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07-10

抽风的漠兮: 一物降一物 完

  安佩和从会议室里走出来,肩膀就被自己的父亲拍了一下,“跟我来办公室。”安佩和点了下头,心不在焉地跟着他走,刚才顾若怕尴尬开了溜,可是事实上陈锦唐只和他说一句话,“安佩和,这次我看你还剩什么。”
  接着自己就被叫来开会,也不知道她跑哪里去了,安佩和承认虽然他不愿意看着自己的父亲犯错,可是他心里还是有那么一丝接受,这样……把一切都结束了,自己就不用和白如霜结婚了,而这一切建立在什么之上,他竟然也可以选择忽视了。
  这样的自己,他自己都看不起,可是看得起又如何,看不起又能如何?
  安父把门关上,“我刚才让白北海办事去了。”
  “那些人可靠么?”安佩和已经受够了被人抓了把柄后果,白北海就是最好的例子,明明大家在一条船上却想着翻船。
  “人?”安父笑了一下,坐到自己的位子上,“不要这些人动手,我只等着他开上高速公路……”
  安佩和全身轻颤了一下,平静了一下说,“那这样我是不是就可以解放了?”
  “你不想娶白如霜?”安父挑了下眉毛,“我还想着你继续和白如霜结婚这样对白家也有点补偿啊。”
  “我们做的事是无法补偿的。”安佩和坚定地说,“这样的补偿只会让我觉得更加亏欠白如霜。”
  “那就随你了。”安父耸了下肩膀。
  “等这个事结束了,我想离开这里。”安佩和说。
  “离开这个?”
  “对。”安佩和点了下头,“你们依旧是我的父母,可是我不想接手安氏。”
  “你昏了头了!”安父有点激动,“我为什么让你回来继承,花尽心思让白北海支持你继承,你知道如果你不做那些股东们可都是虎视眈眈等着我拱手把安氏交给他们!”
  “你持有过半的股份,即便不在公司里掌权也依旧是大股东。”
  “这不一样!”
  “对我来说是一样的。”安佩和低下头,“我真的很累。”说着转身要走,安父站了起来,“这个问题先不说了,你在这里陪我一起等消息吧。”
  安佩和向外走,“我就不等了。”出了门就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顾若也不在,女秘书凑头道,“您有事吗?”
  “有人来找过我吗?”安佩和四下张望地问。
  “有个小姐来问过您。”女秘书说,“穿格子外套的。”
  “她人呢?”安佩和追问道,女秘书摇摇头,“听说您不在就下楼了。”
  安佩和匆匆向楼下走,到了大门口也不见顾若,倒是看见那边有个女生在喊顾若的名字,大步走了过去,“你找顾若?”
  小白同学一见男人立刻眼冒红光,“阳光健气小攻?”
  安佩和愣了一下,“你认识顾若吗?”
  “何止认识啊!”朱小白拍胸脯道,“我和她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小白这句套交情的话见人就说已经成了招牌语了。
  安佩和干咳了一声,“我和顾若从小一起长大的,怎么不记得她裤子里还塞了个你?”
  “哦哦哦哦哦……”小白叫了起来,“你就是那个男人吧!”
  “什么男人?”安佩和看着这个有点奇怪的女人。
  “就是把顾若甩了的男人啊,她嚎了好几天说自己失恋了。”小白向来是直白什么都说,也不管对象是谁,说得内容是什么。
  安佩和大概确定这个女人可能是和顾若一起来的,于是自动忽略她那些奇怪的话而是直接问,“我也在找她,你知道她人在哪里吗?要不你打个电话?”
  “我也不知道啊,我看见她进去的怎么这半天也不见人。”小白抓着头说,“该死的她手机还没电了!”
  “你一直在这里站着没看见她出来吗?”安佩和问。
  “……也不是啦,刚才有去上厕所……”小白想了想说,“不过我和她说好在这里等的,她一定会来找我的!”
  “那我们去那里等吧。”安佩和指着一边的一张长椅。
  “恩。”小白点头,才走一步就眼巴巴地看着安佩和,“我是顾若的朋友,你是顾若的朋友,你能不能先带我去吃点东西啊,我要饿死了。”
  安佩和无奈地笑了一下,“好,那你在这里等着,我帮你进去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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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若坐在车上啃煎饼,刚才在小路上竟然有人卖煎饼,自己好久没有吃过N市的煎饼了,实在是好怀念。
  “你爸现在怎么样?”白北海一边开车一边说。
  “现在在律师事务所工作。”顾若边啃边说。
  “这工作确实适合他。”白北海点了点头,车子向左上了高速公路,车子的速度立刻加快,风有点大顾若把车窗关了起来,继续专心啃煎饼。
  “你比如霜小三岁是吧?”白北海开口说话,顾若点头,“恩……她和安佩和是一个班的。”
  怎么又说到安佩和了呢,顾若心里叹息了一声,煎饼也啃了一大截,一会回来的时候再给小白买一个,这家伙一定饿得要干嚎了。
  “对对对……”白北海点了点,继续说,“如霜这孩子从小我就和她妈离婚了,她从小跟着我……”白北海不知道为什么自顾地说了起来,顾若倒是对白如霜并不了解,也就认真地听了起来。
  “所以从小时候起我就想尽量的满足她,让她过好一点。”白北海一边说着一边超了前面对于一辆车,小声说,“越是赶时间越是这么多车……”
  “我们需要赶时间吗?”顾若最后一点煎饼填进嘴里问。
  “那倒不是……”白北海又超了几辆车,“只是我今天头还是很晕,想赶紧办完回去休息。”
  “改天办不就好了?”顾若接过话说,白北海笑了一下,“办正事岂能儿戏,这事之前就约好了对方,怎么因为我临时改了呢?怪只怪我昨天喝多了。”
  “那也是。”顾若点点头,“那白大叔你超吧,但是超得小心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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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佩和把面包递到小白手里,坐到她旁边,“怎么顾若还没回来吗?”
  小白只管夺过面包,随口道,“要回来怎么会只有我一个人吗?”
  “你和顾若是大学同学?”安佩和问道,小白一边啃面包一边说,“初中到高中,怎么样,够久的了吧。”
  “恩。”安佩和点点头有点好奇的问,“顾若在中学的时候什么样子啊?”
  小白一口咬掉半截面包,看着手里这一小块低声道,“……这么小……”接着一口填进嘴里,灌了一口牛奶开始含糊不清地说,“还能什么样子啊,总不能嘴巴长眉毛上吧……”说完一口把嘴里的东西咽下肚子看着安佩和,“你说你和顾若一起长大,我怎么没听她说起你啊?”
  “也许……”安佩和摸了摸下巴,露出他一贯无耻的嘴脸,“她暗恋我许久,生怕一说起我就流露出她的少女之心了……”
  小白觉得才咽下去的面包又出现在了喉管了,生生地咽了回去道,“我怎么觉得顾若念中学的时候最暗恋的就是她家那双层床垫的双人床?”
  “那是借双人床思念睡在她旁边的人。”安佩和厚颜地说,小白摇摇头,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我那会经常住顾若家里,她妈就干脆给我俩买了个双人床,我咋不记得被窝里还填了个你呢?”
  安佩和笑了起来,后仰靠在椅背上仰头看天,今天天气并不好,阴沉沉似乎要下雨的样子,让人觉得压抑得很,“可是我喜欢她……也是我先暗恋她的……”
  小白愤怒了,好男人都给顾若染指了,都不纯洁了……
  安佩和似乎还要说什么,突然手机就响了起来,他掏出手机按下接听键,里面传来父亲惊慌到颤抖的声音,他说,“白北海的车在XX公路出车祸……”
  安佩和脸色一变,努力让自己平静,应了一声,电话那头的声音继续传来,“……副驾驶的位子上是……顾若……”
  安佩和想起很多年前的那一天,自己抱着顾若飞奔着跑向医院,风紧紧地擦过他的耳边,那天不算沉的顾若却沉沉地落在他的手里,他知道他不会让她出事,而如今,安佩和觉得手里那沉沉的人如今却如同轻纱一般,风一吹就飘到了空中,伸手去抓却抓不住……原来有的时候轻飘的比沉重的更难抓住……
  小白咕嘟咕嘟地把牛奶灌进嘴里,一抹嘴,问安佩和,“是不是说顾若的事啊?”
  安佩和僵直地站在那里,嘴唇轻颤着道,“她……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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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分钟前。
  “哇,白大叔你超车技术真不赖啊!”顾若一开始还是在紧张,现在白北海连超十几辆车她竟然觉得很HIGH了,敢情这是在把商务用车当F1赛车开啊!
  白北海看看前方的路标对顾若道,“前面再开一会就转弯下高速了。”
  “这么快就完了啊……”顾若最近心情够压抑的了,难得这趟车坐得够刺激,把心里的抑郁散去了不少。
  “回来再说吧。”白北海一手打方向盘,腾出一只手揉了揉了太阳穴,踩下油门加油前进,顾若兴奋地拍手,“大叔,大叔,再超一个,再超一个……”
  白北海笑了一下向右打方向盘准备超过前面一辆白色面包车,某若鼓掌,“哦哦哦……继续继续……”
  车子偏离出自己原来的轨道,从侧面欲超过前面的车,突然前面的面包车突然向右开了出来,白北海眼见就要撞上急忙踩刹车,顾若心立刻腾空吊起,敢情着这大哥也想超车啊。
  刹车踩下却不见有反应,白北海脊椎一阵冰凉,但毕竟是开车老手立刻猛打方向盘,干脆继续向右让,不管如何确实是逼过了面包车,顾若的心立刻跳蹦极一样落下去,目光扫向后车镜,整个人僵直了……
  就在他们把车向右避让面包车的时候,一辆右边车道的大卡车似乎是踩足了油门向这里冲了过来……
  顾若只感到一阵难以形容的恐惧压了下来,压住了一切知觉,压住了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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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卡车上的人从剧烈的冲撞中回过神来,因为早有准备,所有只受了一点撞伤擦伤,透过震出裂痕的车窗看见被撞的汽车侧面车身已经深深的嵌在卡车前部上,侧面完全凹陷,他整个人惊魂未定地喘着气,刚才按照原定计划只要猛踩油门以这卡车的力量绝对可以把白北海的车撞飞出去,而绝对不会仅仅是嵌在车头而已,那样的话白北海再大的命也逃不了,可是就在他踩着油门冲上前的时候,突然看见向右开出的车子副驾驶的位置上竟然赫然坐着人,他当即急踩刹车,才没有把前面的车撞飞出去。
  就在他发愣的时候,周围不少司机纷纷下车赶紧报警叫救护车,之前的白色面包车已经不见了踪影,他深吸一口气,走出了卡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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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佩和带着小白赶去医院的时候,只看见那亮的手术中的灯,鲜红的灯刺生生地扎他的眼,小白同学当即往地上一坐,熟练地打起滚了……“小若啊……你千万不能有事啊,你走了我一个人怎么办啊……”鼻涕眼泪一脸流,伸手一抹和谐地混在一起,“你要是出了事,我怎么活啊……”
  安佩和踉跄的走了过去,空荡荡的长廊上一个人也没有,浓重的药味映衬着一片幽蓝的白色,手术中三个红字显得更加扎眼,他直愣愣地坐在冰凉的凳子上,全身冷得发抖……
  过了不知道多久,小白同学也从地上爬上了凳子,继续鼻涕眼泪乱抹,嘴里念叨着,“小若不会变成植物人吧……要是这样的话那就真的可以只睡在床上了……呸呸……我这破嘴,想好点的!不会是半身不遂吧……那样倒可以一直坐椅子上了,啊呸……该不会是断了腿?折了手?难道是……撞坏了脑子……脑瘫?!”
  安佩和静静地坐在那里,目光停留在对面惨白的墙面上,什么也听不见,满脑子里只有埋怨,为什么他不去阻止自己的父亲,反而在心里对这样的事情还抱着一点期待,希望这样自己就可以和顾若在一起了,谁又能想到结局会是如此……
  仿佛在为他的纵容上演嘲讽的一幕,一切建立在以牺牲别人基础上的幸福都是那么虚幻,当年害陈延明如此,如今害白北海依旧如此……
  他的父亲失去了一生的平静,永远活在担惊受怕中,而他,仅仅是纵容了,或者说是接受了,就要失去……
  顾若吗?
  手术室的灯猛然熄灭,安佩和的心猛地沉了下去,想起身却发生双腿竟然无力站起,僵直地坐在那里,门咔哒一声开了,病床被推了出来,小白立刻从凳子上跳下来冲了过去,一把拉住医生的手,眼泪横流,“医生,医生,你一定要救救她啊,一定啊……”
  医生大叔一抹额角的汗,“小姐,我刚救完她出来……”
  “哦……”小白回过神,“你已经救过了……那她怎么样啊?”小白不忍心去看病床上的人,只是死握住医生的手腕。
  医生大叔拿手术刀的娇贵手腕就被小白两猪蹄死死钳住,汗颜道,“肋骨骨折了三根,右手臂因为直接受到冲撞,粉碎性骨折,右腿骨折,头部受到撞击有淤血,脑震荡有点严重,目前脱离了生命危险,但是还需要继续观察一段时间,尤其是脑部,很可能有一些后遗症。”
  小白一听脱离生命危险,但是再一听这一大串东西,鼻涕猛流,“医生啊,那她是不是就残废了?”
  “残废?”做医生的向来有点洁癖,面对小白这样满脸眼泪鼻涕的人实在是有点不想靠近,含蓄地说,“没什么特别大的问题,小姐你不用再哭了……”
  小白是个明事理的好孩子,知道医生是说自己形象不好了,松开一只手把脸上鼻涕眼泪一抹,继续握住医生的手腕,“真的?没事就好……”
  医生大叔生生的看着那抹满眼泪鼻涕的手再次钳住自己,小宇宙爆发挣开小白的猪蹄,“真的没事!你可以去病房探望了……”
  小白一听立刻撒丫子向后跑,当然没忘记把已经僵直在那里的安佩和也拖上,直追前面的病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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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佩和站在病床边上,看着上面躺着的顾若,头上缠着纱布,右边脸颊贴着纱布,隐约能看见旁边暗色的血痂,双唇干裂发白,整个脸一丝血色也没有,如果不是胸口细微的起伏,小白差掉又要嚎了。
  一边的护士看小白鼻翼一张一翕立刻有了预感赶忙说,“病人现在需要休息,你们在这里万一控制不住……还是出去吧。”
  小白正在酝酿飙泪,被护士姐姐这么一说赶紧刹车,“好好……那我们出去,你一定要好好照顾她啊!”说着又按一开始的方法把安佩和拖出病房坐在房间外面的椅子上。
  从开始到现在安佩和一句话都没有说,此时却猛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大叫一声,“白北海呢!”说着立刻跑着去追走在前面的护士小姐,“你知道和她一起被送来的抢救的那个男人怎么样了?”
  护士小姐歪头想了一下,“那个男的好象是张医生做的手术,你跟我来我帮你看一下登记好了。”
  “他靠左边坐,不是直接被撞的,加上那个司机后来踩了刹车,所以副驾驶位子上的人都没有生命危险,他的问题也不是很严重,一些轻度骨折和脑损伤而已……”
  安佩和看着躺在病床上的白北海听着护士小姐说话,双手微微的颤抖,只有亲眼看见他才清晰的看清楚一个生命的消逝是多么的恐怖。
  那些无比重要的原因,面对生命的时候都显得那么无足轻重,而他那些自私的想法就显得更加荒唐,就在他想这些的时候,急促的脚步声从右边长廊冲了过来。护士小姐立刻皱起了眉头,大步迎上去道,“这里是医院,安静……”她话未说完,白如霜就从她身边闪过冲向病房,“爸……爸……”
  安佩和向后退了两步,给白如霜让出一条路,她脚步踉跄的冲进病房里,看着面入土色的白北海立刻就捂住嘴呜咽了起来,呜咽变成啜泣,最后成了号啕大哭。
  护士小姐无比郁闷,为啥今天医院里尽来这样的人呢,干咳一声道,“病人需要休息,家属还是出来吧。”
  白如霜点头走了出来,目光对上站在门口的安佩和立刻透出愤怒的神色,“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安佩和微侧着脸看着她,淡淡地说,“顾若也在这辆车上……”
  白如霜知道的很少,这些事情白北海很少向她说起,说的那些也是实在不可不说的,好比安氏的帐目就是因为她得和安佩和订婚的时候才告诉她的。
  之后的一切有些还是安佩和告诉她的,就是关于陈锦唐可能知道帐目的事情,再来就是陈锦唐是陈延明的儿子,其他的一切,他的父亲做了什么她一无所知,所以在很多时候白如霜都以为一切都是可以回头的,只要自己的父亲保守秘密就不就可以了吗?只要陈锦唐松手不就可以了吗?
  而那些她所不知道的,其实才是真正的关键。
  安佩和知道她知道的很少,白北海早年和妻子离异,视白如霜如掌上明珠,只想让她过得好,想来那30%的股份也是为她要的,毕竟因为某些原因而结的婚并不是很有保障,再者过了几十年他终将带着秘密离开人世,到那个时候谁来给他的女儿幸福生活?
  他们之间那些灰暗的交易他是不会告诉白如霜的,这就是为什么自己的父亲敢做这样的事情的原因,只要白北海一死,秘密就永远是秘密了。
  除了白北海谁也不知道帐目的问题出在哪一本帐上,如果不是会计或是出纳别的人若没有证据如何去举报?而这个证据,连白北海都未必能拿到。
  “顾若怎么会在车里?”白如霜稍稍平定了一下心情说。
  安佩和苦笑了一下,“我也想知道……”
  “那她怎么样?”白如霜问道。安佩和转身向一边走去,“我去看她了。”
  安佩和快走到顾若病房的时候就看见顾鸥和妻子已经坐在门口的长椅上了,他眉头紧锁,小白在一边安慰顾若的妈妈。他脚步迟疑了一下走过去,“伯父,伯母……”
  顾鸥站了起来,目光直视着他,犀利的眼神似乎要看穿安佩和,“是你爸做的对不对?”
  安佩和没有回话,顾鸥似乎也不等他回答,“我一听说小若是在白北海的车上出了事我就明白了,你爸想把白北海也解决了……不,白北海开出了什么条件?”
  安佩和对于顾鸥这样看透一切的人没有什么好隐瞒的,“30%的股份,他要这个……”
  顾鸥深吸一口气,挥挥手,“罢了,这都是你们的事情,可是为什么要把小若扯进来?”
  “我……真的不想让她……”安佩和话说到一半就被顾鸥打断了,“可是她喜欢你是不是?所以她总是想管,她的那点心思我早就看出来了……我就知道早晚会出事,如今果真出事了。”他叹了口气,“事情到了如今,我顾鸥还如同当年一般,我会守我的承诺,但是从今往后我不想和安家再扯出任何问题。”他的目光如剑锋一般锐利,“请你以后不要出现在小若面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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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佩和回到家的时候,父母都脸色惨白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见他一回来安父立刻冲了过来,“白北海怎么样了?怎么会这样呢!这次他若是死不了……他一定知道是我做的,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他的神色慌张,说话的时候嘴唇轻颤着。
  安佩和看着这个养育了自己二十五年的人,目光冰凉,“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是在你自己吗?你就不想知道顾若受了多重的伤吗?!”
  安母惊得站了起来,“小若怎么样了?”
  安佩和恨恨地看着自己的父亲,冷笑了一声,“哼,还没死。”说完转身上楼,安母在下面紧张地一直问,“小若,小若不会有事吧?”“怎么会这样呢,怎么会这样呢?”
  安佩和走进自己的房间,拿过书架上的那个盒子,慢慢打了开了来,里面竟然空空什么都没有,安佩和的手轻颤了一下,这时门口林阿姨的声音传来,“小和?”
  安佩和捧着盒子去开门,林阿姨看见他手的盒子笑道,“我就是来和你说这个的,这里的糖纸招蚂蚁了,今天我来打扫卫生的时候看见的,就赶紧把糖纸扔了,我看这盒子还错,就给你留下了……”
  “没事。”安佩和扬起嘴角笑着说,林阿姨退了出去他关上门,嘴角沉了下去,一切都是那么虚无,连放了九年的糖纸也会在一瞬间招来蚂蚁。他把盒子丢进了门旁边的垃圾桶里,突然就蹲下身子靠着门哭了起来,先是小声的啜泣,到最后无法控制,一声声似乎要把这些年的情感都宣泄出来,他一直装得很坚强,很无所谓,可是到最后……一盒糖纸就可以让他哭到无法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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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锦唐对于车祸的事一点消息来源也没有,只是那天忙完了自己的事去找白北海也不见人,看见手机有一个白北海打来的未接来电,可是自己再拨回去却任何反应,出来以后朱小白也不见了,安佩和没有了影子,他皱起了眉头,难道顾若被安佩和带走了?
  他在安氏公司里转了几圈也没有遇到要找的人,干脆离开了公司回到自己住的宾馆,本以为白北海若是有事定然会打电话给你自己,更想着顾若肯定得联系自己,可是等了一晚上也没有消息。到了第二天陈锦唐又去了安氏却得知白北海昨天出了车祸,出于关切和慰问陈锦唐一得到消息里立刻打了电话给白如霜想询问在哪个医院却不想知道顾若竟然也在车上,而且伤势远远比白北海来的严重。
  陈锦唐赶到医院的时候,正是吃饭的时间,顾鸥和妻子坐在病房里的椅子上啃着面包,陈锦唐敲门进去,不管如何他还是小若第一个带给他们看并且承认的男朋友,顾鸥歉意地说,“不好意思,我们已经急昏了头,忘记通知你了。”
  “没事,她怎么样了?”陈锦唐看着病床上依旧昏迷打着点滴的顾若问。
  “还没醒呢。”顾鸥叹息道,“医生说没有生命危险了,可是这老不醒我们也紧张啊……”
  陈锦唐走到床头弯上身子凑近了顾若唤道,“顾若……顾若……”
  “我们叫了好久了。”顾鸥摆摆手,“也许是伤势太重,医生说48小时内昏迷都是正常的。”
  陈锦唐又唤了几声也不见有回应便只好作罢,“如果有任何情况请一定要通知我。”
  “那是一定的。”
  从顾若那里出来陈锦唐就去了白北海的病房,里面拥挤了好些人,似乎都是在安氏工作的人,陈锦唐不想和这些人撞在一起,索性就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等这些人散了再进去。
  从一得知白北海出事的时候陈锦唐的心里就开始高兴了,尤其是得知白北海没有死的消息,这样一来事情也许会比他想象中的要简单多了。
  之前白北海找自己就是这么和他说的,“我和你父亲当年做的事有点不一样,但是我很可能遇到和他一样的事情。”
  “那你还要干?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那天自己浅笑着说,白北海却大笑起来了,“哈哈哈……我只是说如果,况且他也答应我了不是吗?”
  “既然你认为一切只是如果何必来找我?”陈锦唐笑道,“好象九年的事你也跑不了吧。”
  “我不能让自己输在一个如果上。”他这么说,似乎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中,陈锦唐不解了,“可是你明明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为什么要找我呢?难道你就不怕……”
  “因为你会愿意的,即便只是一个如果你也会去赌不是吗?”他说着站起来,打开宾馆房间的门,顿了一下继续说,“而且……只有如果的时候你才能得到你想要的,怎样?要不要赌呢?”
  如果,已经来了不是吗?
  陈锦唐仰头靠着着后面冰凉的墙壁,那天他追问白北海,“既然你怀疑可能会出事为什么又要做可能会导致意外的事呢?把白如霜嫁进安家还不都够吗?”
  “我是她的父亲,我要为她的一生都做到万全的打算。”
  陈锦唐不再说话了,这句看似简单的话深深地刺在他心里,作为父母就要为孩子考虑一切,为他们做好一切,而自己呢?在那一刻他突然想自己有必要为了那样的父母一直执着到现在,还是说从一开始为那样的父亲报仇只是他给的自己一个打击安佩和借口?
  安佩和也和白如霜一样,有一个为他准备了一切,为他考虑一切的父亲不是吗?
  而他,什么都没有。
  会有人为他考虑一切,为他做一切吗?
  陈锦唐坐了一会里面的人就开始陆续散了,白如霜把人一一送出病房,送走了最后一个人目光一转看见了坐在外面的陈锦唐,“你?”
  陈锦唐站了起来,“恩,我得到消息,来看看你父亲,他还好吧。”听说顾若伤势比他严重也没有生命危险,那白北海应该更没什么事才对。
  “他……”白如霜的脸没有一点血色,眼睛也红肿了,“伤了头脑,现在……谁都不记得了。”
  陈锦唐愣住了,他等待的如果竟然在一瞬间消逝而去,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要说什么好,“怎么会这样?”
  “医生说他宿醉未清醒,出车祸脑子受了冲击,加上恐惧,神经出了一点问题……”白如霜说话的声音很轻,似乎是在掩饰嘶哑的嗓音。
  陈锦唐向一边探着身子向病房里看去,靠在床上的白北海目光呆滞地看着前方,白如霜扭头看了一下,“医生说这个情况也许是暂时的,也许是一辈子……”
  陈锦唐脚步有点踉跄的走了进去,为什么会是这样,难道上天就这样眷顾安佩和的吗?给予了他一切,让自己怎么抢都抢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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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北海失去记忆的消息对安家人来说无疑是最好的结果,不用负担害死人带来的心灵谴责又能让一切都尘哀落定。
  “哈哈哈哈……”早上从医院回来的安父在家里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安佩和待在自己的房间都能听见他的笑声,忍不住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就这么值得高兴?”
  安父收起了笑,“难道你不就高兴,你可以不用娶白如霜,对了,你妈说你喜欢顾若是吧?好啊,我们都挺喜欢顾若的,等她出院好了,你们就可以在一起了啊。”
  安佩和一言不发,经历了这样的事,虽然对安家来说无疑是解决了一个大难题,而他和顾若还能回去吗?且不谈那天顾鸥说的话,就是他自己……因为他的纵容让顾若受了这样的伤,这样的他还有资格和顾若在一起吗?
  安佩和半夜到医院探病的时候顾若的病房里只有她一个人静静的躺着床上,透过玻璃窗照进来的月光映衬着白墙渗出幽蓝的光,安佩和坐在她床头,值班的护士小姐打了个哈欠道,“病人需要休息,你看一会就出来啊。”说着关上病房的门。
  安佩和伸手想摸顾若的脸,可是指尖触到她脸上纱布就停住了,收回了手,顾若微微的鼻息是这病房里唯一的声音。
  “小若妹妹,出事的时候你一定吓坏了吧……”安佩和自言自语道,帮她掖好被角,“你猜到了吗?就像当年对陈锦唐的父亲一样,这是我爸做的,可是不同的是九年前的事我不知道,我因为这个鄙视了他九年,可是九年后的事我在他做之前我就知道了,而我不但没有阻止还似乎很期待,我希望这样让一切都结束,这样我就能和你在一起了,可是我错了……也许这就是老天给我惩罚吧,竟然让你坐上白北海的车……小若,你那天说如果选择了就一定要走下去,是不是你也觉得现在的我根本不值得你留恋呢?是啊……连我自己都看不起现在的我,有时候我问自己,我真的在还那些我欠他们的吗?还是说我从一开始就没有办法接受自己是被他们抱来的这个事实,所以我努力在人前扮演安家的少爷,安氏的继承人……我怕别人知道我其实一无所有……”
  他把手探进顾若的被子里摸索到了她的手,焐在被子里暖暖的,手心还有微微的汗,安佩和紧紧握住那只手,汗渍也贴到了他的掌心,“小若,我真的好喜欢你啊……”他用另外一只手拂过顾若的额头把碎散的头发拨了开来,“从你小时候开始,我就喜欢了……可是小若妹妹,明明我也喜欢你,你也喜欢我,为什么我们就是不能在一起呢?”他收回手,刚才还是流满全身的暖,猛然间就成了渗入骨头的寒,安佩和站了起来,“那我走了……”转身,迈步,开门,然后停住了脚步。
  因为床上的人张嘴说话的,“娘个腿的,老娘我整毁容了你就想跑啊!”
  安佩和惊诧地扭过头,“小若?”
  顾若似乎是想坐起来,但是立刻就放弃了,“哦……我的头,我的脖子,我的膀子,我的腰,我的屁股,我的腿……”
  安佩和不知道要说什么好,竟然也就笑了起来,“你不是在昏迷吗?”
  “是迷着呢……”顾若放弃了坐起来的想法又躺了回去,“好几天都没睡过这么好的觉了,果然是累过以后睡起来特别香。”
  安佩和坐回了刚才的位子,“吓死我了……”
  顾若想说什么,可是八成是牵动了脸上肌肉,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嘶……果真毁容了啊……”
  安佩和看到她这样,心情也自然放松了起来,点头道,“好象是毁了。”
  “所以你就想把我甩了?”顾若啐道,突然想起了什么,“白北海呢?”
  “他没有什么大伤,只是失去记忆了。”安佩和伸手打开窗头的台灯,桔色的暖光就在房间里了亮了开来,把之前的阴郁都趋散了。
  “……”顾若被吓得话生生的噎在嘴里吐不出来,隔了好半天才挤出一个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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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人说好不是真的好,大家好才是真的好,可是白北海失忆究竟是不是好事谁也没有办法下一个最终判定,就如同那句老话,几家欢喜几家愁。
  顾若醒了过来就开始呱呱地说个不停,三十六小时可不是白睡了的,“靠,我说白北海会这么好心带我去买早饭,果真是拿我当垫背的,娘个腿的,拿我当肉盾啊!幸好那卡车及时踩了刹车,要不我绝对成肉饼了,看他那没醒的样子我怎么就坐了他的车呢!……嘶……我的脸……”
  “别激动啊……”
  “能不激动么,我说着白北海也够衰的了,超个车还遇上同道中人了……”顾若疼得直眨巴眼睛但是还是要说话。
  听她说话的安佩和愣了一下,难道之前自己说话的时候她真的是在昏迷?看她突然醒还以为她是装睡的呢,试探地问了一句,“我刚才的话你听见了吗?我说……这是我的爸的安排,只是我们都没有想到你会在车上……”
  眨巴眼睛的顾若立刻双目瞪圆,怔怔地摇摇头说,“你不会也参与了吧?”
  安佩和低下头,“我事先就知道了,但是我没有去阻止……”
  “你以为白北海死了,这个事情就结束了?”顾若嘴唇轻颤着说,“是吗?”
  安佩和点点头,顾若鼻子一酸,艰难地挤出字来,“安佩和,现在的你让我鄙夷透了。”说完把头别到一边,一个黑色身影从门上的磨砂玻璃前飘过,“谁?”
  安佩和扭头一看,什么都没有,转过头来道,“小若妹妹……”
  “如果我不在车上,你会不会因为现在的情况而感到高兴,喜悦,甚至是欢呼雀跃?”顾若字字逼问,安佩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顾若直视着他的眼睛,而他却只能将目光躲闪到墙角,“好吧,安佩和,那你就庆祝去吧,难得我还没死,你是不是以为这样我们就可以在一起了?还是你觉得害死了白北海我们俩就能心安理得在一起?”
  安佩和一个问题也回答不上来,全身冰凉。
  “我想睡觉了。”顾若淡淡的说,掀起被子盖过头,钻了进去,明明只是一床被子,就可以生生的隔住两个人,安佩和转身走出病房,N市的冬夜,格外寒冷。
  顾若躲在被子里直到安佩和关门出去脚步声渐渐消失才把头伸了出来,“安佩和,原来你才是最大的傻瓜……玩到最后只有你一个人输光了所有……”说完一声长叹,半随着长叹的是肚子的呼声“咕噜咕噜……”
  “娘的,睡了两天,饿死我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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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顾若填饱了肚子觉得全身除了车祸的伤以外一切都完好,比如说肚子的时候,陈锦唐第二次来探望顾若了,“你好点了吗?”
  顾若因为肋骨的伤还得躺着,说话口水都会呛着自己,尤其是吃饭的时候那个郁闷啊!“除了不能做大幅度的动作外,基本上没什么事。”唯一比较郁闷的就是右手臂的粉碎性骨折了,医生说现在是用钢丝把碎的骨头穿在一起让它们长到一起,等长好了还要把这钢丝抽出来,顾若一听这么血腥的手术立刻就吓得要死了,医生和蔼地说,“穿的时候你都不怕,抽的时候还怕吗?”
  顾若无言,关键就是这里啊,你穿的时候我那时命都指不定是自己的,还怕个啥,在说早疼的没感觉了,可到抽的时候就不一样了,我全身都健全你才给我抽!
  说到这个最严重的右手顾若就郁闷!本来是不会这样的,偏偏那会她才吃完煎饼,手里还抓着装煎饼油乎乎的袋子,白北海的车里没有扔垃圾的地方,顾若又是个爱护环境的好孩子,就这么用右手拈着手臂搭在车窗上,结果卡车一撞来顾若这胳膊没废真是上天眷顾了。
  “我那天来的时候你还没醒呢。”陈锦唐坐到她床边的凳子上,“你爸你妈呢?”
  “买东西去了。”顾若歪过头来和他说话,“你看过白北海没?”虽然顾若不接受安家的做法,但是这个结果却是她并不太排斥的,尤其是面对这个和白北海勾结在一起的陈锦唐的时候。
  “他现在连他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陈锦唐似乎尤其无比失望,神色黯淡。
  顾若心里偷着乐琢磨着白北海这么个老狐狸猛然退化还真不错,“那他现在岂不是白痴状态?”
  陈锦唐沉默了一会,突然开口说,“你……出了事有没有想过原因?”
  “咳……”顾若立刻就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咳咳……不就是意外吗……咳……”
  “你就觉得是个意外?”陈锦唐追问道,顾若瞥眼看他,好小子啊,白北海脑残了就想从姑奶奶我这里搞消息啊,动了动嘴,“其实吧……我也觉得这不是意外,特别是还给你这么一说……”
  “那你想到什么没?”陈锦唐立刻来了精神。
  “白北海啊……”顾若努力把头向他那里移了一公分,压低了声音说,“老觉得有我在她女儿做安家媳妇也做不稳当,非把我灭了不可,于是来个鱼死网破……让我坐在必死副驾驶的位子上,撞不死也把我撞残疾,撞不残疾也撞毁容,然后再把自己整个失忆就可以拍屁股不认帐了……太阴险了!太卑鄙了!太无耻了!太……疼死我了……”
  “你这么想的?”某人立刻傻了眼。
  “要不……你怎么想的?”顾若一边用苟活着的左手轻揉自己的脸,一边不急不慢地说。
  “罢了……”陈锦唐摆摆手,“你好好休息吧。”说罢站起身来,“你那个同学呢?”
  “小白?”顾若回了一句,“我让她帮我收拾日用品去了,应该今天晚上到吧。”
  “我去看看白北海。”陈锦唐点了下头说。
  “那你代我向白如霜说一句,我真挚的祝福她爸早日康复!”顾若深情的说,再怎么说老白同志和她顾若一起出生入死的人啊!所谓患难见真情啊,某若激动的扼……左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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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锦唐走进病房的时候白如霜正在给白北海擦脸,他的目光平静地看着陈锦唐,白如霜扭过头来,“你来了啊。”说着继续为他擦脸。
  “好点了吗?”陈锦唐明知道这句话是废话,但是还是问了一声,说完了觉得毫无意义,赶紧追加一句有意义的调和一下,“对了,顾若请我带她问候你父亲一声。”
  “哦……”白如霜点了下头,“听说她的伤更重,我都没去看她一次,一会我爸睡了我去看看她。”
  “你爸……”陈锦唐犹豫再三道,“出事前没和你交代什么吗?”
  白北海和他之间有一个约定,一个建立在如果之上的约定,他说,“如果我出了事白如霜就会告诉你帐目的问题在哪里?”
  “她知道?”
  “现在还不知道,以后告诉她。”
  可是这些话说完的第二天白北海就出了事,白如霜究竟知道不知道呢?陈锦唐需要一个人给她一个准确的答案。
  “交代什么?”白如霜疑惑地摇摇头,在父亲去S市之前只和自己说过结婚的事,而那个时候她说她不想和安佩和结婚。
  陈锦唐目光黯淡下去,白北海的失忆,顾若的装傻,白如霜的无知,一切都益处都指向安佩和,他不甘心。
  “你又没有想过你父亲的意外很可能是安家人想灭口?因为你父亲的存在就像一个鱼刺卡在他们的喉咙里,虽然不足以致命却能让他们食不下咽,而唯一的办法就是把刺拔了?”
  “不可能吧……”白如霜动了动嘴角,“我不是还要嫁进安家吗?”
  “可是你愿意,安佩和就愿意吗?”陈锦唐坐在一边的椅子上,病床上的白北海目光依旧波澜不惊,凝视着前方。
  陈锦唐望了他一眼,毫无忌讳地说,“况且你爸还以此向安家要安氏30%的股份,你知道吗?”
  白如霜的惊诧地摇着头,扭头看着自己的父亲,他的脸上只有疑惑,木讷地开口,“你们在说我吗?”
  “不是,你先睡一会吧。”白如霜无法把那些事往眼前这个人身上联系,扭头对陈锦唐说,“我们去外面说好了。”
  白色的门轻轻关上,躺在床上的人安静的闭着眼睛,似乎已经开始睡觉了。
  门外的白如霜抬眼看着陈锦唐,“我凭什么要相信你的话?”
  “你会信的。”陈锦唐微欠着身子凑近了白如霜在她耳边说,“你父亲已经这样了,你需要一个依靠。”
  白如霜睁大了眼睛看着他,“陈锦唐,你别以为我喜欢你就要……”
  可是陈锦唐根本不等她说完就打断了她的话,“你自己考虑可能性吧,我明天再来看他。”
  “……就要什么都听你的……”白如霜喃喃地说,其实陈锦唐说的不是没道理,但是她只是不愿意承认自己是因为陈锦唐才接受这个事实的,这样的自己,太卑微,最卑微的是明知道这样的自己很卑微但是她还是放不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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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佩和从公司回家的时候就看见自己的父亲和母亲在客厅说话便走了过去,“说什么呢?”
  “我们明天去医院看白北海和顾若,我和你爸在商量要准备什么东西。”安母笑着说,无论这样一次意外究竟会引发什么样的结果,就目前来看对他们来说无疑是一件好事,要他们像白如霜一样伤心,像陈锦唐一样失望,像安佩和一样落寞终究是不现实的。
  “哦……”安佩和简单的点头,转身要往楼上走,安母知道安佩和和顾若的那层感情,追着他走进他的房间,“怎么样?现在白北海这样了,你自然可以不和白如霜结婚,小若她好点了没有?”
  安佩和把自己丢坐在椅子上,在公司里忙碌了一天却不知道自己在忙碌什么,“顾叔叔当年选择了离开,你觉得作为他的女儿顾若会怎么做?”
  “他们知道了?”安母惊叹地说。
  “哼……”安佩和鼻子轻哼着冷笑了一声,“放心,顾叔叔说他不会说的,但是他以后不想顾家和安家有任何关系,顾若……也是这么想的。”
  “不是都好好的吗?怎么又变成这样了呢?”安母脸色惨白绞着手指说。
  “算了。”安佩和深吸一口气,“相比之前的结果,现在已经很好了……”
  “小和……”安母还想说,安佩和把头靠进她的怀里,“现在已经结束了,我想离开,离开家……很快,就明天……”
  “小和!”
  “我真的受不了。”安佩和的声音轻颤着,“也许我只是暂时不能接受,也许以后就会好了……但是暂时……请让我离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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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在陈锦唐还没来的时候,白如霜先去看了顾若,那时候顾若正把悲愤转化为力量,把哀痛化为食欲,一口气连吃了三份饭菜,打嗝打得连话都说不起来了,“嗝……你来……嗝……了啊……”
  “看样子你伤得不轻啊。”白如霜看顾若的精神和胃口都不错,但是她有从头到脚都是纱布缠着,这句话纯粹是说给那些纱布听的。
  “还好还好……”顾若一边用左手叉着盘子里的苹果一边说,“我听说公司还算我是工伤呢!因为我受伤的时候是和我们公司的合作伙伴的会计在一起啊!”说起这个顾若就开心,医药费有找落还能吃好睡好,还有工伤补贴,顾若觉得既然这样不如以后一年出个三次意外,一次躺它4个月!
  “你精神还不错。”白如霜本来是想说你精神还真是好,但是还是选择了一个含蓄的说法。
  “何止是不错啊。”顾若呱呱地说了开来,“我这个人啊,只要躺在床上精神就会好上天了!”说着翻翻手边的漫画,这日子……物欲横流啊!
  白如霜啧啧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和顾若从来都没有什么话题,想了半天她张口道,“你和陈锦唐究竟算什么?”
  “他是我男朋友啊。”按说顾若从来都不想说这个关系,更知道白如霜对陈锦唐那点破心事,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出事前陈锦唐和她说好了,只要她和安佩和撇清关系他就放弃,虽然说现在白北海已经基本上没什么用了,陈锦唐的那点小算盘也别想打了,更何况她和安佩和是真是回不去了,但是做事别太绝,一切皆有可能,所以顾若暂时还不想和陈锦唐一刀两断。
  “恐怕马上就不是了。”白如霜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态,没准是憋了这么多年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可是偏偏又找不到人说,逮着顾若也要炫耀一番。
  “哟……”顾若斜眼,“你该不会说你终于搞定陈锦唐了?”
  白如霜不回答,只是问,“你好好养伤,我要为我爸讨一个公道,自然也少不了你的那份。”说完步履轻盈地踱出顾若的病房,某若瞠目结舌,完了!瞧她着德行和话,摆明了陈锦唐和她说了什么,自己向着安佩和,这白如霜能向着安家吗?现在白北海成了那样,白如霜自己可以豁出去,更何况还有陈锦唐在一边煽风点火,不过陈锦唐……顾若对于他只想出了四个字——出卖色相!
  第一反应就是赶紧通知安佩和,可是眼下如何找到安佩和,正想着这个的时候顾鸥走了进来,某若立刻道,“爸,你帮我去找安佩和吧!”
  “找他做什么?”顾鸥收拾着女儿餐桌上的碗筷不屑地说。
  “有急事!我怀疑白如霜要和陈锦唐一起把安家的事揭发出来。”顾若焦急地说。
  顾鸥收拾好了碗筷摞在一边,看着顾若不急不慢地说,“第一,你现在还在养伤不要管那些烦心的事,第二,我那天已经和安佩和说,我们顾家不会再和安家有任何关联,从今以后安家的事和人都和我们没关系。”
  “你和安佩和说什么了?”顾若挑起眉梢说。
  “我让他永远别来找你。”顾鸥平静地说,说话的声音不大但是很有威慑力。
  “你……”顾若两眼一瞪,怒了,“靠!我甩他是我的事,你凭啥甩我的男人啊!你不经过我的同意就把我男人给甩了,你赔我!”
  顾鸥正要开口的时候,朱小白同志蹦达着跳进病房,左手两个包,右手三个包,脖子上还挂着一个,背后还背着一个,“小若,我来了!”说着把身上挂的背上背的手里拿的都放了下来,喘着气说,“我本来是只想拿一些衣服的,后来我想你一定很无聊,把你笔记本也帮你背来了,再想想又帮你去买了最近的漫画还有光碟,后来又想想把你的抱枕带来了,又帮你买了一堆零食。”
  “哇……”顾若立刻激动的要泪流满面,“小白,你实在是太好了……”顾若激动的抱过自己的小草莓枕头。
  “可不是!我是谁啊!”小白得意地说。
  “来来……把漫画拿来……”顾若激动的伸手道。
  小白立刻献宝一样把一摞漫画递了上去,“这可都是最新的!”
  顾若激动的接过来,立刻星星眼就成了斗鸡眼,“为什么全是BL漫画!!!”
  小白如梦初醒,“对哦……你不看BL的,我忘了……”
  顾若把漫画砸了过去,“猪!猪!”
  小白飞身接过自己的漫画,“不要看也不要丢嘛……”
  “算了算了……”顾若撇嘴,突然想到了什么,“小白啊,也不指望你能做什么好事了,帮我去安氏找安佩和吧。”
  “小若!”一边的顾鸥喝道,顾若白了他一眼,“我又没麻烦你。”说着继续对小白说,“你认识的对吧,快去啊。”
  “可是我才赶来啊……累死了。”小白赖在椅子上不想动。
  顾若目光扫过这些东西,“等等,小白,你钱哪里来的?”
  “用你的卡刷的啊!”小白接过话就说。
  “……你……”顾若咬牙切齿,“用我的钱……去买你自己要看的BL漫画……”
  “啊!”小白的屁股立刻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向外冲,“我觉得一点也不累,我去找他了!你等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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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锦唐再到医院的时候,正好安家的人探望白北海刚出来,陈锦唐却没有看见本应该出现的安佩和,他推门进去,“他们来看你爸?”
  “恩。”白如霜点点,对白北海说,“爸,我出去一下。”说着和陈锦唐走出门,“其实我在想,安家也许不会……”
  “你动摇了?”陈锦唐浅笑着说。
  “其实我愿意相信你,只是……”白如霜迟疑了一下。
  “因为我所以相信?”陈锦唐笑了一下,“这个答案我喜欢,但是我觉得还是有必要给你一个安心石。”他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录音笔,把耳机递到白如霜面前,她迟疑着接了过来戴在耳朵上,陈锦唐按下播放键,把录音笔也递到她手里自己靠在白色的墙壁上,录音笔里的声音慢慢地传了出来,先是一阵沙沙的沉默接着声音穿了出来,“……就像当年对陈锦唐的父亲一样,这是我爸做的,可是不同的是九年前的事我不知道,我因为这个鄙视了他九年,可是九年后的事我在他做之前我就知道了……”
  这个声音白如霜一听就明了了,是安佩和。
  她拔下耳机,“既然你有这个大可以直接去警察局,那个司机因为及时踩了刹车已经消除了故意的嫌疑,你何必要……”
  “安家的人干的事绝对不止这一件……”陈锦唐说,“我可不想这么容易就结束。”
  白如霜点点头,“那既然有这么为什么早不给我听呢?”
  “我觉得有必要确定你是否真的站在我这边。”陈锦唐说,“我不想每次都出意外情况……”
  “那结束了我能得到什么?”白如霜看着他说,陈锦唐浅笑了一下,“我先回去了,有机会,你打我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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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白耷拉着脑袋走进顾若的病房,顾若张口就问,“怎么样?人呢?”
  “他不在啦。”小白喘着气坐了下来,“秘书说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董事长说代理董事长暂时不会来上班了。”
  “吖?”顾若奇怪地说,“为什么不来上班啊。”
  “不知道啊。”小白耸耸肩膀,“好奇怪哦,会不会来这里看你啊?”
  “不会的……”顾若撇撇嘴,从小到大只要她说要睡觉就是代表不想看见他了,而安佩和也明白,所以直接就向外走,如今又怎么会来再找自己呢?更何况她老爸还说了那样的话。心里虽然很肯定但是还有带有点奢望,会不会真的来啊?
  “那就没办法了……”小白给自己倒了杯水,“满世界上哪找他去?”
  “哎……”顾若叹息了一声,每次都不留下联系方式,偏偏每次还都有事。伸手翻了翻床头的漫画,撇嘴丢了过去,“都把这些给我拿走,买点我看的去。”
  正说着病房的门打了开来,安父安母走了进来,顾若一愣,既然赶紧招呼,“安叔叔,安阿姨,你们怎么来了?”
  “小若,你现在怎么样了?”安母立刻坐到床边拉住顾若完好的左手关切地问。
  顾若抽动左边的嘴角露出一个残缺不全的笑容,“好……好多了……”目光一扫却不见安佩和,不免奇怪于是含蓄地问,“还麻烦你们全家来看我啊……”
  “全家……”安母神色尴尬了一下,“小和……今天早上回学校申请复学了。”
  “什么?”顾若愣住了,“他……”
  安父似乎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走过来打断问,“你爸呢?”
  “我没什么事他们就去N市见以前的老朋友了。”顾若知趣接过他的话说,“早知道你们要来就别让他们乱跑了。”
  “也没事,以后我们再来看你也能遇上的。”安母笑着说,“看到你没事我们就安心了。”
  彼此心里都清楚事情是怎么样的,但是双方都憋在心里,气氛一下子就僵持了,顾若缩回自己的手,自从安佩和和她说这事是安叔叔做的,虽然之前她也知道陈锦唐父亲的事,但是亲身经历又是另一种感觉,起码现在顾若只是看着他们就觉得全身不自在,只想到一个歇后语——黄鼠狼给鸡拜年。
  顾若很想提醒他们白如霜可能将要做的事,可是看着安父的脸顾若突然就想起来那种铺天盖地压向自己的疼痛,那种吞噬一切的恐怖,后背猛然就僵直起来,轻舔了一下嘴唇,“安阿姨,你们又去看白北海吗?”
  “我们刚去看了。”安母松开了顾若的手,顾若把手缩回被子里,“哦。”
  除了一声“哦”顾若完全找不出话说,还好这时候护士走了进来,“不好意思,我们要给患者做检查,请访客暂时离开。”
  安母似乎也解放了,嘴里轻叹出一口气,“那小若我们就不打扰你了,等你休息一段时间我们再来看你。”说着起身和安父向顾若作别走了出去。
  顾若叹出一口气,无奈地笑了起来,明明小的时候安阿姨把自己当女儿一样,多年初次遇上的时候就是那般的尴尬,到如今已经成了无话可说的地步,顾若觉得这样的结果谁又能说自己得到了什么呢……也许代价已经远远超过了价值,而这些人都是无法预知的,所以总是在得不偿失的事情,一件又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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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一周以后,顾若脸上的纱布已经可以取下了,拿开来一看某若就抽晕了过去,脸上一道四公分长的口子,虽然没缝针但是暗红的一道血痂挂斜挂在脸上,医生说伤口是因为车窗玻璃划破的,好在比较浅不用缝针,要不然那就可以确定一辈子都要留疤了。
  小白指着顾若的脸毫不客气的管她叫“刀疤若”,还说这个名字一听就很狠角色,想不BH都难啊。
  又过了一段时间,顾若右胳膊虽然石膏还打着但是可以不用布条挂在脖子上了,腿也不用吊在半空中了,没事右手还能拿拿东西。在着期间,无辜的司机与安家的交易完成了,付了一笔补偿金还有相应的短期拘留。顾若心里清楚,那些所谓的补偿不过是借司机的手由安家付钱,而那拘留对司机来说不过是安家买了他那几个月时间让他在牢房里领取薪水罢了。
  又一段时间以后天气越来越冷,转眼就要临近过年了,而顾若还在医院里住着,父亲只陪了她一段时间就回去正常上班了,小白也赶回去参加考试,顾若在医院的日子只有母亲陪着,虽然不会孤单但是仍然很寂寞。
  “下个月就过年了啊。”顾老妈翻着日历说,“再过几天就出院回家修养过年好了,反正你现在也没有必要住医院了,回家躺和这里躺不是一样吗!”
  “反正有人付钱啊,就在医院住呗。”顾若坐在床上看漫画说,自从那天小白说安佩和离开了安氏以后就一直没有了他的消息,如果自己不住医院了,他不是更找不到自己了吗?
  顾若对他的行为不齿,但是不代表就不想看见他了,怎么说自己也是有事找他啊。
  “脑子有病啊。”顾老妈啐道,“就算有人付钱也不用明明可以回家了还在这里躺着,又不是皇宫有什么好住的!”
  “那要回去我也住我自己那里。”
  顾老妈深情地看了她一眼,“难怪刚出手术室医生就说你脑子撞伤了有后遗症,敢情这后遗症要点时间才能爆发啊?”
  “妈!”顾若抱怨了一句,突然手机就响了起来,拿过来一接,是小白同学,“猪,啥事啊?”
  “靠,我遇见安佩和了!”那头的小白激动的说。
  “什么?”顾若惊呼起来,但是还是稍微克制了一下摆手对老妈说,“我饿了,给我买糖醋排骨去。”
  “说什么啊,神神秘秘……”顾老妈不屑地走出了门去,顾若赶紧追问小白,“你在哪里看见他的?”
  “我周末去酒吧希望能碰上一个GAY,觉得竟然看见安佩和在酒吧里调酒。”
  “那学校呢,他不是复学了吗?”
  “我才看见他哪能知道这么多啊。”电话那头的小白道,“但是他好象是FULL TIME工作啊,现在才下午五点他就来了……我要去和他说你找他吗?”
  “恩……”顾若深思熟滤,综合多方因素尤其是小白同学的智商问题,最后决定说,“算了,你告诉我酒吧的名称就可以了,然后请你立刻出门别让他看见你。”
  “可是我刚看中一个小受啊……”小白在电话里抗议,某若平静地说,“你拿我的钱买的BL漫画我们帐还没算呢……”
  电话那头的小白咬牙切齿,“禽兽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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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到了安佩和的去向,顾若的心一下子就沉了下去,活动活动自己的右手,如此懒惰的人也难得自愿够过床边的拐杖练习撑着拐杖走路了,等顾老妈买糖醋排骨回来的时候看见这惊人的一幕竟然站在门口久久地说不出话来。
  勤劳的宅女和专情的男人一样稀有。
  顾若扭头对老妈说,“我要出院啦,回S市。”
  “回S市做什么?考试都结束了好吧。”顾老妈不解地说。
  “恩……要回公司啦。”顾若把糖醋排骨拿到自己面前的餐桌上。
  “就是你那个男朋友?”顾老妈只想到这个。
  “差不多……”顾若顺着她的话说,“那啥……他……他要我和她一起过圣诞节。”
  “那些外国的玩意有什么好过的。”顾老妈皱了皱眉头。
  “那啥……那天是他生日。”顾若满口胡诌,陈锦唐就这么成了和上帝同月同日生了。
  “哦……这样啊。”顾老妈对年轻人的事不太懂,也懒得考证,“那随你好了,正好我照顾也烦了,现在用拐杖也能走了,回你那窝里躺也成了。”
  “那下周就出院啊。”顾若赶紧说,话说回来陈锦唐虽然经常打电话来问自己,但是好象也有段时间没见了,感觉也怪怪的,之前还说不是因为安佩和才靠近自己,现在安佩和跑了他也遁了。
  陈锦唐原本是对顾若怀有很大的期待,他从小就不觉得她和安佩和之间有任何爱情的苗头,直到九年后的现在他也不觉得,他一直希望知道事情的顾若能站在自己这边,而顾若却一直对帐目的事死守不放,他将之理解顾鸥的承诺。
  可是后来顾若自己已经被卷进了安家的计划中还受了那么重的伤,他以为顾若应该会清醒了,更何况这个事和帐目的事是没什么关系的。所以在前一天晚上他明明已经录下了录音,还是第二天去问她,他希望顾若会亲口告诉他,可是顾若没有,她用装疯卖傻来塘塞自己,从那一刻起陈锦唐就明白了,顾若是无论无何也不会帮自己的了,而能帮自己的,只有哪怕不知道真相也愿意相信自己的白如霜。
  尽管他承认自己感兴趣喜欢的人是顾若,关心的也是她,可是在这件事情上他必须依靠白如霜。他要让拥有一切的安佩和失去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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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若出院的时候是在圣诞节前三天,基本上可以撑着拐杖下楼梯了,可是脸上和额头的疤却还在,顾若只能戴着帽子口罩出去,小白同学却不以为然,坚定认为顾若这样出门一定有路边小混混过来叫顾若“大姐头”,没准还能上缴保护费。
  顾若很想抽她,但是却克制住了这种冲动,因为她在S市还需要小白的照顾,更需要小白帮她带路去找安佩和。
  安佩和还在之前那家酒吧打工,工作依然是调酒,顾若戴着口罩在小白的掩护下撺掇进酒吧里的时候是下午1点,安佩和竟然已经上班了,顾若窝在角落瞄他的时候安佩和一如往常一样和吧台前的女人嬉笑着调情,看得某若十指狠挠桌面,小白在一边安慰,“不要激动啊……把桌子抓坏了就要赔了……”
  顾若撑起拐杖走了过去,唯一露出来的两个眼睛扫过吧台前的女人,挑起眉梢轻哼了一声,扭头看着安佩和,极其暧昧的说,“小哥,你一晚上多少钱?”
  某和立刻僵化,“小姐,你说什么?”
  顾若抬手就伸了过去在某和下巴下一挑,“怎么样?开个价吧。”
  安佩和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小若?”
  “你管我是谁?”顾若目光从他侧脸滑过投向他背后的酒架,“反正老娘我出钱就是了。”
  安佩和松开了手,从吧台里走了出来,拉住顾若走进一边一间包厢,没等顾若说话就拉开她的口罩,暗红色的疤痕割开右半边的脸,他的目光恍惚了一下,顾若开口道,“咋了?觉得我毁容买不起你啊?”
  安佩和只是看着顾若,一言不发,反倒让顾若觉得浑身不自在,伸手扯过口罩戴了回去,“学校怎么说?”
  “我觉得你应该是不想见我的。”他平静的说,淡淡的语调飘进顾若的耳朵里。
  “你什么意思?”顾若愣了一下。
  “我们已经结束了。”安佩和继续说,“我这样的人让你鄙夷透了,不是吗?”
  小心眼!顾若当时就想出这么三个字!“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我那天也事实不是吗?而且我今天来是有事告诉你……”
  “我没有不承认这是事实啊。”安佩和轻佻的一笑,耸了一下肩膀,“你说的很对,所以既然如此你还来找我做什么?”
  顾若按捺住心里的火,咬牙切齿的说,“白如霜好象准备帮陈锦唐了,她可是安氏的……”
  “这些事我不想听。”安佩和坚决地打断顾若的话,“如果这就是你要说的。”
  “你又没出车祸,怎么我觉得你今天脑子有点问题啊。”顾若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安佩和把脸凑近了顾若,慢慢地说,“因为我觉得自己很傻,我堂堂安氏企业的继承人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贴着你不放,到最后却换来你一句鄙夷我?”
  小鸡肠肚子!顾若只想到这五个字,不对,应该是小鹌鹑肠肚子!“安佩和,你今天抽哪门子疯啊?”
  “我没疯,就是醒了。”安佩和笑了一下。
  “神经!”顾若毫不客气的说,“你这安家大少爷做得还上瘾了是吧,你忘了你家的情况了吗?”
  安佩和转身开门,“对不起,我忘了,既然忘记可以让我过得更快乐,我为什么要为一个不知道将在什么时候发生的烦恼而让自己不愉快呢?”他顿了一下,“比如说,我为什么要让自己成为你口中鄙夷的人呢?”
  门重重的关上,微凉的液体滑过顾若的脸颊,刺生生的疼从脸上的疤痕处袭来,原来结得再好的痂,终究敌不过那微咸的泪,一碰就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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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你毁容了?”小白双手捧着脑袋摇晃着看着憋着气坐在沙发上的顾若,一边自问自答,“不可能啊,你毁容前和毁容后也没什么区别嘛……”
  顾若斜眼翻过去,某白两眼望天花板,继续自言自语,“难道因为你腿瘸了?不会啊……你瘸不瘸都喜欢睡在床上……”
  “死白猪!”顾若终于忍无可忍了,拍案而吼,某白舔舔嘴唇,“那你不找出理由岂不是更纠结?”
  “你的理由都不合理。”顾若撇嘴道。
  “这还不够合理?”小白耸肩,“你该不会以为这是黄金档的偶像剧吧,会不会太俗套了?你以为你是悲情女主角啊?”
  “这也不是没可能啊。”
  小白凑过来眼神哀痛的说,“你觉得安佩和哪点符合冷漠孤傲又不近人情的偶像剧男主?”
  顾若眯缝着眼看着小白,“……貌似你说到点上了。”
  “那不就好了。”小白拍拍自己好姐妹的肩膀,“男人不如意十之八九,最和谐的方式就是让他们互搞,这样女人就不会受伤害了……”
  顾若有气难撒,起身走回自己的房间,关上门,“不到吃饭时间不要叫我。”
  小白见她关上门随手就站起来准备去厨房找东西吃,才站起来就被茶几上突然响起的手机震动声吓了一跳,赶紧拿了过来,毫不考虑的按下红色键,顾若刚说了,除了吃饭时间都不要叫她,小白是多么体贴人的好姐妹啊,挂上电话一看,竟然是陈小受打来的,小白思忖了一下,顾若已经祸害了人间那么多男人,实在不能再祸害下去了,坚决地按着红色键直到手机屏幕黑掉,然后得意地溜出厨房翻冰箱。
  可是吃的正欢的小白不知道,因为郁闷而跑去睡觉的顾若也不知道,打来电话的那一头,陈锦唐在犹豫自己的决定,也许此时的简单的一句话就可以改变今后的一切,而且一切终究是不可后退的。也许从一开始,那些阴差阳错,那些恩怨纠葛就注定了要发生,事事皆无奈,万般都是命。
  命运来临的时候,顾若可以在那个昏暗的路灯下看见安佩和,顾若可以在打工的酒吧遇见陈锦唐,而当命运继续的时候,安佩和可以拒绝顾若,就如同顾若接不到陈锦唐的这个电话一样。
  如此无奈又命中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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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再拨……”标准清脆的普通话从手机里传出的时候,犹豫不决的陈锦唐得到一个坚定的答案。
  谁都已经无法回头了。
  白如霜从病房里推门走了出来,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走吧。”
  “你爸睡了?”陈锦唐把手机放进口袋里。
  “恩。”白如霜顺手就挽过陈锦唐的胳膊,“你回宾馆吧,我去公司,有什么情况我会立刻通知你。”
  陈锦唐点了一下头,但是迟疑地问了一句,“你知道是哪本帐吗?”
  “不知道。”白如霜摇摇头,“我爸什么都不告诉我,现在他出了事,这事就真的要石沉大海了,我只能每天去找,希望能尽快找到那几页。”
  “恩……”陈锦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还不知道要花多久时间呢。”
  “可是只要我能看到帐,就有机会,不是吗?”白如霜的手又挽紧了一分,就如同她一样,只能能接近陈锦唐,就有机会。
  到了傍晚的时候,陈锦唐正准备去吃饭,白如霜来了电话,声音的语气无比颓丧,“我下午的空闲时间都用来看帐了,可是最近年末,所有会计和出纳都在忙帐目,我也不好不帮忙而去翻以前的旧帐本。”
  “这事本来也急不来。”陈锦唐安慰道,“晚上去哪里吃饭?”
  “我先去医院照顾我爸再说吧。”白如霜道,“要不我们先去医院然后再一起吃饭?”
  “好,那我先去了。”陈锦唐挂上电话,拿过衣架上的外套走出宾馆,他到医院的时候白如霜还没有来。病房里只有一脸茫然的白北海在看白如霜为了帮他恢复记忆而带给他看的相册。
  “你想起什么了吗?”陈锦唐凑过去微笑着问,白北海木讷地摇摇头,把手里相册递过去示意给他看,陈锦唐接了过来,相册很旧,很有照片都有些泛黄了,照片都是白北海的,少有几张是他和家人,照片上白北海抱着自己的女儿笑得灿烂,优美的风景前只有这父女两人。陈锦唐向后翻了一页,似乎是公司职工的合影照,那时候的安氏所在的地方还算是N市郊区,以简单的写字楼为背景,密密麻麻的人群连脸的都不清,可是陈锦唐还是看见在角落里他父亲的脸,他的脸上带着微笑,陈锦唐把目光投向照片的右下角,那桔红的时间标明,这是他的父亲得到通知要升职的时候,也是他出事的前几天。
  陈锦唐的目光死死盯着那张小而模糊的脸保持了好一会,才把相册合上放到一边的柜子上,对白北海说,“你女儿马上就来了,晚上想吃什么?”
  白北海看着他,似乎有点紧张地说,“你刚才看照片看到什么了?”
  “我看见我父亲了。”陈锦唐道,“他是你的同事,可是九年前和你遇到了一样的事,只是他没有你这么幸运……”
  白北海微颤的嘴唇似乎想说了,可是这时候白如霜推门走了进来,“爸,你好点了吗?”
  “好多了。”他点点头,“我饿了。”
  白如霜笑着说,“我刚问了医生,他说你的伤都好得差不多了,记忆的事情在医院也没有办法解决,不如让你出院,去你以前待过的地方对病情是有好处的。”
  “真的?”陈锦唐也很高兴,白北海早一天想起一切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了,这里帐目的事也可以马上解决,不过……现在的白北海因为精神问题即使出了事也不会受严格的法律责任,而恢复记忆的白北海又要拿什么做盾牌呢?到那时候,白如霜还会愿意牺牲自己的父亲吗?
  陈锦唐疑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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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飞快,尤其是对于睡在家里养膘的顾若来说,元旦对她来说实在是很无所谓,无非就是在家把旧的日历换成新日历,以此为噱头和小白胡喝海吃一顿,平静下来想想觉得是无聊。
  “小白啊……好无聊啊。”顾若在沙发上抱着枕头看碟片的时候嘟囔着说,小白同学正睡在地毯上看漫画,“那还能怎么办啊?无聊就无聊呗……”
  顾若觉得做宅女最幸福时刻是每天忙里偷闲跑回家宅,而不是现在这样每日每夜的窝在家里,用两个字形容顾若这样的行为就是犯贱!
  忙的时候把宅视为天堂,彻底宅了又觉得没有快感了。
  “那我们去XX路的酒吧里看GAY去?”小白提议到。
  “不去。”顾若撇嘴,“安佩和不是在那个酒吧里上班吗?”
  “这有什么?”小白奇怪地说,“你被他甩了就不去他工作的酒吧,如果你是被市长甩了起来不是连家都要搬了?”
  “说的也是。”顾若点头,“那就晚上去?”
  “我去换衣服。”小白腾地从地毯上翻身起来,嘴里哼着,“MR受,I AM COMING!”
  可是等小白带着顾若兴致勃勃地冲进酒吧的时候,却发现了一个悲哀的事实,今天的酒吧竟然一个GAY都没有,小白立刻显得无比寂寞。
  “你怎么能这么快区分男人是不是GAY啊。”顾若坐在角落奇怪地看着眼神黯淡的小白。
  小白抬起头,“一般男人看见女人眼神那个淫荡啊……目光那个猥琐啊……行为那个轻佻啊……言语那个下流啊……”
  “比如呢?”顾若看人可不看不到小白这么透彻,于是虚心请教。
  “比如那个……”小白伸手一指,顾若顺势看去,是嬉笑在女人堆里的安佩和,小白定睛一看,赶紧收手,“我指歪了……是右边那个猥琐大叔!”(猥琐大叔:泪……我不就是长得猥琐了点么……)
  “哼,我还不了解他?”顾若别过头去,就像他上次说的那样,他和她早就没关系了。他安佩和都忘得一干二净,自己凭什么做痴情苦守寒窑十八年的王宝钏?尽管王宝钏等了十八年等回了郎君,可是那十八年的青春又有谁来买单?
  十足一个傻女人!
  顾若不聪明,但是也不傻,厚颜倒贴她做不到,面子也是虚假的,但是却是必须的。
  想到这里顾若想到了陈锦唐,从出车祸那天,到自己现在已经出院这么久了,他都没什么大动静,也许一切真的会慢慢淡去,就如同她和安佩和一样?
  “给我一杯龙舌兰。”顾若招来服务生坚定地说。
  “你受刺激啦?”小白咂舌道,这么烈的酒她也敢喝?
  “就是因为太平淡了,才想找东西刺激一下。”顾若回道。
  不出一会,服务生回来,托盘上却放着色彩艳丽的血玛丽,顾若蹙眉,服务生笑道,“调酒师说,您应该会更喜欢BLOODY MARY。”
  调酒师?顾若冷笑了一声,把酒杯推远,“我可不是认识什么调酒师,没有龙舌兰就给我荷兰金酒。”
  安佩和说过,他喜欢调酒是因为酒可以化解人们的忧愁,而他却不是一个合格的调酒师,因为喝不醉的BLOODY MARY又怎么能化解顾若的烦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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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烦恼地却不只是顾若,还有陈锦唐,因为白如霜对于找帐完全没有一点点头绪,年关过了好几天也没有结果,而且也许她已经翻到了那本帐却无法发现其中的问题而忽略而过。
  白北海坐在家里的沙发上看着电视,似乎一切和他都没有关系。
  “喂?”陈锦唐的手机响了起来,是白如霜,“怎么样了?”
  “完全没头绪,不好意思,又让你失望了。”那头的白如霜声音显得很疲惫。
  “没事,慢慢来吧。”心里再多的不耐烦也不能说出来,毕竟她也尽力了,这一点是毋庸质疑的。
  “是我女儿吗?”白北海扭过头问,陈锦唐挂上电话点点头。
  “她喜欢你?”
  陈锦唐一愣,想了一下,摇摇头,“不,也许她爱我。”
  “为什么呢?”白北海似乎很不能理解。
  “这个问题你该去问她。”陈锦唐笑答,“我可不知道。”
  “那你也爱她吗?”
  “……”这个问题太直接也太尖锐,刺破了陈锦唐与白如霜之间那层朦胧的关系。
  “你要她帮你做事你会怎么回报她呢?”白北海的注意力似乎全部集中到了问问题上面来。
  “也许给她她想要的。”陈锦唐思索了一下,“比如,我。因为她给了我我想要的,这就是商人间的等价交换。”
  白北海陷入了沉思,陈锦唐起身向厨房走,“你今天想吃什么吗?”自从得到白如霜肯帮忙的消息以后,陈锦唐就休起了他的年假,彻底住在N市白家,帮白如霜照看白北海,一面等消息。
  白北海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起了他,“如果我给你你想要的,可以等价于她给你吗?”
  陈锦唐背后一僵,机械般地转过身看着坐在沙发上的人,他的目光犀利又尖锐,带着强烈的寄托之情,又问了一遍,“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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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若灌下五杯金酒以后,精神还是亢奋的,“这酒哪算烈酒啊,我看是劣酒还差不多。”某人嗤之以鼻。
  “哇,我都不知道你这么能喝啊!”小白欢呼雀跃的鼓掌。
  “我这叫不发则已,一发惊人啊!”顾若有点飘飘然,尤其是在别的方面失意后,这种飘飘然就更加明显了。
  她伸手招来服务生要再点一杯,服务生笑道,“小姐好酒量啊,我们酒吧新年有活动,所有有酒量的顾客都可以去吧台那里拼酒,谁是今晚酒量最大的不仅所有消费全免还送礼品哦!现在已经开始了!”说着伸手一指,顾若探头看去,吧台周围确实围着不少人,气氛也蛮HIGH的。参加也无妨,不仅酒水免费还送礼呢!她扭头看看桌子上小白吃喝剩下的那些碟子和杯子,这么大的消费若不免了她要如何负担啊!
  更何况有谁能喝过她吗?觉得自己是在喝酒的自然会醉,想顾若这样不把酒当酒的人怎么会醉呢!想也不想就站了起来,“走,我也要参加!”服务生立刻笑着带路,毕竟这种活动的最大收益方还是酒吧,免费一人可以增加多少被刺激出来的酒品消费,那些为了参加却不是第一的人喝的酒可都是付钱的啊!
  顾若拨开人群凑近了吧台,吧台里的人目光淡然,顾若的心揪了一下,吸了下鼻子低头道,“我也要参加拼酒。”
  “小姑娘胆子蛮大的嘛!”旁边一个看上去过三十的男人笑着说。
  顾若把头一甩,胸脯一拍,牛皮一吹,“我胆子比胃大!”
  安佩和一边调酒一边随意地说,“我们酒吧可不提供醉酒后送回家的业务。”
  顾若白了他一眼,“喝醉了我才不回去,爱去哪去哪,爱找谁找谁!”
  安佩和不再言语,专心调酒,顾若一屁股坐在他正对面,比谁心狠是吧?她顾若不缺什么就是缺良心,缺神经,她是谁啊!冷感王顾若啊!
  “Cognac白兰地。”酒一杯一杯倒出来递到拼酒者的面前。
  周围人接过酒还优雅的闻一下VSO白兰地的醇香,顾若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把酒当作灌肠水。
  她的豪迈行为立刻引来周围一片嘘声,顾若一抹嘴,“要喝快喝,我还赶着回家睡觉呢!”
  “朗姆。”
  金黄色的颜色显示它的浓度,可是对于顾若这样对酒完全不讲究也不知道如何品位的人来说,不同的只是名字而已,相同是它们带给她的刺激。
  “伦敦干金酒——格利挪尔斯。”
  “纯麦威士忌。”
  “伏特加。”
  ……
  喝到周围许多人已经倒了,顾若却站了起来,“我要去上厕所。”
  所谓酒肉穿肠过,佛祖在心中,也就是顾若这等境界了吧。
  等某若从厕所一身轻松的走了出来,站在洗手池前,镜子里的人脸不红神不乱,右脸的疤痕已经淡到要仔细看才能看出一条粉红的线,人的生命力总是这么顽强,再大的伤口也可以愈合,可是情感却像玻璃杯,碎了就碎了,即使粘回去还有狰狞尖锐的裂痕。
  她打了个酒嗝,走回吧台,坐回自己的位子,前面的台子上杯子叠得老高,这都是她的骄傲战绩,顾若目光向周围一扫,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没人了吗?”
  吧台里的安佩和低头道,“小姐你酒量了得,今天晚上的消费全免,等您走的时候会给你一份礼物。”
  顾若紧咬了一下嘴唇,“还要感谢这位先生酒调得好啊,我才能千杯不醉。”
  “谢谢夸奖。”他转身向一边走,顾若也从自己的位子上站了起来,先生,小姐……靠,这称呼真恶心!而就在那一瞬间,之前所有的酒劲突然就冲上了顾若的头脑,原来醉与不醉不是看酒量,而是看心。
  麻木的人,百毒不侵。
  动情的人,一触即碎。
  原来醉酒的感觉就是天旋地转,天崩地裂,天塌地陷,天上有地下无——的疼啊!某若身子一软,头重重地撞到了后面桌子上,原来BH女也会有软弱的时候。
  顾若迷糊地想,林黛玉弱不禁风,敢情飙过酒的自己=林黛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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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锦唐手里攥着茶杯,杯子里氤氲冒着热气,茶香飘散,他开口说,“你什么时候好的?还是一开始就没有……”
  “如果我没死又什么都记得,你以为安家会就此罢休吗?”白北海说,“从我出车祸的那一瞬间我就明白了,之前的一切都是塘塞,今天不成功也会有明天,我永远也防不甚防,为了保护自己我不得不这么做。”
  陈锦唐笑了起来,“你很聪明,所以只有我父亲是傻子。”
  “他确实傻。”白北海道,“所以他死了,我还活着。”
  “所以呢,你要借我的手来报复安家?”
  “不……”白北海笑道,“是你借我的手来报复安家。”
  “哈哈哈哈……”陈锦唐笑了起来,“各取所需?”
  白北海浅抿了一口茶,“好在我大难不死,要知道我之前和你见面以后准备第二天就交代如霜,哪知道这姓安的下手如此之快,不过幸运的就是副驾驶上的人是顾若,所以那司机才会紧急踩了刹车,要不然我们谁都别想活。”
  “对了,她怎么会在你的车上呢?”陈锦唐对这个问题百思不得其解。
  “因为她可以保护我。”白北海道,“要知道她爸和安家的交情,安家的人是下不了手的。我虽然之前没猜到自己可能会出事,只是考虑到自己酒还没醒,但是现在看来我的决定是多么明智啊。”
  陈锦唐脸上的表情一沉,含糊地一句带过,“是这样啊……”
  “明天我就让如霜去拿东西。”他自信地说,“安家这点老底早晚也要掀开。”
  “可是你要是想报复早就可以让白如霜做了,何必等到现在?”陈锦唐问。
  白北海看着他,眼里是玩味的笑意,“就想你那天对如霜说的一样,我总要确定是你是站在我这边的,另外……我不想出了事以后如霜成为众矢之的。”
  “你真是一个好父亲。”陈锦唐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涩涩地泛酸,他们都有好父亲,而他却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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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若清早醒来,正躺在自己的床上,怀里抱着小草莓,“猪!”她唤了一声,小白推门进来,“你醒了啊?”
  “我昨天怎么了?”顾若发现头疼得好象要爆炸了一样。
  “哇!话说你昨天真牛B啊。”小白竖起大拇指,“比赛喝酒的时候就和抽水泵一样,比赛完了就和旋转式喷水机一样,摔倒在地上爬起来就吐,前面吐完还右转继续,最后吐的酒吧和街心花园一样,你就和雕像一样站在呕吐物中间,谁都靠不过去。”
  “那后来呢?”顾若忍住恶心继续问。
  “后来酒吧里的服务生踩过去把你抱了出来。”小白比划着说。
  “是谁?”顾若激动地问,心里满是期待,因为昨天她摔倒的时候安佩和才刚转身。
  “恩……”小白歪头想了一下,“我怎么会认识啊,是一个胖胖黑黑的男人。”
  顾若的心猛地一沉,原来他们已经连路人都不是了,她揉揉太阳穴,“头好疼啊,有什么吃的没有?”
  “我去给你盛稀饭吧。”小白走出了房间,顾若拭了一下眼角的泪,一次次去试却只会一次比一次更伤。
  她突然想到了一不记得在哪里看见的一句话:
  爱情就像是鬼,相信的人多,遇到的人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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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如霜很快在帐目室翻到父亲所说的那一本的某几页,果然不容易发现,凭自己根本是找不到的。她拿着帐本向外走,突然就被看管帐目室的小赵拦了下来,“白经理,帐本是不能拿出去的。”
  “可是我需要细看啊。”白如霜有点紧张,声音都在颤抖,“连我也不可以?”
  “那也不可以。”小赵道,“这是公司的规矩,帐目杂乱,万一少了就麻烦了,您要看就在里面看吧。”
  “可是……”白如霜还想说这么,可是她心里也清楚这是规矩,可是最后也只得怏怏地把帐本还了回去,空手走出帐目室,迎面走进来财务部的同事小王,“白经理,你也来看帐啊。”
  “恩,我想细看,可是不让带出去。”白如霜笑着说,小王点了点头,“那我先走了。”
  “哎,白经理!”小王扯住她的衣袖,“细看就细看嘛,我陪你。”说着不等白如霜拒绝就把她有拖了进去。
  帐目室里好几个会计都在看帐本,静悄悄的只剩下翻纸的声音,小王把白如霜拉到一个架子后面,“你真的想细看?”
  白如霜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是点头,“是啊,你有什么办法?”
  小王笑着从口袋里拿出巴掌大的数码照相机,吐了吐舌头说,“你也知道啦,陈会计很凶的,每次要我查了帐就要回去报给他,我哪能记住啊,每次都要靠它!”她摇了摇手里的照相机,白如霜嘴角上扬笑了起来。
  仿佛看见了自己幸福的生活,和陈锦唐和父亲一起,这就是她想要的,而安家的事,她从一开始就不想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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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天以后,顾若的脸上的疤痕彻底消失的时候,顾若豪情万丈地挽着小白去做头发,“我看杂志上说最近已经不流行我现在的发型了。”说着对着镜子转体360度,“再去买衣服,靴子,包包!”
  “为什么?”小白奇怪地说。
  “因为我想见鬼!”顾若坚决地回道,甩门走出房间。
  可惜最近冬至已经过了,想见鬼确实不见简单的事,小白陪着顾若逛了好几条街,顾若只是一个劲地买东西,小白觉得恐怕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买什么,因为小白在袋子里还看见了婴儿纸尿裤,于是善意地提醒顾若,“你拿错东西了吧?”
  顾若斜眼一瞥,“我大姨妈来的时候喜欢打滚不行啊!”
  小白囧掉,“你流量真大啊……”因为纸尿裤上夸张地写着一晚可以尿5次。
  据说买东西是填补空虚的最好方法,但是空虚填补了,钱包却流泪……“靠!卡里也没钱了!”顾若忿忿不平地说。
  小白哆嗦地说,“又不是我花了你的钱你发火,是你自己花的好不好……”
  “太不过瘾了!”顾若火冒三丈,“难得我顾若重出江湖,竟然还不给我买东西!”
  “那也只能怪你没钱了啊。”小白撇嘴道,某若目光一转看着她,“等等……我本来是还有钱的,都是你!拿我的钱去买你的漫画!”
  小白不想自己多嘴却惹祸上身,无比懊悔,“不说这个话题了,我们回家吧。”
  “你休想逃跑!”顾若一把扯住小白,“还钱来!”
  小白拎着大包小包就向前跑,“嘭”地一声就撞上迎面进店的人,小白赶紧低头道歉,“不好意思啊,对不起……”
  “没事,是你?”被撞的人惊奇地说,顾若抬眼一看,竟然是陈锦唐,“你……”
  事情演变到现在的结果,让顾若看见他觉得十分尴尬,虽然陈锦唐表面上没有直接告诉顾若他在做什么,可是顾若却很明白。
  “好久不见。”陈锦唐笑着说。
  “是蛮久的了。”顾若啧嘴,“你是大忙人啊。”
  “我们之前说的事……”陈锦唐支吾着说,顾若打断了他的话,“没什么啊,在医院的时候白如霜就告诉我了,本来我们之间就是为了互相利用罢了,反正现在安家的事都和我没关系了,你和白如霜的事也不必对我感到抱歉。”她觉得自己的话合情合理,也够坦诚,毕竟到了这一步,也没有什么好装的了。
  可是陈锦唐的脸色却很难看,“只是互相利用?”他提高的语调。
  “对啊。”顾若点头,“要不你以为呢,现在白如霜肯帮你你不就和她在一起了吗?”
  陈锦唐怔怔地看着她,“我明白了,原来你一直都是这么定义我们之间的。”
  顾若现在没有好心情去琢磨如何圆滑地说话,“现在的我对安佩和来说什么都不是了,所以我想我也没有什么价值了。”说着转身走出店门,可是顾若不知道的是,早在几天前陈锦唐就拿到了白如霜从帐目室里用数码相机照下的证据,但是那时侯的他想到的却是自己和顾若说的话,只要顾若离开他就放手。
  然后顾若离开了安佩和,也告诉他从一开始就是相互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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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旦过后,顾若的身体养得比车祸前还要好,除了胸围以外什么围都涨了一圈,顾若辞去了KM公司的工作,准备开学后回学校问问老师还有介绍什么公司去工作。
  寒假里顾若把自己租的这套房子退给了房东,下学期准备搬回宿舍。在宿舍的时候觉得想要一个人的空间,可是现在这个房子一个人住顾若又觉得太寂寞了,而且回忆太多的地方住着只会让她觉得全身不自在。
  在这段时间顾若回了T市和爸妈住在一起,安佩和这个名字也自然不会在提起了,渐渐的在为春节做准备的繁忙中,顾若心里的失意似乎也不是那么明显了。听三姑六婆的唠叨脑子里就什么都装不下了。
  顾若想了想,自己虽然没找到一个新鬼,但是似乎也可以忘记旧鬼了。
  可是转折却出现在大年三十那天下午,顾若睡在开暖气的房间里看杂志,老妈推门进来,“我刚和你爸说话把熏鱼炸糊了,你出去随便再买一道菜好了。”
  “不要啦……”顾若往被子里钻了下,“少一个菜就少一个啦!”
  “今天过年你不懂啊!少个菜就成单数了,不吉利。”顾妈叉着腰说。
  “那你就把卤水拼盘端来给我,我一会就能吃完,这样不就又是双数了吗?”顾若想都不想就说。
  “那就成十四个菜了!”顾妈按捺着脾气道。
  “那你就从冰箱里拿两个鸡蛋炒一下咯。”某若继续往被子里钻,这么冷的天她才不要出门呢!
  “你到底去不去!!!!!”顾妈爆发,千里传音吼得声波震得顾若脑子发麻,立刻从被子里蹿了出来,“好好好……我去买。”说着套上外套,带上帽子,系上围巾,揣着钱就走出了门,寒风立刻迎面吹来,顾若哆嗦了一下把围巾系紧了点。
  跑进一家饭店里,订年夜饭人还不少,顾若挤到柜台前,“小姐,给我一份烤鸭外带。”
  服务员歉意地一笑,“小姐,不好意思啊,今天我们不做外带。”
  顾若怏怏地出门,一连问了好几家都是这个答案,立刻气不打一处来,平时顾若走到这里那些迎宾小姐笑得花枝招展恨不得用目光就把顾若拉进去,今天生意好就拽起来了,竟然还不做外带。
  顾若眼睛一转从进一家店坐了下来,服务员立刻凑了过来,“小姐几位?”
  “十位!”顾若回道,“我先来占个位子,他们一会就来。”
  “那小姐要点菜吗?”服务员领着顾若进了包厢,笑眯眯地问。
  “恩……他们来再说吧。”顾若毫不客气地坐了下来,停了一下又说,“不过我也饿了,先给我来一份烤鸭吧,一会他们来了再点。”
  “那烤鸭要配什么主食吗?”
  “先不要,我先吃着啊。”顾若笑着说。
  过了二十分钟,服务员小姐端着香酥的烤鸭走进包厢,“小姐,你的烤鸭。”
  顾若凑过去一闻,果然香气四溢,深吸一口更是回味无穷啊,她抬眼对服务员一笑,“小姐,麻烦打包结帐买单。”
  等顾若拎着打包的烤鸭得意洋洋地从包厢走了出来,却意想不道的在饭店里看见了陈锦唐,他的身后站着一对中年人。
  “你?”陈锦唐也看见了顾若,吃惊不小,“你也回来过年吗?”
  “对啊。”顾若点了下头,目光投向他身后的人,“这是你爸妈?”
  陈锦唐向她介绍道,“这是我妈,这是我……爸。”顾若把目光投向他的继父,看上去是一个暴发户的样子,不说话也能觉得很粗俗,顾若点头微笑,“我是顾若。”罢了就不知道该如何说自己和陈锦唐的关系,于是径直向前走,从他们身边擦肩而过,“那……我回去了。”
  可是陈锦唐却冒出了一句话,“没想到到最后,我还是没能让安佩和失去一切。”
  “……”顾若停下了脚步,扭头看他,“你说什么?”
  “你还真是和他分开了啊,这样的事你也会不知道?”他似乎有点不能相信,顾若扯住他的衣袖,“你究竟在说什么?”
  “安氏企业法人的名字是安佩和,不是他爸,你明白了吗?”他就丢下这么几个字,转身要向前,顾若的手却没有松开,紧咬着下唇,“陈锦唐,其实安佩和早在你还拥有一切的时候就失去一切了!”
  陈锦唐想起很多年前,自己第一次看见安佩和的时候,那时候的他拥有自己所没有的一切,他穿的都是名牌,用的东西也是那个年代最流行的,而那个时候的陈锦唐却只能看着,那些东西对他来说,是十足的奢侈品。
  尽管母亲工作有收入,可是却要负担一个学习的父亲还一个学习的儿子。
  所以安佩和拥有的一切陈锦唐都没有,富裕的家境,宠爱他的父母,在学校里学习也很出众,而且很讨女生喜欢。
  前两者陈锦唐在那个时候看来似乎是永远无法实现了,他能做到的只有后两者。
  这份不平从他们初见就一直不断的攀升,最后在他失去父亲的时候达到最高点,不过现在一切仇恨在顾若的一句话里全部破碎,她说,
  “你知道安佩和是被抱养的孩子吗,从一开始你拥有的早就比他多了……”
  陈锦唐想起自己那个只顾着看书的父亲,虽然每天都在自己书房里,但是他知道,每天自己睡觉的时候,父亲总会摸着他的脑袋,“儿子啊,爸爸可是把希望都放在你身上了。”
  即便是他那每天都在发火的母亲,对自己打过骂过可是还是有说不出来的亲情。
  顾若看和沉思的陈锦唐继续说,“小时侯我特别羡慕安佩和,因为他要什么他家人都会给他,我从来就没见他的父母骂过他一句,而那个时候我总会想我爸我妈对我那么凶,我一定是拣来的孩子,现在我才明白,其实我们都错了……”
  陈锦唐自始至终都没回一句话,那些他一直以为可以成为自己仇恨安佩和的理由在一瞬间消逝,一切的一切却要安佩和付出代价,他缓缓地开口,“十天前我去了税务所,一周前安佩和已经就收到法院传票了。”
  顾若想起几个月前那场宴会,安佩和站在耀眼的灯光下,继承他父亲公司,成为安氏的企业法人,拥有了整个公司的所有权,同时也成了为企业一切事务承担民事责任的法人。她想起自己上课的时候,为了做报告整理过许多关于虚开增值税发票的案例子。
  ……Z区法院以虚开增值税专用发票罪对S市XX有限公司判处罚金30万元,判处企业法人XXX十一年有期徒刑……
  ……D市法院以虚开增值税专用发票罪判处XX公司企业法人,发票持有人XX有期徒刑七年……
  ……S市法院对XXX公司法人XXX判处九年有期徒刑……
  “可是安佩和不是从来就没有参与过!”顾若叫了出来,陈锦唐耸肩,“我知道,所以我忙到最后还是没得到我想要的结果。”
  “出事的时候他才多大啊!”顾若情绪有点失控,陈锦唐勾起嘴角笑了一下,“这话你应该和他的律师说。”
  “不过……”他顿了一下,继续说,“顾若,我知道你是学法律的,你应该保持清醒的头脑,无辜的安佩和不代表就可以挽救他的父亲,我承认我之前带着将安佩和推入深渊的态度来做这样的事,也感谢你今天告诉我这个,但是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他的父亲必须为他所做的事付出代价,如果他有良知,就该自己回来认罪。”
  “他去哪里了?”顾若奇怪地问。
  陈锦唐看着顾若,慢慢地说,“据说安佩和收到传票的时候他爸就携公司巨款出国了,现在安佩和不仅要承担虚开增值税的罪,还要为他父亲挪用公司款额负责,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公司大部分股份是安家的,现在又在安佩和名下,股东们已经开始申诉了。”
  “他爸……”顾若想起最后一次看见安叔叔是在医院里,事隔如今,她竟然无法去把自己儿时记忆中的人和现在的人联系在一起,只是浑身哆嗦了一下。
  “我原来一直想安佩和现在的苦不过是为他小时侯享的福付出的代价,现在想来,安佩和似乎是个不折不扣的替罪羊了。”陈锦唐叹惋了一声,这样的结果也是他没想到的。
  “如果他爸不回来呢?”顾若脊背一阵寒凉。
  “我想,这点你比我更清楚吧。”陈锦唐淡然地说,“别忘了,他爸身上还背着一条人命呢,你大难不死对他来说可谓是幸上加幸了吧。”
  顾若看着平静的陈锦唐道,“事到如今你还用这样的幸灾乐祸的口气说话吗?”
  他愣了一下,笑了起来,“顾若,你的话可能让我不再恨他,但是要我立刻就原谅他还要大肆同情甚至与对他改观似乎是不现实的,这样的结果就该怪他有一个不负责的父亲,既然将他带进天堂,就可以把他推进地狱。”说完他转身要走,顾若一把扯住他的袖子,“你怎么能拿到证据的?”
  他没回头,只是挣开顾若的手,丢下一句话,“我会去申明我父亲的死和安佩和无关。”然后大步离开,顾若想起了白北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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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若回到家把烤鸭一丢,直冲到老爸面前,“安家的事你别告诉我你知道却不告诉我!你说不知道我也不信!”
  顾老爹诧异地看着她,一句话也不说,顾若挑眉,“你干吗不说话?”
  顾老爹耸肩,“你话说到这步,叫我说什么?”
  “那你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知道。”顾老爹回答。
  “那你干吗不告诉我!”顾若火气冒了上来。
  “你知道了又能如何呢?”顾鸥反问她,“等我知道的时候安佩和已经收到传票了,他爸已经跑了,安佩和就被警察局等同于软禁的看着家里了,等着法院开庭,等着他爸回来。”
  “可是我就算什么都做不了,我也不能傻看啊!”顾若回道。
  “你是嫌上次没把小命赔上,这次想再接再厉是吧?”顾鸥说着起身把自己书房的门关上,坐了回去。
  “我只是想……”顾若说到一半自己也说不想去了,她想如何呢?告诉安佩和?可是现在的安佩和会见她吗?就算见了,也和她谈了,从一开始安佩和就选择了家人放弃了她,如今他也只会把之前的选择继续而已。
  顾鸥笑了一下,“马上就吃年夜饭了别想这些了。”
  各安天命,顾若想到了这四个字。
  可是顾若脑海却始终挥散不去的是在安家的那个夜晚,自己推开门要走,黑暗中安佩和搂紧了她,手臂紧箍着她肩膀,但是还是松开了。但是更记得的是安佩和嬉笑着说,“小若妹妹,我喜欢你,可是你不要喜欢我哦!”
  顾若挑了下眉梢,安佩和!你是谁啊!你叫我不喜欢,我就得听你的?
  “爸!你去做安佩和的律师!”
  “为什么?”顾鸥奇怪地说,下一句就是,“凭什么?”
  “就凭你女儿我喜欢他!”顾若叉着腰昂着头说,爱情的游戏,永远得一个人追一个人躲,如果大家都躲了,那就没的玩了!
  顾若豪情万丈,所谓人不风流枉少年,放着大好青春不挥霍留着贬值啊,于是顾若决定风流一把,目标就是安佩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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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是把你都甩了?你咋风流啊?”一边的小白窝在顾若的床上吃着零食随口道。
  “问题就在这里。”顾若夺过小白手里的薯片,“我顾若不能被人白甩了,他甩了我,我就要甩回去!”
  小白怀疑的目光打量着她,噌噌地咬薯片不说话。
  “你干吗不说话?”顾若斜眼翻她,小白两眼上翻看天花板小声嘀咕,“……自掘坟墓……”她朱小白才不会因为一个男人,尤其是一个直男,把自己折腾得这么累呢!
  正说着顾鸥敲门进来,“安佩和拒绝我做他的辩护律师。”
  顾若愣了一下,从床上跳下来,“为什么?”
  顾鸥耸肩,“这个问题似乎不该我来回答。而且,我能做的就是这些,他拒绝我可没办法。”
  “为什么我觉得你似乎很得意的样子?”顾若鄙夷地看着他。
  “得意算不上,满意而已。”顾鸥毫不掩饰地说。
  顾若恶狠狠地扫了他一眼,“你就等着你女儿出家为尼,让你顾家没有第三代好了!”
  顾鸥脸色立刻大变,“小若啊,你说啥?”
  “她是说,她怀孕了!”小白同学四肢十分发达,导致的结果就是头脑二十分的简单。
  这话一出,吓坏了顾鸥不说,连顾若自己都也吓傻了,“谁、谁怀孕了?!”
  “不是你说什么第三代的吗?”
  第三代=怀孕?顾若斜眼鄙夷地翻了一眼小白,正要扭头和自己老爹说正经的,却发现顾鸥一脸惊喜之色,“小若啊,怎么多年……你终于开窍了?”
  顾若严重地得瑟了一下,往事不堪回首,话说自己原来不但冷感还向往成为丁客一族,难得今天自己说出“第三代”这个词,自然是让顾鸥看见了抱外孙的曙光。
  “你自己考虑看看。”顾若懒得解释,决定威胁到底。
  “但是我怀疑……”顾鸥毕竟有点头脑,“你和安佩和发展到什么阶段了?”
  顾若认真地看着他,嘴角上扬勾起一个笑,“你女儿被他睡了,你说怎么办?”
  顾鸥愣了几秒,“睡了?”
  “睡了。”顾若点头,“你需要当事人我向你介绍细节吗?”
  顾鸥脸色大囧,“不用不用……”小白却很兴奋,“说啊说啊……”
  “自己看A片去!”顾若回道,扭头看着老爹,“还要问什么?”
  “如果安佩和一直成替罪羊的话……”顾鸥思索了一下,指着顾若,“也就是说,我女儿……被白睡了。”
  “正是如此。”顾若赞赏地点头,“所以我忙到现在也不过是不想让自己白被人给睡了而已。”
  顾鸥沉思了一会,“我明天去N市,你要一起吗?”
  顾若想了想,摇摇头,往被子里钻,“我怕冷。”
  等顾鸥出门,小白也钻了进去,“你还在纠结安佩和把你甩了?”
  “那倒不是。”顾若蜷起了身子,“面子上拉不下脸而已。”
  “里子都没了,还面子……”小白嘀咕了一句,“那陈小受呢?”
  “他啊……”小白不提顾若还真忘了这一茬,“也不知道他和白如霜怎么样了?”其实说到底顾若对白如霜到没有什么怨恨,只觉得可怜了,也不知道她为陈锦唐做到这一步究竟能换来什么,尤其是自己的父亲白北海……想到这里顾若咬牙切齿,好你个白北海,玩阴的是吧?既然自己和安家人坐一条船,他就休想翻船了以后划个救生艇!
  “走!”顾若从被子里爬了出来,“我们也去N市,找白如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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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佩和见到顾鸥的时候,他已经整整三天没出过安家的大门了,不是不能,而不是不知道出去做什么,唯一做的事就是在翻着自己小时候的相册,上面有抱着自己笑得开心的父母,还有在大家都笑的时候一脸木讷的顾若,看着看着一天似乎也就过去了。
  顾鸥敲门,开门的是林阿姨,见了顾鸥很是激动,“您来了可就好了,小和已经好几天没出门了,天天还有好些个人来这里问话,股东们闹事,最后只好让警察守在门口。老板和夫人走了以后,这日子就乱了套,我琢磨着也赶紧走吧,但是我是看着小和这孩子长的,现在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要我怎么狠下心走呢?你说人怎么能这样呢?就算小和是抱养的,但也不能做替死鬼啊,到底不是亲生了,没那层血缘关系就是没用。大难临头莫说各自飞了,还把他推进坑里……”
  顾鸥上楼走进他的房间,安佩和抬头,“我已经听你的话不再靠近小若了……”
  顾鸥很想大骂睡都睡过了还想撇清关系?!但是毕竟风度还是要有的,“我来是谈你的事。”
  “我?”安佩和自嘲地笑了一下,“我自己都不想了,你还考虑什么?”
  “你认为你这样的结果是理所当然的?”顾鸥问道,安佩和想也不想,“是我欠他们的。”
  “就为那所谓的养育之恩?”顾鸥嗤笑了一声,“如果在别人已经不在乎这份感情的时候你还在执着,那你就太傻了,他们丢下你走了?你还要心存善念地收拾残局吗?”
  “我……”
  “你想要回报他们,可是你却在亏欠别人!”顾鸥一口气说完,“你以为你在做孝子,其实你只是在逃避!失去了他们,失去了安家的一切,你不知道自己该去做什么!你不知道你这个安家养子的身份被揭开以后你要如何开始新的生活!所以你宁愿做你的孝子也不想做回你自己!”
  安佩和嘴唇轻颤慢慢地说,“为什么你上次来的时候都不说这些……”
  顾鸥鄙夷地看着他,心想:上次?要不是你把我女儿睡了,我凭什么管你?
  “有感而发。”顾鸥极其深度地说。“我决定接下你的CASE,如果没有意见我们就签合同吧。”
  “可是我还……”安佩和还在犹豫,顾鸥忍无可忍,“还你个头!”骂完不过瘾,来个重磅枷锁,吓不死你也套死你,“我告诉你,小若可能怀孕了……”
  俗话说的好,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讲,可是真理遇上BH的人也就没理可谈了。
  安佩和也如同顾鸥所想的那样,真的被吓住了,“怀孕?!”
  这种八字没一撇的事顾鸥说起来还理直气壮,“难道你自己做了什么你自己不知道?”话说一半眯缝着眼扫了安佩和一眼,“难道你那啥能力有问题?”顾鸥盘问得仔细,睡自己女儿是一回事,女儿后半辈子又是一回事。
  这样露骨的问题连安佩和这等厚颜的人都忍不住脸红了一下,“怎、怎么可能?”
  “那不就结了?”顾鸥耸肩,“你要负责我女儿,所以我就要来负责你。”
  “我……”安佩和一个字才吐出来,顾鸥一记狠眼就瞪了过去,眼神里分明写着:你敢说个不试试?
  于是某和狠狠地点头,“那就麻烦您了。”
  某鸥立刻变得慈眉善目,和蔼一笑,“以后有得麻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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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若里三层外三层把自己穿得和北极熊一样才出家门,手里拈着一张白北海的名片,豪迈地对小白说,“攻占敌人的老巢!”
  小白认真的点头,“年上攻年上攻……”
  可是等顾若找上门的时候却吃了个不大不小的闭门羹,N市这天从一早就下了雪,等顾若到的时候雪已经积了一层,踩在上面松松软软发出嚓嚓的声音,T市和S市很少下雪,自从搬了家上了大学,顾若就很少见过下雪,如今再见不免想起曾经记忆里的事。
  还记得那是自己上小学五年纪的时候,那年很早就下了雪就下得很大,顾若怕冷就窝在房间里不出门屁滚尿流的赶作业,等着过年收压岁钱,可是安佩和向来是不会让顾若如愿的,于是在放寒假的第三天顾若突然接到小学的辅导员的电话,“顾若啊,记得明天我们‘希望小队’早上9点要去XX路扫雪啊。”
  顾若的脑袋迟缓的运转,她……什么时候报名参加扫雪了?“老师……什么扫雪啊?”貌似放假前老师是宣传过义务活动,可是顾若这样的懒人对这样的事躲都来不及怎么会报名呢?
  “哎?”辅导员奇怪地说,“不是你哥哥帮你报的名吗?学校的初中部送来的名单上有啊,我还问了怎么你的名字跑去初中那里了,结果他们说是你哥哥帮你报的名。”
  哥哥……顾若的人生中最大败笔就从天而降这么一个“有福不同享有难你来当”的哥哥……“老师,可是我都不知道啊,是不是搞错了?”
  “顾若同学,就算是搞错了你就这么不愿意来参加吗?”那头的辅导员似乎不是很高兴,“你看你哥哥不但自己参加还让你参加,不就是希望你能为社会做贡献吗?这也是锻炼自己,让自己接触社会的好机会,可是你……”
  “我参加我参加!”顾若赶紧说,语气无比诚恳,辅导员这才满意地挂上电话,这个世界就是如此,无耻的安佩和是无私的人,无辜的自己却是无耻的人。
  于是第二天一早顾若顶着寒冷爬起床奔赴XX路,远远就看见愚蠢无比的红底黄字旗子,“希望小队”四个字在寒风中飘扬,顾若哆嗦了一下走了过去,一群热血激昂的红领巾和团员热烈的向她招手,其中包括安佩和。
  顾若寒碜地招完手大步挤到安佩和旁边瞪着他压低声音说,“你找死啊?”
  安佩和厚颜一笑凑到顾若耳边说,“没办法,老师说后备团员必须参加这个活动。”
  “那关我什么事?”顾若双目瞪圆,咬牙切齿。
  “你不来,我怎么扫雪啊?”安佩和笑得天真无邪,然后积极的举手,“老师,我要求和我妹妹一组去扫一号街到五号街!”
  “安佩和同学真是大家的好榜样啊!”“一号到五号这么长的路!”“而且他还帮他妹妹也报名了呢!”
  “……”顾若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就被某和架着拖进小巷子里,一人高的大扫帚一丢,安佩和伸了懒腰,大步向一边走,“好好扫啊!”
  “凭什么!”顾若叫道,安佩和扭头微笑,“你床底下鞋盒子里装的漫画,床垫下面的杂志,书架上书后面的糖纸,哦,对了,还有你枕头里的返校日程表,你不想返校想在家睡觉是吧?”
  顾若彻底失败了,颓丧地和某人商量,“你能给我买杯热奶茶吗?”
  “好。”安佩和咧嘴,“那么,两小时后见咯!”
  两小时后。
  原本冻得发抖的顾若热出了一身汗,满脸通红接过安佩和递过来的奶茶大口地喝着,辅导员和挥着旗子的领队走了过来,“哇,安佩和,原来我一直以为你对集体的事情都不上心,没想到这次干活干得这么好!”
  “可不是。”领队道,“还知道照顾自己的妹妹,给她喝奶茶。”
  顾若无言,因为要捧奶茶,自己干活用了2小时的扫帚此时正握在安佩和的手里,他低头貌似害羞实则没脸的低声说,“没有没有,我做得太少,远远不够……”
  “太谦虚了,太谦虚了……”辅导员激动地说,没想到啊,平日里学校最不热爱集体活动的学生在自己的带领下竟然进步如此之大,实在是让她感动啊。
  一边的顾若无言的喝奶茶,世界……如此不和谐。
  雪越下越小,最后干脆停了,顾若伸手推了下路边的小树,抖落大片大片的雪花,顾若有时候在想,也许自己对男人冷感的毛病是源于安佩和,因为在她开始有性别观念的时候,离她最近的同代男人是安佩和,而他展示给顾若只有——厚脸皮,卑鄙,无耻,下流……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样的结论是合理的。
  顾若和小白半问半摸终于找到了白家,按下门铃隔了好一会,白如霜出来开了门,看见顾若无比吃惊,“怎么是你?”
  顾若笑了一下,“我想来看看你爸。”
  白如霜机警地问,“看他做什么?”
  “恩……我和他一起出的事,出了院都没看他一次实在是说不过去啊。”顾若硬扯出一个理由来。
  “他现在情绪是很稳定,不能见客。”白如霜毫不留情的拒绝,她预感到顾若来这里不会有好事。
  可是白如霜越是这样顾若就越能证实自己的猜想,“我只是想看看他而已。”
  “他经历的那些事精神受了刺激,我不想他再出什么事,有什么事我们去外面谈吧。”白如霜说着就拿过走廊里挂着外套要出来关门。
  顾若伸手抵住门,“是怕他看见我想起以前的事,还是说他已经想起来了?”她一字一顿地说,目光死死地看着白如霜,而白如霜却不敢直视顾若,目光躲闪地说,“我不明白你的话。”
  顾若勾起嘴角笑了一下,“提供安家帐目的证据似乎是大功一件,但是真要细究起来问题还不少。作为证据必须是合法取得的,那么请问白如霜经理,作为不负责帐目的人你怎么能拿到安家的帐目证据并将其外传呢?获得的途径暂且不谈,先说说你一个不负责做帐的人又如何知道是哪一本哪几页哪几笔出了问题呢?知道的这么详细的似乎只有你的父亲白北海,哦,对了,他最近精神失常似乎是不会受什么法律牵连的,那么你父亲是什么时候告诉你这些事的呢?车祸前?那么知道这些的你为什么要在父亲车祸后才动手?还是说因为安家破坏了你们的协议,涉嫌谋害你的父亲,所以你才忍无可忍拿出证据,那么我们就不得不去考虑在你父亲车祸前你们和安家是否有什么不法交易,而交易的内容就是你要为此帐目保密?如果是在车祸后的话……哦……”顾若拖长了音凑近白如霜,“不可能吧,要知道,你父亲可是失—去—记—忆的精神问题啊,如果他记得的话……那么是不是说明他已经没事了呢?”
  白如霜很平静地看着顾若,“所以呢?你觉得安佩和成了替罪羊我爸也必须被拖下水?”
  “事是你们做的不是吗?”顾若直接地说。
  “拉他下水对你来说有什么好处?”白如霜笑着说,她说得不错,现如今就算白北海是装的失忆,也不过是多一个被抓的人,对安佩和来说没有任何影响。
  “我知道。”顾若说,“我只想知道安佩和他爸妈去哪里了?你们不会不知道的,安佩和收到传票第二天他们就出国了,一天时间如何安排这些,除非在你一举报的时候他爸妈就准备好了,而会告诉他们的只有你爸!”
  白如霜愣住了,顾若继续说,“因为有他们在,安佩和做不成替罪羊!必然要扯上你爸,他也没有把握在盘问下不会露出马脚,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装好人提前告诉他们,让他们背着安佩和准备好一切,然后离开。这样一来,他自己就安全了!”
  看见白如霜震惊的表情,顾若继续说,“而且陈锦唐不知道,因为他一直只是想让安佩和失去一切,而不是想让他做替罪羊,他所做的不过是为他的父亲报仇,陷害安佩和从来都不是他所想的。”
  “这也是没办法的。”白如霜说,“陈锦唐不会允许我们这么做的,做到这一步,既保全了我父亲也满足了他,他也因为这个而感激我父亲和我在一起,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很傻,但是我也没有办法。”
  顾若点点头,“好吧,那么能告诉我他们去哪吗?我只想把他们找回来。”
  “你认为我会告诉你吗?”白如霜觉得她有点天真了,“我能站在这里回答你的问题你就应该觉得满足了。”说着她转身向门里走随手就要关门,一个声音出乎所有人意料地响了起来,包括在顾若身后一言不发啃烤红薯的小白,“原来是这样啊。”
  “陈小受?”小白惊讶的回头,转角路边的大树后陈锦唐走了出来。
  顾若突然想起,听说雍正皇帝在位之时宫殿内的小花园的树都被砍了,就是因为害怕有刺客可以藏在树后面对他进行人身伤害,如今看来他的做法是无比正确的,树后藏人实在是太容易了!
  可是相对顾若和小白,最吃惊的人还是白如霜,“锦唐……”她惊慌地除了叫他的名字什么也说不出来。
  陈锦唐大步走了过来,目光直射如箭一般看着白如霜,“所以……是你通知安佩和他家人的是吗?”
  白如霜一眼不发,陈锦唐勾起嘴角一笑,“我早就该想到,为什么我们一切如此隐蔽的进行还会让他们有时间逃走,最后让安佩和顶罪。”
  “可是这一切不还是为了你吗?”白如霜的手紧紧抠着门框,脸色在寒冷的天气里越发惨白,目光躲躲闪闪。
  “我……和你们自己吧。”陈锦唐道,“如果之前安家不准备害你父亲,他会告诉我这些吗?就像顾若说的那样,你们之前和安家有什么交易吗?”
  所谓见风使舵也不过就是如此了,顾若立刻接话,“白北海要安家30%股份,并让安佩和和白如霜结婚就永远保守这个秘密!”
  陈锦唐轻点了下头,“所以后来你父亲问我可不可以和你在一起,如果可以……他就告诉我那些,而最后的结果你们却是让安佩和顶罪?”
  “可是,结果是这样不就可以了吗?”白如霜道。
  “安佩和是替罪的。你觉得这样的结果就可以的?”陈锦唐反问,白如霜无法反驳,只是低声说,“可是……你不是一直仇恨安佩和吗?”
  陈锦唐嘴角上扬,扯出一丝无奈的笑,“可是我和他都没有一个像这样为你打算的父亲。”
  白如霜不知道该说什么,陈锦唐淡然一笑,“我们都在追求自己想要而又得不到的东西,可是等我们得到的时候却突然发现,那些都不是我们想要的。”他说完扯过顾若的手腕拉着她就向后方走去,小白赶紧紧跟其后,白如霜倚靠着门,全身无力,喃喃地说,“可是从头到尾,我都没有得到过我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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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锦唐拉着顾若进了附近一家咖啡店,暖气立刻扑面而来,顾若早就冻僵的脸立刻就暖了起来,陈锦唐的眼镜片上立刻镀上一层水气,他伸手摘下眼眼镜跟着服务员坐定在位子上,把眼镜搁在桌上。
  顾若咧嘴一笑,“我以前都没看过你下眼镜呢。”
  陈锦唐也笑了起来,“那是不是代表你以前都没有了解过我呢?不是说眼睛是心灵的窗口,可是我的窗口却有两层玻璃。”
  顾若低头搓着手,陈锦唐说,“其实如果就这样让安佩和的父亲逃了过去让他顶罪也不是我想要的,我会想办法问出他的父亲逃去哪里了。”
  “那谢谢了。”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陈锦唐其实什么也没有说没有做,但是却让顾若觉得心里很慌乱,也不知道要说什么,连咖啡也不想喝了就想赶紧走。于是伸脚踢了小白一下,某白大叫,“干吗?”
  “对哦!”也不管这话接得是不是莫名其妙顾若硬着头皮就扯,“我们还要赶着回去……有,有事要干!”
  眼镜片上的雾气已经散去,陈锦唐拿起眼睛戴了起来,镜片后他的眼睛深不见底,淡淡一笑,“你去想想我的话吧,我们努力追求的东西究竟是不是我们想要的。”说着对旁边的服务员笑着说,“一杯蓝山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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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若不安地拉着小白飞快地走出咖啡厅,寒风立刻又吹了过来,小白立刻撇嘴,“干吗要出来啊,里面多暖和。”
  “回家回家。”顾若简单的说,心里却始终在想陈锦唐的话,他们所追求至今的东西,究竟是不是想要的呢?陈锦唐不过是想让安佩和失去一切,可是安佩和从来就没有拥有过。白北海一心想让自己的女儿过得好,可是到最后她却什么也得不到。安佩和只想保持住这个家,可是最后却只有他孤零零。而她……只想如何帮安佩和,如何与安佩和在一起,而安佩和究竟是不是她所想要的,这个问题她答不上来。
  在顾若的人生中安佩和是她懂事后第一个进入她生活的非亲属的男性,也是第一个让她喜欢上的男人,而这些第一次就注定了一生吗?
  一次又一次离开的安佩和是可以依靠的人吗?
  顾若从未如此迷茫过,一切理所当然成了摸棱两可的事,她觉得有必要静一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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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若回到家里觉得疲惫得要死,倒床就睡,睡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了,窗外有点微明才走出房间,老妈正在厨房里忙活,见了她就吼,“猪啊,从昨天睡到今天!”
  “小白呢?”顾若问。
  “她回家去了。”顾老妈回道,“对了,你爸回来了,听说小和同意让你爸为他打官司了。”
  顾若听到这个名字,心里咯噔了一下,脑海却想起陈锦唐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轻声应了一句,“哦。”
  走到父亲的书房前,顾若犹豫了一下拉开门,“爸。”
  “你睡够了啊……”顾鸥面前堆了一叠东西,忙得连头都懒得抬。
  “恩。”顾若应声找了个板凳坐了下来,顾鸥抬眼道,“才从床上起来就坐,你也不嫌屁股麻……”
  “……”顾若舔舔嘴唇不说话,顾鸥继续说,“我去找过小和,这小子,要不是我够狠,还在那里唧唧歪歪的,什么人哪!要不是看在你被他那啥了……我才懒得管呢!”
  “其实……”顾若想了想说,“就算一切都解决,我也未必会和安佩和在一起。”
  “什么?”顾鸥立刻惨叫,“我可是和他签了合同的!你现在和我说你还指不定和谁在一起,那我还得硬着头皮干了?”
  顾若瞥了他一眼,“从头到尾我有说过我要和他在一起吗?”
  “没有……”
  “那不就结了。”顾若低头没好气地回道,“反正你要负责他就是了,我还用不着他负责。”说完某若就起身出门,顾鸥无比怨念,“那你要是找不到负责的难不成我还要养你这个米虫一辈子啊!”
  顾若不理睬他,跑去厨房找东西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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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假短暂,顾鸥忙着安佩和的事就一直留在N市,期间顾若没有去过一次,但是根据老爸的消息就是陈锦唐出庭做的一些证供都一直在帮安佩和与这件事脱离关系,白北海假失忆的事情在彻查安佩和父母出逃前的所有通话记录时发现了某个公共电话亭的号码是在白家附近,店主认出了打电话人是戴着帽子围着围巾的白北海。
  白北海被法院带走问话的时候,白如霜一个人凄凉地走到陈锦唐面前,“从小到大我都不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而我能给的,永远不对……”
  陈锦唐浅笑了一下,“不光是你我,我们都不知道,什么才是重要的。对于你,也许从来就不该为了我失去自己。”
  白如霜愣了很久,她想起年少的时光,自己和安佩和走在一起,不过是希望陈锦唐的目光可以投向她一点,或者是她总是偷偷在背后望着陈锦唐却又要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可是她忘记的就是,从那时起,无论是哪一种,他们永远是一个看一个被看,永远不可能相视。
  顾若听到这些的时候心里觉得很平静,虽然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她有点讨厌陈锦唐,但是在某些观点上他总是一针见血,对顾若来说,其实一切真的与她无关,从一开始到结束。
  安佩和的父母依旧没有下落,但是顾鸥说即便安佩和要为他家人的事多多少少承担一点责任,但是已经远比以前好很多了,公司的亏空安佩和用他名下的股份填补,曾经在N市无限风光的安家立刻人去楼空,报纸上也大肆谈及这件事,而更多的是人们的看法,都说安家没有子孙福,摊上这一代竟然没有继承人,抱养的孩子还把家落败到如此。
  开学时候顾若坐在火车上,对面两个学生似乎是从N市来的,一直在议论此事,顾若听得有点烦,但是也不好说什么,干脆闭上眼睛睡觉。
  “都说钱财是身外之物,就像安氏这么大的企业现在还不是易主了。”
  “所以说平淡是福啊。弄得父母外逃,儿子背罪……啧啧……”
  “所以说抱养的孩子没人管啊,你看他父母逃得时候还不是把孩子丢了下来,养二十几年有什么用,没血缘就是没血缘……”
  顾若想起很久以前,安佩和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和自己说,“我说我家破产了啊。”
  “你都不看报纸的吗?”
  “我家破产不代表公司关门啊,只是我爸被人从董事长的位子上踢咯,我家滚蛋了,公司易主了而已。”
  ……
  安佩和安佩和,顾若忍不住想笑,你还是够衰的,当初的话都应验了,乌鸦嘴也没有你准啊!可是笑着笑着就笑不出来了,是不是从一开始你比任何都清楚今天的局面,而你……还能笑着说这些,是玩笑还是自嘲,谁也不知道。
  顾若叹了一口气,火车继续前行,咔嚓咔嚓的声音单调又无聊,她很快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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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学校报道后没几天,顾若在S市逛街,走着走着竟然走到了KM公司楼下,抬头向上看,只觉得冬天的太阳还是挺晃眼的,正要低头的时候肩膀就被人轻拍了一下,顾若扭头一看,是陈锦唐。
  “学长……”一切平静后顾若又开始这般称呼他。
  陈锦唐也没有什么意见,“怎么了,还想回来上班?”
  顾若摇摇头,“我最近在忙毕业论文的事情,将来,还没想好……也许去某个律师事物所找点事做吧。”
  “对哦。”陈锦唐好似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你那次说话的时候我才猛然想起你的专业是法律英语,安佩和的事怎么说了?”
  顾若耸肩,“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谢谢学长你的帮助。”
  他笑了一下,“我只想得到我想要的,其他的一起绝对不凑合。”
  “你明明说追求的不一定是自己真正想要的。”顾若回道,陈锦唐扶了一下眼镜,“你还记得啊。”
  “恩。”顾若点点头,他笑了起来,“不管如何,也谢谢你,经历了一些以后我现在觉得很轻松了。”
  顾若想起了什么,“对了,过年那天看见你妈和你……继父,你们似乎还不错。”
  陈锦唐略显尴尬地一笑,“很多时候我不能原谅我妈,可是她和我说了一句话,‘我对你父亲问心无愧也别无所求’。后来我想,她确实问心无愧了,所以她可以放下一切,而我的问题就是我没法别无所求,直到现在我才发现所求的都不是我想要的,猛然间也就明白了。”
  顾若点了点头,思绪却飘到了别的地方,陈锦唐看出她在走神,轻咳了一声,“那你决定好了要做什么就要努力加油吧,我也要上班了。”
  “学长……”
  陈锦唐走了两步笑着转身,“不过,我还是很讨厌安佩和,要是你想回心转意,我可是极力欢迎你和我继续交往,我真不想看见他那张又会得意起来的脸。”
  顾若哈哈笑了起来,再回神陈锦唐已经走进了公司的大楼里,回想一下他刚才的话,努力?加油?这两个词什么时候和她这个宅女有关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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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若离开S市回大学的时候,春天才开始,安家的帐目的事情还在处理当中,解决事情是一回事,弥补残局又是另一回事。
  那天顾鸥非常兴奋地从N市赶回家,气都没喘就给顾若打了电话,“小若小若!安佩和的父母回来了!”
  “回来了?”接电话的时候顾若在宿舍里,开学以后她搬回了宿舍,事隔半年再见这些姐妹似乎也可以忍受了,据说尚秋秋在KM公司里做得不错,就留了下来,学校几乎是不来了,顾若干脆就占用了那张空床放东西,搬出去以后空间大了,顾若狂买了一堆漫画杂志,现在正好也有地方能放了。
  “恩!”顾鸥激动地说,“你安阿姨还是不放心小和,偷偷想回来看看,结果安家的那栋房子那天正在查验估价,结果就被发现了。”
  顾若紧握着电话,想起安阿姨的脸,在自己小的时候她轻摸着的脑袋说,“我就喜欢小若这孩子,多安静啊,以后做我们家媳妇就好了……”
  想起她拉着自己满大街的买衣服,想起她在医院看望自己时歉疚的表情,顾若想着她就想到了安佩和,虽然她偷跑回来只是连带着安叔叔自投罗网,可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安佩和应该感到庆幸,他为他们做的一切还是有回报的,就算没有血缘,安阿姨还是回来了,为了他这个抱养的孩子,这样的东西也许是安佩和所一直想要的吧。
  那么安佩和追求的东西终于得到了,也许他才是他们中间最幸福的人。
  然而安佩和是如何想的,只有他自己最清楚,他的父亲进了他从九年前就开始恐慌不安而终成为现实的牢房,安佩和却获得本该属于他的自由,母亲在一夜之间苍老得像是变一个人,她眼神涣散木讷地坐在安佩和临时租下房子里,嘴里喃喃地念着,“是我害了他,可是我知道只有这样才能救小和……”
  安佩和在一边默默地陪着她,突然觉得九年的光阴就像一场梦,再困再沉醉也终究会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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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顾鸥来见安佩和的时候整个事情已经彻底结束了,交代完一些琐碎的事情以后,顾鸥递给安佩和一个大信封袋,“这是小若给你的。”
  安佩和正想着事情解决了要如何去见她,她就给自己送来的东西,信封袋里装着一本存折和一张纸条,存折里是当初自己放在顾若那里的钱,对当时的安佩和来说这些钱不过就是几个月的生活费,可是如今对于已经一无所有的他来说,就像是新生活的一种希望。
  但是当他打开纸条的时候,心却狠狠地沉了下去,上面写着:
  安佩和,如果我们追求了很久的东西到最后却不是我们所想要的,我们还应该追下去吗?
  安佩和没有办法回答这个问题,他追求到现在不过是为了撑住那样一个家,怕他变得一无所有,可是到最后那个家留给他的却只是伤害与被遗弃,如果再给他一个机会重来他还会继续吗?
  “小若毕业以后准备去别的城市工作,她说想不出来答案就别去找她。”顾鸥说得时候心里无比矛盾,要是安佩和这个家伙花个一两年才想出来,他岂不是还要供奉着顾若米虫,于是有意无意的随口接着说,“其实吧……J市就那么几个大的律师事务所,进哪个不是一样的……”
  可是安佩和却笑着没说话把纸条放回信封里,顾鸥抽了几下嘴角,怎么安佩和也和顾若一样冷感了?那自己岂不是不但要养米虫还没什么希望见孙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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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新的城市工作就会让人觉得焕然一新,陌生的一切对顾若来说毫无影响,按她的话说,反正她也不出门,公司和家之间不迷路就行。大量事实证明,宅女是最好养活的生物。
  “小顾啊……”顾若正在门口的超市里买冷饮,日子过得很快,毕业以后顾若来这里工作已经过了三个月,虽然已经是九月底了,但是J市的天气还是很热,这不下了班顺路去买点冷饮准备回家一边看碟一边吃手机就响了起来,来电话的是同事小赵,“十一你怎么安排啊?”
  “我可能回家吧。”顾若一手拎着袋子一手接电话往家里走。
  “S市?”
  “不是,是T市。”顾若把东西搁下伸手掏钥匙开门,“我家在那里啊。”
  “我们准备去S市玩啊,看你是S大毕业的,还以为你家在S市,想让你给我们做导游呢。”小赵有点失望的说。
  “S市有什么好的啊。”顾若随口说,说了一半突然想自己刚上大学那会还激动的和同学到处游玩S市的名胜古迹,现在想想自己也没有资格说别人,于是改口道,“不错啊,那就去啊……”
  “哎,那你又不能帮我们做导游了。”
  “那……要不我先陪你们去S市大概认下路,我再回家,反正我回家也要经过那里。”顾若听出那话里的口气了,自己毕竟是新人,一再推辞也不好意思了。
  “那怎么好意思啊。”那头的小赵语调里立刻就透出喜悦,“主任也要和我们一起去呢。”
  顾若立刻吓了一跳,幸好自己刚才答应了,小赵也是的,也不说主任也要去,要是自己刚才拒绝了,以后被穿小鞋都还不知道原因,立刻为自己庆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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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黄金周第一天清早,公司里的几个同事连同主任就兴奋地坐上火车去S市,一行人中最不激动的就是顾若了,火车上打了几小时的纸牌就到了S市。
  “那我们先去哪里?”安排好了住所小赵就急切的问。
  “恩……顺路的话应该先去XX山吧,从山上一路下来有好多景点。”顾若想了一下说。
  “那都听你的。”小赵说着挽着顾若的胳膊,“那我们出发吧。”
  大量事实证明,宅女是不适合在外游玩的,比如她们兴奋拍照片的时候顾若就显得特别颓丧,而这种颓丧在顾若看着那些熟悉的场景时更为加重。
  一天下来顾若每个景点都不玩就坐在门口等他们,可是依旧腰酸背疼脚抽筋,“我们先回宾馆吧。”
  “可是我觉得S市的夜景很不错啊。”主任大人发话了,“我们才吃完饭先散下步吧。”
  顾若脸上陪笑心里暗骂,您老也不怕才吃完饭就走岔气!不过也只能是心里想想,顾若还得带路,“那我们往前走,那条南路比较热闹。”
  南路周围有好些大的写字楼,相应的南路就成了一条商业街,服装店,咖啡店,酒吧更是多了。从北往南走,大多都是顾若原来逛过的,因为KM公司就在南街最南边,S大离南街也很近,对于顾若这样的宅女来说,如果要买衣服,偶尔娱乐那当然是选离公司和学校最近的地方了。
  走着走着顾若就看见街中间不知道什么时候新开了一家酒吧,黑夜里霓虹灯闪烁着凑出“BLOODY MARY”,血玛丽?顾若突然就想起了那个很会调血玛丽酒的人,忍不住就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小赵问她,“这酒吧有什么特别地方吗?”
  “没什么……”顾若摇摇头,“只是觉得用酒的名字命名酒吧很奇怪。”
  “要不我们进去看看?”另一个同事提议,说着目光投向后方,“你觉得呢,主任?”
  “那就大家进去喝一杯说说话。”主任大人的嘴是专门在做决定的时候才用来说话的,一言既出,无人异议。
  尽管顾若似乎预见到自己爬上床睡觉的时候又要延迟了,可是还是得打头走了进去,酒吧里虽然客人不少,却不像别的酒吧那样鱼龙混杂,给人感觉这酒吧挺高档的。
  顾若赞赏这家老板的品位,本来酒吧就不该弄得像不良场所似的,喝酒不是为了帮人排忧解烦的吗!想到这里顾若忍不住在心里啐了自己一句,不知道是不是到了酒吧就勾起了她的某些回忆了。
  “我们去包间。”顾若正走神就被小赵拉着向一边走去。
  包间很大,布置得也挺幽雅的,服务生笑着递上酒水和菜单,顾若接了过来习惯性的就问,“你们家哪种酒最出名啊?”
  “酒吧都叫BLOODY MARY了,自然是血玛丽最出名了。”服务生小妹笑着说。
  “为什么要挑这种喝不醉的酒做招牌呢?”顾若忍不住问。
  服务生小妹两眼立刻放光,“这是老板说的啊,老板说表面上没醉的人其实有时候一下子就醉了,喝血玛丽就话就不用担心了。”
  “……”顾若很无语,解释就解释呗,两眼放啥红光啊,忍不住得瑟了一下,“那我们就点血玛丽吧。”
  等酒一上来大家又点了些点心,所谓吃着喝着玩着耍着就是指这个了,这可就难为死顾若了,困得直打盹还要作陪,中途实在是受不了起身出门去洗手间洗下脸。
  说真话,从踏进这家店里开始要说顾若心里没什么期待就假了,但是怎么说呢,期待的同时更多的是不安,轻叹一口气从洗手间出来就听见走廊那头一个娇滴滴的女声,“老板啊,你今天什么时候下班啊。”
  顾若寒颤了一下,继续向前走,这回是个熟悉的男声,“怎么,小黎妹妹有事吗?”
  这个声音一响起,顾若立刻五雷轰顶!
  是安佩和!
  不仅是安佩和,还是和别人调情的安佩和!
  不仅是和别人调情的安佩和,还是用小X妹妹这个格式调情的安佩和!
  顾若立刻就怒了,在安家事情结束以前,她理解安佩和的一切反常行为,但是现在可不一样了!他他他……竟然……
  可是气冲到头顶就又降了下来,自己有什么资格去管他?立刻如同一盆冰水当头浇下,愣在那里不知道做什么好。
  突然手机就响了起来,顾若掏出来一看竟然是自己的老爹,立刻接了过来一边说话一边往走廊那里走,“喂,什么事啊,我忙着呢!”
  越往前走顾若心里越紧张,没拿手机的那只手竟然开始微微的颤抖起来,声音似乎也变了调,可她还是装做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向那头走,但是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想避开,那头顾老爹奇怪地说,“你忙什么啊?”
  “忙着约会啊。”顾若强挤出笑说,目光投向地面看见自己右前方的两双脚,也感觉到那射向自己的目光。
  “你?约会?和谁?”顾老爹奇怪地说。
  那道目光射向顾若让她觉得如鲠在喉,无法说话,装着没事艰难地吐字,“你要想约我那就下周吧,我这周安排都满了。”
  “……”那头的顾老爹没了声音,顾若抬头望了过去,依旧是那张脸,高挑的眉梢,含笑的眼睛,以及永远上扬的嘴角,可是此时这些五官组合在一起却成了一副惊讶的神色,顾若故作没事,继续说话,“这周是绝对没可能的……你要是不行以后就别来烦我。”
  电话那头顾老爹颤抖地问,“这个号码……是不是139XXXXXXXX?我是不是打错电话了?”
  顾若目光从他脸上轻扫过扭头大步向前走,其实每一步都觉得沉重,突然手腕就一把被人扼住了,死死的扣着挣脱不开。
  “你干吗?”顾若心悬到了嗓子眼,竟然没有勇气扭头去看扣住她手腕的人。
  “我什么都没做……”电话那头顾老爹颤抖地说,“我挂了我挂了……”
  “小若妹妹……”安佩和先挥手让那服务生离开,然后笑着说,“你演得太假了。”
  顾若僵在那里,嘴角抽动了一下,“你……说什么?”
  安佩和伸手就探向顾若的脸,笑了起来,“想装花花女郎也该注意一下自己的形象啊,我可没见哪个约会这么满的女人跑去洗手间洗完脸都不补妆的。”
  顾若傻了,现在的自己可是顶着一张素脸啊,竟然忘了这一点,实在是失误啊失误。向后退了一步躲开他的手,顾若不屑地说,“我化不化妆关你什么事!”
  “恩……也对。”安佩和依旧笑眯眯地,“可是似乎关你老爸的事。”
  “他?”顾若愣住了,安佩和继续说,“十一假前,某人的老爸给我打来电话求助,说某人一到放假就赖回家吃喝玩乐不思进取,而且不但不追人也没人追,他实在不想养这样一只米虫了,于是怂恿某人公司的主任来S市观光旅游,让我好好把握机会,他就可以自由了。”
  “……”
  “所以说,某人演戏不但假而且还是孤军奋战实在可怜啊。”安佩和笑得极其无耻,顾若气得极其无语,人生在世不如意十之八九,摊上这么个爹那就十之有十了!
  尽管顾若心里已经一点底气都没了,可是面子还是要撑的,“切……他知道我什么?再说了,姑奶奶我给你开的条件你达到了吗?干吗出现在我面前。”
  “难不成这么简单的问题你还没想出来?”安佩和促狭地笑了起来,眼神一如他小时候看不起顾若那时一样。
  顾若撇嘴,“少装出了不起的样子。”
  “如果我们追求了很久的东西到最后却不是我们所想要的,我们还应该追下去吗?”安佩和重复了顾若的问题,笑了一下,“当然要追啊,因为那些看似无用的过程,教会了我们成长。”
  顾若愣住了,那些他们曾经以为一直想要的,得到以后却让他们失望,他们为此懊悔,为此不值,却忘记了一点,那些曾经的年少轻狂教会了他们成长。
  “而且……”安佩和继续说,“如果不追到,怎么能知道是不是我们想要的呢。只要追求到了那些其实我们不想要的,我们才会更加清楚什么是我们想要的。”
  “那……”顾若有点失神看着他,“你想要什么?”
  安佩和看着顾若笑得格外灿烂,“那小若妹妹,你给我一个问题,我就留给你这个问题吧,记得啊,没想出来之前可不要见我哦!”
  “安佩和!你找死!”顾若伸手就要敲他的头,可是手却被某人高高举起,“哟,小若妹妹,怎么还搞性别歧视啊,只许你考我不许我考你吗?”
  “就是不许!”顾若双目瞪圆,“就是不许你考我,就是不许你威胁我,就是不许你和别的女人打情骂俏,就是……不许你明明知道了答案还不来找我!”叫着叫着眼泪就流了下来,顺着她的脸滑到下巴,然后落地。
  安佩和放下她的手,用手背替她擦掉眼泪,“好好……不许不许,你别哭成吗?”
  “还有!”顾若抽了几下鼻子说,“不许当面拆穿我,多没面子啊……”
  太丢人啊……要知道天大地大,面子最大!
  (面子君:我是宇宙第一大……)
  “还有什么?”安佩和有点好笑地问,顾若歪头想了一下,猛地就怒了,“不许随便叫别人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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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概是很久以后……久到顾若又开始宅在家里的时候,不过这个家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家了,小白同学来访,回忆起了往事,某白道,“你还记得你上次在酒吧喝醉的时候吗,倒在地上的那次?”
  “哦,是个胖胖黑黑的男人扶我的对吧。”顾若认真地对着电脑打游戏里的BOSS一边回答。
  “是安佩和扶你的啊。”小白道。
  “什么?”顾若手一抖,自己被BOSS踹了一脚,“不是你说是个……”
  “是两个啦。”小白摆摆手,“一开始是安佩和扶你的,但是你和我喝酒的时候不是一直在骂安佩和吗,骂得那个毒啊……所以他一扶你我就冲过去把他一脚踹开,让你离你远远的,然后把你交给酒吧长得最憨厚老实的服务生手里让他帮忙扶着……哪知道你现在又和他好上了……”
  “朱小白!”顾若怒气冲天,电脑里的角色没了控制几下就被BOSS踢飞上天了,“你懂不懂什么叫口是心非啊!”
  小白木讷地摇头,“不懂。”
  “好比你明明喜欢上了一个直男,还一心想把他掰弯。”顾若打起了比方,小白同学哈哈大笑,“怎么可能呢……我看见直男就反感。”
  某若鄙夷地看着她,心里默念,我诅咒你个腐女撞上个直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