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02-11

盘古混沌: 我的女儿,我的天使 301-310

[301] 明义篇三一 第二次的法庭(1

  间就像一条河流,不管任何时候都不会停下自己的脚神渐渐来到了她所应该来到的位置,公布着一个应该公布的结局。

  当2X1163,星期五的脚步到来之际,这也就意味着第二次的诉讼,缓缓拉开了帷幕。

  距离开庭还有一段时间,但任何在法庭内的人够能感觉到气氛的不同。比起上次,旁听席上少了许多来观摩学习的学生。也许他们已经意识到,这场诉讼又将是一场“无聊”的僵持战吧?不过相反,旁听席上却多了一些身着黑衣,胸口别着明显律师徽章的人物。这些人,是律师协会的监督员。

  一位赫赫有名的律师竟然在庭审中消极以对,还对自己的委托人恣意陷害!这绝对可算是一桩天大的丑闻!这不仅有辱律师界,就算对法律界也是一个绝对的挑衅行为!自从上次的开庭以来,舆论媒体已经开始对其大肆报道,各种不利新闻接踵而至!对此,律师协会当然不能坐视不理。如果今次柳宁月依然故我的话,那么……迎接着她的,将会是一个最糟糕的结局。

  王审判长和两位审判员走进法庭,对现场状况稍稍一扫,就已知那些黑衣律师到底扮演着怎样的角色。对此,她也说不上有多少异议。在确认了双方当事人和辩护律师全都到场之后,她敲下了宣布开庭地木椎。

  “现在开庭。被告方律师,希望你今天能够有良好的表现。”看来这位王审判长人还不错,不忘善意的提醒了一句。

  而柳宁月呢?她是否真的如宇文松所说想通了呢?……不知道。现在,这位律师依旧坐在被告方席位上,双眼依旧如一个多月前一般的冷淡。丹落枫的情况看来也并不怎么好,他狠狠地白了柳宁月一眼,拉开椅子,和她保持着距离。看到这种情况。坐在旁听席上的小雨真的是捏了一把汗!她望着自己在原告席上地父亲,却突然发现,自己的父亲嘴角中正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微笑?这个女孩想了想,安抚住内心的不安,继续坐在了旁听席上。

  望着对面的柳宁月,宇文松轻轻笑了一声。走到法庭中央,朗声道:“尊敬的审判长和审判员,今天地审判可谓容易之至。(他拿出一份拍有借条的照片)柳宁月,我只想问一句话。你对我的委托人所提起的这五十万元的赔偿,到底有没有异议?”

  众人的视线纷纷聚集到柳宁月身上,包括那几位旁听的律师。现在,他们纷纷拿出笔记,冷冷注视着柳宁月即将做出的一切。手中的笔,已经贴在了笔记之上……

  法庭内的气氛渐渐被一团沉重地压抑感所笼罩,仿佛一团乌云正飘荡在每一个人的头顶!小雨双手紧握。开始不住地祈祷;王审判长则是热切的注视着柳宁月;丹落枫,还是摆出一副天恨人怨地表情。冷冷旁观,好像一切都和自己完全无关……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柳宁月依旧没有说一句话……!这样看来,她的律师生涯,似乎也已到达了终点……

  “哈哈哈!看来,你果然是无话可说呢!”

  就在所有人都把视线集中在柳宁月身上之时,冷不防一旁的宇文松忽然大声笑了起来?他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会笑得如此诡异,如此……让人害怕?!就如冬日的冰海,足以冻碎一切生命!

  见周围人都把视线瞄向自己,宇文松笑得更为开怀了!很显然。这是一种藐视法庭的举动。王审判长立刻敲下了手中的木椎—

  “原告方律师,请你注意自己的形象!你到底在笑什么?!”

  被王审判长一问。宇文松笑得几乎快直不起腰来!他似乎好不容易止住笑,抬起头朗声道:“为什么笑?哈哈哈,真是个有趣地问题。我,宇文松!已经快要打败号称不败女皇的柳宁月了,为什么不能先庆祝一下?!哈哈哈,对……就是这样!丹落枫,你地律师已经彻底放弃了,你还有什么话说?是不是还想像上次一样,像个婴儿一样大哭大闹?”

  丹落枫自从走进法庭以来,肚子里早就憋了一大堆火。现在又听到宇文松这样不断的轻蔑自己,更是火大!他怒气冲冲的站了起来,怒视着宇文松,喝道:“宇文松!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没惹你,你干嘛又来惹我!!!”

  “哈!惹你?惹你又怎么样?丹落枫,这场官司你已经输定了。剩下的,你就会被赶出自己的老家,然后变成一条居无定所的流浪狗!欺负一条流浪狗,似乎还不能让我这个律师被怎么样嘛!”

  宇文松到底在干什么?他为什么说的那么过份?以至于那些原本是来紧盯柳宁月的律师,现在纷纷把目光转向他,脸上全都露出诧异至极的神色!

  丹落枫气的脖子都涨成了猪肝色,他转过头,扫了眼柳宁月后,立即面向王审判长,大声道:“宇文松,谁说我输定了?我相信法律一定会给我一个公道!王审判长,我相信您!今天在场的所有人中我最相信的就是您了!我相信,您一定会做出最公正、最让人心服口服的判决!”

  “法律?”这时,宇文松做出了一个奇怪的表情,又是一阵大笑,“小子,你懂什么是法律?书还没读几年呢,就学我们律师玩法律?!好吧,今天我就给你好好的上一课!让我告诉你,所谓的法律,并不是为弱者而订立的。现在写在宪法上的每一条都是强者所定,为了强者所服务的!之所以法律会做出一些怜悯性的规范,全都是为了不让弱者的反抗太过激烈罢了!法律,从不会帮助弱者。只有强者才有资格制定法律,让法律为自己所服务!这一点,在你身旁的柳大律师一定比有感触!”

  “宇文律师!请你注意自己的言辞!你现在的说辞即使给你一个当场警告也不为过!”面对宇文松如此的出言不逊,王审判长连忙敲下木椎!

  可是,宇文松压根就没去理会王审判长。他瞥了一眼柳宁月,见她似乎若有所思,暗暗一笑,继续狂妄的笑道:“丹落枫,你和我认识的一个朋友很像。我那个朋友也是从小失去双亲,几乎是一个人孤苦伶仃的长大。我刚见她时,她的样子也和你一样,充满了对世人的不满和警惕!从来不相信他人,只相信自己!相信任何事情只要靠自己,就一定能够做到!”

  “但是,你和她又是绝对的不像!我那个朋友很聪明,很会读书。更何况还有一个最好的教授指引她,在她快落入邪路的时候给她指明前进的方向。但是你不同。你不聪明,不勇敢,更没有把自己的憎恨化为力量的觉悟!知不知道你将来会变成什么样子?如果你不知道,那我可以告诉你。你会变得残酷、无情、自私、自利。永远也不会想着别人!你会比我那个朋友当初时更憎恨这个世界,更会诅咒身边的所有人!你见不得别人好,看到比人比你幸福就会想法设法去破坏!成为一个无可救药的败类!也许你现在还不是,可是一年后,两年后,三年后!我敢打赌,你迟早有一天会变成这样!”

  “那么。让我们猜猜变成这样后地你究竟会做些什么呢?很显然,你不会去好好的工作。你会好逸恶劳,成天只想着不劳而获,掠夺他人的果实!你会去偷、去抢、去做一些同龄人完全不会做,甚至连大人都不敢做的事!没有人关心你,没有人爱你。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都是你的敌人!渐渐地,你的胆子越来越大!然后,你会迎来一个最终的结局……”

  “在某个月黑风高地夜晚。你会在一条小路上抢夺某个无辜者的钱包。然后,会遭到那人的反抗。紧接着,你会怀里摸出一把刀……”

  宇文松比划了一下—

  “……刺进那个人的胸膛。”

  也许是宇文松的口气太过阴森,又或是他的表情太过诡异!所有人地脑海中似乎都闪出了一个漆黑的夜晚和一条小巷!风……冰冷的吹过……一个人躺在地上,胸口慢慢地……慢慢地冒出鲜血……而一个孩子站在那人身前,衣服上、脸上都沾满了粘稠的红色液体。孩子的眼神冰冷。望着尸体如同看见一棵树,一根草一般的漠然……然后,他缓缓弯下腰,捡起尸体旁的钱包,步入远方的黑暗之中……

  这是……自己的结局吗?

  丹落枫也许是其中最诧异的一个。他何曾想过自己地未来?想过在输掉这场官司后自己会变成怎样?他最多也就想到流落街头,到处偷东西而已。又怎么会想到自己的结果?宇文松地每个字都如一声响雷般轰进他的心灵。他慢慢地抬起手,似乎望见双手上沾满了冰冷的血液!突然间,一把刀子出现在自己手里!上面还淌着血!一滴一滴……一滴一滴的……滴落……炸开……

  “不要……”轻微的喘息声如同蚊吟一般轻不可闻。但是,丹落枫的表情已经变了。那个脸上所充斥的恨意,渐渐被一种恐惧所替代!

  “不要……我不要……我不要这样!不是我干的……不是我……不是我!我不想这样的!!!”

  丹落枫知道。那极有可能就是自己地未来!这个未来是如此的清晰,如此地近在眼前?!不管他如何挣扎。仿佛都有一只手在拉着自己,一步一步的。缓缓步入这个充满死亡与恐惧的未来!他不想这样……不管是谁,都不希望自己的未来充满黑暗!被绝望与恐惧折磨的丹落枫再也忍受不住内心的慌乱,大叫一声冲出了被告席,向法庭中央的宇文松扑去!

  “我不会!我绝对不会变成那个样子,我绝对不会!!!”

  暴怒的丹落枫气势的确可怕,但在宇文松眼里,这更像一个生气的小孩在耍性子!他三两下就把这个愤怒的小子压在地上,还不忘伸出一只脚死死踩着他的背!同时。他有意无意的瞥了一眼一旁的柳宁月,见她的表情明显的充满了矛盾。望着丹落枫的神色也不再如先前般充满恨意,而是微带惊讶之时,再次放声大笑。

  “你不会?你凭什么不会?一个不读书,整天游手好闲偷鸡摸狗的家伙还会有什么美好的未来?你就认命吧!任由命运的摆布不是很好,很舒服?以前的你就是这样过的,不也过得好好的吗?”

  “不!我……我不是个偷鸡摸狗的家伙!你敢诬赖我!我的努力你又怎么会看见?!”

  “哈哈!是啊,我是看不见。因为你这小子压根就完全没有努力过!我给了你多少次机会?多的可以去开‘机会公司’了!可你一点也不知道珍惜,就知道隐瞒,欺骗!然后装出一副可怜相去博得某个傻丫头的同情!可是你完了,你就快完了!等到我获得这场胜诉之后,你就乖乖的前往那个我所说的未来吧!记住,当你被判刑的时候,可千万不要找我来当你的辩护律师。你这小子,没这种资格!”

  “宇文律师!你的言辞已经完全不配当一个律师了!现在还把当事人踩在脚底?你是不是不想干了?!”王审判长愤怒的敲下木椎,看情形,如果宇文松再不住手,她就要呼叫法警了!而另一边的旁听席上,那几位律师已经在笔记上唰唰的写了起来。很明显,他们不是在记录柳宁月,而是在记录……宇文松!



[302] 明义篇三二 第二次的法庭(2

  庭中所有人大概都已经被这种紧张的气氛所感染了吧有例外。钱达,就是这个例外。他所需要的只是胜诉判决。现在柳宁月压根就不说话,胜诉几乎唾手可得!至于宇文松会变成怎样,他会去关心吗?会去在意吗?不客气地说,就算宇文松立刻被逐出法庭,只要胜诉判决一下,他依旧会乐开怀!

  可是,钱达的如意算盘是不是打的太过顺利了呢?也许,那座即将建立的娱乐场所已经占据了他所有的脑海,压根就没工夫去观察四周吧?这一点,足够让他的计划,濒临破产。

  “宇文松,谁告诉你……我输定了?”

  长久以来一直没发话的柳宁月终于说话了!现在的她,早已没有了刚进法庭时的怨恨。她,散发出一抹镇定自若的冷笑。一个曾经让宇文松大为头痛,对自己吆五喝六的冷笑!这似乎也意味着……不败女皇柳宁月,终于复活了!

  见到柳宁月的脸再次变得冷若冰霜,宇文松的嘴角撇过一丝不经意的笑容。他立刻放开丹落枫,走回自己的位子,道:“对不起,审判长。您知道,这是我的第一次审判。一上来就得到胜诉让我显得有些激动。我已经准备好接受处分。”

  宇文雨早已窜进法庭,扶起趴在地上的丹落枫,关心了几句。丹落枫的意识看起来很消沉。犹如体内被抽走了什么东西似地。在把他扶回被告席后,这个女孩立刻望着父亲!那个眼神很明显,她是在质问自己的父亲为什么要说那么狠毒的话?!

  王审判长咳嗽了两声,对于法庭内终于恢复秩序感到稍许欣慰,随之对宇文松做出了一个口头严重警告。而旁听席上的几位律师,似乎也对这个结果表示赞同。王审判长何曾想到,自己会审理一场当事人两方的律师都吃上一次严重警告的审理?这可能足以载入司法界的史册了。

  “审判长,被告方对于原告方提出的五十万元诉讼请求持相反意见。希望法庭能够给我一些时间。让我能够纠正我以前所犯下地错误。”

  柳宁月的发言冷静而诚恳。她的语气中再也没有了丝毫的混乱与憎恨!这个结果,不仅让王审判长感到满意,就连对面的宇文松也不由露出一丝微笑。

  “哦?是吗?可是白底黑字的写着,你还想怎么辩驳?”宇文松故意拿出照片,扬了扬,招摇地笑着。

  柳宁月冷笑一声。从公文包中拿出以前丹落枫交给她的收据,提交给法庭。等到王审判长和两位审判员全都阅完后,朗声道:“审判长,这是丹落枫父亲,孙阳所拥有的收据。估计那位当事人是分期付款,收取收据,然后再一次性兑换借条的方法。如各位所见,这些收据的总和数额已经达47.13万元。足以证明原告方的五十万元欠款纯属子虚乌有。收据上的签名正是是原告方的法人代表钱达没错。可以做笔迹鉴定。”

  对于柳宁月的认真对付,丹落枫是不敢相信,而小雨可谓是最高兴的一个了。她用一双充满仰慕地目光注视着柳宁月。犹如看到了希望一样!随后,她又转视对面的父亲。心中暗道:“爸爸……你地目的达到了。我知道爸爸是想故意输掉这场诉讼,然后来帮丹落枫地吧?虽然爸爸嘴里不说。但是我知道,爸爸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了!”

  这位少女的心思很纯洁,同样的,也太过单纯。也许是隔了一个法庭,使她没有看清父亲的脸吧?如果她能够看到宇文松嘴角的那丝冷笑,也许就会后悔刚才心中所想……

  “的确,我们承认。”对于柳宁月提出的收据,宇文松显得一点都不惊慌!而一旁地钱达似乎也早已知道自己的律师会怎么应付。也是一脸地不在意。

  宇文松耸了耸肩膀,道:“对于这四十七万余元的款项。原告方完全打算不做出任何反驳。”

  (小雨心声:“好耶!好爸爸,回去以后我要烧一桌好菜来招待我的好爸爸!”)

  “可是,请各位仔细看这张借条。上面写的很清楚—如果到期,孙家未能还清‘总共’的五十万,那就要收房子。看清楚了,是总共,并不是部分!现在两年之期早就已过,钱,则只还了四十七万多一点点。按照借条,继续收房简直是合情合理,完全有必要嘛~~~!”

  一番话说的小雨是目瞪口呆,惊讶的连思考都停止了!她原本以为,只要拿出收据,那所有的一切都可以结束了不是?可是为什么……为什么爸爸会那么执意的要收丹落枫的房子?为什么硬是要把他逼上绝路?

  绝路?……现在的情况对宇文雨和丹落枫来说,可能的确是一个绝路。但对于柳宁月来说,她似乎正在等这个时机?当宇文松说出完全承认这些收据之后,她嘴角的笑意,更浓了……

  “宇文松,你真的以为,能够从我柳宁月手中得到胜诉判决吗?”

  轻蔑的笑声,现在不只是对着钱达,更瞄准了宇文松!笑声过后,柳宁月丝毫没给宇文松诧异的时间,朗声道:“审判长,既然原告方在欠条上做文章,那不如让我们再来仔细看一下这张欠条吧。”

  王审判长点点头,用法庭中的投影仪,将那张欠条的全貌打在一旁的屏幕之上。

  柳宁月走下被告席,站在屏幕前细细端详了一番这张欠条后,微微笑了一声,大声念了起来:“现向钱达公司借款,两年之内还清。如无法还清所借款项五十万(附利息),则自愿将烟雾街118的住房当做抵押。2X08年怎么了?这张欠条有什么问题吗?—旁听席上为数不多的听众心里都洋溢着这个问题。

  “审判长,难道您不觉得这张欠条写的非常有问题吗?”

  在王审判长疑惑的目光之下,柳宁月伸手指在一个地方,继续道—

  “请看这里。‘如无法还清所借款项五十万(附利息)’,关键就在这‘附利息’三个字里面。难道您不觉得这里面很有蹊跷吗?”

  旁开始发生一阵骚动,柳宁月静等这阵骚动缓缓停息后:“翻完这张借条的正反两面,都没有看见有任何与利息多少相关联的字句。很显然,被告与原告签订这份协议的时候,肯定协商了将利息归入这五十万元之内。可是说到这里,问题就来了。孙阳当年所借的‘本金’到底是多少?而这两年的‘利率’,到底是多少?”

  一句话问的钱达额头上冷汗直冒!不过宇文松倒显得很镇定,轻声道:“别担心,等我指示,然后就像我吩咐你说的一样就可以了。”

  说完,宇文松站了起来,道:“柳小姐,您的辩驳还真是有趣。不过很可惜,这几个字同样也可以解释为‘附带利息,但利息到底多少没有明确指定’。对了,钱先生。您当初借钱给孙先生的时候,有没有约定利息?”

  钱达抹了抹汗,颤颤巍巍的说了一句:“约……约定过了。我们是口头协议的,约定一年两万……这个……宇文律师,我的利息……会怎么样?”

  宇文松耸了耸肩,故作遗憾的道:“很遗憾,根据合同法规定。民间借贷若是未约定利息,或是利息约定不明的,一律当作不收利息。你的那四万元利钱,我看还是死了心吧。”

  “哼,好棒的演技。宇文松,你当律师还真是屈才,为什么不去拍电视?”柳宁月冷哼一声。继续说道,“真地吗?真的是五十万?可根据我掌握的情况来看,真正的借款似乎要远低于这个数字啊!”

  说着,柳宁月走回被告席,望着丹落枫。良久,才伸出手,道:“喂,把那个东西给我。”

  一见柳宁月走来。原本沮丧的丹落枫脸上立刻布满敌意!他捂住自己带来的一个小塑料袋,警惕的道:“哼,我凭什么给你?别以为假惺惺的出来说两句,我就会相信你!”

  对于丹落枫地不信任,柳宁月似乎一点也不在意。她冷冷道:“别误会。我可没想要你相信!现在也不是在帮你,而是在尽我自己的职责!我可从来没打算放下对你们一家的仇恨。爷爷虽然后悔自己亲手毁了你们一家。为自己的一时激动而自责,但他也没原谅你们。否则,那些钱就不是捐掉了!现在,给不给我随你的遍。如果不给,即使输了,责任也在你,而不在我!”

  丹落枫显得比较犹豫。他伸手探入塑料袋中,但又缩了回来。最后,在小雨的怂恿下,终于还是拿了出来。放在柳宁月地手心。

  那是一本硬面抄,正面。写着“日记”两字。

  “审判长,这是我在被告方家里搜索到的一本日记。所有者正是孙阳本人。请过目。”说着,柳宁月将日记本王审判长。

  “审判长,请您将日记翻倒第二十一页……能不能请您将上面的内容读出来,好让原告方听个清楚呢?”

  王审判长扫了一眼日记后,脸色一变!立刻,一抹不信任的目光投射向钱达!随后,一字一顿,吐字清晰的念道—

  “2X08113日“我没想到。钱老板竟然真的肯借钱给我?以前我还以为他这人很小气,原来是我误会了呀!有了这笔钱,我就可以立刻进行投资了!这笔买卖如果进行顺利的话,不到两年我就可以还清全部借款,然后让公司蒸蒸日上!到时候,小枫和妈就可以不用在这么吃苦了。”

  “不过,利息还真是厉害啊!我只借了……”

  念到这里,王审判长顿了顿,再次瞥了一眼钱达,继续念到—

  “我只借了‘三十万’,没想到两年后竟然要还‘五十万’?!不过算了……现在银行不肯借钱给我,钱老板肯借给我,我应该要感谢了……”

  至此,王审判长没有再念下去。因为事实已经很清楚了。原本一直在微笑的宇文松早已是一副铁青脸,望着旁边的钱达。而钱达头上的汗珠早已成了水帘洞地瀑布,奔流而下……

  “谢谢审判长,既然知道了本金,不如让我们来计算一下利息吧?”柳宁月拿出计算器,一边说,一边敲打着,“根据合同法有关规定,民间借贷的最高利率可以超过银行利息,但最高不得超过四倍。既然借款期限是两年,那我们就用两年地年利率来算吧。”

  “现在两年的银行贷款利息是6.71,根据《最高人民法院审理借贷案件地若干意见》规定,民间借贷的最高利率不得超过银行利率的四倍。那也就是26%。现在,将本金30万乘以利率,再乘以两年,得出两年的利息总共是161440。…呵,得出的数字竟然是461040元。才刚刚四十六万出头一点。这样看来,我的委托人竟然还多付了一万多元的利息!关于这一点,不知原告方希望怎么解释呢?”

  钱达额上的汗珠早已是瀑布汗,不知有多少张餐巾纸已经被那些油油腻腻地汗水沾湿!宇文松则是依旧青着脸,一声不响的坐在位子上。

  “柳宁月,那你想怎么样?要我地当事人将那多收的一万元钱款交还吗?”宇文松阴着嗓子,良久,才吐出一句。

  柳宁月猛地一拍桌子,眼中闪烁出一丝冰冷,以及自信的笑容!

  “还一万元?呵……世上哪里来那么便宜的事?首先,我们可以知道这些借款完全是高利贷性质。对于高利贷,法律一向是不予以支持的!但是很可惜,借条上却完全没有注明利息到底是多少!刚才原告方的律师说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如果利息没有写明的,那就当作没有利息,不是吗?所以……”

  凌空一指,死死的指向被告席!柳宁月的声音犹如高山上的雪崩一般,彻底淹没了钱达的贪婪!

  “被告方在此向原告方提起反诉!要求原告方将因约定不明而擅自多收取的十七万余元的款项,全—数—交—还!”



[303] 明义篇三三 第二次的法庭(3

  开玩笑!这怎么可能?!”乍听自己不仅没要到房子至还有可能倒吐出去十七万?!这叫钱达怎能不急?这是他第一次,在没有接到宇文松口令的情况下站起来,大声抗议。

  “别开这种狗屁玩笑了!这本日记是孙阳自己写的,难道不管他写任何东西我们都要信以为真?如果我回去在日记上写你们全都欠我个十万八万的,那就全是事实啦?!”

  很明显,钱达的咆哮并没有对现场的情况起到多大的作用。换来的,只能是柳宁月的另一个冷笑……

  “开玩笑?可惜,这并不是开玩笑。在某些时候,日记的确可以作为证据提交法庭。而现在,这已经很好的证明了原告方的高利贷行为!”

  钱达脸上的汗珠夹杂着一些黄褐色的脂肪滚滚而下,他不断的望着身旁的宇文松,眼中流露出祈求之色。可是,现在换成了宇文松一声不吭,叉着双手,冷冷注视着柳宁月……他是不是在后悔?后悔自己激发起柳宁月的斗志,反而换回自己的失败?

  就在原告席上陷入一片沉寂之时,柳宁月再次发动攻势。她收起计算器等杂物,冷笑道:“看来,原告方似乎仍然在死撑嘛?那好,既然一份‘物证’还不够,再来一份‘人证’怎么样?审判长,我想要传讯一位证人。现在这位证人正在‘证人休息室’休息,立刻可以出庭。”

  这下好,难不成柳宁月要来个人证物证俱在?光是一份物证就已经让法庭的气氛明显偏向被告方,还不等柳宁月唤出人证,所有人几乎都开始相信,这场诉讼从一开始,就是原告自导自演的小丑剧了!

  王审判长立刻答应,敲下木椎。经过五六分钟的简单手续之后,法庭大门缓缓打开。一个约莫三十左右,留着小胡子,看起来畏畏缩缩的男人走进了法庭,站在了证人席上。

  “先生,请问你的姓名和职业。”

  刚一等到那位证人站稳脚跟,柳宁月就已经如迅雷般“杀上”,开始了第一次的询问。不过,也许那位证人是第一次上法庭吧?所以一直对庭内的这种庄严感感到畏惧。现在,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就被柳宁月这么冷冰冰的一问,就连声音都开始打架起来。

  “我……我……我叫……叫……”

  “……叫什么?”也许是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太过刻板,吓到了证人,柳宁月下意识的放软了声线,又问了一次。

  那个证人抬起眼,偷偷瞥了一眼柳宁月后,立刻吓得低下头去,颤声道:“我……我叫李平……是……是开杂货店的……”

  柳宁月“嗯”了一声,接着问道:“你的杂货店开在什么地方?”

  “就在……就在三亚路门起路口……哦!对了!(指着原告席上的钱达)就开在钱老板的公司对面!”

  “很好,李平,你是否还记得两年前的113,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李平陷入沉思,良久,再次抬起头扫了一眼法庭上的众人,颤颤巍巍的道:“有个人……有个人从钱老板的公司里走了出来……然后到我这里……买了一包烟……闲聊的时候,他很高兴地说今天从钱达公司借了三十万……那个人看起来真的太兴奋了,我这辈子都没见过有那么兴奋的人……”

  “呵。”柳宁月转头扫了一眼宇文松,继续问道,“那你还记不记得那个人的长相?或是说……知道他的名字?”

  李平默默点了点头,目光扫到一旁的丹落枫身上,道:“他……他说他叫孙阳……闲谈中,那个人给我看了一张照片……说是他和自己儿子的合照。他还说……他还说……”

  “他还说了什么?”

  “他还说……他希望自己能够靠着这笔钱……给儿子落枫创造一个美好的未来……那个儿子,看起来很像坐在那边的那个……(指着丹落枫)”

  柳宁月的问话到此结束,看来,一切的事实都已经趋向明朗了。人证,物证,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一个事实!孙阳并没有借五十万。而那三十万,也早已还清了!!!

  “原告方律师,请你询问证人。”

  王审判长的话犹如铁锤一般敲在钱达的胸口。他不停的摇着宇文松,轻声、却嚷道:“宇文律师!我们……我们现在怎么办?你要可一定要帮帮我啊!我给你十五万可不是让你坐在这里当雕塑的呀!”

  钱某人的推搡似乎并不能让宇文松做出任何的表态。他,依旧静静的坐着……钱达见此,摇得更加厉害!可是,他却迎来了一道如同刀锋一般,冰冷刺骨的眼神……

  “审判长……”

  良久,宇文松才终于开口。对此,钱达立刻激动的泪流满面,看来已经准备将宇文松当神来拜了!

  说出这三个字后,宇文松顿了顿,道:“我请求暂时休庭,现在有一些事,我想要和我的委托人商量一下。”

  休庭?一直都很嚣张的宇文松现在竟然需要申请休庭?!见此,小雨已经顾不得什么法庭纪律,一把搂住了身旁的柳宁月,大声欢笑!这丫头,只要一开心起来,就真的什么都不顾了吗?

  对于小雨这种充满温暖的搂抱,柳宁月心中不由得泛起一阵甜蜜。她的手轻轻搭在小雨肩上,就好像从很久以前开始,自己的手就已经在这个位置似的……

  “赢了?很可能……赢了?”

  这个问题在宇文松提出休庭之后,就一直徘徊在丹落枫的心头。他不知道柳宁月到底是怀着怎样的心思。但是……她竟然还是帮了自己?!帮自己……把这场看起来似乎注定失败的诉讼……彻底扭转了过来?!

  王审判长想了想,再次扫了眼手中的日记。随后,又和两旁的审判员说了两句,拿起木椎,道:“本庭同意原告方律师的请求,休息三十分钟。在此期间内,要对这本日记做一下笔迹鉴定和时间鉴定。被告方,有没有异议?”

  柳宁月想了想,像现在这种情况休息个短短的三十分钟又有什么用呢?难道说,宇文松能够在这三十分钟内找到办法,再次反败为胜?显然,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没有异议。被告方同意原告方的请求。”

  “好,那么,现在休庭!”

  当木椎刚刚落下,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之时,宇文松立刻站起,不由分说的拉着钱达的衣领向门外走去!他的目光……明显已经带着愤怒……一种,自己被愚弄的愤怒!

  ———————————

  “宇文松!我可是付了钱了!我付给你钱可不是让你来玩法庭游戏!早在上次的法庭我们就应该拿下胜诉判决!如果不是你执意想与柳宁月比试的话,哪里会出这种岔子?!喂,放开我!你到底想带我去哪里?我警告你宇文松!立刻放开我!!!”

  钱达的愤怒与不甘驱使着他不断挣扎!可惜,他那个肥肥胖胖的身体所酝酿出来的力量完全不能和宇文松相抗!

  宇文松把钱达连拖带拽的走到一间厕所内,“呯”地一声推开门后,把钱达好像一条死猪般扔了进去!还不等钱达发出抗议,宇文松已经拿出一块“清扫中”的牌子挂在厕所门上,将其反锁起来。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宇文松的异常态度让钱达不由得有些心寒。由于全身心的相信宇文松,所以他也没带任何保镖前来。估计现在,这家伙正在内心懊悔万分吧?

  “你打不赢官司,就想拿我出气吗?!你……”

  “你给我收声!!!”猛地,宇文松一拳砸向大门,发出轰的一声巨响。随后,他拉起钱达的衣领,大喝道:“钱达,你告诉我的金额是多少?是四十五万!你说你借了四十五万给孙阳,结果忘了约定利息,生怕讨不回来而求我帮你说是五十万!可现在……你竟然整整多报了三分之一?!”

  被宇文松吼了一声,钱达的表情开始由愤怒慢慢转向难堪。他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嘴角的肌肉不自然的**着:“这个……我……宇文大律师,你要知道……”

  “我—不—知—道—!我是一个律师,所以完全相信你所说的每一句话!可是,你竟然还对我有所隐瞒?好……很好!你的这些隐瞒让我所有的计划全都濒临破产!这下你满意了吗?!”



[304] 明义篇三四 第二次的法庭(4

  达的脸上转出一副哀求的表情,他忽然扑通一声跪在着宇文松的双腿,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哀求:“宇文律师,宇文‘大’律师!呜呜呜……是我不好……是我欺骗了您!我该死,该死!呜呜……可是,还是求您救救我啊~~~这场官司我可是绝对不能输的,不然我可就违约了呀!看在钱的面子上,宇文大律师,您大人不计小人过,求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怒火过后,宇文松也稍稍冷静了下来。其实他也知道,现在对着钱达这个奸商发火根本无济于事。自己的计划出现了纰漏,那就必须想办法将其补救,以达到自己的最终目的!想到这里,他让心中的怒火稍稍平息,抓起钱达的衣领,大喝一声。

  “让我帮你?对,我当然要帮你!可我不知道,我的委托人是不是还隐瞒了什么东西,让我会在措不及防间,被柳宁月杀个片甲不留?!”

  听到宇文松还会帮自己诉讼,钱达的肥脸立刻笑得连眼睛在哪都找不到了。

  “当然当然!我哪里还敢瞒您呐?您现在可是我的衣食父母啊!”

  “你老爹都快被你气死了!”

  短暂的休息时间转眼即过。现在,再让我们把目光回到法庭。

  与今天刚刚开庭时正好相反,率先发言的是柳宁月。她拿出一份鉴定文书,递交给王审判长,朗声道:“审判长,各位审判员。这是刚刚到手的鉴定文书。上面写的很清楚,日记上的笔迹就是孙阳本人。而书写时间由于时间太短,无法太过精确。但大致时间是在距今两三年前。请过目。”

  王审判长接过鉴定文书,仔细阅读了一遍后,转向宇文松,道:“原告方律师。现在被告方已经提出了反诉,也提出了证明自己论点的证据。不知道你们现在有何打算?有没有什么要反驳的?”

  这种情况下,还有反驳吗?宇文雨微笑着望着父亲,为父亲的“阴谋”得逞,曲线救国的行动深感欣慰……

  “呵,当然。如果就这样输了,我怎么对得起我的委托人付的十五万律师费?”

  宇文松笑了,一个自信满满,又充满骄傲的宇文松再次出现在法庭上!

  “王审判长,我请求询问证人。”

  “当然,这是你的权利。”

  咳嗽了两声,宇文松走到证人席前,对其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不用说,柳宁月都不清楚这个笑容里面包含了什么意思,何况这位还有些恐惧感的李平?这不,吓得更厉害了。

  “李平先生……是吧?呵,别紧张。我只是想问一下,当天……也就是你看到孙阳的那一天时,你正在干什么?”

  李平偷偷瞥了一眼宇文松,对他脸上散发出的这个不明意义的笑容深怀恐惧!颤抖着道:“我……我是在……看……看电视……”

  “哦?看电视?是什么内容?”

  “我……不太记得了……”

  “反对!”还不等李平说完,柳宁月立刻发出异议声,“审判长,原告方律师想要质疑证人的记忆!记不记得电视内容和能不能记得有个人在你面前说借了三十万完全是两码事!”

  “审判长,我并无意想质疑证人的记忆。只是看这位证人很紧张,想和他聊聊天松懈一下他的情绪,好有利于我的问话罢了。”

  王审判长想了想,道:“反对有效。原告方律师,请你注意自己的询问方式。”

  宇文松耸了耸肩,无奈的道:“好~~~吧!既然我不能用当天的事情来聊家常,那么谈正事总可以了吧?……证人,当天,你过得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令人映像深刻的事实发生?”

  “这个……好像没了……”

  “哼,有个人告诉你自己怀里揣了三十万,就足以让人映像深刻了!宇文松,你还打算继续质疑证人的记忆吗?!”

  宇文松暗暗吞了口唾沫,心想柳宁月果然不愧是柳宁月。不败女皇的称号不是白叫的!不过,也许那位不败女皇百密一疏,还是算漏了一点。因为……他宇文松想要知道的东西,已经完全知道了!

  接下来……宇文松会怎么做?他的眼神突然散发出刺眼的寒冷,死死笼罩在李平身上!现在的李平,看起来就如一只被蛇紧盯的青蛙!不敢动……或者说,他已经连如何动弹都忘记了!

  于是!当宇文松的嘴角露出一丝残忍的笑容之后!他,轻轻的按住李平的肩膀,说道……

  “嘿!兄弟,看来这个法庭让你真的很紧张嘛?!”

  突然间,宇文松的表情怎么变了?变得是如此的不正经,如此的懒散?这个表情小雨是再熟悉也不过了。以往在家里,这个爸爸就是这么一副无所事事!

  李平显然也被宇文松态度的突然改变弄得有些手足无措。他张着嘴,坐在证人席上,不知该怎么回答宇文松的这个问题。不过看起来,宇文松似乎也并没准备听到他的回答。这位律师招摇的搭着证人的肩膀,也一屁股坐在了证人席上?!

  “我知道我知道!什么都别说了!事实上,第一次上法庭时我也很紧张。紧张的几乎说不出话来!……哦,审判长,请别用这种怀疑的目光看我。刚才我已经说了,想要安抚一下证人的情绪。所以,请允许我用个十分钟时间和证人聊聊天!”

  王审判长刚到嘴边的喝止声被硬生生吞下。李平的紧张她也有目共睹,人在紧张的情况下,当然不可能做出最好的证言。所以,她似乎没有什么理由去拒绝宇文松的要求。

  见审判长默认,宇文松笑的更是开怀。这家伙继续搂着李平的肩,看起来对方似乎就是他失散多年的兄弟!

  “喂,兄弟,我问你一句话。”在聊了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之后,宇文松忽然压低声音,在李平耳旁轻声说道。只可惜,为了让法庭内的所有人都听到证人的回话,李平的脖子上早戴了一个隐藏式的扩音器。宇文松的欲盖弥彰,似乎做的欠缺了些。

  “啊?什……什么?我能……回答你什么?”一听到问话,李平的神经又开始紧张起来。

  “哈哈哈,别那么紧张!放心啦,这个问题我担保和这件案子无关!我是想问一下……”宇文松又压低声音,露出一丝淫笑,道,“你不是在证人休息室呆的吗?感觉怎么样?很养眼吧?”

  宇文松的问题让李平完全是一头雾水。他歪过脑袋,问道:“什么怎么样?什么养眼?”

  “啪—!”击背声。

  “喂喂喂,别告诉我你可没看见啊!就是在证人休息室执勤的那个呀?呜~~~~天哪,那个身材……那对豪乳!你没看见她穿的衣服吗?那个身材配一身警服,感觉真是太淫荡了!”说着,宇文松眯上眼,伸出双手,一边露出一种下流至极的淫笑,一边在空中做了个揉搓、抓捏的动作。

  话说至此,一旁的柳宁月不由得一阵脸红!不,不仅是她。在旁听席上的女性,以及那位王审判长的脸上,尽皆显示出尴尬!

  “宇文松!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这里是庄严的法庭,可不是让你谈论这种事情的地方!”王审判长已经不再称呼什么原告方律师,开始直截了当的直呼其名!

  对此,宇文松的脸上稍稍浮现出一丝歉意,不过看他的眼神,似乎一点也无悔改之心!

  “审判长,这是我能够安抚证人内心的手段。也许有些下流,但对于男人来说嘛……呵呵,效果可谓超群。为了让这次的审理能够尽快进行,希望您能够让我继续做下去。当然,我会尽量注意自己的言辞的。”

  注意?这个家伙可能根本就不会去注意这些小细节!话刚一说完,又再次转过头去,嘴角发出一种以往只有色狼看到美女才会发出的啧啧声,继续淫笑着。

  “喂,感觉怎么样?听说那位美女可是一星期才会执一次勤啊!以前我可从来没想到,在如此冰冷的法院内竟然会有一朵如此娇艳的玫瑰?那个身材……天哪,我爱死那个身材了!如果有一天,能够让我在那个身体上好好发泄的话,就算少活十年也愿意!”

  话说至此,李平似乎终于弄懂了宇文松在说什么。他歪着脑袋细细想了想,好像想到了什么,眼中逐渐散发出一阵精光!原本的紧张感早以被一扫而空!

  “你是说……你是说那个长发美女?”

  “对对!哈,原本我还以为你会太过紧张而没仔细看呢。原来你看的也挺仔细的嘛!”

  “嗯,嗯……那个美女……的确是个美女……我……我好喜欢她穿制服的样子~~~!(淫笑声……)那双穿着黑色丝袜的大腿……好……好诱人!”

  “对!大腿结实,小腿芊细,再配上一双足以引发任何男人遐想的黑色丝袜!—性感!让人忍不住……想做那种事,对不对?”宇文松推了李平一把,痴痴淫笑道,“兄弟,你知道我所说的到底是什么事。”

  “你说没错!律师先生,您真是我遇见的最好说话的律师!不像那边那个冰美人,连让人遐想的空间都没有(柳宁月诧异,不知是该羞该恼)!还是那个在休息室遇到的警花好……我好想掀开她的裙子,看看那双被黑色丝袜包裹的大腿根部,到底是怎样的一番风景啊~~~~



[305] 明义篇三五 第二次的法庭(5

  喂,别光看下面。她的上面你没看吗?你没注意到I已经快把那件警服撑破了吗?我估计有E罩杯。”

  “不不不,律师先生。这你就错了。在看女人的胸围这一点上,您绝对不如我!照我看,最起码有F罩杯!而且更重要的一点……呵呵呵,律师先生,您知道吗?她今天可能没穿胸罩哦~~~!”

  “真的?难怪看她走路时那对玉峰会抖的那么厉害。我还以为只是松了呢!”

  “我估计是故意不穿的!那么自豪的身材,当然要拿出来好好亮亮相了!这么棒的**,揉起来感觉一定非常舒服!咳……只可惜,这么正的女人竟然嫁人了?如果不是她手上的戒指的话,等闭庭之后我一定去找她!”

  “喂喂,老兄。怎么?你到这把年纪了还有**情结?有老公又怎么样?你不知道人妻才是最性感的吗?而且有经验的女人,上床的时候才会有情趣啊~~~~!”

  “呵呵,对,律师先生,你说的太对了!!!”

  嗯……的确,李平已经不紧张了。可是换来的,却是法庭内两个男人肆无忌惮的淫笑!他们不停的谈论那名无辜的女性,言语真是越来越放肆,越来越无礼!原本庄严的法庭,似乎在这一刻变成了某座桑拿房!而这两位,则是正坐在桑拿房前。等待进去接受“服务”地客人!

  “这……这真是太荒唐了!身为律师……怎么可以在法庭上和证人大谈***?!宇文松!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藐视法庭,我已经不能再继续容忍下去了!法警!把这个扰乱法庭秩序的无良律师带出去!等到这场审判过后,我会向律师协会好好的投诉这件事!”

  果然!宇文松的言行把王审判长彻底激怒了。事实上这也是意料中事。宇文松在说这些话之前就该想到,自己怎么能够在如此严肃的法庭谈论这么H的事情呢?这不,当听到王审判长敲响木椎的声音之后,这家伙好像才终于幡然醒悟,张着一张惊慌失措地脸。开始哀求起来—

  “审……审判长大人!我知道了!我说错了话!也许是我太得意忘形了吧……求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

  不得不说,王审判长的确是个好人……即使是面对如此“败坏风气”的宇文松,她似乎仍然保持着一份恻隐之心。

  “……好吧,念在你第一次出庭民事诉讼的份上,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但是,如果你还是如此荒唐。可就再也没有下次机会了!”

  虽然被扣了许多印象分,但最后还是能够留在法庭上,宇文松不得不低下头,长长的喘了一口气……可是,就在他低头的那一刹那,一丝冷笑出现在他地嘴角。当他再次抬起头时,这丝冷笑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就好像从来也不曾出现过一样。

  “放心吧!审判长,我接下来只有一个问题想问证人了。问完这句,就算是要杀要剐。我全都悉听尊便!”说完,宇文松走到证人席前。抬起下巴,用一种居高临下的骄傲眼神盯着李平。大笑道,“喂!证人!接下来我问你的问题你可一定要回答清楚啊!”

  李平一愣,可由于心中的恐惧早就被这位律师消磨了个一干二净,所以倒也不怎么害怕。大声回应道:“是!律师先生!我一定老老实实的回答,绝不说半句假话!”

  “嗯……很好!现在你告诉我……(小声)你觉得那位警花的综合素质可以得几分?”

  ……………………全体冷场………………

  “爸爸!你闹够了没有啊?!虽然我知道你是想故意输掉这场诉讼……可也没必要干的那么过火吧?!!!”呜呜呜……小雨这丫头心肠真好……身处被告方,竟然还那么关心爸爸呀~~~

  可惜,王审判长的眼睛里已经是“干柴烈火”了。她连续把木椎敲了八下,伸出手指毫不犹豫的指着宇文松。大声道:“法警!把这个扰乱法庭秩序地家伙赶出去!照我看这场诉讼已经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即使现在就下达判决也没有任何人会有异议!”

  “不行啊!不能下判决!”发出这种声音地。当然非钱达无疑,“先别把宇文律师赶出去,我想他一定是有什么深刻意图的!对不对?宇文律……”

  转过头后,钱达也不由得傻眼了……很简单,因为那个被他寄予无限厚望地“大”律师,即使是被两名法警夹着的情况下,仍然紧抓着证人席不放!还不停说着……

  “喂喂!李平,快点说啊?那个小妞可是我的梦中情人呢!你形容的比较好,再多说两句,让我等一下可以YY一……这种话。

  李平也不是不懂的什么叫法庭秩序啦。可是,宇文松的这些疯言疯语显然很对他的胃口!想一想,既然有这么个大律师在下面垫底,那自己再说些什么似乎也不要紧吧?

  “嗯……那个警花的身材还真好,该凸地凸该凹的凹!那张天生地狐媚脸,即使是在证人休息室也能够让人下面一热啊~~~!”

  “够了!把这个证人和那个混账律师一起拖出去!”至此,王审判长再也忍不住,终于说了粗口!不过,不管是旁听席上也好,原被告方的席位或者是法官席上也好,没有一个人对她的这句粗口抱有意义。事实上,宇文松这家伙显然已经激起了公愤!尤其……是旁听席上女性的公愤!

  “这是什么律师啊?那么下流!”

  “这种人应该被判刑!是谁给这个色狼律师执照的?!那人也应该拉去枪毙!”

  “像这种人社会上一般称之为残渣!之前还大言不惭的呵斥那个看起来又乖巧,又充满阴柔美的帅气小男孩呢!我看他才是这个社会的公害!”

  “难怪他会没有老婆,照他女儿的样子来看,他的原配应该也是个美女。这样都不满足的到处色,要是我也一定和他离婚旁听席上议论纷纷,王审判长也不再加以制止。现在,全场的矛头全都指向宇文松—这个已经成为世人眼中惊世大色狼的宇文松!!!

  但是,宇文松却在冷笑?在得到李平的回答之后,他的冷笑竟然是如此的自信?难道他已经吓傻了吗?还是说,自己被驱逐出法庭这件事对他的打击太大,这家伙已经疯了?

  “哼……绕了一个大***……最糟糕的难关……终于还是被我过了呀……”

  宇文松用力一挣,两名身材魁梧的法警也无法制止住这头恶魔,被纷纷弹开。他步履坚定的踏至原告席前,一把拉下上面的麦克风,冷笑一声,大声道:“审判长,在离开法庭之前,我还有最后一句话要说……”

  “不,你不用说了!我已经受够了你的最后一句!法警,快点把这个疯子拉出去!神圣而庄严的法庭不能再被这个流氓亵渎了!”

  说着,四名虎背熊腰的法警一拥而上!这下子,即使是宇文松也终于被擒。趴在地上,被那四名法警制的动弹不得!

  王审判长死命的敲响木椎,不停的催促法警把宇文松押出去。见此,宇文松立刻挣扎起来!

  “王审判长!请您再给我最后的一句话时间!我只需要说一句话!如果这句话后,您还是觉得我要被驱逐出法庭地话。那我宇文松绝不会再说半句怨言!”

  “你的每一句话都充满了对法庭的蔑视!宇文松,从今天开庭到现在,你有认认真真的对待这场审判吗?在我看来你就像一个游戏人间的孩子!甚至是一个可怕的恶魔!拉出去!”

  眼见自己的就要被抬出法庭,宇文松心中开始急了。他咬咬牙,深吸口气,忽然奋力一挣!那四名法警中的一个措不及防,被他挣脱!宇文松趁着这一间隙,立刻甩开剩下地三人。抓起掉在地上的麦克,神情严肃的道:“王审判长!两位审判员!在座的所有旁听人员!我宇文松,对我刚才所说的每一句话都表示最深刻的歉意!但是,我请求……”

  这时,被挣脱地四名法警已经再一次压倒了他,麦克风顺势滚落一旁。有了刚才的经验。这些法警再也不敢大意,个个是抓的死死的!就好像抬轿子一般抓着宇文松四肢,就往外抬!

  身形完全受控的宇文松再也无法挣脱,他的神情变得焦急,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声喊出了下面的话!!!

  “我请求!求求你们让我说最后一句!真的,真的就只有一句———!!!!!”

  也许,是宇文松地恳求声太过“真诚”。就连那四名法警也不由得停下脚步,互相望了望。随后,全部回头望向王审判长……这个意思很明显。他们,是在接受王审判长最后的指示!

  王审判长低头想了想……没错。她也被宇文松刚才那充满“真诚”地话语稍稍打动了一下……

  “……好吧,你可以再说一句。但是别忘了。你只有一句!一句话说完如果还没有对这场诉讼起到任何作用的话,就请你在休息室里好好地反省自身了!”

  被四名法警放下后,宇文松轻松的理了理西装,步履悠闲的走到法庭中央!他轻轻掸了一下袖口上的灰尘,姿态显得自信,又充满了莫名的恐怖!随后,他……笑了一声……

  “我要说的这句话很简单。事实上,在今天的证人休息室中……并—没有一位女性法警。更何况。是一位身材妙曼,足以引人想入非非的美佳人了!”

  话刚一说出。原本还稍有些喧闹地法庭立刻陷入一片沉寂!所有人都用一种惊讶的目光望着宇文松,眼中浮现地尽是不敢相信的色彩!同样的,也包括李平,这位“亲眼”见过那位美佳人的证人!!!

  “宇文松……你刚才说的……可是真话?!”显然,柳宁月意识到了这里面有什么糟糕的事情就要发生,神情变得不安起来。

  “哼,如果是假话,那你是说这位证人是在撒谎喽?”王审判长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可惜,她没有柳宁月意识的那么深刻,“即使他在撒谎,这也和本次的案件没有丝毫关系!宇文……律师,你的话就到此为止了吗?!”

  宇文松轻轻摇了摇手指,露出一丝冷笑,道:“不~~~~~~我敢担保,这位证人并没有说谎,他的确‘看’见了。只不过,却是在我的一些言语的诱导下,让他自以为看见了而已。”

  “许多人都认为,要操纵一个人的记忆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吗?不。其实这很简单,甚至简单到就连一个三岁孩子都可以做到的地步!刚才,我使用了一些诱导性的发言。比如‘别告诉我你没看见啊’,‘她的身材真不错,你说呢’等等一些用语。这些简单的谈话,再加上证人本身容易紧张的性格,没有仔细端详休息室内环境的记忆,这些让他很自然地联想出了一位完全不存在的美女。甚至,还无意识的‘看’到了那位美女是长发,穿黑色丝袜,带着婚戒,有F罩杯的身材以及没穿胸衣等一些完全不可能知道的细节。也就是说,在不知不觉间,我,已经将这位证人的记忆,给修正了一番。让他在误以为自己看见的情况下,完全不撒谎的,说出一些虚假的内容!”

  王审判长沉默了……那原本敲的很响的木椎,这次再也没有发出声响……

  良久……

  “那么……原告方律师,你想用这件事……说明什么?”

  “呵……”宇文松笑了一声,“很简单。这位证人的记忆刚才被我偷换了一次,而我相信,在不久前,这种情况,也发生过一次!就在这次的审判前,就在……那个人的操纵下!!!”说完,宇文松的手指,已经狠狠的……指向了被告席!



[306] 明义篇三六 第二次的法庭(6

   于宇文松前面的那番“诱导性发言”倒也算了,可柳没想到这个人竟然把矛头指向了自己?!她猛地拍案而起,义正严词的道:“宇文松!你是什么意思?你是说我故意偷换证人的记忆,以期达到自己想要的目的吗?!”

  宇文松摇了摇手指,冷笑一声,道:“不不不,我并没有说你,尊敬的律师小姐。我说的……是坐在那里的被告人,丹—落—枫!”

  宇文松疯了?至少在场的大多数人都这么认为。这个律师先前不仅疯言疯语,把证人的证词说成是诱导性提问下的产物,现在竟然还控诉一个只有十四岁的孩子?

  “这个律师有没有搞错啊?他三番两次的找那孩子的麻烦,那个孩子和他有仇吗?”

  “就是就是!还好几次的说他没药救了。我看这个律师自己才是没药救了!”

  “哼,也许是嫉妒别人年轻,长的帅,以后一定很有女孩缘吧?像这种中年大叔最讨厌了~~~!”

  在这其中,要说是最震惊的,也许就是小雨了。早先那欣喜父亲想故意输掉而拯救丹落枫的心情,此时已经被宇文松的锐利言语击的粉碎!她再也忍不住,站起来,满脸悲伤的问道:“爸爸?你到底在说什么呀?!为什么……为什么你就那么想制丹落枫于死地?你难道就不能网开一面,放过他吗?”

  撇去别人的闲言闲语不算,宇文松面对女儿的悲伤倒是异常的镇定自若,步履轻松。他呵呵一声冷笑,道:“丫头,我看你才是最高不清楚状况的人。爸爸身为原告方律师,尽力打压被告乃是我的本份!再说了,这个小子哪里需要人救?我早已说过,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可以救他!”

  说完,宇文松毅然撇下满脸惊讶的女儿,走到证人席前,阴笑道:“从很早我就开始奇怪,为什么证人能够那么清楚的记得两年前发生的事?如果说当时他正在看什么有趣的电视节目,或者说当天还发生了其他什么重大事件的话倒还好说。可是,证人先前已经亲口承认,除此之外并没有其他足以引人注意的事件!”

  “反对!(猛拍桌子)这并不重要!要是说足以引起牢记的事件的话,这些证言本身就已经足够了……”

  “不,不足够。”这一次,宇文松没让柳宁月说完,就已经狠狠地打断了她。他哼哼一声冷笑,转向旁听席上众人,大声道:“各位!请你们扣心自问一下。如果有个你认都不认识的人在两年半前的某天只是来你的店里买包烟,然后说自己怀里有三十万的话,你们有自信能够牢记两年半之久?甚至于,还记得当时拿出照片来的一些细节?!”

  被宇文松如此一问,旁听席上原本熙熙攘攘的声音瞬间安静下来……说一声“记得”当然容易。但在其中又有几人能够确定,自己真的可以记住两年前发生的一件小事?而且……还是如此精确?

  见旁听席上无人吱声,宇文松的笑意更浓了。他回望一声不吭的王审判长,一边笑,一边朗声说道:“王审判长,也许您会认为我这只是在强词夺理。但是,在刚才证人所说的话当中,有一件事却让我异常的在意!”他指向被告席上的丹落枫,双眼透发出挑衅的光芒,“两年前……不对,应该是两年半前,这个孩子还只是一个十一岁左右的孩子!即使那位孙先生是在拍下照片之后立刻拿来给这位证人看,至今也已过了两年半。像这样正在生长中的孩子,即使只是一年不见就可能面目全非,而这位李平证人竟然光是靠‘想象’就能够一眼就指出这个孩子就是照片中的那个孩子?要知道,当时他只看了一眼。光凭一眼就能够认识这个孩子两年后的样子?”

  李平火了。这个人不是对宇文松骗自己说出那番“虚假记忆”而发火,是为了这个律师竟然完全不相信自己?……这倒也罢了。可是,他竟然还恶劣地把自己那足以左右审判情势的证言,用这种方法驳倒?如果宇文松真的得逞的话,那自己岂不就成了一个十足的妄想狂?毫无自尊的说谎者?即使是再怎样老实的人,恐怕也不会对这种突如其来的帽子不作出反击吧?

  “不!你说的不对!我……我是真的看见了!法官大人,柳律师!相信我!我承认自己是对当时的事情记得不那么清楚。可是在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照片里的那个孩子……就是那个,坐在那里的那个!他从那个时候开始就经常帮钱老板的公司打工!一直在他的公司里面进进出出,总是来我这里聊天的!所以……所以我才会认识他!”

  宇文松眼睛一亮!如此同时,柳宁月的目光则是表现的无比诧异!显然,她知道一些不该说出来的东西,已经被宇文松抓住了!

  “哦~~~~!这位证人刚才…

  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呢~~~!”宇文松走回头,对着钱▏下,“钱先生,您雇佣童工的事情,恐怕已无法隐瞒了,对不对?”

  钱达擦了擦额上的汗,不知宇文松到底想说什么?

  “王审判长,现在,让我们来想想为什么这位证人会记住两年前的那件事吧。很显然,这个孩子很有心计。大概在这两年半里面,一直在向这位证人灌输什么他父亲告诉他借了三十万,拿出照片来这种事吧?说的久了,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已经是一个谎言,而认为是一个事实了!”

  宇文松到底都在想什么?为什么在绕了一圈之后,又把矛头对准丹落枫?事实上,从今天一开庭到现在,他就一直在不断的攻击那个男孩。这到底……是为什么?

  多次的嘲讽让丹落枫忍无可忍!他的愤怒就如快要喷发的火山一般灼热!

  “宇文松!你打官司就打官司,为什么总是那么多次的要攻击我?!甚至……不惜诬赖我—?!”

  “诬赖?”宇文松冷笑一声,“你认为我只是在单纯的诬赖?你自己想想。从以前到现在你到底做过些什么?你是靠什么维生的?在你父亲去世之后,你的心灵到底堕落到如何黑暗的地步?”

  “……………………”

  “说吧,为什么你不肯说出来?原因很简单。你是在逃避,不肯面对自己的罪孽!你压根就没有丝毫的悔改之心,所做的错事就如一座危墙般耸立在你的头顶,而你却依然不肯面对它!”

  就像刚才一样,宇文松的每句话再次深深的刺痛了丹落枫的心。这颗被罪孽牢牢束缚住的心里已经长了一颗毒瘤!

  罪孽……为什么?为什么我要去面对?这所有的罪都是你这个律师的委托人—钱达给逼出来的!说什么只要我帮他进行偷窃、抢劫、望风,就能够免除一部分利息。可到头来那个胖子还不是翻脸不认人?!如果不是他们三天两头就来催款的话,爸爸又怎么会心力交瘁,只还了四十七万就撒手人寰?!而现在……你这个什么律师……却叫我…………认罪???

  “爸爸!你太过分了!你知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说什么?!”小雨坐不住了,大声道,“你不肯服输,我知道。可是……你为什么要诬赖丹落枫?这个证人叔叔是我和柳阿姨一起去找来的,柳阿姨根本就没用过什么‘诱导性发言’!!!”

  宇文松哼了一声,转过头面向王审判长,大声道:“审判长,现在已经可以把这位证人请下去了吧?刚才他已经亲自证明了自己所说的一切都是出自妄想。也就是说,两年前孙阳到底有没有向李平说过话完全只是一种‘可能’!被告方并没有充分的证据证明这份‘可能’就是‘事实’!法庭上,唯一能够说话的就是证据。法律唯一相信的,也只有证据!除此之外,任何的感情与怜悯都是可悲的,多余的!我们是在法庭,这里不需要任何的温暖。唯一需要的,就是寒冷如冰的铁证!!!”

  铿锵有力的声音回荡在整间法庭之内,犹如恶魔的耳语,又如死神的悲鸣。王审判长能怎么做?如果是按照情感,任何人都可以一下子就判断出宇文松是在强词夺理,故意搅乱证人的证词。李平所说的,极有可能都是真的!……可是,从法律上来讲,‘极有可能’并不能作为断案的证据!铁证—有时候,也代表了一把铁锁,将真实之路完全封锁起来的铁锁……

  “啪……”

  木椎落下,王审判长狠狠的瞪了一眼宇文松。虽然身为审判长,不应该发表个人的感情,但她还是这么做了!因为,眼前的这个男人,已经迫使她做出一个不管任何人来看,都注定错误的决定!

  “对证人李平的询问已经结束,将他带下去吧。”

  冷静的声音并不能代表王审判长内心的平静。尤其是在听到李平在两名法警的“扶持”下,依旧大喊大叫,说自己绝对没有撒谎,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是事实的言语后,心中所感到的不平更是明显!

  宇文松笑了,这是他得胜后的笑容吗?不过别忘了,在一旁的柳宁月可没打算就这样放弃!她举起手中的日记复印件,死死扫了一眼宇文松,大声道:“宇文松,你别忘了!在我手上还有一份日记作为物证!就证据效力来说,‘物证’可是比‘人证’拥有更大的力量!难道你要说这份文件也是我胡乱写的吗?!”

  没错,即使失去人证,可这并不代表柳宁月就此失败!就算只有一件证据,这本日记也足以证明所有的一切!

  但是……宇文松,还是笑了……

  “乱写?哦~~~不不不。我相信,这份日记上的所有内容一定都是真的。每一个字,每一个笔画都是那位孙先生亲手所写。而且我也相面所反映的内容全都属实,没有分毫的误差!”

  这下子,柳宁月还真的是愣住了。原本她还以为会接受到宇文松的狡辩呢!没想到这家伙竟然全都认了?那这和宣布自己投降有什么差别?

  显然,钱达也被他的这句话吓走了半条命,连忙大声呼喝着宇文松的名字。却被宇文松的一个冷笑抑制住了下来。

  “审判长,这份日记的内容确切无疑。只不过,这不是被告方的证据,而是我……原告方的证据啊!”

  “什么?!”

  “什么?!”

  王审判长与柳宁月齐声惊呼!

  宇文松嘿嘿一声冷笑,刚要开口说话!却不料……

  “爸爸!求求你不要再说了!!!”

  转过头,那是小雨?为什么……她的眼中已经饱含着热泪?

  其实,少女知道……接下来的父亲一定不会说出什么有利于丹落枫的话!她在哀求……那些眼泪是为了恳求自己的父亲,回到自己所熟悉的样子而流的!

  “爸爸……为什么……为什么你会变成现在这幅样子?为什么你不肯和我说话?为什么你会为了胜利不择手段,极力的想要打压对方?!就为了十五万吗……?”

  少女的眼泪开始滚落……这一刻,她已经不再是为了朋友而哭泣。她……是为了自己的父亲!她不想看到父亲变成现在这种样子,不想看到原本慈祥和蔼的父亲会变成一个只为了胜利而不择手段的恶魔!她哭了……那些晶莹的泪水来自天山之巅!就为了表示少女的悲伤,就为了挽回父亲原本的样貌!而降临凡尘……

  法庭内回荡着淡淡的抽泣声,原本的喧闹也在这一刻归于无形。所有人,在场的所有人!都在注视着这位呼唤父亲的少女,为她感到悲伤……有一些感情激动者,甚至已经开始流泪!但是,有一个人—宇文松!他就好像完全忘了自己的女儿一样,完全忘了当初那个“绝不会让小雨流泪”的誓言一样!依旧散发出冰冷、而绝情的冷笑!!!

  “哼,柳宁月。事态不利了就像玩感情戏?”说完,还不等柳宁月与小雨诧异,宇文松已经当先举起日记复印件,朗声说出了自己的主张。

  “各位请看,这份日记上明明白白的写着孙阳向我的委托人—钱达钱老板借了三十万。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很容易分辨吧?”

  “哼!宇文松,你是想认输吗?你手上拿的就是本案最有利的证据。而你刚才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本案最好的证词!”

  “不~~~~~~~”宇文松摇了摇手指,冷笑道,“这些内容,已经证明了孙阳先生的欠款已经高达八十万,而非原本的五十万了呢!”

  在法庭的一阵喧哗中,丹落枫愤然而起,大声道:“你这个混账律师!你说什么呢?上面写的清清楚楚,我爸向钱达公司借了三十万,怎么一下子又变成八十万了?!你是想钱想疯了吗???!!!”

  “疯?我看你这小子现在才是真的疯了。各位,这本日记从头到尾写的就是‘钱老板’。只字未提‘钱达公司’!”

  “这又怎么样?钱达公司就是这个钱达开的,问他公司借钱就等于向他本人借钱不是?!”

  “哎呀呀,今天的法庭尽是我一个人在解释呢~~~!不过算了,我就继续解释给你听吧!小子!借条上写的清清楚楚,你爸是向‘钱达公司’借款了五十万。而这上面,你爸只写了向‘钱老板’借款三十万!公司和个人并不能划上等号!这三十万的借款,完全是个人与个人之间的借贷,和借条上个人与公司之间的借贷完全不是同一笔借款!啊哟~~~~看来你爸需要的钱还真多啊?先向公司借了五十万,又向私人再借三十万?真是的,为什么不干脆点在借条上一并注明呢?这样也好省点功夫不是?你说对不对?钱老板?”

  钱老板已经笑得嘴缝裂到耳朵根了!一个个“是是”忙不迭的冲了出来!在接收到钱达的回应之后,宇文松又笑了笑,道:“不过钱老板,这笔三十万的借款我可能没办法帮你要了。像这种私人之间的借贷,你这么心地善良的老板一定没写借条吧?这样光凭一份日记,可能拿不到钱呢~~~~!”

  “哎呀呀,宇文大律师,您这是说的什么话?”至此,钱达终于完全复活,脸上再次带上一种兔死狐悲似的假笑,“小枫啊~~~这你就放心吧!我虽然是个生意人,但却是个非常本分的生意人!我知道你们家里困难,这三十万嘛……我就不向你讨要了。看在我和你爸爸多年的交情份上,算是钱叔叔送给你们的好了~~~~



[307] 明义篇三七 谋定而后动

   这种极尽贪婪的奸笑,不管是谁都看得出来事实真何!而真正促成这一切的,却恰恰是宇文松,这个明知是非黑白,却还是故意颠倒真相的男人!

  那位孙先生想到过吗?如果他泉下有知,知道自己写的日记到头来不仅没帮上任何忙,还恶心的让那个窥探自己儿子与母亲唯一栖身地的钱达用来发表“善心”的话,会不会立刻从坟墓里蹦出来,把这头肥猪带走?

  旁听席上某些人已经开始对钱达的这种做作反胃。更有甚者,一些看不下去宇文松所作所为的人已经开始痛骂!什么“贪钱律师”、“无良律师”,“律师界都是被你们这种人搞的黑暗”的言辞不绝于耳!就连原本应该制止这场骚动的王审判长,此刻也对宇文松抱持了相当大的不满,干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起来。

  “呵呵……审判长,您觉得,这场诉讼还有继续的必要吗?”宇文松嘿嘿冷笑。事实上,到目前为止柳宁月所提出的所有证据已经都被他驳斥完毕。要想再继续下去,那除非柳宁月还能拿出证据来。但看她的脸色……很显然,她的证据,已经用完。

  柳宁月低下头,静静沉思着。她看了一眼丹落枫,又看看仍旧望着宇文松、一脸绝望泪痕的小雨,深深的叹了口气……

  “我……没什么问题了……”

  丹落枫一惊,眼神望向柳宁月!可他刚要说话……

  “不过,我认为现在并不适合下达判决。”柳宁月收拾起手中的资料,朗声道,“审判长,今次的开庭牵扯出一笔三十万元的款项。不管这笔款项到底去向为何,我认为都需要再仔细的调查清楚。除此之外,我还有一些事情需要调查,希望法庭允许。”

  王审判长默默点了点头,事实上,她也不希望这场诉讼就此结束。如果……如果自己真的在这种审判中,将一个明知错误的判决下达的话,她绝对不会原谅自己!

  于是,第二场诉讼,就在宇文松的绝对优势,却换来所有人怨恨的情况下渐渐的落下了帷幕。他,是第一个离开法庭的。脸上带着胜利的微笑!在众人愤恨的眼神中毫无顾忌的大踏步离开。而钱达则当仁不让的紧随其后,已经在拨打电话订酒席了!

  “喂?……对!就是这样!我要订最好的酒店,还要最上等的菜肴!……你***立刻给我去办!如果有一丁点照顾不周,老子就把你的鸡蛋挖出来当下酒菜让你吃下去!”

  吼完之后,钱达已经跟着宇文松走出了法院。他见自己的救命恩人依然是稳步向车站走去,连忙上前拉住,讪笑道:“宇文律师,宇文大~~~律师!今天如果不是你,我还真遭殃了!走,我已经让小的们订了最好的酒店!今晚,我们就来一个不醉不归!”

  人家钱达高兴,有钱!请人吃饭,尤其是请自己的大恩人吃饭当然是半句话都不会多!可惜,对于这个请求,宇文松却是微微一笑。

  “吃饭?钱先生,您是想让我们输掉这场官司吗?”说着,宇文松依旧朝公车站走去。

  对宇文松的这句话,钱达一时摸不着头脑,问道:“为什么?宇文大律师,您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很简单。你以为柳宁月是这么容易就被会被击败的吗?(公车来了,钱达不由自主的跟着宇文松上了车)如果你是这么想,然后继续沉迷在自己的胜利中的话,那等到下一次的开庭,也就是你的死期了。”

  用轻松的口气说出“死期”这两个字,会不会比阴着嗓子更让人不寒而栗?

  公车在晃动,不用多久,就抵达宇文松的小区了。走进自己房间后,宇文松把西服往衣架上一挂,微微拉开一点窗帘,扫了眼外面后,笑道:“钱先生,您是个商人。应该知道‘永远不要轻视你的对手’这句话。柳宁月,可并不是一个省油的灯……”

  “啊!宇文大律师,您是在担心那个人有去找什么证据吗?”钱达哈哈一笑,从怀中摸出一只雪茄盒,打开,抽出一根点着,大声笑道,“别担心啦!我已经让我的那些手下出去打点了。那个孙阳以前的办公室现在一定已经被翻了个天翻地覆!如果还有什么证据,第一时间……做出这种处理。”

  他拿出打火机,“啪嚓”一声打着。望着手那团火焰,他又开始笑了。

  可是,对于钱达的这些自作聪明,宇文松只报以一个冷笑当作回复。

  “错错错,钱先生。说真的,你一点也不了解柳宁月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她能够那么多年都没有一次败北记录,难道都是靠实打实的辩论得来的吗?陷入死地的情况也不是没有。可每一次,她都能够靠着机智摆脱困境!而对于我们来说……哼哼。”

  钱达背上冒出一丝冷汗,身子不自觉的缩了起来。

  宇文松倒了杯茶,一边喝着,一边悠闲的道:“为了帮你击溃那两个证据。万不得已,我扮演了一个冷血律师的面目。虽然在法律上我们是占尽优势,但在人心上,我们已经陷入与所有人背道而驰的地步了。相信下一次开庭时,没有人会再支持我们。所有人都会把同情心放在丹落枫身上。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呃……可是,我们只要死守着法律这条救命稻草,胜利不是迟早在我们手里?”

  “哼……法律?那我告诉你一个事实。那就是‘法虽无情,人却有情’!更何况这是民事诉讼,并非刑事诉讼。‘证据’的比重虽然很大,但有时候还是会败在人的感情之下!如果我是柳宁月,现在一定是去到处收集丹落枫一家穷苦的各项信息。等到下次开庭时,大打感情牌!你自己想想,凭着现在别人对我们的感觉,到时候再被柳宁月一煽情!呵呵,胜负到底归谁……还很难料呢。”

  这么一说,钱达再次开始习惯性的流汗。边擦汗,边紧急开始拜宇文松这尊佛。

  宇文松嘿嘿一声冷笑,问道:“放心。既然知道了她会打什么牌,那接下来的问题就简单了。哼,柳宁月,你不是想让别人可怜你的小委托人吗?那么……我就让他变得不让人可怜,不就得了?喂,钱先生。你老实告诉我,那个丹落枫以前在你手下做的,都是什么事?”

  “呃……这个嘛……好吧!既然宇文大律师肯帮我,那我就全都说了!”钱达把手中的雪茄掐灭,毕恭毕敬的道,“其实您大概也猜到了,想这么小的孩子能有什么事好做?我这家公司,原本就是靠掌握这些小孩,让他们帮我们偷、抢、拐、骗所攒起的资金所建立的。丹落枫这个小子嘛……他偷的技术并不太好。不过,凭着那张脸,一些诈骗行动中倒是少不了他。可由于他的年纪越来越大,那种眼神给人的感觉越来越不好。所以也就扔了。”

  扔了?这个男人……竟然把一个孩子当成一件工具?利用完了,就“扔”了?!

  宇文松静静凝视着钱达,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浮现在他的嘴角,道:“呵呵……对于以前的手下,抢起房子来竟然如此的冷酷无情?钱先生,与你合作,让我真有一种如坐针毡的感觉啊。”

  钱达讪讪一笑:“宇文律师过奖了。您的才智我才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如果以后我们公司还和人打官司,对手遇到您的话,恐怕不用打就注定输了呢!”

  两人尽皆大笑!恐怖的声音在房间内回响,房梁也因此而颤抖!

  笑声过后,宇文松的嘴角再次浮现出一丝阴险,道:“好了,说正经的。我需要你帮我搜集一些以前丹落枫为非作歹的资料。利用这些,那个可怜、可叹、无家可归、正被某个无良律师和恶霸逼迫而不得不放弃唯一栖身所的小猫咪,就不得不被扒下那张充满虚伪的面皮,赤裸裸的将自己最丑恶的一面呈现在众人面前!这样一来,谁还会同情他?同情一个窃贼,流氓,惯犯?”

  宇文松的计划的确周密……或者说,是太过周密了!的而且确,柳宁月打算打的正是感情牌!这么周密的计划,除了能够彻底毁掉丹落枫之外,还会有什么用途?宇文松不是想帮那个丫头吗?为什么……又会提出如此具有毁灭性的计划?!

  钱达走了。带着宇文松给他的锦囊,志得意满的走了。他去执行宇文松所传授的毁灭计划,将丹落枫以前作奸犯科的证据拿来!而宇文松,则是坐在原位,继续喝着手中的茶水。可是,当大门被徐徐关上的那一刻,一丝冷笑,在他的嘴角浮现……



[308] 明义篇三八 离家出走???

  ,渐渐深沉……窗外的月色被乌云层层覆盖,看不到。整个世界就像被一个黑色的罩布遮住眼睛一般,变得茫然而无助……

  爬山虎公寓,202间内的空气就如外面的夜色一样深沉。就在这漆黑不见五指的夜色中,一个脚步声……“啪嗒……啪嗒……”的,悄悄来到了房门之外……

  “咯嗒嗒……”

  这是钥匙塞进门锁的声音。随着一声轻微的转动,门锁应声打开。一个人影,鬼鬼樂樂的踩着小步子,走入房内……

  这个人影没有开灯。不过,她对房间内的摆设似乎相当的熟悉,摸着摸着就摸到了宇文松的写字台旁,小嘴唇中发出一丝欢快的笑意。

  “嘿咻……就是这里了……”人影蹑手蹑脚的拉开一只抽屉。这只抽屉,以往都是宇文松用来放证据的抽屉。随后,这个身影从怀中摸出一个小手电,一边照着,一边搜索自己的目标。

  “嗯……到底放在哪里了?……我记得是放在这里的呀……啊,有了!就是这个!‘钱达公司诉孙阳案事件簿’!让我看看……”

  人影将一个黄色的文件袋拿出,从里面抽出一整叠的资料,拿着手电不断在上面扫描。同时,她又拿出一只笔,不断在手上揉捏,似乎想在这些资料上写些什么,可却又无从下手的感觉。

  “呜呜……要改文件还真是难……到底改哪里,才能够让爸爸输掉呢~~~?”

  “丫头,不如就改金额吧。在那个5000005后面点一个小数点,就可以解决很多问题呢。”

  “嗯,这倒是。谢谢爸爸……爸……爸爸—?!”

  灯光“啪”的一声被打开,宇文松正神情严肃的站在开关旁,冷冷瞅着那个还蹲在写字台旁边的小丫头。可怜的小雨,竟然到现在才发现自己的父亲?她尴尬的蹲在那里,手中的笔和纸一时不知该放在何处,连忙塞到背后。

  宇文松好像完全没看见那丫头的行动,又是一声冷哼,坐回沙发上,道:“小丫头,你现在的胆子倒是挺大的吗?竟然敢那么晚才回来?死哪去了?”

  连续三个问号,将小雨吓得更是不敢出声了!她歪着脑袋想了想,尽力掩饰着身后的文件,陪笑道:“爸爸……我在散步……你很生气吗?”

  “哼!别贫嘴!你这丫头现在真的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不仅在外面疯到那么晚才会来,现在竟然还想要来改文件,好让你爸爸输掉诉讼?丫头,我可是你爸!你怎么能够胳膊肘往外拐?!”

  不说到这倒还好,一说到这,小雨原本畏缩的神情立刻消失,换上了一幅义愤填膺的表情,大声道:“爸爸,我也有问题要问您!为什么您会那么狠心,不惜用诡辩也要折磨丹落枫呢?难道真的是为了那十五万元钱?我不相信……我不相信自己的爸爸会是这样一个冷血的爸爸!爸爸,你告诉我,你一定是在帮丹落枫是吗?你是想故意输掉,却被那个大胖子威胁,而不得不帮他打官司的,是吗?”

  宇文松一甩衣袖,转过头去,不再望着女儿恳求的眼神,硬是狠下心,冷冷道:“帮他?丫头,你是在开玩笑?从很早以前我就说过了,我为什么要帮他?现在爸爸不是很好吗?努力工作,再过不久就会有十五万元的现金打入爸爸的帐户。到时候爸爸可以带你去好好的旅一次游!所以,回来吧。回到爸爸的身边好不好?就和爸爸站在同一条战线上,把那个小子的事完全抛在脑后吧!”

  小雨用力的摇了摇头,问道:“爸爸!你为什么会这样?!”

  “丫头!我要告诉你,那个孩子根本不值得你这样帮他!他根本就不是你所想象的那种……”

  “是个小流氓是吗?”

  女儿突如其来的冷静回答,让宇文松多多少少愣了一下。惊讶过后,宇文松凝望着小雨,道:“丫头,你知道了?”

  “爸爸,我知道……丹落枫他……可能并不能算是一个好人。他偷东西,玩老虎机,甚至还勒索!……而且我也知道了爸爸你为什么不肯帮他打官司。因为他偷了爸爸的手表!可是……爸爸……可是我真的很想帮他……他和他的奶奶已经受了太多的苦了,不能再遭到厄运的折磨啊!爸爸……就算女儿求求您……即使您无法原谅丹落枫,但请您至少看在老***份上,不要再对他们一家赶尽杀绝了……好吗?爸爸……求求您!”

  雨的哀求如同一双温和的小手抚摸着他的心脏,那两下的眼泪让父亲的心不由得一阵发软……这一刻,宇文松甚至有了“不如就此收手吧”的想法!可是转念一想,这位父亲依然斩断了心中的这丝柔软,再次变得冰冷起来。因为他知道,如果自己这个时候放弃,所带来的绝不是什么美好结局,而是一个披着美好结局外衣的,最最悲惨的结局!

  宇文松狠狠心,一把甩开女儿拉着自己的手,冷笑一声道:“你知道?那就太好了。既然你知道,那就一定要相信爸爸才对!这场诉讼我绝不会放水!小雨,爸爸只想告诉你一件事—想要帮人,就一定要把事情的真相完全看穿之后再去帮。不然,你的帮忙很有可能就是害了他!”

  “爸,你是在说我在害丹落枫吗?!”话已至此,见父亲依然如此决绝,那继承自父亲的倔强性格也开始在女儿的体内爆发!

  “爸爸,你说对丹落枫很失望。可是我也要对爸爸说一句,我对爸爸也很失望!爸爸已经不再是以前的那个爸爸了。爸爸,您已经变了!就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您竟然变得如此冷血,如此不近人情!这场官司不管是谁都看得出来到底谁对谁错,可您却依旧往错误的方向越走越远,还硬是拉着丹落枫不放!爸爸,我知道您是在报复……您是在报复丹落枫将您的手表拿去抵债,所以才想方设法的诋毁他,痛斥他。丹落枫做的的确是错了。而且,他也完全不知悔改!可是相比之下,爸爸所做的恶事却更恐怖,更让人胆寒!”

  小雨愤愤然的走进自己的房间,没过几分钟,这小丫头拎着一只小旅行包走了出来。见此,宇文松立刻吓了一跳,连忙问道:“丫头?!你要干嘛?!!!”

  “我要离家出走!”小雨果断的发出叛逆宣言,“像爸爸这么冷血的人,不是我的爸爸!从今天起,我就要尽全力的站在丹落枫这边,和爸爸相抗衡!直到,把爸爸的阴谋诡计彻底颠覆为止!!!”

  “你这小丫头想什么呢?!”宇文松一把夺下女儿手中的旅行包,“离家出走?亏你想得出这种事!难道是最近的青春偶像剧看多了?动不动就玩这套?!”

  小雨愤愤的看着父亲,大声嚷道:“爸爸,你是绝对阻止不了我的!不管你怎么劝,我也要离家出走!不是今天,就是明天、后天、大后天!我一定离家出走给你看!除非……除非爸爸肯答应输掉这场官司!”

  “输掉是不可能的!臭丫头,想都没想过就离家出走?你有地方可以去吗?!听爸爸的,别再动这些歪脑筋,外面的世界很危险,你一个女孩子家到处乱闯成何体统?就算有角儿陪着,爸爸也不会放心的!……对了,角儿呢?它不是一直都陪在你身边的吗?”

  趁着父亲一分神,小雨一个箭步冲上前,夺下自己的旅行包闪到了门口。这小妮子转过身,对着父亲扳了个鬼脸,道:“谁说我没地方去?爸爸你总是小瞧我!柳阿姨已经同意了,她答应能够让我和角儿先在她那里住上一段时间!在这场诉讼结束以前,我是绝~~~对不会回来的!!!角儿,我来了!”说着,这丫头窜出房门下了楼。角儿就好像久候的出租车司机一样迅速载起女主人,对着正趴在阳台上发火的宇文松长嘶一声,迅速转身离去。

  “可恶,那丫头!年纪越大,越不听话了是吗?!”宇文松自付没这份脚力去和角儿比速度,现在他除了趴在阳台上发火之外,好像没别的事情可干了。

  “咳……算了。”发了一段时间火后,这位父亲似乎有些累,长叹一口气,道,“让那丫头在阿月那里住一段时间也好。这样,阿月应该也不会太过寂寞……不过我没想到,臭丫头竟然还真的敢作敢当?!说离家出走就离家出走……啊!!!十四岁!想当年我也是十四岁就离家出走的!……呃……算了,最起码她还招呼了一声,说自己要去哪……比当年的我真是强上万倍。应该不会变的像我一样吧……?”

  天空的浓雾渐渐散去,一轮明月再次俯视着这片穹苍。在这静寂的月光下,一位父亲感叹着自己的经历,细想女儿和自己的相似之处。不由的,一个许久以来未曾露出的温柔笑容,在他的脸上静静绽放……



[309] 明义篇三九 最终审判

  说,世界末日之时,就是上帝对人世间进行最终审判|候,无罪者升入天堂,有罪者必将在地狱中不断沉沦。也许这只是一个预言,除了基督教徒之外恐怕没几个人相信。但在人世间,无数个大大小小的最终审判都在不断的发生。凭借着一个又一个的“法庭”,将无数的人引入天堂,或是打入地狱……

  2X1176日。就是最终审判之日。当宇文松收到法庭送来的文书时,对着这个日期露出一个胜利的微笑!

  “呵……76日。上天还真是有趣,竟然将这一天当作最终审判日?……也好,这场案子也拖了将近半年了,是时候对他做一个了断了。”

  接过钱达递来的西装,宇文松拿起律师徽章,郑重的别在胸前,大步走出钱达的轿车,步向那迎接最终审判的法庭。他的脸上带着一丝笑容,就好像看透所有的一切,像一个真正的神灵般看透一切的笑容!丹落枫的生死,似乎已经完全在这个男人的掌控之间!至于最终的结局将是哪一个,则要看那个孩子,在命运之前那最终的选择了。

  法院内还是如以往一般的肃穆。休息室内,小雨毅然站在柳宁月的身旁,看着父亲的眼神已经不再迷茫,反而充满了警戒!就好像自己的父亲是一个随时随地会爆炸的炸弹一般!见此。宇文松笑笑,缓步走向自己地女儿,微笑道—

  “臭丫头,这些时间在柳阿姨家里住的好吗?你这丫头还真是狠心,竟然真的就离家出走一个月连看也不回来看爸爸一次?”

  小雨鼓着腮帮子,气呼呼的哼了一声,缩在柳宁月背后,探出一个脑袋道:“我不会看一个为非作歹。帮着坏人的爸爸!”

  宇文松哈哈一笑,有些放心。他并不怕这丫头对自己吼,爱憎分明总比虚与委蛇好多了。不过,他倒是怕这丫头会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似的和自己友好的打招呼。看到这丫头那么精神,估计在柳宁月那里也没感到有多么寂寞吧?

  放下心中大石后,宇文松转头望向一旁的丹落枫。一接触到自己地眼神。这个孩子也像小雨一般充满了敌意的望着自己。但和小雨不同,小雨的敌意非常单纯,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一点都不做作,也没有其他的东西在里面。而这个孩子的敌意中却依然夹杂着一丝恨意。这一点,也让宇文松微微摇了摇头。

  “小子,看来,你仍然打算顽抗到底嘛?”宇文松似乎要伸手去摸丹落枫的头,但是丹落枫又怎么可能让他摸?

  “别假惺惺了!宇文松,别假装什么职责。原本我还以为你是一个明白是非地大人。可到头来也不过是一个贪财的人罢了!就像所有的大人一样!”

  “呵!小子,原来你还知道我明白是非啊?看来除了用怨恨看人之外。现在的你也懂得怎么用客观的眼光看待事物了?”宇文松拍了拍手,笑了一声。转过头向休息室外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真希望你能够保持这种客观的态度,然后用来承认你自己的‘罪’吧!哈哈哈哈。”

  望着宇文松渐渐离去的背影,丹落枫是咬牙切齿,恨不能噬其血、食其肉!小雨仍旧如刚才一般,用充满敌意的目光注视着父亲,小嘴鼓的高高地。把一张小脸气的变成一只圆圆地气球!不过……相对于那两个孩子,柳宁月的目光却是无比地深沉……

  “宇文松。等一下。”忽然,柳宁月叫住正缓步离去的宇文松,冷冷道,“我想和你说句话,能不能找个没人的地方,单独聊聊?”

  宇文松一愣,任是这个把一切都掌握股掌间的“神”,也对柳宁月这突如其来的一问有些疑惑。他想了想,笑道:“阿月?……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吧。我们现在的立场对立,如果让你的委托人认为自己的辩护律师和对方有什么‘不纯洁交往’地话可就麻烦了哟~~~!”

  (又是一个不好笑的笑话……宇文松地行为怎么越来越像中年大叔了?汗,算了……把镜头还给柳宁月。)

  柳宁月缓缓摇了摇头,并没对宇文松的这种玩笑有一丝一毫的动摇。那双眼睛中依旧透着冰冷,视线中依然散发着夺人心魄的魔力!

  “宇文松,我是认真的。请你……和我来一下。有些事情,我要告诉你。”

  宇文松稍稍犹豫了一下,看了看那两个孩子的眼神,又看看柳宁月,低头沉思过后,默默点了点头。

  “柳阿姨……?”小雨拉了拉柳宁月的衣服,脸上浮现出一丝不安。

  望着小雨,柳宁月脸上的冰冷立刻被温柔所融化。她轻轻摸了摸小雨的头发,笑着安慰了一句:“放心吧,没事的。阿姨只不过要和你爸爸讨论一些案子的问题罢了,不会出事的……宇文松,我们可以走了吗?”

  宇文松耸耸肩,带头往休息室外走去。对于柳宁月的这个请求他可谓完全没有料到,所以,他也开始有了一些兴趣。

  两人一前一后,步伐不紧不慢的在法院中行走。如果让外人看来,这两人就像两个完全不认识的人,偶然间在同一条道路上行走一样,气氛和和睦睦,一点也不紧张。但他们两人早已知道,接下来所要揭开的秘密,恐怕会影响某个人的一生!

  “好了,你想说什么?”宇文松的脚步在一条僻静的走廊上停止移动。这里没有一个人,非常满足“私下谈话”的条件。

  柳宁月望着宇文松,默默点了点头。随后,她深吸一口气,缓缓地……说出了一个让宇文松怎么也想不到的请求!

  “宇文松,我希望,你能够放弃这场诉讼。投降认输。”

  对于柳宁月的这个请求,宇文松可真的是一下子没回过神来!他愣在那里,张讶半响,忽然扑哧一笑,道:“哎呀呀,怎么了?我律师怎么会说出这种话?看着自己就快输了,就跑来哀求对方的辩护律师吗?阿月,你未免也太对不起自己这个‘不败女皇’的称号了吧?”

  宇文松的反应并没有出乎柳宁月的意料,她轻轻摇了摇头,继续冷淡、并执着的说道:“宇文松,我并不是为了自己的称号。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想你说的话……你说的没错,律师和法律,并不是简简单单的胜诉就能解决的。爷爷赢了诉讼,但却为自己亲手毁了另一个家庭而懊悔至今。我为了一己之恨,将怨毒全发泄到一个和当初事件完全无关的孩子身上。冷静下来以后我才能够细想,如果我故意输了这场官司,那丹落枫会变成什么样子?我会不会为自己亲手毁了一个孩子……让这个世上再多一条充满怨毒的灵魂而后悔?……我不敢去想。既然不想后悔,那我就不能输掉这场官司。不是说我放弃对孙家的仇恨,但我不能让自己的仇恨去滋养另一段仇恨。曾经的我……就是被仇恨所滋养起来的。我不希望,这个世界上再多一个‘柳宁月’。”

  “呵……所以,你就来求我?”

  “不……宇文松,我并不是来求你,而是来和你商量。”柳宁月顿了顿,似乎犹豫了一下后,继续道,“事实上。这段时间以来我找到了一些东西。一些,绝对可以逆转这次诉讼地东西。”

  “你还真自信!看来你可以去修改中国宪法了!”

  “宇文松,我不是在开玩笑!”柳宁月的语气似乎显得有些激动。甚至于……竟然有一些焦急?还有一些担忧?……担忧?她在为谁担忧?在这世上,还有那个人可以让她露出如此伤心、如此不舍的神情?

  柳宁月捏紧了拳头,吞了口唾沫,声音竟然会变得如此颤抖?

  “宇文松……不是我自信,而是我真的找到了一些东西……如果可能的话,我真的不想将这份证据拿出来。因为一旦我拿出来。你的律师生涯很可能就会完全毁了!你……知不知道?”

  宇文松的律师生涯会被毁灭?柳宁月地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她为什么会如此相信,自己手中的证据能够毁掉宇文松的律师资格?

  但是……当宇文松听到这些话之后,原本在他脸上浮现的嬉笑缓缓转于无形。他扶着走廊上的窗台,望向外面的花园……即使是在如此庄严地法院之内,那些花朵仍旧如此绽放,如此娇媚。一点也不为自己所处之地,而有丝毫的拘束……

  “是吗……原来,你还是查到了那件事。呵呵,原本我还以为,能够逃过这一劫的呢。”

  宇文松的目光中映着一朵绚丽绽放的百合,鼻中仿佛已经闻到了它的清香,淡淡的笑意,继续浮现在他的脸上……

  “宇文松,现在还不迟!只要接下来的法庭你不再如此不辨是非,我就绝对不会拿出那份证据!关于你失去的那十五万诉讼费。我也可以……”

  “你不用说了。”宇文松伸手止住了柳宁月地话,他依旧笑着。无怨无悔的笑着……

  “我是不会放弃地。阿月,谢谢你的关心。但有些东西……却是我无论如何也不能放弃地。”

  “为什么……?你是想打破我的不败记录吗?如果是的话,等下一次我可以去接一个像钱达这种人的案子,让你打败我!”

  “不败纪录?打破那种东西对我压根就没有任何用处。”

  “那是为什么?宇文松,今次你甚至不惜动用这种手段都要赢得诉讼,究竟是为什么?那个钱达根本不值得你用自己的律师生涯来当作赌注!”

  宇文松笑笑,长叹一声,缓步离开这条走廊。一边走,一个声音。缓缓进入柳宁月的耳中,回荡……

  “法律。究竟是什么?呵呵……这个问题,也许我永远也想不明白呢。但是呢~~~我就是受不了那个丫头的恳求。咳……谁叫我那么倒霉,偏偏成为那丫头的父亲呢?哈哈哈……”

  走廊上,依旧静悄悄……窗外地鸟语花香依旧如此的灿烂。阳光普照,为这个世界带来无限地温暖。所有的一切都是如此的和谐,毫无芥蒂,就好像整个世界都在为这片和平而歌唱!欢庆今日这个美丽的世界……

  宇文松的嘴角带着一丝苦笑,他已经知道了自己在将来几个小时内的命运。他也知道,柳宁月极有可能拿出那份证据来打击自己。那是一份毁灭性的证据,虽然这场诉讼能够进行到现在,很大程度上都是靠了“它”。但“它”同时也是一把双刃剑,能够杀敌,同样的,也能够毁了自己……

  法庭大门缓缓推开,早已准备好的舞台就在眼前!熙熙攘攘的旁听席上,一见自己进入就闪烁起的无数闪光灯,无数的话筒递到自己嘴边,要求回答“帮助一个恶棍打压一个孩子到底有何感想”的问题。远处,庄严的审判席上,坐着三位即将做出判决的法官。望向自己的目光尽皆充满了鄙夷和蔑视。女儿坐在被告席的助手席上,依旧对自己抱持着数不清的敌意……

  有人站在自己这边吗?有。钱达。但是自己也清楚,钱达并非站在自己这边,而是站在“他自己”这边。自己,只不过是被他利用来赢得诉讼的工具罢了。自己到底会变得如何,他又如何会在乎?

  “看来,今天的我,还真是孤军奋战啊……”

  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苦笑,宇文松捏了捏胸口的律师徽章,换上一副高傲而自信的笑容,缓步走进法庭!去取得,自己心目中……最理想的答案!



[310] 明义篇四零 最后的法庭(1

  现在开庭,对钱达公司诉孙阳债务纠纷案进行第三次方,准备好了吗?”

  宇文松轻松的笑着,大声道:“没问题没问题!快点开始吧!”

  “…………被告方,如何?”

  柳宁月遥望着对面神态自若的宇文松,缓缓低下头:“我……准备好了。”

  第三次,同样的由于某些理由,宇文松坚信这将是最后一次的审判,就在那近在咫尺的未来之前,徐徐拉开了帷幕……

  环望四周,比起前两次气氛显然又有不同。如果说第一次是充满了学习氛围的欢快气氛,而第二次则是布满疑虑的开局的话,那今次则是被一种如雾一般,虽然淡,但却充斥着整个法庭的敌视与厌恶所填满。

  不用说,这些厌恶当然是对宇文松而来。谁不知道有个是非不分的律师,在上次的诉讼中用尽各种卑劣的手段来颠覆一个路人皆知的事实?可糟糕的是,尽管每个人都知道,却偏偏没办法反驳他?!这绝对能够让所有人对宇文松抱持着最大的敌意。

  对于旁听席上的一切,宇文松只是哼了一声,举着手中的文件站起。可当他刚刚说出“原告方”这三个字之时,一阵震耳欲聋的嘘声就已经从旁听席上发出—

  “黑心律师!快点滚吧!你还想再颠倒黑白到什么时候?”

  “真亏你还有脸继续站在这里,法律界怎么会允许你这种人存在?你干嘛不去死?”

  “竟然连那么小的孩子的最后栖身所都要抢,你还算不算人?还有没有一点人性?!”

  有道是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估计就是形容宇文松此刻的表情。他微笑着听着,就连那个微笑也是如此的自然,分毫不显尴尬之色!也许是骂的久了,有些词穷。又或者是被王审判长的那些锤子敲醒,不敢再骂。总之,宇文松静静的等到四周再次恢复安静之后,才缓缓道:“审判长,这场无意义的诉讼已经持续了接近半年之久,相信再继续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了吧?我希望,今天就能够得出最后的结论。”

  “原告方律师,做不做出结论是我们审判长的事,还轮不到你这个律师来插一脚吧?”显然,王审判长对宇文松的评价也高不到哪里去。呵斥完宇文松后,她转过头,对着柳宁月柔声问道:“被告方律师,你上次说要调查一些事,如今调查的怎么样了?”

  柳宁月望了一眼对面的宇文松,沉默了一会,道:“审判长,那件事……目前还在调查中。不过我的朋友已经在尽全力调查,相信今天之内就可以将结果呈上法庭。在此之前,希望法庭能够给我一些时间。”

  “是吗?哦呵呵。”王审判长打了个哈哈,沉默了一下,道,“那么在这些时间之前,你还有什么证据拿出来,想要证明什么吗?”没错,虽然王审判长很同意柳宁月的拖延战术,但总不可能全法庭近百号人都坐在位子上看秒针散步吧?如果柳宁月没什么话说,宇文松再跑过来一逼的话,那就真的只能下达判决了。

  柳宁月沉默了一会,把手机的电源关闭。因为,她还想搏一下。想要在不借助那个证据的情况下,将这场诉讼再次逆转!目前看来,这是不毁掉宇文松,还能解决一切的最好方法!

  “尊敬的审判长,两位审判员,在座的所有朋友。我要在这里向大家讲一个故事。这并不是什么美好的故事,可以说,故事的主人公的一生,都充满了各种各样的……灾难。”

  “这是一个男孩,他的生活情况恐怕在座的每一个人都想象不到。他不像普通的孩子一样,有着美丽灿烂的童年。可以说,他甚至是在垃圾堆里长大的!每一天……每一天的,这个孩子都在与‘生存’!……这个对于其他孩子来说,完全陌生的东西抗争!可是,就算是这样的孩子,心中也有着一份归宿。就算活的再累,过的再苦,他也有一个家……一个父母相聚一堂,围坐在桌旁,向父母撒娇的笑容。这个孩子原本以为,这就是世界上最美好的幸福!”

  “但……上天为什么就是如此的残忍?就连这最后的一丝温暖,也要从这个孩子的身边夺去?当孩子才刚刚记住母亲那温暖的脸庞时,就失去了母亲的怀抱……这对那个孩子来说,是么痛苦的折磨?!人生从此变成了灰色,世界上的一了原本的光彩!偏偏祸不单行,一份经过巧妙设计的欠款借条偏偏就成为了夺走他父亲的最终凶手?!工作,工作!日以继夜的工作!换来的,就是父亲那冰冷的尸体,和屋内空荡荡的死寂……”

  “这……只是一个只有十四岁,才上初中的孩子。是谁让这个本该无忧无虑的童年蒙上一层如此悲伤的阴影?曾经,躺在父母怀里就是这个孩子这一生最大的快乐。那又是谁?是谁夺走了本属于他的快乐?他……最后的快乐?!”

  柳宁月的声音很富有煽动感,旁听席上已经穿出隐隐的哭声……

  “现在,这个孩子面临着人生中最大的挑战。他现在本应该在学校里,读书,学习……可却被一家公司用一张欠款拉到了这里,拉到了这个法庭!逼着这个孩子抛弃那个唯一的家,和自己的那双目失明,又有重病缠身的奶奶露宿街头!这一切,竟然只是为了一座娱乐中心?一座供人消遣、玩乐,浪费大把金钱的娱乐中心?!抱歉,如今站在这里的我,不是以一个律师的身份,而只是单单以一个人的身份来询问!为什么……为什么那个什么公司明知这样做极有可能会毁掉一个孩子以后永远的未来之时,还毅然决然的下这种狠心?我估计,也许在他们的心目里,这个孩子和他的奶奶只是个穷人,一个卑贱的穷人!穷人的命根本不值钱,想怎么欺负就怎么欺负!娱乐中心……在他们的心里一座富丽堂皇的娱乐中心远比什么人命更重要!比一个孩子的幸福更重要!就算将那个孩子的一生捏碎,蹂躏,也完全在所不惜,对不对!!!”

  柳宁月的手指死死的指在钱达的鼻尖上,语气充满了愤怒!在她的影响下,那几乎已经快哭成一片的旁听席上立刻闪出无数双愤怒的眼睛,尽皆投向那个浑身赘肉,一看就肥的流油的钱达!

  忽然间成为千夫所指,钱达还真的有些焦急,急忙拉了拉宇文松的袖子,乞求帮助。就在这时,柳宁月已经收回手指,面向审判席—那位已经在不停的用纸巾擦拭眼泪的王审判长。

  “尊敬的王审判长……这场诉讼,我和那个孩子已经无话可说。我们没有物证,没有人证。我们完全举不出任何有利的证据来驳倒原告方的请求……请您下判决吧。随后,这个孩子将会卷着一张破草席,在某座大桥底下露宿。他的奶奶会感染风寒,重病缠身。倒在路旁,渡过她老人家凄惨的一生……然后,在某个下大雪的夜里,他将会光着脚,跪倒在路旁,向路人乞讨一些残羹冷餐。可由于浑身污垢,迎来的只是路人鄙夷的目光!”

  “雪……依旧在下着。夜之梦魇渐渐袭向这个孩子,随后,他就那样靠在电线杆上,嘴角露出……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丝笑容……”

  “不要说啦!”柳宁月说到这里,旁听席上早已有人无法忍耐,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嚷道,“这怎么可以判决?娱乐中心又怎么样?有欠条又怎么样?!如果这种情况下都能判决的话,那这个世界还有天理吗?老天爷都瞎了吗?!”

  “没错!”又一个人站了起来,大声声援,“还有什么比孩子的未来更重要?就让那狗屁不通的娱乐中心见鬼去吧!”

  “让那个律师滚蛋!剥夺他的律师资格!像这种混账律师少一个好一个!”

  “钱达公司必须倒闭!把他们的钱挖出来全都捐希望工程!他们的钱一定都是靠这种方法得来的,挖走也不用客气!”

  “对对!”说着,声援着越来越多。到后来,整个法庭都震动起来,齐声高喊“拯救孩子,拒绝冷漠”的口号!甚至有些人已经在大喊说如果这场审判判决丹落枫方失败的话,就要在法院前静坐抗议!抗议这充满了不公的法律和法庭!!!

  柳宁月静了下来。她知道,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煽动群众虽然是一个老套的把戏,但在任何时候,都是一个最有效的武器!但在另一方面,比起自己手中那张最不可动用的王牌来说,已经是轻的无以复加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