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07-09

抽风的漠兮: 一物降一物 1

  事情发生在顾若大四开学前几天,她决定要搬出宿舍。
  这不是她突发奇想而是她等待多时的愿望,终于打工赚了积蓄,可以自己租房子住了,终于要告别那个破宿舍了。要有一个彻底供自己宅的地方了!
  顾若从小就爱待在家里,不喜欢出门,家里多好啊,有电有水又有床,有吃有喝又能躺,大了一点的时候顾若又爱看漫画,彻底沦为了御宅族。
  宅女的生活很单调,思维也单调。
  顾若没了出门的爱好,放了学就回家待着,唯一的好处就是成绩好了。
  高考那年又撞了大运,考进了外地一所一流大学。
  兴奋之余顾若得离开家搬进宿舍,不过顾若只道是从一个家搬进了另一个家,也挺新奇的,但是住进了宿舍她就囧了。
  这所一流大学里还真是卧虎藏龙啊!
  深山虎,海底龙啊!
  顾若面对着自己面前三张饱受寒风侵袭的高粱红的脸蛋就无语了,多么自强不息的山村孩子啊,努力学习改变命运!
  好在她就是个宅女,有房则安,没有什么要求,处得了就处,处不来就算呗。
  可是事情却不是她想的那么简单,顾若的上铺似乎是个已经步入电气时代的人,似乎还紧跟潮流申请了个QQ号。
  某日此人惊呼,“我今天上我的QQ,发现密码被人改了,这是怎么了?”
  顾若接话说,“估计是被人盗了号,你去腾讯问问去,看看能能不帮你找回来。”
  此人应道,“腾讯?腾讯是谁?你把他QQ号给我,我找他聊聊……”
  某若撞墙。
  顾若对面那铺是个愤青,某日顾若哼着日本动漫歌曲进了宿舍,此人问,“啥歌啊?怎么听不懂呢?”
  某若答,“日文的,我有就是哼个调……”
  那人一听一跃下床,“日文?日本的?”
  顾若点头,把书放在书桌上,突然就听此人大吼一声,某若一回头就瞧见门后的拖把向自己飞来,那人拿着拖把夯过来,“我打死你这个白骨精!”
  某若泪奔。
  整个宿舍几剩一人顾若还能勉强忍受,就是对面上铺的一姐妹,平日瞅着贼老实,也算和气。有时顾若还有一茬没一茬的和她搭几句话。
  直到某日,顾若找了自己高中死党小白去逛街,买了一条新毛巾,其实顾若的毛巾也挺新的,但是看见了好看的东西总是忍耐不住,就买了回来。
  回了宿舍顾若就把旧毛巾换了下来,也不知道要怎么处置,琢磨着干脆当抹布好了,毕竟才也洗了几天的脸,丢了可惜,想着就要拿毛巾擦擦桌子,那姐妹开了口,“哟,这么好的毛巾怎么当抹布啊?”
  “我换新的啦!”顾若拿出新毛巾道,“多好看啊。”
  那姐妹的目光还停留在顾若的旧毛巾上,“做抹布多可惜,你要不要就给我吧。”
  顾若不知道她要干吗,但是又不是要什么贵东西,一条自己本来就不想要的毛巾,可就给了那姐妹。
  当晚房里一片黑,就瞧着那姐妹的床上还亮着个小台灯,顾若琢磨着挑灯学习呢,心里暗暗敬佩。
  次日一早,这姐妹就穿着个睡衣下了床,军训那会天热着,大家就穿着个背心裤衩睡觉,那姐妹得意地对顾若道,“瞧,我的新内裤。”
  顾若低头一看,立刻就囧了,“这……不是……”
  那姐妹得意地180度转体秀内裤,“就是你的毛巾啊,怪新的,不如改了做内裤。”
  某若恶寒,敢情她昨晚是挑灯做内裤啊,内裤就内裤吧。偏偏这毛巾是顾若原来的洗脸用的,被人穿在裆下越看越纠结,从此不与此人说话。
  至此顾若在这个宿舍里痛苦着纠结了三年,回家和老妈说只得到一顿训斥,总结一下训话的内容就是八个字,“宿舍价廉,要租自付。”某若努力打工赚到了大四一年的房钱,有了自己租房的物质基础了,便迫不及待要搬出那个宿舍,在学校周围找房子。
  可是找了半天就找了一个小套的屋子,两室一厅,价格有点贵了。
  想租房时豪情万丈,付钱的时候又肝肠寸断,毕竟自己苦了三年的钱,就这么飞了,于是顾若决定找人合租,如果金钱注定牺牲,那也要把牺牲降低到最小。
  外面的人不放心,好在自己的大学比较好,应该没有什么坏人,于是顾若开始在学校张贴合租启事。
  一日后晚上,顾若正睡在床上,手机就来了信息,“我想合租房。在楼下。”
  贴公告的时候顾若写了,若想合租就来她家楼下,说是顺便可以看房,实际上就她压根就不想出门在别的地方见面。
  看了下手表已经临近10点,顾若穿着拖鞋就下了楼,顾若租的房子在临近学校的居民小区的二楼,环境还不错。
  下了楼,顾若张望起来,楼下不远处有零零碎碎几个人,似乎也不是租房的。
  再扭头一看,一边路灯下站着一个人,还拖着一箱行李,戴着个帽子,顾若琢磨着这姐妹真是爽快啊,直接把家当都搬来了,再看看时间,估计这姐妹是今个就要住进来的,顾若准备把价格提高点。
  “喂!是租房的吗?”顾若吼了一嗓子,路灯下的人走了过来,帽子压得低看不清样子,“是的。”声音有种说不出来的熟悉,但是关键是——男的!
  “等等……”顾若叫了停,打量了一下自己面前个子高挑的人,“你是男的吧,我是招女生合租啊!”
  那人不急着说什么,扯下了帽子,露出一张嬉笑的脸,“哟,小若妹妹,这么快就把我忘啦。”
  顾若一瞧愣住了,“安佩和?”
  见顾若已然认完了亲,叫安佩和的男子拖着行李就向楼道里走,“是哪间房啊?”
  “等等!”顾若拦在他前面,“我说了要和女生合租啊!”她还没有先进到要异性合租房,即使那个人是和自己从小玩耍的安佩和。
  安佩和也不急,只是垂下眼帘,暗自哀伤,“哎……我早就该知道小若妹妹一定不记得我这个哥哥了,原本已经走投无路要流落街头了,突然看见了你的启事,我还带着一丝希望,没想到真的是你。本想遇到了你就有了依靠,没想到你还这么绝情,要把我这个二十五岁的如花少男丢在马路上,万一遇上个女色狼把我给猥亵了,小若妹妹岂不是要抱憾终生?”
  顾若眯缝着眼睛看着他,全身打了个激灵,“就你……还少男?”
  安佩和翘了个兰花指朝顾若肩膀处轻戳了一下,羞涩一笑,“我还是处男呢?”
  某若吐血……
  “你少给我装了!”顾若双手叉在腰上对着自顾在冰箱里扒东西吃的安佩和叫道,“你丫的要是流落街头,我早就卖身去了!”
  某和的头从冰箱里拔了出来,水汪汪的大眼睛泛起了泪光,“小若妹妹,你竟然卖身了?!”
  “噗——”某若无言,“你脑子里装的是什么?”
  “糨糊。”安佩和迅速回答,顾若的台词被人抢了,面露囧相。
  安佩和摸出一瓶酸奶,扭开盖子就牛饮起来,末了一抹嘴,“不要钱的酸奶就是好喝……”
  某若愤愤地夺回自己的瓶子,“你先把话说清楚了!”
  “我说得够清楚了。”安佩和往沙发上舒坦地一靠,“我要和你合租嘛。”
  “不是这个。”顾若摇了几下瓶子确定没东西了才丢到垃圾桶里,“你流落街头是什么意思?”换作是任何一个人流落街头顾若都能接受,偏偏是他安佩和就不成。
  “小若妹妹……”安佩和凄婉地说,“你啥时候把脑子撞坏了听不懂中国话了?”
  “呵……”顾若无奈地苦笑,“你个大少爷跑来和我说你流落街头,你是不是嫌这世上穷人太少了?”顾若这么说不是开玩笑,早年顾若的父亲给安佩和父亲开办的公司做法律顾问,关系匪浅,顾若从小就认识了安佩和,后来父亲因为私人原因离开了安家的公司来到T市定居,走的那会顾若正好小学毕业,来到T市念中学,此后似乎少有联系了,仔细想想竟然已经过了9年了。
  安佩和笑了起来,“你说这个啊?”
  “你以为我要说什么?”顾若囧脸,难道她的语言表达能力有什么问题么。
  “破产了。”安佩和平静地说。
  “啥?”顾若叫了起来。
  “我说我家破产了啊。”安佩和一边观赏着他自己的房间一边说,顾若倒成了跟班跟在他后面说话,“你家破产了,我怎么不知道?”
  安佩和扭头无比惊讶地看着顾若,“你都不看报纸的吗?”
  “吖?还登报纸了!”顾若惊叫,“我们家怎么都不知道?”
  “你家不看报纸吧。”安佩和挑起眉梢说,“这么大的新闻都不知道?”
  顾若点头,“我确实不看报纸,我家也没有人看啊……可是你家企业这么大,倒台了我怎么不知道呢?”她咋记得前几天看广告还看见公司的商品的呢?
  安佩和啧啧嘴,“我家破产不代表公司关门啊,只是我爸被人从董事长的位子上踢咯,我家滚蛋了,公司易主了而已。”
  某若醍醐灌顶,看着安佩和无限哀凉,“哎,钱乃身外之物,平淡是福,平淡是福啊。”
  安佩和也扼腕道,“回想当时,如梦似幻啊……”
  某若轻拍拍他的肩膀,“事事无常,你要看开啊。”
  某和抿嘴点头,“所以我打算在小若妹妹你这里找到新的一片天空……”说着转身拎起箱子就往房间里走,“我先收拾一下啊。”
  顾若继续追问,“喂,啥时候的事啊,你爸怎么会被踢的啊?”
  安佩和从房间里探出脑袋,“小若妹妹,这事可不要和顾叔叔和阿姨说啊。”
  “为什么?”顾若不理解。
  “哎……”某人左手捂住心口叹道,“这样的往事每每说起都是在我那稚嫩的心灵上狠狠地撒一把盐,既然过去了,就让我们遗忘吧。”
  虽然顾若被酸得反胃但是琢磨着这也是人之常情,点头同意,心想反正他倒霉又不是自己倒霉,干吗没事浪费电话钱呢。
  安佩和感激地一笑缩回脑袋,顾若一想不对,赶紧叫住他,“哎,房钱还没谈呢!”
  某和探头,“又是钱,这个问题总是这么伤感情……”
  顾若坚定立场,这个问题绝对不能再被他忽悠过去咯,“那不谈钱……”
  安佩和立刻冲出来给顾若一个熊抱,“哦,我就知道小若妹妹美若天仙……”
  某若继续说,“我们谈钞票。”
  安佩和立刻撒手道,“可惜心如蛇蝎。”
  “五五对半。”顾若坚定立场,既然赶不走那就接受吧,转想住来一个熟人知根知底也比较方便,价钱也好谈。
  “三七。”安佩和说。
  “我三你七?”顾若装傻问。
  “……”安佩和咧嘴笑,“我三你七。”
  “做梦。”顾若啐道,收留他已经是极大的宽容了,他还得寸进尺了?!
  安佩和搬出自己的道理,“你看这房子的厨房是你用吧,我可不用厨房,再看看这房间你的也比我的大,我怎么能和你付一样的钱呢。”
  “你为啥不用厨房?”顾若问,“你不吃饭啊。”
  “小若妹妹,难道你想为我做加爱的饭菜?”安佩和立刻凑过来,顾若明白了一个东西,世界上确实有这样的人,给点阳光就灿烂了。
  “你不用我还省得麻烦了。”顾若说,“退一步吧,四六分。”自己占了个大房间顾若确实也有点心虚。
  “这还可以考虑。”安佩和也同意了,顾若拿出拟好的合同两人一签,合租关系立刻成立,顾若问道,“你工作了吧?怎么会看见我在学校贴的告示呢?”
  安佩和笑道,“我原来是念N大的,来你们学校读博,这里的教授比较好。”
  顾若撇嘴,“念博士,你还真有耐心。”自己估计念完本科就立刻解放,追求女子无才便是德的真理。“难怪我念了三年也没在学校见过你……”
  “我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就是缘分啊……”某和伸手扯握住顾若的手,“有缘千里来相会啊,太感人了。”
  顾若终于被恶心到了,甩开手啐道,“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恶心啦?”话一说完顾若就后悔了,改口道,“你怎么现在还这么恶心啊?”
  安佩和端起顾若面前的柠檬茶咕嘟咕嘟喝了几大口,抹了下嘴,“这叫三岁看小,七岁看老,小若妹妹,没想到我们几年的情谊你还不了解我么?”说完拿起杯子一饮而尽,啧了下嘴,“没放蜂蜜,不好喝。”
  “娘个腿的!”顾若震怒了,“你不要太过分了!”说着夺过杯子,冲进厨房倒了小半杯开水用调羹搅和N下,直到杯子里的水泛浑了,一口喝完,“下面还有糖呢,太浪费了!”
  安佩和怔怔看着顾若愣了几秒既而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小若妹妹,你还真没变啊!”
  “本性啊本性……”顾若确定杯子里干净了才放下来。
  安佩和拿起杯子看了看,“我喝过的你也喝?”
  “切……”顾若撇嘴,“装啥卫生啊,小时候啥没一起吃过啊,反正你就和我哥似的,口水穿肠过,卫生在心中。”
  “哥啊……”安佩和念道,一把揽过顾若的肩膀,凑近了说,“那房租能给哥打个折不?”
  顾若抬眼看他,转身走进厨房倒了一杯水开始漱口,安佩和问,“怎么了?”
  某若抬头,“我觉得我们还是讲点卫生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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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撇清了钱的问题,异性同居的问题就少了一大半,再去掉共用厨房的矛盾,顾若琢磨着还就真没什么问题了。
  加之安佩和的日程向来是早出晚归,顾若琢磨着这个房子就像他的一个睡袋而已,彻底满足了顾若独自宅与有钱赚的双重要求。
  大四的课程着实不多,顾若又秉承了她妈在菜场买菜的原则挑课,一天下来大部分时间都窝在家里了。
  且说合住的第二周,顾若中午在家给自己煮面吃,安佩和竟然风风火火地冲回家里,吓得厨房的顾若以为现在贼人当道,竟然大白天撬门进来了。
  “你怎么回来了?”顾若一边叫着一边拿着个大铁锅的锅盖挡在胸前,只怪安佩和平时日程太精准,天亮出门,天黑回家,太阳当头照,绝对不进门。顾若一人在家,南方的天气还很热,自然是抹胸加裤衩,凉爽又惬意。
  安佩和瞥了一眼顾若胸前的锅盖,奸笑一下,冲进厨房倒了杯水,“我说小若妹妹,你小时侯我啥没看过啊……”说着拿起锅灶上一小锅盖递了过去,“哪用得着这么大的啊,你拿这个挡就够了。”
  顾若大囧,甩手就丢了大锅盖,昂首挺胸,“切,我是怕有人眼光不正,到处乱瞅!”
  安佩和丢下杯子,一只胳膊就搭到顾若肩膀上,凑到她耳边道,“小若妹妹,你错了……想我安佩和如果是个女的,与其看你不如自窥,且说我安佩和现在是个男的,我要看不如去看我妈咯!”
  某若石化,某和大笑着就拿碗去捞锅里的面,顾若回神推开他,“那是我的面。”
  安佩和手快已经捞了一碗,“小若妹妹,你少吃点嘛,吃多了腰粗腿圆可就没有人要了。”
  顾若在任何问题上都可以让步,惟独宅与吃不能让步,扯过某和的膀子对着碗呸呸几下,末了得意洋洋。
  却不想安佩和拿过碗来也呸呸几下,顾若就囧了。
  某和把碗递给顾若,略带炫耀地问,“你要不?”
  顾若心一横,看来今日不震住这个安佩和,这日子就没法过了,一把豪迈地接过碗,筷子插下去就吃,安佩和惊叹地拍手,“小若妹妹,你好厉害哦!”说着雀跃地奔进厨房快速又捞了一碗,“哇,我可以吃不加口水的面条了!”
  顾若两行清泪顺脸流,伤心欲绝。
  可是伤心欲绝也改变不了安佩和吃完了那碗干净的面条的事实,顾若吃完自己那碗意犹未尽,免不了问某吃白食者,“你不是说不在家里吃饭的么?”
  “哎……”安佩和把碗搁下,“谁叫今天的菜不合我口味呢。”
  顾若听得迷糊,估计是嫌食堂的饭不好吃,不过想可以理解,扯开下一个话题,“我看人家读博都是半工半读啊,你怎么一天到晚往学校跑啊。”
  “我看人家大四都忙着去公司实习,你怎么一天到晚都在家啊。”安佩和反问道。
  “……”顾若嘴硬,“我这叫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找工作么,可遇不可求啊!”
  安佩和撇嘴,“吃饱了,我走了……”
  “下午还有课?”顾若问道。
  “赚钱去。”安佩和笑道。
  “就你?”顾若不屑,转念一想安佩和说他家破产了,这人爬得越高摔下来就越惨,越有钱穷起来就越严重,像顾若这样的小康人群,倒是穷也这般富也这般了,“倒也为难你能适应下来了。”莫名的,顾若觉得和原来一样不正经的的安佩和有点不一样了。
  “顺便去找美女!”某和一边对着镜子搔首弄姿一边说。
  顾若立刻后悔自己刚才的错觉,“等等,赚钱又找美女……”她扫了安佩和笑得如花似玉的脸,再想到某人早出晚归的生活,寒碜无比,“你不会是去做牛郎了吧?”
  某和大囧,“啥?”
  顾若上前拍拍某人的脸,啧啧嘴,“确实是副好皮相,不卖……可惜了。”
  安佩和索性恬不知耻地凑过去,“小若妹妹,那你要不要享受一次啊,哥给你打八折。”
  “对折成不?”顾若回问,想刺激她,还差了点,想她顾若天生对暧昧无感觉,顶着张还对得起江东父老的脸,大学三年愣是单身一人。
  原因么,无感觉是一部分,更多的原因追求者都受不了顾若这般的宅女,坚决不出门约会。
  下了课就回宿舍,放了假就跑回家。
  顾若的第N号追求者曾经在吃饭后拉着顾若去电影院不让其回宿舍被某人大踹三脚后在D大食堂狂吼一声,“顾若绝对是史无前例的贤妻良母!”
  当第N+1号追求者不慎了解到顾若那虽然狭小却被推挤了无限垃圾的宿舍空间后,在D大的花园里狂喊一声,“顾若绝对是史无前例的闲妻凉母!”
  至此,顾若的追求者在N+1处画上了句号。
  顾若自认BH的人生不需要解释,BH的性格浑然天成,可是BH者也会撞墙,比如遇上一个更BH的。
  安佩和听了顾若对折的回话,突然当即一把脱了上衣,“一折都可以!”
  某若看着某和如同下锅的饺子一样光溜溜地上身,石化了一半,再看某和已经激动着解裤子了,全身石化。
  安佩和却及时刹车,羞涩地把脑袋往顾若肩膀上一搁,“哎,还是不行,人家太害羞了,万一小若妹妹你不负责,我的下半生要怎么办啊……”说完穿起衣服出了门,留下顾若继续石化。
  可是BH的却远远不止这些,比如隔日顾若去学校上课,就瞅着原来同宿舍的那个“腾讯”姐妹正手捧着一个饭盒顶着高粱红的圆脸向东大楼走,迎面看见了顾若,还是打了声招呼,某若陪了一个笑,随口问,“去吃饭啊?”
  那姐妹妩媚一笑,“送饭。”说着把饭盒一开,热腾腾的莴笋烧鸡,顾若一嗅,觉得肚子更饿了。敢情自己才离开宿舍一个暑假,这姐妹竟然还找到另一半了,还送饭?立刻握住她的手直说恭喜。
  那姐妹羞红了脸,立刻是霜打枫叶格外红啊,“你别想歪了,我……我……还只是暗恋呢。”
  顾若扼腕,不得了了,连暗恋都懂了,“恋谁了?”顾若问这个纯粹是想替此不幸之人默哀三秒。
  “高粱红”捂脸扭腰奔走,着实把顾若给得瑟到了,转身想赶紧回家吃饭,突然看见宿舍里的那“愤青”姐妹也冲她奔来,顾若吓得半死,当即捂头跑到一边,“愤青”姐妹手里也捧着个小饭盒,花枝乱颤地奔进了东大楼。
  顾若还没来得及回神,“毛巾内裤”也如前两人一样奔进了大楼,顾若大囧,为啥自己在宿舍住的那会,这三朵黄土高坡的高粱花都和灭绝师太似的,如今怎么都思春了?
  再一瞅,零零散散的女生都捧着饭盒奔去东大楼,某若吃惊不小,难道这大楼里成了供神的小庙不成?
  不过和好奇心相比,顾若倒觉得吃饭更重要,屁颠屁颠地跑回了窝里。
  第二天一早,顾若还在床上睡得正欢,就听见卫生间里一声惨叫,吓得某若赶紧爬起来,以为安佩和突遭不幸了。
  冲到卫生间一看,吓得顾若连退三大步,某和竟然顶着一张满是痘痘的脸哀号,某若大叫,“你染上花柳了?”
  安佩和泪眼婆娑,“不是吧?”
  顾若全身寒碜,对着安佩和道,“你自己去医院去,别靠近我啊!”
  “我怎么觉得像是过敏啊……”安佩和自己对着镜子看。
  “过敏?”顾若一听凑了过去,“这么说是有点像啊,你吃了什么?”
  安佩和低头洗脸,突然叫了起来,“靠!莴笋烧鸡!”说着气冲冲地摔门出去。
  莴笋烧鸡?顾若觉得有点耳熟,但也没多想,直到下午上课的时候,就看见“腾讯”姐妹坐在位子上唉声叹气,顾若立刻想到了莴笋烧鸡,下了课凑了过去好心地提醒,“我告诉你啊,我一朋友昨天吃莴笋烧鸡,脸上过敏了,你吃了没事吗?”
  那姐妹扭头,红还是那样的红,但是绝对没痘痘,顾若道,“没长就好,还是不要吃了。”
  “腾讯”姐妹泪眼望着顾若,“我要是吃了,就好了……”顾若还没把两件事联想到一起去,就见一群姐妹冲进教室里,直冲冲地向顾若——身边的“腾讯”姐妹奔来。
  那一刻顾若想到了中华五十六个民族是一家,啥样的都有,眼影抹得和茄子一样的,衣服穿得和鱼网一样的,香水喷得和茉莉花一样的,太兼容并蓄了!
  一个个指着“腾讯”姐妹就嚷嚷了,“你个死高粱红,敢给我们家小和吃莴笋烧鸡!把他的脸整成啥样了!”“就是,找死啊!”
  顾若是个热血小青年,可是也要看对象,对于“腾讯”姐妹,顾若的血着实热不起来,再加上话里的那个人名,两个事一碰撞,顾若更是没兴趣了。
  搞了半天是安佩和这个家伙靠皮相天天蹭饭吃啊。
  她立刻把书塞进包里,回家窝着去了,一回家,安佩和竟然在家玩电脑。
  顾若倚着门问,“你怎么不去赚钱了,不,兼职找美女?”
  安佩和撇着嘴,“哎……我的脸都这样了,别说找美女了,赚钱都别想!”
  “你该不会真去做牛郎了吧!”顾若叫起来,玩笑归玩笑,自己和牛郎合住一套房,那可就不好玩了。
  安佩和双手捧着脸,眼睛眨巴着看着顾若,“我都这么惨了,小若妹妹你好没有同情心啊……”
  “我的同情心都是给贫苦大众的。”顾若啐道,“与你何干?”
  安佩和的俩眼睛眨巴得更频繁了,竟然还挤出两滴眼泪,咬着手指怨念地说,“小若妹妹,你……你刺激我……”
  顾若说完话就后悔了,主要是原来的印象太深刻,实在改不过来,赶紧赔不是,“我错了,我忘记你家……那啥了。”
  某和还是怨念地咬手指,顾若继续安慰,“再说了,瘦死骆驼比马大,这去了毛了火鸡也比长毛的鸭肥啊。起码你还能读博士呢……”
  安佩和丢了手指,把沾着口水的手指在顾若衣服上蹭了一下,斜眼道,“反正你没同情心。”
  遇上这么个BH加BT的主,顾若无比纠结,“我咋没同情心了,别忘了我可收留你了啊!”
  某和鄙夷地看她,“收留是不收钱的,收钱的就不是收留。”
  “……”某若无语。
  安佩和继续捂脸,“哎,小若妹妹你原来是多么的善良啊……”
  “是么?”
  于是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中……

  XX小学门口。
  “我要回家。”三年级的顾若生得一脸正气,一看就是苗红根正的好娃娃。
  “我不回家。”六年级的安佩和嬉笑再回答,一看就是心理变态的坏哥哥。
  顾若扭头,“为啥不回家?”
  某和回道,“为了等三班的白如霜。”
  “等她做什么?”顾若急切地问,要知道自己连下课都没去厕所,三次憋成一趟解决,好容易把作业写完了可以回家尽情享乐了。
  某和笑着摸下巴,“为了勾搭她。”
  三年纪的顾若已经能分清勾搭和勾引两个词的区别,造个句子来说,三班的白如霜勾引了安佩和,所以安佩和要勾搭她,“那你让司机送我走,你在这里勾搭好了。”因为家里的关系,顾若一家被安排住在安佩和家隔壁的房子,虽然表面上看是一处洋房在那个年代风光的很,可是顾若很明白,这房子是安佩和家的,不过是因为她爸是公司的律师深得安佩和他爸的信任,才将房子借他们住罢了,平日里两孩子上学放学也是司机专门接送。
  “小若妹妹……”安佩和伸手摸摸某若的脑袋,“香车可是勾搭美人的必要道具,把你送走了,我拿什么勾搭人呢?”
  某若狂喷,为回家,不惜一切代价,尤其是一会电视上就要播《花仙子》的最后一集了,“那我自己回去。”
  “那可不行。”安佩和拦住她,“小若妹妹你生得一副弱智白痴样,万一遇上猥琐大叔怎么办?”
  某若望着某和嬉笑的脸,愤愤地咬牙,“你比猥琐大叔猥琐多了!”
  正说着三班的白如霜就扭着腰走了出来,晃着她高翘的羊角辫,某若不屑,“装什么小龙人啊。”
  安佩和自然不管顾若,拉开门就请白如霜进去,顾若赶紧撅着屁股钻了进去,安佩和温柔地问白如霜,“我送你回家。”
  某白羞涩地说,“那真是太好了。”然后说出一个让顾若吐血的地名,MD,和他们家是超级反方向,某若不依,“不行,我要看《花仙子》。”
  “这是你妹妹?”白如霜笑道,“好可爱哦……”
  某若反胃,极度鄙视,装龙不成变成虫,暗自叫她白肥虫,安佩和的话让某若更加吐血,“看什么《花仙子》,白如霜同学就是花仙子……”
  白如霜羞涩悟捂脸笑,“你这么说,人家会害羞的啦。”
  顾若年纪小,嘴巴却很毒,心里咒骂,害羞算啥,祝你早日害喜!可是毒归毒也争不过安佩和,等她回了家,最后一集就剩下片尾曲了。

  “NND,不想就算了!想起来我就气。”顾若一拳锤得桌子轻颤,某和眼神迷茫望天中,“那时候,你多听话啊……”
  “我那是听我爸妈的话!”顾若撇嘴,自己和安佩和就和那长鼻王的广告似的——看起来一样,吃起来不一样。看上去都是同一车出来,事实上自己知道自己的身份,就像自己的父亲知道他的身份一样,虽然顾若不知道9年前他们为什么突然离开了安家,但是她知道只要在安家一天,那就得分清身份。
  “哎……往事多美好啊……”安佩和喃喃地说。
  “我倒不觉得。”顾若说,“估计我是被你欺负惯了,好在我后来解脱了。”
  安佩和没有回话,只是对着房间里的镜子哀怨了起来,“哎,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呢……”
  顾若走到厨房说,“我只管我自己啊,晚饭你自己解决。”
  “啊……”某和冲了出来,“小若妹妹,不要这样啊,带我也煮一点吧。”
  顾若得意地笑,伸出手,“交饭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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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脸上的过敏褪了,安佩和的无耻讨饭行为就收敛了许多,起码顾若没见到“腾讯”姐妹去送饭,不过想想八成送了安佩和不会吃,是否收敛了也就有待考证了。
  顾若的幸福生活终止在一通电话里,一通她妈打来的电话,主题明确——顾若得去找工作,毕竟已经大四了,再不给自己安排可就晚了。
  顾若满床打滚不想出门,老妈道,“要不你找个富豪养你在家也行啊,两者你总得满足一个吧。”
  滚了几圈,顾若得承认老妈说的话在理,找个富豪谈何容易,顾若一向目光短浅,决定去找一个能在家干的活,开始疯狂在家翻找报纸招聘栏,可惜但凡带个“家”字的都是家庭保姆。
  于是想宅注定是找不到工作的,顾若放松条件,坐着的活也行啊,看了几天报纸,从GDP增长到城东民宅失火都知道了,就是没找到一个待遇好又能坐着干活的兼职,毕竟课还是要上的,职是得兼的,但是有又要是那种能长远做下去的,最好现在实习,等自己毕业就转正的那种。
  目标是明确的,对象是没有的。
  这个时候顾若想到了早出晚归的安佩和,他好像兼职找得不错,平日也见他上课,花钱买东西也大方,似乎报酬不错。
  到了晚上,安佩和才进家门就被顾若逮住了,时间已经临近10点了,虽然顾若觉得要是兼职得做这么晚也太累了,但是问问也无妨,“喂,你平时在哪里打工啊?”
  安佩和打了个哈欠,“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想找工作。”顾若直言不讳,赚钱乃是人之常情啊。
  某和靠在沙发上喝水,“你做不来的。”
  “为什么?”顾若问道,难道真是牛郎行当?
  安佩和笑道,“那里可没有床给你躺,没有板凳给你坐,你能做么?”
  没有床和板凳?那绝对不会是做牛郎了,顾若赶紧说,“这么累?那我不做。”
  “哎……”安佩和道,“小若妹妹,你这样以后要怎么办呢?做不了职业女性你好歹做家庭主妇吧,两者都不做,那你做什么呢?”
  一句话问得顾若答不上话,确实不知道要怎么办了,即便做宅女也要做个能吃饱饭,能穿暖衣,能看看电视上上小网的宅女啊,而要满足这些,找工作是必须,而且得是长久的稳定工作,绝对不能像自己之前三年赚房租时做家教,做临时打字员那样。
  想到这里,顾若的血沸腾了,开始鄙视自己的懒惰,豪迈地对安佩和说,“我要去干!那里招人么?”
  安佩和浅笑,“招不招人倒是无所谓,关键是你能不能做下去啊。”
  顾若一拍胸脯,“给我一把刀让我杀猪都行!”
  某和啧啧嘴,“如果我认识屠宰场的人,一定把你介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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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下午,安佩和把顾若带去了自己打工的地方,一家酒吧。
  “你你你……真是做牛郎?”顾若惊呼,某和撇嘴,“如果这里真招牛郎我倒想做呢,酒保的工资可没牛郎多啊。
  临到了门前,顾若犹豫了,做服务生那可得一天站到晚啊,找个理由说,“这里可不能做一辈子,我要找那种长久的职业啊。”
  安佩和说,“本来就是做兼职,况且先做了活,接触了社会,再找工作也方便,况且酒吧里人杂,认识些人找工作也比你自己拿着档案挨家去送的好。”
  这话说的在理,顾若琢磨了一下,开始在酒吧里做服务生。
  兼职的时间由顾若决定,下午到晚上,或者是晚上到黎明,相比之下顾若选择了前者,再看看时间表,也就明白了为什么安佩和的早出晚归了。
  兼职一安排好,顾若就去学校调课,寥寥无几的课全部挤在了上午,某若计算着自己在家的那丁点时间,无比哀痛,好好一个家也成了睡袋了。
  顾若的活就是客人一来介绍酒,客人喝高了乱上酒,客人一走要酒钱。
  这个活坐着干的几率太小,除非顾若愿意去做那些陪酒的酒托,保证可以客人来了坐,客人走了睡——喝醉了。
  安佩和的活是做酒保,调酒的酒保。一天到晚站在吧台里舞瓶子,顾若看着,自己的愤愤之情也就化解了不少,自己动腿他也要动手不是么?
  下午的时候客人并不多,顾若得以靠在吧台上活动脚腕,“没想到你个学金融的还会调酒?”
  安佩和一擦着杯子一边道,“你想不到的多呢?”
  “比如?”顾若回问。
  安佩和抬头,伸手一指,“比如我是一个完美的男人……阿波罗赐给我青春的脸,雅典娜赐给我高超的智慧,阿佛洛狄特赐与我对爱的追求……”
  听得顾若胃里翻腾,还没来得及开口吐就见几个约莫三十岁的女人踩着尖细的高跟鞋坐到吧台前点酒,某和笑得如沐春风,顾若转身啐道,“宙斯也赐给你色魔一样的花花肠子了……”
  到了晚上9点,便有人来换了顾若和安佩和的班,出了酒吧顾若连路都不想走了,伸手就要拦车,却被安佩和拉住了,“坐公车吧,近得很。”
  “还要走去公车站啊……”顾若蹲在地上不想动。
  “打车的话,你这一天的活可就白干了。”安佩和弯下腰拉着她说。
  顾若只得怏怏起身,跟着安佩和往公车站走,突然觉得记忆里的安佩和已经完全变了一个人,小时候的他可是成天炫耀自己,出门更是一步不离车的。
  如果说之前顾若对他家的变故还略带有怀疑,那么现在顾若完全相信了。
  合租在小房子里,厚着脸皮蹭饭吃,在酒吧里站着陪笑,虽然不排除勾搭美女的嫌疑,再到现在的走去公车站挤公车。
  十月的天,顾若和安佩和挤在狭小的车上,背靠着背,汗津津地黏糊在一起,让顾若莫名地觉得心酸。
  那个倚靠在自己专车门上勾搭美女的安佩和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而此间的过程让顾若难以想像,或者说不敢想。
  到了家,顾若几次想开口问安佩和家里的事,但是都没有问出口,最后爬回了自己床上,疲劳是让人忘记事情最好的方式,顾若很快就睡着了。
  到第二天,顾若就后悔自己昨晚的心酸了,某和正厕所里对着镜子感叹他的脸,看得一边刷牙的顾若恶心极了,忍不住驱赶,“你出去,我要刷牙!”
  某和捧着小脸厚颜道,“你刷牙都能欣赏到我这样的脸,你真是幸福啊……”
  顾若一口的牙膏沫子就喷到了镜子上,安佩和伸手摸着顾若的头,“小若妹妹,就算我长得花容月貌,你也不要这么激动啊……”
  顾若一口吐了嘴里的牙膏沫,拿着牙刷就指着安佩和,“你能别恶心我成么,都破产了还这副恶心样子!”
  安佩和愣住了,顾若也傻了。
  某和突然往地上一坐,一米八的高个子,两长腿一伸整个卫生间就没了位子,伸手扯下一边的小毛巾,“你你你……太过分了……人家遭遇了家庭变故,你一句不安慰就算了,还时常打击人家,嘲笑我……人家家都没了,不过这样还能追思一下过去的回忆,你连这也不给……”嚎着就啜泣起来了,瘦削的肩膀抽得一颤一颤的。
  顾若囧了,说真话一个大男人坐在地上哭的情景顾若还真没有遇到过,伸出手抖了几下也不知道该做什么,想了一会顾若觉得还是现实点的补偿好,开口道,“我请你吃饭?”其实她以为安佩和会继续打滚然后说“不吃不吃……”
  可是某和立刻跃身起来,“吃什么?”
  “吃猪头!”顾若怒了。
  某和抹了眼泪,“卤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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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中午,顾若第一次见识到了一代帅哥啃猪头。
  “你原来可不会这样吃东西……”顾若喃喃地说。
  安佩和抬头,嘴里还咬着一块猪耳朵,“人么……都是会改变的。”他说着把猪头往顾若那里一递,“要吃吗?”
  顾若啧啧嘴,伸手就扯下一个耳朵,某和大叫,“啊……不带这样的,我要吃耳朵!”
  顾若张嘴就咔咔咬了几口,一个耳朵成了一半,“不过喜欢吃猪耳朵还是没变……”
  安佩和一把扯过顾若手里半个耳朵,塞进嘴里,“有些是改不了的。”
  “比如好色?”顾若挑眉道。
  “不不……”安佩和摇头,“我绝对不好色,我只猎色……”
  顾若狂喷,嘴里的猪耳朵呛到了喉咙,冲去厨房灌水去了,等她抹了下嘴走出厨房,外面的安佩和吃着猪鼻子说“这是你第二次请我吃猪头了。”
  于是陷入了回忆,水波纹荡漾……

  XX小学举行作文比赛,题目:我的理想。
  三年级的顾若写道:我的理想是做一个科学家,我要发明XX机器,造福人类。
  六年级的安佩和写道:我的理想是泡尽天下美女,造福女性寂寞孤独的心灵。
  得奖的是写得中规中距深得老师满意的顾若,但是值得讽刺的是12年过去了,顾若成了颓废的待业大学生,科学家这一作为小学生作文中理想职业排名第一的梦似乎早就醒了。
  而安佩和的理想似乎实现了,尽管这个理想很猥琐。
  有时候猥琐的,就是现实的。
  但是年少的时候,谁又能知道呢?
  比如顾若得了奖拿到了一笔小奖金,安佩和就凑了过来,“小若妹妹,你得奖了要请哥哥我吃东西。”
  顾若怒视着他坚定的摇头,平时他钱包里的零用钱多得像顾若口袋里的草纸,如今自己好不容易拿到了一点小奖金做为零花钱,他还好意思让自己请客?“不要,难道你自己没钱?”
  安佩和撇嘴,“这个性质可不一样,这可是小若妹妹你的奖金啊,你拿这个钱请我吃东西可是有非凡的意义的。”
  “我不相信。”十岁的顾若即使脑子不是很灵光但是也不蠢。
  “小若妹妹……”安佩和继续耍赖,“你就请哥哥吃猪头吧。”
  “为什么是这个?”顾若扭头问。
  安佩和拉近了顾若说,“这叫吃什么补什么。买一个猪头,你吃脑子,这样聪明,我嘛……就勉为其难帮你把除了猪脑子的地方给吃了。”
  “真的能聪明?”顾若心动了,吃什么补什么她妈也说过,说喝骨头汤长个子,喝牛奶就皮白。
  “那当然。”安佩和抽了顾若手里装奖金的信封袋就跑了,跑远了才笑道,“吃猪脑那就没头脑咯!”
  等到顾若坐在房间吃猪脑子的时候,安佩和拿着一把切牛排的小刀一点点割猪头上的肉,片一小块,拿叉子叉一块吃。
  就差没配上红酒了,硕大一个卤猪头放在盘子里当西餐吃。
  优雅至极,末了对顾若说,“天下唯美女与猪头同香也……”
  这里荒谬至极的言论也只有安佩和这个变态才说得出口,顾若啧嘴,“你的梦想也实现啊……”
  安佩和撇嘴,“哪能啊……到如今一个排的数量都没到呢!”
  顾若鄙夷了他一眼,跑回自己房间床上打滚去了。

  除了会省钱,吃东西变样了,他这副厚脸皮到是没变。
  从小自己就被这样的无赖性格欺压着,如今……不过如今似乎好点了,也许是他家破产的事,莫名的让顾若觉得小时候那种身份的压抑散去了。
  平等了不是吗?
  不过也确实,安佩和这副德行走在马路上除非撒钱,她顾若也绝不相信他是有钱人家的大少爷。
  那种人应该是性格温柔,举止优雅,言语得体的不是吗?
  绝对不像安佩和,厚脸皮,变态,花心,猥琐,还无赖!
  而事实上这样的人是很多的,顾若送个酒就给撞上了。
  那时顾若靠在吧台上休息,安佩和在和一干美女说笑,另一个服务生走来说,“9号桌要一杯BLOODY MARY。”
  然后就走人了,安佩和继续说笑一边开始调酒,血玛丽是安佩和调的最好的酒,似乎要成为他的招牌了。
  其实顾若特别想问他什么时候学调酒的,但是转想他一定会无比臭屁的说自己无师自通,为了免得得瑟到自己,这个问题顾若就懒得问了。
  安佩和把调好的酒往顾若的盘子上一搁,某若就耷拉着头去送酒。
  9号桌坐着四个人,两男两女的和谐搭配,顾若走过去把盘子一放,“哪位点的血玛丽?”
  一个穿着银灰色西装的男子抬了头,“我。”
  目光和顾若交汇,那人叫了一声,“顾若?”
  顾若一看也傻了,愣了半天看着眼前这张脸,陌生又眼熟。
  酒吧里灯光照在人脸上花花绿绿的,顾若定睛一看,叫出了声来,“陈锦唐?”
  那男子见顾若人了出来,浅笑了一下,“你还记得我啊……”
  “那当然!”顾若一见熟人立刻就一屁股挤进了两人的位子上,一边的女秘书皱眉扭臀站了起来,顾若终于成功上垒。
  对面的另一个男人问,“陈经理,这是谁?”
  陈锦唐笑着介绍,“恩……这要怎么说呢,同一小学的校友,还是中学的后辈?”
  顾若捣蒜一样的点头,“我们是一个小学的,他比我高三届,没想到我搬家去新地方上中学的时候他竟然也搬家和我一学校上高中了!没想到现在又遇上了。”
  “那陈经理……”对面的男人似乎有点难以开口,“我们的事……”
  顾若才歇了下脚,就发现自己似乎成了多余,虽然不乐意但是顾若还是有自知之明的,赶紧起身说,“你们有事要谈,我先忙去了。”
  陈锦唐一把拉住她,优雅地一笑,递过一张名片对顾若说,“我的名片,哪天出来聊。”
  顾若接了过来,咽了下口水,尴尬地说,“我……还没有名片呢……”
  陈锦唐笑了起来,“那我怎么找你?”
  “就这吧。”顾若说,“我每天下午到晚上都在这里打工。”
  陈锦唐点了下头,顾若捏着名片往吧台走,总觉得忘了什么事,直到看见安佩和在吧台后舞瓶子才想起来,忘了和陈锦唐说安佩和也在这里。
  不过……好像还是不说的好。
  往吧台那一靠,安佩和凑过来对顾若说,“怎么去那么久啊……”
  “我去厕所的。”顾若塘塞道,瞥了吧台一眼,“你那香如猪头的美女呢?”
  安佩和啧嘴,“哎,刚才约我去宾馆,我给回绝了,人就跑了。”
  “噗……”顾若一口口水就喷了出来,“你会拒绝?”
  某和小脸羞红,“人家害羞。第一次,要留给别人……”
  顾若估摸着自己再和他说一会话就要背过气了,撒丫子就跑到了一边,想想自己从小就和安佩和话不投机,如今还是没有改善。
  倒是陈锦唐,这么多年没见,倒是和在学校时一样。
  那男人的叫他陈经理,看来他还真是成了企业家了。

  依旧是那时候的作文比赛,低年级得奖的是顾若,高年级得奖的是陈锦唐。
  站在学校的讲台上,从一等奖排到三等奖,顾若和陈锦唐就肩挨着肩站。
  他的理想是做一名企业家,而如今他似乎在努力实现。
  在顾若买猪头给安佩和吃的时候,顾若问,“六年级得奖那个陈锦唐是你们班的吗?”
  拿着小刀切猪头的安佩和嗤笑,“是啊……真不知道老师在想什么,那么恶心的文章也能得奖,本少爷我听得都要呕吐了。”
  对于十岁的顾若来说,一点也不觉得哪里恶心了,陈锦唐是规矩的好学生,安佩和尽管成绩很好,但是他却不屑于迎合老师去拿什么奖励。
  “我觉得他写得挺好的。”顾若说。
  “切……”安佩和撇嘴,“企业家,笑死人了,本少爷我不要这理想也能做企业家!”
  那时候的顾若白眼看安佩和,“你真讨厌!”
  安佩和代表了那种不用努力也能得到一切的人,而顾若与陈锦唐却是另一类人,也许顾若爱学习只是碰巧迎合了她宅的需要,但是不管如何,他们都与安佩和不同。
  也许正是因为这样,失去一切的安佩和,顾若反倒觉得可以接受了。
  晚上回家依旧是挤公车,顾若开了口,“你家的事……可以和我说吗?”
  顾若感觉到紧靠着自己的那瘦削的背僵硬了一下,他说,“你以后会知道的。”
  以后,不是现在,顾若闭口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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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续一段时间天天打工让顾若疲惫不已,正好某日下午有个讲座人人必去,顾若趁机像酒吧老板请了一天的假,坐在大礼堂的最后一排呼呼大睡。
  等顾若睡醒的时候整个礼堂已经没人了,空荡荡就剩她一个,顾若琢磨着自己又出名了,估计每个出礼堂的人都看见她了。
  大学四年战绩辉煌,恐怕没几个人不认识她了。
  顾若起来发现屁股已经坐得发麻了,“还是躺着舒服啊……”伸个懒腰摸出手机开了机,还没走出礼堂一个个来电宝信息就蹦了出来。
  全部都是安佩和的未接来电。
  出事了?顾若一通电话拨了回去,却没有人接。顾若挂了电话,看来没事,八成是要自己买什么吃的东西吧。
  到了晚上安佩和也再没来电话,也许真的是没事了。
  顾若早早就爬到床上,睡了好一会,突然门就被人冲开了,顾若吓得坐了起来,房门口逆光站这一个人,“是人是鬼?”
  “是鬼!”安佩和的声音传来了,顾若跳下床开了灯,对着安佩和吼,“你有病啊!”
  某和直直走进来坐在顾若的床上,脸色不太好,“你见到陈锦唐了?”
  “你……”顾若大惊,自己明明没说啊,难道是梦话?
  “别问我怎么知道的。”安佩和见她默认继续说,“他来酒吧找你的,结果你今天休假,我撞见他了。”
  顾若大囧,极度鄙视自己,竟然让陈锦唐来酒吧找自己,也没有定个时间,结果……火星撞地球了,结巴着解释,“就是……那天无意在酒吧遇上一次……”
  安佩和一把搂过顾若撒娇,“小若妹妹,我讨厌他,别理他啦……”
  顾若伸手推开他,“不理归不理,你休想趁机揩油!”
  “哪里有油可以揩啊。”安佩和撇嘴。
  “……那我凭什么不理他,你讨厌他,我还就觉得他不错。”顾若也怒了,好歹她也是清秀一枝花,竟然这样说自己。
  安佩和哼了一声,“总之我不喜欢他。”
  顾若啐道,“人家还不喜欢你呢,好像他最近混得不错。”
  “切……”安佩和不屑,“就他,还能如何?”
  “我看别人叫他陈经理呢。”顾若说道,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同样的身份经历让她站到了陈锦唐这一边。
  “哈……”安佩和大笑,“如今扫厕所的都有经理。”
  顾若一见他这副得意看不起别人的样子就来火,加上他还破坏了自己睡觉,口不择言道,“总比你这个破产的小酒保好!”
  “我是破产小酒保?!”安佩和也怒了,“我……”
  “你什么你!”顾若吵起架来也是一泼辣户,“你从小就得到的就不是你努力得来的,所以你注定一无所有!”说完就把他扯出门,摔上门就倒头睡觉。
  门口的安佩和叫道,“顾若!我告诉你,我和他是一个中学的!他是什么样人我比你清楚多了!”
  顾若虽然倒上了床,却困意全无,清醒无比,安佩和除了看美女顺眼还会看谁顺眼?顾若对他的话不能说是充耳不闻,而应该说是不屑一顾。
  尤其是自己上初中的时候,陈锦唐就在高中部上课,虽然似乎相隔很远,但是偶尔还是能遇见,再说学校就是个大集市,谁是什么样的人单听八卦就能知道了。
  被破坏了好梦,顾若索性起来给死党朱小白打电话,发泄一下被安佩和搅乱的心情。
  “白猪,睡了吗?”
  “恩……”朱小白在那头哼了一声,“有话就说……”
  “你还记得我们初中时上高中的陈锦唐吗?”顾若问道。
  “啥糖?”某白咂嘴,口水分泌。
  “……”某若无语,“不是糖,是高中的那个学习标兵陈锦唐!”
  “不记得了。”小白含糊地说,“别说名字,形象点。”
  “就你一看见他和体育部那个大金刚一起走的时候就尖叫的那个。”顾若提示道。
  “吖!”电话那头的腐女小白奋起了,“就那个书生受!我想起来了!”
  虽然这样的唤起记忆的方式不太好,但是对于小白这样的女人还能如何?“我又遇到他了,在我打工的酒吧里。”
  “你?”那头的小白一愣,既而狂笑,“就你个宅女还打工?哈哈哈哈哈……”
  “……”顾若突然很伤感,为什么在自己身边的人都这般极品呢,门外隔壁是安佩和,打个电话找的人是朱小白。
  “他去酒吧里找男人?”某白兴奋地问。
  “没……”顾若说,“他身边有3个人呢。”
  “哦哦哦哦哦……”小白惊呼,“还4P了?!”
  “朱小白!”顾若怒了,“你正经点!”
  那头的朱小白沉默了一会,“那……他们是正经的4P了吗?”
  某若摔了电话,气冲百会,彻夜难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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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顾若昏昏沉沉地爬下床,安佩和早就不见了人影。
  哈欠连天地煎个了鸡蛋,夹上书就往学校走,一进教室就见一窝同学凑在一起叽咕什么,顾若凑头过去,“什么事啊?”
  “内裤”姐妹说,“听说最近KM公司来我们学校招聘职员,先实习,要是做得好就转成正式。”
  顾若也凑头听了起来,大四的学生对招聘最感兴趣,尤其还是这样的大企业,“腾讯”姐妹道,“不知道这个公司有QQ群吗?”
  众人皆囧,旁边一个同学说,“KM公司说是要招10个文职,不知道要抢成什么样呢?”
  “不光在我们系?”顾若问。
  “哪能啊!这么好的企业来招人文科系的人都看红了眼,谁不想进啊。”
  “我听说学理工的一些半吊子也准备来抢这个文职呢!”
  顾若啧嘴,论成绩她到是有点竞争实力,问题是她这副懒德行就是能进去估计也得给T出来。
  企业越是大就越不容不下懒人啊。
  有了这样的想法,顾若也就没再看这家公司的介绍,听完了课就跑去了酒吧。
  一去就看见吧台后的安佩和,白了一眼就去换衣服,安佩和斜眼,越发大声得与众美女调情。
  到了吃晚饭的时候,顾若故意最后一个吃,饥肠辘辘冲到厨房那里的员工房吃饭,没想到安佩和竟然也在,顾若大惊,明明见他一小时前就来厨房的。
  安佩和似乎很得意,悠闲地一笑,好像看透了顾若的吃惊。
  但是顾若再没有体力和自己的胃过不去,拿过盘子给自己盛了饭菜坐到了桌子上,瞥眼一看自己的菜是土豆烧土豆,安佩和菜却是牛肉烧牛肉,忍不住抗议,“你竟然把牛肉挑光了!”
  安佩和不急不慢地吃饭,“哈,这是盛菜大姐给我盛的……”
  盛菜大姐……那不就是你的姘头了,顾若不屑,大口吃土豆。
  这时正好酒吧老板也走进了厨房,顾若伺机报复,故意说,“哎,你是不是生病啊,一顿饭吃一个钟头?”
  果然这话一出,年近四十的女老板立刻走了过来,上下打量安佩和,一把拉过他的手,“小和啊,病了吗?那可要说啊,别把自己累坏了。”
  “没事没事……”安佩和眨巴着眼睛说,可怜地撇嘴,“我就是今天特别饿……”
  “那是太累了。”女老板牵着手不放,“多吃点,还想吃什么,我去那头看看。”说着撒手走到厨房那头,一会给安佩和端来一盘西点,“来,多吃点。”
  “谢谢老板……”安佩和咧嘴就笑。
  “别这么介外。”女老板笑得风情万种,“慢慢吃啊。”说着扭腰出门。
  偷鸡不成蚀把米的顾若把土豆当成安佩和狠狠地咬,安佩和吃一块西点,笑道,“小若妹妹,你还真是关心哥哥我啊。”
  顾若忍无可忍,土豆也不吃了,抹下嘴巴就冲出门去。

  晚上下班顾若拿了包就奔出酒吧,直奔公车站正巧一辆车要开,赶紧跳了上去,上车一看安佩和还在20米开外。
  尽管车上拥挤又闷热,顾若却心中却无比得意,透过车窗看他,司机却久久不开车,顾若傻了,催了一声,“怎么不开车啊。”
  司机大婶身强体壮,堪比举重运动员,扭头回道,“催什么催,没见后面有人啊!”
  顾若吓得不说话,这边安佩和已经慢慢地走了过来,一上车就对司机大婶说,“谢谢你啦,阿姨你人真好。”
  司机大婶道,“小和啊,这车不好等,赶不上你阿姨这辆可就要等咯。”
  安佩和笑得宇宙无害,“我就知道阿姨你人最好了。”
  顾若被恶心得受不了,加上晚饭又只吃一点,等车子颠簸到了自己家门前时觉得头晕恶心,下了车走路都晃悠。
  安佩和跟在顾若后面调侃地说,“小若妹妹啊,我说你糊涂啊,和你哥哥我吵架有什么意思呢?生气的只会是你自己。”
  顾若强忍着晕车的恶心鄙夷地翻他一眼,“出卖色相!”
  安佩和厚颜凑过来,“我说小若妹妹,你该不会真认为陈锦唐这家伙人好吧?”
  “起码比你强。”顾若啐道。
  “哈……”安佩和叉着腰笑,“这种从低爬高的人心理都变态。”
  “那你就不变态了?”顾若继续说,“还是你以为我习惯了你的变态就证明你不变态了?”
  安佩和摇摇头似乎懒得与顾若理论,顾若也扭头大步走,不过就是小时候认识现在合租罢了,自己何必与他较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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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天顾若和安佩和都处于冷战状态,而陈锦唐自从那次无缘再见后也没有来过酒吧找顾若,顾若将之归结为安佩和说了伤人的话,对他更加嗤之以鼻。
  学校里KM公司招聘的事热热闹闹,顾若没有参与却被班主任叫了去,“顾若,你平日在学校成绩不错,这次这么好的机会为什么不报名呢?”
  顾若没吭声,自己平日学习好不过是因为没有别的事可做,再加上自己这个懒人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事多,学习好了麻烦就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过若是说这个理由不知道班主任能不能接受呢?
  班主任耐心询问,“难道你有更好的求职机会?”
  顾若摇头,班主任奇怪地说,“那为什么不争取呢?你放心,现在是大四,课很少,做了这家公司的实习生也不会影响你的成绩,做不来也就是一两个月事,到时候回学校继续上课也可以啊。”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顾若总不能再摆出一副好像老师求自己的样子,免得彼此都下不了台阶,“那老师我就去试试吧。”
  班主任笑了起来,“我们系我就给你一个写推荐信,有个学校的推荐信那自然是方便些。”
  顾若点头,心想推荐信能给自己安排一个躺着做的活吗?
  既然已经赶鸭子上架了,顾若也只好拿了这家公司的简介看起来,免得面试时太丢人,自己的性格虽然懒,但是秉承一点,不做则已,做则成功。
  KM公司是一家生产电子产品的企业,顾若专业是法律英语,先读两年英语专业又读两年法律,一句话说就是两头都不着北,好在某人宅在家里除了学习无所事事,就算没着北也着了个东北。
  问题是顾若要找出自己的专业与这家公司之间有什么关系,或者说自己能有什么作用。
  想了好久才想出来了,万一有老外来投诉公司的产品,或者有什么纠纷,她可以与之用英语交流法律问题。
  而至于一年能有多少老外愿意与顾若交流法律问题还是未知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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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这边招聘八字还没有一撇,酒吧的兼职顾若还是要做,而安佩和也还是要见的。
  在吧台端酒的时候顾若基本上是三白眼,两眼上翻只看天花板,安佩和也不理。
  晚上下班顾若干脆换车坐,虽然下车要走好一会,也总比听见他与司机发嗲的好,每当这个时候顾若就莫名想起了陈锦唐。
  少年时就温文尔雅的陈锦唐,小学时就天天上讲台领奖,数学,作文,绘画,体育,似乎无所不能。
  高中时依旧是学校的学习标兵,似乎到处都是关于他的话题,拿到奖学金,被保送上大学,免学费。
  然后……顾若就没有了他的消息,如今,竟然做了经理,那么大学毕业的陈锦唐没有继续念书,而是工作了。
  像他那样文雅的人才应该继续念书,何必这么早踏入社会呢?
  相比之下,安佩和这样无赖的人为什么不工作还念完了研究生念博士?
  顾若想到一个词——世风日下。
  然后世风日下的远远不只是陈锦唐与安佩和问题,而更包括是走在路上被色狼调戏的问题。
  才下车往巷子里走,顾若就发现有人走在自己后面,可惜此路不是顾若开的,不仅收不了买路财也不能让人家不走。
  顾若只能加快了脚步,大学向来都在城市的郊区,顾若租的房子自然也是郊区,这破巷子连个路灯都没有。
  可是走快了也改变不了屁股被人摸的事实,顾若给猥琐大叔调戏了!
  某若惊悚一回头,在蒙胧的月光下看见一张淫笑的脸,“小姑娘屁股蛮翘的嘛……”
  “你娘屁股才翘!”顾若飞起一脚直冲猥琐男的子孙根。
  “嗷……”猥琐男一声惨叫,顾若拿着包就往蹲在地上的人头上抡,“姑奶奶今天让你知道什么叫老虎屁股摸不得!”
  打到猥琐男蜷在墙角的时候,突然一阵脚步声,顾若停下了动作看去,安佩和嬉笑地走过来,“哇,小若妹妹你好厉害哦!”
  顾若喘着气白眼,啐了墙角的人一口,“他活该!”
  安佩和蹲下身子用手戳戳抱着脑袋的人,“你真是不长眼啊,竟然摸她的屁股。”
  “算了算了,走吧!”顾若没好气地说,“和这样人有什么好说的。”
  哪知道顾若撒手要走,这猥琐大叔还不乐意了,竟然蹭地站了起来,一手捂着打肿的脸一手举起手机,“我要报警,你殴打我!”
  “噗——”顾若狂喷,“哈!你有种今天就打电话报警,姑奶奶我陪你!”
  猥琐大叔一抹泪,“老子的命根子都被你踢了!”说着啪啪按下110。
  不过一会,顾若从小敬仰的警察叔叔就来了,殴打现场,殴打者——顾若,被殴打者——猥琐大叔,目击者——安佩和,一起带去警察局。
  “是他先摸我屁股的,我才打他的!”顾若理直气壮,“我要告他!”
  警察叔叔问,“是这样的吗?”
  猥琐大叔的话让顾若本日第三次想到世风日下这个词,他捂脸道,“警察同志,你看她这屁股这么小,我干吗摸她的?是她突然冲过来打我的!”
  “你TMD嘴里说的是人话吗!”顾若气绝,“我脑子不好,好好的过来打你!”
  “哼……”猥琐大叔冷笑,“谁知道你脑子好不好啊!”
  “你你你……”顾若奋起一脚就要飞过去,猥琐大叔叫嚣,“警察同志啊,你看她的样子……就是这么凶啊。”
  警察叔叔转脸看顾若眼神诚挚而清澈,“这位小姐,你说他摸你屁股有什么证据吗?而事实上你承认你确实打了他,但是摸你屁股的事他不承认你要怎么办?”
  “摸屁股能有什么证据啊!”顾若无语。
  警察叔叔很无奈,“那么没证据这事就麻烦了,你打伤了他可是要付医药费的……”
  “MD!”顾若已经彻底要抓狂了,警察叔叔安慰,“你别急,我们看看目击者是怎么说的?”
  安佩和举手发言,“我看见他摸她屁股的。”
  顾若太感动了,安佩和也算说了句人话,可是猥琐大叔叫嚣了,“不对!他们是一伙的,他叫她妹妹,就是他们一起打我的。”
  顾若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人至贱则无敌,想达到猥琐大叔这个境界,安佩和实在是差太多了。
  警察叔叔问安佩和,“你们真的认识?一起打他的?”
  安佩和低下了头,陷入了沉默,猥琐大叔得意一笑,“警察同志,现在的年轻人啊……”
  “你放屁!”顾若指着鼻子骂。
  安佩和一把拉住顾若,“小若妹妹,不要这样了,你何必为我隐瞒呢?就让我……”说着某和一把脱了外套,扯下T恤衫的领子,露出一截光洁的香肩,上面赫然一个唇印,惊吓住了在场的所有人。
  安佩和抬头,泪眼婆娑,“其实,小若妹妹是一直为了袒护我的,我走在路上,突然这个大叔冲了过来,就想要……想要……猥亵我,我拼命抵抗也无能为力,这时小若妹妹出现了!帮我打走了大叔,可是大叔却要报警,我吓得簌簌发抖,这样丢人的事,被一个男人……一个男人……轻薄了我,我该怎么办啊?”
  某和说着声泪俱下,哀怨地看着警察叔叔,“警察叔叔,我可以继续说吗?”
  警察叔叔眼中冒出正义的火花,“继续!”
  安佩和侧过脸垂眉拉上衣领,颤声继续说,“小若妹妹为了不让我难堪,就决定说是她的屁股没摸了,宁愿损伤她的清白也不想让我丢人,而我……”某和一把拉住警察叔叔的手,“这样的自私无能,竟然就同意了,欺骗了警察叔叔你,我……我……没脸见人了……”说着呜呜地哭了起来,小肩膀一抽一抽的。
  顾若呆了,猥琐大叔也呆掉了,只有警察叔叔理智战胜了情感,深呼吸三次,猛地奋起一拍桌子,对着猥琐大叔狂吼,“是不是你非礼人家在先的?!”
  傻掉的猥琐大叔木讷的点头,警察叔叔正义地说,“你要付给人家精神损失费!费用你们双方协商,协商不成我们再调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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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安佩和走在回去的路上大笑不止,“飞来横财啊……”
  顾若斜眼伸手道,“钱给我。”
  “是我弄来的吧。”安佩和笑说,“要是换成你还要倒给人家医药费呢。”
  “这是我被调戏的损失哎,你损失什么了?”顾若反问。
  “我嘛……”安佩和摸摸下巴,“我可是当众露出我肩膀啊,要知道我的出场费可是很高的啊。”
  说到这个,顾若想起了他肩膀上的吻痕,“你去和人鬼混的?”
  安佩和知道顾若话里的意思,“那个啊……正巧今天有个美女献吻,没想到那个大叔竟然被吓傻了,哈哈哈……”
  “献吻?”顾若挑眉,低声嘟囔,“还不知道是不是献身了呢?”
  “不过小若妹妹你确实是吃亏了,那我们就对半分吧。”安佩和让步说,顾若想想也就同意了,于是两人坐地分赃,之前的隔阂莫名的就化解了
  即便顾若得承认安佩和的无赖和变态也是有用的,就好比她的政治老师说过,存在即合理,但是她并不认同他的人,当众脱衣服,还哭,哪里像个男人?
  对,就不是个男人,不过有不是男人的男人这么好色吗?
  好像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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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么好看?”顾若翻着安佩和柜子里的《男人装》不屑地说,她可没有翻人柜子的习惯,谁叫他安佩和上课不带书,让自己顺便给送去,要不她才懒得进他的房间呢。
  按说教科书不该和杂志放一起,可人安佩和就是这么BH怎么办呢?
  顾若翻了半天才找到某和口中那本许久不用的书,从杂志堆里抽了出来,突然一个邪恶的念头冒了出来,顾若突然很想窥伺某和不可告人的秘密,而不是表面上的《男人装》,要知道没抓住这样变态的人的把柄是如何不容易啊!
  平日偷窥太猥琐,今日正好进来了,不小窥一下对不起自己啊。
  其实顾若只想窥些诸如“袜子不洗塞枕头里”“某某女生的偷拍照”之类的东西,但是等顾若从床打量到柜子也没有找到她想要的东西,某若震惊了,安佩和真乃极品也。
  但是震惊之余却豁然开朗了,别人对这些都是YY状态,安佩和直接是进入实战,什么暗恋,什么偷拍,猥琐者的所作所为压根就不能与他这个变态者同台而论。
  顾若失望地起身帮他抖平被自己弄乱了床单,一张纸条从枕头下飘了出来。
  顾若一脚踩住,纸条有半个巴掌大,拈起来一看,是一张银行回条,再一看是一张汇款回条,伸手就要塞回枕头下面,但是放条的那一瞬间,顾若看见了上面的金额,简单的一眼让顾若一惊,个、十、百、万……那第一位还TM比五大!
  等顾若冲去学校的时候安佩和才下第一节课,还坐在位子上与一群美女侃侃而谈,见顾若推门进来,得意地挥手,“小若妹妹……”
  顾若走过去,一手拿着书,一手拿着一瓶可乐,对着安佩和那张嬉笑的脸拧开可乐倒了下去,水声把整个教室里的喧闹全部凝结住了,顾若把书一丢,“安佩和,你让我鄙夷透了。”然后转身走开。
  安佩和没有追出来,顾若走下了东大楼,突然觉得心里一阵空荡,走着也没有了方向,脑子却只有一个念头,不和安佩和合住了,坚决不!
  有了这样的念头,顾若竟然走回了自己原来的宿舍,站在门前突然回了神,还是那“内裤”姐妹拍的她,“有事?”
  “没……”顾若回了神,十分尴尬,低头不敢看人却不想看见“内裤”姐妹手里端着盆,盆里放着一双鞋,一把刷子,和一瓶“洁厕灵”。
  顾若大囧,颤抖地翘个兰花指问“内裤”姐妹,“这是……什么?”
  “内裤”姐妹笑了,“别提了,我让春花给我买洗洁精,她给我买成这个了,我琢磨着刷鞋还不错,就留着了。”
  春花同学就是“愤青”姐妹,连这都搞不清,不过就算买错了也没人会把这个用来刷鞋吧,顾若笑得无比尴尬,“呵……好主意,好主意……”说着赶紧握手告辞,出了宿舍,顾若之前坚定的决心荡然无存。
  一念既灭,一念又起。
  凭什么自己走啊,让安佩和这个家伙滚!自己相信他就是瞎了眼,用小白的话就是眼睛长菊花上了!
  气冲冲回家,顾若拿了银行卡冲去银行取钱,把房钱还给他,让他走人。
  破产?自己还相信了,破产的人还有大几万块钱汇给别人,那人叫什么,墨啥玩意的,总之她顾若被安佩和摆了一道。
  装穷,合租,打工,挤车,他觉得很好玩吗!
  拿完了钱顾若回了家,一开门就看见里面坐着的安佩和,已经换了一身衣服,头发和脸还挂着水,似乎才刚洗过澡,顾若哼了一声,“拿来铺盖走人?”
  安佩和起身,脸上一向的笑容已经消失了,突然让顾若觉得陌生,仿佛变了一个脸,“哈,这会怎么不装破产小百姓了?”
  “你……知道了?”安佩和问,“你知道了什么?”
  “哼……”顾若坐到他对面冷笑一声,“我知道你没破产,你大少爷日子过腻了来玩装穷人的游戏,你一挥手就汇个几万块,还是你觉得骗我特别有趣?”
  安佩和苦笑一声,“原来你是看见那个了……”
  “要不呢?”顾若回问,“你还要拿出个6、7位数存折来给我显摆一下吗?”
  “小若妹妹,你……”安佩和看着顾若说,“你是学法律的吧。”
  “你就是这么骗妹妹的?”顾若大笑,压根就不想听他所谓的解释。
  “你……知道什么是虚开增值税发票吗?”安佩和突然说。
  顾若愣住了。
  虚开增值税专用发票罪,是指违反国家税收征管和发票管理规定、为他人虚开、为自己虚开、让他人为自己虚开、介绍他人虚开增值税专用发票的行为。
  《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零五条:虚开增值税专用发票或者虚开用于骗取出口退税、抵扣税款的其他发票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并处二万元以上二十万元以下罚金;虚开的税款数额较大或者有其他严重情节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五万元以上五十万元以下罚金;虚开的税款数额巨大或者有其他特别严重情节的,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或者无期徒刑,并处五万元以上五十万元以下罚金或者没收财产。有前款行为骗取国家税款,数额特别巨大,情节特别严重,给国家利益造成特别重大损失的,处无期徒刑或者死刑,并处没收财产。
  这是顾若学法律的时候讲师反复重申的经济法中的税法的重点,虚开增值税发票是骗税行为,无论罚款金额是多少,坐牢是不可减免的。
  骗税不同于偷税,法律条例严格,钱远远解决不了问题。
  “你……问这个做什么?”顾若的心里咯噔了一下,“这和你装破产有什么关系?”
  安佩和的表情平静得吓人,“看来你知道啊。”
  “安佩和!”顾若心慌得厉害,大声说话给自己鼓气,“你开什么玩笑啊,莫名其妙!你问我这个做什么!”
  安佩和却在这样严肃的时候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小若妹妹,你好凶哦……”
  “你找死啊!”顾若大吼,这人真是越来越不要脸了!
  安佩和脸上依旧是笑,只是笑成了苦笑,“对啊,你是学法律的怎么会不知道,虚开税款数额50万元以上就属于特别巨大了对不对?”
  “你究竟要说什么……”顾若觉得越来越不对劲,她明白安佩和家是商人,而且商品出口到国外,这个税……
  安佩和看着顾若一字一顿地说,“我家企业虚开了增值税发票,用来骗取进出口税……”
  顾若一句话说不出来,安佩和道,“如何?吃惊吗?放心……我爸我妈还过得好好的,没有破产,也没有坐牢,这个罪除非有人举报或者税款出了问题,否则税务所是不会一一核查所有帐目的。但是……”他停了一下,“一但查了,一切就无法回头了……”
  “你骗我!”顾若憋了半天终于憋出三个字,“我不信!”
  “你不过是不敢相信罢了。”安佩和语气随意,似乎在说他今天勾搭上几个美女一样,“我一开始也和你一样,可是就这样悬着九年不过也就如此……”
  “九年?”顾若眉头一皱,那不是她爸辞去安家企业法律顾问的时候吗?
  “要不你以为你爸为什么辞职?”安佩和笑了,“他是法律顾问,自然是知道,他估计是知道这事开不得玩笑,走了自然可以脱了干系。”
  “我凭什么相信你?”顾若突然觉得自己很傻,何必听他的话。
  “你已经信了不是吗?”安佩和不急不慢地说,“你已经信了,因为你很清楚对于一个刚刚发展出口贸易的企业来说,虚开增值税发票是多么大一笔进帐,是多么大的诱惑……”
  顾若沉默了,她很清楚,但是她更清楚刑法的条例,“他们疯了……”
  “也许吧。”安佩和说,“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所能做的就是躲……”
  “也许能躲一辈子……”顾若说,只要不查帐,一般来说只要没有人去举报,说出帐目的明细,是很难能查出来的。
  “你也知道是也许。”安佩和说,“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也许,也有太多的意外,我不能去赌……”
  顾若笑了,“所以你装穷,你省钱,你把钱汇到别人帐目上,如果出了事没收全部财产你家也不会落魄到一文不名……”
  “哇!”安佩和一把过来抱住顾若,“小若妹妹你好聪明哦!哥哥我的用心良苦终于有人体谅了……”说着还挤出两滴泪,把顾若寒碜到了,好象他们是在说什么笑话,而不像是在说如此严肃的话题。
  “因为如果出了事你父母的所有钱款的去向都会查清楚,但是却没有人会怀疑他们还在读书的儿子,所以你不去找工作也不会你家的企业工作是吗?”顾若继续说。
  安佩和冷笑了一声,“是的,九年前的错让安家的企业越做越大,做生意就是如此,像滚雪球一样,明明我们只拿了一小团雪却能越滚越大,但是如果没有那一小团就什么都没了……”
  顾若同意了他的话,世间的事就是如此,一环扣一环,缺一环头尾不能相连,一环断了,无论后来扣了几环都是枉然。“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吧……”
  安佩和说,“这一切我不能当做不知道。”他说着停了一下,“哈,小若妹妹,你猜我是怎么知道的?”
  “这个啊……”顾若倒是愣住了,以安佩和原来那种性格,怎么看也不像是能知道这种事的人,而且他爸妈也不知道安佩和所做的事,“这个我倒不知道了。”
  安佩和兴奋地说,“哦哦哦,真难得小若妹妹你也猜不出来啊,是你爸告诉我的……“
  顾若呆住了。
  十五岁的少年只想着勾搭美女,过他的少爷日子,却不想有一天被人告之自己的父母做了违法的事,而这一切都悬在一条线上,一条不知道线什么时候会断。
  顾若的父亲临走前把安佩和拉到院子里,“小和,你不小了,很多事我决定不了,也改变不了,而你却要知道……”
  “知道什么?”安佩和问,“你们为什么要走,小若妹妹也要走吗?”
  “因为有些事我无能为力……”
  那年安佩和第一次想了解自己家企业的事,而不是像以前那样只管自己有多少钱花,而知道的事实却让他胆战心惊,他第一次产生了恐惧。
  他眼前的一切,他美好的生活就悬在那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断的线上,而线上更悬着他的父母,然后他们已经昏了头,当利益来临的时候,什么恐惧都可以遗忘,让人沉溺,让人深陷,原来钱才是无人能抵抗的毒药,越吸越深……谁能逃脱?
  他逃不了,但是他清醒了,众人皆醉我独醒不是清高,而是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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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若无比后悔自己听了安佩和的话,因为听完了他的话自己就失眠了。
  安佩和说他家破产了,顾若相信了,结果被骗了。
  如今他又说这个,顾若还是相信了,不是傻,而是她打电话去问了自己的老爸考证。事实证明了两点,第一安佩和没撒谎,第二她的老爸是个BT。
  顾若和自家老头子的对话是这样开始的……
  “安佩和说是你告诉他虚开增值税发票的事。”
  “他怎么能把这么重要的事告诉你这个嘴上没毛办事不牢的家伙?”
  “……”某若无言,她要是嘴上有毛那可就不是办事牢不牢的问题了,“呵,你自己嘴上长毛了怎么能把这么大的事那么早告诉安佩和那个家伙呢?”
  “哈哈……”老顾同志笑了起来,“你别以为安佩和这个孩子看上去不务正业,其实这孩子很懂事……”
  不知道为什么,顾若听自己老爸表扬安佩和心里觉得怪怪的,也许是陈年积怨,顾若对安佩和始终没有过好感,现在的接受也不过少了原来的排斥罢了。
  等顾若上四年纪的时候,安佩和已经进了初中,不在一个学校,某若终于摆脱了某和……除了放学时候。
  车子会从安佩和的学校绕过来接某若。
  “其实不用这么麻烦啦,我不如自己坐公车好了。”顾若认真地对车里的安佩和说。
  “小若妹妹你是不是傻了啊……”安佩和浅笑,“我的学校就在你的小学对面,正好车要调头,哪里麻烦了?”
  “……”顾若说不上话来,小声嘀咕:只要能不撞见你大少爷,我宁愿绕路走。可是这些话只能嘀咕不能说出来,这是顾若的妈妈叮嘱她的,她可不能砸了自家的饭碗。
  安佩和摆弄着他手里的一袋糖果,用他一惯炫耀的语气对顾若说,“又送糖?我看上像是喜欢吃糖的人吗?”
  顾若扭头一看,立刻就红果果了,是她最爱吃圣斗士奶糖……不过为什么那些女生都喜欢给安佩和送糖呢?不过也是,看他一副花花公子的样子,不送糖还能送什么,难道因为他长得像圣斗士吗?
  拿了东西就要炫耀,顾若自小就看不惯他这副德行,撇嘴道,“吃糖多了会长痔疮!”这里理论得之不易啊,且说某日老顾同志在厕所纠结着对抗痔疮,小顾同学好奇地问妈妈,“爸爸为什么上厕所这么痛苦啊?”
  家长都爱这样教育孩子,“你爸偷吃糖果得了痔疮……”
  于是无数医学家扼腕,再好的医学也没法宣传了,吃糖可能出现任何疾病,感冒,肚子疼,还包括……痔疮!
  安佩和哈哈大笑,“谁……谁告诉你的?”
  顾若傲慢地昂头,“不用谁告诉我,我自己知道!”
  “切……”安佩和一摆手把糖果丢到一边,“我最不喜欢吃糖了。”
  顾若目光也盯着那包糖在空中做了个抛物线,“我……喜欢收集糖纸。”这个理由太好了,顾若简直要膜拜自己了。不爱吃糖,可是能收集圣斗士糖纸啊,这是不会得痔疮的。
  安佩和把糖递了过去,不忘凑到某若的小耳朵边叮嘱,“小若妹妹,拿糖纸可以,千万不能吃糖哦,会得痔疮的!”
  “……”某若点头,痔疮就痔疮吧,生口疮也不过是撒点西瓜霜,痔疮又何畏惧!
  回忆结束,顾若对着电话那头的人说,“他这种人叫懂事?”如果他叫懂事,那她顾若就是全国十佳模范少女了!
  “你不懂……”老顾同志道,“不过,说真话,这事都过了九年了,没准就没事了呢……”
  “恩……”顾若应了一声,“不过他这些钱不会被发现吗?”
  “应该不会。”老顾说,“以安佩和这些钱的数目来看,确实很符合他父母给他的生活费,而他如何分配这些钱估计不太明显,也不会查,倒是他把钱给的人到底可不可靠这点倒是要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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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挂了电话,顾若在床上滚了半天,虽然自己对安佩和没好感,但是不代表自己没有同情心,宅女的软肋啊,看个少女漫画都能泪流满面。
  顾若决定帮帮他。
  次日一早,顾若对安佩和说,“你把钱给的谁?”
  “我大学的同学,关系很铁。”安佩和说,“这个你别担心。”
  “总是觉得不放心啊。”顾若说,“不如你把钱放我这里,直接给我,我去打到我的帐户里,这样省得银行有你的汇款凭据,总是不好。”
  安佩和扫了顾若几眼,“小若妹妹,为什么我觉得你的眼神里写着不安好心呢……”说着眨巴着眼睛装天真。
  “靠!”顾若性子急,在安佩和面前也确实没有装淑女的必要,一巴掌就拍到桌子上,某和手里拈着的烧饼就“啪叽”掉到桌上,“我是在帮你!你什么态度啊!”
  “小若妹妹,你别急嘛……”安佩和立刻求饶,把烧饼也重新拿了起来,“我知道你最好了,只是和你开玩笑嘛……”说着顺势就要把头搁到顾若的肩膀上,好在某若反应迅速,某人的脑袋不幸摔到桌子上。
  “知道就好!”顾若喝着稀饭,“这事确实没个准,能省就省,能防就防吧。”
  去了学校,得了消息说KM公司的面试安排在两天后的上午十点,顾若突然决定认真去试试,也许是这般努力的安佩和感染了她,自己的懒惰和他相比真的不算什么,一份好工作自己凭什么不珍惜呢?
  面试那天顾若起了个早,先把那些个公司简介又背了背,最重要的就是要整理一下自己的仪容,所谓看人第一眼看不到学识,只能看面容加气质。
  顾若不是草包,但是没有必要让人感叹自己只有“内在美”。
  把齐肩的头发扎成了小马尾,看看似乎精神了几分,照着镜子欣赏的时候突然又一个脑袋冒了进来,安佩和眼睛还是半睁着的,打了个哈欠,“小若妹妹,你搞成这样要去做清洁大妈啊?”
  “……”某若大怒,“我这样难道不清爽吗?”
  安佩和揉揉眼,“清爽是清爽了,但是有点像大妈……”
  顾若撇嘴把头发松了下来,刘海上斜夹了个夹子,问一边的安佩和,“这样呢?”
  “你老黄瓜刷绿漆装嫩啊?”安佩和一边挤牙膏一边说。
  顾若满脸黑线,干脆什么也不弄了,淡淡地画了下眉毛和睫毛,拎上包就走,安佩和道,“你去哪里啊?”
  “我去面试。”顾若已经穿了鞋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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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这次的面试纯粹是针对她们大学招聘,顾若本以为人不多,到了学校的顾若就傻了眼,黑压压的一堆人,过了一会好象是中文系的老师走了过来说,“都排好队,一会五个五个进去。”
  顾若赶紧抢占有利地形,无奈人多脚杂,抢了半太也只占了个中间偏前的位子,看看这架势顾若估摸着下午才能结束,看来着中午饭就得这么站过去了。
  可是面试的速度却非常快,小礼堂的前面进去五个,一会就都从后门出来了,垂头丧气,顾若大惊,刷得这么快!究竟有没有问问题啊?
  排在顾若前面的几个人说,“听说这家公司可严格了,就算是我们这样的大学也要看成绩也学校的表现,而且说长相也很重要,人家大公司很注重形象的。”
  后面的顾若听得心惊胆战,越想自己这样素着张脸就是被刷的样,可是这会也没有办法去买化装品补妆,干脆给自己心理开导,这家不行换一家。
  等顾若站到脚酸头晕的时候已经距离小礼堂的门只有两米的长度了,顾若肚子叫得欢,之前背得公司简介也忘了个大半。
  再回神,顾若已经连着自己前后的四个人一起被推进了礼堂,小礼堂台上一排五个位子,灯光照的白亮白亮的,下面的主席台坐了一排面试官。顾若瞧着架势不得了,把人都往那灯下一搁就和看肉架上的货一样,难怪面试得快了。
  目光从面试官前溜过,突然就傻了眼,底下一人也正浅笑着看顾若——陈锦唐?!
  面试的时候遇上个熟人,而且他还是面试官,这种事如果还不兴奋那就是傻子了!
  顾若虽然没有当场手舞足蹈,但是心里已经欢呼雀跃了,左右看看自己旁边的人,越看越是歪瓜劣枣,越发得意。
  不过陈锦唐就对着顾若浅笑了一下,就低头看桌上的一叠资料,疑似是他们的个人简介,害得顾若的挤眉弄眼成了白做工。
  顾若的目的很简单,她可不是什么豪迈的要靠自己竞争的人,她不过是个懒惰的小宅女,就怕陈锦唐不明白自己热忱希望走后门的心情。
  一个看上去约莫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对着第一个人说,“先做个自我介绍吧。”
  最左边的一个男生略显紧张地站了起来,两手死死捏着裤子的两侧,“陆仁嘉,金融系四年级……”话没说完,主席台上另一个中年女人就说,“下一个。”
  这么突然的打断,别说是这个男生的,就连她右边的那个女生也傻了,腾地站了起来,和僵尸一般,“厄……郭露德,金……金……”
  与她隔了一个人的顾若傻了眼,这么快!难怪刚才每个人出去都垂头丧气,赶紧低声背台词:顾若,法律英语系四年纪……
  才念一遍,顾若身边的那个女生已经坐了下去,某若蹭地就蹦了起来,“顾”字还含在嘴里没出来,中年女人突然说,“不用介绍了,请回答我的问题,你的一位老板总是在最后一刻才给你布置工作任务。你采取什么办法来改变老板的这种工作方法?”
  某若怒了,咋到自己这里就成了问问题呢?脑子里电闪雷鸣,彻底傻了,木讷地说,“要不,我提前问他下一个任务要做什么……”
  说完以后顾若就知道完蛋了,这么蠢的答案自己怎么会说出口的呢!再一看考官似乎没有鄙夷地看着自己,陈锦唐抬起了头,顾若怒目瞪过去,早不抬头,等我出了丑你丫的头抬得挺快的啊。
  等顾若回神,他们这一行五个的面试已经结束了,走出了小礼堂,顾若自我感觉,一个字,“衰。”
  不过好在之前就给自己调整好了心态,这家不行换一家,更何况那种大公司也容不得自己偷懒,还是找个能偷懒的地方好。这样开导自己立刻又恢复了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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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在酒吧里端盘子的时候安佩和问,“面试如何?”
  顾若摇头,“绝对没戏了。”突然想到了什么对安佩和说,“你要避嫌不去安氏上班,我怕什么啊,你给开个后门我去安氏上班如何?”
  安佩和笑了,“你要是愿意我是无所谓啦,不过那你以后可就得住回N市了。”
  “那倒也是啊……”顾若垂头道。
  “你去的是哪家公司?”安佩和问。
  “KM公司啊。”顾若倚着吧台说,“反正也没戏了……”
  “哦……”安佩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确实,这么大公司你又没后门,怎么能进去呢?”
  顾若一听不乐意了,自己感觉不好那叫谦虚,他安佩和凭啥这样说她,“我凭什么进不去啊,我年年都拿奖学金,我……我还有学校的推荐呢!”
  安佩和撇嘴,“那你要进不去呢,不是你自己刚说没戏吗?”
  顾若被堵得没话,憋了好一会,“我估摸着吧……八成早上没把形象搞好,没准把头发梳起来更好……”
  安佩和把手里的杯子搁了下来,手肘撑在吧台上,托着脑袋,“真的?我瞅瞅……”
  顾若白了一眼,“我看那破公司招什么招,光看脸和……”说着瞥了瞥酒吧里那些个花枝招展的酒托,“……和招坐台的有啥区别。”顾若说这话纯粹是给自己找个台阶下。
  安佩和扫了她几眼,“这点我同意,小若妹妹你吧,看背影想犯罪,看侧面想撤退,看正面……就想自卫了……”
  “……”顾若把盘子一摔,“你找死!”
  安佩和一见顾若沉了脸,立刻赔笑,“小若妹妹,我开玩笑呢……”
  话正说着一股香水味就飘了过来,某若知趣的让位,心里泛酸,撇撇嘴走到一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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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天后,安佩和把顾若带去了银行,从卡里取钱。
  “够奢侈的啊……”顾若看着那卡机里直吐钱直啧嘴,“这个月的?”
  安佩和脸上虽然笑容没变却多了点无奈,“还怕我不够呢……”
  顾若揶揄道,“你这是在炫耀么?”
  “那你放你卡上炫耀呗……”说着把钱递给顾若,顾若接了过来从包里抽出自己的卡,一边塞钱一边说,“回去写个条吧,每个月写一张。”
  安佩和点头,“确实啊,我总觉得是钱入虎口了……”
  “……”顾若愤愤地瞪他,“你好歹应该拒绝一下吧……”
  “为什么?”安佩和眨巴着眼睛,“难道小若妹妹你是怪我这个哥哥不相信你吗?”
  “记了也好!”顾若塞钱塞得越发粗鲁,“省得明明给我五万说是十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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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顾若已经把那天的面试忘得一干二净,已经准备下一轮拼搏的时候突然接到了KM公司的电话,告诉她面试过了,下周一开始实习。
  顾若觉得不可思议,追问了打来电话的人,“那……为什么录我啊。”
  接线的小姐笑了,“那还不是你运气好呗。”
  这话说的含义深刻,你要说没话外音吧,她那口气就不对,要说有什么吧,还真含糊,确实找工作这事少不了运气。
  挂了电话顾若越想越觉得是陈锦唐在里面出了力,想想还真觉得就是这么回事了,那天人就叫他经理,搞了半天是KM公司的经理啊!就算不是他出的力,以后在一个公司就是从实习转正也方便。
  人逢喜事精神爽,顾若当即下了班就要请安佩和吃饭,某和白眼,“怎么了,录取了?”
  “你怎么知道的?”顾若惊叹道。
  “看出来的呗……”安佩和凑近了说,“小若妹妹,就你这样的人,还能有什么事让你心情好啊!”
  “……”顾若懒得和他说影响自己的好心情。
  安佩和却不依不挠,“你那天不说那公司招人和招坐台的一样吗?你咋被招了?”
  顾若无语,“那不是玩笑么……”
  安佩和吃着拉面点头,“那是那是,坐台找你那还招什么客啊……”
  “安佩和!”顾若怒了,某和立刻陪笑,恬不知耻地把脑袋也搁到某若的肩膀上,“别凶嘛,人家多可怜啊,就剩下你啦……”
  “就剩下我你还嘌我!”顾若拍桌子道,安佩和笑了,靠着肩膀喃喃地说,“真的……就剩下你了……”
  事实上安佩和这个人在生活上一贯小题大做,所以顾若很清楚哪些话要缩小了听,比如这个就剩下你了,这么恶心加倒胃口的话也确实只有安佩和说得出口。
  顾若这个人比较冷感,在大学的时候追求者不在少数,可惜她左看右看就是没感觉,男方大献殷勤女方却毫无感觉,再坚韧的人也受不了,外加顾若的原则是不约会不出门,这恋爱谈得了吗?
  但是自然也是会有例外的,比如安佩和的话顾若听了就绝对有感觉,不过是呕吐的感觉,省去定语不看,感觉确实是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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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若到KM公司报道的时候竟然还遇上腾讯姐妹了,没想到她也过了,顾若琢磨着是不是她搞到了这公司总裁的QQ,和人聊过天了。
  可是问题还远远不止这些,顾若和腾讯姐妹被分到财务部,这点顾若很郁闷,她尚秋秋是学会计的,弄来这里实习无可厚非,可她顾若一学法律英语的,整这里算啥啊?
  顾若拉着带他们领路的小白领问,“我是不是分错地方啦?”
  小白领一扭头,“没啊,上面写着嘛,你是陈经理要来的。”
  尚秋秋凑过来问,“顾若,你有后门啊?”
  “没没……”顾若赶紧打哈哈,心里却嘀咕了,陈锦唐混得不错啊,不过话是这样说,自己一个学法律的待在财务部,怎么着也不舒服啊,顾若盘算着等见到他人了好好说说,把自己换个适合的地方。
  小白领把尚秋秋丢在一张办公桌前,叫了另一个小白领照顾,领着顾若到了一间办公室前面,敲了敲门,“陈经理,人来了。”
  里面的人应了一声,小白领把门一扭示意顾若进去,她才迈进门,门就关上了,顾若下意识想到了电视剧上纯洁小妞被人变卖到青楼的场景,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坐在办公桌后的陈锦唐笑了一声,“嫌冷?”
  “不不……”顾若小心地走过去,“真的是你把我弄进来的?”这个陈锦唐真够意思啊,自己虽然和他同校过两次,可是也算不上太熟悉,现在重逢见了两面就给自己走了后门,顾若差点就要感激涕零了。
  陈锦唐没回答,只是说,“你做我的秘书好了,这里是财务部,其他的事你也做不来。”
  “我……”顾若迟疑了一下,“那你能把我调去别的部门吗?秘书这个活,我没做过……”
  陈锦唐反问道,“那别的部门的活你就做过?”
  顾若囧了,木讷地摇头,“没……”
  “那不就好了。”他浅笑着,顾若傻傻地看着,突然脑子里就想,陈锦唐笑起来很文雅很稳重,安佩和笑起来很……想抽他。
  陈锦唐继续说,“其实也没什么,文件什么的他们都会整理好,你按类放好,开会前我会让你准备一些东西……不过这些一学就会了。”
  顾若一个劲的点头,“好好好……”
  “实习期是三个月。”他说着冲顾若颇有深意地笑了一下,“如果做得好,我可以让你提前转正。”
  一听这话,顾若眼睛都亮了,“真的?”
  陈锦唐道,“你和初中那会一个样,一说什么眼睛都亮了……”
  “嘿嘿。”顾若傻笑,凑近乎道,“有人我就叫你陈经理,没人我就叫你学长好不好?”
  他点点头,突然想到了什么,“对了,你遇上安佩和了?”
  “对啊……他和我住……”顾若大大咧咧就说,说到一半咽了下去,“……租房子的时候遇到过一次。”
  “后来就一起打工了?”他问。
  “恩。”顾若点头,“不过我也就是去玩玩,还是要找个靠得住的工作才好。”说着顾若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学长,你和他小学和初中不是一起的吗,关系不好?”
  陈锦唐微耸了一下肩膀,“我还好,他不喜欢我罢了。”
  “哦。”顾若点头眼睛四下瞅,觉得有点尴尬。
  “后来我就转学了,不是和你一个学校了吗?”他翻着一叠资料看着。
  “你爸也辞职了?”顾若问,说完觉得自己很八卦,陈锦唐果真也是一脸的震惊,“什么?”
  “不……”顾若摆手,“我家搬走是因为我爸辞职了,我以为你也是……”
  陈锦唐笑了起来,“没,我爸去世了,我跟着我妈搬来的。”
  顾若大囧,恨不能抽自己两嘴巴,好好的问这个做什么!无比尴尬地结巴着说,“我……我不知道,我不是故意的……那个,我祝你父亲早登西方极乐世界……”呜呜,顾若你好囧啊,怎么平时没学一些祭奠时要说的话呢!
  “噗——”陈锦唐笑了起来,看着顾若顶着张囧脸手舞足蹈地解释。
  “我……不是故意的。”顾若撇嘴含泪道。
  “我知道。”陈锦唐说着从后面架子上抽下一叠纸张,递给顾若,“先把这个按页码排一下。”
  “恩恩……”顾若接了过来,坐到房间临窗的一张办公桌后,一张张理了起来,心里却一直在想,原来他父亲过世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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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班回了家,倒没有原先预想的疲劳,陈锦唐给她安排的工作并不累,到了十点多,顾若准备睡觉的时候安佩和回来了,见了顾若就问,“小若妹妹,工作如何?”
  “还不错啦。”顾若说,“工作不太累。”
  “那敢情是遇上一个好上司了?”安佩和喝了一口水说。
  “恩。”顾若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他,“是陈锦唐。”
  “什么?!”安佩和立刻跳了起来,“是他?”
  顾若点头,小声说,“面试那天我就遇上他了……好象他有帮忙……”
  “他帮个P!”安佩和叫道,“他、他……我都说了他这个人,他……”
  “他怎么了?”顾若眨巴着眼睛问,“而且你为什么这么反感他啊,人家又没做什么……”
  “我……”安佩和突然说不上话来,“我就是讨厌他,他这个人城府太深了。”
  “那叫聪明老成。”顾若回道,“比你成熟多了。”
  安佩和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是没有说出口,“算了,我睡觉去了。”
  顾若想了想追问一句,“你知道他爸已经去世了吗?”
  安佩和已经转身的后背一僵,“……不知道。”
  “哦。”顾若把杯子放回了厨房,“其实我觉得陈锦唐挺不容易的,父亲过世了就靠着自己……”等顾若喃喃地说完,安佩和已经回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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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若拿着一叠打印好的文件要进办公室,突然胳膊被人一扯,拖到一边一棵发财树背后,“尚秋秋,你干嘛啊?”
  腾讯姐妹尚秋秋扯着顾若道,“你真的有后门啊?”
  顾若四下看看没什么人,此事太招摇了,自己不说人家反而议论自己,再说了陈锦唐都不怕避嫌把自己整成了秘书,某若拉过尚秋秋神秘地说,“这事大家心里知道就好,低调啊低调……”
  尚秋秋立刻理解地点头,“不错,有前途啊……”
  顾若神秘地一眨眼,“以后我罩着你。”
  尚秋秋星星眼状,“你能给我陈经理的QQ么,我找他聊聊……”
  “……”某若鄙夷地看着她,“第一,陈经理不用QQ,第二,我们办公室里装的是MSN。”
  尚秋秋立刻醍醐灌顶,“哦,难怪我朝那窗口里输入QQ号老说我用户名错误……”
  “……工作吧,工作吧。”顾若无语,赶紧撤退,进了办公室把东西递给陈锦唐,“学长……”
  “放这吧。”陈锦唐应道,抬头搁下笔,似乎做完了一件事,“如何,做秘书还习惯吗?”
  “还不错。”顾若坐到自己的位子上说,所谓的还不错就是说休息的时间还不错。
  陈锦唐似乎真的做完了手里的事, 不急不慢地同顾若说起话来,“我记得小学的时候每次你都和安佩和坐一辆车,我一直以为你是她妹妹呢。”
  “因为那时我爸在他家公司做法律顾问啊。”顾若起身帮陈锦唐泡茶,“我们住在一起,没办法。”顾若把茶端了过去,“不过我倒不喜欢和他在一起。”
  “哦?”陈锦唐接过杯子似乎有点感兴趣,顾若想了一下,“安佩和小时候太讨厌了,成天只会炫耀他自己,一副了不起的样子……”说着她突然想到了现在的安佩和,总是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陈锦唐笑了起来,“确实,那时在一个班的时候,他就……”说到一半,他改口说,“后来怎么搬家了呢?”
  “后来……”顾若停住了,后来自己的父亲发现安佩和家里的秘密,因为不想被牵扯进去于是走人,可是这个是不能对别人说的,尽管陈锦唐是自己很景仰的学长,“……我妈工作变动我们家就搬家去T市啦。”
  “这样啊。”陈锦唐笑道,“不过我们还真有缘分,搬家也搬到一起,如今又到一起了。”
  这句话说得很暧昧,但是顾若却没有感觉,对于她这样冷感的人,基本上是暧昧绝缘体,她只是傻傻地点头,“是啊,不过学长你高中那时候好厉害啊,我一直以为学长会一直念书,成为一代知名学者呢。”
  陈锦唐看着顾若自个YY的样子,叹了口气,“念经济系……好找工作不是吗?”
  顾若停了下来想起陈锦唐家里的事,便闭上了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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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班的时候陈锦唐邀顾若一起去吃饭,算是叙旧,顾若回家也是独自一人,吃饭还是可以接受的,也欣然同意。
  陈锦唐本是要送顾若回家,顾若怕撞上安佩和尴尬,就拒绝了,车子停在巷口就匆匆下了车子,虽然说这个时间安佩和是不会回来的。
  不过事实证明女人的第六感是很强的,顾若走到楼下就看见自家屋里灯亮着,上楼一看,安佩和真的在家。
  “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
  坐在沙发上的安佩和撇嘴伸出右胳膊,顾若一看吓呆了,手臂一截包着厚厚的纱布,“怎么了?”
  安佩和可怜巴巴地说,“今天店里两个客人喝高了,动了手脚,我去拉架结果酒瓶子砸到我膀子上了。”
  顾若轻碰了一下,“疼吗?”
  “恩恩恩……”安佩和的嘴噘了起来,“疼死了。”
  “那医生怎么说?”顾若问道。
  “伤口不深,说过段时间就能长好了。”安佩和说着肚子里咕噜叫了起来,“我还没吃饭呢……小若妹妹,你今天怎么没回来啊。”
  顾若扭头一看屋里的钟已经八点多了,确实得饿坏了,但是安佩和在某些方面却又不值得同情,尤其在吃这个问题上,“受了伤咋没有美女请你吃饭啊?”
  “我以为你在家呢……”安佩和说。
  顾若毫无客气地敲了某人的头,“你存心折腾我是吧,外面有美女请不去,知道我最近上班了还嫌我轻松让我回来再弄给你吃啊!”
  听了这话,安佩和把身子往沙发那边挪了一点,扭过头说,“你不是遇上个好上司了吗,还会累?”
  “确实不错。”顾若没心情与他瞎扯,“我给你煮面好了。”
  安佩和对着厨房里的顾若叫了一声,“那我明天怎么办呢?”
  顾若想了一下,“要不帮你做好中午的饭?”
  安佩和说,“我右手不能用啊。”
  顾若探出头,“那买包压缩饼干好了,左手也能拿!”
  “我讨厌吃饼干!”安佩和大叫,顾若也回了神,“好象你是不喜欢吃饼干的……”
  记忆里学校唯一的乐趣就是每年一次的春游或是秋游,即便是顾若这样的宅女也愿意走出家门和同学一起玩,而其中最大的乐趣莫过于可以把零食一次性吃完。
  而在顾若印象中最难忘的一个春游就是在她三年级的那年,因为作文比赛拿了奖,顾若被特许多买一包果冻。
  尤其是前一天晚上顾若还兴奋得难以入眠,一切都这么和谐,鼓鼓的包,快乐的游玩,以及中午的饭。
  可是意外却出现了,顾若在动物园看猴子的时候太过于兴奋,也太过于大方了,急着开包喂猴子,结果……包掉了下去。
  安佩和惊叹道,“小若妹妹,你好大方啊!”
  顾若哭了,“我的包,我的包……”
  安佩和个子高,探下身子看,得意地向顾若汇报情况,“你看你看,猴子还会拉拉链呢!”
  中午吃饭的时候,顾若凑到安佩和旁边,“我没东西吃了。”
  “我分给你!”安佩和大方地拍胸脯,打开他巨大的包,抽出一袋旺旺仙贝,“这个我要吃。”再拿出一袋果冻,“这个我也要吃。”
  事实证明,虾条他要吃,巧克力他要吃,火腿肠他要吃,八宝粥他要吃,雪碧他也要喝。
  小顾若抽着鼻子,“呜……我饿。”
  安佩和终于从包里扯出一袋饼干,“我最讨厌吃饼干了,这个给你吃。”
  顾若拿过饼干,“只有一个啊……”
  “你不够?”安佩和撇撇嘴,“真能吃啊。”说着起身对周围喊了一嗓子,“谁有饼干?我妹妹要吃饼干!”
  顾若泪了,她说的只有一个,不是说要好多饼干,而是想吃其他的啦。
  在那年的春游,顾若几乎吃完了各种牌子的饼干。
  想到这里,在厨房煮面的顾若怒气冲天,把碗往安佩和面前一撂,“明给你吃饼干就不错了!”
  可是尽管顾若的口气并不好,但是安佩和却毫不在意,面条端出来的时候某人恬不知耻地说,“小若妹妹,你喂我!”
  “你想再坏一个膀子么?”顾若回道。
  “可是我左手怎么吃啊……”安佩和装可怜,挤出眼泪来,“哎……所谓虎落平阳被犬欺,我安佩和竟然落到手受了伤都没人喂我吃饭的地步了。”
  顾若硬着头皮拿起筷子喂他,理由很简单,她不想承认自己是“犬”。
  安佩和理直气壮地接受喂饭服务,时不时还吹毛求疵,“太烫了,帮我吹凉点。”“面太长了,弄短点。”
  等顾若耐着性子喂完了饭,某和却得寸进尺了,“小若妹妹,帮我洗澡!”
  顾若深吸一口气,走了过来,对着安佩和温柔一笑,扶起安佩和,一把丢出门外,“去桑拿房找小姐给你洗去!”
  安佩和垂头丧气地回来了,“算了,不洗也可以。”
  “那多脏啊!你擦擦呗!”顾若可不忍受这样的行为。
  安佩和只好进了卫生间里,哗哗地水声传出来,隔了一会安佩和叫一句,“小若妹妹,帮下忙啦。”
  顾若正在沙发上看漫画,回了一句,“你丫的光着身子我才不进去呢!”
  “没全裸!”安佩和说,“我后背够不着。”
  顾若想想自己从小也没少见过安佩和半裸,看他就和看她爸一样,丢下书走进了卫生间,安佩和裸着上半身,左手拿着毛巾站在水池前面。
  “真是事多。”顾若从他手里拿过毛巾就要给他擦,目光移到他的后背,瘦削的后背微驼着,肩胛骨微微隆起,沿脊椎的骨节向上是细长的脖子,洗过的头发发梢上的水珠顺着脖子流了下来,顾若清晰的听见自己胸口一声一声的心跳,沉沉地响。
  顾若拿着毛巾擦了上去,“啊——!”安佩和一声惨叫,“疼死了!”
  毛巾所到之处皆是一片微红,顾若愤愤地擦着,“一个男人长这么嫩的皮看着都恶心。”
  “恶……心?”安佩和猛地转过身来,昂着头自恋地说,“我这么性感的身材你竟然说恶心!”
  顾若不屑地撇嘴,“切……清蒸排骨!不就……”话说到一半顾若停了下来,因为她看见安佩和右胸口肋骨的位置有一道疤痕,不长,也只剩下淡淡的一道粉红,但是映衬在安佩和白皙的皮肤上却很扎眼,“这是什么?”
  安佩和低头一看,“那个啊,小时侯弄伤的。”
  “我怎么不知道啊?”顾若一点印象都没有。
  “初三的时候。”安佩和说,“你走了没多久弄伤的。”
  “哦……”顾若点头,指着伤口说,“没把肠子撞出来吧?”
  “哪有那么恶心啊。”安佩和比画着说,“就是撞到了石头,割了道口子。”他说着套上干净的衣服。
  “我怎么不记得你喜欢和人打架呢?”顾若拧了一把毛巾说,印象里的安佩和总之把自己弄得干净风光来炫耀自己,打架这样粗活他可不干。
  安佩和沉默了一会,然后说,“这个疤是陈锦唐给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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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里,顾若在床上翻来覆去,满脑子都是安佩和的话,那道疤是陈锦唐给的。
  安佩和是自恋爱炫耀的家伙从不打架,而陈锦唐是学校的学习标兵为人谦和,这样两个人怎么会打架,而且还给安佩和留下这么深的一道疤呢?
  顾若突然想起自己第一次见识到他们之间的矛盾是在她上五年纪的时候,早已经放学的顾若坐在车里等安佩和,而他一直没出来,某若心急如焚,美少女战士要开了啊!
  忍无可忍的顾若冲下车,走到安佩和的学校里,“初二(2)……”顾若看着班牌找到地方的时候,才要进去,就听见里面的说话声,高傲的态度,不屑的语气,除了安佩和还会有第二个人吗?
  “哼,我凭什么重扫啊!”
  顾若进去一看就看见安佩和把扫帚丢在地上,微昂着迎着陈锦唐,“你叫我重扫我就重扫?”
  “怎么了?”顾若一步向前,安佩和和陈锦唐都看了过来。
  “小若妹妹,我们走。”安佩和拎起书包走到门口就拉顾若,陈锦唐在后面说,“可是你并没有扫好地。”
  安佩和扭头一字一顿地说,“我—扫—好—了!”
  陈锦唐指着地上一摊垃圾,“这算什么?”
  “陈锦唐,你不要太过分了!”安佩和怒气冲冲地说,顾若扯着他的衣袖,“你没扫地啊?”
  “他脑子有病!”安佩和回道,说着对陈锦唐吼,“你不就一二报大队长吗?告去啊!”说着拉着顾若就走出了学校。
  扭回头的顾若就看见陈锦唐拿起了地上的扫帚,扫起了垃圾,在那个时候,顾若一直以为安佩和是傲慢的大少爷,而陈锦唐是沉默的好学生。
  直到现在,顾若的潜意识里依旧是如此划分的。
  像安佩和这样的人,如果说没人和他有争执那就怪了,他这样的人想打他的理由的还少吗?想到这里就豁然开朗了,翻了个身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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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早,顾若匆匆给安佩和留下了饭菜,据说因为安佩和是因工受伤酒吧老板娘心生怜悯特许他在家养伤,丢下了饭菜顾若就去上班了。
  虽然昨天是睡好了,可是顾若今一天看着陈锦唐都心存疑惑,盯着他上瞅下瞅,终于陈锦唐忍不住了,“有事吗?”
  “没……没事。”顾若收回了自己赤裸裸的目光,整理手里一张张自己看不懂的表格,“我原来都不知道做帐这些东西这么复杂啊……”
  “是很复杂。”陈锦唐说,“帐目的明晰对公司的发展与决策是很重要的,而且……帐目要是出了一点错那可就麻烦了。”
  “一点错?”顾若问道。
  “恩。”陈锦唐说,“一个大公司的帐目是非常多的,如果某一个环节出了错,就要一本本对帐,做一个彻底的清理没准还清理不出来,所以说做帐的人一定要细心。”
  “一个地方有了问题很难发现吗?”顾若想到了什么问了一句。
  “那当然。”陈锦唐说,“就是做了假帐如果没有人拿到确切的证据,说着说不出具体的明细,就是税务所也不定能查出来,只有知道了细节才好找。”
  “哈……怎么说到做假帐了啊。”顾若咽了下口水,打着哈哈说,“做假帐犯法的,谁敢啊。”
  陈锦唐似乎来了兴致,“怎么不敢啊,一般来说私营企业很少不做假帐的,而作为会计就很为难了,不做吧,老板炒你的鱿鱼,做了吧万一出了事会计也要倒霉的,会计大多不会出卖自己的老板,而除了会计又没有什么人能知道帐目的问题,所以税务的问题想查很难。”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多?”顾若问道,心却因为他那句“想查很难”莫名地安了下来。
  “我上大学的时候有帮小企业代帐打工。”他随意地说,“所以你这个学过法律的在财务部工作也不错啊,起码能告诉我们什么是犯法的不是吗?”
  “嘿……”顾若笑得好不尴尬,“我对财务还是一点都不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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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午吃饭的时候就想到了在家无手吃饭的安佩和,心里总是放不下,尽管安佩和在某些方面并不值得同情,顾若暗自安慰自己,“我这个人就是太善良了。”一通电话打回了家里。
  那头的安佩和似乎状态不错,接电话速度迅猛,可是接了之后就嚎啕大哭,“呜……小若妹妹,你回来喂我吃饭啦……”
  “我早上买了馒头,有啥不能拿的啊!”顾若说完自己也觉得好笑,既然自己都安排了一切为什么又要不放心的打电话呢?
  “我想吃菜,夹不起来。”安佩和耍无赖一般地说。
  “那就用勺子!”顾若说,“我在公司怎么回来?”
  那头安佩和急了,声音里的撒娇程度直线飙升,“不要嘛,回来回来,不回来我就打滚!”
  “那你滚好了。”顾若说,“我回去不用扫地了。”说着挂了电话,嘴上却莫名其妙地笑了起来,也不知道打这个电话究竟有何意义。
  走出食堂就瞧见离自己一丈远的陈锦唐,顾若凑过去低声叫了一声,“学长……”
  陈锦唐停下脚步侧脸一笑,“你也吃饭的吗?”
  顾若点头,“不过学长你是经理也在食堂吃啊!”
  “习惯了,我一个人在哪里吃都一样。”他浅笑,“况且,食堂的菜还不错。”
  “何止不错啊!”顾若一说起吃的就来劲了,再加上原来大学食堂实在是够戗,“这里的菜真好吃,土豆是烧牛肉哎,不是烧它自己,红烧鱼有手掌这么大个!学校那食堂就会做红烧小黄鱼,还一人一条!”
  陈锦唐笑了起来,“大学食堂都这样,不过你还能吃菜啊……”他的声音低了下去,扭头说,“我那时只能吃咸菜加馒头,不过现在好多了。”
  “吖?”顾若愣住了。
  陈锦唐说,“我大学是保送的,学校免去我的学费,可是生活费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我妈一个人如何负担得起呢,我只能自己省钱。”
  顾若听着打量着他瘦高的身材,“学长你好厉害啊,吃得这么差个子还这么高。”说着伸手比画了一下,足足比顾若高了一个脑袋。
  说说笑笑进了办公室,开始了下午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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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陈锦唐再次邀请顾若一起吃饭,顾若想到家里那里要打滚的家伙,婉转的拒绝了,“我远方一个大姑妈来看上大学的孩子住我家的。”
  虽然是个善意的谎言,可是在家里尝试着用左手单手打电脑游戏的安佩和还是觉得背后一阵发凉,接连打了两个喷嚏,琢磨着自己是流血伤身感冒了,两颗感冒药就吃了下去,等顾若买了菜回来的时候,某人倒在沙发上就睡着了。
  顾若在厨房里叮叮咚咚忙乎了起来,琢磨着要安佩和多付点钱,就算饭菜两人谁也不比谁吃得少,可是她可还付了劳动力啊!
  屋里有了声响,安佩和也就迷迷糊糊伸了个懒腰睁开了眼睛,“小若妹妹……”
  顾若在厨房里应了一声,“醒了?”
  “恩……”安佩和起了身,膀子却疼了起来,“我膀子疼……”
  顾若听了把煤气灶上炖得汤开到了小火慢慢焐,“怎么了?”一看安佩和膀子上的外层的纱布已经微微发灰了,“你没换药?”
  “我一个手怎么换啊……”他撇着嘴说,“你中午又没有回来……”
  “靠!”顾若忍不住骂道,“那你也该找人换啊,这个伤口哪能不换药呢!”说着跑去他房间把一包纱布和药拿了出来。
  解包扎的时候,安佩和就叫得一声没停过,顾若啐道,“你还是个男人不,叫成这样!”
  安佩和不知羞耻地说,“男人怎么了……女人还会叫床呢……啊!”顾若猛地一把扯掉纱布,某和泪眼汪汪,“皮都撕下来了……”
  顾若面无表情地说,“你还知道疼啊,我以为你脑子里就剩下色情思想了呢!”说着一手扯住他的手腕,一手拿着蘸了药的棉球就在伤口上来回涂抹。
  可是疼痛也堵不上安佩和的嘴,“小若妹妹你涂得好粗鲁啊,好象在往牛排上刷黑胡椒酱一样……”
  “呕……”给安佩和一说,顾若觉得无比恶心,匆匆包上纱布又回厨房弄菜去了。
  喂他吃饭的时候安佩和看着顾若突然问,“陈锦唐在公司对你没做什么吧?”
  “他会做什么?”顾若反问道,一口菜就填进他嘴里。
  安佩和嚼都没嚼就咽了下去,“我是说动手动脚啊……”说着亲自做榜样左手直直探向某若的前胸,顾若勺子里的汤哗地浇在某人企图明显的爪子上。
  “噢!”安佩和烫得直甩手,顾若拿过抹布给他擦了一下,“你以为他是你?”
  安佩和擦完了手正色道,“小若妹妹,男人都是狼啊!没有例外!”
  顾若也深深地望着他,“你是否在暗示我应该把你这个最大的色狼赶出我的屋子呢?”
  “啊……”安佩和装傻张嘴等饭吃,顾若一勺子塞了进去,“再罗嗦晚上就不帮你擦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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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完了饭如同前一天一样,安佩和在卫生间就求援,顾若拉开门走了进去,手腕就一把被抓住,整个人就被拉了进去,“喂……”顾若还没喊出声音,嘴巴就被堵上了,某若眼前就看见安佩和的脸,伸手想推他可是两只手都被他的左手死死钳住,顾若吓坏了,安佩和看上去一副没用的样子没想到手劲这么大。
  嘴上的东西离开了,顾若才得以看见安佩和脸上戏谑的表情,怒火中烧,“你TMD的找死啊!”
  安佩和手还是攥住顾若的手腕,似乎有种意犹未尽的感觉,“哇,小若妹妹你就这么和刚和你打过KISS的人说话的啊!”
  “你放开我!”顾若使劲挣也挣不开他的手,只能只有人身攻击,“你脑子进水啦!”
  安佩和眨巴着眼睛讨了便宜还卖乖,“我只是想让你知道男人有多可怕嘛!”
  顾若瞧见他这个样子就火大,从小到大都是这样,他总是拿他自己那套自以为是的主张来做事从来不管别人感觉,“这是我的初吻!”顾若叫的时候特别委屈。
  “啊?不是吧……”安佩和也傻了眼,大学都念了四年了,还初吻?手也松了下来,顾若趁机一个巴掌就甩了上去,愤然离开。
  这确实是她的初吻,顾若大学追求者不少,可是她却一点感觉也没有,连约会都不约哪里有机会送出初吻呢?
  可是她怎么想也想不到自己的初吻竟然是在此时此地被安佩和这样的人拿走了,而且他仅仅认为是一个玩笑一般。
  想着他的笑脸,顾若就憋屈,钻进被子里就睡觉,对着门外的安佩和吼道,“别让我看见你!”
  到了半夜,安佩和悄然走出自己的房间门,扭开顾若房门,刚才自己真的只想着证明男人的可怕,告诉她即便是自己这样伤了手的人也一样能轻薄他,更何况是陈锦唐?但是他却没有想到玩笑开大了,其实抓手腕是计划中的,而亲上去却是即兴发挥。
  安佩和悄悄走进去,顾若睡在床上发出微微的鼾声,见她睡熟了,他才安了心,伸出左手帮她拉好了被子,看着床上蜷成一团的人,轻声念道,“小若妹妹,我喜欢你啊……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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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顾若起床啥都没留就去上班了,为自己不值得,大发善心收留他竟然收留了一只白眼大色狼!
  到了中午的时候,顾若理智战胜了情感,大口吃饭抛弃一切杂念。
  一边的尚秋秋却一直在同周围的同事说话,话题不知道为何是关于KISS的。
  尚秋秋花痴着说,“我就期待能在网上遇上一个寂寞的白马王子,然后我给他一个吻他就爱上我了。”
  旁边的同事比顾若他们年纪稍大,“你们是在做梦的年纪呢,我说啊,趁着年轻能多KISS就多KISS,能和几个人KISS就和几个人KISS,免得人老珠黄,噘着张老嘴也没有人肯亲了!”
  尚秋秋用手肘捅了顾若一下,“哎,我记得追你的人不少啊,来说说KISS的感觉吧!”
  顾若搁下筷子就想起昨天安佩和昨天的色狼行为,轻轻地贴上来,吃惊使她忘了是什么感觉,不过软软的触感……顾若想到如何形容了,“其实就像被狗舔了一下……”
  众人皆囧,顾若浑然不觉继续发表言论,“湿湿的带点口水,温温的不太凉,狗舔了一下就是这个感觉……”
  此时先前被称为大姑妈的安佩和化身为狗,蜷在家里的沙发上呜咽,“呜……小若妹妹竟然不留饭给我吃,好过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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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宅女顾若身边突然出现了两个旧识,自然而然的会把这两个男人放到天平上比较一下,陈锦唐可谓出得了厅堂,下得了那啥的还无从考证,而安佩和毫无疑惑地可以定义为下不了厨房也出不了卧房,十足一个无用的色狼。
  不知道他中午吃什么呢?顾若的脑子里忍不住飘出这样的思维,但是很快被她掐死在襁褓中,对待一个色狼难道还要讲阶级感情吗?
  再说了,还不知道第几号美女会殷勤地请他吃饭呢!
  顾若带着这样浓重的酸味下午做事的时候气势逼人,陈锦唐也忍不住问道,“怎么今天好象很有精神的样子啊?”
  顾若一边整理其他人送来的报表一边对陈锦唐说,“学长,你晚上请我吃饭吧!”
  难得冷感王顾若也回邀请别人,陈锦唐吃惊之余也自然是同意了,“怎么你那个姑妈……”
  顾若侧脸看他坚定地说,“滚蛋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顾若不断地找话题来使自己遗忘某人,而陈锦唐无疑是最好的怀旧对象,“学长,你还记得中学那个副校长吗?超级变态啊!每次做广播操都要训人,还自己站在高台上扭动他的S型曲线来做为标准!”
  都说人在回忆学校的青葱岁月时记忆里都是快乐与美好的,尽管说得是某些厌恶的人,再说出来的时候却又是一番趣味了,陈锦唐这个乖学生也有抱怨的对象,“恩,我那时候最讨厌看门的大妈,每天都起那么迟,我到学校了她还在睡觉!”
  “那学长你怎么进去呢?”顾若问道。
  陈锦唐道,“我从校门外那个窗户一直盯着她屋里看,看她和她丈夫如何睡在床上的,最后她被看得受不了了就只好起来了!”
  “哈哈哈哈……”顾若笑得锤桌子,“我也不喜欢她,每次我下课溜出校门买漫画,再回来的时候她怎么也不让我进来了。”
  “那你怎么办?”
  “翻墙呗。”顾若似乎很自豪,“校门口好多人把私家车停在那里,我从车顶上翻过去。”
  陈锦唐点头,“那人家的车顶岂不是天天顶着两黑鞋印?”
  “切……”顾若不屑一顾地说,“顶着我那脚印,这是祝他出入平安!”
  话题从东扯到西,又从西扯回了东,陈锦唐突然开了口,“不过我那时候也不喜欢住宿舍就是了……”
  一听这个,顾若立刻遇到了知音,“可不是,宿舍里专门出极品!”此等情感在顾若离开宿舍后一直被淡化又淡化,如今却又说起来了,“房子最好还是一个人住的好!”
  “我挺怕被人打扰的。”陈锦唐说道,“一个人比较能做起来事。”
  “我只也怕人打扰,不过是为了能安静看漫画看杂志看电视……”顾若有点不好意思地说,他却一副很理解的样子,“但是一个人住就要自己做饭了。”他有点无奈地耸肩。
  “说得太对了!”顾若难得遇上知音,拍案而起,“尤其是还要帮别人做!”
  “别人?”
  “啊……我是说我那姑妈来的时候……”顾若的声音越说越小,最后气若游丝。
  一顿饭最后略显尴尬地收场,回去的路上陈锦唐在车里对顾若说,“原来都不知道你这个人这么有趣,看来以后要多交流交流了。”
  顾若深刻地理解了一下这句话,陈锦唐的人生太无聊了,把自己当作消遣的乐子了,不过顾若宁愿被陈锦唐消遣也不愿意被安佩和轻薄,想到他怒火就上来了。
  走到楼下的时候就看见楼上的没有一点灯光,怒气就更旺了,果然是出去风流快活了。
  进了门摸开门口的开关,客厅就亮了起来,顾若甩掉脚上的鞋子走了进来,就看见沙发上蜷着的安佩和,因为个子太高两只脚翘在扶手上,看上去是睡着了。
  顾若鼻子里轻哼了一声,丢下包走了过去,朝沙发上踢了一脚想叫醒他,他却依旧微鼾着,看上去睡得很熟,顾若蹲在沙发边上,想捏住他的鼻子,这一招是安佩和小时候每次折腾睡觉的顾若时最拿手的绝技。
  可是顾若的手停下他鼻梁前一厘米处停住了,睡着了的安佩和不像平时那样无赖没正经,安安静静的,紧闭的双眼似乎做了什么可怕的梦,窄而直的鼻梁下是薄薄的嘴唇,就是睡着了嘴角还是微微上扬的,也许他那张嘴天生就是笑脸。
  盯着这个嘴,顾若的脸腾地就红了,自己真是后知后觉,昨天的吻到了今天晚上看到嘴才产生生理反应,顾若怀疑自己是不是末梢神经太粗大了。
  安佩和长长的手臂弯着缩在胸前,顾若莫名想到一个词——寂寞。
  对,这样的安佩和让人觉得他似乎很寂寞,而明明这个词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躺着的人动了一下,也许是灯光扎了眼,他醒了过来看见正盯着他看的顾若,左手如同习惯一般地搂了过去,把顾若嵌在他怀里,“小若妹妹,你回来啦……”
  顾若挣了几下想挣却没有挣开,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她到不排斥安佩和的搂抱,也许是之前关于寂寞的奇怪想法在作祟,只是嘴上依旧不客气,“你这个色狼要我打110吗?”
  安佩和看着她,“打110前能给我做饭吗?”
  “你是白痴啊!”顾若骂道,“难道一天没吃饭?”
  他摇了下头,“不想吃。”
  “因为昨天的事?”顾若无语了,拜托是她吃亏好吧,为什么弄得好象是自己欺负了他一样?!
  他坐了起来,低着头,细长的颈子弯着,“小若妹妹,我喜欢你,怎么办?”
  顾若愣住了。
  安佩和继续说,“可是你千万不要喜欢我啊!”
  顾若暴怒了。
  “你神经病啊!我为什么要喜欢你啊!”
  他抬起头,咧嘴就笑了,“那就好!我最喜欢小若妹妹了!”说着跳起来就要饱顾若,某若躲闪迅速,“好好的说什么胡话。”
  “我是真的喜欢你!”安佩和说,“不说出来实在是难受,但是你不喜欢我真是太好了!”
  顾若盯着他看了三秒,坚定地说,“你说我打120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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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安佩和吃完了两碗面,顾若才坚信他脑子没进水,“八成是饿傻了,大脑缺氧……”
  安佩和辩解道,“我是很认真的喜欢你啊!”
  “好好好……”顾若夹起面条塞进他嘴巴里,心里暗想我还很认真地想揍你呢!
  乖乖坐在沙发上等顾若喂饭的安佩和让顾若莫名想到一个词——饲养宠物!
  没错,顾若越看安佩和越像被自己饲养着的宠物狗。
  而且……是小狼狗。
  “我说你啊,也好好找个工作吧。酒吧里是非多,现在是伤了膀子,要是哪天伤了头丢了命就不好玩了。”这个问题在他弄伤膀子的时候顾若就想说了,打个岔忘了就一直搁到现在,“你不回安氏上班是正确的,但是也不妨碍你找工作啊,如果你自己有了正当的职业,那每个月的钱的来历不是更有说服力吗?”
  安佩和嚼完了面条咽下了肚子,沉默了一会开了口,“我喜欢做调酒师……”
  “恩?”顾若的人生守则就是好好的活,好好的宅,而满足这些的就是一个稳定简单的工作,而不是那种惹是非的活。
  安佩和抹了下嘴巴,勾起一丝笑,“每个来酒吧的人都是希望通过酒来排解他们的忧愁,每个人的忧愁不同,我就为他们调制不同的酒,看着他们喝了我为他们量身调制的酒,这种感觉很好……”
  顾若看着他略显哀凉的侧影,“安佩和,你的忧愁是什么呢?”
  安佩和同学在这个问题上将他BT发挥到了极至,侧脸一笑,“我的忧愁是……为什么上天要把我生得如此美丽动人啊,红颜薄命哪……”
  某若一脚飞上去,怀疑自己是脑子进水了,竟然试图和一个BT探讨忧愁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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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顾若意外地接到了她爸的电话,接到老爹的电话不是意外,意外的是他们的话题是关于安佩和的,“你最近还有见到他吗?”
  顾老爹说这句话的原因很简单,因为顾若没告诉她自己和安佩和住在一个屋檐下,这种事其实没什么,关键就是外人看了总是瞎猜,顾若自己清楚她和安佩和这样从小一起长大的人,想整出点奸情来那还真不容易。
  “恩,那天还遇见的……”
  “哎……”顾老爹叹了一句,“我去问了下,当年的老会计就剩一个还在安氏,其他的都退休了,出纳大多还在,除了有一个……”
  “有一个什么?”接电话的时候顾若在帮陈锦唐打文件,手机夹在耳朵和颈窝间,因为陈锦唐也在办公室里,顾若说话很含糊,只管应答。
  “有个出纳……在九年前死了……”
  “吖?”顾若停下了打字,伸手握住了手机,“谁?”
  “你又不认识,不过人都死了还有什么好说的。”顾老爹说,“我就和你说一声,之前看你似乎很担心的样子。”
  “哦……”顾若把手机又夹回了颈窝里,继续打字,“那就好。”
  挂了电话,陈锦唐似有似无说了一句,“什么好事啊?”
  “没什么……”顾若笑道,心里觉得很心安。
  “那晚上要一起吃饭吗?”陈锦唐问道。
  “不了。”顾若说,“我……那个大姑妈又来了。”
  陈锦唐浅笑了一下,“你的大姑妈还真是来去随性啊……”
  “是啊是啊。”顾若陪笑着说,“她更年期了,情绪不稳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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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了家门顾若就有点不悦了,安佩和竟然不在家了,自己不回来的时候他装可怜没饭吃,她今天回来了,安佩和竟然不在了。
  顾若进了开始做饭,做完了以后安佩和也没个影子,索性打了电话过去,可是却一直无人接听,顾若挂了电话越来越不爽,愤愤地给盛了一大碗饭,把满满一桌的菜吃了个干净。
  吃到肚子浑圆才倒在沙发上打饱嗝,嘴里喃喃自语,“我为什么要回来给你做饭……”
  等顾若在网上把追的漫画最新内容看完了,又吃完了一包芋头条的时候,安佩和才嬉笑着进了门,顾若冲去房间就看见他正靠在另一个女的怀里,似乎喝了酒,白净的脸泛起了粉红了,那个陌生的女人扫了顾若一眼,有点不屑,“你在家啊……”
  顾若双手叉腰,气势十足地说,“这是我家啊!。”
  “哦……”女人把人往沙发上一放,扭着腰就转身走人。
  喝醉了的安佩和似乎还有点最基本的意识,还能站起来抱顾若,“小若妹妹,你今天会回来的?”
  顾若哼了一声,“那是……我也不知道你大少爷今天回出去花前月下啊!”
  “恩……”安佩和红着脸点头,“我以为你今天不会回来呢!”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回来?”顾若反问道。
  安佩和软软地伸起左手指着门外,“她,她……告诉我昨天看见你和一个男人在XX餐厅吃饭的,是陈锦唐吧……”
  顾若愣住了,再想想那个女人的脸,好象是酒吧里某个酒托女,平时不熟,“是又如何?”
  “我以为你今天还和他在一起呢?”安佩和靠着顾若懒洋洋地说,还打个酒嗝。
  顾若笑了起来,“你这样好象是吃醋的样子啊……”
  安佩和的抱得更紧了,“我喜欢你啊,当然要吃醋咯……不要见他啦。”
  顾若愣了一下,觉得脸有点发烫,“我又不喜欢你,凭什么听你的?”
  也许是喝了酒,安佩和开了口,“因为你不能喜欢我,但是啊……他更不好!我讨厌他……”
  “为什么讨厌他?”
  “因为……因为他爸原来是安氏的出纳,什么都知道……”
  顾若傻掉了。
  顾若傻了,“这是什么意思?”
  “我家的事,他爸也知道。”安佩和似乎醉得更厉害了,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顾若的肩膀上,柔软的头发蹭在顾若的颈窝里,有点痒。
  “就算他爸知道那又如何,他爸已经死了不是吗?”顾若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学法律的顾若竟然希望安佩和家的事一辈子不会说出来。
  尽管她的讲师在上第一课就告诉她八个字,“法网恢恢,疏而不漏。”
  靠在她身上的安佩和身上满是酒气,味道很重却不浓烈,淡淡的酒香散在屋子里,透着一点点哀伤……他什么话也没有说。
  “其实我有时候想啊,为啥你爸要知法犯法呢?”顾若继续说。
  “知法守法的那就是你爸了。”这回安佩和毫不客气地回话,说完这句话他从顾若身上移了开来,往沙发上一栽,因为喝酒而引起的粉红沿着他光滑的下颌线蔓延到了颈子,继续向下……
  等安佩和醒来的时候屋外是一片朦胧的白,天虽然亮了,可是却淅沥下起了雨,天气也湿答答的凉了起来,安佩和从床上坐了起来,低头看看胳膊上白净的纱布,嘴角勾起一丝笑,“那个人出现了以后……会嫉妒我吗?”他说着顿了一下,“……我会嫉妒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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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若尽管打了伞,可裤脚还是溅上了不少泥点,肩膀也湿了不少,粘湿的感觉非常难受,进了办公室的时候陈锦唐已经坐在了办公桌前工作了,“学长,你来的真早……”
  他笑了一下,“习惯了。”
  顾若放下包,倒了杯茶端过去,“你一直都工作得这么努力啊……”
  “我和别人不一样,我什么依靠都没有,只有我自己。”他头也不抬地说。
  顾若舔了一下嘴唇,犹豫着说,“是从你父亲去世以后吗?”
  陈锦唐抬起了头,看着顾若目光尖锐,“怎么说到这个了?”
  “啊……没……什么……”顾若转身坐回自己的位子上,就算有个出纳是他父亲又如何,已经死了不是吗,而且生老病死本来就是自然循环,这一切不过是有点巧合罢了,但是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可以告诉我……你父亲是怎么去世的吗?”
  陈锦唐却扑哧一声笑了起来,手里的笔在食指和中指间随意地转动着,“已经去了西方极乐世界的人,这些有什么好谈的呢?”
  顾若大囧,“那个……我那天说的,是、是一时失误,不是故意……学长你怎么还记得啊……”
  陈锦唐见某人急得抓头的样子,笑道,“开玩笑罢了。”
  “……”某若含泪,学长,这样的玩笑一点也不好笑,那天说完了以后自己就觉得似乎是对死者不敬,心里求神拜佛了好久才安心,没想到他又提起来了……
  “工作吧!”陈锦唐说。
  “哦……”顾若点头道,抬头看着已经继续做事的陈锦唐愣住了,自己的问题……他一个都没有回答。
  陈锦唐似乎是感觉到顾若在看自己,问了一句,“还有什么吗?”
  “没……没……”顾若喃喃地说开始工作,心里却莫名地对陈锦唐警惕了三分,那天安佩和说他这个人城府很深,似乎有些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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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午吃饭的时候尚秋秋和其他同事似乎吃的很急,顾若凭借她的大食量才吃到三分之一,其他人竟然已经吃完了, 某若觉得无比受挫,“你们怎么吃这么急啊?”
  尚秋秋说,“今天忙死了,不过你当秘书没感觉啦,我们这种小财务可就焦头烂额额了,马上到月底了啊……”
  顾若隐隐大概知道月底要做帐,不过和她没什么关系,难怪陈锦唐一早就来了,旁边的童诗依是尚秋秋的隔壁桌子的小财务,开了口,“我听说下个月还要忙呢!”
  “为什么?”尚秋秋问道。
  “我听说这个月公司解除了旧的合约,下个月开始和新的公司开始新的合作了,财务这里估计要彻底整理一下帐目吧。”童诗依说。
  “好好的这不是折腾人吗?”尚秋秋叹道,“我都好几天没上网聊天了……”
  “公司高层这么决定了,怎么赚钱怎么整呗。”
  顾若插不上话趁他们说话的空挡加紧吃饭,终于赶在这个话题扯完前把饭吃了个精光,打道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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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班前的时候顾若正整理着包,突然接到了安佩和电话,“小若妹妹,你今天回来吗?”
  “回来啊,怎么了?”顾若说着有点紧张地向陈锦唐看去,不过他并没有看自己。
  “没什么,我怕你今天又不回来。”安佩和说,“以后谁要是有事就互相打个电话说一声吧……免得等。”
  顾若愣了一下,应了一声,“好。”
  出门的时候雨比早上下得更大了,天气也透出深秋的寒凉,顾若撑开伞走出去,陈锦唐的车却停下了她面前,车窗落下,只看见他微弯的眉梢,“我送你吧,雨这么大。”
  顾若想了想进了车,免费的司机为什么不要,况且雨真的很大,“那就麻烦你啦!”
  一路上什么话也没有说,顾若也看着玻璃上滑落的雨点发呆,一个不留神车已经开到了巷子口,顾若一愣,“啊!我还要去买菜呢!”
  陈锦唐扭头问,“要我送你去菜场吗?”
  “不用了, 我下来自己走吧。”顾若赶紧拿伞下了车。
  撑伞的顾若和车里的陈锦唐都愣住了,因为巷子口站着打伞的安佩和。
  他笑得有点牵强,嘴角上扬得很不自然,“我以为你没带伞还要去买菜,想来帮你的。”
  如此的情况陈锦唐自然不会坐在车里了,开了车门就走了出来,没有伞。
  顾若赶紧走过去帮他遮雨,“学长……”
  陈锦唐笑了一下,“你的大姑妈还真是年轻啊……”
  顾若囧了,安佩和走了过来,“好久没见啊。”
  “还好。”陈锦唐说,“上次是在酒吧里见过到现在还不到一个月,算不上太久。”
  “你说话还是这么让人讨厌。”安佩和毫不客气地说。
  “你也一样。”陈锦唐回道,顿了一下说,“不过,谁都有资格讨厌我,惟独你没有……”说完走出顾若的伞坐了车里,扬长而去,水花溅起,顾若小心翼翼不想沾到泥点的裤管上满是水点,打湿了粘在她腿上。
  雨下得渐渐变小,安佩和的脸色却如同雷电扯开乌云后的天,惨白惨白。顾若发现自己陷入了双囧的境地,面对陈锦唐——囧,面对安佩和——还是囧!
  安佩和沉默了一会,“走吧。”
  “恩……”顾若点头跟在他后面,“啊!要买菜!”
  安佩和扭头,笑了一下,“那就去吧。”
  顾若看着他心里觉得很难受,忍不住伸手扯住他的衣角,“安……”
  “小若妹妹!”安佩和猛地转身,“我们去吃好吃的吧!”脸上竟然又挂出他一贯的笑容,“你请客!”
  “你找死是吧!”顾若飞起一脚踹上去,安佩和机灵地一让捂着脑袋笑,“嘿嘿,我请客?”
  顾若把脚放了下来,“那去吃旋转寿司好了。”
  “吖?!”安佩和撇嘴,“为什么我请就要吃这个!”
  “因为想吃了。”顾若说着拉着他就跑,某和哀号,“为什么要拉我受伤的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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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黄碟……”安佩和的手才伸出去顾若就已经把转过来的金碟拿了过来,“吃这个。”
  “我不喜欢吃芥末多的……”安佩和用左手拿着筷子插起盘子上的芥辣八爪,勉强地塞进嘴里,立刻就辣得面目扭曲,眼睛睁得老大,眼泪就要流下来了,捂着嘴巴可怜巴巴看着顾若。
  顾若把剩下的一个填进嘴里,“芥末是心情不好的时候吃最好的了,这样就算想哭也没有关系……”
  安佩和捂嘴的手松了下来,“……什么?”
  顾若伸手又拿了一碟,“安佩和,你总是憋着,不累吗?”
  “又是金碟!”安佩和叫了起来。
  顾若白了他一眼,“吃芥末也能憋着?”
  安佩和拿起筷子又插了一个,塞进嘴里,紧抿着嘴,咽了下去,“其实还好……”
  “真是对你没话说了。”顾若站了起来蹭蹭把周围的金碟全拿了下来,“饿死我了!”
  “别拿了……”安佩和抱怨道,某若回道,“你膀子受伤了老板娘不是有给你补偿金吗?”
  “你怎么知道这个的!”安佩和吃惊地说,顾若一口吞一个,含糊着说,“我汤然(当然)猪道(知道)……”
  安佩和垂下了头,“小若妹妹,你真的喜欢陈锦唐吗?”
  “噗……”顾若呛了一口,“说这个做什么?”
  安佩和把脑袋搭在桌子上,低声轻喃,“他还不如我呢……”
  “恩?”顾若一边嚼着东西一边说。
  “小若妹妹……”安佩和凑了过来,“好想亲你啊!”
  “哐!”某人应声倒地,某若揉揉拳头,“买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