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07-10

抽风的漠兮: 一物降一物 3

  N市,安宅。
  “白如霜今天去S市了,你怎么不一起去啊?”坐在沙发上的安母问自己的儿子。
  “她去她的,我去做什么?”安佩和回道。
  “去看看小若啊。”安母理所当然的说,“那天走得急,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事。”
  安佩和低下了头,沉默了一会,“妈,小若有她自己的事,就算你再喜欢她也该有个限度。”说完起身上楼,安母叹息了一声,“怎么从小关系就不好,到如今还是这样吗?”
  安佩和独自走进自己的房间,掏出手机,既然她选择了删除掉一切,自己还能做什么呢?放手的是他,从一开始一身黑衣来赴宴,到那天夜晚匆匆离去,小若已经明白了自己的选择,不是吗?
  正想着电话突然响了,是白如霜,“什么事?”
  “我找你就一定得有事吗?”白如霜调侃地说一句,安佩和似乎没有和她开玩笑的心情,“要是没事你会找我?”
  “哼……”白如霜冷笑了一下,“你俩还真是一个癖味啊,她顾若就可以没事找你们,我白如霜就非得无事不登三宝殿吗?”
  安佩和皱了下眉头,“说这个做什么?”
  “刺到你心上了?”白如霜笑了起来,“看来陈锦唐想的没错,我白如霜根本就没有刺激他的价值,从一开始顾若才是他的筹码。”
  “陈锦唐怎么了?”
  “没什么。”白如霜嗤笑了一声,“只是与你的小若妹妹亲亲爱爱,如何?”
  “别的事呢?”安佩和回避这个话题,问了一句别的。
  “我还在调查。”白如霜说,“你可以放心,我既然要做安家的女主人那就要做风光的,我可不想做落魄的凤凰。”
  “你明白就好。”安佩和回道,“没事我挂了。”
  “如果是顾若你也会这般积极的挂电话吗?”白如霜轻叹了一声,似乎不等安佩和的回答继续说,“小时候陈锦唐什么都与你争,你明知道如此还追了我两次,你究竟在想什么呢?”
  安佩和顿了一下,“与其想我为什么追你,不如想你既然明白我追你的结果就是陈锦唐会来追你,你究竟是为了什么两次三次都接受我的追求呢?这样的你,又在想什么呢?”
  “……我们都是傻子。”白如霜说完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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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知道陈锦唐的这层故事,顾若原本隐隐就觉得陈锦唐可能要做什么,所以选择留在他身边,如今就觉得更是危险了。
  陈锦唐打个电话,顾若精神紧张,不会是打给税务局的吧?
  陈锦唐出去开会,顾若精神紧绷,不会是去向领导报告吧?
  陈锦唐出去见人,顾若精神振奋,不会是见那个告密者吧?
  陈锦唐约她吃饭,顾若精神亢奋,不会是想从她这套话吧?
  “想什么呢?”陈锦唐看这两眼发直双拳紧握的顾若问。
  “吖?”顾若回过神来,“没……没什么。”心里暗骂自己之前不多学点心理知识,单凭自己这点小聪明如何对抗他这个千年腹黑?扼腕啊扼腕,追悔莫及!
  “吃什么呢?”陈锦唐问了一声。
  “随……随便。”顾若应承了一句,改口问,“怎么不用陪白经理了?”
  “她有自己的事情。”陈锦唐说,“再说,我好像没有天天陪她的义务吧。”
  “嘿嘿……”顾若赔笑,心里暗想,我才巴不得你俩不见,省得白如霜这个立场暂时不明的女人告诉你什么,毕竟情感总是容易战胜理智的。就好比她顾若,堂堂名牌大学的法律英语专业,竟然天天想着如何帮安家躲过骗税之罪,真是讽刺啊。
  “想什么呢?”陈锦唐见她有点发呆,好奇地问了一句。
  “想白如霜。”顾若回道。
  “你想她做什么?”
  “想你和她做了什么?”顾若笑着说。
  “你想我和她做什么?”陈锦唐扬了下眉毛,“难道你怕我劈腿?”
  “对……”顾若点头,“我怕你劈腿。”说着撇了下嘴,心想我是怕这个女人劈腿。
  “走吧。”陈锦唐很自然地拉过顾若的胳膊,“吃饭去。”
  顾若跟着他走出门,突然就站着不动了,办公室门口竟然站着安佩和。
  一边的童诗依凑了过来,“陈经理,这是安氏的代理董事长,我正要敲门你就出来了……”
  顾若咽了下口水,挣开了陈锦唐的手,自己有种被人捉奸在床的感觉,尴尬地抽了一下嘴角,“代理董事长啊……”
  安佩和的目光在他们俩身上扫了一眼,嘴角上扬露出一个标准的35度角微笑,“我不过是顺便来看一下我的老同学,好巧啊,你们俩在一起。”
  “正要去吃饭。”安佩和已经先笑了,陈锦唐也只得笑了一下,“要不一起?”
  “不会影响你们吗?”安佩和挑了下眉梢。
  “难道安董想影响我们吗?”陈锦唐也微笑着回应,表面一片和谐,内在一片杀气,顾若得瑟着打了个寒颤。
  “那就一起吧。”安佩和爽朗地笑了起来,今天的他依旧是西装革履,外形像是换了一个人,内在更像是换了一个人。
  “嘿嘿……”顾若讪笑了一下,“那你们忙,你们谈事,我去食堂好了。”此时此刻撤退才是上策啊!说着就要脚底摸油开溜。
  陈锦唐一把拉住她的胳膊,柔声说,“走什么,安董都说了不会影响我们的。”
  顾若囧了,大爷,你俩腹黑自个折腾去吧,扯上我做啥?就算小的我上没老下没小也经不起你俩的折腾啊。
  安佩和的目光在顾若的胳膊处停留了一秒,“是啊,难道我不在的话顾小姐与陈经理要做什么吗?”
  某若继续囧,怒目瞪过去,安佩和,你丫的说的是人话吗!
  好吧,事已至此,顾若认命了,这就是命啊,安佩和,陈锦唐加上自己,还有比这更尴尬的组合了吗?顾若无语问苍天。
  苍天答:还有。
  “既然都一起来了,那就叫上白经理吧。”陈锦唐冒了一句,顾若有点想撞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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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尴尬,这饭还是要吃,话还是要说,人还要看的。
  “我怎么觉得有点像是同学会啊。”白如霜笑着说一句。
  安佩和与陈锦躺笑而不答,顾若就得硬着头皮接话,“是啊是啊,同学会啊……”
  “不过顾若你和我们只能算是校友。”白如霜随意地说了一句。
  顾若囧了:自己被鄙视了。
  但是自己又不能白白被鄙视,这一切都是因为这两个装哑巴的男人,瞪安佩和?人家白如霜这个未婚妻在这里,还是瞪陈锦唐的好,于是瞪了过去。
  陈锦唐勾去嘴角偷笑了一下,顾若从桌下伸过脚去,瞪不死你我踹死你,小脚一踢,华丽击中,安佩和应声叫道,“哎哟!”
  顾若有种想见上帝的感觉,白如霜冷笑了一声,安佩和有点奇怪地打量着顾若,难道小若有话要和他说?
  陈锦唐圆了个场,“难得聚聚,我们就多聊点吧。”
  安佩和还在猜想顾若那一脚是什么含义,白如霜瞥眼看陈锦唐暗想你忙活了半天人家顾若还是对安佩和有意思,顾若尴尬地咬嘴唇她白如霜得意个什么劲啊,陈锦唐目光直扫安佩和盘算着他跑来有什么目的。
  算不得是同床异梦,也算是个同桌异想了。
  第一异从点菜开始。
  “鱼片豆腐汤,野山菌煲,茶树菇炖排骨……”顾若拿这菜单顺着就报自己要吃的菜,有点习惯按她的喜好点菜了。
  “全是汤怎么吃啊?”白如霜哼了一声扯走了菜单,“青椒牛柳,剁椒鱼头……”
  “太辣的吃得伤身体……”顾若伸手扯菜单,“还容易得痔疮……”
  “冬天不吃辣的怎么暖胃?”白如霜斜了一眼说。
  安佩和接过菜单飞快地翻着,对服务员笑眯眯地问,“有卤猪头吗?”
  “咳。”某陈干咳了,笑着对服务员点菜,“清蒸桂鱼,蒜泥蛏子……”
  于是一桌四人八个菜,各人只吃眼前菜,不看他人盘中饭。
  第二异从回忆开始。
  “我好怀念以前的老王老师啊,她特别和蔼。”白如霜感叹了一句,“私下我们都叫她王奶奶呢!”
  “是么?”顾若望天,“我记得你们一毕业她就退休养老了。”
  白如霜瞥了顾若一眼,眼神里清楚地写着——无共同语言。
  “我最喜欢音乐赵老师了。”安佩和陷入深深的思念中,“赵老师身材超级好,穿短裙的时候,那修长的腿……”
  陈锦唐思索了一下,认真地说,“我还是喜欢数学老师,每次在他那样严格的人手里拿到完美的满分实在是挑战啊。”
  于是四人各自回忆,无法沟通。
  第三异从理想开始。
  “宅!”顾若毫不犹豫地说,“在宅中生,在宅中死!生是房子里的人,死是房子里的鬼!让我下辈子做乌龟好了!”
  “爱情……”白如霜想了一下,“只要是我想要的,就一定要得到,不管是什么。”说完还顺势鄙夷了顾若一眼,某若怨念:我对房子也是很有爱啊。
  “……”安佩和对这个问题保持沉默,不知道是没有理想还是理想太多了。
  “……”陈锦唐也保持了沉默,不知道是没有理想还是有了也不能说出来。
  完全不是一桌吃饭的气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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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若吃到一半溜去上洗手间,上完了厕所也不想看那一桌人,尴尬!干脆对着梳妆镜换个发型,再拿出新手机拍个照,最后发个信息给小白唠嗑了几句,心里盘算这下该吃完了吧,这么一桌人,不仅没有共同语言,也没有什么美好回忆嘛!就算曾经搞过几次三角关系,但是也都没什么好回忆的,要知道在那个年代台湾四小天王之一的林志颖可是顶着瓜瓢头跳着霹雳舞唱着:不是每个爱情都有美好回忆……
  吃个饭不噎着就行了,赶紧好吃好散嘛。
  但是顾若错了,有句话说的好,酒逢知己千杯少,如今看来酒逢仇敌万杯少啊。
  “吖?”顾若从卫生间走回来的时候发现他们竟然……竟然……喝上了?!
  白如霜微红着脸递了一杯给顾若,“怎么这么吃惊?”
  “呵呵……”顾若笑的勉强,难道是因为没话说就只能喝酒了吗?
  “与其说话不如喝酒。”白如霜给了她一个肯定的回答,顾若定睛一看,安佩和与陈锦唐都红着个脸。
  其实,喝酒和放屁一样都是即兴发挥,收放难以控制啊!
  听说酒喝得应景才能醉,安佩和虽然脸有点红,但是没醉,但是陈锦唐显然是酒后吐真言了,顾若记得他上次喝醉也是如此,可见这家伙还有弱点的,换作革命年代,两斤二锅头灌下去,丫第一个做汉奸!
  “今天是我父亲的生日……”他喃喃地说,“怎么样?安佩和,你难道不应该陪我喝一杯吗?”顾若适才还想,这陈锦唐难道不知道自己喝了酒就喝那喷壶似的什么都往外倒还敢有事没事喝酒?现在有点恍然大悟了。
  安佩和自己倒了一杯,视陈锦唐端着杯子探出去的手如无物,自己一口干了。
  “可是我父亲却连四十岁生日都没过……”陈锦唐冷笑了一手把手收了回来自己喝了个底朝天。
  顾若看着这样陈锦唐心里堵的慌,白如霜却似乎有点不解的样子,安佩和继续自斟自酌,有点无我的味道。
  陈锦唐却突然好像又清醒了几分,拉过顾若的胳膊,“我喝醉了吗?”
  顾若想起喝醉的人都喜欢说自己没醉,于是很肯定的点头,“你清醒着呢!”
  陈锦唐把杯子一搁,红着脸说,“我醉了,想睡觉。”
  顾若尴尬地抽着嘴角,无比寒冷,不是吧?自己又摊上他这么个醉鬼了?扛一次腰酸背疼,再来一次岂不是要骨质酥松了?
  微红着脸的安佩和站了起来,指着陈锦唐对白如霜,“你送他。”
  白如霜有点醉,但是还不傻,“凭什么?”
  安佩和一脸正气地说,“我要送小若妹妹。”说着就腆着脸凑到顾若肩膀上,顾若暗叫,以为他没醉,原来都一样!
  “你凭什么送她?”白如霜的脑子似乎还很清醒,顾若激动点头,对啊对啊,我谁都不要管,我要自己睡觉!
  “我要去小若妹妹家拿我的东西!”安佩和理直气壮地说,拉过顾若就走出店门,白如霜看着已经趴在桌上的陈锦唐迟疑了一下,伸出手,指尖轻轻滑过他瘦削的脸,白如霜的眼角泛了点粉红,和原本醉酒的脸红混在一起,不分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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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神经啊!”顾若一边挣脱安佩和拉着自己的手一边说。
  “我本来就神经!”喝醉了的安佩和显然比以前更BT了,说这样的话还理直气壮,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模样。
  “……”顾若有点无语,怎么又和他扯上关系了呢?
  安佩和从自己身上熟练的摸出钥匙打开门,顾若点后悔自己怎么没把钥匙收回来,再一想这家伙走的时候谁又料想得到是如此结果呢?
  “我要把我的东西拿走。”安佩和的酒劲好像有点上来了,话说有点孩子气。
  “你的东西我寄回去了。”顾若还保持着无比清醒的头脑。
  “不对!”安佩和大声说,“没有!”
  某若很汗,早知道自己也喝点,酒鬼之间才有共同语言,自己和他怎么沟通啊!“我寄去了,全部!所有!”
  安佩和看着顾若,突然不说话,眼睛微微地眨巴了几下,鼻翼轻颤,“那……”他慢慢弯下身子,指着心口,“我觉得这里空荡荡的呢……”
  换作平时顾若一定被这样恶心的台词给狠狠地得瑟到了,可是如今她却鼻子发酸,曾经那般厚颜无耻的安佩和无助地坐在地上,眼泪从他的眼角滑落,顾若不自然地眨眼睛,把目光投向天花板,“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恶心啊。”
  “我以为我可以……”安佩和继续说,“可是我听到你和陈锦唐在一起……我没办法……”
  顾若伸手想拉他起来,安佩和顺势一拽,顾若也坐在了地上,安佩和一把抱紧她,“小若妹妹,我真的……好累……”
  眼泪就在她眼眶地打转,但是顾若还是横下心说,“你都是代理董事长了……”
  “我……”安佩和死死抱住她,声音有点哽咽,似乎因为喝了酒他才找到了一个情感的宣泄口,“……不是他们的亲生儿子。”
  顾若身子一僵,觉得靠着自己的那个怀抱空荡得可怕,她想起自己看着蜷缩在沙发上的安佩和会想到寂寞,想到安佩和会撇着嘴装可怜说,“我就剩你一个了……”
  “我不是……我什么都不是……”安佩和继续嘟囔着,“我不是他们的孩子,我只是他们抱养的一个为了维护他们财产所有权的继承人而已,他们没有生我,却养了我……”
  “你在开玩笑吧。”顾若说话的声音有点颤抖,咽了下口水,“安佩和,你喝醉了!”
  “也许吧……”安佩和松开了顾若靠在墙角,“喝醉了我才会说……”说着他看着顾若,用他一向水汪汪的眼睛看着顾若,“是吧,小若妹妹,这是我的醉话哦,你可千万别信啊!”
  顾若动了几下嘴唇,“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十五岁。”安佩和苦笑了一下,“你说人生真是有趣,明明秘密那么多,为什么要全聚在一起让我知道呢?”
  十五的少年知道了公司的账目问题,去让自己的父亲清醒一点去自首,养了自己十五年宠爱有加的父亲却告诉他,他不过是一个被抱养的孤儿,因为他和自己的妻子一直没有孩子,他们养他,让他做继承人对他这样原本一无所有的人已经是莫大的恩赐了,他又有什么资格来教训他们呢?
  他不过是个一无所有的人,连亲生父母……都没有。
  他如何去谴责养大了他的养父母,他如何偿还这笔恩情,他的出生不是他们爱的结晶,他们对他毫无义务,但是却养了他,养大了他,给了他家庭与父母。
  原本一无所有的人有了一切,这样的债,他安佩和要如何还?
  除了他自己所能做的事情,他的一切都是他们赐予的,他拿什么还?
  顾若看着蜷在墙角的安佩和,伸过手想摸摸他安慰一下,可是手悬在空中却不知道摸哪里,头?脸?手?背?
  安佩和却一把握住她的手,“小若妹妹,喝醉了,真是一件好事啊……什么都可以说,睡一觉就什么都忘记了。”
  顾若想起了自己之前问过安佩和为什么喜欢调酒,他说因为喝了酒就可以忘记忧愁,也许他是想调出一种可以让他自己忘记忧愁的酒。
  安佩和继续说,“我知道陈锦唐什么都要和我抢,我什么都抢不过他,可是我都离开你了,他为什么还不放手?小若妹妹,你不要和他在一起。”
  顾若扶着他的肩膀认真地说,“你仅仅是因为不想我和他在一起,还是压根不想我和任何人在一起?”
  微红着脸的安佩和愣了一下,笑了起来,“……哈哈,原来不管是谁,我都放不开……”
  顾若看着眼角还泛着泪光的安佩和一把拥上他,觉得心腾腾地跳,“安佩和,我喜欢你。”
  安佩和的身子僵了一下,先是紧紧地搂住她,既而松开了手,“小若妹妹,你不可以喜欢我,因为什么都不能给你,要保护我的家,我就要娶白如霜,不娶白如霜作为安氏的继承人的我就要为账目负责,不做继承人……我如何偿还养大我的他们?”
  顾若愣住了,她从来都不知道在安佩和的身上负担了多少东西,有多少他要一个人承受。有点恍惚地看着他,回过神来拉他,“你喝多了,去你床上休息好了。”
  “不要。”安佩和孩子气的说,“小若妹妹,你告诉我啊,我该怎么做才好呢?”
  顾若没有办法回答,只是看着依靠在那里显得无助的安佩和觉得一股热血冲上脑门,弯上身子凑了过去,把自己的嘴唇贴了上去。
  安佩和睁大了眼睛,酒气透过他的嘴喘息进了顾若嘴里,她喃喃地说,“安佩和……我也不知道……”说着便要向后退缩,安佩和一把伸手钳住她的腰向前推,嘴唇又狠狠地贴在一起,一边肆虐地亲吻着一边说,“小若妹妹,这要是做梦该多好?”
  顾若愣了一下,鼻子一酸,迎合了他的吻,“安佩和,这就是做梦。”
  他的吻沿着唇滑到下巴,颈项,酒气散在顾若的鼻息旁,柔软的头发在她下巴上轻蹭着,顾若紧张地颤抖了一下,“安……安佩和……”
  “小若妹妹,我喜欢你,我爱你……”安佩和一边迷乱地亲吻着一边说,“你第一次来我家的时候我就喜欢你了,大家都喜欢我,只有你不喜欢我,可是我又不能让别人知道我喜欢你,因为你那么讨厌我,我怎么能说出口?陈锦唐又什么都要和我争,从小你就喜欢他那样的人……对吗?”
  顾若深吸了一口气,抱紧了安佩和,“我喜欢你啊,我早就喜欢你了!”可是那么多事,我如何说出口?
  蹭在顾若颈项间的安佩和抬起了头,“你说什么……”
  “好马不吃回头草,好汉不说两遍话!”顾若红着脸凶凶地说。
  安佩和只是怔怔地自言自语,“真是做梦了啊……”
  顾若很想给他一拳头让他清醒,可是对于安佩和来说,现实只会让他痛苦,也许对他来说这如果是一个梦更好。
  喝了酒的安佩和加上刚才的激动似乎是嫌热了,一把脱掉西装,扯松了领带,解开衬衫领口的扣子,靠着墙迷糊地看着顾若,顾若一见立刻星星眼了,心里呐喊:我是衬衫控!伸手去解安佩和领口的钮扣,白衬衫啊白衬衫……
  安佩和却推开了顾若,“不行,就是做梦也不行,这么做,只会伤害你……”
  顾若僵住了,这是什么情况?她顾若,青春朝气,健康活泼,冰清玉洁的女青年,竟然投怀送抱还有人不要!这不是赤裸裸的鄙视吗!“你说什么?”
  要说安佩和醉着,他又好像清醒,要说他醒着,他又好像醉着,摆摆手,“这种叫意奸,不可以……”
  顾若此时不分意奸还是实奸,反正自己被鄙视了。一把揪住安佩和的领口,“你什么意思!”
  安佩和伸手摸摸顾若的脸,喃喃地说,“凶起来还挺像的……”说着伸手就向顾若的前胸探去,“不知道胸是不是也一样小呢……”
  “啪!”顾若一巴掌拍掉他的手,“你找死!”
  醉酒的安佩和耸肩,撇撇嘴,“不是你自己凑过来的吗……”
  顾若想想也是,貌似现在自己是主动方,不过……她什么时候变成主动方的呢?正想着安佩和的手就已经伸了过来,“确实很像。”
  “你……”顾若回瞪过去,就看见安佩和正直直地看着自己,一秒,两秒,三秒……
  “小若妹妹。”他咽了下口水,凑过来就吻了上去,“是你自己凑过来的啊……”
  “我……”顾若还想说自己刚才是不是大脑进水了,怎么好好的深情安慰演变到了现在这副光景?安佩和充满诱惑地轻轻齿咬了一下顾若的耳垂,“现在想停……可来不及了……”
  顾若一听,眉头一皱,自己刚才是因为衬衫控的本质而忍不住做了一点出位的行为,可是要来真的,这个问题还是值得思考的。首先就是H累不累的问题,听别人说H的运动量就是擦窗户,顾若觉得这样的消耗还是可以接受的。
  其次就是H的存在价值,和安佩和H的必要性和充分行,有这个需要吗?
  可是等她想到这些的时候已经被某和横抱着上了床,“吖?喂……”
  安佩和站在床边迷茫地双眼看着顾若,一边解衬衫扣子,“是你说是做梦的哦……”
  顾若一边想反驳一边却盯着衬衫死死地看,娘个腿的,太没出息,为啥要萌衬衫呢!
  某和帅气地一甩衬衫,白皙的排骨暴露在黑暗的房间里,顾若咽了下口水,镇定三秒,衬衫已经脱完了,自己已经没有萌点了,起身就要爬走。哪知道安佩和解下皮带,长裤滑落,黑色的平角裤紧贴着在他修长的腿上,某若喷血。
  黑内裤控,鄙视自己一万次。
  安佩和脱得干净,压得利索,动作迅速,到位且专业。
  顾若沉浸在黑内裤的萌点中不能自拔,安佩和趁机从颈子吻到胸口,顾若幡然醒悟,把黑内裤扒了,自己不就不控了吗!
  伸手就向下摸,某和震惊了,“小若妹妹,你好热情啊。”更加坚定这一切不过是梦而已。
  顾若大惊,赶紧解释,“你别以为我是窥伺你的内裤哦,我才不是窥伺内裤呢,我就是摸摸而已……”
  安佩和一听更加血脉膨胀,动作迅猛,顾若发现自己想跑也跑不了了。
  终于等顾若得愿,安佩和脱了内裤,某若双眼立刻由星星眼变成了斗鸡眼,不是吧,来真的了!可惜安佩和前戏作足,顾若觉得跑不跑已经不是关键了。
  某和一个挺身,某若一声惨叫。
  顾若囧了,安佩和醒了。
  “啊……杀人了!”某若嘶叫。
  “怎么是真的?”某和惊恐,酒醒了一半。
  “不是真的是煮的啊!”顾若怨念地咬手指。
  “那……那怎么会……”安佩和还保持着挺身动作,尴尬地面对此囧境,继续醒酒。
  “还不是你勾引我的!”顾若骂道,光知道H等于擦窗户,可不知道擦窗户摔下来这么疼。
  “对不起……”安佩和觉得自己脑子有点乱,怎么好好的做梦变成真的了?抽身要走。
  某若叫住,“都这样了,还能如何!”该疼的她都疼了,现在收手岂不白疼了?!
  “可是……”安佩和酒醉加脸红,“我被你一吓……”
  顾若也觉得有点异样,试探地问了一声,“你……不举了?”
  不举,新和谐社会男性第一问题,据非官方调查,十个男人九个不举!
  安佩和含泪点头,顾若一脚踹上去,“你给我去死死死死死……”
  某和被踹到床下,捂着脑袋撇嘴爬起来,“还不是你叫得太吓人了吗?”
  顾若一卷被子钻了进去,太囧了!“难道还怪我不成?”
  某和裸身直立,“不怪你怪谁?”
  “怪你自己!”顾若从被子里探出头,指这某处道,“怪你自己不举!”
  “你咋不说你那搓衣板有让人举的冲动吗?”安佩和似乎是醒了,但是似乎醒得还不彻底,在这个问题上据理力争。
  “那是谁对着搓衣板亲啊啃的?”顾若从被子里跳了出来,越说越火大!
  “切……”安佩和不屑,“男人有时是不分对象的。”
  顾若上前一脚,“那你可以直接出门去卫生间找搓衣板亲热去了。”说着气冲冲地又钻回了被子,吵架的时候没感觉,现在发应过来,痛死了!
  安佩和和顾若吵的气喘吁吁,坐在她床边定了几秒,突然脸色一变,贼溜溜地向床上爬,“小若妹妹,我们继续吧。”
  顾若斜眼一瞥,难道吵架是治疗不举的最佳方式?
  “一边去,痛死我了!”顾若扭头不理他。
  某和大囧,伸个小手指在顾若背上戳啊戳,“小若妹妹,不要这样嘛……”
  “坚决没商量。”顾若十二万分的肯定。
  安佩和可怜地撇嘴,顾若坚决地白眼,某和见无指望,只要弯上身子捡起自己的内裤要穿,某若余光一扫,腾地起身扑倒某和,“黑内裤啊……”
  以下引用经典语录之一夜过去了,一室春光了,一屋呻吟了,一床打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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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俗话说的好,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先醒的人就先尴尬。
  顾若醒了,全醒了。
  赤条条的全醒了。
  睁眼,望天,吸气,下床,穿衣,顾若躺在床上构思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可是想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比如……她全身好酸啊……
  斜眼一看旁边的安佩和,连将要醒的苗头都没有,顾若开始后悔自己醒来了,再睡着也实在不现实,顾若索性开始等安佩和醒。毕竟,昨天的事总得下个定义吧,就是419也要说清楚(419=for one night=一夜情)。
  等人醒是一个极其无聊的过程,无聊到顾若开始想一些有关联的事情,比如昨晚自己被安佩和拉走了,那陈锦唐呢?和白如霜去哪里了?
  自己昨晚尚且清醒都如此,更何况那两个人?顾若脑子里开始想出白如霜和陈锦唐喝醉的样子,该不会……顾若猛地坐了起来跳下床套上衣服,从包里摸出手机,昨天晚上都没有关机,电池一格电都没有,赶紧在抽屉里找充电机,插上插头就赶紧拨了陈锦唐的电话,却一直无人接听,顾若隐隐觉得有点不安,又拨了两次,终于到了第三次的时候陈锦唐接了电话,声音里疲惫夹杂着一点惊慌,“顾若,我……”
  “你昨天到家了吗?”顾若先开了口。
  “恩,到了……”他先愣了一下然后才说。
  “那就好。”顾若松了口气,“那白如霜呢?”
  “她?”陈锦唐顿了一下,“不清楚,你呢?”
  问题绕到了自己身上顾若被捉奸的感觉格外清晰,咽了下口水,“我啊,我当然在家了,昨天也有点醉了,才想起来你不知道到家了没……”
  “没事。”陈锦唐也许是被顾若贴心的关怀给感动了,语调有点轻颤,“那你今天还能上班吗?”
  “……能!”顾若本来是腰酸背疼不想动弹,可是如此情况怎能不去上班,陈锦唐一定会怀疑的。
  “那一会见。”陈锦唐匆匆挂了电话,顾若也不说和他说话,眼前的烂摊子还有得头疼呢。
  “唔……”也许是顾若的一番动静,睡在床上的安佩和哼了一声,顾若扭头看去,自己在这里紧张,他大爷的睡得倒挺好,三步并作两步一脚就把床上的人踹了下来。
  “哎哟!”安佩和捂头醒来,迷糊地睁眼,瞥了一眼顾若含糊地说,“小若妹妹,是你啊……”
  “不是我是谁?”顾若叉腰看他。
  “嘿嘿……”安佩和从地上爬下来,歉意地笑着,突然脸色大变跳了起来,“吖——!!你?!你你你你……”
  “你要不穿了衣服再说?”虽然顾若昨天已经看过了,但是这不代表她已经习惯了一早起来看裸男。
  安佩和三下两下套上衣服一边语无伦次,“我昨天……你,怎么会在这里?不,我不是做梦来着的,不对,我……”
  顾若冷静地回答,“你昨天和我睡了。”
  某和抬头,抽了一下嘴角,“……小若妹妹,你什么时候和我一样不正经了?”
  “你该不会是想不认账吧?”顾若挑了下眉梢。
  安佩和紧张了咽了下口水,“原来昨晚不是打飞机啊……”话没说完顾若就飞起一脚,“你啥意思?”
  某和捂头,“我是绝对应该能把持的住的啊,怎么会做这样的事呢……”
  某若逼近,“你的意思是我把你睡了?”
  安佩和捣葱般的点头,顾若吐血,吐完以后转身随意地说,“不和你开玩笑了,但是安佩和你放心,我……不会要你负什么责的,我们之间谁也不欠谁的。”说着转身向门口走,“我去给你拿了个新牙刷。”
  “为什么?”房里的安佩和问,顾若扭头看去,他脸上的表情很严肃,“为什么,你明知道那样对你……来说……”
  “不是伤害。”顾若接过了他的话,“只是为了证明有这样一个人。”她看着安佩和说,“因为我忘不掉,也不想让自己忘记,如果什么都没有留下慢慢的就会忘记了,而我……不想忘记。”
  安佩和低下了头,“忘记了,就不会有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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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佩和说,忘记了就不会有痛苦了。
  顾若对着镜子刷牙脑子就想着这句话,也许他们都是因为记的太清楚了,所以在痛苦,她忘不掉安佩和揭掉帽子那一瞬间的笑脸,安佩和忘不掉那个家给予他的一切,陈锦唐忘不了他父亲的死,白如霜忘不掉年少时那个只是为了利用她的少年,他们四个都忘不掉,于是都痛苦着。
  任何一个人忘不掉,他们四个都会痛苦。
  可是谁都无法忘记。
  安佩和穿戴整齐走近了狭小的卫生间,镜子里映出两张都略显尴尬的脸,顾若张口想说话,嘴里的牙膏沫一下子呛进了喉咙里,咳了起来。安佩和赶紧伸手去拍,顾若灌了口水漱了一下避开了他的手,“你一会得去找白如霜吧,一起去公司好了。”
  “恩。”安佩和应了一声,顾若伸手把一支牙刷递了过去,“新的。”
  安佩和接了过去,却没有马上挤牙膏,而是追问了一句,“我昨天没说什么吧?”
  顾若正在拿毛巾抹脸,随意地说,“你想呢?”
  “不会什么都说了吧?”安佩和的脸色有点难看。
  顾若的笑脸从毛巾里探了出去,“咋地?是觉得不该告诉我,还是觉得你的老底我都知道了很丢脸?”
  安佩和嗤笑了一声,挤上牙膏开始刷牙,含糊其词的说,“我是怕你脑子不好使,装不下这么多事,被一不小心就精神跳档了!”
  顾若撇撇嘴,走出了卫生间,心里就泛了酸,她与安佩和在一起似乎有无尽的欢乐,可是欢乐的那一头却是无奈。
  一路上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佩和就扯了些她妈老在家叨念顾若的话,末了套出手机递了过,顾若奇怪你问,“你妈送我的?”
  安佩和挑了下眉头,啧啧嘴,“果然脑子不好使,难道我手机里的号码是自己飞了的?”
  顾若拿了过来,犹豫了一下没有按,“留号码有什么用……”
  “以后联系方便。”安佩和说。
  顾若把他的手机递了回去,浅笑了一下,目光转向马路对面,“难道你还准备没事找我做炮友?老娘我可是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安佩和笑了一下也没再多说把手机收了回去,转眼已经走到了KM公司楼下,顾若把挎在肩膀上的包提了一下,“我先进去,免得一起去说不清楚。”说着向前走了几步,却又停了下来,转过头看着立在原地的安佩和,他高挑的身材衬着西装竟然有种书生的味道,但是脸上的笑容却像个孩子,但是顾若却似乎很看见那笑靥中的哀伤,她吸了下鼻子,对她挥了下手,“再见。”
  安佩和点了下头,顾若转身进了大门。
  再见……以后还能再见吗?他们彼此都太了解,都太清楚事情的发展,再见不如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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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若进了办公室,陈锦唐却还没来,这样的情况真是少见,不过也不是没有,想来每次喝醉了酒他都会迟到,顾若昨天没喝酒,头脑清醒着但是因为做了额外的事情所以觉得脑子有点晕,走到窗户边打开窗子透透气,目光向下一望,就看见陈锦唐的车正缓缓地开到了公司后门处,但是车停了有一两分钟也不见他从车里出来,顾若有点奇怪,脑袋探了出去细看,又过一两分钟,陈锦唐从车上下了来,副驾驶的门也随之开了,车里走下一个细挑的身影,咖啡色的外套很是眼熟,顾若迟疑了一下。
  是白如霜,她连衣服都没换。
  顾若有点惊慌了缩了回头,心里咯噔了一下,不是吃醋,不是泛酸,而是莫名的紧张,他们昨天不会发生了什么吧,如果是的话,白如霜她……
  “顾若!”办公室的门开了,尚秋秋走了进来唤了她一声,“一会通知陈经理去楼上开会。”
  顾若回神把窗户关了起来,转身去整理东西,过一会陈锦唐独自走了进来,顾若并不想戳穿他早上的谎话,既然他早上就不愿意说自己也又何必追问,但是还是轻描淡写的说一句,“白如霜昨天也喝多了吧。”
  顾若背对着他,免得尴尬,陈锦唐就简单的恩了一声,顾若继续说,“一会要去楼上开会。”
  “知道了。”他又是简单的一句,末了又说,“我头有点晕,一会下午先走。晚上就不陪你吃饭了。”
  顾若心里越发心慌,难道昨天是个发情夜?自己和安佩和按捺不住,陈锦唐和白如霜也春心躁动了?他现在的样子就是像是背着女友搞劈腿后又愧疚不已的样子,下午有事八成不是一个人郁闷就是去解决劈腿事件。
  白如霜有问题!
  顾若开始后悔自己早上为什么不留个号码给安佩和,早些赌气她早把安佩和的号码给删除了,如今是互相找不着。
  开完了会到了中午,这段饭是跑不了的,吃饭的时候顾若也什么都不问,可是陈锦唐却依旧坐如针毡,似乎全身都不自在。
  顾若瞧着有点好笑,很想告诉他你别不自在了,你和谁搞劈腿老娘我一点都不吃醋,只要不扯出安氏的事,你和白如霜就是玩SM我也乐意。可是这话只能心里想想不能直说,得换个含蓄的说法,“你要是不舒服就先回家休息好了。”
  陈锦唐抬起了头,目光却在躲闪,“我……”
  “没事,喝酒了自然头晕。”顾若一副理解的样子,“要不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他又低下了头,放下手里的筷子,“那我先回去了。”招手,买单,起身,对着顾若歉意地说,“不好意思。”
  顾若理解的点头,等他一走出店门就立刻从位子上跳了起来,望着一桌只吃了少许的菜哀怨地挥泪作别,猫着步子出了门,伸手就拦了出租车,然后顾若就做了一件恶俗至极的事情,对着司机大叔说,“跟着前面那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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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锦唐的车停在另一家酒店门前,顾若鼻子气得要冒烟,这家餐厅比自己刚才吃的那家高档多了!太过分了!
  顾若小心为上等他进了门好一会才跟了过去,问门口的服务员,“刚才那位先生去哪里了?”
  “去楼上客房了。”服务员笑眯眯地说。
  顾若大惊,竟然不是吃饭而是直接上床了?
  去了客房如何跟踪,顾若只得怏怏回头,又打车回了公司,可是一进办公室就看见坐在里面的白如霜,顾若愣住了,她在这里,那陈锦唐是去见谁?
  白如霜见她一脸惊恐的样子,皱起了眉头,“怎么见了我和见鬼一样?”
  “哪里哪里……”顾若赔笑,心里却想见鬼也不想见你,想完了又后悔,望天祈祷,鬼啊鬼,其实我也不太想见你。
  “陈锦唐呢?”白如霜问道。
  顾若道,“他不舒服,吃了中饭就回去了。”
  白如霜听了脸色有点难看,起身出门,“那我也回去了。”
  “哎!”顾若叫住了她,白如霜停下了脚步,“什么事?”
  顾若想了一下还是开口说了,毕竟就目前看来不管白如霜是出于什么理由和安佩和订婚,暂时她们都还是条船上的人,“你该不会告诉陈锦唐什么吧?”
  “告诉他什么?”
  “就是那个……帐……”顾若说,“毕竟你父亲是总会计,你不会做糊涂事吧。”
  白如霜柳眉一挑,盯着顾若,“你和陈锦唐交往是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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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佩和十五岁以前的人生似乎没有什么波澜,在他看来世界上的一切都可以用他的嬉笑解决,只要他眨巴一下眼睛,扬起他的嘴角,再加上他的家庭背景应该说安佩和是不会有所谓的烦恼的,即便在学校里有个敌手与自己争抢他看上的女孩,可是那又如何?那些女生他根本就不喜欢,追女生是一个打发时间的好方法。
  既可以消磨时间也可以花掉那些他根本花不完的零花钱。
  如果说有什么瑕疵的话,安佩和就只能想到隔壁的顾若。
  顾若转来他的学校上三年纪的时候,安佩和追求的对象是自己父亲公司里会计的女儿白如霜,早先在他爸公司见了过一次,安佩和觉得这个女生打发起时间来比较有美感。
  可是等顾若来了以后安佩和突然觉得其实美感太虚幻,整人才是王道。所以当白如霜被某人轻松撬了墙角的时候,安佩和并没有失落感。
  在认识顾若以前几乎每个女生见了安佩和都会下意识的表现出对他那张小脸蛋的反应,可能是脸红,也可能是低头,除了顾若以外。
  顾若一家搬来的时候安佩和不在家,等他从外面回来的时候他妈告诉他隔壁住来的顾鸥一家,以及一个小女孩。
  安佩和第一反应是不知道这个女孩和白如霜比起来谁更能打发时间,而事实证明顾若赢了,因为她压根连正眼都不看安佩和。
  安佩和顶着他装天真的脸从顾家阿姨那里骗得了喜爱以及糖果。
  他敲了敲顾若的门,期待某个纯洁小女生羞红的脸,可惜不见其人只闻其声,顾若懒洋洋地在床上滚了一圈,“谁这么懒啊,不会自己开门啊?”
  某和愣了一下打开门,倚着门框摆出一个庸懒却不失帅气的POSE,“我是安佩和,初次见面。”说着才把他习惯性微昂的头平了下来目光扫向床上。
  可是床上的人不仅动都不动的躺着,而且还是屁股对着他!
  “你叫什么名字?”安佩和顶着一头黑线继续说,该不会是丑到不可见人吧?
  床上的人轻哼了一声,翻了过来,眼睛也看向安佩和,让安佩和难以忘怀的是那时候的顾若是半眯着眼睛有点半死不活的打量了他一眼,从安佩和角度来看,那叫死鱼眼。
  于是十二岁的安佩和被一个初次见面的女生用死鱼眼看了一眼,然后那女生开口,“我知道了。”
  然后就没有下文了。
  泡妞高手安佩和遇上了词穷的境地,憋了半天憋出一句,“那我先走了。”
  某若在床上微一点头,安佩和转身,才迈出门,某人就叫住他,安佩和第一次竟然因为一个女生叫他而感到欣喜,而那一声仅仅是一个“喂。”
  安佩和华丽的笑着转身,某若幽幽地道,“把门关上。”
  某和石化。
  顾若继续转回身子,屁股对着他,翻看着枕头边的一本漫画。
  安佩和关上门走了出来,迎面遇上顾若的妈,“小若又没礼貌了是吧……她这孩子就这样,平时不爱见陌生人,也不喜欢出房间,就爱躺在床上。”
  安佩和突然觉得有点热血沸腾了,实在是千年难遇的挑战啊。
  第二天顾若就开始在新学校里上课,安佩和仔细关注她的生活习惯,早上一定要等到时间快来不及才起床,下课就在班上写作业,根据安佩和的调查,她连厕所都很少上,但是每去一次都是急速飞奔好象是憋到膀胱要爆炸似的。
  中午在学校吃完饭也依旧是写作业,作业少的话就趴在桌上睡觉,下了课就飞快的赶回家看动画片,看完了动画片就看电视剧,而这一切的前提就是她在学校就把作业写完了。
  安佩和几次盛情邀请顾若出门去玩顾若的回答都是家里比外面好玩多了。
  而且顾若对安佩和似乎一点好感都没有,安佩和自己是这么感觉的,其实应该说是讨厌,只是安佩和难以相信竟然会有人讨厌自己。
  与此同时安佩和又被班里的死对头陈锦唐撬了墙角,说到他安佩和就很不屑,你要说他是好学生吧偏偏他又敢做撬墙角这种事,你要说他不是吧,做起二报大队长讨好老师他又做得是得心应手。而一切的根源都很简单,就是针对他安佩和嘛。
  安佩和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自己如何得罪了他,虽然他经常泡了女生又甩掉,但是这又关他什么事了,虽然自己经常说话口没遮拦但是也没说他的坏话啊,只是安佩和自己不知道,他认为没事的话往往都有事。
  当安佩和连续几次被人这样对着干以后,也不管之前是否结仇,也干脆和他杠上了,你这么喜欢我追过的女生,那我就把全校的女生都追一遍,我一天换一个,我躲不过你我折腾死你。
  安佩和从来就不是一个善良的人。
  于是安佩和突然觉得最近时间打发的特别快,可以一边折腾陈锦唐一边没事去招惹顾若。
  “小若妹妹!”每当安佩和厚着脸皮推开顾若的房门这么肉麻的叫一声,顾若那平静的脸就会狠狠的抽搐一下,安佩和对于这种细微的变化很感兴趣,于是乐此不疲。
  顾若翻着漫画抬了头,“你有事?”
  “没事哥哥我就不能来看你吗?”她越是嫌恶心安佩和就越是肉麻,干脆还把自己的手搭在顾若的脑袋上。
  顾若嘴角抽搐的幅度明显增大,“你……你怎么不去找你的莺莺燕燕了?”
  “哟……”安佩和啧嘴,“难道小若妹妹你吃醋了?”
  “有劲吃醋我不如睡觉。”顾若恢复了平静,继续看漫画。
  “我说小若妹妹,你哥哥我好歹也是一校之草。难道你就不窥伺我?”安佩和厚颜无耻地说。
  某若扭头用一如初见时的死鱼眼看他,“你哪里值得我窥伺?”
  “比如脸啊!”安佩和说着就凑了过去,“啪叽”在顾若脸上亲了一口,九岁的顾若木讷地看着他,脸不红,心不跳,气不喘,淡淡地说,“一会去洗脸……”
  安佩和耷拉下了脑袋,和顾如并排坐在床上,“我说小若妹妹,你的生活不无聊吗?”
  顾若看都懒得看他,“你天天找我不无聊吗?”
  “完全不无聊!”安佩和一个跃身站在床上,华丽的伸手指着天花板,“这是多么有挑战性的事啊。”
  他昂着头满脸的笑容,把头埋在书里的顾若的脸红了一下,扯过被子盖住头,“我要睡觉了。”
  “啊!”安佩和叫了起来,“你是猪啊,放假连白天都睡觉!”
  顾若的冷淡以及从不出房门的习惯给了安佩和动力和灵感,每日开始想着法子折腾顾若,你越冷我就越肉麻,你越想回家我就偏不让你回家,放学的时候顾若得同安佩和一起等司机来接,一上车安佩和就开始想着法子绕路走,反正非要把时间消磨到顾若的动画片放完为止,看着顾若敢怒却不敢言的样子安佩和觉得很有意思。
  顾若是从零花钱攒下来买漫画,那会她作文得了奖还有奖金,安佩和就又开始盘算着如何把顾若的钱给花了,明明他的钱根本花不完。
  顾若喜欢吃糖,但是她妈却每天只给她吃一颗,而安佩和却有吃不完的糖果,可是却不能轻松的让顾若吃到,非要耍她一番,某若还傻傻地以为自己高明地说,“其实我不吃糖,我收集糖纸。”可是安佩和每次都能在她的床低下发现她偷偷藏着怕她妈发现的糖纸。
  从那时候开始,不爱吃糖的安佩和开始有了收集糖纸的习惯,他把那些从顾若床下发现的糖纸放在盒子里,希望有一天可以捧出一盒子却吓唬顾若要告她的状。
  可是那个盒子却一直放在他的书架上,因为他太贪心选了那么大一个盒子,以为自己可以和顾若待上足以装满那么一大盒糖纸的时间,而在盒子未满之时顾若就离开了。
  留下他一个人独自吃糖,可是他从来都不喜欢吃糖,所以糖纸装了很久也装不满。
  安佩和觉得自己什么都不缺,也没有什么追求,而同样没追求的似乎就是顾若了。她的世界除了那张床还有什么呢?
  而与安佩和和顾若相反的就是陈锦唐,他似乎什么都想要,尤其是安佩和所拥有的,安佩和不清楚得到某样东西和整顾若一样有意思吗?要不他怎么能从上小学一直坚持到上中学都要抢自己的。
  除了顾若。
  因为安佩和只想着如何去折腾他。
  “小若妹妹,我们去游泳吧!”初三的安佩和个子长的老高,走在路上那些高中的女生都对他频频侧目,而顾若还不过是一个黄毛丫头,只想着如何在有限的时间里均衡吃喝睡这三者。
  “不要。”那是五月的事情,安佩和这个不学无术的家伙竟然直接被高中录取了闲在家里没事更是缠着顾若不放。
  “我下个月就考试了。”顾若没好气的说,前几天是天天在自己房间打游戏,今天又改成出门游泳了。其实到了五月中旬学校也没有什么事了,顾若早就被学校保送去上N中了,可是这不代表她得把美好的时间花在安佩和身上,要知道她的把之前为了学习少看的动画片都给补回来。
  “你下个月考试就考美少女战士是怎么变身的吗?”安佩和指着顾若看的动画片说。
  “恩。”顾若咽了下口水,“这是放松思维。”
  “哦……”安佩和若有所思地点头,“那游泳不是更放松思维吗?”
  “你找白如霜去吧。”顾若随意地说,“你不是最近又和她在一起的嘛。”
  “是啊。”安佩和也很好奇,向来被陈锦唐撬过墙角的女生都不好意思再和自己接触,惟独白如霜,最近有意无意的接近自己,安佩和正愁没有追的人折腾不了陈锦唐,偏偏她自己送上了门来,也就乐意接受了。但是折腾陈锦唐和折腾顾若那是两回事,“去嘛,去嘛,我请你吃刨冰。”
  顾若没说话。
  “巧克力圣代?”
  “……”
  “可丽饼?”
  “……”
  “布丁?”
  “……”
  “奶茶?”
  “……”
  “以上全部?”
  “好!”
  安佩和抽了一下嘴角,“你也不怕吃撑了。”
  顾若关上电视,“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非要叫我去?”
  “没有人帮我吹游泳圈。”安佩和可怜地撇嘴。
  某若狂汗,看着他接近170的身高,“你……还要游泳圈?”
  “花花的游泳圈才能衬出我白皙的皮肤和天真的性格。”安佩和一脸严肃地说。
  顾若喷血。
  安佩和往游泳池一边一站,英姿勃勃,长胳膊一伸对一边的小丫头顾若道,“给我游泳圈。”
  顾若一手拿着刨冰一手把大花泳圈递了上去,某和接了过来往身上一套,扑通跳进水里,两脚站在池底还能露出脑袋,某若嘴角抽搐,这么浅的池子有必要套个游泳圈吗……
  安佩和跳进泳池里快乐的游啊游,对岸上的顾若招手,“小若妹妹,你怎么不下来?”
  顾若指指自己手里的刨冰,扭头坐到一边的椅子上,游泳?多累啊,不如坐着吃刨冰。
  吃完了刨冰顾若觉得很空虚,跑到水池边叫里面的安佩和,“喂,我拿钱去买圣代了。”还没等安佩和说话某若就三步两步跑去衣柜那里摸出安佩和的钱包,然后顾若就赤裸裸的嫉妒了,竟然这么鼓!
  顾若拿着钱包就向游泳中心那头卖东西的地方跑去,心里盘算着好好吃个够,也不枉自己吹了那么久的游泳圈气。
  可是事实证明对于顾若这样爱吃甜食的人来说有钱并不是一个好事,比如一口气连吃五个圣代是会带来严重的后果的,比如说胃痉挛。
  都说一个人的运气是很重要的,但是顾若第一次知道原来就是走霉运也分三六九等,就是胃痉挛也分水上和水下。
  具体地说当顾若满意地吃完五个圣代跑去泳池边想叫安佩和快点,要知道这里可没有买可丽饼的!
  “别游了,我们出去吧。”顾若叫了一声。
  安佩和从水下冒了头,“你游都没游就算完了?”
  顾若伸出右脚沾了点水,“行了吧?”
  “小若妹妹,你也太过分了吧?”安佩和挑起眉梢拖长了音说。
  “行行,我游一下我们就走啊。”顾若急切的想吃可丽饼,连暖身操都省去了,直挺挺的跳下水,水花四溅,安佩和下意识的闭上眼睛,等他摸去脸上的水却不见水面上有顾若的脑袋,“小若妹妹?”
  顾若此时明白了,她的运气真的不太好,才下水她就胃痉挛了,整个身子都弓了起来,更别说划水了,可是说是直挺挺的进去,直挺挺的下沉,直挺挺的溺水了。
  “难道上岸了?”安佩和自言自语了一句,可是岸上也没有,“这么快就跑了?”他抓了抓脑袋,伸手去捞一边的花泳圈,泳圈一拎起来就看见水下似乎有什么,安佩和伸手一捞,揪上顾若的辫子,吓得猛地一拽,就看见顾若惨白的脸。
  周围的人也立刻围了过来,三下两下把顾若拖上了岸。
  “就是呛了水,给她按按肚子。”有点经验的人过来帮忙。
  按了几下顾若开始喷水,安佩和啪啪地拍她的脸,一边的小孩子如同看奇观一样惊叹,“哇,鲸鱼喷水了!”“这个姐姐好厉害啊,一米五的池子也能淹死!”
  “怎么水吐了还不醒?”按肚子的人急了,而且顾若的脸色更加惨白,却不知道是因为胃痉挛了,“人……人工呼吸!”
  安佩和是真的害怕了,一听这话立刻弯上身子凑了过去,就在嘴唇轻触的那一刹那,安佩和突然发现其实顾若对他来说早就不只一个打发时间的人了,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很怕顾若出事,这样他怎么整她?如何完成他的挑战?而这一切似乎早就成了他生活中的一部分,失去了就填补不回来了。
  可是人工呼吸了半天顾若没有反应,周围的人很慌了,开始打起了120,安佩和二话不说抱起顾若就向游泳池外面跑,他突然想,如果顾若出了事,他家里的那么多糖果谁能把吃完?
  因为脑子里想了太多,他甚至都忘记了自己在奔跑,等安佩和回过神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穿着泳裤坐在医院急症室门口的凳子上,周围的人都奇怪地看着他。
  而那一刻他却不觉得羞耻,因为另一种情感占据了他的心,都怪自己非要她下水,如果顾若没事自己以后一定不再去折腾她了。
  而事实上顾若确实没有大碍,但是安佩和不去折腾她的诺言却没有时间让他去实现。
  顾若住院的那几天安佩和显得很无聊,不是不能去找她,而是顾若以自己身体虚弱禁不起折腾而拒绝安佩和探访。
  安佩和并不知道顾若胃痉挛并不是突然下水造成的,而是连吃了五个圣代,在他看来是自己的错误,歉疚之余却也不免想起那个人工呼吸,竟然一个人也会脸红。所以很多年后当安佩和再次亲吻顾若时,顾若说那是自己的初吻让他很纳闷,要算初吻的话不是早就没了吗?
  安佩和原本每天去学校报个到就回家,如今报完了到没事就在学校里混日子,陈锦唐这个家伙竟然也待在学校不走,安佩和是为了消磨时间,而他是为了抓紧一切时间讨好老师,没事拿本高中课程追着老师问啊问,要不就是帮忙整理办公室,安佩和对这样的谄媚的行为恶心到受不了,宁愿回家消磨时间。
  他想去问问顾若什么时候出院,可是顾家却没有人,等他回到自己家里就听见父亲的书房里传来顾叔叔的声音,原来在这啊!安佩和想都没想就走了过去,手才触到门把手就听见顾叔叔的声音,“我的职业操守不允许我看着你做这样的事,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也许我得离开了。”
  离开?安佩和愣住了,对他来说顾叔叔的离开就意味着顾若的离开。
  “小和。”楼下的林阿姨唤了他一声,安佩和转身下楼,过了一会顾叔叔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安佩和在门口拦住了他,“顾叔叔,你要走了?”
  顾鸥把安佩和拉到院子里,“小和,你不小了,很多事我决定不了,也改变不了,而你却要知道……”
  可是安佩和并不想知道这些,而是焦急的问,“你们为什么要走,小若妹妹也要走吗?”如果可以有选择,安佩和宁愿在那个午后忍住恶心待在学校而不是回家,因为顾叔叔告诉了他他所不知道的秘密。
  这一个看似离他也是他所无能为力的秘密却牵扯出了更大的事情,安佩和冲进了父亲的书房,“你为什么要做假帐!连顾叔叔都看不下去了!”
  “你说什么!”
  “是顾叔叔告诉我的。”安佩和昂着头说,他不认为自己知道这些有什么错。
  “好,你既然知道了就算了,但是给我闭上你的嘴,以后永远别提!”
  安佩和第一次被自己的父亲这般严厉的训斥,竟然有点惊慌失措,但是借着平日在家作威作福的习惯他还是气冲冲地说,“我为什么不能提,爸,你是不是昏了头啊!”
  “你敢教训起我来了?”安父怒了起来,原来帐目的问题就很让他伤脑筋,今天上午在公司里出纳陈延明竟然威胁说要举报自己,他匆匆做了安排此时还忐忑不安,顾鸥竟然说要离开,想来也罢,顾鸥是个重情义的人,自己对他不用担心,可是今天有一个陈延明以后难保不会出现第二个,如此焦头烂额的时候竟然连自己的儿子都来训斥自己,难道他做的这一切不是为了公司的发展吗,自己做的一切不是为了让这个家更好吗?为什么下属还会反对,亲人还要训斥?
  “你有错当然要教训!”那时候的安佩和什么都不知道,只是一个知道自己可能无法弥补对某人歉疚之情的少年。
  “你昏了头!”安父的怒气冲上头顶,一天下来他的精神都要崩溃了,一时间血气冲了上了指着安佩和就说,“你以为你是谁,不过是看你可怜从孤儿院抱来的,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孩子是抱来了,这是多么普遍的话语,那么多家长总喜欢在孩子小时候逗他们,看着孩子撇嘴要哭的时候再说一句,妈妈和你开玩笑呢。
  可是有谁会拿这个和一个十五岁的少年开玩笑?
  没有人,因为这根本就不是玩笑。
  “你……说什么?”安佩和僵住了。
  接下来几天安佩和一直闷在家里,他开始想为什么顾若待在房间里觉得很快乐,而他却觉得很哀凉。
  那天以后自己的父亲清醒了过来,跑来说自己是一时气话,母亲也来哄他,安佩和只是看着他们然后缓缓地说,“能给我看我的出生证吗?”
  他们面面相觑走出门,安佩和把头埋在膀子里,原来失去是这么瞬间的事情,连一秒都等不了。
  又过了几天安佩和去学校拿毕业证书,却不见殷勤的陈锦唐,白如霜说他父亲出了车祸去世了,他跟着母亲搬回T市的娘家也就转学了。
  安佩和很想说那他之前的殷勤岂不是白做了?可是却没有说出口,因为现在的安佩和没有资格看不起或者是嘲笑任何人,因为他比任何人失去的都更多。
  顾若也跟着出院了,回了家就开始收拾东西准备搬家,安佩和看着书架上的盒子,糖纸只装了一半,另一半空空的。
  她对自己说,“安佩和,我要走了,终于离开你这个恶魔了!”
  安佩和看着她的白眼一如原来那样笑着,“但愿你不要忘记我,要知道世界上像我这么好的人那实在是少有啊。”
  我想我以后会对你好的,可是我却没有机会。
  可是这些话安佩和只能放在心底,就像那盒永远没有来得及向顾阿姨告状的糖纸一样,静静在放在那里,谁也不知道。
  九年后他们又遇见了,在秋日的夜晚,在昏暗的灯光下,安佩和看见穿着睡衣踩着拖鞋的顾若,笑了起来,小若妹妹,你还记得我吧。
  还记得在学校看见她贴的启事,自己不动声色的随意问了身边的女生,“哟,最近很流行合租啊……”
  旁边的女生凑着看了一眼,笑了起来,“是顾若啊。”
  “她很出名吗?”安佩和脸上没有表情,心却在跳得很快。
  “可不是,当初进校的时候也算法律英语系的一枝花,追得人可不少,可是她从来都冷冰冰的,还从不和人约会,一下课就回宿舍……”
  那女生继续又说了什么,他已经不记得,只记得听到这里他就不禁笑了起来,是她……
  他的笑容一如当年,他的无赖一如当年,他的厚颜一如当面,可是他却再也不是当年那个不可一世的少年了,他小心翼翼的藏着自己的心,现在的他背负了太多,也隐藏了太多。
  可是当年的歉疚他却想偿还,他说过如果她没事他一定不会折腾她了,只想默默的接近她,帮她那么一点点,而又不能让她发现。可是一切的完美的计划都被陈锦唐的出现给打破了,小时候的顾若是安佩和的虐待对象陈锦唐根本没有兴趣,而现在的顾若却不一样了,陈锦唐又会如何?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刺激自己,而顾若就注定要被他耍,可是顾若却丝毫不知道,因为对于他的事顾若从来不关心。
  他劝了很多次,却依旧没有办法,原本只是默默接近却一点点将自己所隐藏的东西揭开。
  原本只想偶尔路过,却不想路过了,就无法脱身。
  等到一切发展到他已经无法控制的时候,他却突然发现,他亏欠她的却越来越多,多到他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偿还,前账未清,后帐又来。
  安佩和突然发现自己其实并不是一无所有,还是拥有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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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若回到自己小窝里,倒在床上,想起白如霜的问题,为了什么?她浅笑了一下,床上还带着安佩和昨天的酒气,顾若的脸微微泛了红,早上走的急,此时赶紧扯下床单丢进洗衣机里,电话就响了起来,接了过来竟然是陈锦唐。
  “有事吗?”顾若不动声色的问他。
  “也没有,只是想问问你在做什么?”
  “哟,我咋觉得你好象有点心虚的样子啊。”顾若知道他不是去找白如霜反倒随意地问了一句。
  哪想到那头的陈锦唐却慌了神,“你……你说什么?”
  “吓到了?”顾若笑了起来,“等会啊,我厨房的水烧开了。”说罢把电话搁在一边。才走到厨房手机就响了起来,是一个顾若不认识的号码,想想不知道是谁,没准是打错电话的,顾若一切省钱为上,任凭它响了半天也不去接最后成了一个未接来电。
  顾若回来继续拿起电话,“喂?”
  陈锦唐那头却没有了声音,顾若又喂了一声,他才答话,“顾若,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要追你?”
  顾若心想你丫的不就是和安佩和过不去嘛,我答应你也好做个盯梢,咱俩互利互惠多好。虽然顾若比较冷感,但是还是知道一个在女生中流传甚广的道理,傻女人绝对比聪明的女人吃香,于是装傻道,“为什么啊?”
  “白如霜告诉你那么多难道你自己就不会想……”他说到一半就停了下来。
  “你觉得我会怎么想?”顾若回道。
  “我只想告诉你……”说到一半他顿了一下,“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顾若愣住了,“怎么好好的说这个。”
  “突然想说了。”陈锦唐道,“不说了,你早点休息吧。”说完就挂了电话,留下顾若一个人愣在那里,这次不是装傻而是真傻了。顾若这个人有个原则,所谓不喜欢者不勾搭,白白让对方付出自己却无法回报,欠别人的事,她亏欠不起。原本答应陈锦唐就是因为知道他不是喜欢自己而是因为安佩和,如今他却丢给自己这么一个答案,顾若傻了眼,这么说她的卧底生涯到今天为止就OVER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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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边安佩和回了N市,才走到家门口就看见门口放着的另一双鞋,问了一句收拾茶几的林阿姨,“谁来了?”
  林阿姨端起茶几上的两个杯子,“哦,白会计来的,正在楼上和你爸谈话呢。”说着揶揄地一笑,“怕是谈你的喜事呢!”
  安佩和尴尬地笑了一下,疲惫地走上楼,回到自己的房间才躺了下来安母就敲门走了进来,“小和?”
  “妈,什么事?”安佩和翻身起来。
  “没事,听说你回来,问你饿不饿。”她说话的时候双手的十指紧紧地绞在一起,坐在安佩和的床边。
  安佩和瞧她的样子似乎心事重重,心里也猜到了九分,况且婚都订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不过订了婚的自己却还在继续破坏顾若的生活,想到这里安佩和对自己当初主动是找她感到无比懊悔,如果那样,也许结局才是最好的。
  “说吧,定了日子了?”他随意地说。
  “不。”安母摇了摇头,“白北海要你爸把安氏30%的股份在你和白如霜结婚以后转到她的名下。”
  “30%?”安佩和叫出了声来,公司股份改革以后自己的父亲作为大股东也不过是持有了55%的股份,白北海要30%转去白如霜名下不就是转去他名下吗!
  “刚才他就是来找你爸说这个,我在门口听见的。”安母的手松了一开来却死死攥着床上的床单,脸色惨白,“你爸很生气,他们……”
  “我爸不会答应的。”安佩和肯定的说。
  “我怕……”安母一把扯住安佩和胳膊,“小和,你知道陈出纳的事吧,白北海他这样……”说着说着就说不下去了,伸手在眼角抹了几下。
  “你是说如果他咄咄相逼的话……”安佩和后背一僵站了起来,“那婚事……”
  “还不知道。”安母吸了口气,平静了一点,“他们只是在说而已,一切还没有到撕破脸的地步,小和,虽然我不是你的亲生母亲,但是毕竟也是我把你养大的,你爸这个人……你说我该怎么办啊,偶尔我都会做噩梦,梦见那一天的到来……”
  安佩和轻轻拍了拍母亲的后背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安母啜泣了一下,“你顾叔叔是个重义气的人却只能选择离开,白北海这样的人却拿着把柄一直威胁我们,你说着是为什么啊……还有小若那孩子,我从小就喜欢她,我就想让她做我们安家的媳妇,可是这一切都又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安佩和突然想起了很多年的那一天,还是在白如霜第二次接近自己的时候,那个时候顾若刚刚去医院,自己在学校里打发时间。
  安佩和原本只是在学校的长廊下睡个阴凉的午觉,却不想听见陈锦唐和白如霜坐在那一头说话。
  “你说上了高中我们能在一个班吗?”白如霜对陈锦唐道。
  “也许吧。”陈锦唐回道,“前几天休假你没和安佩和出去吗?”
  “没有。”白如霜羞涩的一笑,“你在关心我?”
  “我就是问问。”陈锦唐平静地说,他知道自己越是冷淡白如霜就越急,对付什么人用什么办法他很清楚。
  “陈锦唐,现在和安佩和交往的人可是我啊。”白如霜有点急地说。
  陈锦唐不急不慢地整理着一摞手册,浅浅地笑了一下并不急着说话,白如霜却继续说,“安佩和那天和顾若一起去游泳,结果顾若好象溺水了。”
  “顾若?”陈锦唐挑了下眉头,“就是那个经常被他欺负的?”
  “是啊。”白如霜笑了起来,“你也知道啊,每次她都被安佩和欺负,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她长得确实一副倒霉的样子,游个泳都能出事,要是过个马路难道还会出车祸不成?”陈锦唐对顾若的印象就是一个被安佩和欺负的小丫头。
  “呵呵……”白如霜笑了起来,“我也觉得呢。”其实她心里并不这么想,对于顾若她并不熟,这么说只是为了讨好陈锦唐罢了。
  安佩和却从长廊的椅子上坐了起来,在他为顾若的病担心的时候他们却说了这样的话,“你说什么!”
  “安佩和?!”白如霜叫了起来,捉奸在床的感觉并不好。
  “我说什么了吗?”陈锦唐连头都懒得抬,继续整理着东西。
  “早知道你没事喜欢诅咒别人,就该送你瓶洁厕灵刷牙。”安佩和笑着说眼底却藏着怒火。
  “是吗?”陈锦唐笑了一下,“有时间说我毒不如想想是谁在欺负她,是说的人毒还是做得人毒呢?”
  “你!”安佩和说不出话来,但是气不撒出来憋不住,一脚上去把陈锦唐整理得齐齐达到手册踢到了地上。
  陈锦唐看着散在地上的本子,静静地笑了一下,弯腰去拣,一边含着笑意说,“就是这么把她踢下水的?”
  安佩和一把揪起陈锦唐的衣领,“你是不是欠打?”
  “凭你?”陈锦唐笑了一下,“我懒得和你动手。”
  安佩和一拳就挥了上去,陈锦唐踉跄了一下,嘴角渗了点血,大步走了过来伸手一推,安佩和原本只是倒退了两步,可是长廊一边是台阶,安佩和脚上一绊,栽到花坛那边,假山的小石头尖角硌在他腹部,一阵疼痛袭来,他叫了一声。
  可是白如霜去跑去关心陈锦唐那仅仅是微肿的嘴角,那一刻开始,白如霜第二次倒向了陈锦唐,安佩和的腹部破了口子,虽然不是大伤却留下了淡淡的疤痕。
  白如霜选择了陈锦唐,可是无论是第一次还是第二次她都没有得到,如今的第三次,还是未知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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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若在床上辗转反侧,开始回忆自己和陈锦唐之间的交情。
  在小学的时候,陈锦唐不过是一个成绩优秀,又深得老师喜爱的优等生,对于顾若来说平日里对他也只是偶尔遇见,更多的了解还是来自安佩和。
  “你不知道今天陈锦唐说话有多恶心啊。”安佩和习惯性的往顾若床上一倒,还抱着顾若的草莓小抱枕蹭啊蹭的,“什么‘为同学做事是我应该的’……呕……”
  顾若冷眼把视线从漫画书上转移到安佩和脸上,淡淡的说,“那你的脸和我的小草莓分开……”
  “不要嘛!”安佩和一听更是蹭得起劲,“我在学校被恶心到了,你还不帮着安慰我。”
  “你比他恶心多了。”顾若大步走来使劲从他手里救出自己的抱枕,继续坐回自己的书桌前。
  “小若妹妹……”安佩和从床上爬了起来凑到顾若脸前,“不止哦,他还专门针对我呢,我可什么都没做过的呢!”
  顾若被他肉麻的声音给得瑟到了,忍住恶心道,“安佩和,通常来看一个人讨厌你是不需要和你有什么过节,或者是需要你要做什么的。”末了追加一句,“这就是你的功力啊。”
  但是陈锦唐与安佩和关系不好顾若是知道的,也见识过很多次,第一次是在自己五年级知道他们连打扫卫生都会有争执,再后来也就是偶尔碰见。
  直到顾若离开安家,去了T市,上了中学却不想陈锦唐也转学来了这里,念自己学校的高中。
  起先顾若并不相信世界上有这么巧合的事情,有次在食堂远远看见只当是自己看错了人,或者印证一句话人有相似物有雷同,可是要说如何确定还得说自己的死党小白。
  朱小白同学年方十三,腐龄不详,每日的娱乐就是YY学校一干男子。
  刚入高中陈锦唐就混去了学生会,负责一些宣传事务,开学没多久学校就开始举办秋季运动会,陈锦唐和体育部的一只人称大金刚的学长经常在学校里一起忙活。
  于是朱小白同学的雷达就开始运转了,“顾若啊顾若,我萌了!”
  “你萌了谁?”顾若窝在座位里翻着杂志问。
  “宣传部的陈锦唐和体育部的大金刚啊!”朱小白眼冒红光道,“听说明天运动会还由陈小受同学做主持,虽然金大攻太壮了一点,我怕小受承受不来,但是还是很有强攻弱受的味道啊……”
  小白彻底陷入了自己的陶醉中,顾若也陷入了思索,原来真的是他啊,不过他怎么会也来这里呢?顾若不知道,也不去问,因为那时候她和陈锦唐即便是后来认识了却也不熟。
  到了初二的时候顾若也加入了学生会,和陈锦唐碰面的机会就陡然多了起来,而陈锦唐自然也记得这个从小学起就被安佩和欺负的丫头。
  “学长,那个……那个稿子,我忘记写了。”顾若硬着头皮对陈锦唐说,都怪昨天同学借了一套漫画给她看,害得她把事情都忘了。
  “算了。”陈锦唐看了她一眼,想起她原来那可怜样子,挥挥手道,“我一会来写吧。”
  “这……怎么好意思啊。”顾若心虚的比手指,自己记得陈锦唐,可他未必会认识自己。
  “没事。”陈锦唐随意地说,“怎么说也是一个小学的校友。”
  “哎?你还记得我啊!”顾若有点吃惊。
  陈锦唐笑而不答,只是低头继续做事,顾若却激动不小,暗自在心里猜测他是什么注意到自己的。难道是因为安佩和?也对啊,自己和陈锦唐遇上的时候都是和安佩和在一起,而且也都是自己被她欺负最丢人的时候!想到这里顾若把原本已经渐渐想要淡忘的安佩和又从心里挖了出来狠狠的咒骂了一通再丢回角落里。
  于是原本即使认识也没说过话的两个人也算正式的认识了,可是那时候顾若只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宅女,甚至于连他的父亲已经去世了都不知道。
  他们纵使相识也不会发生什么,但是就是因为相识了却改变了很多年以后的许多事。如果那天在酒吧里他们没有认出彼此,会不会又是另一番结果呢?顾若当年不知道,就像她当时不知道一切会发展到如今。
  在后来就是在陈锦唐高三毕业的时候,作为学校的保送生他站在讲台上意气风发的说着一些感谢学校感谢老师的话,内容早就飘散在顾若久远渺茫的记忆中,而不忘的是他当时的表情,带着他独特的傲慢,直到很多年后的现在他一直都保持着。
  尤其是和安佩和碰在一起的时候,傲慢便成了对安佩和的不屑。
  曾经的顾若记得那张高傲的脸,并在心里流露出敬佩,即便是在昏暗的酒吧里她也立刻认了出来,成长的少年容貌可以变化,不变的是他的态度。
  但是他也认出了顾若,让她很吃惊,她以为自己和他不熟,又不是学校什么风云人物,他竟然还记得自己这张大众脸确实不容易。
  再到后来顾若认定他接近自己不过是因为安佩和,因为这样的理由,他们的互取所需成了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直到他打来电话前。
  这边电话才挂就又响了起来,顾若有点想把电话线拔掉的冲动了。但是一看来电显示却是自己的老爹,于是再不情愿也得接了过来。
  “什么事啊?”顾若打了个哈欠,这样没准老爹就能把电话早点挂了。
  “不想听算了。”顾老爹随口道。
  “那敢情好。”顾若不假思索地回道。
  “哎……”顾老爹叹气,“小和啊……我挂了。”
  “回来!”顾若一听叫了起来。
  “我挂了……挂了……了……”顾老爹拖长了音说,顾若已经能想象到某人老奸巨滑拿着电话移开自己脑袋作窃喜状的奸样,但是还是硬着头皮说,“我不困。”
  “真的?唱国歌听听……”顾老爹还拽了起来,某若抽搐嘴角,挤出几个字,“你不要得寸进尺……”
  “看口气精神不错。”顾老爹见好就收,“我就是告诉你一声,安家送来喜帖,下个月就结婚了。”
  下个月……就结婚了。
  “好。”顾若简单的回答,再也说不出第二个字,好,除了好她还能说什么。
  一切如此好,安家好了,大家都好了。
  顾老爹在那头也沉默了,过了一会冒了一句,“小若啊,你从小就不喜欢小和,应该现在也无所谓吧……”
  “……”顾若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她确实从小就讨厌安佩和,但是现在……良久过后,干咳了一声,“咳……我睡觉了。”然后挂上电话,顾若第一次觉得自己如此胆小,经历了这么多,还是不愿意去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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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一早,顾若难得不用闹钟也起来了,总结一下是一晚上就没怎么睡,陈锦唐的话,安家的喜事都搅和在了一起,害她一晚上梦见自己成了祥林嫂,就差没被俩男人对半劈开了,醒来想想也不觉得自己有如此重要的地位,后悔没好好睡觉。
  可是起来就得上班,就得面对,第一件就是要和陈锦唐说个清楚,什么不是为了安佩和才追自己的,那自己敢情还挺大魅力的啊,不搞则已,一搞就搞了两个极品。
  一个就够麻烦的了,还整一双,这不是要闹腾死她顾若嘛,宅女最怕什么?麻烦!
  绞了半天的手指,顾若终于从位子上站了起来,“学长啊……”
  “怎么了?”陈锦唐抬起头,眼神诚挚地看了过去。
  顾若被他的眼神一惊,结巴了起来,“那个……你昨天的电话里说的那个……啊,昨天电话出了问题,你说的话我没听清楚。”
  “啊……”他点了下头,“没听清楚就算了。”
  “……”某若无语,抽了下嘴角,“那……能不能再说一次?”
  “也不是什么重要的话。”陈锦唐低下了头,“哦,对了,我今天下午得去N市一躺,恐怕过几天才能回来。”
  “去那做什么?”顾若全身警觉。
  “合作的事呗。”陈锦唐轻松地笑了一下继续做事,顾若却开始盘算着自己的小九九了。这几天陈锦唐的活动确实有点反常,就算这次去N市是公事出差也难保不搞点私活干干,不可不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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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如霜得到结婚具体消息的时候她还住在宾馆里尚未回家,而所谓关乎她一生的大事也不过就是一通电话几句话。
  下个月,结婚。
  就这么简单,为了安家的秘密,为了金钱的欲望,为了维持那虚无的信任。
  不过从订婚开始这一天早就在预料之中,所以接到电话的时候白如霜并不吃惊,但是不吃惊并不代表她要接受,“不。”她断然的说,对她来说安家的事情和她一点关系也没有,她实在没有任何理由去为了无意义的事陪葬自己,尤其在她和陈锦唐之间已经难得出现了转机之时,这一切就显得更没有意义了。
  “不?”白北海愣了一下,“如霜,你在说什么?”
  “我不想和安佩和结婚。”白如霜一字一顿地说。
  “为什么?”白北海提高了音调,似乎惊奇中带着点责备,自己昨天好不容易才将安XX逼到绝境让他在口头上答应给自己30%的股份,在彼此都难以相信的基础上婚事就来得更加仓促了。
  “从一开始我就没说过我愿意,我只是不反对而已。”白如霜坚决地说,当初不过是为了刺激陈锦唐,如今已经没有刺激的必要了不是吗?
  “你这孩子……”白北海说不出话来,“都、都到这个紧要关头了,你怎么能……”
  “反正我不结婚……”白如霜说着顿了一下,“……和安佩和。”然后果断地挂上电话,停了几秒把手机也关了,一般来说只要她不愿意听的事那就是表明了自己绝对不愿意接受,她爸是明白的。
  说实话,前些日子白如霜确实想通过安佩和来刺激陈锦唐,而如今……还需要吗?
  那晚四人皆醉,自己扶着陈锦唐去了宾馆,陈锦唐醉得厉害,拉着半醉的自己一直说他年少的往事,从自己对父亲的景仰,到意外过世,到母亲改嫁,继父的嘲讽,说到最后竟然啜泣起来,白如霜认识他很久,见得都是他高傲的一面。
  他高傲的做众人眼中前途无量的人才,他高傲的甩开自己的手。
  而从没有一面是如此,如此狼狈。
  她轻轻搂过他轻颤的肩膀,他靠着她,喃喃地说,“为什么我总是什么都得不到……”
  白如霜低下头,唇轻触在他的额头上,他的身体明显的退缩了一下,但是白如霜还是继续凑了过去,就如同她当年一样,一次,两次……她都可以继续,因为是他,所以她不在意。
  虽然一早醒来,陈锦唐已经不见了踪影,此后自己再去找他他也只是回避的说自己喝醉了什么都不记得了,可是即便如此她还是很高兴,因为这一次,他并没有推开自己的手,他的眼里是愧疚,不再是无情。
  这就够了。
  这就足以让她满足,让她坚信一切可以等候,一切还有机会。
  足以让她今天如此坚决的拒绝那所谓的婚事,尤其是在她觉察到顾若和陈锦唐之间的关心更是有蹊跷之处,如果她是为了安佩和接近陈锦唐,而陈锦唐又是为了刺激安佩和才追顾若的话,那么一切就太简单的了,只要自己不和安佩和结婚的话,他们四个人是不是都可以解脱了呢?
  而这一切是不是最好的呢?只要自己的父亲保守住这个秘密,不就好了吗?
  只要陈锦唐放弃仇恨的话……早先安佩和就怀疑他知道安氏的事让自己来查,可是查了半天也没有一个肯定的答案,也许陈锦唐根本就不知道一切呢?
  如果他不知道的话,那么一切岂不是更简单了?
  有一句话说,当一个女人爱上一个男人的时候,她就会变得傻,而这个时候的白如霜就是傻了,傻到毫不自知。
  以为自己可以打动陈锦唐,以为自己可以劝好自己的父亲,以为他们……都会好的……
  而顾若从一开始就放弃了这样的想法,所以她觉得重要的已经不在上改变现状,而是如何在保持现状的情况下不要再出任何意外,比如陈锦唐就绝对不应该再搅和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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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理出差,秘书也就没有必要老实上班了,正巧顾若要为期末考试做准备,干脆就拿这个做理由请了几天的假,不管是不是真的去复习总之离开了公司就暂时恢复了自由之身啊。陈锦唐前脚出门,顾若后脚就奔出公司回自己的小窝睡个白日觉,睡觉也是休养生息为考试做准备啊!
  可是没时间睡觉的时候站着都能打盹,有时间睡觉的时候躺着都打不了盹。一闭上眼睛就想到那结婚的事情,某若忿忿地从床上爬起来,拎上包就跑去学校图书馆找书去了。找着找着右眼皮就一直跳个不停,不安了半天就匆匆走出图书馆,也不管手里还捧着一摞书出了门就拦了一辆出租车,“去火车站。”
  等顾若到了火车站买了去N市的火车票的时候还是一头热的状态,直到下了火车看到拥挤的人流顾若才傻了,自己怎么跑这里来了?手里还抱着一摞书,身上只挎了一个随身包,里面除了钱包什么都没有带,而且钱包里的钱买了车票以后就少得可怜了,顾若盘算着大概晚上能一顿饭吧。
  才走出火车站,一些房托就凑了过来,“小姐,要住酒店吗?”“我那里可是三星的标准招待所的价格啊!”“我那里的近,走几步就是了。”
  顾若摆摆手走开,一来是对房托了解透彻,二来是她根本没有钱好吧。
  不过这些房托倒是提醒她了,晚上她要住哪里呢?这个问题好象还是比较关键的,可是再一想,住哪可不是关键,关键是她来这里做什么啊?连做什么都不知道就想着要住下来,自己根本是逻辑混乱了啦!
  来做什么?只是想到结婚的事情,只是为安家匆忙结婚而不安,如果这么匆忙的话那就证明白北海在咄咄逼人,如果白北海能逼到如此境地那就说明安家的把柄被他抓得死死的,让安家无能为力,那么会不会出什么事呢?可是想想自己就好笑,出什么事又不是她能决定或者是改变的,从头到尾她就是最大的看客。
  叹了口气,掏出钱包想看看够够再坐火车回去,突然手机就响了起来,顾若一看竟然是小白,可是一想异地接电话多贵啊,坚定的挂了电话。才走回火车站大厅一条短信就发了过来:我看见陈小受了啊!和一个大叔在一起,难道最近他喜欢年上攻了?
  顾若鄙夷了一下,回了一条过去:你就这么无聊?
  等顾若在售票处排队的时候小白又回了信息过来:我怎么无聊了?我可不想陈小受找那么个大叔,右边脸上长个大痦子,太不美感了。
  右边脸上长个大痦子?顾若脑子一转,只想到一个人,匆匆回了过去:你在哪里看到的?
  小白似乎很激动的样子,回得超级快:酒店啊!你不是知道我被我妈赶出家门打工吗?哪知道就看见陈小受和年上攻从房间里走出来的!
  顾若愣住了,右眼皮跳得更厉害了,从排的队伍里走了出来,怔怔地站在那里不知道要做什么,陈锦唐为什么会和他在一起?
  等顾若回过神来,她发现自己看来非得在这里住下来了,于是不顾异地打电话的昂贵价钱,一个电话就打给小白,“白猪!给我送钱来!”
  朱小白同学正在一边偷懒一边偷吃,一口饼干呛在嘴里咳了起来,“你、你……咳……说啥?”
  “我在N市火车站,我身上什么钱都没带。”顾若不客气的回道,她现在可是举目无亲啊,安家的号码删除了,她总不能去找马上也要来N市的陈锦唐吧。
  “没钱你还能跑去N市?!”小白惊呼了起来,“你还真够BH的。”
  “反正你马上来啦,要不我就死定了。”顾若坐到一边的候车凳上。
  “你的卡呢?”小白趁着值班经理不在,偷偷坐在宾馆里的床上,打工早就累死她了还要去送钱?!
  “我出门什么都没带啊!”顾若翻了翻包,“乘车卡行么?”
  “……可是那里很远的啊……”小白往床上一倒打了个滚。
  “朱小白,你信不信我告诉你妈你骗她上月找工作其实拿那些报名费去买BL漫画了?”看来不拿出点杀手锏来,小白这样的懒猪是不会挪窝的。
  “我马上来!”小白哀嚎一声,遇人不淑,误交损友啊!
  顾若得意地一笑,“小白,咱俩真是好姐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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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宅。
  “小和……”安母在门口敲了敲门,门里的人应了一声,她推门进去,安佩和坐在书桌前,但是既不在看书也不再用电脑。
  安母走了过去,他手里拿着一个盒子,“什么啊?”
  “没什么。”安佩和把盒子放回身后的书架上,“有事吗?”
  “没有,我刚在列客人名单,除了我们请的,你要不要请你的同学?”安母拎过一个板凳坐在他旁边。
  “没什么人要请……”安佩和低下头,那天自己的父亲和白北海在起争执的时候,他心里还带有一丝幻想,幻想如果闹翻了是不是自己就不用结婚了,那是一瞬间的想法,他甚至还没有联想到后果,可是最后的结果竟然自己的父亲妥协了,他妥协了,就证明了他们家多么依赖白北海了,牵一发而动全身。
  “小和啊……”安母叹了一声,“知道这次是为难你了,不过也难得你爸竟然答应了,你知道吗?我宁愿他答应,不就是给白家钱吗?我就怕你爸再做当年的事,如果30%能换来平安,又未尝不可呢?”
  安佩和沉默不语,安母继续说,“不过小和你虽然总是和女生打打闹闹,但是也都没当过真,白如霜这个孩子……你就试着接受吧。”
  安佩和紧抿着嘴,把目光转向一边才窗外,“如果……我喜欢顾若呢?”
  “小若?”安母吃惊不小,“不,你和她不是才见面的吗?这么快……”
  “我和她同居了好久……”安佩和把目光收了回来,但是却不知道要投向哪里,微微牵动一下嘴角,扯出一个微笑,只可惜嘴上有笑,眼里无笑,让原本灿烂的微笑成了哀伤的苦笑,“不过……这是不可能的是吧……”
  安母怔怔地看着他,把头扭去一边,“没什么事我就走了,等白如霜回来你们就要忙很多事了。”
  “妈。”安佩和握紧了手抬起头看着她,“这样我欠你们的……是不是就可以还了?”
  安母起身向门口走,拉开房门,“这是我们欠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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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若在火车站里坐到屁股发麻,小白还是没到,她用身上的钱买了杂志看打发时间,要是小白不来的话她可就真要饿死街头了。就在顾若拿着手里的杂志尽情的蹂躏发泄情绪的时候,朱小白同学如同“天外飞猪”一般奇迹的出现在拥挤的人流中显得格外扎眼,“小若!我来救你了!”
  顾若立刻如同垂死之人之人见了华佗一样,激动的撒丫子奔跑到小白那里,“小白!”
  “我可是把我的全部家当都带来了!”小白豪迈地拍着胸脯说。
  “来来……边走边说,我饿死了。”顾若扯着小白的手。
  “恩,我请客!”小白大方地说,一边拿出钱包,“我全部家当啊!”顾若凑了个头,立刻叫了起来,“小白,你这样记不住密码的人最近也开始用银行卡啦!”
  “没啊。”小白说,“我哪记得住啊。”
  “那你……”顾若指着她空空只有几张小钞票的钱包惊叫起来,一张粉红的都没有!“就在这点钱?”
  “全部啦!”小白着钱包说,“我这个月的钱都买书买碟了,就这点还是上个月的节余呢,要不是你需要我还存着留买书呢!”
  “死白猪!”顾若大叫起来,颤抖地指着她的钱包,“就带这么点钱,你当我叫你来吃路边摊啊!”
  “吃路边摊啊!好啊!”某白根本无视某人话里的语调,而是兴奋的拍手,“我从来没来过这里啊,有什么特产啊?”
  “……”顾若满脸黑线,一把扯走小白手里的钱包,“你就给我睡马路去。”
  小白还继续星星眼,“吃什么啊,吃什么啊……”
  顾若才走出火车站,房托们又凑了上来,“小姐,要住房吗?”“两个人就住双人间啊。”“我那里还供早饭呢!”
  某若停了脚步,“一个晚上20块的双人间有吗?”
  于是原本拥在一起的房托立刻一轰而散,留下小白和顾若站在那里,“啊嘁——!”某白打了个喷嚏,“好冷……”
  顾若扭头鄙夷地看着朱小白咬牙切齿,“还不是因为你……”
  某白眨巴着眼睛,“吃什么,吃什么?”
  顾若四下看看,现在已经入冬了,天色早就黑透了,顾若看着外面的流光异彩,叹了口气,“小白,住哪里?”
  小白却在东张西望,“你看……那不是陈小受吗?”
  “吖?”顾若一惊,扭头一看,陈锦唐正不急不慢从火车站里走了出来,一边走一边和身边的白北海说着话,小白手舞足蹈地说,“你看嘛,年上攻和陈小受!”
  顾若一把扯过小白蹩进一边的墙角,“怎么了,你不是认识他吗?”小白扯住顾若的衣袖说。
  顾若把脸对着墙生怕被他发现,突然脑子里灵光一闪,一把扯住小白,“白猪,想不想找个人帮我们买单啊?”
  “吖”小白愣住了,某若一眨眼,小白心领神会地点点头。
  陈锦唐和白北海才走过来,朱小白立刻就跳了过去,“陈学长!”
  陈锦唐脚步一愣,停了下来,看着小白没反应过来,“你是……”
  “我是顾若的朋友啊。”小白拍拍胸脯说,“学长你可是学校的风云人物啊!”
  陈锦唐脑子飞快的运转,开始努力回忆这个和顾若在一起的女生。小白却没有给他想的时间,“哎哟,你不相信我啊,我是来接顾若的啦,一会她就出来了。”
  “顾若?”一边的白北海愣了一下。
  “哇!”小白凑了过去,“这位大叔你一定是白如霜的父亲吧。”
  “你怎么知道的?”白北海吃惊地说。
  “可不是,我和白如霜很熟的啦,女儿长得像爹嘛。”小白睁大眼睛说瞎话脸不红气不喘,“我一看就知道啦。”
  “你说是来接顾若,她怎么会来这里啊?”陈锦唐奇怪地问。
  “厄……”小白讪笑了一下,“我来这里观光的,请她给我做向导啊。”
  “观光?”陈锦唐点了下头,“那……你有事吗?”
  “当然!”小白傻笑着,“我这么多年没见学长,学长能不能赏脸一起吃饭啊?”
  白北海干咳了一声,“那你忙吧,我先走了。”
  “不要嘛,大叔一起啊!我们一起叙旧啊!”小白厚颜无耻地说,顾若说着,这个老家伙最有钱嘛!
  “你们年轻人聚,我就……”白北海推辞道。
  “来嘛来嘛……”小白死皮赖脸地说,“大叔你常和年轻人在一起才能青春不老啊!”
  “那就一起吃个便饭吧。正好我本来也是要请您的。”陈锦唐打了个圆场,白北海也点了下头,想来顾若是顾鸥的女儿,和这个事也没什么关系。
  “那我们就等顾若吧。”小白咧嘴一笑,指着火车站大门,顾若同学就华丽丽地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蹦达出了火车站大门,“哇……这么巧啊!”
  “怎么你今天休假?”陈锦唐略显吃惊,准确的说从小白说顾若要来他就开始吃惊了,一直持续到现在。
  “对啊,你经理都出差了……我就正好休假了。”顾若结巴着说,自己和公司可是说学校有事的,“那个……我不上个月都没休息嘛,凑一起度假……”
  陈锦唐表面一笑而过,不再说什么,“也好,正好碰上就一起吃饭吧。”
  “那怎么好意思啊……”顾若讪笑着摆摆手,“我朋友怎么好意思要你做东啊。”
  “也是我学妹啊。”陈锦唐看了小白一眼,心里盘算着不一起吃饭怎么知道你俩葫芦里卖什么药呢。
  “对啊对啊……学长很客气啊!”小白拍手称赞,眼冒红光,难得这么多年再遇上陈小受,这是多么大的缘分啊,小白在大学里念文科,男女比例比更年期妇女的荷尔蒙更失调,小白这个腐女对百合没兴趣,整天就巴望着出来两男人给她好好YY,如今难得有机会,眼珠都不带眨巴的,“还有这个大叔也很好……”
  陈锦唐走到一边就拦下一辆车打开车门对顾若他们一笑,“上车吧。”
  顾若坐进车里,但是心里还是忐忑不安,待小白坐了进去就死攥着她的手凑到某白耳边,“你刚才说得如何?怀疑没?”
  某白只顾着YY,含糊地摆摆手,“你还不放心我,我朱小……”
  “得得……”顾若让她打住,瞧这样子好象是没什么事,不过她刚才对着墙角躲陈锦唐的时候就突然悟了,干嘛要躲呢,如今白如霜和安佩和都要结婚了,陈锦唐也和自己摊了牌,现在每一步也没有隐藏的必要了,主要稳住陈锦唐不要掺和就好了。
  车停在一家酒店门口,小白蹦达下了车,“哇……学长你够大方的啊!”顾若瞥着华丽的酒店暗自为陈锦唐扼腕,小白这样的人吃高档料理就和吃路边摊一样,为难他要用如此昂贵的菜去填小白那大杂烩一般的肚子了。
  一行人坐定小白豪迈地开始点菜,某白点菜一般喜欢用递进的句型,举例如下:
  “这里不仅有我最喜欢吃的花雕鸡,而且还有我最最喜欢的铁板鲥鱼!”
  “这里不但有我最爱的秘制烤黄鱼,竟然还有我最最爱的五味香猪蹄!”
  “这里不光有我最垂涎的雪山冰蟹,甚至还有我最最垂涎的凤桃鸡丝!”
  ……
  于是递进了一堆以后,顾若接过菜单尴尬地抽了下嘴角,“差不多……都点过了,我就点杯清茶好了……”一边用余光狠扫朱小白,可是某白根本看都不看顾若,按某白的话说,有空瞧顾若这个只会看厌不会看不到的人不如看男人好了。
  菜上了桌,小白开始填肚子,顾若吃了几口就是开始唠嗑,“学长你来这里要和白叔叔谈事吗?”
  “恩……”陈锦唐浅抿了一口茶,“也不是,正好在火车上碰见了。不过我确实和些问题想请教白先生。”
  “哦……”顾若点了下头,扭头问一边的白北海,“白叔叔,我听说下个月就结婚了是吗?”
  “也许有点匆忙,但是订婚到现在也不算匆忙了。”白北海不急不慢地说,一边的陈锦唐有点吃惊,“是说安佩和与白如霜的婚事?”
  “学长你不知道吗?”顾若奇怪地问,她还以为白如霜会在第一时间告诉陈锦唐呢,怎么会不告诉他呢。
  陈锦唐轻摇了一下头,“结婚是私事。”
  顾若想想也是,之前订婚是涉及安佩和接任他的父亲,这会结婚就彻底是私事了,陈锦唐和安白两家都没有私交,不被邀请也是自然,但是白如霜不告诉他就有点奇怪了,难道是她误会了他们之间有什么,而其实什么也没有?
  “结婚的时候老顾一定会赏脸吧。”白北海打断了他们的话,似乎不希望在是否通知陈锦唐这个问题上继续讨论。
  “那当然了。”顾若笑着说,“我最喜欢凑热闹了……”说这话的时候特别哀伤,什么时候她一个宅女喜欢凑热闹了?
  “白大叔你女儿要结婚啦。”朱小白同学吃到五分饱,觉得应该讲点话帮助消化,“哇,谈了多久恋爱?”
  此话一出,其他三个人都陷入了尴尬的境地,尤其是顾若,但是她还是勉强地说,“恩,很小的时候他们就认识了……”
  “青梅竹马啊!”朱小白立刻叫了起来,“这种感情很少有的,厉害啊!”
  于是顾若更加尴尬,用胳膊肘捅了小白一下让她闭嘴,可是小白终究是小白,大叫起来,“你捅我做啥,结婚就结婚呗,又不是啥偷鸡摸狗的事!”
  顾若无语,特别后悔自己为啥把小白招来,这是没事找事么,低头喝茶懒得搭理她,可是朱小白同学不是那种会察言观色的主,被人晾在一边倒不觉得难受,或者说她压根就没觉得自己被人晾了,而是激动的凑过去问白北海,“难道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顾若一口茶就生生地呛进了喉咙里,睁大了眼睛瞪小白,可是小白却星星眼的看着白北海,他缓缓地说,“只不过算不上是自由恋爱吧。”
  “那是什么?”小白刨根问底,不管别人说话的语气是否表示无可奉告。
  “……父母之命。”难得今天白北海心情不错,竟然还愿意和小白这只猪搭话,顾若深感吃惊。
  小白深沉地点了点头,坐会位子上安静的吃菜,顾若松了口气,赔笑着说,“我朋友她好奇心比较重……”
  “没事。”白北海笑了一下,“我觉得父母之命没什么不好的,你们这些孩子总是做一些冲动的事,将来注定后悔一生,由父母决定自然会看得长远。”
  顾若点点头,心里盘算着如何套出白北海和陈锦唐在一起的原因,小白却腾地从位子上站了起来,探过身子神秘的凑进白北海,把右手探到某人眼前,伸拇指和食指轻蹭几下,奸笑着说,“那你搞到了多少钱?”
  顾若立刻厥倒。
  白北海也被这种BH女吓到了,干咳了一声,“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
  “难道你会不搞钱啊?”小白比他还吃惊,“这种父母之命不就是卖女求荣吗?”
  顾若一把把小白扯坐了下来,压低声音吼,“白猪,你什么时候会用四字词了?”
  “我昨天看一个片子上,小受去骂破坏他和小攻的女人就是这么骂的啦……我告诉你哦,那个片子真的很好看的……那小受特别美型……”小白滔滔不绝,顾若满脸黑线,抽着嘴角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她脑子不太好……”
  白北海却仰头大笑起来,“哈哈……没关系,这种事大家都心知肚明,我倒觉得这个小丫头挺聪明的。”
  陈锦唐也笑了起来,“一个会计算帐不就是为了不做赔本生意吗?白会计不亏是白会计啊。”
  顾若听得这话里有话,估计陈锦唐和白北海之间定是有什么,但是此时不便多说,这盼着赶紧吃完饭彻底和陈锦唐摊牌。
  小白同学又把肚子填了三分的时候,基本上其他人都是全饱状态了,小白琢磨着要是这会撤退了她可还没饱呢,于是热情的提议,“难得我们男男女女聚在一起,喝点酒如何?”
  陈锦唐似乎对自己“酒后乱言”的本性有了警惕,尤其是和白北海这种老狐狸在一起,于是婉言拒绝,“我酒量不好,一会喝了明天就办不了事了。”
  顾若想着要和陈锦唐谈话,也知道他一喝就醉,醉了什么都能说也就什么都听不进去了,于是帮腔说,“是是是,他不会喝酒。”
  小白见自己的计划落了空但是却心有不甘,小受太弱就找年上攻,转而对白北海说,“那白大叔呢?看样子就知道您一定厉害。”
  顾若琢磨着今天白北海是不是有什么喜事,要不心情咋这么好呢,笑着对小白说,“哟,你怎么看出来的?”
  小白同学深沉地说,“感觉。”
  “哈哈哈哈……”白北海大笑了起来,“难得我今天心情好,那就喝点吧。”
  小白兴奋地招来服务员,一边点酒一边加菜,“这个菜不错,下酒很好……”
  顾若败给BH的小白,在桌下偷偷的发短信给陈锦唐,“我有话想和你说。”
  不出三秒,对面的某人动了一下,然后伸手摸出手机,顾若有点尴尬把头转向一边,女服务员妖娆的走来手里托着盘子上放着一瓶洋酒和一瓶茅台。
  白北海拿过酒瓶礼貌地问小白,“朱小姐喜欢喝什么酒?”
  兴奋地等菜的小白理直气壮的说,“我不喝酒。”
  “你不喝……”白北海愣住了,下半句话卡在喉咙里手说不出来,你不喝酒你点酒做啥?
  小白特纯洁地看着他,“我有说我要喝酒吗?我是问你要不要喝……”
  于是顾若明白了一个道理,打败老狐狸的不一定是千年狐狸,往往是小白。白北海极其无奈的自斟自饮,小白同学就开始兴奋的大口吃菜,冬天来了要多储存一点脂肪抵抗严寒。
  陈锦唐看不过去,把自己的杯子递了过去,“那我陪您喝一点吧。”
  顾若张口要阻拦,但是却没说出口,手机轻颤了一下摸出了一看,陈锦唐回了一条,“如果是我可以说的。”
  顾若愣了一下,会了一条,“是你可以做到的。”
  白北海把酒杯递给陈锦唐,顾若急了赶紧说,“少喝点。”
  陈锦唐浅笑了一下,“没事的。”
  白北海眉梢一挑,“怎么?顾若你这么关心你的学长啊。”说着促狭的一笑,顾若干咳了一声,陈锦唐笑答,“让您见笑了,小若是我女朋友。”
  只听“噗——!!!”的一声,埋头吃菜的小白生生地喷了起来,“咳,咳……”说着指着陈锦唐对着顾若说,“这就是你之前说的那个男人?”
  顾若一把扯住她,之前告诉小白的都是关于安佩和的,陈锦唐的事她可是只字未提,“你少说话。”
  “不是啊……你不是被男人甩了吗,怎么又有了?”小白激动地说,连筷子也丢了下来,“难道你还不止一个男人?”小白彻底怒了,就算顾若是自己的死党也不可以,世界上好男人这么少,难得有弯的倾向的好男人就更少了,顾若还不死不活占了起码一个,太过分了!
  顾若急得结巴了,“什、什么、么时候有别、别的了!”
  陈锦唐也似乎很关心这个问题,认真地听她俩的对话。顾若急得不知道要怎么说,却没有想到在这里紧要关头帮她的人竟然是白北海,他不清楚顾若什么恋爱史,他只关心一个是不愿意出卖朋友而选择离开的人的女儿,一个是被人害死了父亲一心想要报仇的人,这两个人如果在一起,究竟会发生什么? “怎么你们这些年轻人喜欢追究过去?我倒是觉得说说现在比较好。”
  “对、对……现在现在……”顾若赶紧点头,张口就瞎掰,“我们很好啊……学长很有前途啊……也能容忍我啊……”
  小白恨恨咬牙切齿,埋头吃菜,懒得听下去,陈锦唐笑了起来,“也没什么好说的。”
  “那双方见过家长了吗?”白北海干了杯里的酒饶有兴趣的问。
  “没有。”顾若老实地说,陈锦唐却接过话来,“我见过顾家两位长辈,只是还不曾带顾若去见我的母亲。”
  顾若恍然想起在安佩和的订婚宴上他确实见过自己的父母,于是配合地点了下头,白北海笑了一下,“那敢问什么时候办喜事啊?”
  “这、这……现在说这个是不是太早啦。”顾若抽了一下嘴角,心里暗想你当谁都和一样为什么钱嫁女儿就和卖母猪一样快啊!
  “早吗?”白北海又喝一杯,啧了啧嘴还想说什么,朱小白同学不乐意了,可惜了她的陈小受,于是对这个话题一点兴趣都没有,拿过自己的酒杯递了过去,“给我倒一杯!”
  白北海一人喝酒早就无聊了,自然是高兴地倒了一杯,小白把袖子一撸,一杯干到底,豪迈地说,“我们划拳吧!”
  “哦?你还会这个?”白北海吃惊不小,也就忘了继续盘问顾若和陈锦唐的事。
  顾若起身道,“我去下洗手间。”说着向陈锦唐使了个眼色,然后匆匆走到一边,陈锦唐立刻明白了过来,也起身说,“你们慢慢喝,我有点闷去那边走一下。”
  顾若蹩在一边的走廊处,不一会陈锦唐就走了过来,勾起嘴角一笑,“想说什么?”
  先前说话的主题把顾若原本要说的话都给弄得没气氛了,要怎么在说完什么恋爱,见家长这些话之后让她说出答应和他交往不过是因为安佩和的原因呢?顾若郁闷得说不出来,陈锦唐却追问了起来,“怎么叫我来了又不说了?”
  “那个……就是那天电话里……”顾若循循善诱,希望由陈锦唐恍然大悟说一句:哦,你说这个啊。可惜却没能如愿,某人特迷茫地看着她,“电话?”
  “就是那天晚上你打电话给我……”顾若继续引导。
  “恩,怎么了?”陈锦唐似乎是想起来了,可是却没如顾若所愿那样说明,某若只好无奈地说,“你不是说你和我交往不是因为安佩和吗?”
  “哦……”陈锦唐点了下头,“有什么问题吗?”
  顾若深吸一口气,“如果这个问题和安佩和无关,那能不能所有的事都和他无关呢?”
  “你什么意思?”陈锦唐反问道。
  “你找白北海是为了什么?”顾若直接地说,“这不是第一次了吧?你别说是巧合,未免太巧合了。”
  “那么你呢?”陈锦唐问,“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你不觉得也太巧合了吗?”
  “好,这不是巧合。”顾若坦然的说,“我只是想知道你到底在做些什。”
  “你跟踪我?”他眉梢轻挑,但是似乎不是生气的样子,带着点稍许的喜悦,“不是我找他,而是他找我的。”
  “他找你?”顾若愣住了,“他找你做什么?他怎么会找到你?”
  陈锦唐向前走了两步,把目光投向远远在那边和小白划拳的某人,“他找我帮他做一点事……”
  “我不懂。”顾若老实说。
  “你不需要懂。”陈锦唐依旧有所保留,顾若急了,“你什么时候会向我老实坦白一切?我觉得作为你的女朋友,我有权利知道。”
  陈锦唐走近了顾若,伸出手把她耳边的碎发别在耳后,凑近了她耳边,温暖的气息拂过顾若的脸颊,他说,“等你睡着时被我吻不会叫出别的男人的名字的时候……”
  顾若想起在那个深秋的午后,自己趴在办公桌上睡觉,那个思春的梦,那个真实的触感,她的脸腾地红了起来,陈锦唐伸手在她的肩膀上轻拍了一下,“我先回去了,你一会也过来吧。”说着转身要走,顾若一把扯住他的衣袖,“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讨厌安佩和吗?”
  陈锦唐停下了脚步,侧过脸道,“你是出于关心谁才问这个问题的?”
  “这个我可以知道对吗?”顾若回避了他的问题,陈锦唐牵动了下嘴角,但是却不是在笑,“好吧。”
  他微倚在一边的墙上,“从哪里说起呢?”虽然是问句但是却像是在自问自答,“也许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吧……”

  陈锦唐转学到N市小学的时候,是他的父亲找到第一份正式工作的时候,在N市的安氏企业做出纳。
  大学一毕业陈延明就和大学女友李露结了婚,开始正式踏入社会,在那个下海成风的年代,他拿着家里父母多年的积蓄和朋友一起做生意,可是初入社会的大学生对什么都是充满了期待,觉得一切都是美好的,相信友情是坚不可摧的,甚至是在利益面前。
  所以当陈延明突然之间一无所有时他还是不愿意相信自己是被人骗了,还傻傻等着早已经携款跑了的朋友回来,相信他只是拿着钱去周转资金。
  在那年的冬天,陈锦唐出生了,原本就不富足而陷入困境的家庭变得更加窘迫,也许是对社会的逃避,陈延明选择了继续回大学深造,开始了半工半读的生活。
  而李露却不得不在家照顾孩子,靠着双方父母节省下来的退休工资过着拮据的生活,陈延明越是逃避社会,社会就让他过得更加窘迫。在这个恶性循环的死结中纠缠不休。
  而自陈锦唐开始记事的时候起,自己的父亲就封闭自己的世界里,说是读书深造,实际就是在逃避社会,而自己的母亲就要出去工作,来维持家里的基本生活。
  吵架已经成了这对昔日的恋人在面对现实生活时最多的交流,可是谁也不愿意放开手,可是不放手也只是因为彼此都有依靠的必要,又或许还没有新的选择。
  在彼此矛盾的时候,孩子夹在中间就成了最大的矛盾。
  又或许孩子成了让他们无法分离的一个羁绊,成为一切矛盾的中心,所以陈锦唐从不觉得自己是带着父母的期待而出生的,也许他还在娘胎的时候就是一个负担,如今又成了最大麻烦。
  也许只是平常的叫一声“爸爸”“妈妈”,也许被莫名的训斥一番,自从上了小学,陈锦唐就努力学习,因为他看见别的孩子只要成绩好了,父母就会眉开眼笑,那么如果他能拿到第一,是不是也能得到父母的笑脸,又或许还能有奖励?
  可是无论他做到什么程度,似乎都换不来一个笑脸一声称赞,也许自己做得还不够好,陈锦唐是这样告诉自己的。
  这样的生活一直持续到陈延明念完了博士还是不愿意踏入社会,又一次有了家庭的纷争,原因是那么微小却有那么无可避免,李露在拿到薪水后不堪同事们的鼓动买了一件昂贵的大衣,足足花去他们一家下个月的生活费。
  而事实上一个女人拥有一件好的大衣并不是什么错事,而且自从生孩子以后她从未花过大价钱买一件好衣服,虽说同事们的劝说很重要,但是更重要的是她自己也确实想买,她不过才30岁,难道连买一件衣服的权利都没有吗?
  可是一切看似平常事情如果发生在这个家里似乎都是不平常的。
  陈延明大发雷霆,“把衣服退了。”
  “凭什么?”李露不服的说,“我花的钱是我自己赚来的,有什么不可以?”
  “那下个月怎么过?”陈延明怒气地说。
  “家里不是还有几千块钱吗?”李露回道,“难道我就该负担这个家吗?我凭什么负担这个家!”
  “那是我要交的学费。”陈延明坚定地说,这话一说完李露立刻就怒了,似乎向是要把这些年的怨恨都发了出来,“学费学费!我看你是疯了!你要读书读到什么时候?读到死吗?让我帮你养儿子,还要养你?!供你读书?”
  “反正我的学费不能动,你回去请岳父岳母帮帮忙……”陈延明还是死脑筋到底。
  “哼……”李露冷笑了一声,“我爸我妈?他们都退休了,你还有脸让我问他们要钱?还是说你就是要把自己封闭起来永远不踏足社会了?”她有点歇斯底里,其实买衣服的时候她甚至在想如果自己把钱花完了,能不能逼着他出去找工作,可是事实证明这个男人根本就不值得她报以期待,她一把蹩在一边墙角胆怯的陈锦唐扯到自己身边一边说,“好啊,我去找我爸妈,你就抱着你钱等开学吧,等你的老师教你如何好好学习!”说着拉着儿子回了娘家,而这一走就没有回来。
  其间陈延明多次来岳母这里请妻子回去,可是都被李露坚定的拒绝了,理由很简单,除非他去找工作,她不愿意一个人挑起家庭的担子承受这一切。
  而这一点陈延明做不到,他只能在读书之余打点散工,完全投身社会他根本做不到。
  于是陈锦唐和母亲住在外婆外公家整整住了两年,平时父亲就不曾管过他,如今在他初记事的时候又分别两年,陈锦唐对他的印象越发淡化,但是陈锦唐记得自己的父亲总是喜欢看那些封面写着“经济”两字的书。
  父亲喜欢这个,他记住了。
  而母亲李露似乎对这个男人已经失望到了家,原本还只是落寞,可是在娘家住了两年他还是要念他的书,落寞就成了深深的失望。
  那个时候陈锦唐在电视上学到一句话:爱之深,责之切。
  那个时候的他不懂,但是他大概知道这个意思就是往往对自己失望的人都是因为他对你报以了太大的希望。
  就如同她的母亲一样。
  而事实上她报以希望并不是错的,虽然失望过,但是终究还不是绝望。
  两年后陈延明找到了第一份工作,N市的安氏企业在学校里办了招聘会,犹豫了许久,陈延明还是报了名,凭借他的才学,被安氏聘为了出纳。
  那是已经本科毕业十年的陈延明找到的第一份正式的工作,在收到通知的时候他去了岳父岳母家,去接他的妻儿,那天九岁的陈锦唐第一次看见父母一起笑了起来。
  那一刻,他突然明白了,其实如果他们想笑的话,即便自己不拿第一也是可以的。
  但是他也更清楚了一点,就是笑与不笑,都不是他能决定的,尽管他是他们的孩子。
  在那年暑假,他们一家三口搬去了N市,他也进入了N市小学,也遇到他一生最嫉妒的一个人。
  那天陈锦唐第一天转学去学校,老师领着他走进教室,他站在讲台上心里很是紧张,目光小心翼翼地扫过班上一张张脸。一般孩子对新同学都特别感兴趣,几乎所有人都盯着陈锦唐看,除了一个人。
  一张白净清秀的脸正微仰着看着天花板,似乎觉得迎接新同学是一件很无聊的事。
  老师开口介绍,“这是我们班的新同学陈锦唐,陈锦唐同学在原来的学校可一直是第一名哦,大家可要好好向他学习啊。”
  台下的学生立刻就唏嘘起来了,陈锦唐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而一个声音却响了起来,“第一名有什么了不起啊,书呆子呗。”
  陈锦唐抬头寻声望去,就看见那张白净的脸上挂着狡黠的笑容,老师道,“安佩和,你既然不服气那就和陈锦唐比一比啊。”
  被老师叫做安佩和的男生不屑地笑了起来,“我无聊啊,把大好时光用在死读书上。”然后打开书桌上的书,“快点上课吧,浪费了时间又要拖堂……”
  对于那个时候的安佩和来说这些话都很正常,就像顾若说的那样,他得罪人是不需要理由的,因为在他看来很随意的事对别人来说却是很大的刺激。
  尤其是在那天下午放学,陈锦唐自小到现在,第一次被父母同时来接他,在他看来自从父亲找到了安氏的这份工作,他的家就如同新生了一般。在学校里那些不愉快的事也可以忘记,可是陈锦唐最不能理解的就是为什么每次在他快乐的时候就会遇到安佩和。
  比如他们一家三口在马路边上走准备坐公车,李露摸着儿子的头说,“今天我们一家出去吃饭。”
  “真的?”陈锦唐高兴地笑了起来,可是就在这个时候突然背后一辆黑色的轿车飞快的开过来,在他们身边飞驰而过,从地上一个水洼上驶过,地上的污水溅了他们三人一身,而车子早就看不见影子了。
  “怎么这样啊!”李露立刻就骂了起来,可是骂了又能如何,只能自认倒霉,最后的结果就是原本开开心心的三个人只能怏怏的回家换掉身上满是污渍的衣服。
  第二天一早,陈锦唐正要走进校门,就听见身后一声车喇叭的声音,他扭头一看,就看见一辆熟悉无比的车停在校门口不远处,他眉头皱了一下,车门打了开来,一张他更为熟悉的脸出现在他前,他怔住了。
  周围几个学生走了过来,“瞧见没,安氏的小开,真不知道他怎么那么爱炫啊!”
  “人家是少爷当然能炫了,要是我爸是安氏的老总,我也天天炫!”
  当陈锦唐一家为他的父亲在安氏这样的企业里找到一份工作而得以破镜重圆的时候,作为安氏小开的安佩和是否还是挂着他那不屑一顾的表情呢?
  在那天早上陈锦唐知道了两件事,一件好事一件事。
  坏事就是他可能遇到了他可能会讨厌一生的人。
  好事就是似乎讨厌他的人不只自己一个。
  也许是从那个时候开始,陈锦唐就开始和安佩和站在对立面,他们之间是鲜明的反差,一个叛逆一个懂事,一个一无所有,一个拥有太多。
  所以注定了他们之间的矛盾,但是发展到最后却是他们都不曾想到的。
  陈锦唐很享受从安佩和手里抢东西的感觉,在那些瞬间他就会想,就算上天给了你再多,我也可以抢过来让你也一无所有。
  可是抢了这么久却始终抢不完,安佩和似乎永远都显得那么无所谓,那么快乐。
  而抢夺他东西的陈锦唐却渐渐感觉不到快乐了,所以当他抢到安佩和追求的那些女生以后都毫不犹豫的甩掉,因为这些本来就不是他想要的,更何况抢来的这些安佩和根本都不在意。
  为什么他永远拥有那么多?
  越是如此嫉妒与仇恨就更多一分,直到初三那年,就如同奔涌的潮水一般,什么都阻挡不住。
  那是初三快暑假的时候,他和班上的好学生都被保送本校高中可以不用来学校上课了,可是他还是来学校帮老师做事,更大的一个原因他发现安佩和竟然和以前追过被自己抢过又甩了的女生在一起了,那个女生是安氏总会计师的女儿白如霜。
  第二次?
  也许安佩和是认真的?
  陈锦唐开始注意他们的一举一动,终于有一天他又一次把白如霜抢了过来,就在他以为这次能让安佩和收起他那不屑的表情打击到他的时候他却发现自己错了。
  原来从一开始他就错了。
  他什么都不曾拥有,那些他抢来的更是虚无缥缈,到最后也许连他仅有的都会失去。
  陈锦唐记得前一天父亲告诉他和母亲,自己可能要被升职了,一家人开心的在一起庆祝,可是每次快乐的背后就是痛苦,越快乐就越痛苦。
  第二天父亲说要在工作加班做帐,自己和母亲早早的就睡觉了。
  那天晚上陈锦唐始终没有睡着,他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也许是在想白如霜究竟能把安佩和打击到什么程度,又或许是在想父亲升职以后他们一家人就可以过得好点了。
  一直想着,想着,想到凌晨的时候,突然家里的电话打破了宁静响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只是简单的铃声,却在那天夜里听起来犹为急促,一声声似乎要穿透人一般,陈锦唐翻声下床,走到客厅接了过来,“喂?”
  “你是陈延明的家人吗?”那头是一个急促的声音。
  “恩,你是……”陈锦唐话才说到一半就被生生的打断了,“他出了车祸,你们快来XX医院!”
  陈锦唐愣住了,那些心里所想的如何打击安佩和,升职以后的事都在瞬间黯然褪色,一瞬间他的脑海只有一片血红,话筒滑落悬在桌下,一下一下撞着桌脚,声音一点点变小……
  说到这里陈锦唐吸了一下鼻子,抬头把目光转向了天花板隔了很久才继续说,“因为我父亲是因公出事,安氏给了很大一笔抚恤费,可是再多钱也换不回我的父亲了……”
  陈锦唐记得在家里的灵台前母亲哭到晕厥,那一声声凄厉的声音直到很久以后都在他脑海里盘旋,原来即便他们经常吵架,可是在父亲身上母亲投入了她的全部青春,与这个男人结婚,为他生孩子,为他的不争气而生气,为他的振作而高兴,这就是爱吧。
  陈锦唐是这么想的。
  这么多年母亲为父亲付出了这么多,也许付出就是最大的爱。
  随后他跟着母亲搬回外婆家,离开了N市这片改变了他太多地方。
  可是一切就是这么戏剧性,在他看来为父亲付出了那么多的母亲却在不到三个月后就毅然改嫁了,那些付出就是等于爱的结论显得如此愚蠢。
  她还不到四十岁,没有必要为一个离开人世的而孤独终老,这一点陈锦唐可以理解,可是三个月都不到,忘记一个人原来这么容易,忘记一个相爱相守了十几年的人可以这么快!看似付出一切的女人到最后就是如此!
  带着这样的不解陈锦唐不愿意和母亲和继父住在一起,他和外公外婆住在一起念完了高中,最后住进了大学宿舍,毕业以后就毅然离开去了S市工作。
  他不能原谅自己的母亲,而更不原谅的是……夺去他父亲的人,也夺去了他幸福生活的人。
  顾若看着他,不知道要说什么,陈锦唐把目光收了回来,勾起嘴角,笑了一下,“够了吗?”
  “够了……”顾若喃喃地说。
  “那我们回去吧。”他说着一把牵过顾若的手,顾若向后退了一下,“那为什么是我?”
  陈锦唐背对着她没有回头,“我说过,付出一切的女人都不可信。”
  “可是我……”顾若话说到一半就被他打断了,“因为你从没说过要付出,也没有付出过,没有希望就不会有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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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顾若被刚知道的事震惊到有点恍惚的时候就被眼前事震撼到无语了,朱小白和白北海两个人正高撸着袖子,一条腿还踩在凳子上高声吆喝赌酒,“小攻和小受呀,H在床中呀,嘿咻,嘿咻……”
  小白得意地摇摇自己两个手指的“剪子”对着白北海伸出五个手指的“布”,奸笑着,“白大叔,你又输了!”
  白北海认赌服输把杯子的酒一干而尽,顾若一看两人都是脸红脖子粗了,在一看桌上知道什么时候横七竖八已经放了好几个空酒瓶了。
  “小若,你回来啦……”小白同学醉眼惺忪地看着她,“你上个厕所怎么去这么久啊,我还以为陈学长是找人来打捞你去了呢!”
  “你们怎么喝这么多啊!”顾若把站着的小白拉坐了下来。
  “高兴嘛!”小白咧嘴傻笑,伸手指着对面晕忽忽的白北海说,“白大叔也高兴,他说他马上要拿到……拿到……安……什么的30%的股份了!我就说嘛,他就是在卖女儿嘛!”
  “30%?”顾若愣了一下,白北海拿起酒瓶就给小白倒酒,“来来,我们继续……”
  顾若一把把小白的酒杯拿到一边直视着白北海追问,“什么30%?”
  白北海眉头一皱,“关你什么事?你老爹都不管这个事了……”
  顾若懒得和一个酒鬼纠缠,但是在这里问题上她必须问清楚,“我老爹不管我就要管!”
  “你爱管就管……”看样子白北海虽然醉了,但是还不够彻底,还尚有一丝理智,分得清谁是局外人谁是局内人。
  “你是不是拿30%股份做为交换的筹码?”顾若继续追问,陈锦唐笑道,“你认为他能告诉你些什么?”
  顾若扭头看他,“我不知道……”
  “其实事情到了这一步,谁都猜到是怎么一回事了,得不得到考证根本就不重要了。”陈锦唐笑着说。
  顾若无话可说,是的,就像他说的一样,事情早就明晰了,只是她还是不愿意相信,30%的股份,安家怎么会答应呢?她想到安佩和,此时的他在做什么,在想什么呢?
  “都喝多了,别喝了。”陈锦唐拉过白北海,“我送您回家吧。”说着对顾若说,“你把你朋友也送走吧……哦,不对,你们是来观光的,送她回宾馆吧。”
  “学长……”顾若尴尬地一笑,“我没带钱……”
  “我还不知道你。”他笑了起来,从钱包里抽出一张卡递了过去,宽容地一笑,“我早就猜到你没带钱了。有什么事明天再告诉我,我暂时不离开N市。”
  顾若接过卡歉意地一笑,看着他扶着白北海向外走,心里一酸,陈锦唐,你可以宽容我,为什么就不能宽容别人呢?
  扭头一看,喝高了的小白开始手舞足蹈,某若后悔无比,遇人不淑啊!还得架起小白向外走,也不挑剔就随便住进旁边一个宾馆里要了个双人间,把小白往床上一撂,自己却坐到一边开始想事情。
  陈锦唐的话没错,其实事情早在她心里早就有了谱,白北海威胁安家,让自己的女儿做安家的女主人,还要安家30%的股份,可是就咄咄相逼到如此地步,安家还是妥协了,顾若有时候在想,希望安家被逼的受不了而放弃这场婚姻,而安家都答应了,自己更没有理由抗议什么了。
  至于陈锦唐如何成了盾牌她就想不明白了。
  去卫生间冲了个澡还是想不通,倒床就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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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佩和倒在自己的床上翻来覆去却睡不着觉,总觉得似乎有种不安的感觉,起身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向倒点水喝,才走到楼下就听见低微的啜泣声,他顺声走了过去,原来黑暗中他的母亲正坐在沙发低声哭泣,“妈?”
  “小和?”安母赶紧止住了哭,好在一片黑暗他看不清自己的脸,“怎么还没睡?”
  安佩和坐到母亲身边,轻抚着她的肩膀,“怎么了?”
  “没什么。”安母掩饰的说,可是带着点嘶哑的声音将她出卖了,安佩和道,“你为什么哭?”说着伸就要起身就开灯,安母一把拉住他,“别开灯了。”
  安佩和停了一下坐了回来,“那你告诉我为什么哭?”
  安母又轻啜了几声,“那天白北海说要30%的股份我就怕出事,可是后来你爸竟然同意了,我就想那就破财消灾吧,大不了就把我们家的股份都给他又如何,可是如今……”
  “难道白北海不止要那30%?”安佩和问道。
  安母摇摇头,“不,是你爸不肯给了,不……他从一开始就不准备给……”
  “什么意思?”安佩和愣住了,“父亲他想做什么?”
  “陈延明……就和陈延明一样……”安母说着声音就越来越小,最后泣不成声。
  安佩和后背一僵,“他疯了……”
  “明天,就是明天……”安母继续说,安佩和猛然起身,“我要去阻止!”
  “小和!”安母叫住他,“你想害死你的父亲吗?”
  “可是他……”
  “我知道这样是不对的,就像当年对付陈延明一样,这都是错的,可是如果不这样死的就是你的父亲啊!”安母哽咽着说,起身拉过安佩和让他坐回了沙发上,“不要去……不要去……”
  安佩和紧咬着下唇,直到舌尖感觉到丝丝血腥,他紧握着手,指甲深深钳进手掌里,“可是……这样是两条人命了。”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安母痛苦地低下头,“可是他是我的丈夫,小和,我们虽然不是你的亲生父母可是我们没有一天不把你当做自己的亲生孩子,他就是你的父亲啊……”
  安佩和深吸一口气,他突然觉得那些光亮的日子离他越来越远,自己也渐渐陷入了周围这片黑暗,“好的……我不会说的。”
  一夜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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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顾若醒来的时候,朱小白还在床上睡得鼾声如雷,某若叹口气走去卫生间刷牙洗脸,梳洗完了走过来拎过包拿点零钱买早饭,就看见包里的手机已经彻底黑了,本来昨天就只有一格电,又一夜忘记关机,现在没电自动关机了。
  自己本来就是冲动的来这里别说充电器了,连个备用电池都没有。
  一会怎么找陈锦唐呢,手机没电他一定找不到自己,自己又没有记性好到可以记下号码,在这够烦躁的时候小白同学还一声声的打鼾,顾若抽了下嘴角一脚就踹了过去,“白猪!给我起来!”
  小白同学从床上滚到地上没了声音,顾若探头看过去,某白翻了个身继续打鼾。
  “猪猪猪!!!!”顾若连踹N脚,某白终于睁开了眼睛,“好痛……”
  “痛也要给我起来。”顾若恨恨地说,“再不起来我就再踹!”
  某白同学晃悠悠地站了起来,“这么早起来……干吗啊……”
  “去安氏找人啊!”顾若回道,陈锦唐来这里既然是出差那就一定会去安氏,自己只有去那里才能找到他了。
  “先吃个早饭嘛……”“要不我们把中饭提前吃了?”一路上小白就扯着顾若的衣袖不放,这么早叫她起来就罢了,还不给她吃东西。
  “你昨天吃那么多,现在还能饿?”顾若拉着某白出门拦出租车,小白小声叽咕,“人家消化功能好嘛……”
  顾若懒得搭理她把某白往车里一塞就对司机大叔说,“去安氏。”
  “小姑娘,去招聘啊。”司机大叔搭了话说,“今天可多人去招聘呢。”
  “安氏在招聘?”顾若回道。
  “前段时间不是董事长把位子让给他儿子了么,好象是要大换血啊,昨天我从火车站就接了好几个去面试的小姑娘啊。不过也是,这安氏是我们N市数一数二的大企业,能进去也不错啊……”司机大叔自顾的侃了起来,顾若却在想招聘这样的事连一个司机都知道,如果这样的安氏企业被暴出了偷税骗税的事……
  司机的车停在安氏大门口,顾若在车上就看见门口站了好些抱着文件夹的人,紧张不安的来回踱着步子,顾若拖着小白下了车就往大门口进,一个保安走了过来,“小姐来面试吗?请到右边登记一下拿好表格去排队。”
  “我找人。”顾若说。
  “找人?”保安还要盘问,门里走出一个职员模样的人对保安道,“白会计来了吗?董事长在找他。”
  “今天好象还没见白会计的车,没来呢。”
  趁着保安正和别人说话,顾若拉小白就往里走,保安伸手眼拦,顾若眼明手快把小白往保安那里一推,“我把她留着,我找个人就出来。”
  “喂……你找谁啊……”保安哥哥话还没说完,小白就星星眼状凝望之,“哥哥,你是0号还是1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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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若走进安氏目标准确,找陈锦唐,还卡,问事!这里的路顾若基本上还是记得的,向右边走进了电梯,财务部是7楼,进去等他总是没错,他昨天就说今天要找白北海,不过……她想刚才保安的话,貌似白老头还没来呢,不过想想昨天他喝高那样,能来就怪了。
  心下又觉得自己太匆忙了,这白老头不来陈锦唐自然也不会来,那自己在这里傻等不如出去和小白一起等,于是电梯才到5楼就按了开门,5楼是哪里?顾若不记得了,电梯继续向上,顾若想与其等下一班不如走下去好了,转身向一边的楼梯走,突然就站着不动了,安佩和直直地立在离她两米开外的地方,也愣住了。
  顾若抽了一下嘴角,伸出手极其傻的挥手,“好久不见……”
  “你怎么会来这里?”安佩和虽然愣住了但是还是走了过来。
  “我来找陈锦唐还他东西。”顾若说,“他说了今天会来这里有事。”
  “这么几天不见你怎么比原来更蠢了?”安佩和挑起眉头说,“不会打电话啊?”
  “我手机没电了……”顾若撇嘴道,“就你聪明,敢情我是傻子啊。”
  “不傻不傻,蠢而已。”安佩和调侃地说。
  “懒得和你扯!”顾若毫不客气地说,虽然和安佩和是在互相骂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却一直想笑,莫名的快乐。
  安佩和还想说什么,突然一边的电梯打开了,涌出来一堆拿着资料一脸憧憬的应聘者,其中某个花痴女先叫了起来,“哇,这个男的好帅啊!”一堆女人一下子就全部眼冒红光了,“真的真的!”“哇,以后在这里工作岂不是很好?”
  旁边带路的一个职员才想张口,安佩和却迎着走了过去,勾起嘴角一笑,“各位小姐,如果我们这里是娱乐公司,我想我会雇佣你们,因为你们眼光还不错,可惜安氏不是。”说完礼貌一笑,拉着顾若就向一边走,顾若侧脸看他扑哧笑了起来,“哇,你刚才的样子好象换一个人,但是话还是那么臭屁加自恋啊。”
  安佩和微笑了一下,“我不做我自己已经很长时间了。”
  他拉着顾若走进他自己的办公室里,宽敞的房间让顾若觉得自己的狗窝也没这么大,于是嫉妒地说,“这么大屋子,你打滚用啊。”
  “你试试?”安佩和耸了下肩膀,顾若白了他一眼,“下个月结婚啊,新郎倌。”
  “连你都要拿我开玩笑啊?”安佩和苦笑了一下,顾若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了,一边找了个位子坐了下来,“不说这个了,我发现陈锦唐和白北海搞一起了,你们小心点啊,我觉得他们在一起没好事……”
  “白北海……”安佩和轻念了一句,然后就不说话了,顾若觉得原本不见还不觉得难过,见个反而心里难受,于是站了起来干咳一声,“那啥啊……我说完了啊,我走了,在你这坐着不好……”
  “我说……”安佩和突然说,“如果我和白如霜不结婚呢?你……”
  顾若停下了脚步,扭过头来,“你说什么?”
  “也不一定……”安佩和低下头声音越来越小。
  “安佩和……”顾若走了回来,却想到昨天……

  “我还不知道你。”他笑了起来,从钱包里抽出一张卡递了过去,宽容地一笑,“我早就猜到你没带钱了。有什么事明天再告诉我,我暂时不离开N市。”
  顾若轻扯住他的衣袖,“学长,白北海什么样的人你刚才看看见了,你为什么要……和他扯不清呢?”
  陈锦唐说,“因为他能帮我得到我想要的结果……”
  “你一定要这么执着吗?”顾若回道。
  “也倒也不是。”陈锦唐思忖了一下,“除非有别的方法……”
  “什么方法?”顾若最受不了和这样的磨叽了,恨不得大叫有话快说有屁快放,不放小心憋出病来。
  “你。”陈锦唐说,“抢了你似乎也可以达到我预期想要的结果,而且……我还蛮喜欢你……这个交易如何?”
  “我不是已经和你交往了吗?”顾若心虚地回道。
  “你明白什么是真正意义上我的要结果。”陈锦唐说着扶着白北海就向外走。

  顾若回过神来,想想回头对安佩和说,“我们都忘了吧,我们早就回不去了。”
  “小若妹妹……”安佩和奇怪地说。
  “安佩和,在你选择家而放弃我的那个时候……我们就已经结束了。”顾若坚定地说。
  “不……小若妹妹,那后来……”
  “一时糊涂。”顾若说,“安佩和,既然选了就要一直走下去,不是吗?”她说完转身向外走,“而且我来这里也不过是来找陈锦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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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若走出门,觉得鼻子有点酸,自嘲地想,反正一开始安佩和就是选择了家而离开了她,自己现在这样帮他的家里,也许对他来说才是他最想要的吧。
  自己真是圣母啊,某若觉得自己刚才如同恶俗电视剧上的圣母女主一样,就差没光辉万丈感动世人了,可惜她究竟不是,如果是的话她又为何感化不了那些深陷复仇与金钱欲望里的人呢?
  安佩和从办公室里追了出来,一把拉着她的手,顾若扭头看着他,她记得安佩和的眉梢始终是上扬了,嘴角永远挂着得意的笑,他只有会快乐不会有烦恼,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悄悄地换上了这样一张脸,让她觉得一切回忆中的笑脸都显得那么飘渺,眼前的人陌生胜过熟悉。
  也许一开始她就错了,她以为自己讨厌那种无所谓的安佩和,喜欢他是出自于某些同情的因素,如今看来,从一开始,又或许是小时候……厚颜无耻的安佩和就进入了她的心里,只是那个时候他们彼此错过了……
  错过了就再也回不去了。
  “出什么事了吗?”他钳住顾若的手腕不放。
  “没什么啊。”顾若眨巴了一下眼睛,“我能有什么事啊。”
  “我刚才说的话……”他的话说到一半,另一个声音就将之生生打断,“安董事长今天似乎有事啊。”
  顾若转头看过去,陈锦唐正从电梯门里跨出一只脚来,目光尖锐地停在顾若的手腕上,然后慢慢上移对向顾若的眼睛,用眼神在对她说:你还记得我昨天说的话吗?
  顾若使劲把手挣开,干咳了一声,“我的手没事,很好,被门夹一下不疼不疼……”说着向陈锦唐那里靠了一步,顾若的心里恶狠狠地想,小女子报仇,十年不晚,等哪天你落在姑奶奶我手里,不把你整个七荤八素我就把顾字写成上下结构咯!
  安佩和笑了一下,“你来有事?”
  “我自然是有事……”他浅笑了一下,“总不能是特意来见你的吧。”
  顾若趁机说,“你不是和白会计一起吗?他人呢?”
  安佩和想起刚才在办公室里顾若说的话,“我倒不知道陈经理什么时候和我们的总会计这么熟了?我怎么记得负责与KM公司合作的是别人吧?”
  顾若明显的觉得陈锦唐的目光针扎地一样刺在自己身上,某人觉得有时候沉默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最好的办法是沉默加开溜,“我内急,先行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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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往厕所里一钻,顾若松了口气,定睛一看竟然上厕所还要排队了,全是清一色天真纯洁的应聘待业大学生,顾若蓦然想起自己当初的招聘会,如果自己当初就意志坚定的当一个好吃懒做的宅女,一切会不会就不一样了呢?
  想着就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最近自己怎么这么蠢啊,老想这些如果如果了,她这么莫名其妙的一笑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某若伸手做请的姿势,“你们好好上啊,慢慢享受啊。”说着找了一个旮旯靠墙一站。
  这边又有几个穿职业装的女人走了进来,看着满厕所的人就皱起了柳眉,“怎么这么多人啊?”
  “哎,没准还有以后的同事呢。”
  “嘿,刚看见白会计了吗?看来昨天喝得不少,那样子只算醒了一半。”
  “可不是,人家就要做董事长老丈人了,高兴呗。”
  “不知道董事长找他什么事,瞧他刚才的样子,酒没醒就在家睡着好了。”
  “那肯定是有急事了吧。”
  顾若站了一会估摸着陈锦唐和安佩和也该说完了,自己再不去又得和陈锦唐错过,卡就没法还了,也没钱回S市了,赶紧从厕所里又钻了出来,回去一看傻了眼,竟然没人了!
  伸手去敲安佩和办公室的门,一边一个女秘书走了过来,“代理董事长开会去了,你预约了吗?”
  “没没……”顾若摆摆说,“那你看见和代理董事长一起说话的那个男的去哪里了吗?”
  “什么男的?”秘书小姐一脸迷茫,“我来的时候董事长正出门。”
  “谢谢了啊。”顾若挥挥手,先找小白再说。
  下了楼竟然连小白也不见了,“靠,这些是什么人啊!”转头看看混乱的人群,顾若没了方向,不想见的时候一个个都蹿出来,如今一个都不见了。
  “顾若?”突然背后有人叫了一句,某若心下激动回头一看竟然是白北海,脸上的红晕还没有完全褪去,“白大叔?”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啊?”他走了过来,精神不是很好的样子。
  “我手机没电了,和他们都走散了。”顾若追问,“你遇见陈锦唐了吗?”
  “我和他一起来的,现在我也不清楚了,要不你打个电话?”白北海把手机递了过去。
  “那真是不好意思了。”顾若说,“还请你帮我拨一下,我不记得电话。”白北海按了一下通话键又递了过去,顾若接了过来,听了好半天也没有人接电话,直到里面传来标准的普通话,“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
  顾若撇嘴把手机还了回去,“没人接。”
  “那你就在这里等吗?”白北海问道。
  “恩……”顾若应了一声,哪知道回答的声音不大,肚子的咕噜声却生生起掩盖了自己的回答声,某若尴尬地笑了起来。
  “怎么,没吃饭啊?”白北海笑着说。
  “恩……早上有点赶。”顾若回道。
  “正好我要开车去办点事,我带去前面买点吃的吧。”白北海说道。
  “这怎么好意思啊。”顾若推辞,心里却想我凭啥和你凑一起啊,看你就不爽!
  白北海倒真当顾若是不好意思,“你也不用不好意思,主要是我现在酒是醒了,头还有点晕,你帮我看着点路吧。”
  “那这样的话我就只好麻烦你了。”话说到这份上顾若不再好推辞,嘴上答应心里骂娘,好你个白北海,要出事也拉个垫背的是吧!忿忿地跟着他往车库里走,坐到副驾驶的位子上,心里不安地说,“白大叔,你这样开车……”
  “我早上还不是开来的,小陈不就陪着吗?其实我也没什么,就是怕万一……”白北海虽然精神不是很好,但是样子似乎还是清醒的,发动车子,调转车头样样都做得顺手,顾若也就松了口气。
  “白大叔要去做什么啊?”顾若随意地问。
  “就是董事长交代的一点事。”白北海打着方向盘把车开上路,“先给你买点吃的吧,一会要上高速呢。”
  “这么远?”顾若惊呼一声。
  “哈哈……”白北海笑了起来,侧脸看着顾若,“看来你们一家走了九年真是什么都忘了,安氏出门向左不就是高速吗?你当这里是市中心啊。”
  顾若吐了下舌头,“确实有点忘了……”说着把目光转向车窗外,看着路两边的景色,确实好久没了,还记得那时候这里一片都是荒地,现在虽然依旧空旷但是毕竟是搞成了绿化带了,再看这一切竟然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