2016-05-15

梦殇魂断: 多情总裁地下妻 155-177

第一百五十五章 危机重重

  “覃捷,你这个傻丫头在搞什么鬼?”乐彤在手机里咒骂着自己的好友。这个覃捷一连几天都不露面,电话也联系不上,害她担心得要命!

  “对不起——乐彤!”就是怕好友担心自己,覃捷才一直不敢给她打电话。

  “现在公司里人人都忙得要命,天天加班,你可是倒好,居然一连请了好几天的假期。李主管说你若是再不来的话,他就要炒你鱿鱼了!”乐彤把憋了好久的话一下子在电话里倒了出来,感觉轻松了许多。

  “炒就炒吧——”覃捷苦笑一声,接着说:“宝宝已经四个月了,即使不炒我鱿鱼,我也该辞职了!”

  “你真的已经打算好了?告诉我你这几天是在作离开的准备吗?你真舍得就这样离开你老公?”乐彤一连串的疑问像竹筒倒豆子般的一下子全吐了出来。

  “不是舍得不舍得的问题,而是我必须要离开了!”这时覃捷的眼角瞄到向自己走来的人,匆忙说了一句:“我约的人来了,有时间我再给你联络!”

  切断电话,她站起身:“雅楠——你来了!”

  “对不起——覃捷,让你久等了!”王雅楠边道歉边示意覃捷坐下,并向侍者点了一杯咖啡。

  “你最近很忙吗?”覃捷关心地问王雅楠,她的脸色看起来很疲惫,就像连续几天没睡觉似的。

  “是有点忙——”王雅楠轻轻啜了口咖啡,疲惫地闭了下眼睛,长长叹息了一声,最近因为公司帐目的事,简直是忙得不可开交。

  她不明白自己的父亲突然间为什么放那么大的权力给自己的哥哥,一笔笔的巨额的款项流出去,就是不见回收,害得现在公司连周转资金都有些困难,这在以前是绝对没有的事,父亲居然还不让自己干涉,说什么要给哥哥历练的机会!

  “那你又何必浪费时间约我到这里来呢?雅楠——有什么事直接在电话里对我讲就可以了!”

  唉——这丫头真是善良得可以!极力隐藏起心中的歉疚,王雅楠还是装作很坦然地说:“那怎么行,这件事一定要当面向你商榷——”

  只因她清楚覃捷若是不来,自己的哥哥怎能见得到覃捷。王雅楠按了一个手机号码,待接通后并不通话就直接挂断。

  她满怀歉然地望着覃捷:“等一下希望你不要生气,可以吗,覃捷?”

  几乎是在王雅楠的话音落下的同时,只见王志豪一脸讪笑地出现在她们面前——

  “你——”覃捷惊喘一声,霍然起身就要逃开,却被王雅楠早有准备地一把拉住——

  “覃捷,对不起,是我的主意!你先不要紧张——”王雅楠恳切地望着覃捷的惊慌的眼睛,眼神中蕴含着满满的祈求。

  覃捷不敢置信地回望着她:“雅楠,你——”

  “你先听我说,覃捷!”王雅楠把满脸激动的覃捷按坐在椅子上,自己则半蹲在她的身边,亲切地拉着她的手,诚恳地抬眼望着她:“覃捷,是我让哥哥来的。当我听说他死缠着你,又在医院对你无礼时,我就觉得哥哥缺少你一个道歉。毕竟我们不是陌生人,所以我就安排了这次会面。”

  “对……对……”王志豪陪着笑,猛点着头附和着妹妹:“雅楠还指着我的鼻子把我臭骂了一通呢!是我一时鬼迷心窍,我不该那样对待你,所以我才特地来向你赔礼道歉的!”

  “赔礼道歉?”覃捷疑惑地看了一眼王志豪,就这么简单?接着她又低下头来看着蹲在自己身边真诚地拉着自己双手的王雅楠,心情顿时变得犹豫不定起来。

  “你如果不想原谅他,我马上让他消失在你的面前,就由我来代替我哥哥向你赔罪——”

  “这——这怎么能可以,雅楠!”覃捷顿觉不安起来,心软地叹了口气,人家这样诚心诚意地对自己,怎么可能会不原谅:“你先坐下,其实我早就不放在心上了。只是我对你哥哥没那种意思,所以只好天天躲着他!”

  “你做得对,覃捷——”王雅楠这才起身,重新坐在覃捷的对面:“女人对男人时时刻刻都要保持警觉性,特别是对你心怀不轨的男人,谁让我们是女人呢,女人天生就是弱者,有时候你不得不承认这句俗语的正确性!”

  覃捷若有所思地感叹一声:“是啊——天生的弱者!”

  “我可以坐下吗?”王志豪突然插进来,他一直惴惴不安地等着覃捷的原谅,现在终于可以松口气了,却又忍不住妄想着更进一步地接近她。

  王雅楠瞟了一眼自己的哥哥,然后又转过头来,探询的目光看着覃捷:“这要问覃捷——”

  “没——没关系!”杀人不过头点地,覃捷的心肠早就软了下来,不过她心里还是感觉不踏实。

  “其实我是真心想追求你的,覃捷——不信你问问雅楠,她也知道我是真的想娶你做王家的少奶奶的!”王志豪的话音刚落,突感脚尖一阵剧痛,不解地看向自己的妹妹——

  这男人猴急的性子又来了,王雅楠回了哥哥一记白眼:“我哥哥确有此意,不过关键是你乐不乐意。你放心,我决不答应哥哥再对你无礼,他也是真心悔过,毕竟爱是不能勉强的,这道理谁都懂!”

  “对不起,雅楠,我——”覃捷摇着头,直接拒绝。

  “我明白了,覃捷,我们还是朋友,不会让你为难的!”说完不顾王志豪满脸的不情愿,拉拉覃捷起身离开——

  呼——覃捷终于长长地呼了口气!有了雅楠,王志豪应该不会再死缠着自己了,心中暗自感谢王雅楠对自己的帮助。

  出了咖啡厅,一个人郁郁独行在马路上,思考着以后的打算。

  蓦地感觉到旁边似乎有人在紧盯着自己,才警觉地抬起头,还来不及看清楚什么状况,就突然被一个男人推了一个趔趄,一个站立不稳重重地摔在地上,紧接着胸前的皮包被人一把夺走——


第一百五十六章 抢劫

  当覃捷从怔愣中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正跌坐在地上,周围围满了里三层外三层围观的人群。

  “小姐——你没事吧?”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走到她身边,弯下腰关心地问她。

  她仍然未从震惊中醒悟过来,一双茫然的眼睛怔怔地扫视了一圈围观的人群,好像很奇怪他们干嘛都这样看着自己,她是马戏团的猴子吗?

  “不会是脑袋跌坏了吧——怎么一点儿反应也没有啊!”老太太把手放在她的额头上,很有经验地扒开她的眼皮,仔细地看了一下她的两个瞳孔,噢——还是一样大小,然后又用手掌在她眼前近距离地挥了挥:“哎呦,眼睛会眨哦,应该没什么大事!”

  好久,感觉自己好像被老太太用力摇了摇肩膀,覃捷的脑子里终于有了意识,她努力地把注意力集中在眼睛上,感激地看着面前和蔼的老太太:“婆婆,我没事——”

  “用不用帮你打电话叫救护车,我有手机——”路人甲热情地扬了扬手中的手机。

  “小姐,你不用着急,刚才已经有几个小伙子自告奋勇地替你去追那个歹徒了!”路人乙也关切地安慰她。

  歹徒?她瞪大了眼睛,终于明白过来自己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光天化日之下居然遭到了抢劫,台北的日风乱到了如此的地步了吗?应该是经久不遇的巧合发生在了自己的身上,而且现在她已经感觉下腹似有些微微的不适,不——应该是腹痛才对!

  宝宝——她马上想到了肚子里的胎儿,脸色瞬间煞白,宝宝不会有事吧?

  “小姐,你的脸色不好,伤到哪里了吗?”看到她脸色突然间的变化,又有人关心地问。

  “我是计程车司机,你坐我的车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一句话说到重点,覃捷连忙向那位司机求救似的猛点头——这世上还是好心人多,一听说要去医院,早有几个人上前七手八脚地扶着她坐进了车子,刚刚关上车门,门把手却被一个男人一把拉住——

  “等等我——覃捷!”只见王志豪气喘吁吁地从车窗外探进头来:“我……我替你去追那歹徒,没追上……”

  覃捷皱了皱眉,满脸疑惑地看着王志豪,他不是已经走了吗?自己亲眼看到他和王雅楠一起坐进车子的,怎么会替自己去追歹徒呢?难不成他又在跟踪自己想要再次缠着她,可是他为什么又要向自己道歉,噢——头好痛!心底不由产生一种嫌恶的感觉,身子也无意识地靠向椅背,尽量远离王志豪——

  “让我陪你一起去医院吧,我一定会照顾好你的!”王志豪紧扒着车门,死乞白赖地央求。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好了!”想都不想地一口回绝,覃捷把脸转向前边的司机:“司机大哥,麻烦你开车——”

  “好咧——”热心的司机用脚一踩油门,车子倏地一声呼啸着开出去,把王志豪远远地甩在了车后。

  从后视镜瞄了一眼被远远抛在路边的王志豪,对方正一脸挫败地跺着脚。司机得意地吹了声口哨:“怎么样,小姐,我甩人的技术不错吧?”

  凭他阅人无数的经验,那个男人一定想对这位小姐心怀不轨,她被人大白天抢劫已经够倒霉的了,决不能再让她被这种无赖给缠上——

  “谢谢你,司机大哥——”覃捷笑得很牵强,双手不停地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腹部,不过她还是很感谢司机的帮忙。

  司机早已觉察到她神色不好,也不再说话,加大油门向最近的医院驶去——

  妈的——该死!王志豪眼看着绝尘而去的计程车离自己越来越远,止不住地脱口大骂。他气急败坏地掏出手机,咬牙狠狠地拨出一组号码。

  电话刚一接通,王志豪就对着话筒大吼起来:“妈的——不是计划好的让我追上,带到那女人面前去邀功吗,为什么突然间变了卦,逃得像兔子似的无影无踪了?”

  “哈哈……”话筒那边传来一个男人粗声的大笑:“你大少爷也太天真了吧,我们若是让你追上,带到那一堆人面前,就算你不送我们去警局,那些路人也不会轻易放过我们的,我们还没有傻到要把自己送到号子里的地步!”

  该死——王志豪闭眼再次咒骂了一声,咬牙切齿道:“那你们就休想拿到剩余的一半钱,道上的规矩我想老兄你不会不明白吧?”

  “那当然——”那人像是早有预料似的爽快地答应,毫不在乎地说:“一场小小的抢劫,五十万元的回报,已足够我们哥儿几个逍遥一阵子了,犯不着坏了道上的规矩!”说完哈哈一阵长笑挂断了电话。

  紧捏着手中发着“嘟嘟……”忙音的手机,王志豪早被气得绿了一张脸!该死——用力一把把手机抛得远远的,止不住心中又是一阵狂骂,这些该死的街头混混,这么不守信用,早知道应该报警,让警察事先埋伏在那里,让他们一个也跑不掉!

  本想着趁妹妹走了之后,撂下覃捷单身一人时,设计出一场英雄救美的游戏表演给覃捷看,以获得佳人的好感。那女人纯得犹如一张白纸,铁定会对自己感激涕零的。却没曾想被那些小混混反过来摆了一道,白白损失了五十万不说,覃捷去医院时自己又没能来得及跟上去,真是让自己白费心机一场。

  想他大少爷为了女人何时受过此等的窝囊气!这更让他增加了想要得到覃捷的决心。覃捷——我王志豪一定要你做我的女人!他一脸狰狞地暗暗发誓,手指关节被他用力掰得“啪啪……”作响——


第一百五十七章 劫后余生

  “覃捷——”刚一进门的乐彤惊叫着奔至病床边,双手不由自主地摸向覃捷的小腹——

  “放心!你的干儿子还好好的在里面睡觉!”覃捷凄然一笑,安抚着好友。

  “这个笑话一点儿都不好笑——”乐彤趴在床沿,双手仍然捧着覃捷的肚子,只是把眼睛从她的肚子上移开,眼眶里噙着泪花,凝注着面色苍白的覃捷,轻轻摇着头,一字一句地哽咽道:“最多也是个冷笑话,不是吗,你这个傻丫头?”

  “冷笑话也是个笑话,我还能说笑话就说明我的世界还是有光彩的,并不是那种暗天无日的绝望!”覃捷无力地靠在床头,说出的话却是满含着坚强与自信。

  乐彤这才直起身子,以手背用力抹去那两眶不听话的眼泪,也是凄然一笑:“天无绝人之路,老公不在乎你,但他给你留下一个孩子;大白天被人抢了钱包,宝宝仍是安然无恙。看来老天对你还算是公平!”

  “所以老天并没有忘记我,上帝也还知道我曾经是他的子民,是他们保佑了我们母子——”说这话的时候,覃捷的脸上渐渐有了红晕,双手似也不再那么地冰冷!

  乐彤不禁“噗哧——”一下笑出声来,握了握覃捷那双渐渐有了温度的小手,突然又出其不意地在她手背上轻捏了一下,嗔笑道:“死丫头,再说下去我们两个都可以去充当修女了,不过修道院可是不收孕妇的,我更没有兴趣去!”

  覃捷不再说话,只是把手抚向自己的小腹,似在感受胎儿有律的心跳,脸上也没有那种悲天怜人的神色,反而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坦然——

  “奇怪了——大白天怎么会有人抢劫呢,也没听说社会安全差到如此的地步啊!”

  “就算我买彩票中了奖吧,宝宝我们母子两个可还真是幸运呢——”

  切——中奖?亏她想得出,乐观也不是这种乐观法啊!被抢得身无分文,就连手机也不见了踪影,居然还说是中了奖。乐彤啼笑皆非地斜睨了一眼正捧着肚子,满脸洋溢着母性光辉的覃捷,不过还好,至少没有嚎啕大哭,倒是省下了自己好多的麻烦——

  “医生怎么说?”乐彤终于问道了重点。

  “医生说宝宝没什么大碍,只是受了点惊吓。不过要我在这里住院观察两天,等胎儿确定安然无恙后,再出院!”

  “也好——你也顺便休养两天!”

  这时病房的护士走过来,叮嘱病人家属去办住院手续,因为覃捷的手机钱包都被抢,医院启用自己的绿色通道方案,对覃捷实行无条件援助,治病救人是医院的宗旨,即使病人身无分文,医生也不会放任不管的。

  “那我先去办住院手续了,你休息一下,我顺便给你买一些吃的回来。”此时已是下午六点钟,这丫头肯定还在饿肚子。乐彤转身拉开房门就要离开,却被覃捷叫住——

  “把你手机拿来,我想打电话。”

  “给你老公吗?不是说要离开他吗?”乐彤疑惑地把手机递给她。

  “至少现在我还住在他的公寓,总要告诉他一下我暂时不能回去。”况且若是晚上雷隽不见她的人影,明天在报纸上公开他们的夫妻关系,自己怀孕的事铁定会暴露,这可不是自己想要的结果。

  “注意控制自己的情绪——你不能再激动的!”乐彤有点不放心。

  覃捷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看着乐彤走出去并替自己掩上房门后,才用没有打针的左手笨拙地按了雷隽的手机号码,虽然医院也有电话,却又担心被他发现自己的行踪,所以还是借了乐彤的手机来。

  无人接听?覃捷皱眉盯着“嘟嘟……”发出忙音的手机,稍微等了一会儿,她再次拨通了号码,才响了几下,然而不等接通,对方已断然切断了电话——

  就这样直到乐彤提着饭盒回来,她仍然在努力不停地拨着同一个号码。

  “怎么啦?”乐彤放下饭盒,疑惑地看着愁眉苦脸的覃捷。

  “他不接电话!”覃捷苦着脸,连续叹了好几次气。

  “那你就一直打到现在?”乐彤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她出去的时间没有一个小时也有四十分钟,她就这样傻傻地拨着同一个电话,直到现在仍是忙声一片,摆明了人家不想理她嘛!这丫头居然还在继续着同一个动作,真是败给她了。

  乐彤二话不说抢过手机仍在一边:“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你那花心老公就更不用提了,不理他,我们的宝宝吃饭要紧!”说完她像是故意提醒似的摸了摸覃捷的肚子。

  覃捷泄气似的低下头,接过乐彤递过来的饭菜,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最后还是选择了放弃:“我吃不下——”

  “你到底在担心什么?为了这样的男人不值得,现在重要的是你和宝宝的身体。”乐彤没好气道。

  “可是他前几天曾经警告过我,若是他晚上见不到我的话,第二天一大早就在报纸上公布我下堂妻的身份,而且这样我怀孕的事就会被他知道的。”覃捷说出问题的关键。

  “什么?”居然有这样的男人想尽办法让自己的老婆身败名裂:“他是不是脑筋有问题?”

  覃捷摇了摇头:“现在已经是晚上七点钟了。”

  “那就打家里的电话呀,他早已下班了——”

  “不会,这一段时间他都是忙到凌晨才回家。”

  “怎么和我们总裁的作息是一样的呀?”

  “不是总裁——”覃捷惊叫出声。

  “我知道——”乐彤白了她一眼,这丫头慌张什么呀?“当然不是总裁,如果是总裁那个花心大萝卜,你更惨!这几天你没有上班不知道,总裁和那个洋女人天天腻在一起,说是美国的合作伙伴,什么呀,简直是一个姘妇!”

  覃捷凄然地皱了下眉,不自在地岔开话题:“我还是给他发一条短信好了,不管他收不收得到,我都不会再联络他了!”

  下堂妻又怎么了,就应该受到指责吗?被抛弃的人可是她呀!听到乐彤说的那些话,虽然心里不免一阵酸痛,但她还是勉强振作起来,发了一条短信给雷隽,并趁乐彤不注意时,偷偷删掉了通话记录——


第一百五十八章 烦恼

  该死——雷隽烦躁地把手机扔到桌上,闭眼爬梳了一下枕后的发丝。关机?这女人居然在大白天就把手机关掉,真不明白她一个女孩子在外面瞎晃什么!

  他从中午就开始给她打电话一直打到现在晚上七点钟,一点音讯都没有,家里的电话也没人接,最近治安不太好,真担心她会出什么事!

  “隽——”琳达从外面直接推门进来,连门都没敲,这是她的习惯,她以为自己和雷隽的关系已经够熟。眼角扫了一下拧着两道浓眉的雷隽,自己进门来叫他,居然连哼都未哼一声,眼睛更是抬都未抬一下,真是扫兴!

  无奈地叹了口气,把手中的资料丢在雷隽的眼皮子地下,幽幽地说:“又有公司来投诉了,看来应该是程序出了问题!”

  雷隽看都未看资料一眼,仍是微闭着眼睛无力地靠在椅背上——

  这已是这个软件投放到市场以来的第八宗投诉的案子了,虽然每次都能顺利地替客户解决,但如果照这样下去,骇客会更加肆无忌惮地侵入他们的软件系统,届时程序的紊乱的发生率会越来越高,甚至出现商业机密的泄漏问题,迟早会影响到公司的声誉的,只是苦于找不到程序紊乱的问题到底出现在哪里,骇客好像很熟知他们的操作系统似的,每次都是轻而易举地就能侵入,这让他大伤脑筋,每天盯着电脑直到凌晨,但仍是避免不了骇客事件的发生。

  “看来我们有必要再回美国一趟,把所有联网的软件重新进行调整安装才对——”琳达说着话,轻轻地转到雷隽的身后,伸出白皙修长的手指,温柔地替他按揉着两边的太阳穴,微微俯下头颅,红唇轻柔地印上雷隽紧蹙着的浓眉——

  “你很累吗?”她轻柔地在他耳边哈气,妖媚地以舌挑逗他敏感的颈间肌肤。

  雷隽脸上突显出一种不易让人察觉到表情,他抬起手臂拉下琳达的手,并轻轻地推开她——

  “为什么?”琳达脸上的温柔瞬间敛去,一种不祥的预感袭进她的内心,让她止不住一阵心酸。

  她急切地转到雷隽的面前,径直坐到他的大腿上去,双臂大胆地揽上他的颈项:“让我帮你化解你的烦恼,隽——我会做得很好,你忘了我们在美国的那段美好的时光里吗?不论是工作还是在床上***,我们都是最好的搭档!”

  雷隽皱了皱眉,拉下琳达的手臂:“琳达,我已经结婚了!”

  “三年前你刚去美国的时候,不是也说过你已经结婚了吗,这对我来说并不是什么头等新闻!”

  自从这一次雷隽去美国带她一起回台北以来,她就已经发觉事情不妙,雷隽看自己的眼神不再像以前那样的热烈,甚至根本就没有什么特别的欲望,更没有主动向自己求欢过,更是拒绝她的主动——

  在外人眼里,他们犹如昔日的情人旧情复燃,哪里知道雷隽只是在表面上做做戏而已,他心里一直都有心思藏着,只是不为外人而知罢了——想起那一次自己好不容易把他灌醉,两人都已经倒在床上了,然而就在最后难解难分的紧要关头他却突然推开自己,踉踉跄跄地奔出门外——

  雷隽靠向椅背,眼前似乎浮现出覃捷那双幽怨的眼神,叹了口气,缓缓地说道:“现在已经不一样了——”

  “为什么不一样?你忘记了我们在美国的那段快乐逍遥的日子了吗?我还是没有改变,而且再也不会要求和你结婚了,就像现在这样,你可以拥有自己的太太,我不在乎——只要我们俩永远地在一起!”

  琳达说完这番告白,不顾雷隽的阻挠,火热的红唇紧贴向他的薄唇,解开他的领带,修长的手指探向他的胸膛,施展出自己所有的本事挑逗着雷隽的感官神经,她就不信一个男人会对自己的挑逗无动于衷……

  雷隽不再挣扎,冷着一张俊脸,紧抿着薄唇,任她在自己的脸上肆意温存,只因他明白,琳达坚持不了多久的,热情似火的琳达最忍受不了别人的冷淡,只要他表现得无动于衷,毫无反应,她会自动停止索求的;反过来则是适得其反,她反而会越来越死缠着自己不放——

  “咳……咳……”一道故意煞风景的咳嗽声打断了琳达疯狂的热吻——

  琳达无力地趴在雷隽的胸膛上,紧埋在他胸膛前的脸上现出一种挫败的表情,该死——她气急败坏地在心底咒骂了一声,现在是下班时间,公司里的人不是早已走光了吗,怎么还会有这种煞风景的人来打搅自己的好事?

  听到声音,雷隽慢条斯理地推开仍缠在自己身上的琳达,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

  只见欧阳圣正缓缓地向他们走来,,他双手抱胸,斜靠在沙发的扶手上,锐利的眼眸眨也不眨地看着两个衣衫不整的男女,薄唇不悦地抿成一条直线,没有开口,就是那样静静地紧盯着他们,满脸地不赞同——

  雷隽叹了口气,站起身,轻轻拍了拍正整理自己衣服的琳达:“琳达,你先出去——”

  琳达拿起桌上的资料,走到门口时突然又转回头来望着雷隽:“我会在半个小时内把这个Case搞定,但是接下来我们有必要商议一下该怎么杜绝类似的案子发生。”说完不等雷隽有所表示,就姗姗走了出去——

  “你们就这样商议案子的?”看着琳达扭腰摆臀的背影消失在电梯间,欧阳圣不由冷笑一声,不无揶揄地调侃着好友:“我还以为你真的很忙呢,我若是不来,恐怕等一下你们就会商议到床上去!”

  雷隽烦躁地燃起一支烟,叼在嘴上,没有理会好友刻薄的语气——

  “怎么,被我坏了兴致,不高兴啊?”欧阳圣走到一个远离雷隽的沙发上坐下。他是一个医生,二手烟的危害他当然很清楚,“不过,老兄,你这样的行为,你那个老婆应该不会高兴吧?”

  “不高兴?”雷隽终于冷哼一声,自嘲道:“我倒是希望她不高兴,可是那简直是我的奢望,她无动于衷,你知道吗?做老婆的居然对于老公在外面的荒唐行为不管不问,还说什么绝不会干涉我的私生活,你说可笑不可笑?”说到后来,雷隽的声音简直就是吼叫。

  “一点儿都不可笑,你有没有想过她是否有那个能力过问你的私生活呢?”脑海中浮现出那天在医院门口遇到覃捷时的情景,那张哭得梨花带雨似的娇容,那双可怜兮兮求救的眼睛……她自己都保护不了自己啦,还有那个余力去管自己丈夫的私生活?

  “她为什么不能?她是我的老婆,那是我赋予她的资格!”

  “听起来你好伟大,老兄,那你知道你老婆现在在哪里吗?她在家里苦苦地等着你,而你呢,却在公司里抱着情人逍遥!”

  “她在家等我?哈哈……”雷隽不禁狂笑出声:“你看见了吗?她现在不知道在哪个地方逍遥呢,居然连手机都不开!”

  “没开手机?”欧阳圣一手摩挲着自己坚挺的下巴,略微思索了一下:“你不担心她在外面出了什么事吗?譬如说被哪个不良男人给纠缠住——”

  “什么意思?”雷隽蓦然想起前些日子办公室内的送花事件,该不会是——他不敢想象,拿起桌上的手机一遍又一遍地按着号码,最后放弃地又把手机丢在桌上。

  “我打了一下午的电话,一个都没有打出去,却无缘无故接到几个陌生的电话——”他突然顿住:“陌生的电话?”

  而此时欧阳圣也已很有默契地走过来,扔掉好友手中正燃着的烟蒂,抢过手机,开始翻看通话记录,一连五六个陌生的未接来电,而号码却是同一个,雷隽那小子居然全部挂掉。

  他又翻开了手机信箱一条未读信息赫然呈现在两人的眼前:“老公,我想出去散散心,就两天的时间,我一定会回来的,所以你不要登报纸好吗?求你——还有我的手机不小心给丢了,回来以后我再补办一个。”最后的署名是覃捷——

  “砰——”地一声,雷隽一拳擂在桌上,红着眼睛低低地咆哮了一声:“她想离开我,我不准——”


第一百五十九章 完美的谎言

  唉——好累哦!钟乐彤现在忙得只能在心底叹出这几个字了!因为新的软件程序投放到市场后,并没有预期中的那么轰动,反而接二连三地出现程序紊乱。每天都有不同的客户来公司投诉,搞得公司员工个个忙得焦头烂额,而她现在正认真仔细地一遍遍核对那些枯燥的数字,生怕出现一丝丝的纰漏!

  唔——终于可以松口气了!核对完最后一组数据,迅速按下确认键,乐彤闭眼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好舒服——

  可就在她的眼睛刚刚才睁开一条微小的细缝时,却蓦地被吓了一大跳——眼前一双冷漠阴鸷的黑眸正紧紧地盯视着自己!

  “总……总裁!”她不知所措地站起身来,这男人不是正忙得晕头转向吗?听别人说他整晚都耗在公司里盯着电脑屏幕,忙着找出问题的症结,现在怎么会有时间来这里?居然还用那种阴冷的眼神看着自己,看得她背脊一阵凉飕飕的,她做错什么事了吗?

  “很忙吗?”雷隽的声音很低,却明显地透着极度的不悦。

  “有一点儿——”乐彤小心地回答,这男人冷起来可真够可怕的,她本能地垂下眼睛。

  “那为什么还有人请假?”

  “你是说覃捷?”噢——她终于明白了,这男人在拐弯抹角地打听覃捷。

  雷隽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着看着乐彤,表面上看起来很平静,心底却似有万马奔腾,情绪复杂,该死——站在面前的只是覃捷的好友而已,并不是覃捷她本人,可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愤怒,眼睛里闪动着的只有愤怒的火焰——

  良久,良久——雷隽终于吞下那团怒火,沉声问道:“她家里出了什么事吗?为什么要请假那么久?”

  感受到总裁那种特别的情绪,乐彤终于大胆地抬起头,疑问的视线对上他的,那张迅速变化的面孔现在又是一种毫无表情的样子,让人猜不透他内心的真正想法,是在责怪自己的员工不够敬业吗?

  想到这里,乐彤稍稍沉吟了一下,她忽然想撒谎,为好友撒一个完美的谎言:“她的老公心疼她上班太累,所以带她出去度假,总裁若是责怪她在这个关键时候请假而耽误了工作的话,可以炒她鱿鱼,反正她老公绝对养得起她的!”

  心疼她太累?他是这样想的不错,所以才帮她向李主管发信息请假,可是自己却没有让她消失不见啊!而她却擅自失去了踪影,害他一整晚都呆在公司里,早上天一亮,又赶着去她们的公寓楼下守候,直到看见乐彤出门上班,他上楼打开她们的房门,屋子里冷冷清清,自己这才相信覃捷是真的失去了踪影。

  如果不是那条短信,只怕自己现在早已发了疯地满世界去寻找她了——

  雷隽忽然感到一阵头疼,修长的手指捏了捏自己胀痛的鬓角,默然转身,离开了财务科——

  莫名其妙——乐彤不解地盯着总裁落寞的背影慢慢地消失在门口,嘴里小声地咕哝着。奇怪,平时意气风发的总裁,今天好像有些郁郁寡欢,唉——乐彤叹了口气,也是,本就期望很高又投入这么多心血的Case,突然间出了这么大的纰漏,任谁都会意志消沉的!

  终于挨到了午休的时间,乐彤草草地收拾了一下文件,提起早已准备好的便当,向医院赶去——

  “怎么到现在才来?”覃捷用挂着点滴的右手接过乐彤递过来的饭勺,随即又反应过来,连忙又把饭勺换到了左手。她倒不是急着吃饭,而是还有另一件重要的事让她即着急又担忧。

  乐彤连汗都懒得去擦,忙着为覃捷把饭菜盛到一个小碗里,头也不抬地说:“傻丫头,现在是午休时间,哪里打得上计程车啊?”

  “你有没有查阅今天的报纸?”她问出自己担心的重点。

  “有——”乐彤把装好饭的小碗放在床上临时支好的置物架上,并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

  “……”覃捷不敢再出声问下去,只是无语地看着乐彤,紧张地等待下文。

  “先吃饭——我给你削个苹果!”乐彤没有理会她的紧张。

  “死丫头,我怎能吃得下?”覃捷再也忍不住地责骂好友,她故意吊她胃口是不是?

  乐彤翻了翻白眼,叹了口气:“我翻了今天所有的报纸,而且还抽空上网查询了一下,都没有发现有关下堂妻的新闻,而且我还为你买了几份报纸,等一下你大小姐可以慢慢地看,这下你总可以放心了吧,我的大小姐!”

  噢——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覃捷长长地出了口气,脸上现出舒心的笑容:“辛苦你了,大小姐,我今天一定要把你带来的饭菜给吃光光!”

  “切——这还差不多,不过我看你是多虑了。你不是也曾经说过你的老公是花心了点,但心地还是蛮好的吗?我相信他不会做出那种伤害你的事的!”乐彤像是在安慰覃捷,又像是在帮她分析问题。

  “但愿吧——”她落寞地往口中扒了一口白饭,脑海中浮现出不久前他决绝的话语:如果我今天晚上看不到你,明天报纸的头版头条将会是你覃捷下堂妻的身份……

  他真的会那么无情吗?脑海中她熟悉的音容笑貌一霎那变得是那么地模糊,那么地遥远,这样的他自己怎能抓得住?可他们这三个多月来的相处又算什么呢?只是为了填补感情上的空缺吗?

  看着覃捷凄然落寞的表情,乐彤吞了口口水,咽下想要告诉她的早上总裁突然到科室打听她的话,也许一个人知道的事情越少,反而会少了更多的烦恼——


第一百六十章 琳达

  “请问是琳达小姐吗?”

  “不错——”琳达轻啜了一口咖啡,一双明亮的褐色眼睛锐利地打量着来人——

  一副大大的墨镜几乎掩盖住了对方的大半个脸庞,即使坐在咖啡厅里也不愿摘下来,让人看不清他的具体相貌,身穿一身黑色笔挺的西服,左手无名指上戴着一枚超大的“福”字黄金戒指,让人一眼看出这人应该是在道上混的人物。

  “我是来和你谈交易的——”果然,墨镜毫不客气地落座后,就直截了当地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交易?”琳达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来人,“对我有利的交易?”

  “聪明——”墨镜赞赏似的打了个响指,原以为和外国女人打交道很麻烦,却没想到这洋女人汉语说得是这么的流利,而且意思一点就通,看来今天的交易很胜算。

  “我要先看看筹码——”

  墨镜也不推辞,利落地从西装口袋里摸出一叠照片来,手指像洗牌似的熟练地一划,那叠照片就像纸牌一样一张压着一张整齐地叠放在桌上——

  当琳达第一眼看到最上面的那张照片时,那双褐色的眼睛就已经焕发出一种异样的光彩来——感兴趣的光彩!一个人的伪装再周密,但那双眼睛是骗不了人的。

  男人那双隐藏在墨镜后的眼睛得意地眯了起来,手指轻轻摩挲着光洁的下巴,仔细地观察着对面女人在翻阅照片时的神情变化,心中已经在盘算着自己这批筹码的价值来。

  果然是他们俩亲密的镜头——自己猜得一点都没错!虽然自己早就知道雷隽的老婆就是他口口声声叫着的表妹——覃捷!但琳达记得很清楚,三年前雷隽告诉自己那只是一场游戏婚姻,有名无实,所以这次她才执意要跟着雷隽回台湾,期望他们能尽快解除婚姻,也尽快实现自己成为雷太太的愿望,却不料——

  琳达仍然忘不了那晚雷隽醉酒后,她用了女人在床上所有能用的一切手段,终于诱惑雷隽抱住了自己,然而他却在激情难耐时,口中喃喃地唤着“小捷……小捷”,然后又一把推开自己,逃出了她的房间——

  虽然听到他无意识地低叫自己的表妹很反感,甚至很泄气,情绪一落千丈,但她始终不愿相信他们会有那么地亲密,自己仍是以为他们还是雷隽口中所说的那种有名无实的夫妻。而如今亲眼看到这一张张亲密地搂抱、香艳刺激的照片,琳达不得不相信这是事实!

  作为顶级软件程序工程师的琳达,虽然也明白有些照片是可以人工合成的,但她也深知还有一些照片上怎么也合成不了的,眼前的这些照片,一张比一张真实,绝没有任何的复制成分在内——

  她燃起一支香烟,优雅地眯起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再缓缓地吐出一圈圈美妙的烟圈,轻轻靠向椅背,沉思了好久,才终于抬起眼睛,不动声色地看向对面一脸自信的墨镜,缓缓道:“你凭什么相信我会对这些照片感兴趣?”

  墨镜狡黠地咧嘴一笑,也不争辩,随手就开始收拾桌上的照片——

  该死——琳达闭眼咒骂了一声,对方好像早已摸准了自己的底细,甚至连她心里怎么想的都是一清二楚。看来台北的黑道早已不同以往的打打杀杀,转而向心理学方面发展了,这么大步的突飞猛进是自己万万都没有料到的。

  烦躁地捻熄手中的烟蒂,倾身向前,直视着对方那大大的黑色镜片,咬了咬牙,一字一句道:“开个价吧——”

  “爽快——”墨镜得意地打了个响指,然后伸出一只食指:“一口价——一百万!”

  切——几张烂照片开口就是一百万的要价,而且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这些黑道可还真不是作假的,不过能有这样魄力的黑道组织,应该也不是一般的组织来着。想到这里,琳达不怒反笑,突然有一种如释重负、正中下怀的感觉。

  她那双澄亮的褐色眼睛此时更加光彩照人,轻轻努了下唇角,稍稍思索了一下,一个计划在心中悄然形成——

  “成交——”她很干脆地满口答应:“我给你再加两百万,不过我要你们为我做一件事——”

  墨镜了然地倾身向前,琳达附耳如此这般地交代着,墨镜陡地一愣,重重地靠向椅背——

  “怎么?你害怕了?”琳达冷笑地嗤哼一声,挑衅似的斜眼瞄着墨镜的反应。

  “害怕?”墨镜摩挲着自己的下巴,好像在思量着这件事情的可行性,最后他伸出自己的右手大拇指:“还是一口价:五百万——”

  “我不在乎价码的多少,只要求你们做的漂亮!”

  墨镜不可置否地点点头,再次倾身向前,两人低声讨论了几句,最后击掌成交——

  “这是三百万的支票——”琳达利索地签了名,把支票推到墨镜的面前:“剩余两百万,事成之后我会照计划打到你指定的账户上!”

  直到墨镜的背影消失在门口,琳达倾着的身子才放松似的缓缓靠向椅背,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笑意,看来自己的计划要提前了,真是天助我也。

  轻轻地摩挲着自己尖尖的下巴,苦苦思索着和骏公司的软件工程——

  只是那短短的一瞬,琳达霍然起身,驱车赶往自己的住处,打开电脑,熟练地输入一组密码,和骏公司新的软件程序赫然跃入眼帘,她狡黠地一笑,伸出修长白皙的食指邪魅地按了几个数字,屏幕上整齐的程序立马乱作一团,成了一堆谁也无法解开的乱码——

  哈哈哈……琳达森冷刺耳的笑声,响彻在这个装潢豪华的酒店高级套房内——

  雷隽——我说过我们是分不开的,我们不仅仅是工作上最亲密的搭档,也是生活中最甜蜜的情人——


第一百六十一章 他的决定

  和骏公司的会议室内,高级主管的会议从早上的九时一直开到下午的四点钟,中间除了吃午餐暂时休息一个小时外,这个长达五六个小时的会议直到此时仍未结束。

  雷隽和琳达亲自坐镇指挥,云集了公司的高层精英,数十台电脑,共同研究新的软件工程程序紊乱问题,虽然已经初步断定是某个骇客恶意侵入,故意破坏,可就是找不到对付骇客侵入的方案。

  雷隽浓眉紧锁,脸色阴郁地看了一眼一个个正忙碌地敲着键盘的高级工程师们,面前摆着的手提电脑屏幕上仍是乱码一片,原先设计完美的程序经过骇客的恶意袭击,早已找不到任何完美的痕迹——

  想起程序开始运作的时候,曾经引起的市场轰动,虽说还是在试行的阶段,客户的订单还是如雪片般的飞来,这是商界中从未有的市场效应,但运作一个月后却突然遭到了不明骇客的恶意侵入,刚开始还能一个个地解开密码,程序照常运行,可这两天骇客的恶意破坏在加速升级,不禁破坏频繁,而且他们根本就解不开骇客的密码,整个程序几乎处于瘫痪状态——

  “总裁——”李秘书急匆匆地从门外进来,小心翼翼地看着阴沉着脸的总裁:“有几个客户要求我们赔偿他们的经济损失,我让他们在会客室等您!”

  雷隽叹了口气,闭上眼睛疲惫地靠向椅背,好一会儿才懒懒地嘎声道:“让业务部的经理去处理——”

  “知道了——”李秘书小心翼翼地退出去,唉——还好总裁只是简单地说了一句,否则的话若在这里再多呆一分钟,自己铁定会被这种压抑的气氛给压的窒息死掉。

  这几天公司里的员工们个个工作兢兢业业,不敢出任何的纰漏,人人自危,因为大家知道每一个工作的环节都会关系到公司的利益。

  “隽——”琳达手捧着一叠资料,站在雷隽的面前轻轻地摇着头:“仍是解不开最后的一道密码,不过已经初步查清是美国分公司那边出的问题,我们必须马上飞去美国,我想问题会迎刃而解的!”

  “总裁——”负责执行新的软件开发方案的李经理一脸担忧地提议:“最好马上连夜去美国,否则的话我们不仅仅是前功尽弃,而且还要赔偿客户巨额的损失,无论是在人力还是财力方面都是我们公司最大的损失——”

  “我也支持李经理的看法,总裁!”另一个此软件开发的高级主管也站起来发言:“我们已经断定问题就是出在美国分公司,如果总裁去美国一趟,问题肯定能迎刃而解的!”

  雷隽沉吟良久,高大的身躯终于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宽大的落地窗前,随手按了下按钮,厚重的窗帘自动徐徐拉开——

  室内霎时明亮了起来,玻璃窗外,夕阳西下,天际一片金黄,放宽视野,沉重的心情慢慢地舒畅起来!雷隽深深地吸了口气,闭上眼睛——

  好一会儿,等到再次睁开眼睛时,他突然转过身来,吩咐自己的执行秘书:“定三张今天晚上飞往美国的机票,要最后一个班次的飞机——”

  “为什么是三张?”琳达心中陡地一沉,似乎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不解地看向雷隽:“我们两个人足够了!”

  “这次我要带我的老婆一起去美国——”雷隽毫不迟疑地回答,脸上的表情坚定而有自信。

  他的话音刚落,立即引起了公司内主管们的一阵唏嘘——老婆?总裁什么时候娶了老婆了?这些主管们最年轻的跟在雷隽的身边少说也有一两年了,却没有任何人听说过总裁结婚的消息,却怎么一下子空降出一个老婆来,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你老婆?”琳达更是不解,确切地说是暗暗愤怒,不过表面上仍是不动声色:“我们是去工作,不是观光——”

  “我已经决定了——”

  “可是她有护照吗?现在办护照根本就来不及!”

  “我早已替她办了护照——”雷隽转向执行秘书:“从现在起,所有找我的电话一律接进来,要问清具体姓名,然后转到我的专用手机上。”

  呃?执行秘书头大地瞠大眼,那不是要两三个秘书才能忙得过来,这总裁是怎么了?

  “你现在要去哪儿?”琳达蓦然看到雷隽已穿上西装,掂起车钥匙疾步往门外走去,心中一阵惊慌——

  “我回家等我老婆,琳达,你在机场等我!”雷隽头也不回地回答,话音落时,人已经消失在大家的视线之内了。

  留下满室的高级主管们,一个个面面相觑,一时之间居然仍未反应过来这到底是什么状况。总裁突然从天而降一个老婆,而且他一个堂堂的公司总裁要回家等老婆,而不是老婆在家里等着他,这是什么意思?老婆不见了吗?一阵讶然的静默之后,办公室内顿时一片窃窃私语,大家互相猜测着各种可能的情况,交头接耳地议论纷纷——

  琳达烦躁地捂住耳朵,恼怒地奔出会议室。该死——本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突然间居然出了纰漏,雷隽在这个节骨眼上居然要带自己的老婆去美国,这是她万万没有预料到的,她一定要再想想办法才对——

  “雷隽——都几点了,再不走的话,就赶不上七点钟的飞机了!”临时被雷隽火速叫来的钟离瀚提醒道。

  说什么有事找他,居然是要自己陪他在家等老婆,结果都六点半了,哪里有他老婆的影子。这小子,老婆都离家出走两天了,现在才知道着急,活该——

  雷隽烦躁地抓了下头皮,终于选择了放弃。说是出去两天,可是覃捷到现在也没有音讯,就连乐彤的手机居然也打不通了,看来今天等覃捷回家真是无望了。

  他拿出钥匙和一部手机递给钟离瀚,郑重地交代:“你要在这里等着覃捷,直到她回来为止——”

  他再次忘了一眼这间少了女主人的家,心中忽然有一种永别的感觉,这种感觉令他感到陌生而又恐惧,虽然明知道事情若是顺利,也就是两三天的工夫,可是他还是控制不住自己。

  皱了皱眉,奔至浴室,用冷水洗了把脸,终于让自己冷静下来,也许是自己想太多了,这次公司事件让自己的大脑一片混乱,变得多愁善感起来,甩了甩头,拿起简单的行李,思绪复杂地望着大门,好一会儿,终于扭头走出公寓——

  唉——这小子终于体会到了被人抛弃的滋味了吧!一直瘫坐在沙发上冷眼观察着这一切的钟离瀚叹了口气,爱情?爱情这种东西,还真是神奇,有时让人甜蜜,有时让人痛苦,甚至可以把一个绝顶聪明的人变成一个呆子,还真是让人琢磨不透啊!


第一百六十二章 她的决定

  七点钟,乐彤气喘吁吁地推开病房的门,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覃捷,我来晚了——”

  “不是说不让你来了吗?你却偏不听!”覃捷责怪着上气不接下气的乐彤。

  这丫头,都给她说了多少遍了,不用一天两次地往医院跑,可她简直就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依然故我地在医院与公司之间穿梭,本来医生说今天就可以出院了,可这丫头死活要让自己多住一天,说什么要宝宝绝对安全,她才放心!

  “那怎么行?我不可能让你一个人呆在医院里,要知道孕妇寂寞的话,生出的宝宝会有自闭症的,我一定要我的干儿子活泼可爱、健健康康的!”

  切——又来了!说来说去还是那句话,真是受不了她!

  “我怎么会是一个人呢?有宝宝陪着我,我永远都不会寂寞的,再说我可是一有空就和宝宝说话的。”

  “不仅仅要和宝宝说话,还要给他唱歌、讲故事,偶尔也跳跳舞什么的,这是最基本的胎教,你懂不懂这些啊,我的大小姐!”

  切——覃捷忍不住翻了翻白眼,这丫头还没完没了啦!宝宝还没有出生呢,就忙活起来了!

  “快点啦,宝宝要吃苹果了——”她故意嘟起红唇,不满地大叫。

  “马上就好——”果然乐彤已经迅速拿起水果刀,忙活地削起苹果,根本不管覃捷是不是在捉弄自己。

  当妈妈可还真是好!覃捷不禁飘飘然起来,有人疼,有人宠,即便是无理取闹,也绝不会有人怪你,只除了宝宝的准爸爸,整天阴沉着脸,活像人家欠他两百两银子似的,整个一活阎王!

  刚要违背他,就拿登报公布她下堂妻的身份来威胁自己,难道过去三个月的亲密相处都是在作假的吗?居然还偷偷拍了他们亲密时的照片,本来应该是他们美好生活的见证,如今却成了他威胁自己的工具。

  即不想给自己幸福,可是又不放自己离开,他非要这么地折磨她吗?情到浓时情转薄,看来一点都没错!

  天啊——她忽然想起自己被抢的手机里还存有她来不及删掉的照片,都怪那个死魔头,居然发了那么多的照片给自己,害她还未来得及删掉就被歹徒抢走了。

  “苹果削好了——”乐彤吧削好的苹果塞到覃捷的手里,瞟了一眼正发愣的覃捷:“在想什么呢,那么专心!”

  “没——没什么!”覃捷回过神来,下意识地咬了一口苹果:“公司里真的很忙吗?”

  “简直可用人仰马翻来形容——”乐彤叹了口气,干脆疲惫地躺到了覃捷的腿上,这一天工作下来,简直让人累翻了——

  “没那么夸张吧?”

  “新的企划方案运行到现在,简直处于瘫痪状态,今天的高层会议几乎持续了一天,听说也没有开出什么名堂来,总裁忙得两天都没有回家了,吃住都在公司里!”

  有那么严重?那雷隽岂不是要累垮了吗?为了公司茶饭不思,彻夜未眠,身心饱受煎熬,刚刚还在心里暗自责怪他,现在却不禁替他担心起来,相较于自己现在安安稳稳地躺在医院里,可是比他好受多了!宝宝——你爸爸真是让人既爱又恨,妈妈该怎么办呢?

  “噢——差点忘了!”乐彤突然从她腿上坐起来,一脸神秘地说:“有个特大新闻要告诉你——你相不相信总裁已经有老婆了?”

  “呃?”她不由地一怔,自己当然相信了,总裁的老婆正赫然坐在乐彤的面前呢,只不过这丫头一直被自己蒙在鼓里罢了!不过乐彤怎么突然问起这个问题,难道——

  “想你也不相信——”看着覃捷张大嘴巴呆愣在那里,只当是她太惊讶了,哪里会想得到覃捷就是她口口声声说的总裁的老婆呢?

  她重新躺回到覃捷的腿上,接着道:“这可是总裁亲自在主管会议上宣布的,不容你不信,全公司的人都传遍了,听说总裁还替自己的老婆订了一起去美国的机票呢,这下可真是双宿双飞了!”

  双宿双飞?“那么现在呢?”她急切地问,心脏砰砰直跳,脑子里一片空白——

  “切——现在肯定是已经在飞机上了,七点钟的飞机——”唉——乐彤眼望天花板,幽幽地叹了口气:“一起飞往美国又怎么样,身边还有个金发情人呢,总裁老婆的日子就好过了吗?”

  “乐彤——”覃捷忽然低低地叫了一声,凄然地看着自己的好友——

  “怎么啦?”乐彤讶然地起身:“为什么那副表情,总裁的老婆又不是你!”

  “可是——”她苦笑了一声,忽然想说出事实。

  “没什么可是,你还不至于那么倒霉——”乐彤急急地打断她:“你要记住,现在最重要的是宝宝,让那没良心的花花公子见鬼去吧!”

  对——重要的是宝宝!“乐彤——”覃捷霍然起身,一改刚才的苦瓜脸,坚定地说:“我要出院,马上出院,明天早上天亮之前就离开台北!”

  呃——乐彤瞠目结舌地望着覃捷,这也太快了吧——

  不容她有时间多想,覃捷已经开始收拾东西,头也不抬地吩咐乐彤:“你去帮我办出院手续,我要尽快回家准备一下。”

  “可是你不是说,他不许你离开吗?”乐彤满脸的疑问,这丫头可还真是雷厉风行啊!

  “我打过电话了,他根本不在家。这是我离开的机会,至于我离开后随便他怎么折腾,都不再关乎我的事了!”

  “你有没有想过要在哪里落脚?”

  “这个嘛——”覃捷停下手中的动作,沉吟了一会儿,不好意思地把目光看向乐彤。

  乐彤当然明白好友的意思,笑道:“你不用告诉我,省得我变成卖友求荣的叛徒!”

  “所以我也不打算给你这个机会,放心吧!”覃捷一语双关地说,心中为自己的决定暗暗高兴,这让自己明白了一个道理,做什么事情都要先行动起来,否则永远都不会成功!


第一百六十三章 离别的夜晚

  终于到家了——覃捷走出电梯,向左转,走到那个熟悉的大门前,留恋地把左手伸向大门旁的识别器,叮咚一声顺利解码,用钥匙打开大门,被歹徒抢劫后她身上仅存的也就只有这把钥匙了,因为她从来就没有把钥匙放在皮包里的习惯,而是直接系在身上。真该庆幸自己的这种好习惯,否则的话哪里还能进得去这个家,这可是自己最后一次光顾他的公寓了。

  门开了——一种熟悉的而又兼带陌生的感觉蔓延至全身,也许是将要离开的缘故,才会让人产生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吧!

  离别的感觉,永远都是伤感的——轻轻地掩上门,双手一连按了几个开关,房间内刷地一下雪亮,多少为自己驱散了那种压抑的伤感,在玄关处换了鞋子,这才走进客厅——

  “你回来了,覃捷?”沙发上一个人影突然站起来,骇了覃捷一跳。

  “钟……钟大哥?”覃捷手抚着突突直跳的胸口,瞪大眼睛,口吃地叫了一声钟离瀚。

  “不好意思,吓着你了——”钟离瀚不期然覃捷会受到如此的惊吓,尴尬地搓了搓手,又不好意思地抓了下自己的头发,不知该如何安抚覃捷才好。都怪自己一时犯困,居然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覃捷终于缓过神来,不解地看了一眼钟离瀚,眼神有点紧张地逡巡了一下四周,难道雷隽没有去美国?却有始终没有发现他的影子。

  “哦——雷隽去美国了,他让我在这里等你,还有他替你新买了手机,让我一定要把把手机拿给你!”钟离瀚把手机递给覃捷,并解释道:“他七点钟的飞机,现在应该还未到美国,两个小时以后你就可以打电话给他!”

  手机?自己还用得着吗?覃捷无言地接过手机,不由地黯然出神——

  “你没事吧?”钟离瀚低沉的声音传入耳膜,她仿佛没听到似的——“覃捷,其实雷隽——”

  “呃——钟大哥!”覃捷突然打断了钟离瀚,嘴角凄然一笑,说好不再为他伤心、不再为他心碎的,那么就暂时封闭一下自己的心灵吧,更不要再提他的名字。

  钟离瀚了然地把要说的话吞进肚内,无奈地摸了摸鼻子,感情的事别人是插不上手的,心中的那个结也需要他们自己去解——

  钟离瀚离开后,覃捷缓缓地走上阳台。夜幕已深,俯瞰夜色下的台北,一如以往的繁华,仰望满天的繁星,星光灿烂,闪烁依旧,转过身来,却已是物是人非!

  我欲乘风归去,又唯恐琼楼玉阁,高处不胜寒!明知他的心胸不是自己的归宿,却还是执着地去追求,而如今已是镜中花,水中月,就连望一望都已经成了一种奢求。

  很奇怪,居然没有预期中的眼泪,她轻轻抚摸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口中喃喃道:“宝宝——该是我们离开的时候了,天也还没有塌下来,以后你就是妈妈的天,妈妈无怨无悔!”

  再过几天就是自己的生日了,本来奢望和他一起度过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生日的,如今这个奢望已经化为泡影。无妨——她还有宝宝,这已经足够!

  深深地吸了口气,转身走进客厅,再次深情地触摸着这里的一桌一椅,才刚刚熟悉却就要永别,爱情竟是如此的短暂!卧室里的香枕似乎依然残留着他男性的气息,再次把脸埋入这团柔软,别了——我的爱!

  拉开湛蓝色的窗帘,让窗外的月色稀稀落落地洒进屋里,让自己沐浴在这温柔的月色下,今夜——注定是一个不眠夜!她眷恋地望着窗外的月色,闭上眼睛,长长地叹息一声,甩去满头的烦恼和惆怅,毅然转过身来,从床下拉出自己搬来这里时用的行李箱,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

  行李很简单,她并不想带走这里的任何一个物品,所以行李还是原来的行李,唯一增加的就是那本她写的孕妇日记,她把它很郑重地放进行李箱的夹层。

  然后她走进书房,打开电脑,打印了两份离婚协议书,刻意地打印了两份,因为她深知他骄傲的个性,会把第一份立刻撕掉,虽然心里已不再想要自己,却还是容忍不了自己的主动离开,这大概也是他拿登报声明她下堂妻的身份来威胁自己的原因吧?

  覃捷把签了名字的第一份协议书压在书桌上,又走到卧室,思索着该把第二份协议书放在哪里,不经意的拉开床头柜的抽屉,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物盒子呈现在自己的眼前——

  闪亮的银色底面,如天女散花般地点缀着朵朵火红的玫瑰,外面用鹅黄色的丝带捆扎,并有两个用丝带叠成的一大一小的黄玫瑰——好漂亮!

  她坐在地上,爱不释手地把玩着这个包装精美的礼物,他一定经常送礼物给女人吧,看起来很有创意哦,对于这个礼物他一定花费了不少心思,仅仅看一眼外包装就已经让她很知足了,不知道是哪个女人能有幸收到这份珍贵的礼物,好浪漫哦!

  她叹息一声,把礼物放回原处,把那份离婚协议书放在下面,这么显眼的位置,他不至于看不到。

  起身坐到床上,呆呆地打量着四周,目光再次落到那个抽屉上,留恋的视线不断地溜进抽屉里的那个漂亮的礼物上,居然再也不愿离开。

  他通常都送什么礼物给女人呢?他唯一一次送自己的礼物是大学毕业那天的一个星星水晶项链,以后再也没有收到他的任何礼物,双手不经意地摸着自己脖子上的那个星星项链。自从他带那个琳达从美国回来后,自己就一直戴着它,希望能换回一丝的奇迹,却仍旧是事与愿违。

  她忍不住再次折回到那个抽屉旁边,拉开抽屉,跪坐在地上呆呆地盯着那个礼物出神——

  宝宝——妈妈很好奇耶,就偷偷地看一下,看一下总不为过吧?在他还未签字之前,妈妈也还是他正牌的老婆,对不对?老婆查一下老公的隐私是天经地义的!


第一百六十四章 身陷囹圄

  她咬了咬下唇,这样想着,双手已不自觉地拆开了礼物——那是一个高贵精巧的黑丝绒首饰盒子,打开来,里面是红色丝绒底衬,两枚闪闪发亮的白金戒指,静静地躺在红色丝绒底衬上,显得是那么地高贵,那么地典雅!

  哇——她瞪大眼睛,是对戒耶,好漂亮!

  她信手拈起那枚女戒,精致典雅,完全不同于自己卖掉的那个笨拙的结婚戒指,晶亮的白金指环,中间镶嵌的并不是昂贵的钻石,而是一枚精美的淡黄色的星星状软玉,在灯光下泛着莹莹的光泽,温润剔透,与闪亮的白金指环相互衬托,更是显得高贵典雅!

  她只是看一眼,就已经爱不释手了,想也不想地伸出左手无名指,缓缓地套了进去,白皙的纤纤细指,佩戴着精美的戒指,是那样的柔美,那样的协调……

  她就那样地不知疲倦地高举着自己的手指,放在眼睛下,呆呆地凝视着,良久,良久——最后终于长长地叹了口气,伸出右手欲取下戒指——

  嘎?这是什么状况?居然取不下来——难道自己的手指在这一瞬间长粗了不成?她瞠大眼,瞪着手指上纹丝不动的戒指,不会吧?噢——也许是自己担心给弄坏了而没有用力的缘故,于是她开始用力地拨着戒指,然而戒指没有拔掉,自己的手指倒被弄得又红又肿的,这下手指是真的长粗了,更是拔不下来了——

  天啊——谁来帮帮她,好奇心害死猫,一点儿都没错,一时的好奇居然给自己找了这么大的麻烦!她哭丧着脸盯着自己又红又肿的手指,止不住一阵哀号……

  这可怎么办?她就这么哭笑不得地盯着自己手指上的戒指,居然把自己老公送给别的女人的戒指套在自己的手指上而拔不下来了,这下出糗可是出大了!

  她似乎看到雷隽正用那种嘲讽的眼神看着自己——止不住激灵灵地打了个冷战,天啊!她无力地拍打着自己的额头,就这样傻傻地看着自己的手指,迷迷糊糊地睡了一会儿,惊醒后,再次苦恼地看着自己的手指,直到天亮——

  本来自己计划是要等到天亮时,掂着行李离开的,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她现在的首要任务是想办法把戒指给拔下来。顾不上吃东西,她随手抓起一个包包,匆忙地跑下楼——

  “注意——那个女人已经下楼了!”

  就在覃捷急匆匆地走出公寓的时候,身后突然尾随上来两个不明身份的戴着墨镜的黑衣男子,一直不即不离地跟随在她的身后,其中一个男子正拿着手机小声地提醒着同伙——

  他们已经在这里守了两天两夜了,昨晚眼睁睁地看著覃捷从他们眼前走过,却因行人太多而失去了机会。没想到这女人一大早就从公寓里跑出来,而且还是一副行色匆匆、满腹心事的样子,根本就没有留意四周的环境,更不会觉察到自己已经被行事不明的人悄悄地盯上了。

  覃捷抓着自己的皮包,一路小跑到马路边,焦急地左顾右看着——

  黑衣男子隐身到一个巨大的广告牌后,再次掏出手机:“那个女人已经到了马路边,好像在找计程车,可以行动了!”

  嘿嘿——他还没见过这么着急着找死的人呢,真是天助我也!

  由于天刚刚亮,路上的计程车并不多,覃捷不禁焦急地跺着脚,丝毫不觉自己的危险已临近——

  终于一辆计程车缓缓驶到她的身边,覃捷眼睛一亮,连忙摆手示意,车子很快停了下来——

  她想也不想地拉开车门,坐进了车后座,焦急地说:“司机先生,请……”

  她话还未说完,嘴巴就被一只有力的大手紧紧地捂住,接下来两只手臂也在一瞬间被人架起,很快她的身体就被人凌空架起而换了位置……

  等她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被夹在两个黑衣大汉的中间,车子正飞速地向不明的方向行驶着!她惊恐地左右看着车内的突发的状况,心脏止不住地一阵狂跳,“呜……呜……”她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奋力扭动着身子,想要挣扎掉自己身上的箍制。

  只听“嚓——”的一声,有人用力地撕着胶带,紧接着她的嘴巴,眼睛都已经被厚厚的胶带粘上,再接下来就是自己的四肢被紧紧地用胶带给捆绑在一起,被绑得如肉粽的覃捷再也发不出任何的声音,眼前漆黑一片,手脚更是连动都不能动——

  覃捷不适应地用鼻子喘了几声粗气后,终于想起了两个字眼——绑架!这就是传说中的绑架?震惊,她脑子里只有震惊两个字,自己居然被绑架了!

  “别动——识相点,你现在已经被绑架了,不要再做徒劳无用的挣扎!”一道粗声粗气的男人声音提醒着她。

  “把她的头压低一点,免得被人发现异常!还有把窗帘全放下来。”另一个男人小心地交代着同伙。

  紧接着,覃捷的头就被一只大手用力一压,身子就不由自主地斜卧在车后座上——

  老天——她这才意识到自己是真的被绑架了!这不是在电影上才出现的镜头吗?而现在却真真实实地发生在自己的身上。不过,一般绑架的对象不都是些达官贵人、有钱人家的子弟吗?自己一个落魄的下堂妻、无依无靠的孤儿怎么也会被绑架?他们也不想想去找谁要赎金去!

  眼前漆黑一片,嘴巴被粘上,手脚不能动弹,两旁是危险男人粗重的呼吸,浑身已被突如其来地变故惊吓得似已完全麻木,唯一能动的就是那怎么也控制不了砰砰直跳的心脏,短暂的思考过后,覃捷无助地瘫软下来,心中一阵惨然,只觉万念俱灰,死亡正向自己悄悄地靠近……

  宝宝——谁来帮帮我们?


第一百六十五章 晴天霹雳

  一阵接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在寂静的夜晚听起来是分外的刺耳,钟离瀚嘴里咕哝着,忍不住咒骂了一声,翻了个身,拉起被子蒙住自己的脑袋想继续入睡,然而事与愿违,“叮铃铃……叮铃铃……”电话铃声变本加厉似的更加疯狂,大有不接起誓不罢休的意味!

  Shit——钟离瀚咒骂一声,终于从温暖的被窝里跳起来,怒气冲冲地接起电话:“雷隽你这个臭小子,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不用想也知道这个时间打电话来的是谁,除了雷隽那小子,不会有第二个人会在这个时间打电话来骚扰他,因为台北的夜晚在美国刚好是白天。

  哪知对方的语气并不比钟离瀚的语气好到哪里去,那怒吼的声音足足盖过他的,而且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你个臭小子,你还有心情睡觉吗?”

  “什么?”钟离瀚瞠大眼,这小子不知道自己开的是夜店吗?现在是凌晨五点耶,自己刚刚睡着而已,就被他大少爷从床上吼起来,而且火气居然比自己的还要大,这世界还有没有天理啦?所以他也眼一闭,毫不客气地大吼了过去:“你最好有十万火急的事儿,否则等你回台北,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到美国三十个小时了,至今联系不上我老婆,你说我急不急?”

  “呃?”钟离瀚讶然,抓了抓头皮,轻描淡写地说:“我昨天不是已经告诉过你,覃捷已经平安到家了吗?也许还在和你怄气,故意不理你,谁让你小子处处留情!”

  嘴里是这么说,可此时的钟离瀚已经麻利地穿好了衣服,歪着脖子夹着手机,边和雷隽通话,一边掂起桌上的车钥匙,出了门,整个过程也只是花费了几分钟而已——

  “知道了——我会及时与你联系的,你快点把那边的工作处理好,马上回来就行了!”钟离瀚切断电话,发动车子引擎,驱车赶往雷隽的公寓。

  钟离瀚与雷隽的公寓距离并不远,当他驱车到达雷隽的公寓时,也不过是早上的六点钟而已。秋天的台北,此时天才刚刚放亮,钟离瀚虽然在路上急匆匆的,几乎是飞车到达,可一旦走到雷隽的公寓门口时,脚步居然迟疑起来——刚刚抬起欲按门铃的手臂却又无力地垂了下来——

  他在考虑到底该不该这么早去打扰一个人的好眠,毕竟自己也是刚刚被人从温暖的被窝里拉出来,很理解被扰人清梦是什么滋味,那的确让人觉得很难受,也非常地窝火!不过他这种犹豫也就是持续了几秒钟而已,他毕竟还未忘记自己此行的目的!

  所以他现在已举起手来,很轻柔地按了两下门铃,然后又很礼貌地停顿下来,等候回应。睡得很晚吗?在等候了几分钟没有回应后,钟离瀚再次按了两下门铃,这次的力道要比第一次加重些,其实他自己也明白,无论你用的是多大的力量,里面的门铃声都是一样大小的响声,但他还是不自觉地加重了力道?——

  在他第三次、第四次按门铃的时候,几乎是可以用拳击来形容了,而且他此时已经微微变了脸色,心跳也不由地加速。覃捷并不在家,这是显而易见的,是回了雷家大宅,还是去了朋友家?钟离瀚只希望是其中之一。

  他在考虑这些问题的时候,人已经迅速地下了楼,钻进了自己的车子。钟离瀚明白自己必须亲眼看到覃捷,才能对雷隽有所交代——

  他修长的手指娴熟地操纵着方向盘,并通过耳麦向雷家大宅打了电话,管家李嫂说覃捷已将近两个月未踏进雷家大宅的大门了,所以现在钟离瀚已经在开往去乐彤公寓的路上。

  好在雷隽刚刚给了他乐彤的手机号码,他才能联系上乐彤,知道她家的地址,尽管乐彤说覃捷并不在她那里,但他还是觉得有必要去证实一下。因为他听得出作为好友的乐彤在听说覃捷失踪时,并没有预期中的惊慌,她的语气很平静,好像一切都不管自己的事一样。

  好像事情越来越糟糕了,这期间雷隽倒没有再打电话来,显然他那边的工作很忙,他只有尽快把美国分公司搞定,才能回得了台北。

  “我都给你说了——覃捷不再我这里!”到了乐彤的公寓,乐彤生怕钟离瀚不相信似的带他一间一间地查看,甚至连卫生间、阳台、厨房都没有落下。

  “你是说覃捷失踪了吗?”一直糊里糊涂地跟在他们身后打转的季扬终于提出自己的疑问,显然这一切他都被蒙在鼓里,乐彤并没有把钟离瀚找覃捷的事告诉自己的男友。

  “女人的事,男人少管——”果然乐彤白了自己的男友一眼,并说了一句自己的口头禅。

  然而这次季扬并没有像以前那样摸摸鼻子走人,而是瞪大了眼睛,吼叫着自己的女友:“你这个傻女人,你闯了大祸了,知不知道?覃捷是你们总裁雷隽的老婆——”

  呃?乐彤瞠目结舌地看着怒火冲天的季扬,倒不是因为惊讶他居然敢向自己发火,而是被他后面的话给蒙住了:“你……你在说什么?”

  “他说的一点儿都没错,覃捷是雷隽的老婆,他们已经结婚三年多了!”这次回答她的是满脸忧心忡忡的钟离瀚。

  天啊——乐彤终于反应过来,用手捂着嘴巴无语地一个一个看过身边的男人,这种震惊让她脑子里一片空白,根本无从理顺这中间所有的环节,只是在嘴里反复念着覃捷居然是总裁的老婆这句话,再无别的话可说。

  “这是早晚的事——”听到覃捷失踪的消息后匆忙赶来的欧阳圣,进门的第一句话就是这句话:“覃捷失踪是早晚的事!”他再次强调。

  “你他妈的知道覃捷会失踪,为什么不告诉雷隽?”钟离瀚从沙发上跳起来,揪住好友的衣领,劈头盖脸地就是一顿臭骂。

  欧阳圣叹了口气,一把推开好友:“你以为我是傻瓜吗?只是雷隽根本不当回事而已!”

  “那就是说覃捷是故意离家出走的?”钟离瀚把目光转到仍旧目瞪口呆的乐彤。

  这丫头自从听说覃捷就是雷隽的老婆后,就一直大着嘴巴发呆到现在,也难怪她会这样,这个消息对自己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找到覃捷,乐彤应该知道的——”季扬摇着乐彤的肩膀说出事实的关键。

  乐彤终于从呆愣中醒悟过来,无力地摇了摇头,居然又一下子瘫坐在地板上,嘶声道:“她就是怕我说出去,才不告诉我自己要到哪里去!”

  “雷隽这个臭小子,早告诉他要注意覃捷,多关心覃捷,谁知他只在乎公司的危机,而忽略了自己的老婆,活该他痛苦!”欧阳圣止不住再次痛骂起自己的好友。

  “根本不是为了公司的事情——”一直呆愣着的乐彤终于清醒过来,摇头否定欧阳圣的话,“总裁的私生活也太滥了,没有女人能忍受得了的,覃捷出走是早就计划好的,任何女人都不可能心甘情愿地呆在总裁身边一辈子的。”

  “也许你还是不了解雷隽——”钟离瀚叹了口气,“雷隽是个多情的男人,但他一旦专情起来,就永远不会再变心的,覃捷已经走进了他的心,只是他们两个还需要时间的考验,生活的磨合,最终会有一个圆满的结局的。”

  “所以你现在要把你知道的所有线索告诉我们,尽快找到覃捷的下落!”欧阳圣满怀希望的看著覃捷。

  “他们两个分析的对,乐彤,你仔细想想,覃捷有可能会去哪儿?”季扬叹了口气,极力规劝着乐彤。

  然而乐彤只是无语地摇了摇头,再也不多说一句话——

  钟离瀚绝望地垮着脸,拿出手机,烦躁地按掉一直响个不停地短信铃声——

  “小子,什么时候了还居然挂断电话!”欧阳圣眼睛一亮,抢过手机,翻看短信内容:覃捷可能遭到绑架,迅速想办法解救。

  该死——他蹙眉诅咒了一声,早引起另外几个人一起凑过脸来,这一看不禁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大吃了一惊——


第一百六十六章 王家的危机

  “怎么会这样?”王达龙愤怒地手臂一挥,一把扫掉桌上的所有文件,气急败坏地大吼一声。脸上肥胖的肌肉因愤怒而微微的抽动,眼睛里也爆出条条的血丝来。

  吓得女秘书连忙蹲下身子,颤抖着手去拣拾掉落在地上的文件——

  “滚出去——”王达龙再次咆哮一声,烦躁地挥舞着手臂。

  秘书倒也不含糊,丢下手中的文件,迅速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并替他们掩上房门——

  王雅楠长长地叹息一声,冷眼看着这一切。直到现在她才突然明白父亲和哥哥之间的交易,父母千方百计地阻挠自己和单威的婚姻,却又离不开女儿这个得力助手,所以就让哥哥从中间周旋,哥哥保证她和单威能在一起,其实只是一个诱饵而已,他们互惠互利,而自己则继续为公司卖命,为的只是怀着一线希望能得到父母的承认。

  而现在她才明白,那只不过是他们父子两个在哄骗自己而已,自己的亲哥哥得到更大的权力之后的结果,就是把公司里的一笔笔巨额的款项不明不白地流出去。现在公司的资金已经被掏空,财务陷入了严重的危机,父亲才突然明白过来!

  良久——王达龙终于平静下来,用力地喘了几口粗气,歉然地看了女儿一眼:“有没有查出他把资金到底挪用到什么地方去了?”

  这么大的款项,自己的儿子即使赌博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挥霍一空的,如果来得及追回,应该还有一线希望!

  “贩毒——”王雅楠狠狠地从齿缝中迸出两个字来,哀怨地看著自己的亲生父亲,这就是他满怀期望的儿子,而且她早已查出最近警局查收了大批的毒品,这就是资金有出无进的原因。

  “贩毒?”王达龙倒抽了一口冷气,霍然倒退几步,一下子跌进了身后的椅子里,不用问也知道肯定被警局的人给盯上了,否则也不会让资金收不回来,自己辛辛苦苦大半辈子创下的家业难道就这样毁在自己的儿子手中吗?

  “你有证据吗?”好一会儿,王达龙才张口幽幽地问,锐利的目光紧紧地盯视着自己的女儿。

  “有——”王雅楠毫不犹豫地回答,公司里的危机她早有所察觉,只是自己的父亲根本不听自己的劝告,她只有在暗地里调查,希望能有所挽回,可还是没能来得及!

  “马上给我销毁——”

  王雅楠沉吟了半晌,不可置否地看着父亲:“你怕我去举报他吗?爸爸——”

  王达龙心虚地把头转向别处,喃喃道:“总之,那些证据若是存在,对你的哥哥总是不利的!”

  “那么爸爸有没有想过警方会不会已经在调查他了?”

  “少一件危险总比多一件的好,总之我要你把那些证据马上拿给我,还有现在我们急需资金周转,你去和财务科经理商榷一下去银行贷款的事宜!”

  王雅楠神色黯然地紧盯着父亲的背影,好一会儿,才幽幽道:“我知道了——”

  说完退出父亲的办公室,但她并没有急着去财务科,而是急急忙忙地下楼,直奔王志豪的办公室。其实她本来应该早一点去的,不曾想被自己的父亲叫了去,现在她一改刚才冷静沉着的表情,心急如焚地一把推开哥哥办公室的房门——

  “啊——”

  “滚出去——”

  只听两声惊慌失措以及愤怒的吼叫,王志豪和一个妖艳的女人正衣衫不整地从沙发上爬起来——

  王雅楠毫不畏惧地怒斥了一声:“哥哥——你太不像话了!”

  王志豪转头看见来人居然是自己的妹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冷笑道:“你还来我的办公室来干什么?我现在在公司了一点权力都没有啦,简直连一个端茶送水的实习小妹都不如,难不成你是来看我笑话的?”

  “我才没有那个时间来看你的笑话,我只问你一件事——”王雅楠转向门口,这时刚才那个妖艳的女人正慢吞吞地走到门口,转头看见王雅楠凌厉冷漠的目光,马上加快了速度,掩门而去。

  王雅楠这才又转过头来,看着哥哥,王志豪已燃起一支香烟,两手软软地搭在沙发的扶手上,眼望着天花板,一副懒散颓废的姿态——

  “覃捷被绑架的事是不是你干的?”

  “什么?”王志豪霍然坐直了身子,眼睛如铜铃似的瞪视着自己的妹妹:“覃捷被绑架?”

  “你如果绑架了她,最好马上放了她,强扭的瓜不甜,我想你应该懂得这个道理!”王雅楠软下声音来,祈求的目光看着哥哥,希望他能回心转意,现在还来得及。

  “我没有绑架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去绑架她——”王志豪熄掉烟卷,正了正语气道:“前几天我是设了个局,想来一个英雄救美,但她根本就不领情。其实我也想开了,这么好的女人即使我硬娶过来,也是糟蹋她的青春,我已经放弃了!”

  “真的不是你吗?”王雅楠半信半疑地摇着头。

  “随你怎么想,反正你想从我身上解救覃捷,那你就是走弯了路,纯粹地浪费时间而已!”王志豪两手一摊,无奈地耸了耸肩,奉劝自己的妹妹。

  不想再在这里浪费时间,王雅楠转身就要离开——

  “慢着——“王志豪突然叫住了自己的妹妹,郑重地说:”我知道你握有我贩毒的证据,你最好把它发放得好好的,免得被警察发现。否则一旦我出了事,单威马上就会知道我和你利用覃捷做交易的事!”

  “你——“王雅楠愤怒地转身看着自己的哥哥,这就是她的亲哥哥,临死前仍要拉妹妹一脚,眼角不期然落下一颗颗哀怨的泪珠,用力闭了下眼睛,掉头离去——


第一百六十七章 讽刺般的雷家少奶奶

  黑暗——眼前的一切都是黑暗……

  车子也不知行驶了多久,才终于停了下来。覃捷被人解开了腿上的束缚,这才被架出了车子。从脚下磕磕绊绊的小路判断,他们走的应该是山路。由于被蒙住眼睛和嘴巴,双手又被缚住,这让她走路更是不方便,好几次都险些被石头绊倒,好在身体两边都有人看着她,也会在她几乎要接触地面时,及时地拉她一把。所以一路上她几乎是被两边的人用拎的,才能勉强向前移动。

  好在道路并不长。他们也就是用了半个小时,就已经停了下来。感觉好像走进了一个小屋,因为她听到了身后的关门声——

  “老大,人已经带来了!”

  覃捷被人从后面推了一把,踉跄地向前移动了一步——

  “给她松绑——”

  脸上一阵撕裂皮肤般的剧痛,接下来就感觉眼睛和嘴巴上的胶带被用力撕掉。覃捷慌慌张张地睁开眼睛,咋来的光亮让她不禁一阵眩晕,再加上一路的惊吓和颠簸,让她一个体力不支,猛然间倒在地上——

  “到底是女人,经不起恐吓的——”一个粗声粗气的声音嗤笑着。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我们已经在这女人身上捞了不少的钱,就勉强善待她一下吧!”一个语气缓慢的男人看了一眼犹自倒卧在地上不知所措的覃捷一眼:“六子,找张毯子来,让这女人坐到角落里的干燥地方去——”

  “这小妞挺标致的吗!一看就知道是个纯情的小女人,哪里像一个有钱有势的阔太太啊?也难怪老二想怜香惜玉啦!”仍是那个粗声粗气的声音,带着些许戏虐的语气。

  覃捷全身虚软,四肢麻木得根本就提不起力来,两个歹徒几乎是用拎的才把她挪到房间角落里的毯子上坐下。

  好大一会儿,她终于适应了房间里的光线,微眯着眼睛打量着四周。屋子很小,四面没有窗户,现在就连门也被掩上了,自然就成了一个密闭的空间,所以屋子里很暗,一张破旧的木桌上,燃着一支蜡烛,发着晕黄的光芒,让人分不清到底是白天还是黑夜。

  除了身边的两个劫匪外,靠近门口的几张椅子上还坐了三个人——

  “雷家少奶奶,你终于明白过来啦?”中间一位男人说话的声音虽是粗声粗气的,却长着一副瘦长的马脸,鬓角处生着一块巴掌大的青记,看起来有点吓人。

  “老大,你说话还是小声点儿的好,免得吓坏了这女人,待会儿不好办事。”左边一个还算斯文的歹徒提醒着老大。

  他戴着副特大号的墨镜,手指套着一枚特大号的“福”字黄金戒指。他上下打量了一番覃捷,忽然又把脸转向坐在老大右手边的歹徒,此人相貌虽英俊,但一张冷酷萧杀的脸上,却赫然醒目地印着两条明显的刀疤,一条刻在眉梢,另一条贯穿鼻梁骨,让人望一眼就不觉生出阵阵摄人的寒意。

  “老三,你今天有些不同啊,居然把墨镜摘下来了,难道你对这女人动了凡心?可惜呀,可惜!”老二啧啧地叹了口气,喝了口手中的矿泉水,把身子重重地靠向椅背。

  “废话少说,老二,正事要紧!”劫匪老大不耐地粗声喊道。

  但劫匪老二好像并不着急,手指摸着鼻子,若有所思地沉吟着,直到眼角瞥到老三又重新戴上墨镜,才又喝了口水,慢条斯理地说:“雷太太,你可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

  雷太太?覃捷似乎有点愕然,随即很快又明白过来,知道对方是在叫自己。可笑——如果在大街上她铁定不会这么认为的。这个冠冕堂皇的头衔在别人看来是那么地耀眼,而在于自己却犹如一幅密不通风地的盔甲般紧紧地箍着自己,让自己透不过气来,而现在这副盔甲又变成了一柄尖锐的利剑,给自己带来了杀身之祸!

  她咽了下有点干涩的喉咙,尽量让自己的眼睛停留在左边那个劫匪老二身上:“我要喝水——”

  呃?劫匪老二差点没把口中的水从鼻孔喷出,用力地做了几下吞咽动作,他这才啼笑皆非第把脸转向老大,那老大也是一脸兴味地正紧盯着覃捷,他以为这个女人会嚎啕大哭,或者跪地乞求他们放自己一码,却万万没想到她居然会很平静地向他们要水喝,此种要求虽然很合理,但此刻看来却近乎荒唐,该不会是他们三个人长得还不够凶吧?

  覃捷愕然地看着自己面前的水瓶,她以为自己的要求会被拒绝,或者至少也应该是那个劫匪老二会给自己水喝,然而现在杵在自己面前像座黒塔似的男人居然是劫匪老三。

  他站起来的身材很高大,全身上下散发出一种冰冷透骨的寒意,他凛然地立在她的面前,什么话也不说,只是木然地垂着手臂,手中的水瓶刚好到达覃捷的脸部——

  覃捷颤巍巍地接过水瓶,发现瓶盖已被打开,抬头怯怯地看了一眼面前高大的身影,他仍然戴着那副墨镜,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虽然是拿水给她,却仍抹不去他身上的那股冷酷萧杀之气。这男人比以前的大哥雷隼更让人感觉到冰冷,若说雷隼只是待人冷漠,而这男人却是那种让人冷到骨子里面去,威慑、吓人的感觉。

  覃捷激灵灵地打量个寒噤,迟疑了一会儿,缓缓地喝了口水,却又突然停了下来,因为她发现那劫匪居然如枪杆似的立在自己的身边,丝毫没有走到旁边的意思,自己身边已经有了两个劫匪了,难不成还怕她一个弱女子插了翅膀飞了不成?

  她长长地叹了口气,无力地垂下眼眸,说话的声音虽打着颤儿,吐字却是非常地清晰:“我没钱——”

  “但雷家却有钱,你是雷家的少奶奶,我们还怕捞不到钱吗?”说话的是那个老二。

  “雷家的少奶奶?”覃捷叹了口气,茫然地看了一眼潮湿的屋顶,他们以为少奶奶是皇贵妃吗?她在心底暗暗地自嘲了一下,幽幽道:“你们很快就会明白的——”

  覃捷已经完全平静下来了,很清楚自己处在一种什么样的状况。她眼神幽幽地、缓缓地凝注着门口,唯一的出口被紧紧地阖上,屋子里密不透风,很闷——很闷——犹如垂死之前的那一瞬窒息般的黑暗,压得她几乎透不过气了来。

  她绝望地阖上眼睛,凄凉地扯起唇角似要微笑,但那表情却是比哭还要悲凉!无力地靠向冰冷的墙壁,自己太累了,她现在要理清眼前烦乱的情绪!

  老大和老二微微变了脸色,互相对望了一眼,不解这女人竟是如此的绝望,最后同时把目光看向兀自立在覃捷身边的劫匪老三——

  “我只负责看管人质,交易成功,她活;不成功,她死!”这是覃捷听到他说的第一句话,可就是这句话,却表明了他就是决定自己命运的活阎王。

  他一字一句,字字句句砸在在场地所有人的心里。唉——老二叹了口气,这老三仍然不改自己在道上的规矩,狠——他狠得让自己人都畏他三分!

  覃捷木然地靠在墙壁上,对于眼前黒塔似的人影,她只有选择闭上眼睛,虽然听到那句主宰自己命运的话,却似乎是已经适应了这种冰冷,她现在早已没有了先前的惧意。

  “老二,我们现在怎么办?”

  “在天黑之前,必须和雷家的人进行第一轮的谈判——”说话的同时,老二已拨通了电话:“让雷家的当家夫人听电话——”

  “……”

  “我们已经绑架了雷隽的太太——覃捷,限你们明天准备好一千万的现金作为赎金,过期不侯!”

  “……”

  “什么?”劫匪老二一改往日斯文的姿态,脸上的肌肉狰狞着抽搐起来,倏地一下,把手中的手机一把摔到墙上去——

  “他们什么反应?”老大忍不住问道,能让军师这么暴怒,肯定不是什么好听的话。

  好大一会儿,老二才暴怒着赤红地眼睛,咬牙切齿道:“那老太婆居然说要我们和这个女人一起去死——”


第一百六十八章 证实

  屋子里寂静无声,每个人都保持着惊讶的表情呆愣在原地,仿佛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见那细小的声音,死一般的静默压得大家似乎都喘不过气来,就连空气中的气氛也似乎变得越来越浓的凝重,良久,良久——

  “呜呜——”首先打破这种宁静的是乐彤的嚎啕大哭,她像个孩子似的蹲坐在地上,两只手不停地轮换着抹眼泪,然而那泪水却像断了开关的水龙头似的,不停地流淌,怎么收也收不住……

  “我……我不相信,呜呜……这不是真的!”她终于呜咽着喊出声音来,泪眼朦胧地一个个看过眼前的男人:“覃捷对我说过,她是故意离家出走的——而且这也是我们早已经计划好的,所以覃捷根本不可能被绑架!”

  季扬叹了口气,怜惜地以拇指替她抹着眼泪:“你这个迷糊的女人哦,她一个孤苦伶仃的女孩子,你怎么就能放得下心?”

  “现在我们要弄清楚,这条短信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还有这个陌生的手机号码,不过想要查明手机的主人可就难了!”手机号码随便都可以申请一个,至于个人的资料是真是假没有人去查明的。

  “我先托警局的朋友试着查一下,现在我们首先要到雷隽的公寓去——”欧阳圣一边和大家一起走出乐彤的公寓,一边不停地打着电话。

  雷隽的公寓是座现代化管理制度很严的大厦,要想进入他的公寓,不但要识别指纹,还要有房门钥匙。钟离瀚与欧阳圣把自己身上所有的证件都展示给物业管理,都无济于事。最后又把雷隼给叫了过来,这个赫赫有名的雷氏集团总经理一出现,事情马上迎刃而解。

  向来低调的雷隼因为不久前的那场特别的婚礼,早已远近闻名,两次迎娶同一个女人的豪门总经理,实在是少见的很,也难怪他会那么快就成了家喻户晓的人物了!

  从监控室里的监控录像来看,覃捷自从昨天一大早,拿着一个皮包从家中急匆匆地走出大厦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以她随身的穿着和携带的皮包来看,这实在不像是一个离家出走之人的装束。

  乐彤小小的身子似已在发抖,口唇苍白,四肢冰冷,全身虚软得直不起身来!她素来就是一个乐观的女孩,从来没有这么凄惨过。只能在季扬半搂半抱的搀扶下,才勉强随着大家走入雷隽的公寓。最爱八卦的她再也不好奇雷隽和覃捷之间的特殊关系,唯一关心的就是覃捷的行踪下落。

  在门口的玄关处,乐彤一眼就看见了那个她熟悉的行李箱,记得覃捷刚刚搬来时,自己还亲自替她收拾过这个行李箱。如今那个行李箱想必也已经收拾好,正等着它的主人,然而它的主人却是下落不明,它也只能孤零零地立在客厅的中央——显得是那么地凄惨、悲凉!

  乐彤一个踉跄奔过去,手臂揽住那个行李箱,瘫软在地上,再次地嚎啕大哭起来——这个乐观的女孩子,只怕这一生中的泪水都没有这一天流的多!有对自己的悔恨,但更多的是在为好友多桀的命运而悲哀,上天真是不公,为什么所有不幸的事偏偏落在同一个女孩的身上?

  此时那个行李箱已经展开在大家都面前,里面除了几件换洗衣物外,还有一本黑色封面的日记本,显然已经设置了密码。但他们谁都没有兴趣去猜测那个密码,这其中的谜底就只有等着雷隽从美国回来后才能揭开了,他虽然不是个好丈夫,但也只有他才最有这个资格和权利了。

  雷隼他们算准了覃捷一定会留下留言什么的,因为从现况来看,覃捷显然已经准备停当,马上就要踏出这个公寓永远地离开,只是在临出门前突然有了什么变故,才撂下行李箱而先去办那件事的。

  果然他们在书房及床头柜这些最显眼的位置,发现了两份一模一样的已签了字的离婚协议书——

  “该死的——这个臭小子想步我的后尘吗?”雷隼红着眼睛,直直地盯着离婚协议书,这个雷隽唯恐自己不是他雷隼的亲弟弟一样,自己刚刚才从相思心碎的泥沼中拔出脚来,这小子却又毫无预警地一脚踏进去,亏他一个堂堂的公司总裁,却非要在感情上栽跟头吗?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覃捷已经怀孕两三个月了吧?”欧阳圣挫败地用手抹了把脸,手指仍懊恼地抚着鼻尖。他这句话是说给乐彤听的,他要亲口证实自己的猜测,以应变这突发的令人始料未及的困境。

  “已经四个多月了——”乐彤想也不想地回答,她现在的脑筋就像一团浆糊,根本理不出什么头绪来,只想把自己所知道的覃捷的事全部说给大家知道,好让他们以最快的速度找到覃捷的下落。

  “Shit ——”雷隼一拳砸在坚硬的墙壁上,满脸的肌肉因愤怒而剧烈地抽搐着,一张俊脸似因痛苦而扭曲在一起!

  “覃捷怀孕的事只有我们几个人知道,谁也不许向外透露出一个字,即便是警方插手,也不能泄漏半分。目前我们要求证一下覃捷是否真的被绑架了——”欧阳圣面色沉重地向在场的每一个人交代着。

  “回大宅——”雷隼已从愤怒中清醒过来:“如果真的被绑架,也无非是为了钱财,他们首先联系的肯定是大宅。”

  这时欧阳圣的手机响了,简单地回复几句后,他面色沉重地望着大家:“发短信的手机已经查出来了,而且这个手机的主人注册的资料很完整,好像故意要我们找到她似的——只不过在发了那个短信之后就再也没有开机过。”

  “是谁?”屋子里的人除了乐彤还在轻轻地啜泣外,都一个个地瞪大了眼睛,神情紧张地盯着欧阳圣——

  欧阳圣面色更加地凝重,一字一句地缓缓道:“雷家的管家李嫂——”

  他这句话刚一说完,不由得让大家倒抽了一口冷气,大家无语地对望着,这个回答无疑地证实了覃捷已被绑架的事实!


第一百六十九章 恩怨

  雷隼他们一行人赶到雷家大宅时,雷夫人正静静地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双眼直直地望着门口,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平静得就像什么事都未发生似的,就好象早已经知道他们会来似的!

  “妈——”雷隼匆匆忙忙地进得门来,只来得及叫了一声母亲,雷夫人就已经打断了他下面要说的话——

  “我知道你们回来是为了覃捷——”说这句话的时候,雷夫人只是淡淡地瞟了一眼自己的儿子,那语气平静得就像在和自己的儿子聊一些家常话一般:“覃捷已经被绑架了,绑匪昨天下午打来了电话,要价一千万!”

  雷隼闻言,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气,已经过了一天了,母亲居然一直隐瞒到现在,他瞪大了眼睛沉声道:“妈为什么不早告诉我?这难道是小事一桩吗?”

  雷夫人像是早就预料到儿子会发火一般,冷冷地一笑:“雷家这么大的家业,哪一年没有过两三宗恐吓的电话,你以为我是三岁的小孩子,会那么容易就相信吗?”

  “雷隼,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最好弄清楚绑匪什么时候再打电话来,让警局的人暗中协助监控,尽快制定出一个营救的方案来——”欧阳圣在他们母子两个怒目相对时,就一直在不停地打着电话,通完电话,他长长地呼了一口气,把脸转向雷隽。

  “探员只能乔装后才能让他们进大宅来,而且只允许两三个人,免得被绑匪暗中布置的眼线发现。”雷隼静下心来,进一步补充道。

  “我已经安排了——”欧阳圣点了点头。

  一直沉默的钟离瀚突然站起身来,若有所思地打量着雷家的客厅:“雷隼,怎么不见雷伯伯呢?”照理说这件事应该瞒不过雷家成吧?

  “我爸爸两天前去了日本,估计明天晚上才能到得了家。”雷隼掩脸叹了口气,父亲与雷隽不在家,自己本该撑起这个家庭的责任,却不曾想出了这么大的事故,他实在是愧对自己的家人!

  “那么雷家的管家李嫂呢?”钟离瀚接着问,想要雷夫人说详细绑匪打电话的具体情况已是不可能的了,从她的脸上明眼人一眼就可看出雷夫人不仅不喜欢覃捷,甚至已到了近乎排斥覃捷的地步了。

  而且绑匪昨天就打了电话,直到此时她才告诉给自己的儿子,如果不是他们回大宅的话,她也许还不打算公开,就想这样糊里糊涂地一直隐瞒下去,真想不通她为什么会那样排斥自己的儿媳。还是她与自己的儿媳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渊源?

  “我已经把她解雇了——”回答他的是雷夫人,一副轻描淡写地语气。

  “什么?”雷隼疑问的黑眸盯着母亲,自从自己懂事起李嫂就已经在雷家大宅帮佣了,雷家根本就没有任何的理由解雇她的。

  “就因为她擅自把主人家的秘密泄露给外人,这个理由够充分了吧?所以在你们前脚刚刚踏进这个客厅时,她就已经打包走人了!”雷夫人用生硬的语气冷冷地说道。

  “妈——”母亲的冷酷几乎令雷隼为之气结,他不可置信地凝注着母亲那张冷漠的面孔,感觉那张熟悉的面容是那么地陌生,那么地遥远……

  这就证实了那个信息的确是李嫂发的,善良的李嫂偷听到雷夫人的电话,知道了覃捷被绑架的事,而雷夫人又不管不问,甚至根本就不当回事,所以她才忍不住给钟离瀚发了信息。

  “妈——你就那么不喜欢覃捷吗?好歹她也在我们家住了十几年,你难道对她就没有一点感情吗?”

  “感情?哈哈……”雷夫人突然大笑起来,这笑声是那么地刺耳,那么地冷酷,令在场的所有人都止不住打了个寒噤。

  “有——怎么会没有感情?每当你的父亲拿着她妈妈的照片的时候,我就会想起覃捷的那张脸,那张酷似她妈妈的脸,就已经恨不得把她撕碎了,深深地埋进地底,让她永远见不了天日!”雷夫人咬牙切齿地一一看过屋内所有的人,仿佛就怕他们听不明白似的。

  “住口——”雷隼再也受不了地向母亲大喝一声,全身都似已经在颤抖,万万没想到母亲的心胸竟是如此的狭隘,居然因为上一代的恩怨而如此地痛恨覃捷。

  钟离瀚和欧阳圣无奈地对望了一眼,终于知道了覃捷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不幸的遭遇了,表面上说是善意的收养,实际上却过着没有任何人关心的生活,甚至每天都要面对婆婆那张痛恨自己的面孔,而现在居然又遭到了绑架,她如此多桀的命运是他们之前怎么也想像不到的。

  乐彤看到这惊人的一幕,更是伤心欲绝,只恨自己当初为什么不极力劝说覃捷离婚呢,也许能逃得了这一次的劫难,而如今——她再也不敢想像,只有以手掩面痛哭失声——

  “大少爷,大少爷,不好了——”看门的李师傅突然上气不接下气地跑进来,不停地擦着额头上的冷汗,但仍是喘息着说:“门外好多警察,全副武装的警察,还有记者,挡都挡不住地闯了进来——”

  “什么?”大家闻言全都变了脸色,一齐看向欧阳圣。

  “不可能——”欧阳圣倏地沉下脸来,自己刚刚才通知了警局的朋友,他们不可能这么快就到达雷家,更何况对方是多年的侦探老手,处理绑架案很有经验的,不可能这么大张旗鼓地办案,这无疑是让人质的命丢得更快些。


第一百七十章 通向死亡的报案

  “是我报的案,在你们来之前,我已经报了案,叫了记者来——”雷夫人突然大声说道,得意地看着大家惊慌失措的样子。

  “你这不是把覃捷推向死路吗?你这个死老太婆——”乐彤再也受不了地大叫一声,要不是被季扬死死地拉着,真想上前一步,恨不得马上抓破雷夫人那张凶恶的老脸。

  “你们说对了,这就是我的目的,覃捷死了,但我不是凶手,我只是在一边大笑地看着而已,哈哈……”雷夫人真的狰狞地大笑起来——

  “你住口——”雷隼咬牙拖起母亲,向她的房间走去——

  “你想干什么?雷隼,别忘了我可是你的母亲——”雷夫人瞪大眼睛,用手无力地捶打着自己的儿子。

  “从现在起,一直到覃捷平安回家,你都不许离开这个房间半步!”雷隼无视母亲的强烈挣扎,粗壮的手臂一把推着母亲进入了她的房间,不顾母亲的尖声喊叫,“砰——”地一声从外面反锁上房门——

  豪门深似海,乐彤怎么也想不到覃捷会嫁给雷隽,自己口口声声中的花心总裁,居然就是自己好友的老公。富丽堂皇的雷家大宅,却让人有一种望而生畏的感觉。雷夫人那双充满寒意怨恨的眼睛更是让人不寒而栗。这就是传说中的人人趋之若鹜的豪门吗?不——乐彤恐惧地捂住自己的双眼,哀叹一声,这简直就是人间地狱!

  乱——雷隼锁住母亲回到客厅时,眼前的景象只能用一个字来形容,那就是“乱”——

  几十名记者手拿相机高高举在头顶,闪光灯在不停地闪亮着拍照,一个个话筒、录音笔都几乎要戳到钟离瀚和欧阳圣的脸上去了,两个高大的男人面对这些混乱的记者居然一点办法都没有;乐彤泪眼婆娑地偎在季扬的怀里,只是不停地哽咽着摇头,那些记者嘴里不停地提问着种种尖锐的话题——

  “请问雷总裁是什么时候结婚的?”

  “雷总裁的妻子一直未公开自己的身份,是不是两人感情不和?”

  “豪门深似海,被绑架的少奶奶是不是深闺怨妇?”

  “这次绑架是不是雷总裁另择佳人的好时机?”

  “……”“……”

  雷隼高大挺拔的身影刚刚在客厅里站定,早有眼尖的记者看见,放开钟离瀚和欧阳圣两人,因为从他们两人的嘴里没有问出任何有价值的东西,就马上转换目标,一下子向雷隼全围了上来——

  没有理会那些七嘴八舌、唯恐天下不乱的记者,凭借自己身高的优势,雷隼锐利的眼神扫向门口荷枪实弹的警察,屋子里的沙发上也赫然坐着几个像是警官级的人物,此刻他们全然不管那些乱七八糟的记者们,正悠然自得地品着雷家佣人们奉上来的高级红茶,就像他们是来做客的一样。

  终于脱开身的欧阳圣和钟离瀚忙拉了一名记者,塞了一叠厚厚的钞票在他的手中,低声地向他打听着什么——

  什么?听到那名记者低声透露给他们的消息,钟离瀚简直忍不住要爆粗口了,但一想到对方是自己好友的母亲,终究还是吞了口口水忍了下来!

  两人从人群中把雷隼解救出来,附耳在他身边小声地说了几句,雷隼几乎就要跳起来:“什么?我妈答应这些记者写一篇报道付给他们十万元奖金,那些警察也只是来应付场面的根本就不做事,而且也不许做任何的事——”

  母亲这是在做什么?是怕覃捷死得太慢吗?雷隼的一张俊脸此时已变成了猪肝色,愤怒的脸部肌肉剧烈地抽搐着,简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还嫌雷家不够乱吗!

  但他很快就冷静下来,当务之急是要尽快打发走这些胡言乱语的记者和这群没用的废物警察——

  金钱——果然是好用的东西,在任何的情况下都能发挥到它所能发挥的作用。

  找出问题的症结,便能很快找出问题解决的办法,在那些警察和记者满意地拿了钱,作鸟兽状散去后,雷家客厅又陷入了一片可怕的宁静。

  “雷隽什么时候能回来?”首先打破了这份宁静的是雷隼,他烦躁地踱了一阵方步后,忽然坐下来,手指不停地按着手机号码,人多力量大,他要把全台北最有名的侦探请来,不惜一切代价以最短的时间侦破这个案子。

  “最快也要等到明天早上,因为现在美国刚好是深夜,根本就没有飞往台北的飞机——”

  “你告诉雷隽覃捷被绑架的事情后,他是什么反应?”雷隼突然很想知道这个商界精英、感情白痴的弟弟在知道自己心爱的女人被绑架后的心情,虽然平时兄弟两个并没有在感情方面做过交流,可是从雷隽近来注视覃捷时的眼神中可以看出,雷隽绝对是爱覃捷的,只是这个一向感情自负的臭小子一时未察觉而已,而现在——

  欧阳圣叹了口气,幽幽道:“还能有什么反应,一句话都没有说!”

  “一句话都没有说?”雷隼蹙紧浓眉,这算什么反应,自己的老婆被人绑架了,居然无动于衷,亏自己在家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六神无主的,他小子居然远远的望着!

  此时欧阳圣请到的侦探已经及时赶到,简短地了解了一下案情后,他们很快地打开带来的监控设备,一一摆在电话机旁,他们此刻正调试着监控电话的仪器——

  钟离瀚已经出门去找雷家的管家李嫂了,想要得到更多的讯息,就只有靠她了,因为别的佣人都是一问三不知,想必是雷夫人早已封住了所有能泄密的途径,情况比想象中的越来越糟了——


第一百七十一章 陷入僵局

  雨,秋雨,凄冷的秋雨……

  覃捷瑟缩在角落里的毯子上,苍白的脸色,干裂的口唇,如门外凄冷秋雨般的心,无神的双眼注视着屋子里的某一个角落——

  一阵冷风吹进屋来,顺便带来星星点点般冰冷的雨丝,覃捷止不住打了个冷战,牙齿控制不住地打着架,苍白的口唇顿时变得乌紫起来,虽然穿着厚厚的运动衫,却仍是抵挡不住从门口处袭来的阵阵寒意——

  因为下雨,所有的绑匪都聚集到屋子里来,浓烈的烟酒味熏得人几乎睁不开眼睛。因为没有窗子,小屋里只好开着门,以驱散狭小的空间带给人的窒息感,也许是下雨的缘故,抑或者这个地方够偏僻,这些绑匪们并不担心会有人来。

  连绵的秋雨已经下了整整一夜,虽然看不到外面的天空,但从那丝丝缕缕的滴答声听来,这凄冷的雨丝毫没有停顿的征兆——

  覃捷无意识地抓了抓潮湿的毯子,似乎想把它披在肩上,但最后还是叹了口气,又放弃似的猝然丢下。心里明白这潮湿的毯子并不能给自己带来任何的温暖,相反只是会给自己增加更大的寒意!

  自从昨天他们向大宅通了电话之后,就再也不愿给她吃喝。没有食物,也没有水,饥饿早已消蚀了她所有的力量,她就像一只被掏空了的麻袋般软软地靠在湿冷的墙壁上,茫然疲倦的眼神呆呆地注视着屋子里的绑匪们。

  屋子里很静,这五六个绑匪此时都紧抿着嘴唇,一个个脸色凝重。只有绑匪老大在不大的空间里不停地踱着方步,他不断地喘着粗气,暴怒的双眼在覃捷和绑匪老二之间不停地来回逡巡着,偶尔脚步放缓时,脸上的肌肉便会不自主地跳动几下,鬓角上的那块巴掌大的瘀青此时已变成了黑绿色,在昏暗的烛光下显得青惨惨的,更加透出一种说不出的诡异可怖!

  终于,当他的眼神再次落在那位正在捏着自己的下巴凝神的老二脸上时,忍不住再次地粗声嚷叫:“老二,我们真的不能再打电话了吗?”

  老二僵硬的脸庞终于动了动,坚定地摇着食指,再次摇了摇头:“不行——”

  “不就是媒体宣扬了一下吗?有什么大不了的,老子不怕!”

  绑匪老二听了老大的话,仍是摆手:“我们不能太莽撞了,台北所有的媒体、电台都在大肆报道这件绑架案,可以说全台北的人对雷家少奶奶被绑架的事情,都是一清二楚,这些人会注意到一切不寻常的举动,随时都会举报到警局,而且现在雷家的电话肯定装上了世界上最最先进的监控跟踪设备,我们只要一打电话,接通三秒钟,老大——”

  老二忽然停下来,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正大睁着眼睛倾听的老大一眼,这才继续说道:“只要三秒钟,我们的行踪必暴露无遗!”

  “有那么玄乎,三秒钟?”绑匪老大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仍是不相信似的斜着眼睛。

  “我们有必要试试吗?”老二不答反问,他们这个老大真是鲁莽得可以,唉——有勇无谋的家伙!

  “这个险冒得也未免太大了点吧?”一个绑匪胆怯地插了一句。

  “我们做这种事情,不就是在冒险吗?你小子不会是个孬种吧?害怕的话就回家抱孩子去!”老大的火气再次被挑了起来,只想狠狠地K那个不中用的小子一顿。

  “不可,不可——”老二微眯着眼睛,摇了摇头,慢条斯理地说:“我们是在干冒险的事,但也要看风险的程度,明知没有希望的冒险,我们绝对要避免,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这下绑匪老大倒是没再言语,只是又烦躁地踱起方步来:“妈的,没想到绑了一个没钱的主儿,而且居然还称了人家的意,说不定雷家大宅正准备办喜事呢!”

  真是郁闷,绑匪老二倒是再也坐不住了,他霍然起身,大步走到覃捷的面前驻住脚步,长长的叹了口气:“可怜的女人,想你活的人没有一个,想你死的人可是大有人在呀!”

  覃捷添了下干涩的嘴唇,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幽幽地说:“我早说过,你们很快就会明白的——”

  “你不担心自己吗?”这个女人倒是挺镇定的,一整天没吃没喝居然还能说得出话来。

  “担心?”覃捷不知道自己该笑还是该哭,被人绑架,没吃没喝不说,几个凶恶的绑匪天天虎视眈眈地看着你,最重要的是她亲爱的宝宝,可怜的宝宝在妈妈的肚子里不知道该怎样的难受呢?这怎能不让她担心?可是——“我担心有用吗?”

  “这话说得倒是一点儿都不假,外面没有人肯救你,你在这里穷紧张是一点用都没有的!”老二若有所思地摸着自己高高的鼻子。“我们这样对你,你也不要怨我们,这是你的命!”

  命?覃捷无语,缓缓闭上眼睛,再次让自己靠在冰冷的墙壁上,人到临死的时候都会想到自己的一生是由注定的命运在主宰着的吗?

  “我说老三,你也不用一天二十四小时地这样守在这女人的面前吧,你这样像座黒塔似的立着,我看了都眼晕得很!”老大焦躁不安地再次嚷道。

  哪知那立着的老三仍是那一句话:“我只负责人质——”那张墨镜下的冰冷面孔让人看不出丝毫的情绪波动。


第一百七十二章 一线曙光

  老二摆了摆手,重新坐回到自己的椅子上坐下,满脸的颓丧表情,沉吟了良久说:“现在全台北所有的报纸都在大肆刊登这个绑架案,我们只要一打电话,监控系统就会马上锁定目标,他们的目的就诚如报纸上说的,只负责抓我们归案,绝不会顾及到这女人的死活,做了这么多年的案子,闹得如此沸沸扬扬的也就只有这一宗了!”

  “老大,我们上了那个外国洋女人的当了,这女人在雷家早晚是一个下堂妇,我们这一绑她,倒是成全了他们雷家了,更成全了那个可恶的洋女人,亏我们刚开始还以为是条大鱼呢!”那个被唤着六子的绑匪此时也插嘴道。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等——只有等!”希望会有奇迹出现,只是这是个什么样的奇迹,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个绑架案到底该怎么收场,实在是令人头疼至极。

  “他妈的——”老大骂了句粗口,气急败坏地把烟头丢在地上,又咬牙狠狠地跺上一脚,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凶恶地扫了一眼缩在角落里的覃捷,咬牙道:“六子,把那女人的皮包拿过来——”

  “好咧——”一道尖细的声音欢快地答应着——

  立刻就有一位瘦小精悍的绑匪跃至覃捷的身边,贪婪的眼睛紧紧地盯在覃捷胸前挂着的皮包上,但他的手刚刚伸出去,连碰都还未碰着那皮包,就只听“啊——”的一声如杀猪般的嗥叫从他嘴里凄惨地叫出来——

  六子齿牙咧嘴般地哀叫着,乞求的目光怯懦地看着眼前正死命地扼住自己手腕的绑匪老三:“三……三哥,小弟忘了向你请示,都是小弟弟错,你……你大人有大量,就饶了小弟这一次吧!”

  正黑着脸的老三咬牙单手一推一送,那叫六子的绑匪就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甩着自己几乎快要断了的手腕,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刚要挣扎着起身,一个白色的女用皮包已狠狠地砸在他的脸上,“多……多谢三哥——”他再也顾不了疼痛,拿着皮包连滚带爬地挪到老大的身边——

  刚要发火的老大喉头滚动了一下,吞了口口水,暗中松了口气,抢过皮包就迫不及待地打开:“妈的,果然是一个下堂妇,居然连手机都没有,钞票也只有几百块。”

  绑匪老大几乎是用撕的翻扯着皮包,拉链早已被扯掉丢在地上,蓦地他眼前一亮,忙碌的双手稍稍停了一下,接着就看到他青惨惨的脸上堆起了笑容,不过那笑容在他那一副尊容上却显得比哭还要难看,就看他小心翼翼地伸出两根粗短的手指,探进皮包的夹层,从里面慢慢地夹出一张信用卡来——

  “哈哈——信用卡,天无绝人之路,居然还是张金卡!”老大得意地大笑一声,在众人面前扬了扬手中紧捏着的金卡。

  “就以她在雷家的地位,你以为卡里会有很多钱吗?”

  “乌鸦嘴——没钱我们不会透支吗?”老大怒斥了声说风凉话的老二一声,一张乌青的脸转向身边的那个六子绑匪:“六子——你现在马上下山去查询一下卡里的金额。”

  “可是老大,这么大的雨——”六子哭丧着脸看了一眼门外白茫茫一片的雨雾。

  “笨蛋,这样才不会被人盯上啊!顺便买一些酒菜回来——”也该活跃一下气氛了,再这样死气沉沉的下去,就算警察不找他们,他们也要自投罗网了。

  “那密码?”六子迟疑地嗫嚅着。

  “当然是要问那个女人了——笨蛋!”

  自己当然知道要问那个女人,可是那女人面前杵着的那尊黒塔——想起刚才自己差点被扭断了的手腕,六子不由地打了个寒噤,嘴唇哆嗦了半天,却是一个字也迸不出来。

  “我说老三,你到底是在看紧人质还是保护人质啊?那个女人没有被你吓到,倒是把我们自己的兄弟被你吓得屁滚尿流的——”绑匪老二阴阳怪气地瞟着自家兄弟,因为下雨,他早已脱了那个大大的墨镜,但仍摆脱不掉那沉闷压抑的感觉,所以他干脆搬来把椅子坐在了门口。

  绑匪老三那张刀刻般的脸上仍然挂着那副大大的墨镜,让人看不出他脸上的任何表情,只看到他似乎动了下下巴,脸上的肌肉也似乎收缩了一下——

  良久,就在几个绑匪再也沉不住气忍不住想要发飙时,只看见老三的嘴唇终于翕动了一下:“密码——”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似乎用了他毕生的精力般,是恶还是毒,竟然有一种让人说不出的诡异——

  唉——老二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叹道:“老三,你还真是惜字如金啊!”

  密码?覃捷茫然地盯着那张信用卡,摇了摇头——

  她实在想不出自己的皮包里怎么会突然无缘无故地冒出一张信用卡来。自己一向不喜欢大肆消费,从来不透支自己的银行卡,而这张信用卡明显不是自己的,因为自己的卡只是普通的信用卡,而眼前这张信用卡明显是银行的金卡,虽说自己从未用过,但以前与雷隽在一起时,她不止一次地看见他拿出过类似的金卡,可如今自己的包里怎么会突然冒出张金卡来?

  可是密码?她根本就不得而知!

  “雷太太,你不会还想保住自己卡上的钱吧?”

  “我的命都没有了,还会在乎一张金卡,不过说实话,我根本就没用过这样的金卡!”覃捷淡淡道。

  “真的假的?你也太惨了吧?”老二嗤笑一声。

  “少废话,快说出密码来——”老大再也忍不住,居然从腰间掏出明晃晃的尖刀来,这女人也太不识相了!

  明亮森冷的刀光在这个昏暗的小屋里诡异地闪动,覃捷眼前一阵晕眩,无力地闭上眼睛,宝宝,妈妈无能,居然连自己生日这天都未捱过,更遑论你的出生了!

  生日?她倏地睁开眼睛,思索了一会儿,暗自苦笑了一声,也罢,就让自己乐观些吧,这个想法就如同黑暗中的一道刺眼的亮光,突然地让她振奋起来,那茫然无神的眼睛也随之闪动着一抹异样的光亮——

  她轻启嘴唇,说出的六位数字居然是异常的坚定!


第一百七十三章 迟到的爱情

  凄迷的雨丝渐行渐止,阴暗的天空中漂浮着一团团朦朦胧胧的白雾,灰暗的景物在车窗旁一闪而过,让一直咬牙开车的雷隽的视野一片灰暗,灰暗渐深,眼前突然一层黑蒙……

  “吱嘎——”一声尖锐的摩擦声响,飞速的车子突然打了个旋转,及时闪过一辆迎面而来的卡车——

  “雷隽——”钟离瀚一手抚着突突直跳的胸口,一手擦着额际沁沁冒出的冷汗,“快把车停下——我来开!”

  “不——我开!”紧闭的薄唇中似很努力才能挤出这几个字来,修长的手指关节因用力已经握得发白。

  他知道自己不能停下来,也停不下来,否则一旦静下来,难保他下一刻的身心会彻底崩溃——

  “那就拜托你专心一点儿,老兄——”知道拗不过他,钟离瀚心有余悸地颤声道:“我出事不要紧,关键是你老兄,覃捷还在不知什么地方等着你去救她呢!”

  对——他决不能倒下,覃捷也许正在哪个角落里眼望欲穿地等着自己!一思即此,他脚下用力,再次踩紧了油门,向前冲去——

  雷隽双手颤抖,小心翼翼地捧起那本日记,黑丝绒的封面在太阳光的照耀下,发出一种莹莹的光泽,让他仿佛看见了覃捷那双清澈澄亮的翦翦水眸,拇指来回地轻抚着,那触觉就犹如覃捷那张温温软软的小脸,让他流连忘返。手指不经意地滑过那几个银色的阿拉伯数字,无意识地按了几个数字,只听“咔——”地一声轻响,日记本赫然自动弹开——

  雷隽闭眼不由发出一声低低的哀叫:“小捷——”

  她居然和自己一样设置她的生日为常用密码,这真的是心有灵犀吗?如果我们真的有缘,小捷——你快点告诉我你到底在哪儿?

  雷隽沉痛地微微闭着黑眸,久久不愿睁开,然而心中除了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楚外,什么也没有,他再也感受不到覃捷的存在。等他再度睁开眼睛时,只觉眼眶发热,眼角已是濡湿一片——

  他无意识地翻开一页日记:宝宝,这是你的第一张照片,虽然看不清你的大致容貌,但妈妈却能感受到你的心脏在和妈妈的一起跳动,正所谓母子同心,生命竟是如此的奇妙……

  “啊——”一声心魂俱裂地嘶吼从雷隽的口里喊出,那双深邃得如潭水般的黑眸里竟然迸出了晶莹的泪水——心痛、心碎、发狂的泪水,这个铁铮铮的七尺男儿,一代公司总裁从不轻易落下的泪水,此刻却沉痛地溢满了眼眶——

  钟离瀚双手捂住耳朵,直到那声声嘶力竭的余音完全消失,才颓然放下双手,还好,自己及时堵住了耳朵,否则的话就连自己的心恐怕也裂成了碎片。唉——爱情,居然是如此的多桀而又磨难。

  “雷隽,这次换我来开车吧?”钟离瀚忧心地看着雷隽。

  紧绷着的脸,嘴唇咬的发白,自从一上车发动引擎开始,脚下的油门都是一踩到底。这小子为了配合探员的侦破,已经来来回回地在公寓和大宅之间火箭般地穿梭了好几趟了,再加上自从听说覃捷被绑架起就没有再合眼休息,此时两只眼睛血红得如兔子般,如果再这样下去的话,难保两个人的小命就丢在这辆豪华的BMW上——

  “我开——”雷隽再次咬牙回答,那语气不容任何人反驳!

  唉——算了,算了!钟离瀚把自己那颗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任命地靠向椅背,要死大家一块儿死好了,也不枉朋友一场,他又没有老婆孩子的,无牵无挂,为朋友做这点牺牲不算什么!

  雷家大宅的客厅里,空气似乎早已不再流通,气氛更是异常地凝重。现在客厅里的所有人的眼睛都紧紧地凝注在那部电话机上,旁边早已装配着国际上最先进的电子追踪监控系统,只要电话一接通,目标马上就会被锁定。可是经过了整整一天一夜,这部电话却是再也没了动静。

  “这是那张金卡的帐号——”雷隽把手中的卡片递给其中的一个探员,亲眼看着他把帐号输进电子监控设备,这才疲惫地一下子跌进一旁的沙发,眼睛瞬也不瞬地紧盯着手提电脑上正播放着的录音带。

  荧幕上,覃捷小小的身影行色匆匆地走出大厦的大门,当时的时间是早上六点半——

  小捷——他止不住在心头低叫了一声,眼眶内已经开始发热,那么早出门一定是脑子里装了什么心事,可是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自己临走时买给她的手机她打都没有打开过,她根本就没打算把自己的心事说给他听,一定是他还不够爱她,自己不该把那个琳达带到台北的,更不该一看见单威替她擦拭嘴角就犯了妒忌,居然利用琳达来气她,让她对自己没有了信心,所以她才没有把心完全交付给自己,这就是惩罚,以至于他现在生不如死!

  只不过覃捷呢?她现在还在绑匪的手里,没人陪伴她,安慰她,给她以温暖,更让自己揪心的是他们尚未出世的孩子,她竭力保护着不让自己知道的宝宝是覃捷的生命,眼看到自己的宝宝受到如此的磨难,覃捷该有多么地伤心啊——

  小捷——对不起!我无法原谅自己所犯的错误,只求你坚强些,再坚强些,一定要等到我去救你,给我补偿你的机会!

  他不在乎绑匪要求什么条件,金钱,哪怕是整间公司,他都在所不惜,为了她,他愿意放弃一切——

  雷隽现在很懊悔,居然为了公司而不顾覃捷,在她心情不好的时候,离开她去美国,更让他愤怒的是他一到美国就查清了事情的真相,赫然就是自己身边最亲近的人——琳达,她在美国对自己的罪行也供认不讳,更荒唐的是琳达所做的这一切居然只是为了让他和她一道回美国,与她双宿双飞,共继前缘。

  自己当然不会答应,当场拒绝了她,而现在公司恢复了正常的运转,只是覃捷却失踪了,他要那个公司又有何用?

  视线再次聚在屏幕上的那个小小的身影上,却忽然感到有一种无形的压力压在了自己的身上,那是一道愤怒的眼神,他缓缓地转过头去,疲惫的眼眸对上那双愤怒得像是要杀人的目光,微眯着眼睛平静地注视着他,然后缓缓地站起身,拖着一双如灌了铅似的沉重的脚步,缓缓地走向他,眼神中透出一种难以言语的祈求——

  “单威,谢谢你——”雷隽沙哑着声音缓缓地说道:“你出手吧,我绝不还手!”

  然而单威只是冷笑了一声:“你想让我现在痛打你一顿,好减轻自己的罪恶感吗?不——你想错了!我不会成全你的,所有的人都要为自己所做的一切负责,你一个堂堂公司总裁当然也不例外,这种像蚂蚁般慢慢噬咬人心的感觉,你就慢慢地去承受吧!”

  雷隽沉痛地闭上眼帘,颤抖的双腿终于一弯,跪倒在地,为什么?为什么所有的人都不来责骂他?

  单威冷冷地望着这个伤心欲绝、身心崩溃的男人,也许他是爱她的!只是这种爱情来得太迟了,迟得已经成了一种伤害,伤害了他一生中的最爱,也连带地伤了他自己的心!

  现在他终于明白,爱情不一定要轰轰烈烈,只要她幸福,他就一定会幸福!单威真是后悔,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没有坚持到底。自己曾经发誓要亲眼看到覃捷幸福地走入结婚礼堂的,然而等待他的却是覃捷被绑架的消息,这无疑是一种晴天霹雳,瞬间炸裂了他一直隐藏着她的心底,这怎能不让人伤痛欲绝!

  “查到了——查到了!”一个探员突然惊喜地大叫了一声:“那个帐号在一个银行柜员机上取走了五十万元的现金!”

  终于有了动静,大家的心情顿时明亮了许多,明显地松了口气——

  已经近乎崩溃的雷隽霍然直起身子,大步奔到探员的身边,布满血丝的眼睛看向监控屏幕上的交易记录——

  “那就再打进去五百万——”雷隽大叫一声,近乎崩溃的脸上似乎闪过了一丝带着希望的光亮来!

  小捷,你一定要等着我——


第一百七十四章 王家的没落

  “真的没有一家银行肯贷款给我们?”王达龙从大理石桌后倾身向前,直视着女儿的眼睛,用低沉有力的声音一字一句地问道,一双小眼睛瞪得溜圆,面上肥胖的肌肉因用力咬牙而微微颤动着——

  他这一切不寻常的举动,只因为是根本不相信女儿所说的话,想他堂堂的龙腾集团昔日是多么地威风,多么地耀眼,那些银行哪天不是舔着一张张献媚的脸来巴结他王达龙,什么时候轮到他们不愿意贷款给自己了。

  “没有——爸爸!”王雅楠缓缓地告诉父亲事实,并不想过多地解释原因,只因她相信心如明镜似的父亲应该想到了这一点。她和财务主管这两天跑遍了全台北所有的大小银行,对方在查了他们公司的账户后,都表示无能为力,他们的亏空实在是太大了。

  王达龙闭眼哀叹了一声,颓然跌坐在身后的椅子上。昔日容光焕发、光彩照人的龙腾公司的董事长,如今无力地瘫坐在椅子里,面如死灰,双眼呆滞——

  良久,王达龙才缓缓地说道:“雅楠,这下你总该明白我和你妈妈为什么要阻挠你和那个单威的交往了吧?如果你现在仍是雷隽未婚妻的身份,那些商家银行能这样轻视我们吗?”

  “爸爸——”王雅楠含泪哀叫了一声,她万万没想到都什么时候了,父亲居然还想着以自己的亲生女儿来换取商业利益。

  她实在为自己的身份而感到悲哀——自己总算明白了,原来父母送自己入剑桥,出入社交场合,都是为了要提高自己的身价,以便找一个商业大亨做乘龙快婿,好更多地换取商业利益——

  王达龙挥手阻止着要反驳自己的女儿,轻叹道:“你不要责怪父母的利欲熏心,商人的原则素来以利益为先,若是掺杂了私人感情在内,注定就会失败。当初我就是顾及到你哥哥是我儿子这种血缘,以至于才落到今天的下场!”

  “可是爸爸——”

  王雅楠刚刚喊出声音,就在这时,办公室的房门“砰——”的一声被撞开,只见王志豪气急败坏地冲进来,身后跟着一脸惶恐的秘书:“对不起,董事长,总经理他——”

  王达龙瞥了一眼自己的儿子,向秘书挥了挥手示意她下去——

  “哥哥,你怎么了?”王雅楠愕然地望着自己的哥哥——

  他看起来很狼狈,手里掂着脱掉的西装,斜歪着领带,衬衣下摆松松垮垮地露在外面,现在已经进入了秋天,天气早已经转凉,甚至还有一点点的寒意,而哥哥此时却是汗流浃背,衬衣的后背已经汗湿地紧贴在背脊上,脸上焦急欲焚的神情更是让人担心出了什么大事。

  “爸爸——快给我钱!我要现金一百万——”没有理会妹妹的发问,王志豪待秘书一出去,就马上吼叫道。

  王达龙皱紧双眉,不解地看着一身狼狈的儿子:“不要说一百万,现在公司里要凑够五十万都有困难——”

  “你想要你儿子的命吗?现在警察正在四处抓我,我要的可是逃命钱!”王志豪一把端起父亲面前的茶杯,把里面的红茶一饮而尽,瞪大了眼睛看着父亲,龙腾公司这么大,没道理就被自己贩毒几次就给搞光了,他根本不相信父亲的话。

  “你说什么?”王达龙的心脏一阵加速,一种不详的预感袭遍全身,四肢禁不住微微地颤抖起来——

  王志豪冷哼一声,把脸转向一旁紧盯着自己的妹妹,愤然道:“这其中的玄机,你问问你那可爱又能干的宝贝女儿就明白了,我现在已经没有时间了,快点给我拿钱来!”

  “雅楠?你……你到警察局去告发你的哥哥了?”王达龙怒视着自己的女儿,双手颤抖得更厉害了。

  “我没有——”王雅楠矢口否认,虽说自己对哥哥有成见,但还不至于要亲自到警局揭发哥哥,而且她深知自己父母一定要传宗接代的思想,哪里还会那样做,自己当初调查他也是出于公司利益的角度,想不到父亲会这样地看自己。

  自己的哥哥恶名昭彰,警察早就在调查他了,只是他凭着龙腾公司大公子的权势,不知悔改,才会被警察抓了把柄,然而现在他们居然把自己当作是罪魁祸首,王雅楠全身的血液一下子凉了下来,心酸到了极点。

  “你不用否认,我亲爱的妹妹,我的下场固然可悲,你的将来也好不到哪里去,龙腾公司倒了,你那个小情人单威,现在也许正满脸怒火地欣赏我们俩利用覃捷交易的视频呢,而且不止那一次,我把我们俩所有有关覃捷的谈话全部录了下来,一并发给了你那个小白脸,哈哈……”王志豪得意地说完,仰天长笑起来。

  然而他的笑声未歇,房门再次被人撞开,这次进来的人却让他们三个人惊骇的几乎要跳起来——

  因为进来的是几个身穿警服的警察,还有两个便服探员,其中一个手持工作证以及一张拘捕证的探员,大步走到王志豪的面前:“你就是王志豪吗?”

  王志豪颓然蹲坐在沙发上,满脸沮丧地点点头。

  “王志豪,你因为涉及一宗特大贩毒案而被捕了,从现在起,你的所有证词都可以交由法官做成堂证供,现在跟我们走吧!”

  一副铮亮的手铐“咔——”的一声锁住了王志豪的手腕——

  “爸爸——你一定要救我啊!要请全台北最有名的律师替我辩护——”王志豪走到门口时才突然反应过来,猛然转过身来,向王达龙哭喊道。

  直到眼睁睁地看著王志豪被几个警察推进电梯里,办公室里仍是一片死寂般的宁静,秘书小姐吓得立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居然忘了把办公室的门给掩上。

  父女两人就那样大眼瞪小眼地呆愣着,许久,许久——直到一声凄厉地哭喊打破了这死一般的宁静——

  “你这个死丫头,这下你该满意了——”闻讯赶来的王夫人一进门就指着自己女儿的鼻子一顿怒骂:“你没事干嘛要调查你哥哥——你想让我们王家断子绝孙吗?”

  王雅楠仍是木头人似的呆立在原地,任母亲的拳头重重地落在自己的身上,甚至抓扯她的头发,她都是无动于衷地任打任骂,默默承受着——

  “老公——”王夫突然停止了打骂,扭头瞪视着王达龙——

  发现母亲异常的哭叫,王雅楠这才抬起眼睛看向父亲:“爸爸,你怎么了?”

  王雅楠迅疾地冲到父亲身边,只见王达龙双眼呆滞,口吐白沫,脑袋无力地歪倒在一边,整个人瘫坐在椅子里,四肢还仍在抖颤个不停……

  “李秘书——快打电话叫救护车!”王雅楠一边高喊着秘书,一边用力拖起父亲沉重的身体,让他平躺在沙发上。

  “老公——老公你这是怎么了?”眼望着昏迷不醒的王达龙,王夫人早已吓得瘫软在地,抚着自己的大腿,不禁嚎啕大哭:“你可不能有事啊,要不我们王家可就完了!”

  王雅楠呆望着父亲晦暗的脸庞,只觉天快要塌下来似的,这一切的意外来得是如此的突然,让人实在是措手不及,根本就想不出下一步自己该怎么办!

  救护车很快来到,医护人员做了简单的检查后,初步怀疑王达龙是急火攻心,受了刺激后血压急剧升高而导致的脑出血,大家七手八脚地把王达龙抬上救护车——

  王雅楠刚要随着担架一起陪同前往医院,只听雷夫人厉声大骂道:“你这个死丫头,这个家都是你害的,才变成这样,现在你就在公司好好呆着,把公司给搞好了,否则你休想再见到你的爸爸!”

  把公司搞好?王家这样都是她给害的?这一连串的指责就像一把利剑一样直直地刺入她的心脏,让她心痛欲裂。王雅楠这个一向坚强有主见的女孩子一下子呆立在救护车后面,再也想不到昔日以她为荣的父母,为什么突然之间这么地恨自己?

  “特助——”一个高层主管走过来轻声道:“有几家公司来催货款,怎么说就是打发不走,我让他们在会议室里等——”

  搞好公司?在借贷无门的情况下仅靠她一个初出学校的女孩子能搞好公司吗?

  王雅楠拖起沉重的双腿,转身就要进入电梯,双眼微微抬起,不期然望进一双怨恨的黑眸,那种寒意让她止不住地打了一个寒噤:“单威——”

  “你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来吗?”他冷冷地盯视着她的眼睛,好像不相信眼前的女人就是自己所认识并且已经爱上的王雅楠。

  “你是为覃捷的事而来的——”想起哥哥临走时恶毒的话语,王雅楠突然间明白过来,她凄冷的心此时像是又加了一层冰冷的寒霜。

  “你为什么要那样做?还是你想一箭双雕?你可真是聪明啊,不愧是剑桥大学的毕业生!”他冷硬的语气又加了一丝的嘲弄。

  王雅楠没有反驳,她知道此时说什么都是没有用的。

  见王雅楠只是低头沉默着,单威缓缓地闭了下眼睛,幽幽道:“我真是看错你了,怎么也想不到你是这样的一个女人,居然帮自己的哥哥做这种见不得光的事情!

  “你想让我做什么?”王雅楠的双腿已经在微微地颤抖,她觉得自己就快要坚持不住了,只想找个无人的角落大哭一场。

  “去警察局协助调查——”

  “好——我去!”王雅楠毫不考虑地颤声道:“我只想问你一句话,单威,我们还有可能在一起吗?”

  “你说呢?”单威幽怨的黑眸凝视着她,一字一句地反问王雅楠。

  王雅楠仰天长长叹息一声,喃喃道:“明白了——”


第一百七十五章 半条命的人质

  “老大——英明!你简直是太英明了——整整五十万呀!”六子和几个绑匪聚在一起,看着那一沓沓的钞票,简直是乐开了花!

  “哈哈哈……”受到夸赞的绑匪老大也得意地狂笑起来,那奸佞邪恶的笑声在这个不足巴掌大的小屋里听起来是分外的刺耳:“我就知道天无绝人之路,老天有眼,总算不枉我们白绑了这个女人一场。”

  素称军师的老二也不禁向老大竖起了大拇指:“想不到我们平时粗枝大叶的大哥,这次居然做了件令人意想不到的大事。”

  “呆在老二身边久了,多多少少也学会了一些技巧。”老大倒也学会了谦虚,粗声粗气地道:“弟兄们,开酒!我们要好好地庆祝一番——”

  门外凄冷的雨仍是下个不停,一阵阵寒气从开着的门口袭进来,吹得破木桌上的蜡烛忽明忽暗,就像鬼火一样在眼前晃来晃去,掺杂着绑匪们吆五喝六的饮酒声,更是突显得这个狭小石屋中的森冷诡异——

  覃捷打了个寒噤,双手紧紧地环着臂膀,下意识地挪动了一下瑟缩的身子,然而事与愿违,这个地方与原来的地方同样地湿冷,并没有什么区别,地底的寒气透过潮湿的毯子袭上她的全身,让她再次禁不住哆嗦了几下,就是这一哆嗦让她觉察到浑身竟像是被捆绑住似的酸痛,她不禁痛苦地呻吟出声——

  “站起来——”一道冷硬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下意识地感觉出应该是那位一直杵在自己身边像座铁塔似的绑匪老三。

  怎么?坐都不让坐,要自己站起来受罪吗?她早告诉过他们自己没钱,而雷家也不会拿钱想赎她回去,绑匪们仍是把恶气撒在自己身上,只除了第一天给了她一点吃食外,这两天一直是让她空着肚子,连口水都不给自己喝,而现在竟是坐也不让她坐,要她站着受罚吗?

  欲施之苦,弱女奈何?她竭力地想挪动起身体,奈何也只是在原地蠕动了一下而已,自己全身酸痛得根本就动不了,脑袋也似千斤似的坠痛,犹如压了座大山般地抬不起头来——

  算了——宝宝,我们母子命该如此,妈妈保护不了你,都是妈妈的错,根本就不该怀你,就算作是妈妈太贪心,对自己的奢望太高,老天要惩罚我吧!她放弃似的瘫软在地上,再也不肯多挪动半步。

  蓦地,她感觉自己的身体被人凌空拎起,一只有力的手臂紧揽住自己的腰际,全身似又在晃来晃去,不知在做什么,她头好晕,根本就无力挣扎,心里暗暗叹了口气,闭眼等死——

  但很快她又被放在毯子上,身下好像没有那种湿冷的感觉了,只是身体内的寒冷仍在不断地侵袭着她。

  “她病了吗?”

  “好像在发烧——”老三淡淡的语气,听不出任何的起伏。

  “难得你发一次善心,老三,你以前好像不是这样吧?”绑匪老二固然好奇,但也只是随便问问,他很清楚这个老三的脾气,从不近女色,不嗜赌,唯一的特点就是够冷血,平时就如雪地里一条冻僵的毒蛇,一动不动,一旦苏醒过来就凶狠无比,杀起人来眼睛都不眨一下。

  老三连头都不抬,冷冷道:“交易不成,她固然得死,但死之前却不能生病!”

  “这种鬼天气,她一个女人不生病才怪呢!”话音刚落,老二忍不住“哈秋——”一声连打了两个喷嚏,他吸了吸鼻子,接着道:“奶奶的,连我都要感冒了,我说老三你也不要插手了,这个交易我看是做不成了,她生病死了反而好些,我们也少了一份罪孽!”

  “我从不杀一个奄奄一息、半死不活的女人!”

  “你是说让她的身体好了再杀她?“老二不禁打了个寒噤,让一个人清醒着死掉,固然比脑子糊涂时死掉要残忍得多,这个老三还真不是一般的冷血啊!

  老三不再说话,他本来话就不多,刚才已经说得够多了。那已经达到了他的极限!此时他居然拿了一罐牛奶来,把吸管塞到了覃捷的嘴里——

  一丝甘甜蔓延至她口腔中的每个角落,求生的本能让她马上用力吸了起来,大口大口地吞咽着,直到一口气把一罐牛奶喝完,才顿时感觉到这冰冷的牛奶固然解了她暂时的饥渴,却让她浑身更加地冰冷,就连牙齿都打起颤来,浑身哆嗦个不停,本来就混混沌沌的脑子突然完全失去了知觉——

  也不知过了多久,紧咬着的牙被人用手指撬开,塞进一颗药丸到她的嘴里。好苦——迷糊中她皱紧了双眉,很快感觉有一丝温热的液体缓缓流进她的口腔,让她顺势一个吞咽把丸子吞进肚内。

  好奇怪——这种时候居然还有热水喝,此时她已经能隐隐约约听见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还有绑匪醉酒后发出的粗鲁的鼾声,现在应该是深夜吧!

  热——一粒粒微小晶莹地汗珠从她的鼻尖沁沁而出,吃了那颗药后,覃捷昏昏沉沉地睡了一会儿,却因喉中一阵咽痒醒来过来,“咳咳……”她忍不住连续咳了起来。

  很快又有一杯热水放至她的嘴边,这次她看清楚了,那是一个用保温杯的盖子盛着的开水,她终于明白了这热水是从哪儿来的了,再也顾不了许多,她一口气把盖子中的热水喝完,长长地松了口气,却又马上开始咳了起来——

  “吵死人了——”老二嘴里咕哝着从椅子上直起身来,望了一眼横七竖八躺着的弟兄,目光停留在正蹲在覃捷身边的老三身上,“我说老三,你也睡会儿,这女人只剩半条命了,她跑不了的!”

  老三只是紧抿着唇,没有说话,墨镜掩盖住他大半边脸,看不出他脸上的任何表情。

  深知老三冷漠的个性,老二望着屋顶,上面因为下雨已经开始渗水,叹了口气,又沉吟了一会儿,继续说道:“老三,你说那张金卡明天会不会再有一笔钱打进去?”

  他本来没想老三会回答,只当自己在自言自语,却没曾想老三居然脱口而出:“会吧——”

  老三微微一愣神,狡黠地笑了一下:“那样最好,看来我们明天又有事情可做了!”


第一百七十六章 代价

  “雷隽——对不起!”为了方便调查,警察对王雅楠的问话选择在雷家的客厅里进行,回答完毕探员提出的所有问题后,王雅楠满面凄楚地看著雷隽,心中是满满的歉疚。

  “怪不得别人,你早已经提醒过我,是我太疏忽了,这是我该受到的惩罚!”雷隽茫然地盯着天花板,沉痛地闭上眼睛自责道。

  他焦虑,忧心,又满怀歉疚,如今再一次听了王雅楠讲述的这段时间覃捷所遭受的心理及身体上的压力,更是让自己心痛得心胆欲裂。

  小捷——你感受到了吗?你一定要坚持住,愿上天把所有的惩罚都加到我的头上,只要你平平安安的!

  好大一会儿,雷隽才睁开湿润的双眸,颤声问:“覃捷被抢劫的那次真的是你哥哥主使的?”

  王雅楠坦诚地点点头,明白他话中的意思:“不过他并没有参与绑架的案子,这在当天我已经证实了,昨天在警局审问时,又进一步证实了他没有作案的嫌疑。”

  雷隽颓然地垂下头,好不容易找到的线索又断了。自从台北的大小报纸铺天盖地地刊登这宗绑架案后,绑匪再没有往雷家打过电话,没有联系电话,线索就断了。现在他们就只有等,苦苦地等,这一天的二十四小时简直比一年的三百六十五天还要让人难熬。

  “雷隽——”一道娇媚柔和的声音传来。

  雷隽抬起眼睛,脸色倏地阴沉下来,不悦地质问道:“你回台北干什么?”

  “隽,人家刚刚才下飞机——”意思是他不该这样对她冷言冷语的,琳达嘟着红唇,轻轻按揉雷隽的肩头,再次柔声说道:“我听说覃捷被绑架了,特地飞回来问候一下!”

  “不必——”雷隽冷冷道。

  如果不是那天急着赶飞机,也许这宗绑架案是完全可以避免的,而且这个罪魁祸首就是琳达,自己万万没想到琳达为了得到自己,竟不惜充当骇客,侵入自己的软件系统,害得他的公司人仰马翻的不说,覃捷却又遭到绑架,自己怎能不痛心疾首呢?

  一把推掉那个按在自己肩上的手,锐利森冷的目光直射进琳达的眼睛深处,令她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但琳达是什么样的女人啊,她很快就镇定下来,眼神眷恋地望着雷隽因焦虑而瘦削的脸颊,竭力劝道:“你不是早已说过你并不爱覃捷吗?所以你根本就不用那么担心,我们可以重新在一起的,你还说过你喜欢我的成熟,我的稳重,更喜欢我的热情开放——”

  “够了——”琳达的话还未说完,就听雷隽瞪眼大喝一声:“我也说过我们不可能再复合了,你也记得吗?其实我并不是不喜欢覃捷,只是不喜欢父亲强加给我的婚姻。而且现在覃捷的失踪让我更加明白,我心中真正爱的就是覃捷,除了她,我谁也不要!”

  雷隽后悔得简直要吐血,因为他至今还未来得及对覃捷表白过他爱她,但愿不会太晚,小捷,你一定要坚持住,等我说声我爱你!

  琳达听了雷隽的这一番告白,惊呆在原地,这些话她第一次听见从雷隽的嘴里说出来,要不是自己亲眼所见,她根本就不会相信,从不言爱的雷隽居然会这么深情地表白对覃捷的爱。

  心中那种撕裂的痛逐渐扩散,琳达手抚胸口颤声道:“不——雷隽,求你别离开我,我会好好地爱你,加倍地爱你!”

  雷隽长长地叹了口气,闭上疲惫的眼睛,好大一会儿,才又突然睁开,眼睛里的恨意已逐渐增加,眼睛里的血丝也已逐渐加深。

  “如果你是台湾公民的话,你应该知道你现在已经被我送到警察局里去了,所以——”他再次咬了咬牙,狠狠道:“你该明白我的意思的——”

  嘎——琳达心里蓦地一惊,难道他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秘密?和他相处了这么多年,早已了解雷隽的个性:“我……我……”

  她不敢再说下去了,拉起一旁的行李箱,心虚地转身离开了雷家大宅。

  “雷隽——”单威从门外焦急地唤道,面色沉重地递给他一叠照片。

  雷隽煞白了脸,一张一张地翻看着那叠照片,心中不由地大惊,这不是自己为了要挽留住覃捷而发给她的两人的亲密照吗?怎么会落到外人的手里,一定是这些照片暴露了覃捷的身份,从而给她引来了绑架的大祸。

  老天——小捷,是我害了你!他双腿不住地颤抖,以至于他必须用所有的力气支撑着双腿,才不至于跪倒在地,已然明白自己的罪孽又多加了一层。老天——把所有的惩罚都加到我一个人的身上吧!

  单威望着这个昔日拥有炫目的光芒,拥有咄咄逼人的神采而如今再也不复再现的公司总裁,心中满是那种复杂难解的情绪,只有一点他是明白的,那就是他是爱覃捷的,比自己还爱她!

  感觉似乎有一道幽怨哀伤的目光在默默地凝视着自己,单威缓缓地转回头,目光与王雅楠的眼神在空中不期而遇——

  良久,单威才缓缓地说道:“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一定的代价的——”

  王雅楠的嘴角动了动,她似乎听到了自己心脏碎裂的声音,好一会儿,才幽幽地回答:“我明白——”

  她已经付出了代价,惨痛的代价——哥哥进了监狱,父亲脑出血昏迷不醒,公司里追债的人把门口堵得满满的,无奈她卖掉了家中所有的房产,甚至高级跑车,每天一步代车,一个女孩子天天缩在办公室里的沙发上入眠……

  这些她都不在乎,因为自己丢掉了远比这些更为珍贵的东西——那就是她辛辛苦苦等了四年终于盼来的爱人。惨痛的代价是任何的金钱财宝都无法比拟的——


第一百七十七章 末路

  暗——暴雨之前的黑暗,仿若无尽的深渊——

  冷——深入骨髓的寒冷,如同深渊尽头的冰窟——

  覃捷冷得牙齿不停地在打颤,浑身发抖,凄凉的眼睛无意识地望着门口那一丝丝的光亮,她在盼什么?在期待光明?

  光明?哈哈——自己居然在期待光明,她忘了自己是见不得光的吗?就如同自己的身份一样,才刚刚露出一丝丝的光亮来,就已经遭到了老公的唾弃。

  而现在居然又被绑架,他们绑架了一个下堂妻,这不是正中他的下怀吗?而就在昨天自己居然对他仍怀有一丝丝的期待,该死的金卡密码,他为什么要把它设置成自己的生日,难道是想给自己一点点希望,然后再重重地摔在地上吗?那么他成功了,她现在不仅仅是摔在了地上,而且已跌进了无尽的深渊里——

  可笑,还是可悲!是我的可悲,还是那些绑匪的可笑!还是他们的可悲,我的可笑?我还能笑得出来吗?

  “哈哈……咳咳……”真正该笑的是不是雷隽,只是他在笑吗?“偷笑?哈哈……咳咳……”

  “这女人是疯了,这种时候还居然笑得出来!”老大那张瘦长的马脸又皱起眉来,更是显得阴森吓人,鬓角上的那块乌青在昏暗的光线下已变成了黑绿色。

  “我看她是烧迷糊了,从昨天到现在她就一直在发烧,应该是脑子烧坏了!”一个绑匪好像是很惋惜。

  “唉——可怜的女人!”老二长叹一声:“豪门深似海,高处不胜寒,你又何必去追求那种虚无缥缈的虚名呢?”

  一道刺眼的闪电划破天空,在窄小的房门前一闪而过,接下来就是“轰隆隆——”的一阵巨响的雷声,接踵而至——

  刺耳的雷声让覃捷激灵灵地打了个冷战,嘴里早已发不出任何的声音,只是本能地抱住眼前突然出现的两根黑色的柱子,脸庞紧紧贴上那团黑色,迷糊中她居然感到一丝的温暖,她贪恋地紧紧捉住那丝温暖,犹如紧紧抓住的一颗救命稻草。只是这狭小的屋子哪里会用得上一根柱子,那是一个男人直直站立着的双腿。

  绑匪们正焦躁地望着门外的电闪雷鸣,没有一个人注意到角落里的这一细微的情景,待他们叹着气回过头时,屋子里又恢复了原来的景象,只是覃捷没有再傻笑了,她好像睡着了般静静地躺在毯子上,一动不动——

  “哗哗哗……”外面已下起了倾盆的大雨——

  “快关上门——”这种大雨若是不关门的话,屋子里铁定是一片汪洋。“妈的,真是活受罪!”

  这里地处一个偏僻的半山腰,平时根本就没有人来这里,所以一直以来绑匪们才敢明目张胆地大开着房门。更何况这种阴雨连绵的鬼天气,更是见不到一个人影。

  “碰碰……”外面有人敲门。

  “谁?”老大警觉地喝问,虽说少有人来,但还是提高了警惕,毕竟做贼心虚!

  “我——六子,还有老五——”

  门很快被打开,大雨马上如泼水般涌进了屋子,六子和老五全身湿漉漉地闪进屋内,迅速又把门掩上,阻断了外面哗哗的雨声——

  “老大,有两个消息,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六子不等老大发问,就连忙报备,他和老五出去了两个多小时,现在又被大雨浇得浑身湿淋淋的,直冻得打哆嗦。

  “说好消息——”老大、老二两人齐声说道,本来已经够晦气的了,不能再给自己添堵,不管他,先高兴一下也不错。

  “好消息就是那张金卡上面又打进去了五百万,我和老五分次从取款机里取出来两百万,我们怕行踪暴露,就不敢再取了。”

  “做的对——”老二赞赏地拍了拍六子和老五的肩头。

  “哈哈……”老大阴郁的长脸此时早已舒展开来,大笑起来,“算起来我们也没有白绑这个女人!”

  “大哥,坏消息就是我们上山时发现了很多可疑的人在山脚下转悠,还有几个人居然沿着小路往山上走,我和老五抄近路绕过他们才进了山。”

  “糟糕——”老二脸色一变,沉吟道:“这种鬼天气往山上走,一定是有人怀疑到我们的藏身之地了,雷家的人大概也沉不住气了,想来个鱼死网破,派人搜查各个可疑点地方。”

  “那我们就赶快撤呀!这种天气正好撤离,否则等雨一停,那些警员找上门来,我们就完了。”

  “说得也是——我们分头走,人多反而会暴露目标,要马上,而且雨越下得大越好!”老二已经做出了决定,属下的几个人已经忙着把钱用报纸包上,装进一个黑色的塑胶袋里,准备撤离。

  “老三——”老二把头转向仍杵立在那里如枪杆似的老三,脸色阴沉下来:“人质交给你了,道上的规矩你该知道的。”

  “交易成功——人活;交易失败——人死!”老三一字一句道,那脸上的肌肉似在抽搐,又似乎在发着凶狠的决心。

  “我到外面方便一下——”人有三急,老三忽然打了声招呼就一头奔出了门外——

  覃捷已经睁开了眼睛,麻木地望着这一切,好像根本就没有听到这些凶恶的歹徒说的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话语。

  “今天几号?”她突然从嘴里吐出来这三天来的第一句话,却是那么地清晰,一点都没有大病中疲惫。

  正要开门离去的绑匪们突然都愣在了当场,这女人还没死就已经变成鬼了吗?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居然让他们人人都打了个寒噤,也许是这鬼天气的作用吧!

  老二甩了甩头,简单地回答:“九月十七号。”

  九月十七号……九月十七号……她反复嗫嚅着这几个数字,面上似有一丝的悲戚之色。宝宝,我们在妈妈的生日这天一起进入了天堂,别怕,有妈妈陪着你,你我并不孤单——

  六子突然眼前一亮,贪婪的眼神聚焦到覃捷右手无名指上的戒指上,暗自思忖道,这个戒指应该能值不少的钱吧。只见他狡黠的脸上露出一丝狞笑:“老大——”

  老大早看出了他的心思,不耐地一挥手:“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反正她也快要死了。”

  话音刚落,只见六子迅疾窜到覃捷的面前,拉起她的手,就要拔去她手上的戒指——

  覃捷呆呆地看着他的动作,居然一声不吭。这个戒指本来就不属于自己,是自己太贪心,才给自己引来杀身之祸,既然它是一个不祥之物,自己也没有什么好留恋的。

  该死——怎么会脱不掉?六子焦躁地掏出了腰间的匕首,眼看那明晃晃的刀尖已刺入肌肤,殷红的鲜血已向外汩汩流出——

  “唔——好痛!”覃捷终于忍不住轻呼出声,但呼声刚落,只听“啪——”的一声,六子的身体已经飞出五丈之外——

  “你找死啊!”老三面目狰狞地咬牙怒叱一声:“我说过,由我负责人质!”

  “老大——”老二啧啧地叹道:“我说过不要去招惹老三,他这人是不按常理出牌的,我们还是快走吧!”

  覃捷举着那只滴血的手指,眼眶里已迸出了眼泪——老三已迅疾用力捏住她的手指,“嚓——”的一声,他用力撕下衬衫上的布条替她包扎伤口——

  老大猛地跺了一下脚,拉起地上正齿牙咧嘴的六子奔出门外,一头奔入哗哗的滂沱大雨中……

  “啪啪……”似有人在拍着自己的脸颊,她茫然地抬起了头——

  “你清醒一下——快起来!”

  这时外面的雨水已经几乎灌满了整个屋子,正向覃捷身下的毯子蔓延而来——老三一把拖起覃捷让她背贴在墙上,并迅速抽掉下面尚未浸水的毯子,扔在旁边的破木桌上——

  覃捷无力地靠着墙壁,似乎感受到了墙壁正在猛烈地摇动。突然她瞪大了眼睛,嘶声道:“你……你要干什么?”

  绑匪老三正在飞快地脱着自己的衣服,上身早已脱光,现在他正匆忙地解着自己裤子上的纽扣——

  “不要——”覃捷一声惨叫似已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