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07-08

问绿: 外交官先生别乱来 1-40

1.生子工具

忙碌的一天终于过去了!他需要Relax!
沈奕修泡在按摩浴缸里,全身心地处于放松的状态。浴室的音响里流淌着高亢的法文歌曲,他内心骚动的灵魂像按耐不住的小麻雀一样,这样的放松中透露着一股子莫名其妙的兴奋,他很享受这样错乱的感觉!
十五分钟后,他从浴缸里起身,高大健美的身材在落地镜中展露无遗。在这一刻,没有人会说上帝是公平的,因为它把所有的一切完美都送给了这个叫沈奕修的男人。颀长的身材比例均匀,脱衣有肉,穿衣显瘦。虽然他看起来清瘦,可其实身上的每一处肌肉都蕴含着一种蓬勃的力量感,没有纠结的肌肉,一切都是恰到好处。
镜子中,沈奕修看到了自己冷峻的面庞,镜子中的这个人是他,却又不是他,很多时候,连他自己也都无法拆解自己。此时望着这张面容,想起沈月如说的话,她说她生的儿子天生就是祸害,他勾了勾嘴角,对祸害这个形容似乎嗤之以鼻。
沈奕修刮好了胡子,迈着从容淡定的步伐走出浴室,拉开门的刹那,俊眉微扬,因为他已经嗅到了一股陌生的气味!
似近又远,像丁香花,淡淡的,沁入鼻间,他对香味本身没有反感,可是那个带来香味的女人……
陌生的味道!他果断地拉开了浴室的玻璃门,清冷的双眸扫到了站在角落的一个女人身上。那是个怎样瘦小的女孩,发育不良的身材包裹在一袭红色的长纱当中。巴掌大的五官,平凡而又朴实,像山间的野花一样。当然,她最不能让人忽视的应该是她那一双楚楚可怜的眼睛,此时正泪眼汪汪地望着自己!这……什么情况?
他眯了眯双眸,深邃的黑色眼瞳中迸射出一股逼人的寒气来:“你谁?”
霍程程本能地打了一个寒颤,她谁?她要怎么解释?她能说自己是……是来伺候他的吗?“我……”她咬了咬嘴唇,练就了几千遍的台词全部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成了空白。一股无力感蔓延上来,霍程程颓然笑了笑,低低地道:“我……霍程、程……”霍程程知道自己又来失败了,她握紧了拳头,整个人都紧张的不行,像受惊的小鹿一样,她睁着无辜而又水汪汪的双眸。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神秘外交官。
用一个词形容他:帅。
两个词形容:很帅。
哦,霍程程词穷了,因为她发觉自己找不到任何可以形容他的词了。
沈奕修的手机响了起来,他走到床头柜前,赫然看到手机屏幕显示沈月如三个字,望着那个哆哆嗦嗦的小女孩,心中已然有了答案。
“妈。”滑开解锁键,冷淡而又疏远地喊了出来。
电话那头,沈月如的嗓音带着宠溺和讨好:“儿子,看到妈妈给你准备的生日礼物了吗,今天是你三十岁生日,妈妈希望你成长成一个大人。”
长成一个大人?
呵!沈奕修冷冷地笑,凉薄地回应着:“妈,您准备的生日礼物真够惊喜的,我有饥不择食到这种地步吗?”
“儿子……”电话里沈月如轻轻地叹了口气,很无奈。
“如果您真的尊重我,应该不会这样对我的,是吧?”不等沈月如回应,他就把电话给扔到了床上,他怎会不懂母亲的心思,堂嫂已经顺利怀孕,估计这回母亲已经是热锅上的蚂蚁急的团团转了!
生子工具?!他沈奕修?不,不可能!永远也不可能!他不会成为母亲的工具……
沈奕修不屑地勾起嘴角,望着那个女孩的眸光也越发的冷冽了,她是母亲派来侮辱他的,他望着这个女孩,心中的抵触和厌烦油然而生:“给你三十秒,马上消失在我的视线。”
不!
她居然摇了摇头!表示,不要!
她居然敢对他说不?真是逆天了!沈奕修眼中的寒光危险地凝聚,她是等他动手把她扔出去么,敢这样挑战他的耐心?
       

2.欲擒故纵

霍程程攥紧小拳头,她仰高着下巴,怯弱的声音却带着一股子坚定:“我现在不能走,沈公子!”她觉得冷,很冷,不止是空调的低温,而是他望着自己的眼神,那是一双怎样的双眸,覆盖着寒霜,冷意飕飕的。
他眯起狭长的双眸,俊脸紧绷着,那收紧的下颌,昭示着他的愤怒。
“对不起!”她鞠了一个躬:“请给我三分钟!”
丁香花的香味,又飘了过来,在鼻间作祟,他的心,有些小小的骚动。丁香的味道……丁香的味道……或许,他是因为丁香的味道,才默许了的。
“我知道你肯定不会喜欢你母亲的方式,因为如果是我,我也不会接受这样的方式,和一个陌生女人生一个孩子,这叫什么呀?是不?但是我们……都是身不由己。我知道,今晚不是我,也会是别人,今晚不是我,明晚也还会是别人,我想你也不愿意不断地被各色各样的女人骚扰着对不对?那么……”她眨了眨双眸,黑眸中流露出一种恳求来:“我们是不是可以沦为合作关系?”
她分析的头头是道,说得很动人,可是,他却像是在听一个笑话。“是为了钱吧?”他目光逼人,一语中的。
霍程程掳了一下额前细碎的刘海,然后不置可否地点点头:“是的,为了钱。”她已经没有必要在他面前装清高了不是吗?
沈奕修眼瞳一缩,冷光迸射。果然,呵!现在的女人,还真是唯利是图!“我母亲给你开了什么价格?”他想知道自己的母亲有多荒唐!
“一……一千万。”霍程程嗫嚅道,她不敢正视他变幻莫测的双眸,她总觉得他不是常人,眼神可以攻击人,让你的心收得紧紧的。她想要逃窜,因为害怕。可是,为了自由,为了将来,她不得不硬着头皮站在这里。
沈奕修忍俊不禁笑出了声,目光落在她的胸前:“你说你是走了什么后门,才入了沈月如的法眼?”
就着他的目光,霍程程的视线也落在自己的胸前,她知道那里一马平川,像一片荒芜的草原,没有任何的景色可言。她挺直了脊背,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沈公子,女人小点没有关系,可是男人小了就伤自尊了!”
沈奕修僵住,随后一抹戏谑闪进眼底,他勾了勾飞薄的嘴角:“你还真是个‘深’不——可测的姑娘呢!”
霍程程脸色一白,他刻意咬字,是在提醒自己的无耻吗?打从进这个门开始,霍程程就已经没有尊严了。“沈公子过奖了,不过我想……应付沈公子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哈哈!”沈奕修嘴角浮现着一抹讥哨,他望着她的眸光更加的轻视了,这是一个脸皮很厚的女人,不知廉耻,不知所谓!他真不懂,老妈是哪根筋搭错了,花一千万找这么个女人来侮辱自己,真是贻笑大方!
他收敛了笑意,整个人变得严肃起来:“你可以走了。”
霍程程在心中叹了一口气。或许一开始她就用错了方式,大好的机会被她给砸了,她有种想掐死自己的冲动,她知道他不会再改变自己的心意,他是那样一个强势而又骄傲的男人。她何必再自取其辱呢,转过身,迈着步伐朝着门口走去,迈开第一步的时候,胸前的蝴蝶结像溜溜的小鱼一样滑了开来,而她的手来不及抓住薄纱,电光火石之间,一袭红纱垂落在脚踝,开出一朵妖冶的花来。
她倒抽了一口冷气。
沈奕修不经意地抬眸,却望见了这样一幕,裸身的女人,一丝不挂地背对着他。她有一身蜜色的肌肤,小巧的身板,弱不禁风的她却有饱满而又润实的美臀。
“别再欲擒故纵了,你脱光了,我也不会有兴趣的。”他转过身,走向电脑桌,不再看她一眼。


3.姐妹情深

霍程程一手捂着胸口,她蹲下身来,把薄纱裹好:“沈先生,你不用太骄傲,虽然你是天之骄子,但是这不代表你可以自以为是,我没有欲擒故纵,裙子只是不小心落下来。不管你信不信,但这都是事实。今天打搅了,再见——不见。”
她迈着从容淡定的步伐拉开了房门,面对站在门口的佣人,微微一笑:“陈姐,麻烦带我出去一下,谢谢!”
房间里,沈奕修不以为意,他专注于电脑中的英文邮件。
出了沈家别墅,霍程程给陈子琳发了一个简讯:子琳,我搞砸了。霍程程四十五度角仰望灰色的天空,叹出一口气来,看来,她还是应该去寻找其他的途径赚钱才行了!
“亏你还是表演系出生,你真是给我们杨老师长脸啊,不是给你写了台词的吗?”星巴克的角落里,陈子琳对着霍程程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教训,她真是服了程程了,明明是小妹的命,偏偏给了沈奕修一个公主的气场。
他那么高傲的一个人,面对骄傲的女人,只会厌恶吧?
霍程程一勺勺地把提拉米苏往嘴巴里送,她愁眉不展地说:“你没见过他本人不知道,他又冷又傲,我再摇尾乞怜,他只会看不起。从他开口跟我说话的时候,我就已经想方设法改变策略了。”
陈子琳眼睛一瞪:“结果呢,还不是无济于事?”
霍程程垂下眼帘,沮丧地说:“子琳,别说他了。”
“一千万啊!”陈子琳伸出一只手指:“你知不知道,只要你能生下一子,就可以得到一千万人民币,多少人一辈子呕心沥血都赚不来的金钱,当然这不是最主要的,关键是它可以救你出水火。”
霍程程低下头,她握紧了勺子,手背上隐隐可见凸起的青筋:“我不会嫁给那个黑社会的,除非我死掉。”
“可是你从哪拿五百万?”陈子琳面有难色,揪心地说:“子琳,我只能问老爸拿个两百万,还有三百万,我们要去哪里筹集啊,我好不容易从阿姨那为你争取到这个机会,谁知道,就这样被你搞砸了。”陈子琳是心疼霍程程的,可是这一刻,她也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愤怒。
如果没有五百万,程程的爸爸和继母就要把程程嫁给一个六十五岁的糟老头,只因为程程爸爸欠了人家高利贷,若是不还,要么嫁女儿,要么程程爸爸断手断脚。
霍程程的眼眸中燃起一抹希望之光,她给自己注射着正能量,她小巧的五官勾勒出一抹笑意:“还有十天不是吗,也许会有奇迹发生啊。”
乐观的人说,还有十天呢!悲观的人说,只有十天了!陈子琳属于后者,她没好气地说:“你以为童话吗,什么奇迹啊,我才不信。”
霍程程听闻,低下了头,面色惨白。子琳说的没有错,是她自欺欺人罢了。
望着程程削瘦的脸庞,陈子琳心疼却又无奈,她拍拍她的手:“我再跟小姐妹借借,最多给你筹到两百二十万,还有二百八十万,你要想想办法!”
霍程程点点头,脸上露出了疲惫的神色来:“让你担心了,子琳。”子琳的钱,她断然是不会用的,那是子琳爸爸给她存着做嫁妆的。霍程程不知道为何,前半生的命运,是那么的身不由己。后半生,她是不是可以自己做主了,还清高利贷,她另有打算。
可是眼前的问题实在很棘手……
“对了。”陈子琳拍拍脑袋,豁然开朗地说:“我有个朋友在‘圣亚’工作的,那里出入的男人非富即贵,出手相当的阔绰,有的一个晚上能拿二十几万。”


        4.无聊把戏

霍程程已经了解了子琳的想法,前世三生,她们一定有难解的情缘,以至于今生做好姐妹,可是,对不起,子琳,我不能让你为了我去那种地方,“子琳,你让我自己去,如果你非得一起去,我宁可嫁给黑社会。”
“你……你想气死我,你去那种地方,我怎么放心,等下怎么被人玩都不知道,我们一起去起码有个照应,我不管,这次你得听我的,不然姐妹都没得做。”
“子琳——”霍程程很无力。
“没有霍程程,就没有陈子琳。”陈子琳铁了心,她不会更改自己的主意,想当初,要不是程程,她早就小命不保了!
霍程程皱着眉头,她知道自己不如子琳强势,可是她是自己的好姐妹,她不想害了她啊!
“是好姐妹,就一起,不然我跟你翻脸。”陈子琳咄咄逼人,完全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
沈奕修从中英纺织品交易市场高峰会回来,满身疲惫,翻译官是一件费脑力和体力的工作。尽管,已从业三年,可是有时候身体还是会有一种脑力透支的缺氧感觉。拉开房间的门,沈奕修顿了顿。床上坐着个妩媚妖娆的女人,心中压抑的火苗,像被引燃!
一个星期过去了,沈月如不断变幻着给他送女人,环肥燕瘦、各有千秋,他的审美观都要彻底垮掉了,这种无聊的把戏什么时候才会结束?
他是她生的,难道她还不了解他的为人么?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可以逼奕修做他不愿意做的事,她为什么还不觉悟?!
沈奕修阴冷如撒旦的脸庞上,有一双淡漠如尘的黑眸,墨色的眼瞳聚着逼人的气势,当他扫到那裸女的眼睛时,愤怒的双眸凝聚一股肃杀的寒气!
女人被他看得浑身一抖,不过继而她换上一副媚眼如丝的表情,嘴角含春,摇摆着婀娜的身姿缓缓地靠过去,涂着黑色豆蔻的修长手指缓缓抚上他健美的胸膛,这男人身上传来一股冷冽清然的气息,浑身上下透露着一股狂野的气质,却因那颠倒众生的脸让人无力抗拒!
她张了张唇,用一口林志玲的娃娃音发嗲地说道:“沈少……今天晚上,让小女子陪你好吗?”说罢,将头靠过去,却不想扑了一个空,望着倒退中的沈奕修,她脸色一下就僵住了。
无情的薄唇吐出一个字:“滚。”他别过脸,甚至无心欣赏她前凸后翘的傲人身材,她巨大的双峰晃得他胃内一阵激烈的翻滚,只觉得极其恶心,这样的不知廉耻!
“沈少!”女人重重地唤着他的称谓,她是至尊小天后,国内著名影星,凡是男人没有一个能抗拒她的妖娆身材的,可是这个沈奕修居然如此不屑一顾,真是太打击人了,他当真是清高的不可一世啊!
沈奕修投过来一记摄人心魂的寒光,光是眼神就可以杀人了,女人讪讪地想,她被他身上震慑出来的那种可怕气息吓着了,抱着衣服狼狈地滚出了房间,她还不想死,不必在一棵树上吊死。
沈奕修回到床上,他嫌恶地瞟了一眼方才被女人坐过的地方,仿佛上面沾满了数以万计挥之不去的细菌,冷声地叫:“陈姐!”


        5.她回来了

站在门口的陈姐快步进来,手中拿着一摞床单和被套,她恭敬地唤他:“少爷。”
沈奕修漠然地看她一眼,然后端了一杯红酒踱步到阳台上,外头星子成双,星空灿烂,如此美丽的夜,抹去心中刚才的那一丝烦躁,端起红酒杯,抿了一口酒液。“Cheers!”他跟自己独自干杯。
床头的手机响起了熟悉的旋律,陈姐小跑着把手机递给他,他睨了一眼接过,是秘书雷傲的电话:“沈先生,明天晚上世界贸易组织副会长来访,上面的意思是让你去做翻译,工作需要的文件我已经发到你的邮箱里了。”
“嗯。”沈奕修似乎从来都吝啬说话,他只是淡淡地说:“我知道了。”挂掉了电话,放下酒杯,走至电脑桌前,打开电脑,一双精湛的双眸扫过英文邮件,他白皙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十指如飞地操作着,他需要做备案,好应付接下来的工作。
年仅三十岁的沈奕修,已经是宣城著名的外交官,传说他身份矜贵、不可一世,也传说他风流倜傥、流连花丛,更有流言说他生性怪癖、好男色!总之外面的谣传因为他的神秘而变得不堪入目,对于这些,沈奕修本就不会放在心上,别人的话,影响不了他什么,他无须活在别人议论的世界里,他是沈奕修,自我的沈奕修。
陈姐换好床单后知趣地退下了。
沈奕修接到一个短讯:沈大官员,明天晚上,圣亚,为你补祝庆生会,她,也特地回来了!
来自林非凡。
蹙眉。
这个她字,像是讽刺,像是挑衅。
只是六年的时间,已经磨灭太多,而此时的他,已经心无波澜。
岁月能改变一个人,他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他。
……
回到这个死气沉沉的家,霍程程有种说不出的凄冷感。家不是最温暖的地方吗,为何感觉不到一丝的暖意?反而想要逃离?霍程程路过父亲和继母的房间,小心地走过,却不想还是惊动了里面的人。
房间的门被打开,里头走出来一个穿着睡衣的女人。她嘴中叼着一根烟,斜靠在门边,望着霍程程冷笑。
诡异的冷笑,像黑洞一样。
霍程程挺直脊背:“后妈。”是的,她不叫她妈妈,一声后妈,已经是给足了她面子。
“还有三天,彪爷就会娶你过门,到时候,你吃香的、喝辣的,再也不用跟我们窝在这个破房子里了。霍程程,你说你瘦不拉几的,人家彪爷图你什么啊?”席倩雯笑得不怀好意,那抹恶毒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剜着霍程程的皮肤。
霍程程知道,她嫉恨自己,永远嫉恨在心,只是,她并没有对不起她,当年的事情,都是意外。“后妈,彪爷六十五岁了,可以做我爷爷了。”她面无表情地陈述着。
“程程,六十五岁又怎么样,女人就是为男人而生的,两腿一伸,你就可以享尽荣华了,多好啊,我们家幂幂都没机会享受呢!”
霍程程脸色发白,嘴唇被她咬的出了印子,两腿一伸就享尽荣华,这,真是讽刺的说辞啊!她勾勾嘴角:“我先回屋了!”


        6.只做自己

“29号,准时出现在家里,不然你会后悔的。霍程程,记住我的话,到那时候,你要应付可能就是一帮黑社会了!”席倩雯带着狠劲警告,生冷刻薄的语气,仿佛是在跟路边的小狗对话。
霍程程倒抽了一口冷气,诅咒、嘲讽、怒骂,毒打,在这个家,她还有哪些是没有经历过的?难过的时候,扛不住的时候,她就会想起范冰冰的那句话:万箭穿心、习惯就好。她就是这样挺过来的,她不信,命运会一直玩弄她,她不信命,她信自己。
狭小的房间里,霍程程从枕头底下翻出了一张建设银行的卡,卡里已经有六十万,她从包包里拿出今天晚上在‘圣亚’赚到小费六万块,等明天存进去吧!一个礼拜的时间,她和子琳赚得小费六十万,她们的工作是陪客人拼酒,那些客人只要能喝的让他高兴了,让他们勾肩搭背,牵个小手都不算什么,能赚到钱就好!她对钱的渴望就像是沙漠需要绿洲一样。
还差二百二十万……而时间,只剩下三天了。
霍程程在笔记本上写着:永不言弃,我只做我自己。——程程。XXXX年XX月XX日

翌日傍晚
金碧辉煌的会议室里,中英双方的代表,穿着严谨的西装,一丝不苟地坐在会议长桌上。作为同声翻译的沈奕修,精神保持着高度的紧张,他必须集中注意力,才能不错过任何一个细节和单词。他的身旁站着高大威猛的秘书雷傲,他会把会议上需要的资料递交给他。工作中的沈奕修,和平时截然不同,谨小慎微,谦卑有礼,他的语调也随着会议的需求而不断更改,他是看着他成长的,那个青涩的少年,如今已经可以独当一面,承担起一个重要的翻译官之职。会议从下午六点钟一直持续到晚上十点半,最终在两国代表的友好交谈中圆满结束。
沈奕修从会场出来,外面的空气,像新鲜的能量注入他的身体,盛夏的晚风轻柔地滑过脸庞,他紧绷的神经也在此时得到一些舒缓。手机,再一次地响起,那是今天晚上第十三个电话了。
“Lay——”四个多小时的同声翻译,让他低沉的嗓音带着一丝嘶哑。
“沈先生,我在。”站在沈奕修身后的雷傲,恭敬地上前,俨然一副待命的姿态。
“今天晚上的会议做好报告总结,明天早上交给主任。”他冷然吩咐。
雷傲言简意赅,平板地回道:“是,沈先生,我会做好。”
一辆白色X6驾座上,沈奕修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扣住黑色的方向盘,车外闪烁着流光的夜色汇入他狭长的黑眸中,他的双眸变得魔魅高深起来,他知道,在城市的另一端,在那个叫‘圣亚’的地方,有一群人,在等着他。汽车引擎带着强劲的动力,在一阵爆鸣之后,像战斗的勇士一样冲了出去。
用金钱堆积出来的‘圣亚’淹没在嘈杂纷乱的音乐当中,朦胧的灯光,汇聚出一个纸醉金迷的殿堂。短短一个礼拜,霍程程就见识了‘圣亚’的出格,他们的后台强硬,请到国外的演出队,在大堂上演SM大战,那裸露的男女,在镁光灯下,是沦陷的欲奴。她从来不知道,人性原来可以如此阴暗,阴暗到可怕,在这里工作的人,都要具备一颗强壮的心脏。
当这种限制级的表演出现时,圣亚的客人,会彻底疯狂,那叫嚣的模样,摆动的躯体,声嘶力竭的嘶喊,似要把什么不甘的东西给释放出来,很像发了疯的野兽。


        7.地狱修罗

才十一点钟,霍程程却已经是应付了一轮,她趴在洗手间的盥洗台上,胃里的东西被她吐了个精光!她掬起一捧水,送到嘴边,喝下,胃中终于舒服了一些。她靠在洗手间的墙上,望着镜中的自己,程程,再坚持一下吧!为了自由解放而斗争,Fighting!拉开洗手间的门,摇着跌跌撞撞的步伐回到更衣室,手臂被领班抓住:“程程,还能应付不,顶级包厢里,有客人来了。”
霍程程点了点头:“领班,我得换个衣服,这身衣服上面都是酒——”
领班看着她白色工作服上的鲜红酒印,总不能这样凌乱不堪地去见客户:“去吧,我等你。”等霍程程换上自己的黑色小洋装,领班蹙了蹙眉,这不符合规矩,可是,规矩是人定的,再说了,她觉得程程穿这一袭小洋装,性感艳丽,美艳不可方物。
推开厚重的门,领班带霍程程走过去,她笑得像朵花,软软地道:“林公子,这是我们家程程,酒量相当了得哦,程程是新来的,可是要麻烦林公子好好照顾了。”
林公子抬眸,一双桃花眼闪烁着暧昧不明的光芒,他勾勾嘴角,戏谑道:“桑桑,你这话可是说错了,不是让我林某照顾,而是让沈官员照顾——”他一把搂过身边那个男人的肩膀,玩味地笑道:“是不是,沈官员?”
沈官员?霍程程本能地抬头,刹那之间,那个宛若天神般的男人,也在同一时间抬头,四目相对,一种讽刺的声音划过彼此的心间。霍程程没有想到他们还会再见,还是以这种方式,她端正精巧的脸蛋,平静如水,看不出端倪。无所谓,她不惧怕他,也不亏欠他!
灯光不够亮,可是他还是一眼认出了她,那个在几天前,在自己面前脱光的女人。果然是无所不用,在他那献身失败,又跑夜总会来当小姐,这样的女人,为了钱,可以出卖一切。沈奕修本不屑跟她过多的纠缠,她要自甘堕落,干他何事。他本想就这样打发掉,可没想到,推开的包厢门,出现了一个让他终生都耿耿于怀的女人!——陈希媛!
她来了!
她终于出现了!
消失了六年的女人!
冷笑,爬上他的嘴角,沈奕修深邃的黑眸中闪烁着冰冷的寒光,他说的话像浸了毒液一样伤人,他当着所有的人的面,轻佻地对霍程程说:“程程小姐,请问,跟你做一次要多少钱?”
噶——
一语惊人,全场静默。
没有人相信,这有失身份的话,出自那个身份尊贵的外交官,那个……衣冠楚楚的优雅男人,似乎在一瞬间沦为了地狱修罗。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强大气场,降低了包厢的气压,他身上弥漫出来的那种阴森寒意,让人心里发怵。
包厢,安静到落针可闻。
林非凡,似乎已经明白,为何沈奕修会说出这样的话,一切的根源,都在那个站在门口的女人身上……陈希媛终于姗姗来迟,看来,好戏要上演了!


        8.拿钱砸她

陈希媛迈着优雅而又高贵的步伐,一步步地往包厢深处迈去,金色的Dior高跟鞋闪烁其华,她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T台上那般风姿妖娆。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她吸引住了,齐齐落在她的身上。
霍程程感觉到不对劲,她一转身,就惊呆了。
那是怎样一个尤物,是她一生都不曾见过的,就连那些电影明星都会逊色下去,一袭白色的洋装包裹住玲珑有致的曼妙身体,吹弹可破的细致肌肤像精致光滑的陶瓷,那双秋水双瞳,盈盈泛着秋波,水水汪汪的,当她柳眉蹙起的时候,会让人有种揪心的感觉。她走至茶几旁边,霍程程闻到了一股丁香花的味道,淡淡的清香,幽然掠过,若有似无,让人垂涎。
林非凡站起身,俊彦跃上一抹笑意,语气有几分责怪:“希媛……你怎么才到,夜都深了。”
陈希媛涂了璀璨口红的嘴角微微一勾,宛如天籁的优美声音破口而出:“非凡,飞机晚点了,对不起。”她目光转向林非凡身边的男人身上,下巴微扬:“修,生快。”
沈奕修扬眸,似笑非笑地望着陈希媛,就在林非凡倒数数字,以为沈奕修会发火的时候,沈奕修那僵硬的嘴角向上一扬:“谢谢。”生分而又冰冷的回应。
陈希媛脸色微白,她宁愿看到他发火的样子,也不愿看到他客套生疏的样子,那样,她会感觉,他们真的越走越远了。“我回来了,修,我为你回来了。”她是骄傲的公主,不曾为任何人折腰,除了沈奕修,他是第一个。
沈奕修嘴角的弧度越拉越大,六年前,如果她说同样一句话,他可以为她做任何事,死都可以,而如今,时过境迁,她以为一切都会一成不变吗?纵然,他曾经爱得失去自我,那也不代表她可以肆意挥霍他的感情。他沈奕修的真心,此生,只交付一次,用完,就只剩下空洞的腐肉了!
“谢谢。”
“谢谢?”陈希媛受伤地望着沈奕修,她从大西洋彼岸飞过来,不是只为听他的‘谢谢’的!她回来了,为了他,越过千山万水,他以此为报?“修……六年了,我知道,你的身边一直没有任何女人,你敢不承认你其实是忘不掉我吗?”
沈奕修豁然起身,高大的身体笼罩住陈希媛的,目光有几分咄咄逼人,他忍俊不禁地笑了出来:“希媛,给我点时间,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先做。”他没有一丝留恋地越过她的身边,抓住霍程程的手,枉顾他人惊讶的目光往外走。
‘圣亚’特地为顾客解决个人问题的包房里,沈奕修不由分说地将霍程程压在身下,霍程程被他高大的体魄压制住,全身动弹不得,她睁着一双倔强而又鄙夷的双眸顽固地望着他:“沈奕修,你要压我压到什么时候,你很重你知不知道?你要演戏要玩,我不反对,可我也不想奉陪!”她不想沦为有钱人玩弄的工具,尤其对象是这个盛气凌人的外交官!
沈奕修的双瞳缩了缩,他紧抿着薄唇,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抬高霍程程的下巴,用一种嚣张的语气狂狷说道:“配合我,价格随你开!”


        9.他“不行”了

“二百二十万。”霍程程冷静的目光里,有着前所未有的从容。她承认这是世界上一句很动听的话,二百二十万,她可以在后妈那里争取到自由,也可以了结和……父亲的血缘关系。
她不像这个多金的外交官,含着金汤匙出生,她需要钱,迫切地渴望,因为,只有钱,才可以让她做回自己。
她回答的速度让他出乎意料,她也许早就在等这么一个契机了吧,他捏住她的下巴,轻视的目光落在她苍白的小脸上:“第一次还在么?”
下巴被他捏的生疼,像要碎掉一样,望着他阴霾的脸庞,她的心紧了紧,本想要说出的嘲讽话语也被吞了进去,细若蚊呐地说道:“……在。”
好,很好,他可以不用戴安全套,以免脏了自己的身体。
“二百二十万,如你所愿!”
霍程程闭上了眼睛。
沈奕修解开了自己的皮带,褪去长裤,在她面前将仅剩的底裤也一并褪去,他将霍程程压在身下,掳高她的小礼服裙摆,将她底裤撕裂,没有任何前戏,找准位置一个猛烈的挺身冲了进去——
狭小的紧致让他浓眉微皱,他感觉自己被一股巨大的阻力独挡在外,挺了挺腰身,又将自己埋得更深。
痛!
霍程程只觉得下身被硬生生撕开了,想必那里早已血肉模糊了吧,撕心裂肺的痛,一瞬间从四肢百骸蔓延开来,浑身的细胞都叫嚣着疼痛。
她紧咬着下唇,疼痛让她失控,唇上一滴滴的血渍,浸染了雪白的皓齿。
颤抖的睫毛上,凝着隐忍的泪水,像清晨花瓣上的雨露。
沈奕修感觉自己被包裹的很紧,只要他稍微动一下,就会感觉到疼痛,他深呼吸了一口气,看着她面如死灰,嘴唇鲜红的样子,心中升起一种怪异的感觉,他这是在蹂躏她吗?
“修!”
门外,陈希媛那清晰的嗓音传来,沈奕修浑身一颤,紧接着,很衰地发现自己“不行”了——他居然在一个女人身上战败了,真是讽刺。
感觉到体内一空,却不想是他抽出了自己,霍程程睁开双眸,她看到他正在用手不断地‘折腾’着命根子。
“你……不行?阳痿?”她本不想这样说的,可是还是忍不住脱口而出。
沈奕修投来一记狠光,那杀人的眼光似要将霍程程撕碎,她竟然敢说他阳痿!MD,逼他说英文是不是?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仿佛看到她心里深处,他听到她在嘲笑她,俊美的五官因愤怒而扭曲,他大掌一捞,将她翻过身去,抬高她的双腿,将自己狠狠送入——
“你!把刚才的话给我收回去!”像赌气,却又像是为了证明男人的尊严,他举着冲锋枪,一阵乱扫。
霍程程浑身抽搐了一下……那种不期然的疼痛再次让她陷入地狱,她只觉得眼前一黑,似要晕厥过去一样,可疼痛的意识让她却更加清醒起来,在这一刻,她恨极了男人身上的罪魁祸首……
什么快感、什么天堂,都TMD骗人!除了痛感,别无其他!霍程程,只希望这一场折磨的战斗早点结束。
“小姐——这里不能进!”很为难的声音。
“给我走开!”一句歇斯底里。
“小姐!”坚决的不够坚定!
“滚——”一句河东狮吼。
霍程程心头一紧,那个女人不会闯进来吧,上帝保佑,不要让她如此狼狈吧!


        10.忘记今天

沈奕修忽然平静了下来,一场激烈的战争,硝烟散去,只剩寂寥的平静。突然,平静中炸开一声巨响,在霍程程蹙眉不知所措的时候,一切又重归平静。白色的床单已被弄得凌乱,她的身下,血迹斑斑,白色床单上染上的鲜红血迹,也像盛开的彼岸花一样,红的触目惊心。
“修!”
门外,敲门声,如雷贯耳。
沈奕修淡然地扫了一眼,将空调被覆在霍程程的身上,他赤身走过去,拉开房门,看到了一脸惊慌失措的女人,女人的目光落在他光裸的身上,眼泪刷地就流了下来,只见她颤抖着唇,摁着胸口心痛地说:“修……你是在报复我吗?”
沈奕修摇了摇头,矢口否认:“希媛……”像从远方飘来的嗓音,他的声音带着几许的沧桑:“我已经放下了。”
陈希媛哭的像一个泪人,她浑身不可抑制地颤抖着,声音带着哽咽:“不要,修你不要放弃,不要放弃我们的感情,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我愿意用一生赎罪,修,去洗洗干净,跟我回去。”
她的意思是,他不介意她刚才的举措吗?
“希媛,我介意。”他轻轻地说,但是那种坚定却是无任何可挽回余地的。
陈希媛彻底愣住,苍白着脸看他。她目光中流露的哀求让他心脏猛地缩了缩,他伸出手落在她的容颜上,指腹下是细腻如雪的肌肤,凉凉的,哦,那是泪水的温度——
以前的他从来舍不得她哭。
她的眼泪,是刺人的利器,可如今面对她的眼泪,麻木不仁的心脏似乎再没有任何的反应了。
陈希媛的手覆在他的手背上:“不会再有意外,不会再有分离,修,原谅我。”
“太迟了。”沈奕修抽出手,缓缓地将门关上,将她关在门外,关在心门之外,太迟了,谁都不是谁的天长地久,没有人会一成不变地原地等候,希媛,我爱过你,爱了一个曾经。床上的霍程程已然不见,洗浴室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她在里面洗澡。
坐在床沿的他点了一支烟,烟雾氤氲中,那张颠倒众生的俊脸,看不出喜怒哀乐。其实这样,也没什么不好是不是?他笑了笑,那抹笑,浸着哀伤,带着自嘲……
玻璃门开了,霍程程裹着浴巾从里头出来,看到床上的男人,顿了顿。
“手机给我。”他低沉地说。
霍程程犹豫了一下,走过去将手包里的手机翻出来递给他,只见他莹白如玉的手指在触目屏上输下一串号码,再递给自己,慵懒的眼皮抬都没有抬,仿佛对着空气在说话:“这是我秘书雷傲的电话号码,你找他,他会把钱汇到你的账号上。霍程程,你最好忘记今天,忘记我是谁。”
霍程程冷笑了一下,她以为她从此会以此为荣,并且到处宣扬吗?“放心,我比你更想忘记今天。”这对她来说,是耻辱的一天,不是吗?
“很好。”沈奕修心平静期地说了二字,可这两字,却像是蕴含着愤怒一样,他早就发现,她不同于一般人,她看起来弱小,其实并非如此。她有棱角,身上,有刺——那是一种隐形的刺。
没有关系,不会再有交集了。
他递过去一盒药片。
霍程程蹙紧眉头,是毓婷,他还真是以为她会偷怀宝宝,然后去他母亲那敲诈一笔吗?她已得自由,不会再用自己的尊严和人格去卖了,当然,这些她无需跟他解释,接过药片,当着他的面吃下。这下他终于可以放心了吧?呵呵!
沈奕修站起身,步向浴室。
霍程程打了一个电话给陈子琳:“子琳,带件衣服到G30房吧,我等你。”放下电话,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子琳,我终于要自由了,泪水滑落,这一次,是喜极而泣。


        11.为什么不

花洒,倾斜而下的水珠,顺着他光滑的肌肤形成一道优美的弧线落下。沈奕修闭着双眸,水声,在耳边仿佛回忆的流,涌来。
——我爱你,但是不代表我会爱我们的孩子——
——沈奕修,你不要以为没有你我就活不下去——
——修,我喝醉了。我和他,是清白的——
——修,对不起,我要回美国了——
——修,生快——
——我回来了,修,我为你回来了——
他睁开双眸,深沉的黑眸,有一种很深的阴郁,像化不开的云雾一样。关掉花洒,他围着浴巾走出浴室。房间里,霍程程已经换上一件衣服,她的身边还站着一个女的。霍程程拿起手包,然后对着他说:“沈先生,再见。”
沈奕修抿着唇没有说话,眼眸深幽如潭,他目送她们离开,嘴角微不可见地勾了勾,她很世俗,却世俗的有点不一样,身上带着一种天然的洒脱。
他穿戴整齐,迈出房间,电话急骤地响起,接起,电话里传来林非凡的声音:“奕修,她喝醉了,吐的一塌糊涂,寻死觅活的。”
沈奕修听到后面无波澜,喝醉了又如何,他需要负起责任吗?“我不是救世主,林非凡,自己善后吧!”挂掉电话,迈着优雅的轻快步伐出了‘圣亚’,这座宫殿,埋葬了多少灵魂,高歌了多少悲伤,呵呵,‘圣亚’,是天堂,也是地狱。他双手插在裤袋里,仰头,闷热的风,吹在脸上,心里噪噪的。他点了一支烟,呼出一口烟雾来,那股缠绕的烦躁,好似也跟着烟雾一并吐了出来。
一辆红色的A4L越过他的身边,“嘶拉”一声,轮胎与地面产生强烈的摩擦后倏然停下。车窗里探出一张脸,是刚才在房间里的女人,霍程程的朋友,她对着沈奕修意味深长地笑笑:“沈先生,要载你一程么?”
沈奕修吸了一口烟蒂,烟雾萦绕中,他看到了坐在副驾上的霍程程,甚至连看他一眼的兴趣都没有。呵……
“子琳,不要自讨没趣了,沈先生不会需要的。”她转过脸,嘴角有了冷漠的笑意,挑了挑眉:“对吧,沈先生?”
沈奕修修长有力的手握住车门,一把拉开,泰然自若地坐上后座,低沉磁性的声音穿透空气:“为什么不?”
后视镜里,他看到霍程程的脸色跟猪肝色一样的难看,心中竟是有了几分快意,这,是什么心理,变态的不可理喻呀。
如果霍程程不说那样一番话,他断然不会上车,似乎,他喜欢看着她不爽呢!
陈子琳哈哈笑了两声:“我肚子有些饿了,不如你们陪我去吃个宵夜?反对的举双脚,噢耶,没有人反对!那我来安排喽……”
霍程程皱了皱眉头,子琳脑袋瓜里到底想些什么?她百思不得其解地看了她一眼,寻求一个解释,子琳朝着她暧昧地眨眨眼睛,唇语说道:我是你好姐妹,岂会害你?
“……”霍程程无语了。
陈子琳很会调节气氛,以至于,奥迪车里,欢声笑语不断,当然,这只仅限于陈子琳本人自己,而那个神秘莫测的外交官,却又是另外一种风格,他的话都是点到为止,每一句,都仿佛深藏着寓意,给人一种深沉的感觉。霍程程呢,能不开口就不开口,静若处子。
“沈先生,你觉得我们程程怎么样?”猛地,陈子琳扔出一颗炸弹来。


        11.限制级

沈奕修慵懒的眼皮抬了抬,目光如炬,落在霍程程冷冰冰的侧脸上。他揉了揉眉心,一抹玩味的笑意闪过幽深的眼瞳,他扬起薄唇,挑衅而又暧昧地道:“程程,你觉得我怎么样?”
噶——
陈子琳和霍程程面面相觑,这个男人,葫芦里又卖的什么药?霍程程搞不懂他,也永远看不透他,不过他既然给她机会表现,她定然不会辜负所望。她倾了倾嘴角,眸中闪烁着一抹暗黑的笑意:“沈先生哪里都好,就是有一点不好。”
这话匣子,像潘多拉的魔法盒,一旦打开,就收不住了。
“哪里不好,哪里不好?”陈子琳把八卦的本色发挥得淋漓尽致。
霍程程嘿嘿笑了两声,意味深远地道:“就是嗯哼……嗯哼,那方面呗……你懂的。”
“啊哦——”陈子琳恍然大悟,她忍俊不禁地笑笑,“我不太相信哎,沈先生,程程说的一定是大话对不对?哎呀,这实在是太可惜,浪费了一幅好皮囊呢——呸呸呸,瞧我这大嘴巴,沈先生你不要放在心上哈,我不是有意的。”
“呵呵!”沈奕修冷笑了两声,俊美儒雅的五官,染上一层夜色的清冷,讳莫如深的双眸闪烁着冰冷的寒光,他优雅的嘴唇吐出恶毒的字语来,“程程,是我不行,还是你魅力不够?”
霍程程火烧火燎的,这个混蛋变相侮辱她呢,绯红一直延伸到脖颈处,该死的,她为什么要心虚啊?因为他戳中了事实嘛?她哑着嗓音愤愤地道:“对,我是胸小,但请问沈先生,你的老二长宽高有到达国际水平么?”
陈子琳差点被口水噎到了,认识程程八年了,她从来不知道程程还有这么彪悍的一面,真是令她刮目相看啊,哎哟哟,她的奥迪车内,居然上演限制级的对话,她很期待接下来沈奕修的回答呢,因为她也很八卦啊,哈哈哈!
“你不是用过了,难道你感觉不出来?”沈奕修姿态优雅,那样一个高贵的男人,这样低俗的话语仿佛不是从他嘴中说出的,但是极致的邪恶,却在此时,在他身上,展现。
“我……”霍程程咬住嘴唇,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她何苦把自己陷入这种困境啊,不怕自己脸皮厚,就怕遇上比自己脸皮更厚的呢!“我觉得,没有达标。”
“要不你拿把尺给我量一下?”她若不知廉耻,他必定奉陪到底。
“……”霍程程沉默了片刻:“笑话,你达没达标,关我屁事?”
“未必!”
未必?霍程程一头雾水,什么意思嘛?他貌似,总是喜欢说些让人云里雾里的话!
沈奕修拿出烟盒取出一支烟,点燃,然后打开车窗,光影掠过他俊美的脸庞,他讳莫如深的表情,隐没在苍茫的夜色当中。他以为,过了今晚,他们不会再有任何的交集,可是,她点燃了他心中那一抹盛怒的火焰。她在挑战他的男性威严,而且不止一次。霍程程,你会为你的无知付出代价,我保证。
“结束了?”陈子琳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她看看霍程程,又看看后面的沈奕修:“哈哈,你们刚才的对话实在精彩,我敢保证这样的对话不会出现在小说里面,因为会被河蟹啊。”


        12.交警危机

汗ing,霍程程简直无话可说了,子琳啊,子琳,你就是个事儿妈,光会来事,她伸出小手,把音乐打开。曲婉婷沙哑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哀伤,蔓延在车里:你存在,我的梦里,我的心里,我的歌声里……
霍程程闭上双眸,沉浸在曲婉婷压抑而又无可奈何的歌声世界里。
沈奕修呢,他抽着烟,望着窗外,仿佛与她们隔绝,不再发表任何言论,沉默如金。
夜色阑珊,暮霭的雾气当中,几盏灯,散发着刺眼强光。交警身上的黄色横条,发出刺眼强光,陈子琳猛踩刹车,奥迪车,距交警处五十米左右。她一声令下:“坐好啊!”拉下倒车档,油门猛踩,后退几十米后,汽车一个转弯,往着右边车道滑进去。
“子琳,是交警啊!”霍程程惊慌,面色惶然。子琳可是醉酒驾车,按照现在的交通规则,被抓到是要拘留的。
“可不是么,都三更半夜了,查什么查啊,吃饱了没事干!”今天晚上,她可是喝令不少酒,拜托,她才不想要蹲班房呢!
霍程程焦急地朝后看看,希望子琳是明智之举,可是霍程程很快发现自己祈祷落空了,因为她看到一辆摩托警车,她脸色一变:“不好了,交警追上来了——”真是倒霉,每次回去都没遇到过交警,今天带了个沈奕修,就碰上交警了!什么世道啊!
“啊!”陈子琳狂飙汽车。
她要是被抓到,那不是罪加一等?
车内,仿佛只是两个女人的事,而这一切似乎都与沈奕修无关,他靠在后座上,手中把玩着一只镶钻的银白色打火机。
警车已经和她齐肩并进,车主摁着喇叭,警告:“牌照宣A88785——马上停车,牌照宣A88785——马上停车!”驾驶座上,一身警服的男人,操着一口熟稔的北方腔调,眼见口头警告无果,他发动油门,摩托车发出一阵乌拉拉轰鸣后,越过奥迪车,打了一个漂亮的横生。
陈子琳一看吓坏了,这个死交警,TMD连命都不要了,她胆战心惊地踩下油门,车子,在距离他五米处的地方强制停下。她僵着一张发白的脸,怒不可遏地瞪着前方的交警。
霍程程的心猛烈地跳了跳,刚才真是太惊险了,她呼了一口气就看到陈子琳气冲冲地下车了:“子琳,子琳……”她打开安全带,打开车门前看了一眼沈奕修:“喂,你还坐着干什么,赶紧下来帮忙啊?”
沈奕修狭长的双眸,带着冷漠的阴暗,扫过霍程程的脸:“我不叫喂。”
霍程程一怔,她没想到这个节骨眼上,他还来讲究,“你神经错乱是不是,都什么时候了,还跟我较真?赶紧下车!”
这时候,前方似乎已经“交火”,霍程程又气又急地下了车,“砰”的一声用力甩上车门。
跟他大吼大叫?霍程程,真是有本事啊。耸了耸肩膀,把打火机扔进口袋,他推开车门,修长的长腿迈出车门,夜色中,只见霍奕修像个霸气的王者一样迈着不急不缓的步伐,走向一男两女。


        14.等我电话

真是硝烟弥漫,战况激烈呀!
“你甭跟我解释,也甭跟我理论,你跑什么呀,命不是你自个儿的啊?”不苟言笑的交警,绷着一张脸,对着陈子琳一阵数落,那冷漠如冰山的表情,像祖宗八代欠着他一样。
“嘿,我说你还越训越起劲了是吧,我的命就是我自己的,所以才不要你操心啊,你算什么啊,你不就是一破交警吗?拽什么拽!”陈子琳罔顾霍程程的劝阻,甩开她的手,胸口因愤怒而不断上下起伏着。
交警先生冷笑了一声,嘲讽道:“不就酒驾么,不就关半个月么,至于像个逃兵一样亡命天涯吗?”
“你说什么?谁逃兵了,谁承担不起了?”陈子琳勃然大怒,脸色一阵绯红,“不要以为你是执法人员,就可以随便呛人,你没有那权利,你给我听好了——我陈子琳今天就是酒驾,就是逃逸,你管的着啊!”
“说够了吗?”
霍程程一顿,这冷冰冰的声音,原来是出自那个沈奕修之口,他站在自己对面,身后的夜色像泼墨一般,冷情孤傲的他,就像一颗悬挂天际的星子一样。
“要你管?”陈子琳皱眉,咬牙切齿地瞪着沈奕修,什么东西,他有资格管自己的事情吗?
沈奕修俊美无俦的脸上覆上一层阴霾,黑眸中射出一道冰冷的锋芒,直射在陈子琳的脸上,他言辞冷冽:“这么说,你比较想进拘留所?”
“我……”陈子琳刚想说话,就被霍程程拉住了,霍程程望着她:“不要说了,子琳,言多必失!”她安抚了一下陈子琳,望着沈奕修的目光充满哀求。
沈奕修看到了霍程程的眼神,不过他不为所动。
“你们说够了吗,我没有时间跟你们浪费,陈子琳是吧,马上跟我回局里一趟。”交警先生冷着脸,无情地宣布。
沈奕修转过身,在霍程程的注视下走向那名交警先生,他伸出手,礼貌而又谦卑地说:“你好,我是外交部高翻局的沈奕修,请问阁下贵姓?”
交警先冷睨了一眼沈奕修,并没有握住他的手:“免贵姓刘——”
沈奕修并不觉得尴尬,收回白皙尊贵的手,他拿出黑色的手机,对着刘友好地微笑:“刘先生,麻烦给我点时间,谢谢!”沈奕修打了一个给宣城交警大队队长宣进,他拨通电话,在电话里和宣进寒暄了一番,随后把手机交给刘:“你们队长的电话。”
刘接了电话后,脸色一变,他不满地说:“队长,他们目无法纪,不应包庇——队长……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了。”
官场,就像是一个大染缸,在这一刻,刘像斗败的公鸡一样,他眸色灰暗,冷笑着看了一眼陈子琳:“宣A88785,若有下次,我一定不会就此罢休的!”他前往摩托车,驾车乘着夜色离开。
“谢谢你!”眼看交警走远,而子琳也不用被拘留了,霍程程对着沈奕修忍不住道谢起来。
沈奕修冷哼了一声,眼中闪烁着忽明忽暗的光芒:“霍程程,我让你的好姐妹免去牢狱之灾,你只跟我说一声谢谢,显得太没有诚意了吧!”
“你想要怎样的诚意?”陈子琳插话,说实话,她并不感激他的出手相救,她是不用被拘留了,可也失了面子啊,她到现在都还记得那个姓刘的用怎样的鄙视的眼光看待自己的呢,简直是耻辱啊!
沈奕修并不予以理会,他朝着霍程程迈开了步伐。
霍程程皱着眉头,她的心里涌上一股不安的感觉,望着朝自己走过来沈奕修,她的心突突跳的厉害,不过她面色平静如水,依然保持着淡定,沈奕修的靠近带着一种逼人的寒气,她警告自己不要害怕,不要倒退,不要被人看扁了,再说他还能吃了自己不成?
近在咫尺的沈奕修,像完美的希腊雕像,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深邃立体无懈可击。剑眉下是一双狭长的双眸,眼角微微向上,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妖魅。她还没来得及欣赏完毕,就嗅到了一阵特殊的香水味,专属他的味道,他逐渐逼近的脸让她不得不往后仰,腰上一紧,却是被他的灼烫的大掌桎梏住了,她心慌:“你要干什么?”
他覆下身去,阴影笼罩而下,在她脸上投下一片黑暗。他启动着飞薄的唇,在她耳边轻轻地说:“不是不知道我的Size吗,再给你一个机会,等我电话。”他呵出的气息,像恶魔的召唤,让霍程程浑身颤了颤!


        15.宠辱不惊

望着沈奕修离去的高大背影,那一刻的霍程程从来不知道,自己的一生都和这个男人牵扯上了。或许,当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不是你信命不信命的信仰,而是从那时开始,一切都是冥冥之中注定好的。
我们无法与命运纠缠,无力为之抗衡,不是我们太弱小,而是现实太残酷,拗不过。
“怪咖!”陈子琳还在气头上,冲着沈奕修的远去的背影没好气地骂道,她鼓着腮帮子,锁着眉头:“程程他刚才跟你说什么,神神叨叨的?”
霍程程精巧的五官皱在一起,压下心中的烦躁,不爽地说:“这家伙居然要跟我约炮!”
“什么……”陈子琳震惊无比,她突然不可思议地笑了起来:“程程,不如把他拿下,好歹也是一大官,嘿嘿,以后你跟着他,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耶。”
“我可不想做灰姑娘,你觉得他会看上我,他现在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在羞辱我,报复我,让我难堪而已!”霍程程深以为然,沈奕修就是玩弄自己呢,小说里不都是这么写的么?呵,不过她可不承认沈奕修是她世界里的那个小说男主角,她这一生,只想找个疼自己的人,温温暖暖过一生,不要大起大落,不要轰轰烈烈!
“什么啊,你不懂,现在流行灰姑娘哦,凯特王妃还不是平民出生,她不是照样靠自己的人格魅力征服了威廉王子?”陈子琳眸中大方光芒,嘿,她倒是真的希望霍程程能飞上枝头变凤凰,让那些狗眼看人低的亲戚、让那个没心没肺的父亲和恶毒刻薄的后妈后悔去吧!
霍程程叹了一口气,恬静的容颜上已然没有了方才的浮躁,她走向车子,打开驾驶座的门:“我来开车吧,你坐着休息一会儿!”
“嗯。”陈子琳乖乖地上了副驾。

沈奕修走到路边就打到一辆的士了,司机师傅问及他的去处,他正要说话,就被毫无征兆的手机铃声打断了。“师傅,等我会。”他一看显示是来自陈希媛。浓眉微不可见地皱了起来,淡漠的珠子转了转,还是接了起来:“希媛?”
“修,是我!”
沈奕修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陈希媛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沙哑得厉害:“修,我想见你,我在涌金大厦的顶楼,如果你不来见我,我就从这里跳下去——呵呵,你不相信是不是,没关系,没关系……没有你,我也不想活了,呜呜——”
“希媛……我马上就到,你在那边要乖乖的?听到没?”他的声音带着冷静,即使是在危险紧要关头也可以如此泰然自若——或许是职业训练让他养成这种宠辱不惊的习惯。
“你说的是真的?”
“嗯,真的,你要等我!”他放下电话即刻拨了电话给林非凡,林非凡的电话一直占线,过了一分钟,他终于把电话打过来了,电话里,林非凡大失方寸,急的一塌糊涂,他语无伦次:“沈奕修,希媛不见了,会不会出事,她到底在哪里啊!我找遍了——”
“林非凡你现在给我闭嘴。”沈奕修打断他的喋喋不休:“听好了,陈希媛在涌金顶楼,你先过去,我马上就到,拖住她!”他利落地挂断电话,对着司机师傅说:“师傅,涌金广场,飙车吧,我给你一千块!”
车子飞快地行使在道路上,只二十分钟就把平时开四十分钟的路程给开到了,沈奕修把事先准备好的一千块百元大钞递给司机,然后下了车,直奔涌金大厦的顶楼。
陈希媛是个心狠的女人,她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沈奕修,不得不信。只是她不明白,这一切都毫无意义了吗?以死相逼,让他就范,似乎不太适合他沈奕修吧。


        16.狰狞?伤痕

猎猎的风声划过耳旁,涌金大厦的顶楼,沉寂在一片微弱光芒的映射下……
没有林非凡、也没有陈希媛!
沈奕修站在顶楼,他仰着头,看着泼墨般的夜空,唇边露出一抹恍惚的冷笑。
如果她以为他还是六年前的他,喜欢陪她玩这种惊险刺激的游戏,那么她一定是错了。汇聚了夜色的黑眸,在灯光的折射下,盛满着诡异的流光。他握紧了身侧的拳头,俊脸因为愤怒而微显扭曲,像是踩着地下的深渊,他一步步艰难地走向门口。
突地,腰上一紧,伴随着一股熟知的丁香花味道,那个温软的身体贴在了他的背上。
“修……你还是来了……说什么放下,都是自欺欺人,你是在乎我的,是爱我的。”陈希媛的双手紧紧地箍住沈奕修的腰。时间,教她认清自己最爱的人是谁,和未婚路斯的典礼上,牧师问她是否愿意成为他的妻子,她神经绞痛,脑海里浮现的始终是沈奕修的脸。她背弃了未婚夫,失去了父母亲,她放弃了一身的雍容华贵,选择回到他的身边。可是没有想到迎接她的是他带着一名小姐去开房……没关系,她也做过错事,所以选择原谅他!不过,感情,好像不是她一个人的事,他似乎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纯真痴情的少年……
沈奕修脸色晦暗,深沉的眸低隐藏着一股悲凉的愤怒,他掰开了束缚在腰间的手。转身,愤怒的双眸像烈火燃烧,眸子被浸染成黑红色,紧抿的薄唇,扭曲的五官,让他看起狰狞可怖。冷风划过的一瞬间,沈奕修发狠的五指卡在了陈希媛的脖颈上。
陈希媛飘摇的像一片纸片,她摇摇欲坠,睁大着一双不可思议的双眸望着沈奕修,她咳的撕心裂肺,脸色绯红:“修……咳咳……咳咳咳咳……”
“希媛……不要再挑战我的极限……不要了……”魔魅的声音,像是从地狱传来,一直一直在陈希媛的耳边萦绕。
黑暗中,跌倒在地的陈希媛脸色发白,这样狠辣的沈奕修,是她不曾见过的!他真的是沈奕修吗?真的是吗?是她从来就不曾看到过他内心深处,还是时间已经改变太多,他已从天使沦为恶魔?可是……是谁,是谁让他变成这样子的?
林非凡正心急如焚地乘坐电梯往顶楼赶,而他的隔壁电梯,沈奕修阴沉着脸,从电梯上下来……电梯内壁映射着陌生的自己,沈奕修顿觉一根神经被牵扯的疼痛。他刚才在做什么,那个掐着希媛脖子的男人真的是自己?不知道什么东西,像尖锐的刀一样刺痛着心脏,收缩的心脏,猛烈地抽痛着,他捂着胸口,感觉自己的血液正在慢慢地冷却。

霍程程将陈子林送回了家,然后自己搭出租车回家,当她回到家推开屋门的刹那,一记冷黑的软鞭像蛇一样朝着她缠了过来。她躲闪不及,身上被硬生生地挨了一记。顿时,一股火辣辣的疼痛在腰间蔓延开来,她低头望着自己猩红的伤口,浑身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她扬起眸,用一双陌生而又仇视的双眸望着那个拿鞭子的男人。
“谁给你的胆量,让你出去做婊子?”满脸络腮胡的霍正华,睁着着一双愤怒的双眸瞪着霍程程,“不用这么看着我,我是你爸爸,是我给了你生命,没有我就没有你,再说了,父债女还,天经地义!”
“是的,你给了我生命,让我出生在这个黑暗阴冷的家里,我不是以你女儿的身份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在你的眼中,我只是一只猪狗都不如的小畜生!”霍程程望着霍正华越来越愤怒的脸,并不惧怕,她咬着牙齿,黑眸中迸射出一种仇恨的光芒,她歇斯底里地笑了起来:“亲爱的爸爸,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生了我这只小畜生,哈哈,哈哈哈……”霍程程踉跄着回到房间,泪水横飞……


        17.市场CN价

房间里,霍程程已经擦干了泪水,皮开肉绽的伤口,呈现着一道蜿蜒丑陋的伤疤,她消毒上药,贴上防水的创口贴。然后去洗手间洗了一个澡,出来的时候把创可贴撕掉,伤口缠上一层纱布。
子琳的电话打了过来,迷迷糊糊地问自己有没有到家,霍程程说到家了叫她早点休息,然后就把电话收掉了。如果这世上,没有给她温暖的子琳,霍程程会变成什么样?她不敢去想象……
处理完伤口,霍程程在日记本上写上一行狂野的文字,合上日记本,她拿了一本英语书坐在了窗前的小沙发上,她最喜欢在窗边看书。偶尔抬头就可以看到那一弯泛着暖黄色光芒的月亮,很温暖。霍程程总是望着月亮想象妈妈的样子,她从没见过妈妈,霍正华说她在自己一岁的时候就生病死掉了……
不知道为什么,霍程程总是不相信霍正华的话,她偶尔也会听到他和后妈的争吵,后妈口中的那个女人,她直觉地以为那个人是自己的妈妈。但是她得不到任何确切的证实,没有人会告诉她。
妈妈,如果你还活着,可有曾想过我?
妈妈,你是身不由己,还是不想认我?
妈妈,我想要的温暖,没有人给过我……
你知道吗?
妈妈,我信你还活着……
脸上不知不觉湿润了,素手抚过,居然是温热的眼泪。
霍程程抹去脸上的泪痕,她不再胡思乱想,而是很认真地看起书来。喜欢英语,是因为心中还有一个梦想。她希望自己活着的时候,就有能力去实现那个梦想。没有不可能,只有不努力,霍程程相信,以后的人生,她会自己做主。很快,马上,她就可以摆脱这个鬼地方了!
跨过阴暗,走向光明,生而为人,我很感谢。
……
清晨,晨曦的阳光透过百叶在地上撒落在地上,空中浮现着滚动的浮尘。霍程程就起了一个大早,从被窝里爬出来,伸了一个懒腰。她拿过手机给雷傲打电话,电话很快就接通了,是个低沉的嗓音,他很礼貌,听到自己的名字后就表示支票已经准备好了,她可以亲自过去取。霍程程挂掉电话,感觉到一阵轻松,这是充满希望和力量的一天!
庄严的外交部大楼伫立在宣城的北面,中华人民共和国徽章在神圣而又威严,霍程程抬头仰望这一栋高楼,心里不禁感叹起来,政府机关果然气派!在十七层的秘书部,她见到了那个叫雷傲的男人。他穿着一身正装,身材很高大,剃着一个精神百倍的平头。他有一双很深的眼睛,他谦卑而又礼貌,将霍程程带到一个安静的休息室。他把视线准备好的支票递给了霍程程,霍程程拿着那张轻薄的纸,想起自己为它付出的代价,心上划过一阵剧烈的酸痛。
她并不稀罕那一层的薄膜,那对她而言,根本不重要,只是,她践踏了自己的尊严。算了,都发生了,没什么好想的。没有跟他道谢,因为这个是她应得的,她不顾雷傲审视的目光,在他的思索中告辞。
她不介意别人怎么看,更何况,她也不会再见到这个男人了。走出外交部大楼,门口的广场上,她见到了提着公文包的沈奕修,带着一身的寒气朝着部里走去。她没有停下脚步,也选择和他无视。
和他擦肩而过的刹那,手臂上一紧,她转过身高仰着头看他,刺眼的阳光让她不得不眯起眼睛。
背对着阳光的他,面色忽明忽暗,看不清楚,但是霍程程能感觉到他望着自己的眼神很犀利:“看来你现在心情很不错,也难怪,现在市场上的处女价最高也不过几万块钱。”


        18.他的温暖

“当然了!”霍程程大方地承认,对于他的刻意羞辱并不在意,反而表现得极尽世俗:“现在五千块就可以买到一个处女之身!我也不知道我哪里修来的福气,遇上您这样优秀的外交官,虽然不那么完美地结束了我人生的第一次。可是,值了!”
“你——”沈奕修眉头微皱,俊彦上笼罩着一层阴霾:“一个女人说出这样的话来,你到底有没有羞耻心?”
“哎呦,您还真是问到点子上了,我这个人什么都有,就是没有节操,当然也就没有你说的羞耻心啦!羞耻心对我来说有什么用呢,能换钱吗?”霍程程声音高扬,并不在乎身边是否有人经过会听到。她最大的缺点也是最大的优点,她从不介意别人怎么看待自己,她从不担心自己在这个男人的心中是怎样一副糟糕凌乱的形象,嗯……越差越好……=_=
见过爱钱的女人,没见过像她这么爱钱的,沈奕修冷笑了声:“我很好奇,像你这样的女人,是不是觉得什么都可以用钱来买?”
“当然了,万物都有价,有价自然就有买卖,这不是很正常?”既然他是这么认为,她何必否认?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不是我看不起你,是你自己让人看不起你。我们公司里那些扫厕所的清洁阿姨都比你活得有尊严,霍程程,和你一起生而为人,真替你感到抱歉。”
“呵呵!”霍程程理了一下被风吹乱的刘海,一双清丽的双眸紧紧地盯着他,一字一句慢吞吞地说:“沈先生,你生而为官,真让我觉得羞耻!”
沈奕修逐渐逼近霍程程,他目光凌厉,身上那股子强大而又霸道的气场带着冷冽的压迫感,周遭的空气都好像被渲染的沉闷……他伸出修长的手指,扣在了霍程程的下巴上,手指细细地抚过她柔嫩的红唇,力道不轻不重,像是玩弄,又像是调戏!
“这里可是外交部。”她在提醒他的身份,他竟敢在这里侵犯她?难道就一点没有后顾之忧吗?他呵出的气息,带着灼热的温度,清新冷冽的感觉像风又像雨,难以形容的复杂,他那双深潭般的双眸锁住她的容颜,她的心不觉收紧了……
“这张口无遮拦的小嘴呀——”他眯起危险的双眸,黑色冷冽的眼瞳缩了缩,远处闪过一道人影,他转而为笑,大掌滑过她的脸颊,顺着腰身过去,搂住了她的腰,将她纳入自己的怀中:“我要上班了,你要乖乖的。”
霍程程微愣,他突如其来的动作让她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他仿佛天生就带这样一种气场,他身上传来淡淡的香水味,混合着烟草味,很迷乱。而无奈的是,她对他的怀抱居然一点都不反感,反而心上……流过一阵暖流。
或许是第一次被男人这样抱着……
所以她才有了一种恍然的错觉……
这是她一直想要的那种温暖吗……
“小沈,女朋友吗?”
第三者的声音让霍程程幡然醒悟,原来他刚才所做的一切都有了解释,不过是,如此而已。
“嗯。”他低低应了声。
霍程程抓住了他胸前的衬衫,指甲有力地透过衬衫传到到他的肌肉上,他这样利用她,总要付出点代价吧?呵呵,她承认自己很黑暗,可是他也光明不到哪里去!
他皱了一下眉头,嘴中发出警告:“霍-程-程-”
霍程程忍俊不禁地笑了,她还没有意识到危险的逼近,只感觉到一阵阴影覆盖下来,一个柔软温凉的东西堵住了她的唇……


        19.是我错了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吻住她,然后咬破了她的嘴角,离开的瞬间,冷意在眸中凝聚,他眉峰凌厉,锋利的嘴角扯了扯:“霍程程,这只是给你的一点教训。”
霍程程血色的嘴角,绽放出一朵血色花朵,烂漫妖娆之极。
她苍白着脸,用一双带着狠色的双眸瞪着他,唇上很痛,她不知道他是怎样咬下去的,但是她发觉这个男人非常心狠手辣。或许,她真的不应该为了所谓的骄傲而去招惹他,那样只会带来麻烦,惹不起,还躲不起吗?眸色逐渐沉静下来,她精巧而又文气的五官上染上一抹笑意:“我以为我们是平等的,不过现在我发现我错了,是我不自量力,呵呵,对不起!”转过身,在他略微惊讶的目光中走向停车场,她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小毛驴,跃然而上,开着小毛驴一路飞扬消失在沈奕修的视线当中。
沈奕修转过身,走向外交部大楼,他还在深思她方才的话,她居然跟自己道歉,这变脸比翻书还要快?他以为她会生气会愤怒会质问,可是他全想错了!好吧,他表示,她不是他可以一眼看穿的!
沈奕修回到办公室,雷傲抱着一批公文过来,需要他过目审核,本月外交部要开始招新生,主任的意思是让沈奕修和另外一名同事蒋明琛一起负责。也就是说,这个月他会比以往更加繁忙一些。
“沈先生,支票已经给那个女孩了。”雷傲不动声色地汇报着。
“知道了。”沈奕修眉峰紧锁,认真而又仔细地看公文,他不多说一个字,表示此事已经结束。工作中的沈奕修很投入,可以完全不用外界所影响,翻译官的工作很辛苦,可也很有成就感。他喜欢这份工作,他喜欢迎接挑战,面临考验。一个男人,必须寻找一个可以展示自己才华的战场,在这个战场里他可以金戈铁马、挥斥方遒。
办公室的电话响了起来,他接过,当听到电话里熟悉的女音时,脸色沉了下来。“我说过,没有重要的事情不要把电话打到我办公电话,领导电话过来,会占线。”他无情地挂断电话,全然不管沈月如在那方怎么想。
不一会儿雷傲的电话响了,雷傲小心翼翼地说:“沈先生,是您母亲的电话——”
沈奕修接过电话,冷声回答:“你到底有何事?”他静听对方把话说完,看了一下今日工作行程表:“今天不行,晚上我要加班,明天有个重要会议我要上去发言。”沈月如还在电话里说了什么,可是他依然不为所动:“是你们的聚会重要,还是我的工作重要?你说我不为你考虑,请问你有为我考虑过吗?”沈奕修把电话递给雷傲:“出去。”
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他真是不懂,以他现在的能力,完全可以让沈月如过上富庶的生活,可是她还是不满足,非得惦记着老爷子的财产……和那个霍程程真是臭味相投,都是那么的爱钱如命,怪不得找她来给自己代孕!
心中一震,他怎的就想起了她???


        20.蓄意报复

29号。
席倩雯拿了一件大红色的紧身衣服,丢在霍程程的床上:“程程,你可不要怪你爸和我心狠,让你嫁给彪爷我们也是无可奈何的,希望你不要恨我们。”
霍程程趴在床上,声音闷闷的:“不要说了,出去。”
“彪爷电话已经打过来了,他马上就到,你该起床洗漱了。”席倩雯目光四下乱扫,她看到了霍程程的手包,放在枕头底下。眼中闪过一抹恶毒的笑意,她装模作样地走出了房间。
霍程程看了一眼时间,然后爬起来,她进了卫生间洗漱,过了今天也算了了一件大事了。洗漱好的时候,她打了电话给陈子琳,约好晚上出去吃烧烤,要喝啤酒庆祝她重生了!吃完了土司和牛奶,门外就听到了嘈杂的说话声,霍程程取过手包走了出去,她穿了一身休闲的衣服,并没有穿后妈给的衣服。
她看到了那个六十多岁的黑社会老大,鹤发鸡皮,眼窝深陷。
“程程,怎么穿成这样就出来了?”席倩雯不满地说道。
“我爸呢?”有些事情还是需要霍正华在场,她想要一次性解决。
席倩雯没好气道:“我哪知道他去哪里了,你又不是你爸是什么德性,这回估计又赌上了吧。”
黑社会手指一下又一下地敲着桌子,他示意了手下一个眼神,只见那人把一叠红色大钞放在桌子上,席倩雯看到以后双眸放光:“哎呀,彪爷你何必这么客气呢?是我们正华欠您的,呵呵……”她一边说,一边把几叠人民币给挪到身边。
“够了。”霍程程朝着他们走过去,“彪爷,我今天不会跟你走的。”
抽着雪茄的彪爷满目愠怒地望着席倩雯:“你女儿是什么意思?”
“程程——”席倩雯冷着脸,“程程,不要闹情绪了,你要知道你没有选择的余地。”
“不就是五百万吗?”霍程程翻着手包,“我已经准备好了,从此两不相欠。”可是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额头上已经是冷汗涔涔,她的卡呢?怎么不见了?她的心像是要跳出了心脏,“不可能——怎么会这样?”
“程程,不要演戏了。”席倩雯笑的不怀好意,想脱身,换自由,她休想!
霍程程看了席倩雯一眼,看到她蓄意躲闪的目光,瞬间明白:“是你拿走了我的卡?”
“程程,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席倩雯故作生气地望着霍程程,脸色很难看:“我好歹也是你妈。”
霍程程皱着眉头跑回了房间,当她把房间都搜遍,她也找不到她的卡了——她跌坐在床榻上,觉得眼前黑暗像野兽的血盆大口要把她吞掉。她走出房门,看到后妈和黑社会窃窃私语,开心地交谈,心中好恨,是她,一定是她在自己洗漱的时候把卡拿走了!她怎么没想到呢,她竟然是这样要置她于死地!
“后妈,我想跟你谈谈。”她必须最后搏一搏!
席倩雯看了一眼霍程程,然后谄媚地跟跟彪爷说了声,就进了自己的房间,她背对着霍程程,冷冷地说:“有话快说吧,彪爷可是等不及了。”
霍程程双膝一软,跪在了席倩雯的身后,席倩雯惊讶地转身,看到楚楚可怜的霍程程,心中复仇的快意让她更加享受了……幂幂的死她永远都记得,就是因为这个霍程程,她的幂幂早早地就夭折了,她怎能不恨她呢?


        21.黑暗绝望

“你这是做什么?”
“后妈,求你把卡还给我。”霍程程皱着眉头,脸色一点一点发白,精巧的五官已经呈现苍白的透明色。
席倩雯蹲下身来,眸露狠色,她轻声地说:“程程——你知道一个母亲失去女儿有多痛吗?日日夜夜,我都像是在炼狱中焚烧,那种心痛的折磨你能理解吗?我的女儿,那样温顺听话,那样孝顺我。可是她却因你而死……”
“后妈,那真的是个意外。”霍程程眉头皱得更紧了,她不无心痛地道:“幂幂的死,我也很难过,可是后妈,事情已经没有挽回余地了。即使我死了,幂幂也不可能重生的不是吗?看在我爸的份上,求你把卡还给我。”她马上就可以解脱了,谁知道却一脚踩进了深渊。
“你受尽磨难,我的幂幂才可以瞑目。”她站起身来,咬牙切齿地说:“有时候,我真希望你去死!”
霍程程闭上了双眸,恨意至此,她是不可能再把卡还给自己了的。霍程程站起身,她走出客厅,彪爷冷着脸:“还磨蹭什么,走了!”
“等一下,我收拾一下行李。”霍程程走向房间,将一些简单的衣物给收拾一下,她望了一眼外头,然后拿着手机进了洗手间,坐在马桶上,她给子琳发了一个短信:子琳,我的卡被我后妈拿走了,现在我要被黑社会带走了。我会打开定位系统,你要找到我。
信息发送完毕,洗手间就响起了敲门声,她一拉开房门,就看到了彪爷凶神恶煞的脸。他伸出手,目光狠毒:“手机给我——”
霍程程握紧着手机,这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他拿走了,她要怎么跟子琳联系?可是显然,她没有选择了,彪爷抢走了她的手机,摔了个粉碎。霍程程是被人拽着上车的,车座上,她望着窗外,心中凄凉徒生。
真的是命吗?霍程程闭上了眼睛,颤抖的睫毛泄露了她内心的焦灼和不安。她觉得自己像是一叶浮萍,没有了承载的力量,目无方向地游移。
在一栋别墅前,霍程程被安排到了一间很华丽的大房里,透过落地玻璃窗可以看到整个花园,景色很美,可是这里对她而言就是地狱。等待的日子总是最煎熬,每当有人开门的时候,她就会很害怕,她害怕那不想面对的一天。
她被囚禁在房间里,没有手机没有网络,会有人给她送吃的,送穿的。她不知道那个彪爷搞的什么鬼,好死不如赖活着,既然现在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那她就好好活着吧。子琳肯定是救不了自己了,她知道彪爷在宣城还是很混的开的,他一定做了什么,让子琳找不到自己。……
被囚禁的第二十天,别墅上下一片热闹,据说是彪爷的生日。给霍程程送东西的保姆,在这一天给她送了一件新衣服,她说晚上彪爷在这里过夜。霍程程惨白着脸,觉得眼前陷入了一片黑暗。
这一天,还是来了吗?


        22.我带你走

眼看国庆将近,沈奕修在部里忙着招生、培训新生的事宜。时不时地还打个飞的,去上海、去伦敦。十月份国家有大会议要开,外交部高翻局正在做忙碌的筹备工作。而沈奕修亦是被指派为这次大会的负责任之一。夜色阑珊,办公室已经恢复寂静。他埋首在台灯前,在做一份关于政府援建非洲天使之城医院的筹建翻译。做翻译官,往往,身兼多职,就比如现在的他吧,就在忙手上三个项目,而且是一个都不能松懈。每天工作到午夜凌晨,竟然也是习惯了。合上资料,他看了一眼腕表,凌晨二点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起身拿过外套。
车子开在万籁俱静的街道,偶尔地可以看到飞驰而过的车辆,道路两边的桂花弥漫着馥郁的香气,宣城大桥上的夜色,被月色映衬的发出迷蒙的光辉。他把车停靠在一边,走在桥上,像一抹孤魂一般。
这样的夜,很寂寞。
孤独,像是逃脱不出的属命。
是个人,都会面对孤独,而有时候他的内心也会柔软,脆弱的不堪一击,自从上次涌金广场事件以后,陈希媛和林非凡就再没出现在自己的世界里过。沈奕修有时候自己都不明白,他为何会极尽疯狂沦落那样。
靠在墙边上,望着下面湖水泛起丝丝波澜,他狂躁的内心似乎也得以平静下来。现在的生活充斥着繁忙的工作还有母亲的催促,她还是不放弃,每天一通电话,再不然就开着她张扬的跑车到公司楼下等他……他当真是拿她无可奈何。
他点了一支烟,靠在边上,眼睛在灯火中穿梭,远处跌跌撞撞跑来一道身影,他看不清楚,更没有搞清楚状况。那人握着他的手,喘息着哀求:“帮帮我……”借着微弱的月色,他看清楚了她,不由得惊呼出声:“天,你是霍程程?”
尽管她一身脏乱,脸上还渗着血,可是他还是一眼就认出她了……
霍程程浑身颤了颤,她整个人便无力地倒在了他的身上:“有人要抓我……”她跑了很长一条路,鞋子跑没了,一个小时前,彪爷推开了房间,她望着年过半百的她内心一阵悚然,四下躲避,逃窜。彪爷不肯罢休,一定要碰她,她宁死不从,抓起烟灰缸就是砸了过去,可是没砸中彪爷,倒是让他勃然大怒。他掐着自己的脖子,要置自己于死地,出于本能她死扯着对方的衣领,后来不知道怎么了,她感觉到有人打了彪爷一下。再后来,她被一个冷酷的男人给带出了别墅,他叫她跑远一点,不然彪爷的人会抓到她。她没有问他为什么要帮助自己,她对他说了声谢谢,就在夜色中狂奔起来。
这一夜,不安宁,很折腾,很惊险,很曲折,她无法用语言去形容,现在的她只知道自己很累很累,累的马上就要倒下了。
她看到桥上有一道人影,她认出了他,是那个外交官——沈奕修,也许是老天在帮她吧,她很果断地向他求救,她知道,他一定会帮助自己的!
沈奕修警惕地往往四下,起初他本想袖手旁观,不予理会,可是她跟自己说帮帮她的时候,眼睛里只有对他一个人的信任,他动了恻隐之心,他心脏的某个地方被什么东西击中了。
在这一刻,他是被需要的。
他将霍程程横抱起来,快步走向汽车:“不要怕,我带你走。”
她浑身发冷地缩在他的怀里,他说“不要怕,我带你走”,她眼中有热泪留下,滚烫滚烫的,他的话,像是熨热着她冰冷的心一样。沈奕修,我记住了,是你。


        23.去我家住

沈奕修的身上,有专属他的味道,阳刚的男人气息和香水味。在他的怀中,她竟觉得安心,或许,是这个男人的怀抱足够坚实吧!她有爸爸,有家,可有时候她更觉得自己像是一只流浪的小猫。不管被放逐到哪里,都不会被人所在意的,当然,这不包括子琳。
她不由得抓紧了他胸前的衣服,好像抓住了依靠一样。
沈奕修微喘着气将她给放到了副驾上,然后替她盖上外套,他摸了摸她的额头,没有发烧。他把车开到一家私人诊所,诊所老板是他美国进修MBA的时候的同学,香港人,叫李慧美。李慧美她说她喜欢宣城四季分明的天气,尤其是喜欢这里冬天的雪。沈奕修没想到这个点,她还没有下班,而且是自己在值班,面对着他带过来的霍程程,她什么也没问,二话不说地将他带到了病房里面。
检查,消毒,包扎伤口,有条不紊的步骤。
“没什么事,只是一些外伤。”穿着一身白大褂的李慧妹,对着一脸深沉的沈奕修说道,她笑了一下:“她是谁啊?”
沈奕修淡淡地道:“朋友!”
李慧美没有多问,而是开了一些消炎药,她叮嘱沈奕修好好照顾病人,这几天要吃得清淡些,不能沾酱油,不然脸上的伤会留下疤痕的。
沈奕修刷卡付完钱,跟她道了谢,他扶着霍程程出了诊所。她现在的状态要比刚才好多了,就是看上去还是很疲惫,坐在车上,他问她:“你要回家吗?”
霍程程摇了摇头,说得很决绝:“不要!”
“那你有去处吗?”沈奕修望着她的侧脸,她的脸色很难看,苍白几乎透明。憔悴,消瘦,好像她这段时间经历过非人的折磨一样。他不会问,因为这都与他无关。
“有。”霍程程想起了子琳,她已经很久没和子琳联系了,手机丢了以后,连她号码也不曾记得。可是她的家,她记得。
沈奕修望着她,说:“你确定你朋友在家吗?”
霍程程面露难色:“说实话,我已经快一个月没和她联系了……”她叹了一口气:“这样吧,你先带我过去,如果她不在,我也不麻烦你了。”
“你朋友家的地址是在哪里?”
“在XX路——”
他一听地址扬起手打断了她,他说:“这里过去最起码得一个小时,现在已经是三点钟了,我明早还要到部里。”他皱了皱眉,武断地说:“你先去我那住吧,以后的事再说好了。”
霍程程想想自己身上是一分钱也没有,这时候不想麻烦他也不得不麻烦他了:“好吧。”
沈奕修只开了十几分钟的车,就到了他的一处公寓,公寓是在高档地段,枫华居,霍程程是听过的,这里地皮很贵,四万多一个平方。他领着她进了屋,他说:“晚上我睡沙发上,你住我屋吧。”
“不。”霍程程一口回绝了她:“我住沙发上吧。”
他看着她不说话,他并不喜欢听忤逆的话,可是她既然不知好歹,他又何必强求:“随你。”他兀自进了房间,没有再看她一眼。
望着紧闭的房门,她忽然觉得自己很多余,他方才给她的温暖像是错觉一样,现在这个冷漠的他,才是他的真正本性吧。


        24.欲求不满

沈奕修拿了一条毯子出来,他把毯子递给她,面无表情地说:“洗手间有全新的毛巾和牙刷,都在柜子里面。”
“谢谢。”霍程程抬高着头望他,她乌黑的双眸一瞬不瞬地望着他英俊的容颜,她不晓得为何上帝这样偏心,把最好的一切都给了他。她见过他已经许多次了,可是每一次看还是很帅气。
“你要不要洗澡?”
“我……”霍程程低头看着自己的满身狼狈,是有必要洗个澡。“嗯。”
“我拿衣服给你。”他转身进了房间,出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一件T恤和一条长裤。他不多说什么,而是进了浴室洗澡,这个小公寓从没带人来过,就连沈月如都不曾涉足过。他喜欢私密的空间,不喜欢被任何人侵入!
可是他却把她带到了这里,脱掉衣服洗澡的时候,修长的手指抚过光裸的身体时,脑海里忍不住地回想起当日把她压在身下的情景……他顿觉体内有些燥热,即使是水,都浇灭不了体内这股火焰。
邪念,挥之不去,他浑身有些紧绷,血液汇聚到了身体的某处,不受控制地起了反应。
真该死,他是饥渴太久了么,竟然在这里YY……闭上双眸,想要抛开这些邪念,可是手指仿佛触碰到了她像陶瓷一样光滑的肌肤。沈奕修,你真是没救了!他关掉花洒,腰上围着浴巾就走出去了。
他不敢看一眼沙发上的女人,竟是有些害怕自己把持不住沦为禽兽。
霍程程看他半裸着身进了房间,她脸上一阵灼热,她和这个男人发生过关系。想到这里,她不由得更加害羞了,她拿着他的衣服进了浴室,小心翼翼地洗了一个澡。出来的时候,看到他在吧台前喝红酒。他穿上了衣服,看起来衣冠楚楚,儒雅非常。长腿交叠放在地上,线条完美流畅。
大半夜的还喝酒,难道有心事?
“霍程程。”
他声音嘶哑地叫了她一声。
她抬起头,疑惑地望着他:“怎么?”
他滚了滚喉结,目光有些牙齿,似乎很难启齿,他把杯子里的大半杯红酒彻底喝完:“你去房间睡吧,把门锁上。”
把门锁上?
霍程程摇头,固执地说:“不,我睡在沙发上!”
他望着她,不说话,良久良久的沉默。可是他冰冷的目光带来的气压已经是很低了,一双狭长的黑眸,隐含着愠怒,像狼一样盯着待宰的羔羊。她缩了缩脖子,他的表情,像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她不懂,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他啦?
她站起身,并没有听他的话去房间,而是一步步地走向了他,她望着他:“我不知道你怎么了,可是如果有心事可以说出来啊,你发脾气,跟自己生气,伤害的人不是自己吗?”
沈奕修的脸色更阴霾了,她觉得他可以把自己对女人的需求大大方方地说出来吗?她倒是说的无关痛痒,哼,他尽量隐忍着,劝自己不要爆发:“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25.肉体关系

“为什么?”霍程程有种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架势,是的,她是个奇怪的构成,她心里明明想着既然他这样说了那她就退避三舍,可她却偏偏这样问了。
沈奕修倏然抬眸,一双复杂的双眸闪着不明的目光,冷冷地睨着霍程程,他似乎刻意压制着莫名的火气:“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霍程程,马上给我消失!”
“如果我不呢?”霍程程抬高了声音,是的,他是救了她,她住他家,也承蒙了他的恩情。可是他有必要这样用命令的语气跟自己说话吗?她为什么要服从呢?她骨子里天生就流着逆反的血液,总是喜欢跟看不爽的人对着干的……
“你当真是不知好歹么!”沈奕修豁然起身,高大威武的身材,往那一站,散发着摄人心魂的气势,只见他的胸膛上下起伏得厉害,脸色也阴霾的吓人。
霍程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现在就走。”她穿着他宽大的衬衫,裸着两条腿,晃晃悠悠地走向门口。
“站住。”沈奕修已经无法压制内心的怒火了,他下颌收紧,五官因愤怒而扭曲:“你穿成这个样子,怎么走的出去,有没有羞耻心?”何况,她里面根本就没有穿内衣!
霍程程顿住脚步:“那跟你有关系吗?”
沈奕修一个箭步冲上前去,狠狠地拽住了她的手臂:“怎么没有关系,你敢说我们没有关系?”他深锁的眉头,怒火泄露。
霍程程懊恼地望着他:“是的,我们有关系,金钱交易的关系。”
他眸色一冷,似笑非笑:“难道不是肉体关系么?”
“不管是怎样的关系,现在都已经没有关系了。”霍程程冷漠地说道,她的眉间徒然升起一股浓浓的厌恶,她讨厌他,从这一刻开始。
“没关系?”对于她急切的想要撇清自己和他没关系之后,他的内心,产生了一种无名之火。从来都是别人攀着他,想要靠近他,可是她却是唯一一个,想要远离他的人,这种感觉,非常不爽,他将她逼到墙角,双手搭在她身边的墙壁上:“霍程程,你就那么不稀罕我?”
“我……呕……”霍程程越过他身边跑到了洗手间里,她爬在马桶上干呕了半天,胃如刀绞。大概是太久没有进食了,胃部不适。
沈奕修站在洗手间门口:“你有胃病?”
霍程程摇了摇头:“我一天一夜没吃东西。”
“你大姨妈一般什么时候来的?”沈奕修脸色怪异,‘圣亚’那次,他虽然给她吃过毓婷,可是有时候,也会有漏网之鱼啊!那种药,并不是百分之百保险的……
霍程程擦了擦嘴巴,她站起身:“我吃过紧急避孕药,不可能会怀孕,即使怀孕了我也会拿掉孩子,你大可放心,毕竟我不会愚蠢到把自己下半生给葬送掉。”
沈奕修冷冷地笑了起来:“拿掉孩子?你不知道我母亲要你一千万生个儿子吗?霍程程,你以为我信你?”
他的话,像侮辱人的利器,插在心脏上。在他眼中,她无耻,爱钱,势力,总之,不落好。“呵呵,你倒是提醒了我,我现在倒是很希望自己能够怀孕呢。”
沈奕修面色更加阴沉了,他皱着眉头,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气势和霸气:“在你没有来大姨妈之前,你不准离开这个屋子半步,否则后果自负。”


        26.奇怪的梦

霍程程当真是哭笑不得,他至于这么敏感么,她已经吃了药,难道这还不够?照他这么想,毓婷早就该倒闭了吧。“我很想知道,离开这个屋子,我会有什么后果呢?”
“霍程程——”沈奕修已经忍无可忍了。
“我、我睡觉去了!”霍程程小心翼翼地绕过他的身边,一溜烟就跑不见了,她躲在他的房间里,叹了口气。她现在本来就没去处,他愿意“包养”着她,她何乐而不为呢?目光扫到了他桌前的电脑上,她拉开房门,看到沈奕修正卧在沙发上,她本想问能不能用他电脑的,不过他好像已经阖上眼睛了。算了,明天再联系子琳吧。
霍程程跳上沈奕修的大床,柔软舒适的感觉让她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浓浓倦意袭来,她很快就进入了梦乡。或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霍程程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她梦到有人在叫自己妈妈,她氤氲在皑皑白雾当中。四下慌乱地寻找,看到一个小女孩哭得声嘶力竭:妈妈救我,救我!
霍程程面色惊恐,她朝着小女孩一直跑过去,可是小女孩被人一推,掉下了万丈深渊。霍程程想喊,喊不出来,那个罪魁祸首转过身来,霍程程吓了一跳,是沈奕修!
“不要——”霍程程从噩梦中惊醒,一脑门子的汗,她抚着胸口,感觉到那里隐隐作痛,这个梦好诡异,好真实,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霍程程蜷缩在床上,不管怎样都睡不着了。肚子很饿,饿的有些难受,她看了一下时间才早上六点钟。她干脆起身进了客厅,他还在沙发上睡觉,她去冰箱里找了一些食材,然后进了厨房,把厨房玻璃门给关上。
霍程程端着一碗鸡蛋面出来的时候,看到沈奕修坐在沙发上:“额,你醒了啊,是不是我吵到你了?”
沈奕修没有理她,起身去了洗手间。
霍程程朝着房门吐了吐舌头,有什么了不起的,他不屑跟她说话,她还懒得搭理他呢,哼。她在餐桌上坐下来,吃起了香气腾腾的面条——
沈奕修从洗漱间出来,他拿过公文包,走到她的面前,他把一叠现金放在桌子上:“楼下就有超市。”
“你不是说我不能离开这个屋子半步么?”
沈奕修铁青着脸,浓眉紧锁:“我叫你去死,你也去是不是?”
他的话瞬间堵住了她的嘴,她叉着面条,使劲往嘴巴里面送,这个阴阳怪气的男人,惹不起!“锅里还有面条。”
“我不吃了。”他刚说完,肚子就发出一阵叽里咕噜的叫声。
霍程程噗嗤一声笑了起来,目光不期然地对上他冷漠的双眸,她不由得缩了缩脖子,端起面条进了房间。
沈奕修浓眉锁得更紧了,他探了一眼厨房,然后走过去,用筷子挑起几根面条,尝了一口。没想到味道还不错,他给自己盛了一碗面条,快速地解决掉。看一眼时间,该出门了。瞥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嘴角扯了扯,欲言又止。临走前,他把自己的名片留在了桌上,上面,有他的联系方式。
霍程程打开房门,扫了一眼客厅,确定他出去了,这才回到客厅,看到餐桌上空了的面碗以及那一张某人的名片,拿过名片,嘴角不由得露出一抹笑来。这个喜怒无常的家伙,其实也不算太坏!
不过,他好像是个多面性格,总有让人看不穿。


        27.来者不善

霍程程想起第一件事情,就是找陈子琳。她记不住陈子琳的电话号码,想到QQ上找她。可是没有经过沈奕修的同意,又不好去玩他的电脑。她拿起名片,到座机前拨通了他的电话。
电话里传来低沉性感的男音:“什么事?”
“沈——沈先生,我能玩你家电脑么?”
“密码199798.”
“哦——”霍程程还没来得及说谢谢,就听到了茫茫嘟音,电话挂的可真快。
她在QQ上找到陈子琳,不过子琳好像不在线,她给她留言,告诉她自己现在已经出来了,一切都好,让她把电话号码留言给自己。霍程程把自己的衣服给洗掉了,这会,是想出门都出不了了。到了晚上,陈子琳还是没有回复霍程程,霍程程有些沮丧。她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去趟子琳的家里,她穿上晒干的衣服,从桌子上拿了一百块钱,就出门去了。现在正是下班时期,子琳想必已经在回家的路上,她在她家小区门口等,准没错的。
霍程程等了很久,都不见陈子琳的车子,她跑到子琳家去敲门,里面也没个人应声。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但是却说不上来。晚上八点钟,霍程程不得不搭车回到了沈奕修的住处。
晚饭,一包泡面就解决掉了。她趴在沙发上,看着周星驰演的唐伯虎点秋香,笑到肚子痛,虽然不是第一次看了,可是每次都忍俊不禁。电视放完了,霍程程忽然想吃橘子,她准备去楼下的水果店买些水果。可是这才打开门,就看到一个戴着墨镜的男人。霍程程惊呼一声,急忙把门关上,可是那人眼疾手快一把挡住了门:“霍小姐——”
霍程程死死地压着房门,不知道他们怎么会找到这个地方来的!
“霍小姐,我们夫人要见您,麻烦霍小姐跟我走一趟。”
霍程程皱起眉头,夫人?不是黑社会吗?“你们夫人是谁?”
“是沈月如小姐。”
霍程程放开了门,她望着戴墨镜的男人:“沈夫人……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这并不奇怪,霍小姐,沈夫人,其实什么都知道。”他摘掉墨镜,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夫人就在楼下车上,您跟我走一趟吧。”
霍程程知道沈月如是个厉害的女人,她见过她一次,她在宣城,也享有一定的名气,在宣城也算是混的风生水起。霍程程知道到了这个份上,她也不能再回避什么。她跟着男人下了楼,只见楼下一辆黑色宾利里面,坐着一个穿着黑色紧身裙的女人,气质高贵,皮肤姣好。
霍程程上了后座:“沈夫人。”
沈月如淡淡地看了一眼霍程程,唇边有一抹魅惑的笑:“霍小姐,一起喝个茶吧。”
霍程程还没有说话,司机就把车子开出去了,她坐在车里显得有些局促,一路上,沈月如一句话不说,这让她更加忐忑,她只知道来者不善。


        28.必须怀孕

茶馆里面,沈月如修长如玉的手指扣着茶杯,指甲上的红色豆蔻像妖冶的血一样,黑色的紧身裙勾勒出她玲珑有致的身材,红与黑的构成,很惊醒动魄的美丽。这个女人,当真是美到了极致,单是那一双狐-媚的双眸就足以倾倒众生。
霍程程屏住呼吸,不说话,她端了茶杯抿了一口茶,缓解口干舌燥。“沈夫人……您找我有什么事情吗?”她不想再继续这样被动下去,这沉闷的气氛让她心头很是压抑。
沈月如放下茶杯,她挑了挑淡红色的眉毛,红唇扯动:“霍小姐,我想要的,你很清楚。”
霍程程皱了一下眉头,她一定以为自己和沈奕修同居,关系就非比寻常,事实上她和沈奕修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他们也只是仅限于上一次的金钱交易!可是她知道她断然是不能这样跟沈月如说话的,沈月如不是她霍程程可以蒙混过关的女人。“沈夫人……上次在‘圣亚’我和您儿子是有过肌肤之亲了!”
“嗯哼。”沈月如猫咪一样的眼睛,懒洋洋地看着霍程程,她随性地点了一支烟,用她那烈焰红唇吸吮了一口烟蒂,性感的嘴唇吐出一口白色的烟雾来:“说下去!”
“可是,事后,他就喂我吃了毓婷。”
沈月如面色冷了下来,比阴霾的天空还要暗沉。她目光如炬,死死地望着霍程程:“霍小姐,我以为你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她的眸底,暗藏波涛汹涌,像是瞬间就要爆发一样,可怖森冷。
霍程程咽了咽口水,她说道:“沈夫人,我被黑社会抓了进去,这次跑出来,很偶然地碰上您儿子,他带我回家,然后我们的关系其实是清白。”
沈月如又吸了一口烟,缭绕的烟雾模糊了她的脸,她的表情阴晴不定,教人难以揣摩。
“霍小姐,我要的东西不会改变,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如果你不能顺利怀孕,我会让你消失在宣城。”沈月如狭长的凤眸迸射出一道阴寒的冷光,五官变得些许狰狞起来。
霍程程打了一个寒颤,相较于沈奕修,她更怕沈月如,因为她一直相信最毒妇人心。现在似乎已经没有她选择的余地了,而是她必须怀上孩子!她从来不知道,原来遇上沈月如的第一天开始,她就难以全身而退了!
“当然了。”沈月如褪去刚才狰狞的表情,温柔地望着她:“如果你顺利为我生下一个孙子,我会让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不止如此,你提出的任何要求,我都可以答应你。”
“任何要求都答应我?”霍程程在心里冷笑了一下,她以为她会信以为真么,不过她还是假装天真地问:“包括让我做沈家儿媳妇这个要求吗?”
沈月如望着霍程程不说话,眸光越来越深,然后她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霍小姐,你还是先想想怎样把孩子顺利怀上吧!以后的事情,自然是要看你造化了的!”
说的有多玄乎呀,什么叫造化呀,她就像一只小蚂蚁,命运被她死死地捏在手里。望着沈月如离去的窈窕背影,她整个人就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样彻底焉了,这叫怎么回事?她现在明明不需要去怀孕换钱了啊,可惜,命不由她呢!得罪了沈月如,就别想在宣城继续混下去了……
沈月如派人将霍程程给送了回去,一路上,霍程程心事重重的,眉间有化不开的愁云。她知道自己被沈月如盯上就再难逃脱了,她已经扼制住了她命运的喉咙,只要她随便一动,她就可以死无葬身之地!如今的唯一出路,就是顺利怀上沈奕修的宝宝,好去跟她交差……可是怎样,才能让沈奕修碰自己呢?


        29.一亲芳泽

霍程程忽然豁然开朗,他上次不是有说过,要再给她一次机会知道他的Size的吗?霍程程在沈奕修的公寓里翻来覆去找了半天,也没能找到尺子。她下楼去超市果真是买了一把尺子过来,放在手心把玩。她看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走,眼皮越来越沉,不觉阖上双眸窝在沙发上睡着了。
“霍程程……”
梦里有人在叫霍程程,霍程程嘤咛了声,然后木无反应。突然感觉到自己身体一轻,腰上被一只大手给托住了。霍程程睁开双眸,睡眼惺忪,她不可置信地看到近在咫尺的俊彦。“……沈,沈奕修。”他居然抱着她,而且是公主抱……这,太暧昧了吧,近在咫尺,她仿佛能闻到他呵出的冷冽气息……
沈奕修深沉的黑眸,像深潭一样,紧紧锁住她精巧的五官,她一双黑眸,犯傻地看着自己,眸中闪烁着星星一样的花痴光茫——他双手一松,把她给扔在了沙发上:“既然醒了就自己去房间里睡!”
霍程程嘤咛一声,翻了一个白眼:“沈奕修,你怎么也不说一声啊,想把我腰给摔断么?”幸好他的沙发足够柔软啊,不然她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沈奕修冷冷地扫了她一眼,冷声道:“谁准你睡我沙发的?我准你了么?”
霍程程抱怨道:“睡一下又不会怎样,何必这么大惊小怪,怕我着凉要抱我去房间睡,关心我就关心我啊,何必掩饰呢。”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他眉峰一凛,脸上蒙上一层阴霾,狭长的双眸,凝了寒霜一样,整个人散发着的气息像西伯利亚寒流一样冷冽。
霍程程鼓着腮帮子,眼睛里有着温暖的笑意:“我错了我错了,你别这样看着我,嘿嘿,我这就去睡。”霍程程爬下沙发,打着哈欠往房间里走去。
“这什么?”
霍程程闻声转过身,看到他手中拿着皮尺,心中一顿,她小跑过去,抓住皮尺:“我的,我的,还给我!”
沈奕修抓着皮尺,一双黑眸,闪烁着深沉的笑意。飞薄的薄唇忽然吐出几个字:“不会是量我的尺寸的吧?”
霍程程睁大眼睛,一脸惊奇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的?”话一说出口,她马上捂住了嘴巴,可是亡羊补牢,为时晚矣!说出去的话怎么可能收得回来啊?
沈奕修嘴角抽搐了一下,他没想到霍程程居然胆大到如此地步,他扬起嘴角,阴邪笑道:“霍程程,你这是跟我求欢么?”
霍程程小脸一片绯红,虽然她是个敢作敢为的女人,可是有时候她还是会害羞的。她夺过他手中的皮尺,嘴硬道:“说实话,我对你尺寸一点兴趣也没有,你是大是小一点也不关我的事情,我……唔……唔……”
沈奕修将霍程程压在沙发上,他喘着粗气,一双黑眸晕染上浓浓的情欲,他胸口上下起伏得厉害,她那一开一合的小嘴,让他忍不住想要一亲芳泽。既然她自己要撞枪口上,他岂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30.调情高手

沈奕修霸道的吻,像潮涌一样席卷而来让她难以抵挡,她感觉自己就像是汪洋中一的一艘船,载浮载沉。她抓住他胸前的衣服,一开始的茫然到后面的迎合,乃至是享受。沈奕修的吻技想当不错,轻而易举地撩拨起她内心深处的渴望,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很空虚,急切地需要某种东西来填满。哦,原谅她吧,她也是个有需求的女人!
沈奕修睁着眸,看着她陶醉其中,小脸因娇羞而泛红。贴着她柔软的身体,他身上的血液逆流一样,血管都要爆裂一样难受。三十岁,血气方刚的男人!他的大手在她凝脂一样的肌肤上游弋,她的皮肤很光滑,虽然是小麦色,不同于白皙的皮肤,显得有位性感。他狠狠地纠缠着她的丁香小舌,相濡以沫。他的手沿着她的衣服下摆缓缓上滑,落在她胸前某一处上面。
“唔……”霍程程隐忍着,不想教出淫荡的呻吟,她总觉得那样的女人太过放浪形骸,可是他的手像是能点火一样,她身上火烧火燎一样难受起来。尤其是他的手,捏着胸前花蕊的时候,她皱着眉头,死死地隐忍着。
沈奕修将她的衣服推上去,他低头,张嘴含住了粉红的花蕊,舌尖绕着花蕊打圈......然后再用力吸吮、舔弄。
霍程程情难自禁,曲起了双腿,黑眸迷离地望着他:“沈——啊——呜……”他一定是个调情高手,一定经历过很多的女人,不然技术不会这般娴熟的。
沈奕修滚了滚喉结,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了,他用硬挺的老二磨蹭着她的身下,肆意地抵弄着:“霍程程……你的尺子是不是量我尺寸的?”
霍程程吞了吞口水,“……不是。”
他用力地撞击着她的下身,邪恶笑道:“不是?嗯?不是?”
霍程程喘息着,胸口上下起伏得厉害,这个恶魔,是要折磨死她么!太坏了,她恼羞成怒道:“沈奕修,你——嗯——到底要不要进来?”
“想我进去?”沈奕修眼中的笑意更深了,他没想到这个女人居然如此豪放,他抬高着她的下巴,问道:“你有没有跟别人做过爱?”
霍程程心头一凛,她扬起嘴角:“有又怎样,没有又怎样?”
“到底有没有?”他捏紧了她的下巴,他不碰被别人动过的女人,会脏了他圣洁的身体。
霍程程气势软了下来,到嘴的鸭子可要飞了,她一字一句说的清清楚楚:“只有你。”
沈奕修像个孩子心满意足地笑了一下,他在她的唇上印了一下:“很好!霍程程,我喜欢这样干净纯洁的你——”
霍程程微微一愣,难道他有洁癖?不,这不可信,他技术这么成熟,一定碰过不计其数的女人,而且现在的有钱男人,不要太会玩!
沈奕修坐起身,他拉住霍程程的手,把皮尺放在她的手上:“我给你机会,你可要量好了!”


        31.国际标准

霍程程睁大眼睛看着他,什么,他真让她量他的尺寸吗? 
这是不是太……为难她了啊?除了AV片子里,她从没看过男人的那个家伙,哎哎哎,她真是给自己挖了个坑往里面跳呢。可是如果没有这把尺子,沈奕修也不会兽性大发啊? 
她抓了抓头发,一脸的为难。 
沈奕修散漫地像一只优雅的豹子,他靠在沙发上,眼中闪烁着暧昧的笑意,望着胯下支起的帐篷,他隐忍着欲望勃发的难受,说道:“霍程程,我只给你一次机会喔!” 
霍程程皱起眉头,心中多了一份勇气,她的小手颤抖着触碰他的裤子,他发号施令着:“把皮带解开,拉链拉开,笨蛋,宽衣解带都不会。”霍程程狠狠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她用力一握,看到他扭曲的俊彦,她笑的欢乐:“我现在可是掌握着你的生死呢,你不要跟我拽啊,我一不小心,说不定……” 
“霍程程,你是不是想死?”沈奕修冷下脸来。 
霍程程吐了吐舌头:“好嘛好嘛,你不要生气!”她解开他的裤子,看到了一条CK的四角裤,面前被撑大的裤子,很惊奇地呈现在她的眼前,她小心地拉下他的内裤,黑色森林一柱擎天。 
她眸光发亮,像是哥伦布看到了新大陆一样,他的小JJ居然是粉红色耶,她在AV片里很少才会见到呢!她的手不小心触碰到了,滚烫如火。她拿过皮尺,放在边上,一量,有点失望地说:“十七点五厘米……” 
沈奕修忍俊不禁,嘴边闪过一抹心满意足的笑意:“是大还是小?” 
霍程程抬眸望着他:“怎么没有18CM?” 
沈奕修脸色一边,他简直要忍无可忍了,他愤怒地道:“你以为你有多深,还想要18CM,霍程程,你有没有自知之明啊?”他要吐血了,居然有这么不知好歹的女人,拜托他的尺寸已经是很perfect了好不好?居然这么不懂欣赏! 
“本来就是啊,我记得国际标准就是18CM,你分明是没有达标嘛!”霍程程据理力争,全完不晓得,事情已经被她给砸了。 
“哼。”沈奕修拉上裤子,像个孩子一样赌气说道:“既然如此,你就去找你的18CM吧。”他快要气炸了,那里,也软了…… 
“哎,别啊。”霍程程想起了自己任务在身,这么好一个机会就溜走了也太可惜了吧,她拉住他的手腕:“我错了行不行?我们继续吧。” 
“继续?”他眉头一凛,语气尖锐:“继续什么?” 
他摆明了是要她难堪的,她已经没台下了,她站起身,鼓着腮帮子:“有什么了不起的,我现在就出去找男人!” 
沈奕修一把拉住了她,危险的气息,一点点地蔓延:“你就这么饥渴?” 
“我就是饥渴,我就是想要男人,你笑我啊!”霍程程豁出去了,她真是欲哭无泪啊,明明一切进展挺好的么,怎么就搞成酱紫了呢?呜呜呜…… 
沈奕修脸色铁青,双眸含怒:“谁也没拉着你,你尽管去找。” 
霍程程气煞了……看来她是没台阶可下了,事情到这个份上,难道她还要死皮赖脸呆在这里么,最差不过她离开宣城,离开这个地方。她两手空空,带着一身锐气朝着门口走去。 
沈奕修回房的脚步顿了顿,过了一会儿都没有动静,他朝着房门再迈一步,就听到了一声“砰”的关门声,她果然是出去了。他扯开了胸前的衣服,心里头有些小闷…… 


        32.卵子的卵

秋天的夜,晚风微凉。 
街道上很冷情,汽车的大灯,昭示这城市唯一的气息。 
没有了白日的喧嚣,只是浮华后的沉静。在这样的环境下,霍程程的心也跟着安静下来。 
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想起连日来的种种,感觉心里很累!她的人生,总是被人摆布,过去二十几年,是被父亲和继母束缚。现在,是受制于一个不相干的女人,还荒唐地要生下一个小孩……她只是想做自己,为何都这么难呢? 
沿着街道一直往前走,漫无目的,她的心里承载了太多,很多时候,都是咬牙强撑着。她一直坚信走过最坎坷的路,才会看到最美的风景。所以即使她卑微渺小,却是很努力活得很认真。挨得过寒冷的冬季,才可以迎来春暖花开,不是么? 
公交站牌的座椅上,霍程程坐了下来,望着天上那一轮明月,她更加想念子琳了。在这个世上,她可以没有任何,却不能没有闺蜜。子琳,你现在还好吗? 
霍程程坐在长椅上,望着面前一辆辆飞驰而过的汽车,内心被寂寞包围了。霍程程接受命运,但不会被其摆布,她希望明天的明天,一切可以越来越好。冷意袭来,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刚站起身,一辆路虎就停靠在了她的身边。 
霍程程抬眸望去,望着那个冷酷的男人,内心一颤。她认识他,在彪爷家,是他打晕了彪爷,然后放走了她。世界真小,小到一转身就又再遇见。 
“真巧,大半夜,一个人逛街?” 
霍程程扯了扯嘴角:“呵呵,我说我无家可归你信不信?” 
男人并不讶异,眼眸很深很深,他敛了敛眉:“敢不敢跟我上车,我带你去个地方。” 
霍程程挑了挑眉,她深深地看了一眼男人,他其实不算好看,可是身上就是有一种味道,无法用语言去形容,他很像她在TVB电视剧的一个演员——是个黑社会老大。穿西装和白衬衫,会帅到骨子里面去。 
她走过去,打开车门,坐在上面,对着他微微一笑:“走吧!” 
男人凝视着他,眸底闪烁着戏谑的光芒,“你就不怕我把你带回去见彪爷?” 
“你不会。”霍程程说的坚定。 
男人抿唇一笑,然后把车子开了出去,他车技很稳,开在街上给人一股安心的力量。霍程程其实非常好奇,他当初为何那样做,不过她总觉得他是为了利益、不然就是为了上位。虽然抱着一颗八卦的心,不过她是不会去问的,因为与她无关。她看到了车前台上的一份报纸,信手拿来,头条上字体显眼:黑社会林彪猝死家中,黑帮交椅谁交接成谜? 
原来是为了这一把交椅!呵呵,那她身边的男人不外乎也是为了这把椅子咯!她打量地看了他一眼,不苟言笑的时候,感觉隐藏的很深,看来也是个城府极深的人。 
“你应该猜到了,我为什么帮你。” 
“不,你不是帮我,你是帮你自己。”霍程程看着她,一针见血。 
他不由得笑了,并不否认,他没想到这个女人这般厉害,轻而易举地就看出了那道新闻背后的隐藏。“你叫什么名字?” 
“霍程程。” 
“陈銮。” 
“卵子的卵吗?” 
陈銮望着霍程程,唇边的笑意越来越深,他摇了摇头,眸中却掀起一些波澜。不经意地掠过后视镜,一辆银白色的车子,不急不缓地跟在他的车子后,他皱着眉头,脸色凝重起来。 


        33.他的外套

“有人跟踪我们。”他道出事实。 
她神色一冷,转过头,透过窗口看过去,只见一辆白色的X6,一直跟着他们。这辆车子不是沈奕修的吗,他一直在跟踪自己?为什么? 
“坐好。”他命令一声,一脚狠狠踩下去,车子狂奔起来,霍程程只感觉到窗外的风景不断地倒退,心里却忽上下跳得厉害。她见陈銮的车速慢了下来,刚想问怎么了,他就说:“不见了。” 
霍程程心像是塌了一块,忽然变得空落落的,追丢了?不,应该不是他的车吧,马路上X6多的是,她何以认为那辆车就是沈奕修呢,不可能是他的!你,不要自作多情了,霍程程自我建设。 
陈銮开了有十几分钟,把车停在一家会所门前。 
霍程程跟在了陈銮的身后,她随他走进那家隐匿的私人会所,眼前顿时一亮,这里的装修很是奢华,像是宫殿一样,和外面的沉稳低调相比,简直是云泥之别。 
“这里,是我们谈生意、货品交易的地方,一般人进不来。”他将身份识别的卡,放入口袋里,然后对霍程程说道。 
霍程程好奇地四下张望:“为什么你肯带我来这种地方?”他不是说一般人不给进的吗? 
陈銮没有说话,他只是带着她进了包房,就着暗绿色的灯光,她看到包房里坐着几个男人,他们看到陈銮后,就叫了一声大哥。其中一个格子衬衣上下打量着霍程程:“大哥,这位……不会是嫂子吧?” 
陈銮斜睨了一眼那个人,那人笑着收声,他转过身对霍程程说:“你去里面先坐一会,待会叫你。” 
霍程程进了隔间,隔间里有床和电脑、电视,俨然是个标准房。她看到电脑就走了过去,不晓得子琳有没有回复自己,打开电脑登陆QQ,QQ上有几个朋友找她,可是没有子琳。霍程程的心里惴惴不安起来,子琳到底去了哪里呢?不会……出事吧!霍程程眉间浮现上一抹焦虑,她越来越不淡定了。 
大概有半个小时,陈銮推门进来,看到一脸心事重重的霍程程,他问道:“你怎么了?” 
“我从彪爷那里出来以后,就去找我小姐妹,可是她好像人间蒸发一样,QQ上找不到,家里没有人,我很担心,不知道她怎么了。”霍程程叹了口气,心里忍不住烦躁起来。 
陈銮皱了一下眉头,“你朋友叫什么名字,住哪里,我让我手下帮你找一下。” 
霍程程看着陈銮,心中有种惶然的感觉,他为何要帮自己,她不明白他的目的,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不是么? 
“你在想什么?” 
“你为什么要帮助我?” 
陈銮双手插在口袋里面,他脸上面无表情,眼睛里却流淌着一种复杂的光芒,他笑了一下:“我对你有兴趣,这个理由成立么?” 
霍程程讶然,她和他只见第二次吧,兴趣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她低声说:“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好。” 
陈銮望着她,认真地说:“我从没这样认为过。” 
“……” 
“哈哈,别纠结了,走吧,吃夜宵去。”他拿上外套,顺手披在霍程程的身上,然后转过身,出了房间。 
拉紧着身上的外套,霍程程的内心,涌上一股温热的感觉。原来,她渴求的温暖,是这样简单。是不是任何人都给得起呢,她也不是很清楚。她想这一生,她都不会忘记沈奕修抱着自己上车的那个场景,依偎在他的怀里,她就不怕自己会无家可归…… 
缓过神来,她跟着陈銮出了会所,陈銮的脚步忽然停住了,她也停下脚步,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他依靠在车身上,吞云吐雾。心弦扯了扯……刚才追他们的车子的人,果然是他。 


        34.真相掩埋

陈銮看了一眼霍程程,一张小脸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唯独那一双黑色的眸子里闪烁着波光。他知道,这个男人是来找她的。他对霍程程说:“我车上等你。”他从容地走向路虎,一脸淡定。 
霍程程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她该去跟他说些什么,或者说,他会怎样开口跟自己说话? 
沈奕修冷笑了一下,那抹笑容里充满了鄙夷,她说她要出去找男人,结果是她找到了。他不知道自己是哪一根搭错了,拖着疲惫的身体,跟着她出门,一路跟着,看着她像个被遗弃的小孩一样坐在站牌的椅子上。 
他觉得,自己可以在她的身上看到一点似曾相识的影子,那是另外一个寂寞的自己,或许,他们是有相似的地方的。 
后来,他看到她上了一个男人的车,他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认识,但是他还是有些担心,驱车跟上。 
再后来,就是他在会所外面等待,像一个傻子一样。 
他削薄的嘴唇扯了扯,深沉的眸子里掀起一丝的波澜,很快又恢复平静,他拉开车门,跳上了车,发动引擎。 
霍程程脚步没有挪动,而是看着他驾车离开,白色的X6消失在世界的尽头。 
她拉紧了身上的外套,然后走向路虎,坐上副驾。 
“我朋友叫陈子琳,住在XX……”她一上车,就迫不及待地把子琳的信息给陈銮。 
陈銮拿出电话,向手下交代了一番,然后他发动车子,却忍不住问道:“刚才那个人,是你男人?” 
霍程程一时无语,但是她心里其实很清楚,她和他,其实是连朋友都算不上的,嘴边扯起一抹恍惚的笑容:“他不是。”不是朋友,不是男友,却,大半夜出来找她。她想她不是铁石心肠,心里头还是掀起了那么一些涟漪的。沈奕修,你到底怎么想? 
沈奕修把车子开得飞快,车身因为车速而震动的厉害,他握紧着方向盘的手指,指节泛白。夜已经很深很深,明天是国家会议召开的日子,这个时候的他其实应该养精蓄锐在家睡觉的,可是他鬼使神差地去找那个女人。 
拿出手机,他电话给林非凡,电话接通的刹那,他说:“我在你楼下,赶紧下来。” 
电话里有一道女音,带着浓浓的睡意:“非凡,是谁啊?” 
沈奕修僵硬的脸庞,微微地有了一丝的变化,那个,女音,是陈希媛啊。为了他寻死觅活的女人,此刻正躺在他好朋友的床上,这一切,真是太过戏剧化了啊。 
林非凡匆匆下楼,还在系着皮带,他看到一脸疲惫的沈奕修,不禁说道:“怎么了,心情不好?” 
“女人,是不是都很现实,都很自私?”沈奕修蓦然抛出一句话来。 
林非凡愣了愣,他坐上了副驾,沉默了一会:“你知道了。”他和希媛,在一起了。这一天,迟早会来的。 
沈奕修靠向椅背:“我和希媛交往过三年,但是我们没有上过床。” 
林非凡拿烟的手顿住了,香烟不知不觉地滑落,他转首,惊诧地望着好友:“希媛曾经拿掉的孩子,不是你的?” 


        35.一起睡吧

月光在地上投射出冷清的光芒,整个世界都变得好安静,车上、死寂沉沉。 
林非凡重新取了一支烟,颤抖的手却是怎么也点不了火,还是沈奕修帮他点上的,他吸了一口烟,吐出的烟雾模糊了他白皙的脸庞:“修——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沈奕修望着车前方,街灯,被凝重的雾气晕染成昏黄。他抿了抿唇:“林非凡,有些事情,自己去查清楚比较好。”他点到为止,算是,为了朋友着想。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陈希媛还以为自己活在他的谎言当中呢,六年后,归来,对他,其实没有任何的意义了。有些东西,当时以为很深很深,以为放不下,忘不了;到现在,他才明白,其实那些东西不过很浅很浅,浅到像沙滩上的踩下去的痕迹,被吹一冲就不见了。 
林非凡把烟蒂捻在烟灰缸里,他脸色十分的难看,他看着沈奕修:“喝酒去?” 
沈奕修摇了摇头:“你上去吧,我想你也没心思喝酒了,非凡,其实,谁都有过去。冷静点,好好谈。我明天还有重要工作,先撤了。”刚才还想大醉一番的,现在彻底清醒了。他是沈奕修,不该是被情绪所困,efirst!(工作必须第一位) 
沈奕修把车开到地下车库,坐电梯上楼,在门口,他的脚步越来越慢。 
他家门前,坐着一个人,身上披着一件男士的外套,她小脸缩在衣服里面,似乎睡着了。她不是更那个男人走了吗,为什么还要回来? 
他走过去,踢了踢她的脚:“霍程程。” 
霍程程睁开了双眸,看到沈奕修冷峻的脸庞,即刻站起了身,她仰着头望他:“你回来了,我等你,很久了。” 
“你当我家是宠物收容所?你想走就走,想来就来?”沈奕修压制着心里的火气,他走过去,把她挤到一边,然后开锁。 
霍程程咬了咬下唇,她知道,她走出去了,就很难再走回来。因为,没有人会在原地等他,何况,是他赶走了她。现在是她厚着脸皮,回到这里来,她已经进退不得了,想要在宣城生存下去,就必须依赖沈奕修的……精子。 
沈奕修打开门,无情地走了进去,她站在门口,无人问津,可怜兮兮的。她拉紧身上的外套,哈欠连连,真是好困,已经快三点钟了。 
“霍程程,你门神啊,还不滚进来。” 
霍程程咬住嘴唇,眼里的笑意却越来越深了,他是个嘴硬心软的家伙。她跨进门,把门给带上,看到他的在卧室里行走的身影。她灵机一动,走进卧室,把门给锁上了。 
沈奕修抬眸,愠怒:“你干什么?” 
霍程程抵在门板上,她眨了眨眼睛,然后鼓起勇气说:“床不是很大么,一起睡,比较不浪费资源啊。” 
沈奕修对霍程程已经彻底无语了,他真的不知道,一个女人,可以这么不矜持的。他走过去,推开她的身体:“让开。” 
“不让。” 
“让开。” 
“不让,不让。” 
“霍程程!!!”一声咬牙切齿的声音。 
“在!” 
沈奕修不动了。 
霍程程喘着气。 
他将她挤兑到一边,猛地拉开房门。霍程程心急之下,她伸出双手抱住了他的厚实的腰:“沈奕修,不要走,求你了!” 
沈奕修的动作,僵硬了下来。他不知道自己在坚持什么,何必这样故作清高呢?他冷哼了声:“手放开,不然我怎么睡?” 
霍程程趴在他的背上,感觉很心安,她有些恋恋不舍地放开了在他腰间的双手。看着他走向床榻,心头小鹿乱撞了……终于给自己争取到了机会,霍程程,加油ING! 


        36.一早发春

沈奕修躲在被窝里,一声不吭。霍程程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她掀开被子的一角,然后钻了进去。床是很大的,他在一角,她也在一角,咫尺天涯。她把台灯关掉,然后,睁着眼睛。时间过去很久了,可是,他还是没有一点举措。好吧,她很想骂一声操,沈奕修,是我不是女人,还是你不是男人啊?都同睡一床了,我就不信你定力这么好!她挪了挪身子,往他身边靠,可惜他还是木无反应。 
她又挪了挪身子,几乎贴在他身边了,紊乱的心渐渐地安静下来,她才听到了他均匀低浅的呼吸声。靠,他居然……睡着了。霍程程咬着棉被欲哭无泪,算了,来日方长。今晚,就先放过他吧。 
沈奕修起床的时候,看了一眼身侧,是空的。她又给他消失了,他躺在床上冷静了一下,然后起身,算了不管她了。他穿戴整齐,推开了房间的门,客厅里一阵食物的香味飘了过来,直接刺激他的味蕾。他看到了玻璃门后那个忙碌的身影,围着围裙,像个小家碧玉的媳妇一样。她拉开玻璃门,手中端着一杯玉米汁,看到他后,嫣然一笑:“你醒了,早饭我做好了。” 
“哼,别以为你讨好我,我就会原谅你。”沈奕修一点也不客气,一大早,就给霍程程一个下马威。他沉着脸,向洗手间走去,今天是充满战斗的一天,他不想因为这个女人影响自己的心情。 
霍程程扯了扯嘴角,把玉米汁放在餐桌上,解开围裙,然后坐了下来。她拿起一片吐司,一片片地扯着往嘴巴里送。为什么感觉,他,很幼稚?已经不止一次给她这样的感觉了…… 
沈奕修坐下来,早餐还挺丰盛的,他端过玉米汁,喝了一口,粘稠到位,味道刚好。他看了一眼霍程程,霍程程扯着土司,也正看着他,他居然被看得有些不自在。没好气地道:“看什么看?” 
霍程程眯了眯眼睛:“我只是想看下,你的胡子长得快不快。” 
“快与不快,干你的事啊?”沈奕修感觉到莫名其妙,这个女人,脑海瓜子里到底想什么,为什么就是与常人不同? 
霍程程意味深远地笑笑,她暧昧地眨眨眼睛,卖着关子:“可以不说嘛?” 
沈奕修斯文地吃着早餐,似乎她的答案,根本就与他无关。 
见他懒得理会,她又按耐不住了,低声说:“男人胡子长越快,性欲越强。” 
“咳!”沈奕修一口面包卡在喉咙里,玉米汁喝了好多,才咽下去,他倏然起身,怪异地看着霍程程:“霍程程,你怎么一点都不像个女人。” 
霍程程笑了一下,坏坏地笑:“你不是验证过了?” 
沈奕修一顿,这句话为何这样熟悉,不是他对她说过的吗?一大早就跟他发春,这是闹哪样?眼中闪过一道戏谑的光芒,他低下头,附在她耳边:“今天晚上,洗好澡在床上等我。” 


        37.遇到子琳

这次,换霍程程噎住了。“咳咳……”她呛的满脸通红,沈奕修总是这样,给人意外和猝不及防的吗?望着他离去的高大背影,霍程程心里陷入了一种挣扎的状态,有些东西,得不到,费尽心思想争取。有些东西即将得到,内心却开始忐忑不安起来。人,总是自我纠结,说难听点,就是犯贱! 
在等待子琳消息的过程当中,霍程程要去做一件事情,在网上投简历。关掉电脑,她出门了,坐公交车去宣城影视城。这个时候,影视城外面已经挤满了各路群众演员。望着他们,霍程程内心一阵叹息。这是最没有出路的唯一出路,等候,做群众演员。说起来,霍程程是表演系出身的,当年,她疯狂地迷恋一位男影星。心想,长大以后一定要和他来个亲密接触。填写志愿的时候,果断地填写了电影艺术学校。 
群众演员,她是做过几次了,只是,到现在依然是个无名小卒。干她们这一行的,要么潜规则,要么拉关系,如果两样都不占,那就只有等天上砸馅饼了。 
霍程程的梦想,是有朝一日,她可以和喜欢的那位影星,同台演绎。 
只是,这个梦,一直很远很远了。因为,她发觉演戏好像不是她真正的追求和爱好,毕业以后,她也没朝这个方向努力,而是做一些七七八八的零工。拉业务,卖保单,只要赚钱的,她都做,她这么辛苦,是因为要把大学贷款给还掉。 
贷款还清了,可是她爸爸又开始欠黑社会高利贷了。她觉得自己像一只蜗牛,走到哪里都背着沉沉的壳。 
天气很凉了,霍程程身上的衣服有些单薄,很冷,不过她咬牙忍着。看到有些人,手中拿着五毛钱一个的包子。脸上,是为生活而折磨出来的痕迹。生活,真是不易啊。 
有个工作人员出来,他说要找十几位僵尸,等待的群众演员蜂窝一样地涌了上去。小个的霍程程被挤到了角落里,哎,这年头,做个群众演员都要争的头破血流吗?霍程程叹了一口气,安静地在一旁等待。 
“导演,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求求你了,我真的很需要钱。”影视城外面,一名女孩追着导演的车子,一路哭泣,一路呼喊。 
霍程程觉得这道声音好像子琳,她用力地拨开人群,看到一身旗袍装的子琳追着一辆商务车,她的内心狠狠地颤抖了一下。“子琳!”霍程程飞奔了过去,她从来没想过,会在这里遇到子琳,而且还是以这样的方式…… 
子琳缓缓地转过身,妆容已经花掉,她看到来人是霍程程以后,身子一软,跌倒在了地上:“程程,是你吗,程程。” 
霍程程飞快地跑过去,抱住了子琳:“子琳,出了什么事,怎么了,不要哭不要哭,你哭的我的心都碎了,子琳。”霍程程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自己,也是泪如雨下。 
“程程……”陈子琳,憔悴不堪的容颜上,有着深深的疲惫。她靠在霍程程的怀里,心碎欲绝:“程程,公司破产了,爸爸住院了……” 
“子琳,你爸怎么样?”霍程程紧张地追问。 
“脑溢血……爸爸被他的好兄弟给骗了,他怒极攻心……呜呜,程程,我要怎么办,我要怎么办!”陈子琳哭的好绝望,短短一个月,她脸颊削瘦,整个人,已经没有了往日的神采。像枯萎的花朵一样,正面临着凋零。 
霍程程的心碎了,抽抽地疼:“有我在,有我在,不要怕,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霍程程跟陈子琳回到了她现在的住处,她们本来是住在高档小区的,现在只租着一间很小的单间住着,家里面很简陋,很清寒。霍程程一阵鼻酸,泪水抑制不住地滚落脸庞。 


        38.不让你哭

子琳家的房子、车子都被查封了。现在的子琳除了一个住院的老爸以外,可以说是一无所有了。霍程程抱紧着陈子琳:“你不是一个人在作战,我是你的好姐妹,子琳,我们要重新振作起来。” 
陈子琳泪眼婆娑地看着霍程程,她伸出手抚摸着霍程程的脸颊:“程程,这些天,你好吗?”程程消失的第二天,她正在托关系想办法把程程给弄出来。程程的继母太狠了,吞了程程的五百万不说,连程程死活都不管了。她很愤怒,可是接下来,她家的厄运就开始了。这一直以来,她已经心力交瘁,为了病床上的父亲,她不得不重操旧业,可是导演,要潜规则她。她不肯,于是选定的角色,泡汤了。这就是早上发生的那一幕,被霍程程撞见开始。 
“我有办法,我有办法。”霍程程还记得沈月如的话,生下孩子,她可以提出一切要求,当然,这也包括钱。 
陈子琳苍白着脸:“程程,不要勉强,我会想办法。”其实,她没有办法。平日里所谓的好友,只是酒肉朋友,听说她破产了,都敬而远之。这就是人情冷暖,凉薄到让人心寒。霍程程抓紧着陈子琳的手:“子琳,信我,给我点时间。好吗?” 
陈子琳目光复杂,她在霍程程执着而又坚定的目光下点了点头:“程程,除了爸爸,我只有你了。” 
霍程程抱着她,声音哽咽:“我知道,我知道。”她跟子琳去医院看了伯父,他的情况不是很乐观,医生说术后情况还是比术前乐观。但是病人的状态非常不稳定,随时都可能发生意外。 
霍程程不敢去想,子琳是如何一个人在手术室外面等待的,那种心情……她更加心疼子琳,看到昏迷中的伯父,心酸难当。伯父对她很好,比亲生父亲还要亲切。 
“伯父,你一定要赶快好起来,我和子琳,都在等你。”霍程程握着他的手,轻声地说。 
子琳雇了看护人员,一天一百块钱,霍程程知道她现在手头紧,她把口袋里仅有的钱都给她了。那是,沈奕修的钱,哎,说起来,霍程程,欠他的钱越来越多了。 
“子琳,钱的事情,我会去想办法。你这段时间好好照顾伯父,有亲人的召唤,他会恢复更快。其他的事情,交给我来处理。”霍程程对着她交代。 
陈子琳面有难色,她把霍程程拉到一边:“程程,你不要乱来,我不准你伤害自己。” 
“说什么呢!”霍程程笑着,安慰她说:“我有分寸的,你需要做的是宽心、坚强!这对我来说,比什么都有支撑力……” 
如果没有你,我不知道自己会沦落成什么样子。这一次,我一定不会再让你哭。子琳,我的好姐妹,你值得,我去付出。 
霍程程记得沈奕修的话,所以她早早地回来了,只是没想到在沈奕修的楼下看到了陈銮的车子,他是来告诉自己子琳的消息的。虽然她已经不需要了,但是还是非常感谢他的用心。 
陈銮本来想约霍程程吃晚饭的,而霍程程也是答应了的,因为在她的记忆里,沈奕修都是很晚才到家的。陈銮临时接到电话,神色匆匆,跟霍程程说了声抱歉。 
霍程程推开车门,果断地跟他说再见。 
从国际会堂回来的沈奕修风尘仆仆,他终于结束了会议,为了今天晚上,他特地去非凡那里蹭了一瓶82年的拉菲。只是当他神采奕奕地走到小区门口时,却望见了霍程程从陈銮车上下来的一幕。 
他的脸上,像是被人打了一拳。 


        39.另有所图

一辆熟悉的红色法拉利跑车从一侧开了过来,沈奕修不自觉地后退了几步,身形隐藏在树身后面。是,他的母亲,沈月如。她为什么来这里,而且不跟自己通电话。看到霍程程上了车,沈奕修的心里翻涌起一阵阵的惊涛巨浪。 
她们在车里交谈,沈奕修的脸色越来越阴沉,他忽然觉得自己被两个女人算计了,心里有种说不出的不痛快,想起霍程程对他的急切暗示。他像是,恍然大悟了。呵!原来是这样,他咬了咬牙。 
过了一会儿,霍程程从车上下来,目送沈月如的车子离开。然后,她上了楼。 
沈奕修那双狭长的双眸中闪过一抹阴狠,他不急不缓地上了楼,推开门,坐在沙发上的霍程程站了起来,脸上带着一抹笑意:“今天这么早回来。” 
“嗯。”他关上房门,然后把手中的塑料袋递给霍程程:“我买了菜。” 
霍程程接过他手中的菜和红酒,高兴地说:“看不出来,你还挺居家的嘛,居然还会买菜。” 
“我不但会买菜,还会吃菜。”沈奕修冷淡地说。 
“好吧,先生,我表示很佩服你。”霍程程忍俊不禁,他的冷幽默,真是有些措手不及啊。她把菜拿到厨房去清洗,然后嘴里哼着小曲儿,心情貌似非常不错的样子。 
沈奕修扯了扯衣领,霍程程真够可以的,一天就给他两个惊喜?他眸中闪过一道诡异的流光,拿了跟烟,阴郁地抽了起来。晚饭的时候,霍程程帮他到了酒,自己也倒了一些。 
霍程程端起酒杯,望着面前颠倒众生的俊彦,内心一阵激颤,唉唉唉,这人要不要长得这么俊美呐?她说:“谢谢你对我的帮助,真的非常感谢。” 
沈奕修跟她碰杯,然后把杯中的酒也一饮而尽了,“霍程程,我一直在想,你对我纯粹是美色诱惑,还是别有目的?”酒过三巡,他吃着菜,一边漫不经心地问。 
霍程程喝了点红酒,不如他多,但是小脸却是粉扑扑的,她撑着脸颊,似是在思索,想了想,然后回答道:“我觉得你是个不错的男人,身上也很有魅力啊,就是脾气,很怪,捉摸不透。” 
都说酒红吐真言,可是她却酒后说胡话,他对她越来越失望了,他又喝了一杯红酒:“你说的都是真的?” 
“当然是啊,不然你以为呢……” 
沈奕修不说话,他默默地吃菜,然后洗澡,坐沙发上看电视。而霍程程则是负责收拾碗筷,然后也坐在沙发上和他一起看电视。沈奕修,想起她和母亲的交谈,总觉得心里的那个疙瘩让他浑身难受。 
霍程程大大咧咧地靠在沙发上,一点仪态也没有,她很喜欢这样的自我释放,不做作、不掩饰,只做最原始的自己。刚才沈月如来问她进度了,她说她和沈奕修相处的还不错。一个月应该能完成她的任务,沈月如说识时务者为俊杰,到时候一定不会让她吃亏。然后她就有些迷茫了,前段时间,她是卖身,现在是卖子宫……呵呵!这样的自己,可悲又可笑。不过她不能这样想,当初子琳为了她去‘圣亚’做陪酒,现在的她,当然愿意为子琳牺牲一些东西。她觉得沈奕修挺不错的,如果她拿捏得当,也许……到时候,一箭双雕,既有了儿子也有了丈夫。霍程程觉得自己挺卑鄙的,可是,现在的人,有几个活得不现实呢? 
“霍程程,你在想什么?”沈奕修看到她想事情想得很入神,不禁问道。 
霍程程矢口否认:“我只是想起了一些小时候的事情。” 
“是么。”他的话充满了对她深深的怀疑,他一瞬不瞬地望着她,眼神犀利:“我以为你在想,怎样从我这里得到你想要的。” 


        40.不用再见

霍程程呆若木鸡,怔忪地看着他,总觉得他今天一回来气场就有些不对,果不其然。霍程程掳了掳刘海,脸色平静如水,语气带着一丝淡然:“你有什么话就说出来吧,不要卖关子了。” 
沈奕修靠向沙发,意兴阑珊,一字一句幽然说道:“难道不是你有话跟我说么。” 
“好吧。”霍程程叹了一口气,遗憾地说:“看来你是什么都知道了。” 
沈奕修的脸上笼罩着一层阴霾,他因她的话而眉头深锁,眼瞳缩了缩,冷然道:“说吧,这次,我妈又答应你给你多少好处?” 
事到如今,霍程程深知,自己不用再做任何隐瞒了,因为没有意义了,她苦笑道:“她说可以给我想要的。” 
“你们还真是一丘之貉,一个为了家产算计我,一个为了钱出卖我,呵!”沈奕修冷冷地笑了起来,狭长的双眸被孤寂所覆盖,眸底竟然是一片沉痛。 
霍程程望着他这副模样,内心充满了愧疚,或许是她们太过分了,她低下头,一言不发地沉默。 
客厅里,像失去了生气一样,死水一样沉静,这种沉静让人窒息,让人急切地想要逃避。 
“我以为,你想离我最近的一个女人。我愿意,给自己一个机会,也愿意尝试着跟你去相处。可是,你无时不刻地在利用我,以此来到你的目的。”沈奕修抽着烟,事实从他嘴中道出,有些凄凉。 
是他寄予了期望,还是她太过残忍? 
总之,一切都事与愿违,背道而驰。 
他吐出一口烟雾,苦涩的味道蔓延到了舌尖,他缓缓道:“你走吧,从今以后,我都不想再看见你。”他望着前方,眸中,有汇聚不散的阴郁。 
霍程程扬起长睫,心痛地看着沈奕修,他一字一句,都像针一样扎在她的心头。 
“好!我走!”霍程程站起身,削瘦的身材包裹在宽大的衣服中,看起来,弱柳扶风般!她没有行李,只有一身衣服,她笑着说:“不管怎样,还是谢谢你,对我的照顾。” 
这一次,没有说再见。每一次的再见都像诅咒一样,都会变成再次相见。这一次,她想,她跟他真的不用再见了…… 
走出公寓的时候,霍程程摸了摸下腹,似乎那里,有什么。 
天已经黯下来,她站在街口,发觉自己很渺小。 
捏着陈銮的电话号码,她拨通了电话号码,这个男人,和她不熟,可是本能地让她想要依靠。在宣城,她还有朋友,可是总觉得不方便去打扰。还有,她的狼狈,不想再让朋友发现。 
半个小时后,陈銮的手下,就开了一辆车过来,霍程程乍一看有些熟悉,是那次在会所见到的,开玩笑说她是大嫂的那个人。“我叫二东,程程小姐,大哥在忙,让我过来接你。” 
“谢谢。”霍程程上了后座,望着夜色烂漫,霍程程的心空空的,像是丢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