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07-16

柳风拂叶: 妖孽帝王慵懒后 51-100

  第051章 主子定下的习惯

  小厮又是一番的点头哈腰的退出了屋子,门棱扣合的瞬间,屋子里便多出了一条人影,单膝叩地,“见过主子。”

  捋袖抬手空扶,“幻炅,起来罢,这些日子,辛苦你了。”曾见过幻炅一次为师父办事,竟能三日三夜不眠不休,凤宁曾一直在考虑他的身体构造是否与常人有异。

  幻炅起身拱手,一脸冷情的平静,“属下不敢。”

  桌台上的佳肴令人十指大动,凤宁摆了摆手,“都坐下罢,师父走了之后,咱们聚的少离得多,许久没有同桌用膳了。”师父为人随和,她亦不愿意为这些所谓的尊卑约束。

  在羽微山府,同桌用膳实属常事,虽然身份是属下,便幻炅与翠娘都知道,较于属下,他们的待遇已是很高了,至少他人的主子没有赋予可以同桌吃饭的权利,老主人虽是过世了,可自从接触到主子开始,她为他们订的那里规矩,虽让做属下之人不解,却都是为了他们好。

  “是——。”异口同声的应下落坐,凤宁动筷,他们才动筷,少顷凤宁言道:“那人可是在溪花馆?”

  幻炅夹了夹青菜颌首,凤宁继续说:“既是那么多夜都是如此,想必今夜也不会走掉,我要了三个房间,用过晚膳之后,你俩都回房好生休息,今夜不必监视。”

  “是,主子。”同羽微山府一样,每日的饭量、菜量都是主子定的,何时休息也让主子定了,身为属下,就若周围一切正常也要守卫主子安全,用膳与休息,自是少量,征询老主人的吩咐,便说一直听主子的话,这个习惯也就保留了下来,自从遵循了主子的规矩后,是发现身子比以往精神,少用了许多功力支撑,连行动起来的速度都更加灵敏了,主子一直是个谜,她与老主人之间的对话总是让人费解,她心情好会说说,有时心情好却也懒得说,她是善变的,可这个善变的主子是除了老主人之外,对他们最关心之人,虽她从未表现,可切身的感受却是实实在在的,所以此生为她赴汤倒火,再所不辞。

  翌日清早,凤宁睁开慵懒的睡眼,随即便感觉到好像少了什么,领悟过来时,自嘲习惯真是可怕,这才多久,心中便生依赖之感,长此下去,难道真要应了师父的寓言不成?

  斜着身子,瞥到门外立着笔直的身影,翠娘还真是起得早,略微的叹了口气,散了一榻的发丝垂在了一起,“进来。”

  梳洗完毕,昨日的小厮端着早点殷勤踏过门槛,“公子爷,小的给您送早点来了,您慢用。”

  “小二哥,闻言这溪花馆的花魁大赛是怎么一回事?”幻炅只专心一事,虽在城中日子呆得不少,有些事情却不如这小厮消息通畅。

  小厮挑眉笑道:“昨日一瞧,小的便知晓公子爷定然也是因为溪花馆花魁大赛而来。”

  非也,凤宁只对那溪花馆中某个人感兴趣而已,只是不想遗漏些什么,这才随口多言语了几句,落坐在桌台边,持勺拌着稀粥,“哦,听你这话,这花魁大赛便是非常驰名了罢。”


  第052章 溪花馆之花娘赛

  “那是——。”不由得加大了声量,仿佛那溪花馆是他家开的似的,“溪花馆可是宇硕乃至全天下最闻名的花娘馆,那里的花魁个个一等一的美人。”

  心下有些冷嘲他骄傲的模样,既是一等一的美人,你定是不曾见过,何来的这般神气,“不知这花魁大赛因何而设?”

  小厮说:“去年溪花馆来了位水花娘子,那溪花馆的三位招牌花娘自是生得倾国倾城,貌赛天仙,可这水花娘子出现后,几乎吸引了所有恩客的目光,几位花娘不服,向水花娘子提出了挑战,于三日后夜赛一场,规则就是由恩客出题,水花娘子与几位花娘作答,对错全由在场的恩客决定,输的那方要毫无疑意的接受恩客开的条件。”

  凤宁咽下一啖粥,此时的容颜看不出任何情绪,翠娘一挥手,那小厮莫名的愣了一下,自己说错了什么话么?随即怀着不解之心退出了房门。

  晌午,幻炅来报,言那人离开了溪花馆前往了羽微山府的方向,凤宁思忖了片刻,吩咐翠娘与幻炅留在城中,自己跟随去瞧瞧这人到底有何目的?

  随着那辆马车出了城,此去羽微山府也就半日的路程,途中漫山遍野枯黄,满目的纷飞落叶,却又是别样一番的景致。

  初冬已渐入佳境,林中凝聚的雾气与露水还不曾散去,温暖的阳光,亦没能消散冰冷的凉意。

  清冷的身姿随风翩然起落,隐在枯黄之中,看着不远处,从车内落下一位淡蓝色衣衫男人,转身之际,凤宁看清了他四十上下的模样,生得一付小人之姿,一双小眼睛让人一见便觉着猥琐、不怀好意,两撇八字胡须随着他对赶车小厮言话一阵颤动,随即接过小厮递上来的布袋挂在肩上,举步走向了羽微山下。

  隐身离去,几片摇摇欲坠的枯叶终是脱落,先那人到达山下,透过眼前枝叶的隙缝能清楚的看到男人从布袋里掏出一个罗盘来,先是对准了日头,又是对准了羽微山的山峰。

  古人以为,宇宙苍穹是由金、木、水、火、土五种基本物质构造而成,各种事物与现象的发展与变化,都是因为这几种不同属性的特质不断运行和相互作用的结果,当初师父教授时,自己观点虽有不同,可有些地方运用前生所学之识确是道不出个所以然来,头一回听闻,便清楚他讲的乃是易经。

  少顷,见那男人蹙眉,舒眉,又是一笑,又从布袋里掏出小刀在树上划着什么,待他离开后,凤宁上前看了起来,年轮约莫十岁大的树杆上,刻着一个离字,抬头看看太阳,此处确属离位,冷冷的勾唇一笑,嘲弄的看向那男人消失的方向,在明白他的意途之后,不禁惋惜的摇了摇头。

  师父说过,在易经中,八卦代表了宇宙间八种自然现像,乾为天、坤为地、离为火为日、坎为水为月、震为雷,巽为风、艮为山,兑为泽,此八种事象虽相互对立,却又能幻化出无穷尽的变化来。


  第053章 隐蔽的羽微山府

  这羽微山上的青松,全是师父运用五行八卦而种,因着师父在这易经方面的造诣高深莫测,幻化无穷的变化,方能阻止师叔进入府内****长生珠。

  指腹轻触着那‘离’字,浅笑着玉指轻抬,走到一侧后,捋袖轻挥,眼前的青松立即与三丈之外的青松对调了位置,正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如此一来,羽微山上所有的青松位置排序全换了位,那男人之前所悟心得亦全然作废,现下怕是又得忙活一阵罢。

  只不过他竟能在旬月之内寻出些端倪,不难怪童儿觉得危险,有此本事却不知为谁人效命,若为鬼阎罗,自是饶他不得,且让他多活两日,或许那溪花馆中还有些趣事她未发现。

  男人只觉身后忽闪过一阵刺骨的冷风,倏然回眸,提起所有警惕四周打量,可除了自身的气息之外,没能感受到任何东西,或许——错觉罢,一只鹰隼的鸣叫吸引了他的目光,扰了他清静,没好气的骂了一句:“蓄牲。”

  昼为阳,夜为阴,凤宁心下默计算了时辰,现下时值日昳,来到一片不起眼的山坳,一涓流水殷殷的淌着,时尔发现的声响,悦耳之极。

  这涓流水五指宽大小,只能踏下一只脚的距离,凤宁于它取了个名字——一线天。

  踩了下去,立即感到一阵凉意,一直踩着那涓流溪,约莫走了一刻钟,临近一块大石处,隐约便有了些雾气,雾气浓郁后,侧身走进了一旁的两棵青松之间,渐渐的,那身影越来越缥缈,直到没有了人影,雾气便又在阳光的照耀下,缓缓的消散了。

  眼前一片豁然开朗,远瞻满眸葱郁,翠山碧水青颜,没有四季变幻的景致,依旧如春三月,鲜花簇簇,垂柳依依。

  青山绿水之间,一座府邸赫然矗立,门庭上方羽微山府几个大字随着步履的临近,也越发的变得清晰。

  未直接进府,而是辗转了步子去到师父的坟茔处,坟茔旁有株梧桐树,是自己来这里时师父栽种的,还记得当时他言,凤栖梧桐,可惜却只是个落脚之处。

  叩了三个头,离别数月,这里依旧如故,环顾着周围熟悉的一切,任由思绪沉浸在过往里。

  一声狼嗥唤回了思绪,斜眸之际,两只金色毛发的狼朝自己奔来,前生没见过金色毛发的狼只,向师父提过是否有基因突变的可能,他说这里的金狼已几近灭绝了,羽微山府里的两只金狼还是他云游时,机缘巧合下救下的两只,金狼十分珍贵,还通晓灵性,这两只金狼的年岁大概是成年男子的一倍。

  呵呵,这里的金狼不止长命,它们凶猛的模样凤宁不曾见过,但此时却温顺得跟狗似的,在凤宁身边跳蹦着,伸手抚着它们的毛发,领着它俩一起推开了山府的大门。

  后两日,那男子又依时来到羽微山,只是脸上苦恼不解的表情让躲在暗中的凤宁忍俊不禁,得有个计较了,她可不想将时间浪废在此人身上。

  拿定主意后,于今日日入时分随着那男子一起回到了州城,与幻炅讲的一样,他先去了溪花馆附近的一家客栈,换了一身干净衣裳后进了溪花馆。


  第054章 窗棂的若隐若现

  他真是来此充当恩客的么?添了几分好奇之心,借着夜幕的掩色隐进了溪花馆里,片刻便搜索到他的身影,本就生得小人之姿,此时的鬼祟模样更彰显他与好人占不上边,左隐右闪,越来越深幽的溪花馆,前面的气息终是停止的流动,轻按枝叶,便见到他恭敬的停在一窗棂前,随即一抹侧影映在窗扉上,飘出窗棱袖角,艳红颜色随风若隐若现——。

  能住在溪花馆僻静深处之人,身份自是不俗,从映着窗棂上的身影来看,房内之人是位女子无疑,不过能指使一个还算有本事的男人为自己做事的女子,便不能按平常识人的思维来判断了,她的身份是什么?为何会对羽微山府有兴趣?

  忖思后,发觉人已到了客栈门前,小厮虽不见凤宁何时出去的,但还是热情的迎了上来,“公子爷,您回来了,您用膳了没?用不用小的给您备膳?”

  嫌他有些聒噪,凤宁带着几分簿怒驻足,冷冽的言道,“不必侍候了。”

  小厮闻言,不禁倒吸了口凉气,直觉着后背一阵发寒,呆愣的望着那抹上楼的身影,久久回不过神来。

  主子的气息她是熟悉的,打开门,便看到了主子回转的身形,微曲了身子,“主子。”

  凤宁略微的颌了颌首,推开了房门,还未坐定,便瞧到床榻上摆放了一件氅披,整个衣身为浅天蓝色为主,领边镶嵌绣着浅玫红的花纹,紧密的针脚缝得绒毛好似本就生在衣边,衣摆处绣着繁复的纹路,让人一看便觉得有种不可攀比的高贵,本以为会有些重量,拿在手里却轻巧无比,触感更是无法形容的适中,淡淡的龙涎香气吸入鼻里,这氅披定然是用香熏过的,脑海里的麻烦有了一丝消散,“何时送来的?”声无波澜,却难以掩饰眸中的温柔。

  翠娘立在桌台前,沏了杯茶,“昨日送来的,来人言,陛下让主子出门着身,作御寒之用。”

  轻嗤一笑,这毛色如此纯净,价值定然不斐,不愧是开国库的,就是舍得花钱。

  用了些吃食,叫来幻炅做了一番吩咐,随即披上紫御麒令人送来的御寒之物出了门,不由得加紧了步履,因着不想溪花馆的好戏,只是临出门前,好似看到翠娘欲言又止的模样。

  因着今夜之举,溪花馆门口早已人山人海,车水马龙,热闹得如元宵的集市,寒风乍冷,却没能吹走众人的热情。

  凤宁自是懒得与他人争道,只要有银子,还不能寻不到好位么?静静的伫立在不远处,等着进入的人变得稀少。

  约莫过了半个钟,终是少了些,踏着清冷的月光移步,凉风拂过,脸上感到丝丝寒意,身子却暖和无异,这氅披如同某人的怀抱一样温暖,有少许怔然,怎么突然想到他了?

  守门的龟公见着一位男子走了过来,瞧那男子相貌俊美无比,衣着更是耀眼尊贵,定然是生在大富大贵之家,怎么身后连个跟随侍候的小厮都没有?不过,只要他有银子,管他身后有没有人侍候,奴颜媚骨的勾起了唇角,“这位公子,怎么没见过您,您是头一回来咱溪花馆罢?”


  第055章 有趣的花娘大赛

  怎与那客栈里的小厮一样聒噪?随即不悦的拧眉,从宽袖中掏出一锭银子递于他,漠然的言道:“给我个好位置。”这种地方,这种场合,想安静是妄想之举。

  大锭银子在手,龟公自是殷勤起来,领着凤宁在前面走着,还不曾休口,“公子也是您今日运气好,那好位置还真剩下最后一个了,虽不是正中,却也僻不了多少,您一定满意。”

  凤宁在他身后掩鼻、掩唇而行,一楼的拥挤与嘈杂之声硬生生的直击耳膜,若非不想引起注意,便纵身而上了。

  上了楼,便瞧到用纱幔隔断的一个个小间,如此盛举自是人满为患,凤宁踏步摇首,冷冷的半掀唇角,寒冷的天气,竟还有人拿扇轻摇,兀自风流,一群纨绔子弟罢了。

  龟公停下了步子,抬手作势‘请’,凤宁落坐于软凳上,一手搁着桌沿,与那龟公所言相差无几,此处虽不是正主,却也能清楚的看个全然,楼下那宽敞之地,想必便是今夜的舞台了罢,抬手将一侧的簿纱散下,便置身于帷纱之间。

  少顷,有小厮端进来茶与点心,搁于桌台后,在台面上放下一块小竹牌便躬身退下了。

  斜眸瞟了一眼,那点心还算精致,随即将眸光又投向楼下,空荡荡的舞台让凤宁觉着无味,她可不想在此浪费太多的时间,听闻一群男人对女人叫答叫问。

  约莫片刻之后,凤宁端起手畔的茶杯,饮了一啖茶水,再次抬眸时,那舞台中央便赫然站了一位半老徐娘,那脸上的粉香含笑的眼,眉飞色舞的手势着身的罗衫,皆证见她乃此处鸨娘的身份,只见她抬手压了压场子,场面立即安静了少许,听着她扯开了嗓门的朗声言道:“承蒙各位公子大爷抬爱,来到我这溪花馆施恩,春姨我这儿谢恩了。”

  春姨刚弯下身子,便有性急的男子喊了句:“少他妈给老子在这儿磨磨叽叽的,大爷花银子来溪花馆是寻开心的,快把那四个娘们儿喊出来。”

  音刚落,有人起哄了,“就是,快喊出来。”

  “我们来这儿可是来看水花娘子的,快喊出来,出来——。”

  在这种环境中生活久了,春姨早已颇具八面玲珑的心得,连忙陪笑,“各位大爷别急嘛,比赛马上就开始了。”随即抬手,指向款款而来的几位女子言道:“您们瞧,这不是来了吗?”

  “水花娘子,水花娘子,水花娘子——。”

  “云花娘子,云花娘子——。”

  “雨花娘子,雨花娘子——。”

  “青花娘子,青花娘子——。”

  哦——,凤宁挑眉,唇角掀起了一丝兴味,轻撩帷纱,舞台上俱是美女如云,倾城之色,难怪这群男人反应巨大,举手投足间的迫不及待如此强烈,如此美色若非今日特殊,怕是无缘得见罢,当然,让她更有兴趣的,则是那着红衣的女子,丽颜如画,青丝如瀑,浅勾的唇角透着妩媚多情,一双似水盈目勾人心神,却又能在她携丝巾掩唇时感觉到几丝鄙夷与嘲弄。


  第056章 风流的玉面才子

  放下撩帘的手,听着那自称春姨之人又喊开了,“各位大爷,姑娘已经来了,今夜的规矩也是之前定好的,现在我现面前的箱子里,便是在坐各位爷所坐席位的竹牌,一楼的大爷进门时已发至人手一块,二楼的大爷竹牌都搁于桌台了,那么第一个问题是五十两银子,由雨花娘子从箱子里抽起竹牌,与竹牌上相同号数的大爷便可向雨花娘子提问。”

  捋袖拿起搁置桌台的竹牌,打量了一下,牌身打磨得很光滑,周围刻有藤纹,乍一看,还真是费了些心思,略微一叹息,听着楼下的热闹非凡,斜觑着那着红衣的妩媚女子,忖着交待幻炅之事可办妥帖?

  思绪不在此处,只听得楼下一阵嘻哈大笑后,便由云花娘子伸出藕臂去箱子里抽出竹牌,下一瞬间便响起了春姨高昂的声音,“三十二号,三十二号的大爷是那位?”

  “我——。”

  一位衣着上等丝绸的男子高举着左手,满脸的期待与猥琐走近舞台,凤宁不经为这云花娘子捏一把汗,这男子一瞧便是常年流连花丛之徒,果然在看清楚来人时,那云花娘子脸上闪过一丝厌恶,瞟了一眼红衣女子后,更多的却是忍耐。

  春姨踏上前去,笑言:“不知这位公子想问云花娘子何样的问题?”

  周围的众人,不约而同的静了下来,那男子挑眉淫笑,“本公子家财万贯,想问问云花娘子可愿意入到我府中做个侍妾?”

  这问题如何作答?分明是为难,今夜的问题都得随着客人的意愿,若是愿意,岂不是违背自己的意愿,若是不愿,应得他不满意,自己便得无条件接受他一条件,凤宁轻笑,看着那似云朵般清纯的云花娘子,料想着她会如何作答?

  那云花娘子一脸的难色,唇角扬起的笑分明很是勉强,缄默多时,看似依旧不知如何作答,此时,响起了一阵不屑的轻笑,随即出口的两个字让提问的公子颇为气恼,但听他言:“粗俗。”

  众人闻言,皆抬首看向了言语之人的方向,二楼的某个隔间里,一气宇轩昂的男子立起了身,此人衣着华贵,相貌堂堂,此时立于之处,自是吸引了所有的目光,凤宁轻撩帘打量着不远处这说话的俊朗公子,瞧着他满脸的自负之笑,说及那提问之人是粗俗,那他又能高雅到那里去?

  “云花姑娘虽身置欢场,但人家好歹也是位女子,你这么相问,岂不是让云花姑娘难堪么?”捋着耳际垂下的发,蔑视的瞟了一眼楼下提问的男子。

  他话音刚落,一楼便有人小声传开来了,“这不是玉面才子何书文么?”

  “有什么好惊讶的,他本就是出了名的风流才子,出现在溪花馆不足为奇。”

  何书文么?只可惜他一身自傲的态度,毁了这斯文的名字,风宁继续撩着帘纱,欣赏着接下来的戏码。

  “哟,我道谁人敢插本公子的事情,原来是玉面大才子何书文何公子呀,怎么?难道你对云花娘子有兴趣?只可惜云花娘子的手气好,抽中的是本公子,要如何处置也要看本公子的心情,不敢劳烦玉面才子您操心。”男子阴腔怪调的说完这番话,拿着手里的竹牌胜利的笑着,脸上得意的表情很是欠打。


  第057章 第三百五十四号

  何书文先有一瞬怒意,随即快速敛下换作一副笑颜,“这位兄台,在场诸位之中,不乏对云花娘子青睐之人,你若为难她委身于你,你让其他倾心之人怎么办呀?”挑眉对云花娘子言道:“云花姑娘,您应他便是,莫忘了规矩,他虽有提问之能,但是否满意却是要在场的众位说了算的。”

  云花娘子先前许是让这问题给惊住了,才紧张得反应慢了些,如此经何书文一点透,悬着的心便稳稳的落下,投去的眸光,感激着蕴含着女儿家初始的羞涩。

  心中有了底蕴,云花娘子也毋须顾忌什么,款款走上前去,望着那提问的公子笑言:“公子错爱,云花自是感激,若公子真对云花有心,便请常来溪花馆捧场。”

  不等那男子开口,春姨赶紧接下话,“不知诸位大爷对云花娘子的作答可满意?”

  意料之中响起一片满意之声,春姨点了点头,扶着云花娘子从新坐在了坐位上,那云花娘子的眸光,却明显投向了二楼这位与她解围的玉面才子,只怕是芳心暗许,以交情郎了罢。

  而那提问的男子自是瞪了一眼何书文,怀揣满腹恼怒转身离去。

  接下来,便是今夜的花中之花,水花娘子抽牌的时辰,所有的男人都摒住了呼吸,希望自己有这般运气,紧张的看着水花娘子伸出下臂,随即又听得春姨的朗喊,“第三百五十四号,三百五十四号那位大爷。”

  众人皆四周观望,以为那三百五十四号大爷就在身旁,等候了许久,楼下皆是一片哗然,因着无人应声。

  三百五十四号,这号好似有些印象,凤宁不禁意见斜眸,那三百五十四号竹牌不正静静的躺在手侧的桌台上么?忍不住掩唇轻笑,云眉挑起一抹无聊之色,拿起竹牌,再觑视了楼下一干喧哗之人。

  有龟公走近舞台,附在春姨耳际说了什么,那春姨的眸光便眺向了一处纱帘轻掩的隔间,抬手压了压场下的喧闹,笑着言道:“各位大爷请安静一下,这三百五十四号大爷是存在的,想必乃是溪花馆的新客,有些窘迫罢了。”

  “是谁呀?”

  “就算是新客也不能无视水花娘子的存在呀?”

  “就是,这不摆明了不把水花娘子放在眼里吗?”

  “我们都是冲着水花娘子来的,若他不想应声,把那竹牌给我好了。”

  “就是,就是——。”

  又是一阵起哄,春姨招着手,手中的丝巾上下翻飞,“各位大爷别急嘛,竹牌在那位大爷手中,要不要给你们也是那位大爷说了算呀。”

  “好大的架子,谁人如此放肆无礼,给老子滚出来。”

  随着一声朗吼,凤宁心生得几分簿怒,俯视着楼下那口出秽语的彪形男子,不由得掀起了一丝兴味。

  春姨指着那纱帘隔间,笑言:“就是那位公子。”

  众人顺指看去,正巧看到纤指轻撩纱帘,男子生得龙姿凤颜,着身的服饰绝非世俗之物,颜若冰凌,气质亦如冰雪般沉静,只是那灿如星辰的瞳眸略转的瞬间,不禁就让众人感受到一阵莫名的压抑。


  第058章 妩媚的水花娘子

  无人言语,皆被那公子溢出的独特气质深深吸引,如此清透似水的人儿出现在溪花馆,倒是觉着这溪花馆会浊了他的清雅,毁了他的不染尘世。

  “怎么?这位公子觉得水花不够资格与您攀谈么?”突兀的一声柔声软语,将所有在愕然之中的人唤醒了过来。

  似火红袖轻捋,泄不尽的妩媚之姿,凤宁手持那片竹牌,浅掀唇角,眸光瞟向了水花娘子的方向,带着她一惯的悠然口吻,“水花娘子怕是误会了,在下之所以久不吱声,是在忖虑如何向水花娘子提问,在场人人皆知,机会仅有一次,对于这仅一次的机会,在下自是要谨慎些,这才不会唐突了水花娘子不是?”

  字字谦和有礼,无不透着对水花娘子的仰慕,只是那唇边的浅笑有些怪异,好似与他的话语之色不符。

  “公子既是如今青睐水花,自是水花的福气,不知公子要与水花攀谈什么呢?”水花娘子状似无骨的腰枝半倚着椅子,看向那白衣公子的眼神多了几丝暖昧。

  凤宁那有空与她攀谈,之所以此刻会出现在这里,只因窗棂的那抹红艳之色让她觉得生疑,现下料想幻炅已将交待之事办理妥当,于她,那水花娘子便无多用途了,“想来也是可惜了,在下忖了许久还是未能想出如何与水花娘子相叙,真如春姨的话,这机会只能易于他人了。”

  水花娘子上掀的唇角微敛了些,随即起身离开了舞台,台下的人纷纷让出一条道来,供她踩着莲步移上了二楼。

  有人随着她上了二楼,围在她与那公子周围之人也越来越多,那公子不是言语要将那竹牌易人么?所谓近水楼台,靠得近些,机会自是要多些才是。

  见着水花娘子止步停在了那公子面前,而那公子则是拱手一笑,婉如三月春风,忍不住想亲近,但又在他抬眸时刹间,淡淡的疏离之感让人莫名的畏惧,硬是隔断了那层想要亲近的心,“不知水花娘子有何指教?”

  只见那水花娘子妩媚一笑,水灵灵的艳眸溢着旖色,竟抬手勾起凤宁的下额,一阵软香细语,“公子觉得水花不美么?还是公子觉着水花身置欢场,与水花攀谈,会浊了公子的身份?”

  前世今生加起来,怎么也活了三十多年,如今,却被一名女子调戏,凤宁忍不住轻嗤一笑,那欢愉的神色是让人不舍得移眼的,却也是让人捉摸不透的,听他言道:“水花娘子自是生得倾国倾城,妩媚怜人,如此令天下男子折服的美貌实属人间少有。”微别过身子,同为女子,这暖昧不清的姿势确是让人难以接受。

  他作势无意的侧身,指腹细腻的触感立即消失了,忍不住在打量一番,看他如水质姿,眸光淡淡,唇畔那抹若隐若现的浅笑,并不若他的话语那般温韵柔和,相反,却从他处寻得几丝凌厉之色,乍看之下,竟带着令人怵然之情,不禁让人敬而远之,好一个清冷的绝世公子,水花娘子嫣然挑眉,更添了几分露骨的妖绕风情,“公子定是诳语,若水花真如公子口中所言,同为男子,您的眸光却偏了方向,并未在水花身上,你如此的口不对心,不怕水花心碎难过么?”


  第059章 阴沉压抑的气氛

  着周围的一干男人,怕是都痛到心坎上了罢,“姑娘,何苦难为在下。”

  听似正色的话,却蕴含着处处随意,有人不忍心美人受屈,自告奋勇的出声,“这位公子,水花娘子既于你有意,您又何苦让美人难堪呢?”

  闻声望去,原来又是玉面才子何书文,凤宁心下忖着,此人真是爱管闲事的主儿,敛下唇畔的浅笑,凭空传来幻炅的声音,“主子,事情已办妥了,请您尽快离开此处。”周围之人无异,显然是用了传音之术叙话。

  “何公子,您既有怜香惜玉之心,这块竹牌便易于你了。”将手持的竹牌交于何书文手上,拱手道:“至于会如何与水花娘子攀谈之事便与在下无关了,不好意思,夜已深沉,在下这便告辞了。”

  “且慢。”水花娘子抬手拦住了凤宁了去路,“小女子若留公子夜宿,不知公子可否能留下?”

  语音未韵未落,便闻听周围一阵倒吸凉气之声,那是自然,就若水花娘子见客,也只规定所见之人有半盏茶功夫的时间,如今亲口许人留宿,效应定然有一石激起万层浪的后果。

  心神微闪,凤宁不禁悬起了一分警惕,周围之人恍若无异,惟独她倏然之间感受到一股窒息的压抑,正欲启口言语什么,肩处却突兀的搭上一只手,凤宁顿感那窒息的压抑更添了深沉,听着有人说:“这公兄台,水花娘子都这般相邀,你若执意离去,岂不是要惹得美人垂泪么?”

  捋下她肩处之手,凤宁移眸含笑,“何公子既有玉面才子之称,想必文采自是过人,与在下这种不识诗书之人相较,留余此处还是何公子明正言顺些,你说是吗?水花娘子。”

  想她水花娘子,自从来到这溪花馆,想找男人,还不是张嘴之事?只是没一个能瞧得上眼的,如今到是瞧上一个,他却敢不将她放在眼里,屡次相拒,心上升了几分不悦,脸上去笑靥如初,“看来公子今夜定是不便了,敢问公子尊姓,改日前来溪花馆时,可凭名讳直接见到水花。”

  古代的绿灯,原来是可以这样开的,敛下脸上的温和,脸上浮起不耐烦之色,“请恕在下不便相告,过了今夜,相信你我便不会再见了。”说完,与水花娘子擦肩而过,带着满腹笃定与疑虑举步欲下楼,所经之处,皆是畅通无阻。

  何书文自认风流不羁,相较之下,正举步离去之人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能对第一美人不屑之人定然有趣,唇角扬起兴味追上了去,在临近他数步之遥时,欲抬手招他等等自己,却在抬手的瞬间,一阵簿如蝉冀却锋利无比的气息迅时掠过,煞时鲜红满衣,点点艳色诡异散落在地,何书文的手臂断了,渗红如柱滚落,众人立时惊恐万状,却又还来不及叫喊之际,又见一楼场中几位男子的身子在眨眼的刹那破碎得尸骨成渣。

  “啊————。”阴沉压抑的气氛之下,终是充满恐惧的叫喊了出来,不消片刻,整个溪花馆陷入无尽的恐慌与尖叫之中。


  第060章 肆邪悚然的妖孽

  凤宁隐在暗处,一脸的静若秋水,望着溪花馆绫乱不堪的场面,轻掀唇角,勾起一抹无可奈何的同情,却又令人悚寒的浅笑。

  “主子。”身侧多了一人,气息逐渐凝聚,正是幻炅。

  “说——。”简短一字,却透着慑人的凌厉,虽身为女子,气势却不逊于紫御麒。

  幻炅一惯的神色全无,闻言,带着一丝敬畏言道:“那人是江湖上有名的无极先生,他于阴阳五行,八卦伦常有颇深的研究,据他所言,之所以会授命于那女子,是因他收了那女子五十万两银子,他要执行的任务,便是找出羽微山府隐藏的秘术,至于那女子是何人,他便不得而知,属下已逼问至久,他仍无法作答,于那女子之事应是真不知情。”

  听完幻炅的叙述,本以为他能从那无极先生口中得知红衣女子的身份,没想到居然无从知晓,盯上了羽微山府之人,定然不只是这溪花馆花魁娘子这般简单,凤宁不禁拧眉轻叹,方言过了今夜不会再见,没想到自己竟会自食其言,胸中不由得压抑着一口闷气,久消散不去,启唇话来寒意,“回去。”

  “是——。”

  层层薄雾飘落,皎洁的月色下,泛着缥缈的光盈,本能轻易进入客栈之内,但此时的凤宁还是叩开了客栈的大门。

  “公子爷,您回来了?”小厮打着哈欠迎着,言落之后便又去扣上了大门。

  忖测着疑惑踏上梯楼,步步带着犹豫与费解,方才溪花馆之举定是那人所为,相处久了,自是能感觉到他动怒时骇人诡异的气息,离得这么远了,还要找自己麻烦。

  立在房门前,室内的烛火徒然亮了起来,沉沉的叹了口气,凤宁终是抬手,推开了门扉。

  屋子里,玄青身影慵姿倚榻,烛火跳动,那衣衫的颜色不时又沉下了几分,散了一榻的发丝,泛着飘逸的黑亮,遂而沉的唳眸半阖,微挑的眉掀着危险之色,薄唇微勾勒的弧度,看似笑意,却让人感觉肆邪悚然,刚毅邪美的轮廓,纤长的身形,胸前衣襟略散开,一片坚实的胸膛透着野性的魅诱,金色的面具的眼孔,让他穿过食指轻旋转的,动作行云流畅,无比从容忧雅的模样,怪不得自己说他是妖孽,只因是他,这两字当之无愧。

  路过桌台,瞧着他明明一脸的不悦,却非要作势勉强笑颜于自己,凤宁不禁灿烂一笑,“陛下切莫再摇您手持的面具了,它若不晕,宁儿这儿可要头晕了。”

  不疾不徐的声音入耳,悦耳动听的至极,仿若清灵的泉水滴进了内心,掀起的唇畔犹如她扬起的云眉,携带着他所熟悉的从容与挑衅,男装的她,英俊萧洒,俊颜淡然若水,透着几分似月的清冷,眸中的柔和之色却能轻易的慑获他人想亲近之心,却又在他幽眸微敛此透着一丝悚意,不得不让人望而却步,那份闲雅悠然的姿态,足以让任何女子于他暗许芳心。

  “宁儿本事大了,如此一位俊朗的公子爷,怪不得有美人青睐。”略微直起了身子,幽幽的话着带着几分不悦,阴鸷般的眼神更是冰冷至极。


  第061章 难以信服的借口

  想到让水花娘子勾颌调戏的情形,凤宁便忍不住想笑,边解下氅披边揶揄言道:“身为君主,陛下应该高兴才是,您的国家里有如厮美人,怎怪起宁儿来了?”面向屏风的身子待转,却让人劲力的揽进了怀里,胸口的起伏不定正彰显着他此时的怒气与杀意,心下有些不解,值得生这么大气么?

  扯下麻烦的束发带,紫御麒狠狠的将她压在榻上,啃咬着她诱人的双唇,熟悉的龙涎香嗅入鼻里,躺在榻上,任他贪婪的索取,心里怪怪的,那是一种愉悦与恐惧结合在一起的感觉,搂着自己的双臂又大了分力道,忍不住喃唤一声,“陛下——。”

  紫御麒没有直接应话,而是继续带着惩罚的态度亲吻着她,良久唇分,抚着她散松的丝发,脸色阴沉,狭长的鹰眸透着凌厉,“宁儿莫要让我再看到今夜之事发生。”差人送走氅衣之后,便生了想见她的念想,只是没料到念头一起,如何也按奈不下,明知晓自己已将她体内的功力压制住了,今夜月盈也不会有事,可还是给了一个让自己不能信服的理由,暗自交待了林允宫中之事,便风尘仆仆的赶来了,一到此处,便闻得随途安排的隐卫来报,说她竟女作男装进了溪花馆,还让他见到有人碰她的身子。

  森冷的音调方落,便瞧着他脸上闪过阵阵杀意,料他定然是又想到了在溪花馆中之事,抬手环住他的脖颈,“陛下小气了,宁儿与水花娘子同为女子,她的举动只不过是会错了意而已。”

  凤宁此举,凭添了几分撩拔之意,紫御麒半阖了眼眸,不由得呼吸一滞,妖孽般的脸上闪过几许**的危险,阴沉的神色带着暗哑之声言道:“宁儿是属于我的,就若她是女子也不行,方才知所以会饶她一劫,完全是看在她对宁儿还有用途的份上。”

  于自己,帝王的霸道与占有欲不料这般强烈,想到那日御花园忘忧亭中突然降阶之事,多半是看到自己扑到父亲怀里惹他不悦之举罢,那言他无情,还真有些冤枉他了,缄默无声的含笑望着他,继续听着他的嚣张与狂妄,“宁儿可要做好受惩罚的准备了,让我瞧到生怒的事情,朕可不会轻易放过你”

  “陛下吓着宁儿了。”那灼灼的眸光,直看得凤宁拎起所有的警惕,潜意识的信任却让她掩下了所有抗拒的意念。

  “自是得吓着宁儿才能让宁儿生记性,若非朕心疼舍不得,方才在溪花馆,便让宁儿碰过他人之人的手臂也断落了。”低沉夹带愤怒的脸色,阴冷危险的话,却蕴藏着无尽**的旖旎,瞬间含住身下之人欲言语的唇叶,仍然是柔软让人疯狂的味道,今生所属之人,他的宁儿,不是他人可觊觎的。

  紫御麒带着惩罚与**的吻,暴虐而疯狂,袭卷着凤宁所有的气息与动作,直吻得身下之人颤粟不止,亦不想分开失去这诱人的味道一丝一毫。


  第062章 允诺一生的敬告

  承受着他的怒意与责备,炙热的亲吻几乎让她窒息,可这种让人感觉他人迫切需要自己的意念深深的扯牵着她冰冷的心,以往,她总是多余的,除了长相好看一些让人留连之后,没有人会在意她的存在,如今,有人会为她气恼,是因为他在乎,不论这个在乎出于何种目的,油升的感情让她害怕失去,微张了唇,与他袭卷自己气息的柔软纠缠在一起,给予他同样的激情与热烈。

  紫御麒有了一丝讶然,他终于等到宁儿在回应他,这让他体能逐渐澎涨的**更加叫嚣,唇分,看着让他吻得艳红欲滴的唇叶,竟有些失神,当她眼角滑落一滴泪水时,更是让他的心都揪了起来,“宁儿,我是不是吻痛你了?”

  凤宁摇了摇头,他眼中透着的些许紧张更是让她忍不住想哭,来到这个世界十六年,她真心的笑不多,哭则是更少,然,屈指可数的次数都没有此次的哭欲来得强烈与迫切,她开始相信师父的话了,这个男人不止会主载天下,还会主载自己的一生,如此,倾心于他又如何?若最后他负了自己,大不了再死一次而已。

  勾唇诱惑一笑,凤宁环在他腰间的手突然加了些力气,倏然的翻身将他压在身下,在紫御麒溢出愕然神色之际,凤宁挑了眉,水雾弥漫的盈眸中毫不犹豫的荡起警告之色,清冷怡人的玉颜更是充满了不逊于他的危险,唇畔的浅笑更是夺人心神的魅惑,“紫御麒,既然我俩已是相许,若你今生负我纳兰凤宁,从知道你负我的那一刻起,我便会从你的视线里永永远远的消失,我自是相信你的能耐,可你的能耐却未必有凤宁的心硬。”

  生平头一次用怔然的心态听完一段话,不愧是他看中的女子,与他有着相同的震慑与魄力,本应是站在同一顶端之人,怎能让她屈服自己?望着那专注且深沉的眸子,紫御麒一个力道将她压于身下,拿回了属于男人的尊严,越来越滚烫的身子,早已让他让**压抑得肆虐猖狂,紫御麒不语,用炽热的激吻来回应凤宁的警告与交待,而凤宁止不住的喘息,不顾一切的回应着,唇齿间,听着他呢喃的话,“宁儿今夜可要做好明日不能下榻的准备。”

  手轻抬,桌台上的烛火瞬间熄了,然空气中弥漫的旖旎之色,透着暧昧的灼热的**气息,少顷,听着女子的轻吟与男子略带深沉与危胁的话,“宁儿,说你是我的,永生永世都是属于我的。”骄傲如他,也只是因为宁儿才会乱了方寸。

  黑暗之中,女子已让**折磨得语不成句,“陛下—陛下—真是贪心,不要—宁儿今—今生今—世,要宁儿—的永生—永世。”

  “谁让宁儿的味道这么好,只贪恋一生,朕岂不是亏大了。”轻笑的抒予着**的话,紫御麒恨不能将她揉进自己的体内,时时刻刻的疼爱。

  窗外的皎月,散落了无数的白花,璀璨的星河一闪一闪,那模样那似在迎着夜风闲话。


  第063章 开始认真的心情

  翌日响午,凤宁让窗外一阵雀鸣声给闹醒,眨了眨眼睛,第二回醒来那人还在身侧,犹记得最初的那吻,她翻涌着不悦的心绪承受着他的轻簿,如今温存满怀,连在乎的心情也开始变得认真,手不安分的轻点着他性感的薄唇,她知道他醒着。

  果然,下一瞬间,手让他紧紧的抓住,只是遂眸不曾睁开,温润的声调响起,“宁儿可是让朕给迷住了?”

  “宁儿是女子,自是喜欢好看的东西,陛下生得如此绝色,怎能掩下宁儿的爱美之心?”

  倏然的睁开眸子,眼底滑过一丝揶揄的危险,吐着暧昧不清的字句,“怎么?宁儿是嫌昨夜未让朕惩罚够么,此刻又来挑拔朕的怒意?”

  灼热而专注的眸子里,映着自己小小的身影,凤宁伸手抚着他的脸,眸子里溢着的是她看不见却让紫御麒心颤的温柔,“陛下真是惊着宁儿,昨夜放给纵了一夜,难道还不能让陛下放过宁儿么?”

  亲吻着她的唇角,身子还残留着情事后的愉悦,紧紧的搂着她,“只要是宁儿,朕永远都尝不够,恨不能将你关在祁宇殿中日日疼爱,怎么能轻易放过宁儿呢。”

  呵呵——,凤宁轻笑,似扇的睫羽带着一丝讥讽,“那陛下不就成宇硕昏君,宁儿则是千古罪人了。”

  “罪人又如何?昏君又如何?只要朕愿意,宁儿愿意,管他人说什么?”

  突然想起了什么,凤宁笑言:“古代的帝王不都是要上早朝的么?陛下随宁儿在此,那朝政该如何处治?”她那个一心为朝的爹爹,怕是得急出病来罢。

  捋着柔顺的青丝,紫御麒略敛眉,唇角却是兴味之笑,“于朝中之事,宁儿不懂,可以宁儿的聪慧,只要一点就透,如今朝政多半掌控在梁国舅手中,若他做得不好,自会有人不服,僻如你爹爹纳兰宰相,还有手执宇硕一半兵马的护国将军,这两人既生成死对头,自是了解对方比了解自己还多,若有一方失责,另一方就一定会找准机会上奏弹劾,宁儿也说过,朕不是没有排除这种境遇的能力,只是一派详和之气太过无聊了,让他们为对方小冀冀的活着,看他们斗个你死我活不是很有趣么?你爹身为老宰相,在朝自是有威信,让他俩一触即发之时,他出来调解,这些年,朕都是在这样的消遣中渡过了,可时间这一久,渐渐的也乏了。”

  不难怪师父说他是自己相属之人,此种脾性与自己是何等的相似?

  她只是唇畔浅笑,却不言语,紫御麒微蹙了眉宇,“宁儿可是因为朕将你爹爹当作消遣而生所气了?”

  “怎么会?若爹爹让陛下消遣离去,或许宁儿会生气,现在他不是活得好好的么。”抚着他微蹙的眉宇,想不到他竟紧张到此种地步,然自己内心却是欢喜的。

  “那宁儿为何不言语?”眼神深遂,想要看到她在想什么?

  往他怀里靠了靠,凤宁亦挑起了一丝兴味之色,“宁儿是在想,既是陛下乏了, 那可有新的消遣之道?”前生她的生活太过平静,平静得有时候她都忘记了自己的存在,此生若是有机会,闲暇时多消遣一下又如何?


  第064章 猴年马月的愿望

  紫御麒闻言,眼底划过一丝狡黠,“宁儿觉得文政要紧些还是武政要紧些?”

  凤宁泛起心绪,他既是这样说了,定然是有了计较,问到了自己嘛,“呃——,宁儿认为自是武政要紧些?”

  紧了臂弯的力道,紫御麒悠然的笑着,“那就听宁儿的,先将兵权收回来。”

  “若只是用计将兵权收回来,还是太过无趣了,陛下心中可还有其他计较?”

  怪不得自己于她上心,潜意识里的不安于室,真是像极了自己,想起前些日子安排在瑞商探子回报之事,妖冶的轮廓闪过一丝让人悚然的幽光,“宁儿等着看好戏便是。”

  想到羽微山府之事,凤宁不禁轻叹口气,陛下的好戏就要上演了,可宁儿却还连戏码是谁都不知道,“陛下昨夜溪花馆之举是否做得过了些?”

  余音未散,便又感觉到淡淡的杀气,连言语的腔调都添了几分寒意,“难到让朕眼看着他人亲近与污蔑我的宁儿么?既是忍不了,便残忍好了。”

  看似无奈不通的逻辑,听起来却满有道理,环上他的颈项,凤宁忍俊不禁的言道:“起身罢,宁儿有些饿了,这家店里的点心儿还不错。”

  俯身暖昧的在她耳边低喃,“宁儿可能起身么?用不用朕抱宁儿出去?”

  轻挑的话含着旖色,让凤宁不禁略红了脸,涩然的瞪了他一眼,挑衅的一掀眉,硬是猛然的坐了起来,腰间的痛楚立即又让她倒在了某人的怀里,这挑衅失败的举动,惹得紫御麒大笑起来,凤宁气不过,只能别过头去,美人生气了,他自是得哄,“都是朕不好,昨夜累着宁儿,宁儿在屋子里梳洗,朕先出去给宁儿点好吃的点心可好?”

  对于某人的哄词,凤宁有种被打了然后让人再给颗糖吃的感觉,本想吃垮他方解恨,可人家家里是开国库的,想将他吃垮得吃到猴年马月呀,自己的那点念想只能按杀在萌芽里了。

  唇畔让他亲啜,随着轻唤,“来人啊——。”

  方才在门外,便闻得陛下欢愉之声,此时进得屋子里,翠娘更是了然于色,既是主子认许,她做属下的只能记着老主人的吩咐,侍候照顾好主子,等着那一日的到来,按照老主人的吩咐,让陛下带着主子回到羽微山府去。

  “翠娘,告诉幻炅,让他回羽微山府。”梳妆台前,朱唇轻点,对于那来历不清的水花娘子,凤宁不得不警惕些,以防万一。

  “是,主子。”翠娘应着,莫说主子对任何事情都持淡冷的态度,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其实羽微山府之事,有时甚至能感觉到她比老主人更加用心。

  昨夜溪花馆发生的骇人之事,今日一早便以诡异的速度传遍了大街小巷,街头巷尾谈的,说的,无不是与溪花馆有关的话题。

  客栈大门口,小厮正热情的迎送着客官,眼着从溪花馆的方向,径直走来一媚如艳画的女子,那女子生得柳眉细腰,一对秀目盈盈微转,透着勾人心魄的魅惑,妩媚多情的唇角轻扬,不禁让人沉浸在她的那抹浅笑里,一袭红衣似火,更添几分灼人的之色,街道上的行人皆驻足留连观看,一双双眼睛恨不能长在这妖媚的女子身上。


  第065章 寻来的红衣女子

  片刻后的驻足,女子对着看她呆愣的小厮,以傲人之姿问着,“请问昨夜那衣着氅披的英俊公子住在那间客房?”昨夜浑乱之际,她一时失去了他的方向,再寻到时,便看着他进了这间客栈的大门。

  大堂里的客人皆被眼前女子的美色给吸引住了,她就像个迷人的小妖精一样,举手投足都撩拔得人心痒痒。

  那小厮终是回过神来,衣着氅衣的英俊公子,那富贵公子的模样他自是记得,那一大锭银子的打赏钱可顶他一年的工钱呢,眼前这美得跟朵花似的女子要找他,昨夜那公子又是从溪花馆出来的,显然这女子定是余情未了,找上门来了,小厮莫名其妙的笑了笑,说:“姑娘,那公子刚开了个雅间,此时怕正在用膳呢,您稍等等,小的这就给您去通报去。”那公子房门打开时,他正好路过,正好瞟了一眼他背对着自己向其他小厮交待着什么事情,叫来那小厮一问,原来是要了一个雅间,点了些点心吃食。

  红衣女子一听,随即敛了些媚色,望着小厮言道:“不用通报了,我与那公子是熟人,你直接领我前去便是了。”

  闻言,小厮只得应下了,还不知道自己弄错了人,将这位红衣女子渐渐的领进一个危险之地,“姑娘,您随小的来罢,正好小的给那位公子替换些茶水。”

  女子微颌首,随着那小厮上了楼梯,身影方消失,大堂里的客人便又论议开了,“那不是溪花馆的水花娘子么?”

  “真是她呀?”

  “平常见她一面也只有半盏茶的功夫,没想到这会儿自己个儿出来找男人来了。”

  “昨夜溪花馆出了那么大的事情,她怎么跟个没事儿人一样?”

  “你没听戏子无义,婊子无情嘛,只要事情没贪在自己头上,她管那么多做什么。”

  “也是,就算她生得再美,也混在那种地方,找男人才是婊子的目的。”

  “没错,我看啊,就算溪花馆烧起来了,这些婊子除了逃命之外,什么都不会做。”

  “你看这都找上门来了,平日里扮什么清高,不过也不知道是那位公子有如此好的艳遇。”

  “啊——,哈哈……。”

  雅间里,紫御麒已接到隐卫的暗报,有人前来送死了,森冷的扬起唇角,品尝着还算能入口的茶水,深遂狭长的眼眸半阖起来,不免让人一见就觉着他又开始在算计着什么了。

  门扉让人扣响,随即听着小厮谄语,“客官,小的给您替换茶水来了。”

  “进来——。”悠然的两字出口,溢着无尽的兴味。

  而当小厮领着红衣女子踏进门槛时,皆不由得一怔,眼前的男子掩着金色的脸面,浑身上下透着一股骇人的气势,决非那位华贵清雅的公子爷,难道走过雅间了么?可他身后披着的那件氅衣分明是那位公子爷的呀,尴尬不解之际,小厮有些莫名胆怯的为他换了茶壶,随即便匆匆转身离开了,吓得都忘却了叫上那红衣女子离开。


  第066章 萧杀之气的眼眸

  而紫御麒亦知道眼前女子未曾离开的原因,昨夜宁儿是身着这件氅衣去的溪花馆,方才在客房里,他调戏她说先染上自己的气息再给她穿,便穿了出来,此时不为别的,就若因为这氅衣,这女子也决不会轻易离去。

  对面的男子虽是落坐于凳,却依旧能感觉到他修长的身姿,不若昨夜之人的随意,却给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畏惧之色,那深遂的狭眸犹如一口深幽的井水,透着悚骇的光芒,微扬起的薄唇,勾勒的那抹似有无无的笑意,加之那傲然的神情,乍看之下,竟有种说不出的危险与恐惧,不若昨夜之人的不染尘世,眼前之人更添尽了诡异难变的煞气,轻咬了唇瓣,展露一束风情万情,“原来这才是公子的正真面貌,就说公子对水花不放心,现在惟有水花一人置于你面前,公子不必再掩面不见了罢。”

  她故意的?还是真觉着自己与宁儿是同一人,或许是这氅衣遮住身形的缘故,这让他误会自己与宁儿乃同一人罢。

  他厌恶别人在他面前耍心计,虽然平常愿做消遣,可眼前的女子是碰过宁儿的人,竟用勾引男人的方式去调戏宁儿,宁儿之事自己自有方式替她解决,此时既然送上门来了,自是饶她不得。

  见面前的男子不言语,就若昨夜他再介意,也是她说一句,他应一句,而此时之人却缄默无言,难道她真是认错人了?可那氅衣又做何解释?这个男人,从进入这间屋子起时,便只是用余光瞥过自己一瞬而已,与昨夜之人相较,他轻视的态度更加明显,欲临近,可他浑身溢出的骇人之势不禁让人毛骨悚然,除了某人之外,她还是头一回遇到比他更可怕之人,且年岁比某人小得太多,也算是年轻有为了。

  “公子可否将您煞人的气息缓些,您吓着小女子了。”嫣然的笑中蕴着妩媚的腔调,若是宁儿用这样的语气与他言语,或许他会受用,可眼前的女子只会让他觉着厌恶而已。

  本看着她已是不悦,又用此种声调与他说话,紫御麒只想着让她快些消失,于是鹰眸略沉,瞬时抬手朝她挥出一股劲力——。

  那快如疾风的力道突如其来的冲自己划来,女子来不及反应之际,只能小小的躲开,然肩上亦似撕裂般的疼痛,花容失色,眼神中翻涌着恐惧,“公子这是为何?”

  她竟然会武,那亲近宁儿定是心怀不轨,如此便更是饶她不得,眸光比方才更添深沉,层层的杀意与怒意在雅间里泛着森冷的气息,正欲一举要她性命,门外却倏然响起一声:“且慢——。”下一刻,凤宁推开了门扉,不禁为这屋子里的凶涌杀意而拧眉,还好自己来早了一步,望着紫御麒写满萧杀之气的眼眸,轻声叹息道:“麒,先不要取她性命。”

  “你方才唤我什么?”蓦然起身,肆然的眼神却温柔灼灼。

  方忆起,自相识以来,她唤他陛下,唤他紫御麒,却从未如此轻柔的呢喃过他的名字,“麒,先莫伤她性命。”向红衣女子投去几分怜悯,话却是对紫御麒说的。


  第067章 唤作媚娘的女子

  徒然出现的女子,有着仙颜般的容颜,涅白色的绣裙衬得她仿若不染尘世的清雅气质,与自己的妩媚相较,她更显得风姿卓越,沉静似是深山里的皓雪,清冷却携笑的灵动眉眸,溢着引人亲近的温和,却又在微敛的瞬间,煞时透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更让人讶然的事,明明让人感觉诡异莫测的男子,那双狭长透着阴寒的鹰眸却在看着女子时,瞬时隐去了所有肆狂的凌厉。

  紫御麒行至凤宁身侧,解下氅衣披在凤宁身上,随即揽上她的腰枝,语气轻软,揶揄着几分旖旎的暖昧,“身子可有不适?用不用我支撑着你?”

  无可奈何的划过一丝窘色,怕是苍天之下,惟有他胆敢如此旁若无人的说着露骨的话,余光扫过红衣女子愕然的怔色,凤宁轻笑,“水花娘子,你可是来找我的?”

  记忆犹深的氅衣,披在一女子身上,那女子的面貌竟似曾相识,此时听闻此句,心中的虑忖便豁然释去,满腔愤怒,她竟敢女作男妆去溪花馆消遣自己,捂着阵痛的手臂,双眸跳动着凶狠的怒火,“你竟是个女子,胆敢戏弄于我,可知道会是什么下场?”本想着谁人能坐怀不乱,挡住了自己的魅丽,原来是女子,不难怪毫无兴趣了,只是这样戏弄她,怎能咽下这口恶气?

  好阴狠的话,字字透着危险,那双写满怒火的眸子里,凤宁从中好似看到了残忍,自是不敢小看女子,自己不就是个很好的例子么,可是,再残忍能有身侧之人残忍么?“前两日偶然间听闻溪花馆之趣事,昨夜正巧林依有些闲暇,便着男装去溪花馆转上了一转,没想到水花娘子捡了我的竹牌,这才惹得水花娘子误会,自是林依的不是。”

  宁儿何须与她道歉?居然在他面前胆敢用此种语气与宁儿说话,紫御麒狭眸微敛,煞时泛起悚冷的危险。

  察觉到紫御麒腾腾的杀气,凤宁知道这水花娘子如此与自己讲话定是惹他恼了,轻轻扣住着他的手,按着他落坐在凳子上,眸子里是异样的温柔。

  这两人在她面前情深缱绻,当她是透明的一般么?想她出走江湖以来,何时曾受过此等让人无视之辱,气恼得胸中怒火直烧,恨不能让眼前之人碎尸万段解恨,可且不说那女子,就若这男子存在便是个危险,虽是久经江湖,却也是头一回如此明显的毛骨悚然,“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报上名来?”冷冷的语句中略带着怯意,眼眸却要强装着凶狠的镇定。

  凤宁轻摇身,一缕丝发正好掠过紫御麒的肩处,笑看着水花娘子的一脸怒容,她既是对自己起了敌意,那么查询之事用平常之法自是难办了,“我叫做林依。”斜眸柔视着紫御麒,“至于他么,你就当他不存在就好了。”

  水花娘子一怔,如此危险悚慑之人,她竟敢用这么随意的语气说出他在此处的位置,且那男子居然毫无气恼之色,只是略微的看了林依一眼,就若那瞬间,彼此眼神里的纠缠便让人骇然。“林依,今日你戏耍于我,此仇不报,我就不叫媚娘。”说完,狠狠的瞪了凤宁一眼,便迅速的转身离开了,因为方才层出不穷的森冷杀意,已压迫得她几乎喘不过气,然那林依却依旧从容自然,是她已习惯这样的氛围还是那男子有能力控制杀气只对自己?不敢在想下去,先逃命要紧。


  第068章 镜花水月亦凄然

  “宁儿为何不要我杀了她?”将凤宁搂入怀中,拿着一块晶致的点心放在她唇边,紫御麒轻言。

  接过糕点咬了一口,凤宁狡黠的笑道:“通常老鼠敢跟猫叫嚣,那老鼠身旁就一定会有个洞。”

  那骄傲自信的神色不免让紫御麒看得有些失神,他的宁儿虽是女子,却有着男子一样的气势与睿智,最重要的,是宁儿是属于他的,欢喜勾唇,凭空说了一句,“跟上——。”

  音刚落,窗棂处的阴影便薄了一层。

  看着满桌子的茶点,凤宁忍不住揶揄起来,“陛下以为宁儿是饭桶么?点这么多的东西食用?”

  亲咬着她的唇角,微用了些力,“宁儿唤我什么?”

  在外人面前自是暴露了自己与紫御麒的身份,一时情急喊出的名字,他竟是这般在意么?“陛下的身份尊贵无比,自然不能在外暴露才是。”纤指略抬他的下颌,凤宁继续说道:“不过,你既是宁儿的相属之人,亦是宁儿的麒。”

  她的答案自是让他满心欢喜,忍不住轻啜她的面颊,灼热的气息慢慢延伸到耳际,“朕不问,宁儿便打算不说了么?”

  方咽下一小口糕点,凤宁不禁敛下脸上的温和,于紫御麒的问话,她真是不知如何作答,沉了云眸,溢着几许让人难以捉摸的光芒,林依,前生用了数年的名字,或许此时已让奶奶从家族中抹去了罢,扬起一抹苦涩的笑,离开紫御麒的身上,踏步向窗前,抬眸遥望天望肉眼看不到的云卷云舒,“林依两字,蕴含了太多的情绪别离,陛下能不问,宁儿能不答么?”今生,她只是纳兰凤宁。

  斜眸看去,竟是一抹凄然,想不到那似镜花水月之人,也会有如此怅然的身影,起身移步至她身后,环住她的腰间,“若宁儿为难,便不说罢。”她定然有自己无法猜想的密秘,想她芳龄不过十七,媚贵妃也才十八,但她那些计俩自己一眼便能看穿,然凤宁却不同,犹如千古幽潭,神秘让人向往气息,亦令人产生畏惧的睿智与沉稳,却总是能引人入胜,被她那双时而自然忧郁,时而俏皮,时而深幽的眸子诱惑至前。

  “陛下如此纵容宁儿,不怕把宁儿宠坏了么?”靠在他的怀里,凤宁倏然放轻了语气,毫无作做的温柔,似水浸过他的耳迹。

  紧了紧手臂的力气,啜吻着凤宁的额眉,她的宁儿处事得体、自有分寸,再宠她,也宠不出什么事情,“我只宠宁儿,也惟有是宁儿,才会让朕如此放纵。”

  拽着他胸前衣襟起了褶子,凤宁只觉着此刻的心从未有过的宁静,太神奇了,如此心安的感觉,前世今生,仿佛期待了许久,“麒,总有一日我会告诉你,你可愿意等?”

  “自是愿意,你可别忘了,我们约好生生世世,所以我有的是时间。”

  闻言,凤宁忍不住轻嗤一笑,微抬眸注意着他遂深却让人心安的眼神,这个强势霸道的男人,总是在突然之间给她意外的答案,虽然入得耳来听似有些强人所难,但她并不讨厌。


  第069章 初闻天下第一庄

  与凤宁所想无疑,那名自称媚娘的女子,身份并非只是溪花馆一名花魅般简单,那日负伤离开客栈之后,只回溪花馆呆了半盏茶功夫便出了城。

  几日之后,前去查探跟踪的隐卫来报,说她一直向南而行,途中并未发现她与何人有过接触。

  日子又过了些,隐卫来报说她到了号称天下第一庄的芳云山庄,那芳云山庄地临边境,且在武林中享有一定地位,那媚娘若是庄中之人,怎么流落到溪花馆做花魁,是她贪玩人间还是别有动机,便不得而知了,但她暗中让人推算羽微山府之事,凤宁虽是不怎么在意,但以她讨厌麻烦的性子,这媚娘的行径自是触碰到了她的底线附近,若查不出什么还好,若是查出她对羽微山府抱有异心,怎么饶得过她?

  “俗话说家不可一日无主,国不可一日无君,陛下出宫日久,是时候该回帝宫了?”轻靠在他的胸膛,聆听着阵阵悦耳的心跳,窗外泛着淋漓小雨,随风凉凉的吹进窗棂。

  抚着她的青丝,紫御麒叹息道:“宁儿没在宫里,让朕怎么在宫里待得下去?”

  凤宁无奈的轻合眼睑,这个男人,以往没有她的存在,不也活得好好的么?以往就听前桌的同学说过,这个世界上并不是谁离了谁活不了,地球照样旋转,四季照样替换,“回到帝宫虽是乏味了些,可那些大臣一日见不到陛下的天颜,私下总会议论些话,且你总不能真放纵梁国舅替你掌管着朝政,让他肆意妄为罢。”

  紫御麒轻笑着,俊颜上是让人陶醉深陷的表情,“宁儿果真有国母风范,懂得关心朕,替朕分忧。”

  国母?想到那麻烦的身份,凤宁不禁拧眉睁眸,她不打算做帝后,成日里管他后宫那些个破事情,还不若在江湖上逍遥自在,“陛下怎又提及此事了,凤宁一早就言明心迹,帝后之位,陛下还是另择他娴罢。”

  紫御麒只是邪魅的勾起唇角,她的宁儿不愿做帝后,可他是帝王,所以宁儿一定要做帝后,可她是如此地的骄傲淡漠,想让她应下,是得费些心思才行,“那便不提了。”亲吻着她的额眉,“宁儿何时回宫呀?朕可不愿宁儿总是不在身边。”

  她决定随着媚娘去芳云山庄看看,既是停在了芳云山庄,难道媚娘之举乃是芳云山庄中之人授与的妄意?可未曾听师父言过他与芳云山庄有何过节与交情呀?勾唇浅笑,转生此世,她到当成福尔摩斯了,“我会赶在圣诞节之前回去,可好?”

  圣诞节?怎么他从未听过宇硕有这么个节日?而且这个节日的名称听起来怎么有些怪异?

  迎上他疑惑之色,凤宁自是清楚他此时的反应何来?“陛下不必在意这节日的出处,你只要记得十二月二十四日那天,凤宁会回帝宫就是了。”

  “十二月二十四日就是你口中所谓的圣诞节么?”抬起她的下颌,紫御麒耀眼似星辰的眸子满溢了温柔和**。


  第070章 阴森恐惧的禁令

  唇角轻扬,缄默便是默认,下一瞬间,含笑看着紫御麒手中不知何时多了块似玛瑙般的圆形黑玉,玉体浸黑,却通透无比,不若金龙令的威严神圣,犹如黑夜的寂林般阴森,凸现的‘禁’字更是让人觉着恐惧难耐,仿佛见到它便见到阎罗一般,凤宁拿在手里打量着,“麒,这是什么?”

  瞧着她此时兴趣盎然的容颜,紫御麒忍不住蓦然紧紧的将她搂进怀里,语气透着忧色,“虽然宁儿不会有事,可我还是忍不住担心,有了这‘禁’令,若宁儿觉着不想应对麻烦时,就将它拿出来,江湖上的人自会不敢在招惹宁儿分毫。”不管如何的遮掩,都掩饰不去宁儿的迷人风采,处处皆让他心动不已,想着此行或许遇到对宁儿动妄念之人,紫御麒只觉着浑身如笼罩在一片怒火之中,恨不能将那些人除之而后快。

  忖虑着这‘禁’令的分量,同时亦想到以紫御麒的性子,怎么会安于帝宫之内,享受荣华富贵,第一次见他,不就是在江湖么?只是‘禁’令到底有何效力,她到是非常的期待。

  宁儿没有问他这‘禁’的出处与来历,他也懒得说了,就若自己说出来,宁儿或许有一丝讶然,但那丝兴趣过后,便是无趣了,将她手中的‘禁’令扔至一旁,在她还未反应过来之际,翻身覆在她的身了上,亲吻着她的唇叶,在纠缠中呢喃,“宁儿要离开朕很久,没有宁儿在,在帝宫难熬的日子可想而知,现下自是要好好品尝宁儿的味道,当然,宁儿也要记住朕的味道才是,若宁儿忘了,朕定会好好的惩治你。”

  微推离他的身子,凤宁急喘着气息,温氲朦胧的眸子荡漾着**的雾色,云眉挑着些许笑意言道:“后宫佳人何其多,若是陛下难熬,找个人临幸便是,何苦要苦了自己?”自那夜言明心迹伊始,她不是没有想过此时覆于自己身上的男子拥有无数后宫佳人之事,想她自己并非大方之人,现下的腔调虽带着些许兴味与玩笑,可想着这帝王会有一日会临幸后宫之中的某一个女人,眼底划过一丝冷意,唇角勾起的揶揄浅笑便不由自主的变得森冷悚然,撑住他胸膛的手,也不禁让衣襟皱起了褶子。

  “可朕尝了宁儿的味道之后,于她人再也生不起欲念,宁儿才离开数日,朕便丢下宫中一切追来了,如今宁儿又要与朕分离,让朕如何是好?”身下之人的一切让他不忍移眸丝毫,此时的的小动作又岂会忽视?拿开她撑住自己胸膛的手,温柔的吻着她樱红的唇叶,口中不点破,心下却满是欢喜,他的宁儿,终是开始爱他了么?

  舌尖的纠缠,渐渐的撩起一股情热,炙烈的气息仿佛要将彼此灼伤,发丝散乱满榻,入得帘宠的轻风摇曳了一窒的暖昧,层层泛涌的旖旎之色萦绕与梁,与案台上的檀香一起,缠绵缱绻,引人遐想纷纷……。


  第071章 无奈却喜的感动

  次日醒来,身边已无那人的踪影,只是怀里还余留着属于他的温暖,起身唤来翠娘梳洗,着上淡色紫衣,斜眸看着桌前上丰富的早膳,听着翠娘说:“那是陛下临行前吩咐准备的。”

  照顾得挺周到,可一大早谁能用下这么些东西,哭笑不得的落坐在桌台边,喝了碗粥,吃了两块糕点,掩上紫色面纱下了楼。

  翠娘在柜台结账,有人已将轩车备在门口,凤宁踏出门槛,敛眉注视着眼前豪华得有些过份的轩车,虽然对轩车没什么印象,但眼前这辆轩车绝非她来此处的那辆,周围的行人已频频回眸了,眸子里除了艳羡便是妒忌,在忖着小厮是否牵错轩车时,翠娘已掀开了帷帘,“主子,请上车。”

  心下便是了然,又是那人的杰作罢,挑起丝许无奈之心,心下却是有些欢喜,毕竟这是让人宠溺的感觉,携裙踏上了轩车,车室里的布置更是让凤宁手足无措,瓜果点心,茶水用具一应俱全,掀下掩面紫纱,勾唇溺涩一笑,他以为自己此行是前去野餐呀?不过还是感动于他的体贴温柔。

  轩车出了城渐渐远去,凤宁斜眸,纤指轻抬,撩开窗帘帷,两旁的景致无休止的向后蔓延,满目的深红浅黄,挥泄着浓愈的秋意。

  思绪随风飘着,忖着到达芳云山庄之后会有怎样的收获,浅浅的勾起唇角,饱含温润的眸子里却渗着冷意,放下撩帘的手,一切仿佛都变得有趣了。

  她一惯的讨厌麻烦,亦是个小心谨慎之人,所以在麻烦还未成形,逐渐演变成威胁时,尽量早些解决掉,此世没有图书馆与学校让她呆着,悠闲已成为习惯。

  两日后——

  御书房外绽放的月仙散弥着浓郁的幽香,淡黄与明蓝色相间的颜色特别的醒目,怡人心房,瞧那几许随风飘落的花叶,悬空飘摇,流连之处,皆是一片缱绻缠绵之意,令人不禁心喜莞尔。

  御书房内,弥浮着正待散去的薄烟,醒人心神的龙诞香溢得满室的闲意,龙座之上,紫御麒帝冠龙衣,神态悠然的倚着座扶,手持一奏册,挡住他看着奏册内容的森冷之笑。

  躬身有礼于御案下的几位大臣们,瞟到陛下用奏册遮住天颜,心下不免都小小的松了口气,要知道这朝中之事虽是许多由梁国舅做主,可龙座上那位年纪尚轻的陛下更让他们惊恐不安。

  陛下自是生得天颜之姿,这随意散漠的态度好似不该出现在帝王身上,可偏是这态度,让这年纪轻轻的陛下看上去比先帝还难侍候,但威仪却不压于先帝,他勾起唇角,你的心就得跟着悬起来,因为不清楚接下来他会作出怎样让人意外的决定,虽然大权掌握不多,可他陛下是有名有实的帝王存在,如此善变莫测的脾性,除了朝堂上那句叩请的话不需思忖之外,通常折磨得他们一言一行都要谨慎小心,事事都是三思而后行。

  此时他随性慵懒的模样,自是让大臣们觉着不妥,却又道不出不妥在那里,好似如今的宇硕帝,就是得这副天姿配上这诡异难辩的脾性。


  第072章 书房内帝后之争

  片刻后,只听得‘啪’的一声,大臣们自是一个冷颤,本就微躬的身子,又弯下了几分。

  姚力与梁国舅也只得随着各大臣一起微弯了身子,闻得上方溢下的声音,“奏折朕已阅过,瑞商扰境之事,既有姚将军之子镇守,朕大可放心。”云淡风轻的启口,仿佛事不关已,一惯的随意闲懒。

  姚力闻言,心头一喜,移步出行,语带喜色,“多谢陛下赏识之恩,犬子定当竭尽全力为陛下分忧。”

  瞧着下面站着两排诚恐势静的大臣,闻得姚力之言,紫御麒一缕嘲弄挑上眉梢,狭眸里的笑意又添了几分,轻轻的吟了一声,“嗯——。”

  姚力又站回了行列,他身后的袁姓大臣瞟向陛下脸上好似愉悦的之色,想在姚力处贪得一份功劳,出行拱手言道:“臣启陛下,姚将军有功在社稷,其子更是颇得姚将军之传,以报孝国家为已任,华妃娘娘也深得陛下宠爱,如今宇硕帝后之位空缺,臣启陛下立华妃娘娘为帝后平定后宫,以保陛下无后顾之忧,专心治理政事。”

  “哦——。”终于有人按掩不住提出来了,紫御麒只是轻轻的应了一声,并不作答,唇角依旧是若隐若现的笑意,眸子里却透着令人胆寒的悚然。

  不禁将眸光又移向梁国舅那边,明显瞧到他老脸上溢着不甘与不愿,他自是知道这两个死对头在朝中各有自己的势力,两人的爱女又都侍帝于后宫,按照他们的想法,如今武有姚力,文有梁国舅,空缺的帝后之位自是在这二人之女上择其一,之前无人敢提,顾虑的都是对方的实力,现下将这层薄薄的纸张捅破了,看来等不到宁儿回来,这里就又要上演一场好戏了。

  那袁姓大臣只听闻陛下只此一反应,尴尬的立于当中,揣着座上之人的心思,直到手心冷汗淋淋,心中亦一无所获,直到左边的一位梁姓大臣出列拱手道:“陛下,华妃娘娘自是娴良淑德,但臣以为媚贵妃娘娘亦是蕙质兰心,亦可为帝后之选,请陛下明谏。”

  党羽都出头了,那两人却一言不发,可真是沉得住气,紫御麒心下冷屑,表面却看不出任何波澜,半阖的锐目移过一旁纳兰青宏之处,见他一脸的神色凝重,料他定是想到宁儿的事了,又起了消遣之心,言道:“纳兰宰相,你可有何建议?”

  纳兰青宏本为女儿前段时间降阶之事郁闷,后突然又传出消息说凤儿在宫中莫名失踪了,陛下一怒之下,将她禁足在芸然宫半年之久,不得任何人探视与进出,这下子,他可是断了凤儿的所有消息,此时梁国舅与姚将军的女儿颇得陛下宠爱,都有人提及帝后在两人中择其一了,可怜她的凤儿未有陛下临幸,怕是要在帝宫孤独终老了吧。

  倏然闻得上方言下的圣语,纳兰青宏自是一愣,若是朝政,或许他还能说上两句,这些事现下与凤儿无关,更是与自己没干系,可陛下示下又不能不答,只是心下沉沉了叹口气后,作了一揖说:“陛下,老臣以为,帝后之位,滋事体大,不但关系后宫平稳,还关系到我宇硕万民的福止,得慎重考虑方妥。”


  第073章 如月般柔和之色

  众臣闻言,于纳宏青宏处于中立的态度都不敢苟同,毕竟后宫之中他也有一女,虽然宁妃娘娘一下子成为了宁贵人,还被陛下禁足半年,但人家好歹也是后宫一主儿呀,投去这老大臣的目光,有讥,有讽,有嘲,还有不屑。

  不愧是忠厚的老臣,三句话不离黎民,想起了宁儿曾说过,她觉得纳兰青宏适合做太傅,而不是宰相,现下从底下大臣此时的表情来看,宁儿还真是替她父亲着想,纳兰青宏虽在朝中有地位,但那只限于朝政上,像这等与国民无干之事,他自是应付得有些吃力,处于中立的态度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晒书弄孙么?待宁儿回来,满足他的愿意便是,帝王温柔一笑,却被此时大臣们不时瞟向宰相的目光给错过了,“宰相大人言之有理,我看此事还是等瑞商犯境之事解决后再说罢。”

  众臣闻言,这陛下可又是在暗示什么?若姚公子成功抵制了瑞商犯境,是否帝后之位便定于媚贵妃娘娘了?这样一来,那就是说陛下给了姚家一个希望了,揣测着捉摸不透的圣意,众臣齐言,“遵旨。”

  空气中流动着一丝异样,紫御麒阖上了眼帘,有些疏懒的挥了挥袖,“朕乏了,都退下罢。”

  “臣等告退——。”

  待众臣离去,林允方关上门,御书房内凭空赫然出现一条黑影,单膝叩地,首俯至膝处,“陛下——。”

  紫御麒鹰眸半睁,眼底滑过一丝阴沉,“说。”

  林允走到御案一侧,黑影禀报,“那名唤媚娘的女子,乃是地魔教座下三使之一的媚使,她是一年前出现在溪花馆的,在此期间,除了在溪花馆里嬉颜接客之外,并未发现有所动作,直到几个月前,她花银子请来江湖上有名的无极先生,测算羽微山府的具体位置,前些日子,无极先生突然无踪,她好像也并未从无极先生之处得到什么。”

  原来宁儿所说那个老鼠洞便是地魔教呀?紫御麒眉宇紧蹙,狭眸亦越敛越沉,妖冶的俊颜上满是骇人心颤的寒光,若那芳云山庄是地魔教放在江湖上的掩护之处,那宁儿此去不是危险非常,虽她有傲人的本事,可他仍忍不住担心。

  林允看着陛下猛然提起御笔,扯过一旁的宣纸书写着什么,都不免有些惊叹,像陛下一般冷情之人,居然也有一日让儿女之情所牵绊,可若非宁妃娘娘,也不会让他从这诡异善变的陛下脸上看到如月般柔和之色,想来,真不知是该喜还是该虑?

  “速将这纸笺交于宁儿。”

  语气不若以往沉稳,有了一丝急切,不止林允一愣,连黑影都呆一瞬,起身接过纸笺煞时消失了。

  闲意之色荡然无存,起身推开窗棂,月仙的香气更是浓烈的浸入鼻里,遥望着天际随风飘远的纱云,佯是自语言道:“宁儿,十二月二十四日,怎么离我还有那么远——。”


  第074章 夜宿怪异的镇甸

  夜幕降临之后,翠娘将轩车赶进了一个镇甸,可那镇甸的热闹让她感觉不正常得很,平民百姓怎么都生得一副滚江龙的模样?

  凤宁亦觉察一丝异样,按说这个时间街道上的行人应是不多,撩起一条帘缝,路经之处,好似十人之中,有八人有着是江湖中人的豪放,是自己多虑了?还是这个时代的镇甸就是如此特别?

  轩车穿过喧哗的街道,在一客店门前停了下来,然这儿好像是此镇唯一的客店,方掩上紫纱于面,翠娘便掀开了帷帘,“主了,这儿好像是此处唯一的客栈。”

  已有数日露宿野外,今夜只能委屈一宿了,待回到瞑灵城,定要好好的睡上个几日,凤宁正自我调节心绪之际,客店的小厮迎了出来,看着一紫衣女子立在门口,那异样的气质让他不由得浑身一个激灵,招牌的笑挂在脸上,搓着手言道:“姑娘,住店吧,快里边请。”

  凤宁闻言,这厮人如此肯定自己住店,由此此处真是这镇甸的惟一客栈了,轻颌首,携裙踏进了店中。

  有人从翠娘手中牵过了马离开,凤宁环顾着店堂之内,只此心中油升一词:龙蛇混杂。

  有大冷天露出膀子,翘着二郎腿子大碗吃酒的豪放大汉,有面若冠玉的英俊小生,只是他面相看来英俊,一对流转的鼠目让人很没安全,还有不压于男子的玫红衣女子,一根铁簪束发,一看便知是不拘小节的江湖儿女……。

  从凤宁踏入店中开始,方才大堂的喧哗逐渐演变成窃窃丝语,更有甚至,眸光毫无顾忌的在凤宁身上来回的打量,胆敢如此打量主子,翠娘眸底滑过一束冰冷。

  触到翠娘溢出的杀气,凤宁轻声言道:“不必生事。”

  恭敬的立在一旁,凤宁摇身走上柜台,对着那掌柜一脸奸商的模样,“两间上房,谢谢。”她从来不会亏待自己身边的人,自然于人礼貌也是基本。

  掌柜的放下手中的笔,谄媚的言道:“姑娘,由于本镇的客栈仅此一家,所以客人自是洛泽不绝,不过姑娘运气好,正好刚空出两间上房,现下正让人收拾,姑娘请在大堂坐一下,用了晚饭,小的再让人领您进房,你看可好?”

  这掌柜的废话还真多,凤宁不免有些嫌他聒噪得很,不禁敛沉几分声色,“坐等可以,用饭就不必了。”

  清澈似水的声音,蓦然的降了些许声调,掌柜的不免一怔,手心竟渗了些冷汗,想他也是见过世面之人,怎会让眼前的女子给慑住?巧面的脸立即引路,“行,姑娘请这边。”

  到了个略微角落的位置,便有小厮立即扯下搭上肩上的布帕擦着桌子,掌柜的吩咐小厮沏着茶水后,又说:“您稍等,我就过去给您瞧瞧去。”

  掌柜的转身离去,众人的眸光依旧在那紫衣女子身上停息,都猜意这女子定然喜爱紫色,见她紫衣紫裙紫衣袂,连系于发间的缎带都是紫色的。


  第075章 龙工圣人擎魂筝

  瞧着她捋袖于台沿,纤纤素手略抬,拾起茶杯于鼻下,像是在吸取茶的气息,那动作毫无作做之意,且优雅至极,热氲轻浮,那掩面的紫纱漾起一层润色,她掀下紫纱后,倾城脱俗之貌更是让人惊叹不已,这女子看似正当碧玉年华,却不带平常女子的该有的涩韵与迷惑。

  一柄青丝处,携进一支珐琅彩花卉簪,淡雅如几许飘落的梨花,似蹙非蹙弧弯峨眉,一双深沉水灵如幽泉的凤眸,肌若凝雪,唇不点而朱,美目流转之际,透着一番冷淡且高雅的气质,不禁让人为之所怔、不敢亵渎,但那温柔似水的玉眸中,颇具勾魂摄魄、引人入胜之态,令人不能不魂牵梦绕,不舍移眼。

  凤宁小小的饮了一啖茶,搁杯与台面的声音轻若丝蚊,觑于四周看过来的眸光,眼神不同,包含的蕴意自是不同,略勾唇,美若不染尘世,朗声言道:“请恕小女子冒昧,落坐于此,可是碍了诸位吃酒之兴?”

  佳人从容淡定的启口,声若婉脆,此刻更是连丝小窃窃丝语之声都止住,那冠若面玉的男子拿着酒杯起身,眉宇间透着居傲向凤宁走去,眸仁微闪,让凤宁直觉着他并不如表面的风度翩翩,“莫不是小娘子也是因着那擎魂筝而来?”

  擎魂筝?凤宁带着一丝疑惑笑言:“这位公子,不知那擎魂筝乃何物?”

  面若冠玉的男子闻言,不由得僵住了脸上的笑,直盯着那双清澈的眸子,她不像是在玩笑,“擎魂筝天下闻名,小娘子怎么不知它的大名?”

  勾起唇畔,佯是很有兴趣的言道:“怎么?我该知道它的大名么?”

  “应该说天下江湖女子都知道。”光膀子的大汉也走了过去,粗犷的声音响在客店里,“那擎魂筝可是武林一大宝贝,传说当年龙工圣人制作擎魂筝时,用尽了千年寒冰之中的所有雪蚕,他用秦岭渡山中顶端的一棵万年梧桐木作底、面,则用千年的水曲柳作筝边,雁柱用白象的牙做成,将雪蚕的吐丝作弦,浸泡在雪蚕的血里整整三年,制作完成后,龙工圣人想试试这筝的效果,当时正巧他国来袭,龙工圣人便在千山崖顶弹凑了一曲,此一曲出,竟歼敌数万,后来龙工圣人觉这筝杀伤力过重,故取名为擎魂筝,亦从此不在起弦,几十年前,却突然有人弹起了擎魂筝,只是那人指下的擎魂筝音韵浑厚,不若龙工圣人指下那般音色鲜明,至此也是昙花一现,直到半个月前,擎魂筝重现武林,却出现在南兴辽家,想这辽家在武林中门户虽不显赫,却也是名震一方,这擎魂筝如何到他手中的这便不得而知了。”

  凤宁饶有兴趣的听着,擎魂筝她到是真没听说过,但那龙工圣人好似有些印象,她肯定自己不是头一次听见,却想不起来听谁说过,“所以诸位此行,是前去南兴辽家一观这武林至宝的了?”


  第076章 弦起擎魂之能事

  光膀子大汉正欲开口,却让面若冠玉的男子接下了话:“我们此行可不是一观那么简单,这擎魂筝具有起弦起擎魂数万的本事,得到它还不算得到整个天下么?”

  “如此说来,这位公子想明抢?”她说得很直白,既是事实,不必拐弯抹角。

  “不,不,不。”他竟慢慢悠悠的一口否认,随即又说:“小娘子有所不知,这辽家有一女儿,生得倒是有些姿色。”余音未散,他赫然俯下身来,向凤宁靠近,还不待凤宁动手,翠娘便推出一掌,那掌却是敬告之意,并未打到他,但男子胸前的衣衫已是碎裂成丝,胸膛上赫然明显的印着一个掌印。

  周围的气氛开始怪异起来,客店中人被翠娘的一掌给惊得不轻,向紫衣女子投去的目光都有了顾忌,想不到看似一个侍婢,却有如此深厚的功力,那唇角含笑,悠然自若的紫衣女子到底是何方神圣?

  茶杯里的嫩绿不时的沉浮,水的温度已是降了几许,凤宁端起茶杯,作势随意的言道:“公子,你方才想说什么?”

  男子还沉浸在愕然之中,听着紫衣女子淡若轻风,却冷意肆然的问话,一时之间,背后冷汗淋漓,竟没有答下去的勇气。

  “请回答我家主子的问话。”翠娘早已收回了掌,恭敬的立于一旁,良久都不见这男子回话,启口说着,只是此时如子夜般静谧的客店突兀的响起一声不带情绪的声音,众人只觉又是一惊。

  迫于这压抑氛围的窒息,男子脑中一滞,想不起自己要说什么,只得将心里放在最表面的话说了出来,“我是—想说那—女子再—美也—不如小—小娘子貌美。”

  本属轻佻调戏之语,应放在一张风流得体的脸上,只不过此时却配上了一副胆小怯怕的表情,凤宁不禁莞尔,笑意盈盈,“公子还是着上衣裳吧,眼看已是入冬,着了凉,可是我的不是了。”貌似关心的话,蕴含的,却是一股冷彻心非的凉意,女子依旧雍容的浅笑,韵雅得如静花水月般缥缈。

  男子这才让胸口的冷意给惊醒,迅速转身离去,让众人看清了他胸口上的掌印越来越醒目异人,落坐在凳子上,颤抖着手端起酒杯,昂头灌了下去。

  一个大男人,受了屈辱还不愿意离去,凤宁可不相信他是韩信能屈能伸,周围依旧无声,看来自己的眸光都明显的添了警惕,将眸光移向离桌台不远处的光膀子大汉,优雅淡然的笑着,“你们既不是去抢,又不是去看?可否告知小女子,这擎魂筝诸位打算怎么办啊?”

  光膀子大汉一怔,方才的那一幕他还不曾消化完毕,应着紫衣女子投来的眉目携笑,错愕得不知所措。

  翠娘微抬眸,仍是不起波澜的腔调,“回答我主子的问话。”

  光膀子大汉只得快速应着话,“那擎魂筝是作为辽家女儿出嫁的嫁妆。”

  “哦——。”凤宁释然的点了点头,眸子里尽是了然的神色,“原来此时群雄前往,是因辽家有个招亲大会呀?”怪不得有人受此大辱也不愿离开了。


  第077章 辽家女儿的嫁妆

  光膀子大汉点了点头,看向翠娘的眸光颇含惧意,一步一步退着到达了自己的位置坐下,垂下头盯着装酒的大碗,不再言语一声。

  恰巧此时,脸上挂着招牌笑容的掌柜走了过来,“姑娘,房间已备好,小的现在就引您上楼。”

  凤宁起身离开坐凳,裙摆轻摇,那唇角的弧度不禁加大了些许,让人视觉一新,却莫名的悚然心惊。

  待她上了楼,客堂内的气息好似缓和下来,她一走,带走了怪异氛围,带走了危险,还有人不时的望着她刚路过的梯楼,随即想起一片交头接耳的猜测之声……。

  若非此行有目的,否则去凑一下热闹也不是不可以,踏过门槛,递给翠娘一个眼色,翠娘便将那热情的掌柜给拦在了门外,声音仍是未有起伏,“请留步,去安排晚饭送来。”

  那掌柜神情微顿,又立时恢复了过来,拱手作了一揖后,转身离开。

  凤宁移步窗棂前,抬眸便是漫天繁星,寒风迎面,扬起几缕青丝沉浮不定。

  翠娘沏着茶水,眸光略斜向那抹娇小清淡的背影,不禁疑惑主子怎么听到龙工圣人的名讳毫无反应,拿着茶盏行至身侧,依旧是那张波澜不惊的容颜神色,递上茶杯,略微张了口,却还是将话咽下了。

  凤宁接过茶杯,“你想说什么?”

  翠娘微垂了眸,“主子不记得龙工圣人是谁么?”

  有些讶然翠娘会不听命令专注一件事情,不禁让她侧身凝视,“龙工圣人?我该记得他么?再说他是谁人与我何干?”虽然潜意识提醒自己于这称呼有些印象,可确是想不起到在何处听过,又是谁人提及过?

  在羽微山府时,老主人很少在主子面前提及过往之事,自然提及龙工圣人的次数是屈指可数,主子向来对自己不关心的事情忘性较大,也不难怪她不记得,“主子,龙工圣人是老主人的师父。”

  呵呵——,闻言,轻嗤一笑,脑子里有记忆浮了上来,她就说在那里听过这个名字,原来是师父偶然说及的,因为师父当时提及的时候她有些心不在焉,只隐约记住了说鬼阎罗当年被师祖赶出师门,他不服气,暗中盗走了什么东西,原来此物便是擎魂筝,可是,擎魂筝不是被鬼阎罗盗走的么?怎又出现在南兴辽家?还成了辽家女儿的嫁妆?

  按方才楼下光膀子大汉的准确描述,那这擎魂筝可真谓是当世奇宝,若辽家真有擎魂筝在手,鬼阎罗届时定然会让人出面才是,如此一来,场面定然十分之热闹,只可惜自己无暇分身,这场热闹注定要错过了。

  门扉让人叩响,许是那掌柜差人送晚饭过来了,接过凤宁递过的茶杯,翠娘转身去开门……。

  翌日清晨,凤宁早早就醒了,只是躺在床上如何也不愿起身,窗外响着清脆动听的雀吟,泄入窗棂处的光线透明鲜亮,看来今日天气不错。

  走廊里,翠娘恭敬的立在凤宁门口,脸上是一如既往的不带情绪,思及昨日之事,都有了顾虑,些许人仕见着她,都饶着道走,只是无论如何都也按奈不下好奇之心,不断的猜测那紫衣女子是何等身份,竟能让如此一武功高强之人甘为听令。


  第078章 帝宫传来的信笺

  室内已有动静,知道主子已起身,片刻后,方闻得里面传出来的轻唤,“进来——。”

  推门而入,见着主子坐在梳妆台前,拿着篦梳,轻轻的梳着一缕一缕的青丝,放下手中的铜盘于洗架,从袖口取出一张纸笺递到凤宁面前,“主子,这是昨夜陛下差人送来的。”

  将篦梳搁于台上,接过翠娘接过的纸笺摊开,随即起身边看边朝窗棂移去。

  翠娘自是不敢私窥纸笺内容,看着主子唇畔上浮的那抹兴味之笑,揣测着内容是否与那芳云山庄的女子有关。

  合上纸笺,凤宁深深的吸了口气,眉梢上携上几许意味,她既是地魔教之人,那出现在羽微山府便不足为奇了,改变主意,那便去南兴辽家,见识一下擎魂筝的魅力罢,或许在那里的收获不会压于芳云山庄,毕竟擎魂筝是鬼阎罗盗出的东西,他定会差人出现在辽家伺机夺回。

  斜眸看向翠娘,言道:“翠娘,不去芳云山庄了,改了路线随这些个江湖英雄去南兴辽家凑热闹去。”

  “是,主子——。”她脸上的笑意盈然,满是对起兴趣之事的期待,翠娘应下声来,不敢妄自揣测主子的想法。

  两人收拾妥当下楼,方踏下梯楼,店堂中便是一片噤声,凤宁不禁玉眸轻抬,觑视了现下的环境,看来昨日翠娘那一掌,倒是出尽了风头,传说中的江湖,也不过是如此嘛。

  结了账,有小厮已将马车牵至了店外,现下却有个非常现实的问题,凤宁从未涉足江湖,那南兴辽家也只是昨日才听及,此时想去叨扰人家,该如何上路呀?

  额眉轻敛,轻旋身子,踏着从容闲雅的步履行至堂中,悠然一笑,明明觉得是危险的,却仍是有人被摄去了心神,不舍移眼的凝视着。

  凤宁说:“诸位,昨夜林依之人出手过重,惊到了大家,在此林依向诸位赔个不是,望大家看在小女子初涉江湖,不明其规矩的份上,别跟林依一般见识。”

  见她谪仙似的玉颜携着丝许诚恳笑意,不免有人会为之动容,那昨日让翠娘所伤的面若冠玉男子站起身来,觉得有人道歉,那脸面与气势自是回恢了几分,“原来是林姑娘,既然林姑娘是初涉江湖,想必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我等自是不会与你计教,在下蒋彬,林姑娘有礼了。”

  “哦——。”凤宁颌首,心里的厌恶多了几许,眼意的笑意去深了几分,“蒋公子,昨日失礼之处还请见谅。”

  犹见佳人倾城一笑,蒋彬直觉着全身都飘飘然起来,片刻的愣神后,一时之间,竟无以言语。

  感觉堂中的气氛一下子缓和了些,先前的紧迫怪异减少了不少,凤宁轻掩唇,依旧笑意盈盈,“昨日听闻擎魂筝之事,林依身为女子,自是于筝琴之物较有兴趣,特想前去辽家一睹其风采,不知那位愿为小女子引路?”

  蒋彬正想毛遂自荐,方唇开,却在音未出声时,让一女子接下话来,“若林姑娘想前往辽家,我可引你前去。”


  第079章 毛遂自荐梅七娘

  众人寻声,乃出自昨日那玫红衣女子,此时她唇角上扬,携着一抹看似豪迈意味,丝毫没有娇情之色,凤宁莞尔,“不知这位姐姐如何称呼?”

  女子拱手言道:“梅七娘。”

  凤宁若有所思的颌首,眸中狡黯的笑意有了丝阴沉,“原来是梅姐姐。”

  梅七姐又拱了拱手,“林姑娘客气了,你我皆为女子,同行上路也方便些。”说着话,眸角的余光却扫着一旁的蒋彬,那神色里有着凤宁认识的轻蔑之态。

  看着这彬定然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凤宁不免油升一股感激,“如此,便多谢梅姐姐了,那咱们现在起程可好?”

  梅七娘闻言,自然言好,店中这从瞧着两人离去,蒋彬自是于梅七娘嗤之以鼻,本来还想接近一下美人,却让这个女人占了便宜,他人见着蒋彬此时的模样,皆忍不住暗自笑他好了伤疤忘了疼,昨日之事记忆犹新,然他却全然记不得了。

  双双踏过门槛,翠娘已掀开了帷帘,“不知此去辽家要多久的路程?”

  “此时启程,下午夕阳落山之前便可到达。”

  不再言语,搭着翠娘伸出的手,踏进了车室之内。

  梅七娘向翠娘交待了一下前行的路线,便放下了撩帘的手,紫衣女子已持起了手册消遣,虽未与她言语,甚至敢肯定,她只是将自己作个引路之人,但慵懒且悠然的姿态却让人丝毫不觉傲慢。

  持册的素手犹如白绸,几丝青发顺在腕处,竟凭添了些美感,绵花绫袖顺垂,那淡雅的光泽定然不是一般富贵人家能着身之物,一双澈然清冷的眸子,却是溢着让人难以漠测的神秘,唇角仍余留着那抹看似无异的浅笑,将她本悠然高贵气质又是增添了几分清雅纯净,如此让人叹慨与特殊之人,不能怪那人……。

  “梅姐姐一直打量着林依,可是林依有何不妥?”没有放下持册之手,连眸光都不曾移过分毫,凤宁语气平缓的言道。

  梅七娘有少些愕诧,方才她看书的模样,分明是专心至极,且自己敛下功力仅是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她的模样气质,车室之内也没有感觉到有何特殊的气息存在,她竟能轻易笃定自己在打量她,与其说帷帘之外驾车的女子有傲人的本事,那此时眼前的女子之能定会让人毛骨悚然。

  “你误会了,我只是在想林姑娘既是初涉江湖,因对江湖之事很感兴趣才是,为何却不见你提及客店中发生之事,按说你应是有许多问题问我才对。”梅七娘半真半假的道出自己的疑惑,而对面的女子却并未将看书的视线轻移丝毫。

  脸上的笑意添了一分,凤宁放下了持册的素手,单手支着一侧,看上去那般的慵懒随意,却不会让人觉得不妥,“哦——,原来梅姐姐认为林依该对这些事情感兴趣。”

  优雅从容的话在车室里响着,却让梅七娘硬生生的觉察到一丝冷然的寒意,缄默其声,没在言语,听着她继续说:“且不说江湖太大,然林依只对感兴趣之事上心,若非梅姐姐此时提及,林依都快要不记得在那客栈发生之事了。”


  第080章 征服武林的计量

  平稳不起波澜的话,与她此时的姿态一般,看似是随意慵然,实则蕴尽了无人可及的傲人自信之色,虽是一小女子,却令人不得不油升敬畏与钦佩,“如此,倒是梅七娘多嘴了。”

  “唔——。”凤宁徒然摇了摇头,将手持的书册闲置一旁,直起了身子,“此时闲暇,梅姐姐说说罢,就当与林依解闷也好。”

  本是无心之举,此时却是不说不行了,梅七娘不禁心下苦笑,随即言道:“那名唤并蒋彬的男子,在江湖上人称风流郎君,只要是美貌女子,他都想一亲芳泽……。”

  轩车一路前行,扬起无数尘埃飘散,灰朦了道途两旁,深秋的季节,尽是残色枯香,叶落成冢。

  微敞的室内,一中年男子倚椅而坐,紧皱的双眉已皱成山峰,一对暗沉的瞳眸溢着紧张之色,随即的一声叹息,更是将他内心的忐忑与不甘暴露了出来,想到征服武林,谈何容易?

  一管家模样之人踏进了门槛,恭敬的躬着身子禀报,“老爷,您向吉祥斋订的十台古筝,吉祥斋的老板已命人送来了。”

  中年男子直起了身子,若有所思的负手而立,两眼微转,唇角勾起了一阴笑,“将那些古筝都送来偏院去,我要好生检查一下。”

  “是——。”一个月前,老爷亲自去吉祥斋订制了一台古筝,那古筝的选材与先料都是老爷亲自督促,当时他还纳闷老爷此举的原因,可接下来发生之事则更是令他不解了,那台古筝制作完毕且老爷满意之后,他便吩咐说按照那古筝的样式再制作九台一模一样的出来,吉祥斋不问,那是因为有钱赚,可自己想问,却轮不到自己插嘴。

  秋深菊花黄满地,秋浓冷风寒苍穹——。

  待那十台古筝都出现在后院时,秋风已拂过风许之后,中年男子才款款而至,先是围着那些古筝转了一圈,随后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吩咐道:“管家,带他们去账房领银子罢。”

  “是,老爷。”

  片刻之后,中年男子抚着筝弦轻弹,一个难以入耳的音符便响彻了整个园内,眼眸眯成了缝隙,眉宇处挑起一方阴险的笑,思忖着心中那个计量看来可以毫无破绽进行,身侧几许枯叶飘坠,恍恍悠悠的让人耐人寻味。

  与梅七娘所言相差无几,凤宁一行人赶在夕阳落山之前进了南兴城。

  这一日的路途,梅七娘的心总是莫名的起伏不定,甚至可以说自然而然的产生敬畏,一袭淡若轻风的身姿,透着异样清冷的华贵,玉眸里满是无人可及的自信,却不会让人觉着她傲慢,仿佛傲姿天成,与生俱来。

  此时的她轻捋绫袖,素手葱指撩帘帷,唇角是无异色的浅笑,眉宇间却是一副凑热闹的兴味,听着她欢喜的话,“看来这辽家女儿定是位如花似玉的美人,梅姐姐你瞧,这街道上走着好多的江湖男子。”

  放下瞧她的眸光,梅七娘撩开身侧的帘帷一看,果真是多了些江湖模样打扮之人,不禁敛了些声色叹息道:“就是不知是辽家女儿的吸引大,还是擎魂筝更俱魅力?”


  第081章 翠娘心存的疑虑

  凤宁未放下撩帘的人,不动声色的斜眸望了梅七娘一眼,既是能说出这话,说明她还算聪明,不愧是在古代江湖上混的,移过眸光,继续看着窗餐人聚人散,“梅姐姐,你还未告诉林依,辽家老爷子要如何选女婿呢?”

  梅七娘倒是放下了撩帘的手,摇了摇头说:“这我还真没听说,不过此事早已满城风雨,随即一打听,便能得到消息。”

  凤宁回眸一笑,朝帷帘外喊了一声,“翠娘,找间客栈住下,我有些饿了。”

  翠娘闻言,主子话音带着喜欣,定是遇到了什么让她感兴趣的事情,“是,主子。”

  梅七娘说:“去街头转角那家吧,我曾到过南兴城,那是这里最好的客栈,而且点心驰名整个宇硕。”

  “翠娘,去街头转角的那家客栈。”凤宁一阵吩咐,扫过梅七娘的眼神,有过一瞬的释然与狡黠。

  轩车在行道中走得不快,翠娘心下却泛起了狐疑,主子除了脾性善变难测之外,还是个非常有主见意识之人,何时这般容易听信他人之言?

  轩车停在了梅七娘口中的那家客栈门前,周围喧哗的声音彰显这地段的繁华,翠娘掀开了帷帘,梅七娘落车之后,凤宁才从车中才搀着她的手落来。

  跑堂的小厮迎了出来,“欢迎欢迎,三位,快里面请。”

  翠娘扶着凤宁踏过了门栏,凤宁略觑了一眼店堂内的环境,还真是有不少的江湖中人,斜身交待小厮,“给我一张台,再要三间上房。”

  “是,是——,姑娘,您这边儿请。”跑堂小厮热情的招呼着,将她们引进了靠里的一张桌台。

  凤宁驻步,递给翠娘一个眼色,翠娘便略恭了身子转身离开,双双坐下,梅七娘不时瞟着各方投来的眸光,显然有些不自在,但也无计,谁让林依生得容貌不凡,又一副脱俗之姿,可再看林依,她依旧从容优雅,丝毫没有影响她此时用茶的心情,一个初出江湖的女子,如此的淡定与沉稳,梅七娘算是领教了。

  “梅姐姐,可是这茶不合您胃口?”一路上,梅七娘好像总是要打量她,反正给她看了又不会少了什么,便由着她,方才一进来,她眸光的余光四周觑视,便清楚她此时内心在猜测些什么。

  瞧着她悠然的拾着茶杯,温热的气氲萦绕依附在她眉宇之间,更是添了几分润色与湿意,“林小姐,你难道不在意周围看你时异样的眼光么?”

  小厮端上来点心,凤宁一看,有粉色的糕点,黄色的糕点,一时之间,心情大好,捋袖拾起一块,咬了一小口,这才抬眸看着梅七娘,她眸中的疑色还未消散,显然她非常执着方才的问题,凤宁忍不住叹息道:“梅姐姐是否觉得周围投来的目光有些不自在?”

  梅七娘毫不犹豫的颌首,凤宁勾唇一笑,言道:“林依自认并无特别之处,他人于林依如何看法,那是他人之事,与林依何干。”


  第082章 断臂的玉面才子

  她的随意,自己已有见识,只是没有想到可以随意到如此地步,不论他人如何看待与议论,她都可以做到仿若无人,他人之事,与自己何干?一句简单的话,却道尽了她的傲然与笃信,那种不将他人放在眼里却又不会让人觉得傲慢的身姿,自然而然,让人油心升起一种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敬畏,然,她于自己的态度让她不得不提高了警惕,是不是她发现了什么?

  从梅七娘眼中读到的一瞬疑惑,凤宁只作不曾发生,继续悠然的吃着糕点,喝着茶水。

  此时,从门口进来位英俊不凡的后生,他青衫着身,发束玉带,一张俊秀的容颜,溢着满满的英气,只是一袖空摇,让人不免为他有些遗憾。

  然,在凤宁眼中,这数九寒暑,他却手持一扇,乍看之下,有些不伦不类了,敛下眼来,用着点心,却听梅七娘一声轻唤,“林小姐。”

  凤宁抬眸,那英俊不凡的后生正朝自己这边走来,想他一介才子,定是知书识礼的,觑于周围环境,凤宁暗忖:不知是这客栈生意太好,还是擎魂筝魅力过大,若大的客堂里皆是人满为患,空有虚席之处也仅限自己这一张桌台,果然,他到达跟前,微礼笑道:“这位小姐,不知在下可有幸在此占个席坐?”

  凤宁看着他空荡荡的袖子,忍不住勾勒了一抹浅浅的弧度,忖着若是让帝宫某人知道曾欲接近自己之人又再度出现,会做何感想?

  男子落坐,跑堂的小厮便过沏了茶杯,那男子说:“在下何书文,不知二位如何称呼?”

  梅七娘客气的拱手言道:“我是梅七娘,这位是林依林姑娘。”

  闻得梅七娘自报家门,何书文有了一丝惊讶,“原来是有铁簪娘子之称的梅七娘梅姑娘,今日有幸得见,实属幸会。”

  “原来梅姐姐在江湖上还有号啊,怎不说与林依知道?”这梅七娘不过二十五六的年纪,便已在江湖上闯出名号,如此一来,身上的本事定是不俗才是。

  梅七娘闻言,没有言语,只是朝着凤宁略微的点了点头,然凤宁可不会觉得她是会着窘迫不应自己的问话,她的苦衷,或许自己已是清楚不少了。

  “林小姐。”何书文一声礼唤,将凤宁看向梅七娘的眸光移了方向,“林小姐,你我是否曾相见过。”

  自是见过了,在溪花馆,凤宁依旧唇角含笑,眸子里是让人看不懂的情绪,仿佛她将有人看穿的本事,不待开口,又听何书文说:“呃——,是在下唐突,冒范了小姐,望祈小姐恕罪。”打进门目光从她身上扫过,他就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内心有个声音一直在告诉他,一定在那里与他见过,可是却就是回忆不起来。

  “无妨,正所谓有缘千里来相会,相逢何必曾相识,您说是吧,何公子。”凤宁的唇畔又上扬了些弧度,眼里的笑意自是又深了几许,隐去了悚然之色,却还是能让人心中难安。

  何书文呆愣了下,这看似随意的言词,让他莫名的产生一股惧意,却又被那双清澈如泉的眸子深深吸引,好像明知有危险,他亦会义无反顾靠近一般。

  梅七娘想到她们坐在这里的目的,单手搁于桌台上,望向何书文还有些滞停的神色,不禁微拧了眉,却笑着言道:“莫不是何公子也是来参加辽家的招亲大会?”


  第083章 冷情之人的落寞

  何书文耳际响起了声音,这才将他神游的思绪瞬间拉了回来,移眸至梅七娘处,尴尬的言道:“在下只是想凑个热闹而已,并无意于辽家小姐。”

  何书文话音刚落,凤宁忍不住揶揄起来,“看公子相貌出色,文才出众,若错失了良缘,岂不是你与辽家小姐平生一大憾事?”

  梅七娘好像听明白凤宁的意思,可是明白之中又添了几分疑惑,只得缄口不言,听着何书文说:“林小姐有所不知,那辽家小姐招亲出的题目实属怪异,她不比武,不比文,而是比琴技。”

  指腹沿着杯沿走着,凤宁挑起了一丝兴趣,言道:“比琴技?难道那辽小姐要与众多男子比琴么?”

  梅七娘的眸光也泛起了疑虑,移眸看着何书文摇了摇头说:“这个在下就不得而知了,她只是放出话来比琴技,却未曾言明要如何比试,辽家老爷辽北雄已在南兴城西街搭好了台子,就待明日的招亲大赛开始了,若在下不是残身,或许有一线希望,如此只能去凑热闹了。”

  何书文敛下眉,眸子里溢着黯然之色,不禁让凤宁心下泛起了一丝同情,可若非那人下手过轻,怕是玉面才子现在连黯然之色之事都不能如愿了罢,这样一算,他到还是赚了,绫袖抚过桌沿,淡淡一笑,收回驻住在他身上的眸光,不由自主的看向窗外晚霞漫天的地方,因方才想起了某人,此时心里竟有些暖暖的酸涩,那——应该叫做思念罢。

  “林允,你可相信心有灵犀?”紫御麒突然搁下玉杆朱笔于御案,斜眸看向一旁恭敬侍候的林允,唇畔勾起一抹醉人的笑意。

  林允闻言,自是一滞,没想到冷情的帝王会突兀的问出这么句话来,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作答,只得将身子微曲,等着陛下的圣谕示下。

  紫御麒起身离开王座,纤长伟岸的身影向窗棂处离去,天边夕阳早已坠尽,夜幕驱赶的晚霞映了满庭的残红,他的宁儿呀,可有想起过自己?

  林允微斜了身子,瞧着地上长长的暗影,竟有了一丝落漠,这帝王虽年轻,但从跟随他这些年来看,绝非善类,此时陛下脸上虽未表现出来什么,可那双唳眸却转换了几许柔色,想不到如此冷心绝情之人,也会英雄难过美人关,于此时的沉默有些不忍,林允轻声言道:“陛下,据隐卫来报,娘娘现下已到南兴城了。”

  “可有人一路护着?”

  “禀陛下,已安排了人。”林允依旧恭敬如初,看着窗棂前那袭玄色的身影,不敢有丝毫怠慢。

  南兴辽家,当家辽北雄表面上侠肝义胆,正义凛然,实则是小人一个,沽名钓誉之辈,此次弄了个招亲大会,竟是以久未出现于江湖的擎魂筝为其女的嫁妆,料想这其中定然有阴谋,他可不会相信这辽北雄真会嫁女陪擎魂筝,只是一时之间还推不出来他到底意欲何为,或许宁儿会给他个满意的答案吧,又想到那擎魂筝实属羽微山府之物,看来宁儿此行不但会给他个答案,应该还有些收获才是。


  第084章 梅七娘畏惧疑惑

  可想到宁儿要身陷危险,紫御麒便觉着浑身不安,狭眸跳动着冰冷的杀气,妖孽般的俊颜上泛着嗜血的阴狠,随即却又叹息冷笑,宁儿在他心里竟是这般重要了,“吩咐下去,让十七赤隐保护在娘娘周围随时待命。”

  听着陛下冷冽骇人的话,林允知道陛下定是动了杀心,这才是那个冷情之人的态度,然,却凭空多出了一丝忧心,“臣遵旨。”

  昨夜后半时分,下了一场中雨加雪,弄得整个天气更添了几分寒意。

  冬日的早晨,凤宁总是习惯赖床,虽然被子里的温暖不及前生少年时妈妈给的,可是,她不讨厌这暖暖的感觉。

  晌午已过,临近午时,被子里的手已暖出一层汗意,凤宁长长的叹了口气,终是坐起了身子,朝着门口说:“进来——。”

  一阵梳洗之后,翠娘说:“主子,梅七娘已在大堂备好了饭菜。”

  凤宁闻言,只是意味深长的一笑,“将氅披拿来。”

  翠娘有些不解,却也不敢逾越多嘴,转身拿来氅披披在主子身上,随后跟着她一起踏过了门槛。

  下得楼来,所经之处,皆是回眸的余光,凤宁自是懒得理会,径直朝昨日落坐的位置走去。

  梅七娘正站在桌台一旁,那眼里溢着的浅薄畏惧,更是笃定了她内心的猜想,莞尔一笑,“不好意思,梅姐姐,让你久等了。”

  梅七娘脸上滑过一丝惶恐,虽是瞬间,也足以证明那人的余威之力,“林姑娘快坐吧,我已吩咐小厮将饭菜拿去温热了,先喝喝茶罢。”

  落坐于凳上,凤宁唇畔的笑未散,“有劳梅姐姐了。”说完看了一眼翠娘,翠娘自是明白主子的意思,微颌首后坐在了一旁。

  梅七娘看在眼中,心下忖着昨夜也是如此,自古长幼有序,尊卑有分,这林姑娘怎么能容忍一个仆从与自己同桌吃食?

  余光瞟到梅七娘眼中的疑问,知道又是封建思想在作祟了,然她,竟也下意识的站着,“梅姐姐,坐呀。”

  梅七娘微愣,这才注意到自己失态,此时她仅是她眼中认识之人,不必拘于主次立在一旁,方落坐在凳上,却听到林依携着笑意的话,“梅姐姐是否觉得林依让翠娘坐一同用饭不妥?”

  那双清澈幽静的眼睛,真能如那人一样拥有洞察一切的本事,他的笑高深莫测,总是让人惊颤胆寒,她的笑温婉怡人,总是给人清新自然,然而,这两种不同的笑意,却同时蕴含了一种相同的内韵存在,那笑意盈然之下,皆隐藏着骇人悚然的危险,一个不顺意,或许只需一个眼神,便都能翻天覆地,“梅七娘自是不敢越举,林姑娘大度倒是让梅七娘刮目相看。”

  “呵呵——。”于她的答案,风宁忍不住轻笑,“梅姐姐或许不明白,但在林依心里,翠娘并非下人仆从,她照顾林依起居,春夏秋冬从不怠慢,于她林依除了依赖之外更多的便是感激了,同桌吃饭而已,根本毋须介怀。”


  第085章 地魔教与禁忌城

  于凤宁这番言论,梅七娘自是觉得新颖极了,如此不将尊卑,不,应该是不将任何事情放在眼里的态度,简直就是那人的翻版,不同的是明知她是危险的,却无法阻止他人想靠近之心,然他,却是望而生畏,倏然的让人止步,“林姑娘如此不拘小节,虽是初出江湖,但已是颇具江湖儿女风范,梅七娘佩服。”

  凤宁笑笑,不作言语,缄默的看着茶杯里浮沉无序的翠绿,忖着梅七娘也只能用这些词来赞许自己,她却不知道这些她根本就不需要,人权这种东西,在这个社会里,存上的比率应该是等同火星撞地球罢,然她,也不想浪费辱舌,在此为她演讲一番人力资源管理制度,呵呵呵——。

  小厮从新将热的饭菜端上来,“几位请慢用。”

  小厮刚转身离开,那抹残影又向朝这方走了过来,凤宁了然的觑于周围的环境,今日并非座无虚席呀,想着要是他知晓自己的手臂如何残的,不知可还有接近自己的勇气?

  “林小姐,幸会,不知介不介意一同用膳?”于这个貌美气质异样的女子,他总是毫不自主的想要亲近,尽管脑子里有个声音一直在警告着她是危险的。

  凤宁捋袖抬手作势请,何书文落座,梅七娘朝一旁倒茶的小厮唤着,“小二哥,增一付碗筷。”

  小厮到是热情,朗声声的应着:“好嘞,您稍等。”

  何书文拱了拱手,开始客气起来,“在下来南兴凑热闹,不知小姐来南兴所为何事?”

  “公子有所不知,林依偶闻久不经江湖的擎魂筝重现武林,正好闲暇,便来南兴一睹其风采。”凤宁喝着茶水,随意的交待着她会出现在南兴城的目的。

  “如此,那一阵我等同行可好?”何书文含笑说着,眸子里溢着一些期许。

  微颌首,凤宁搁下茶杯,看向梅七娘说:“梅姐姐可与我们去?”心里明明知道她定会跟去,就若不与自己同进退,她亦会在暗中看着自己。

  梅七娘正好找不到个借口跟去,林依如此一问,她便顺水推舟了,“如此,便一同前往吧。”

  “那吃饭吧,菜都凉了。”众人起筷,却是各怀心思。

  这边用着餐,另一边可就谈得热闹了——。

  “擎魂筝重现江湖,可不算件好事呀。”

  “是啊,擎魂筝的诱惑过于强大,江湖怕是又要起波澜了。”

  “也不知这辽家是怎么得到擎魂筝的?”

  “就是,这擎魂筝可不是一般的俗物,难道是龙工圣人给辽家的?”

  “不可能,那龙工圣人是何人,怎么会与辽家扯上关系?”

  “也是,如果这擎魂筝是假的,那就只能说明辽家想提高在武林的知名度,如果是真的,江湖铁定又是一场血雨腥风呀。”

  “可也不对呀,如果那擎魂筝乃是假的?这对一向在武林有些威望的辽家可是百害而无一益啊,辽北雄总不会是想将辽家数代基业葬送到他的手里罢。”

  “唉呀,这还真是不好说,现在这擎魂筝啊,不明不白落到辽家,一会在擂台上或许给我们个交待罢。”

  “你们说这擎魂筝诱惑这么大,地魔教会不会来抢呀?教主鬼阎罗可是早就有一统江湖的夙愿,有了擎魂筝在手,谁人还敢与他为敌呀?”

  “嗬,你小声点儿,不要命啦,那可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主儿。”

  “我也知道地魔教杀人不眨眼,可是我忍不住呀,我呀,更想看地魔教与禁忌城打起来,那才有好戏看呢。”

  只觉得周围突然一片静谧,凭空传出一声清脆,原来是碗摔到地上摔破了,随即又听人小声怒喝,“你小子是不是喝多了,提地魔教也就罢了,怎么还到最不该提的禁忌城上去,你真想这么早就去地府报道呀?”

  说话那人也是逞口舌之快,实则话一出口,浑身便冷汗淋漓。

  凤宁搁下了筷子,用手背支抵着下颌,勾起一抹兴味的笑意,看向梅七娘问道:“难道禁忌城比地魔教还可怕吗?”


  第086章 辽北雄的招亲计

  语声不大,凤宁这话却是引得堂中众人侧目,亦有人向梅七娘投去不移分毫的眸光,想听听这个属武林禁忌之事如何从这女子口中道出。

  梅七娘闯荡江湖数年,要说无人比她更清楚禁忌城之事,可是她要怎样向她解释呢?此刻的氛围好像在为她静谧着,忖思几许,“地魔教到是听得多些,至于禁忌城之事,我就不是很清楚了。”

  眸角的余光觑视周遭,凤宁明显看到店内的江湖之人神色在听闻禁忌城皆为之一变,随即又是听到一阵倒抽凉气的声音,禁忌城么?不由自主的敛下了眉宇,半阖的眸子沉深之间有添深了几许颜色,唇畔那抹若隐若现的笑意,更是让人觉得诡异所思。

  午后的天气是一如既往的寒冷,因为昨夜下雨的关系,今日虽然有太阳,可那薄弱的温度驱不走寒意一丝一毫,但是,这冷彻入骨的凉意,到底是没有擎魂筝的诱惑力大。

  西街处,辽家搭建的擂台上,摆了十台古筝,那古筝莫说大小,就是连样式也都一模一样,这样一来,辽北雄的意图更让人费解。

  台下人头颤动,加上那些个胆大看热闹的升斗小民,怎么也有个一千来人吧,如此热闹的场景,倒是成了南兴城之盛举,因着这招亲大会是一举三日,所以想前去应亲的男子完全可以积极准备。

  “想不到辽家小姐竟有如此魅力,相貌定然羞花闭月,沉鱼落雁罢。”一处楼筑之上,一女子衣着蓝色氅衣,紫纱掩面,眉宇之中流露着些许笑意,轻轻的启口,语音清脆悦耳,却携着几抹嘲讽。

  身侧之人,皆能听出她的言外之意,片刻的沉思之后,目光皆投向了擂台——。

  辽北雄走上台去,抬手压了压场,一脸的笑意浓浓,随即拱手言道:“诸位,诸位,多谢诸位不弃,赏脸来参加小女的招亲大会。”

  虽然众多人数是冲着擎魂筝来的,但一睹辽家小姐美貌之人亦不在少数,辽北雄话音刚落,就有人朗声喊道:“辽大侠,把辽小姐请出来让我们见一见吧。”

  突兀让人打断自己的话,辽北雄心中虽不悦,但脸上的笑意却是仍旧,“好吧。”应着声,随即对一旁的下人说:“把小姐请上来。”

  少顷之后,众人便看到一侍婢扶着一貌美女子款款走上台去,女子身姿婀娜,娉婷如柳,确是有几分姿色,在台上驻足后,含羞带臊的娇模样,更是惹人心痒痒。

  辽家小姐俨然是位标准的大家闺秀,头一遭出现在众多男子面前,不免有些怯场难堪,两眼水汪汪的看向父亲,溢着祈求的目光,辽北雄忙着打量台下众人的反应,里面却是不乏英年才俊,满意的点了点头,对那侍婢说:“扶小姐去幔帘之后休息。”

  “是,老爷——。”

  台下皆是一片赞美之声,辽北雄脸上更添了一缕傲色,又抬手压了压场说:“诸位,小女不才,却在音律方面造诣非浅,今日招亲大会出题,自是离不了与音律有关。”从两架琴台边退过,看了看身边的古筝,又看着台下的众人说:“诸位都看见了,这里有十台古筝,每次上台十位未婚公子,这十位未婚公子,只需弹响一根琴弦让小女聆听,若那位公子弹的弦声音动听,让小女满意,那么那位公子便是我辽家的女婿。”


  第087章 燃烧的红色身影

  一根弦?一时之间台下众说纷纭,连凤宁都要忖思着这辽北雄在打什么主意?一根弦能听出什么东西?弹一根弦,除了听听这古筝能不能弹出声之外,难道还能听出别的玄机不成?灵光突然一闪,凤宁不禁让自己内心的那个所悟之事给惊了一下,随即掩唇了然轻笑,惹得梅七娘与何书文相视一眼,脸上写的皆是莫名其妙。

  如此,便没什么看头了,想来也是,那擎魂筝是何等之物,岂是他人随意可弹奏的?鬼阎罗盗出擎魂筝只弹奏了一次,据说那音色是混厚不清的,那便说明他也不能好好驾驭这擎魂筝,先不说这辽家是如何得到擎魂筝的,鬼阎罗好歹也是龙工圣人的弟子,师父的师弟,连他都不能胜任的东西,他辽北雄何能何德?

  看向辽北雄的目光,有了几抹嘲弄,语带冷意言道:“翠娘,回去罢。”

  凤宁正待摇身离开,去被翠娘唤住,“主子。”

  她了解翠娘的为人,绝非那种随意启口之人,稍许的疑惑,不禁顺着她的眸光看去,当看到那抹如火焰般燃烧的红色身影时,凤宁掀下了掩面紫纱,唇畔冰冷的弧度渐渐加大,似自言自语的言道:“不枉南兴之行,事情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林姑娘,在下不明白你的意思。”何书文凝视着凤宁,一时之间,她脸上亦寒亦暖的神情除了让他徒增异样危险之外,便是由心的费解了。

  凤宁朝他勾唇一笑,淡漠的启口,“那是林依之事,公子不必介意。”

  何书文一怔,确是自己失态了,与她不过萍水相逢,除了知晓她姓林名依之外,于她的身份更是无从所知,有何资格寻问与她相关之事,尴尬的颌了颌首,“在下失礼了。”

  眸光轻转,随着那抹红色的身影移动,已有人陆续上台弹筝了,可几拔下来,意料之中没看到辽北雄满意,在这里盯着还真是有些浪费时间的意味,斜眸看向翠娘,“我有些乏了,先回去了,谁让辽家小姐满意了,再来告诉于我。”

  “是,主子。”要让主子在这里长久待着,还真有些难为她,翠娘躬身应着,随即目送主子的身影远去。

  下得楼来,凤宁亦想清楚谁人能弹响那擎魂筝,携裙踏过门槛,侧眸看了一眼那人头颤动的地方,转身离去,风——掀起拂面的青丝飞扬,舞溢了几许淡淡的惆怅,不为别的,只为那成为父亲野心工具的女子心疼,不知得知真相后,会作何心痛的感想?

  客栈里的人少得出奇,也是,辽家招亲大赛,就算没自己的份子,也要凑个热闹,回到房间里,方提起茶壶想倒杯水喝,却听到窗棂处传来阵阵敲响,带着疑惑举步移去,推开窗棂后,不禁释然轻笑,原来是童儿。

  一抬手,童儿便飞进了室内,取下它脚脖处的纸笺,是幻炅传来的消息,上书羽微山府一切正常,捣乱之人在南兴城,羽微山府自是正常了,不过,据师父说那长生珠一直以来都是鬼阎罗梦寐以求之物,当年他也是因着这长生珠才会被龙工圣人赶出师门,岂会这么轻易罢休?或许得到擎魂筝之后,事情才会好办些,如此,这擎魂筝便不能落在地魔教手中了。


  第088章 最后一日的好戏

  落坐在榻椅上,凤宁轻抚着童儿的毛羽,深幽清澈的目光不由自主的飘向了窗外,招亲大会还在继续,那地魔教会用什么方式得到擎魂筝?用抢么?不会,辽北雄老奸巨滑,擂台上的古筝都一模一样,就算清楚擎魂筝在其中,也不知道会是那一台,用抢的话,就得都抢走,这样一来,不是浪费时间么?或者说鬼阎罗有交待她如此辩别擎魂筝,然她也只在等那个能将擎魂筝弹响之人?

  罢了,翠娘还未传回消息,那便是弹响筝弦之人还未出现,这段时间,料想她也不会有所动向才对,只是没想到鬼阎罗竟会让她前来取擎魂筝,这其中是不是有何隐情?

  轻轻的摆了摆头,将童儿抱在怀里,轻声说着:“童儿乖,既然你来了,帮凤宁干点儿活好不好?”勾唇笑笑,抱着它起身走向门口,向不远处的小厮要来笔和纸张……。  

  傍晚时候,翠娘回来了,结果与自己料想的一样,无人令辽北雄满意,且翠娘还带回来一个让自己更感兴趣的消息,她住了进这家客栈。

  翌日的情况与头一天一样,亦是无人令辽家小姐满意,最后一日时,台下依旧不乏踌躇满志的年轻才俊,潇洒翩翩的侠少。

  辽北雄脸上的笑也开始勉强起来,难道这么多人之中就不能有一人弹响擎魂筝么?内心开始纠结不安,若真是如此,那自己的计划岂不是要附诸东流,却也忖着无论如何都得挨过今日,希望奇迹能出现,不然擎魂筝面世,辽家避不了一场血雨腥风。

  凤宁透过门缝,看着那抹青白色身影下了楼,唇上不由自主的上扬,眼里的笑意自是又深了几分,今日是招亲大会的最后一日,场面一定会非常热闹,自己怎能错过?

  既然她已经出发了,自己岂有坐视之理?拉开门扉,凤宁刚走出几步,便听得身后一阵轻唤,“林姑娘。”

  驻足回眸,脸上浮起一丝笑意,“原来是何公子,可有事?”

  何书文笑道:“想必姑娘也是前去招亲会处,不如一同前往可好?”

  凤宁捋过耳迹的紫纱掩面,让人看不清楚她此时的表情,“如此,何公子,请吧。”

  “林姑娘请——。”

  凤宁颌首,不想在这礼节客套上浪费时间,或许古代的男子比较伸士,这一点在何书文身上得到了完全的体现。

  下得楼来,何书文不禁问了一句,“怎不见梅姑娘?”

  携裙踏过门槛,懒得猜想这是他想打破两人之间沉默的问话,还是刻意提及,自从前日她先行回客栈之后,便再没见着她,“或许梅姐姐有事情,公子若是想见她,在客栈里等候便是。”

  凤宁的话说得很轻,语气中略带的揶揄音韵,轻得让人轻易产生别样的猜想,何书文有过一瞬的愣滞,这才反应过来被人消遣,可是于她,好像恼不起来,“姑娘误会了,在下不是这个意思。”


  第089章 青白色衣衫公子

  凤宁继续移步,没因他的解释而驻足,素手碰鼻轻笑,那眉宇间撩上的,全是兴味之色。

  何书文无奈的摇了摇头,与她并臂,站在了人群最后的地方,“林姑娘,这个看热闹的位置不好,不如还是去前日的地方罢。”

  于他的征询,凤宁却未领情,看着擂台下的那抹青白色身影,凤宁说:“公子若想看清楚些,前去便是,林依还是觉着在此处更能感受到现场的氛围。”站得太高,目标太过明显,只要她一抬眸便能看到,还是隐在人群里比较妥当。

  何书文自是不明白凤宁的用意,只是觉得她今日的话有些怪异,缄默其声,默默的守在凤宁身边。

  辽北雄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僵硬,看着一个一个上台之人,又一个一个下去,那婉惜的神色不及自己的九牛一毛,怕是惟有天知道自己此时内心的焦急,难道要延长招亲的时间,明日继续么?

  管家又送走一批,又退到一旁,请上来另一批,此次之中,有一青白色衣衫公子相貌特别的出众,气质也与小姐十分的相配,若能成事,倒也是天作之合,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得到小姐与老爷的满意了。

  一位下去了,又一位下去了,辽北雄有些泄气的用手掩面,直到一声闷沉且厚静的音色响起时,他倏然的站了起来,瞪着双眸,直直的盯着那台古筝旁伫立的俊朗公子,脸上是极力忍耐的激动,眼中却早已将他内心的翻涌情绪给溢了出来。

  显然辽北雄不由自主的过激反应,让在场的某些人明白了些事情,凤宁半敛了眉,看来鬼阎罗确是教过她如何弹奏擎魂筝,可是她方才弹响的瞬间,突然眉宇紧拧,那是什么意思?难道弹响这擎魂筝还需要什么特别的技巧么?疑惑的凝视着台上的一举一动,凤宁不想过错任何一丝细节。

  “哈哈哈哈——。”辽北雄大声笑起来,让在场还未上台的男子们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他这一笑,间接证明了他们的存在已经不再重要,果然,辽北雄言道:“各位,擂台摆了三日,上苍终于为我辽北雄选得佳婿。”

  男子一笑,却垂眸抚着手下的古筝,原来这是你呀,可是弹响你并未教主所言那般简单,男子心下忖着,暗中自行恢复功力,听着辽北雄的说:“请问这位公子贵姓。”

  青白色衣衫公子拱了拱手,笑意与辽北雄相近,皆是得逞后的神色,“在下姓严单名一个华字。”

  “呵呵——,原来是严华严公子。”眸光却看向一旁,“将小姐请出来。”

  自称是严华的男子神色稍滞,随即眉梢携笑,他已达到目的,至于那辽家小姐嘛,他是不能娶更是娶不得,若不是教主突然有事回了千山崖,擎魂筝又不能有所差池,早就血洗辽府了,还用他如此费事的寻找擎魂筝?

  侍婢扶着辽小姐走出帘帷,再看到如此英俊不凡的公子时,如花似月的丽颜立即羞涩一片,走到父亲身边,盈盈一礼,“公子有礼。”


  第090章 不敢娶也不能娶

  严华一个空扶,正欲说话,却被辽北雄先启了口,只听他一声吩咐,“管家,令人将所有的古筝都撤下去。”

  “是,老爷。”

  管家正欲招手唤来下人,严华却朗声制止了,且语声含笑,“且慢。”

  辽北雄心下一惊,脸上不免暴露出几分怔色,敛下些许笑意,言道:“严公子,这是为何?”

  严华斜过身子,目光扫了一下台下无数双眸期待解惑的眼神,指尖轻轻的敲着身畔的古筝,言道:“辽大侠错爱,严某受之有愧,既是以筝竞擂,那辽大侠将这台古筝赠给严某便是,至于辽小姐嘛,台下众多公子才俊,您还是另择他婿可好?”

  如此毫丝不留情面的拒婚之言,辽小姐一听,脸色煞时苍白,不理父样怔愕的神情,轻声问着,“难道严公子觉得小女子配不上公子吗?”

  惹得美人垂泪,严华不难从众人的眼中看到了责备,他的目的既不于此,自是懒得与其浪费唇舌,抱起他弹响的那台古筝,言道:“相信辽大侠不会这么小气吧?至于辽小姐,台下想做护花使者之人众多,不必刻意在意在下一人。”

  辽北雄心下大惊,他抱着的可是擎魂筝啊,这男子如此之举是无心的?还是刻意?可不论如何不能让他拿走擎魂筝,更不能让现场的众人知道这便是擎魂筝,否则自己的报负与英明就得毁于一旦了,“严公子,有话好说嘛,辽某有言在先,女儿出阁陪嫁擎魂筝,你手中之筝并非擎魂筝,难道你要为此失去真正的擎魂筝么?”

  他果然清楚擎魂筝才是众人此行的目的,严华露出几抹讥讽,“辽大侠,实在歉然得很,在下只对手中之筝感兴趣,所以你还是另择他婿罢,再者既非擎魂筝,辽大侠送于在下又如何,难道赫赫有名的辽大侠连台小小的古筝都舍不得么?。”

  “为什么?难道你不敢娶我女儿么?”辽北雄的心已紧张的揪紧,看来他清楚的知道那就是擎魂筝,如此便更是不能让他随意离开了。

  严华微张口,却听闻另一道清幽悦耳的声音婉如天际传来,“他不是不敢娶,而是不能娶呀。”

  众人寻声而去,目光终是落定在一素然的女子身上,只见她款款走来,所经之处,众人皆纷纷让道,悠然的步履如同此时她淡雅的身姿一般,从容优韵,令人不禁油升想要亲近之心,紫纱掩去了她脸上的神情,只能从看幽静却润漾的眸子里看出一丝浅浅的笑意,只不过,那抹笑意在越来越临近擂台时,越来越深了几许,溢着让人猜不透,看不穿,乍一看,还生生感觉到畏惧与悚然,腿脚不由自主的后退,与此女子拉开些距离,好像她的出现,便是个危险的存在。

  何书文怔怔的看着已离自己很远的女子,好像与她之间本就有着遥不可及的距离,想举步追上去,却沉浸在那抹看似韵雅却实着傲然的背影之中不可自拔。


  第091章 冤家路窄的两人

  怀抱擎魂的男子,在女子出声后,心便悬了起来,她的模样虽让紫纱掩去,可那件华贵不斐的氅衣,印着他曾受到的侮辱与中伤,怎能忘记,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若是尾随自己而来,那为何自己没有丝毫察觉?难道她也对这擎魂筝有兴趣么?

  此时周遭一片静谧,辽北雄也诧异得不知如何言语,擎魂筝在严华手中,且在未弄清楚此来女子的目的之前,还是与台下众人一起,静观其变好了。

  凤宁先是在台下微顿了步子,随即转走至一侧,携裙踏上了擂台,在行至辽家小姐身旁时,不禁惋惜叹道:“真是个可怜之人。”为人所利用,那人还是自己的生父。

  辽小姐不解的注视着从身畔走过之人,方才投来那一瞬的眸光,让她怔惊不已,然那句她听闻的话,更是让她心存疑虑,不安的向父亲投去眼神,而父亲的眼睛却直直的盯着严公子手里的——那台古筝。

  既然有人想玩,那自己岂有不奉陪之理,望着那双眸子里跳动的怒火,凤宁挑眉轻笑,在他面前五步之处驻足,语带消遣之色,“怎么,严公子也精通音律么?于此台古筝这般青睐,甚至不惜拒婚,让辽小姐的名声扫地?”

  严华闻言,脸色更是变得深沉阴狠,浑身溢出的杀气冰冷且慑人,“呵呵——,真是冤家路窄,你不来找我,我也会去找你,一报当日之辱。”

  辽北雄一听,悬着的心有了一丝缓解,原来这两人是有仇恨在身,没有比擎魂筝的闪失更重要,拱手笑了笑,“严公子,今日乃是小女的招亲之擂,若与实在于小女无意,辽某也不好勉强,这样吧,二位既是有怨恨,请将古筝搁下,去到别处商谈可好?”

  二人皆明白辽北雄的弦外之音,只可惜,这擎魂筝今日他是拿不回去了,地魔教会来争夺擎魂筝在情在理,可是辽家是如何得到擎魂筝的?凤宁于此更感兴趣,紫纱下勾唇冷笑,看向辽北雄的目光不禁添了几丝刺骨的冰寒,“辽大侠,且不说今日严公子要带走这擎魂筝在情在理,就是你辽家是如何得到擎魂筝的,我相信在场的诸位英雄都想一听解释。”

  严华微敛了眸子,心升了一丝不解,这女子怎么于她讲起话来了,应是天下尽知,这擎魂筝实属龙工圣人之物,教主是龙工圣人的弟子之事江湖上知道的也是缪缪数人,至于是如何到达辽家的,他还真是未听及教主说过,此时也缄默其声,也想听听辽北雄如何释惑。

  辽北雄眼中闪过层层阴狠,脸上却还要保持他辽大侠应有的侠义与风度,“这到是有些为难辽某了,这擎魂筝并非辽某所得,而是家父的偶遇,至由其来历,家父并未向辽某交待说明。”

  呵呵,好一个‘家父偶遇’,如此一来,便将一切都推得一干二净,一个死人如何开口应答?凤宁移过眸光,懒得理会那眼角扫来的慑人之势,“辽大侠好不老实,众所周知这擎魂筝是龙工圣人之物,既然令尊是偶得,就若是偶得,知道这擎魂筝的主人是谁,不也是得物归原主方是人道?然你却嫁女陪嫁,岂不是说这擎魂筝乃是你辽家之物么?辽大侠盛名一辈子,此举可是让你想私吞之嫌。”

  “你——。”于眼前女子毫无掩饰的一番话,辽北雄内心怒意大起,“这位姑娘,辽某一生光明磊落,岂容你随意玷污?”


  第092章 擂台改擂争擎魂

  凤宁闻言,裙摆轻摇,旋身看着辽北雄一脸的正气,眼角不禁掀上些许笑意,语气中更是不用于他客气的嘲讽,“好个光明磊落?辽大侠,你敢说你为女儿摆这个招亲之擂没有目的?按照你方才的言语,这擎魂筝乃是令尊偶得之物,那摆在你辽家,怎从不见你透露过半点风声?你令人打造十台虽然质地不同,但模样却是相同的古筝为女儿设擂,敢说你没有私心?还是说那擎魂筝并非你能驾驭之物,需有人为你打开称霸江湖的大门?”

  “你住口——。”步步为营的话激得辽北雄心下大怒,看向台下的一阵骚动与私语,内心极具的不安起来,他的名声决不能毁于一旦,朗声言道:“休得胡言乱语,我辽北雄的为人如何,相信在场的江湖英雄心知肚明,岂能让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女子在此污蔑?”

  辽北雄的话音好大,听得台下的人也都对他竖起了一份坚信,毕竟他们认识的辽北雄是个正气侠义之人,是个难得的大英雄,如此之人怎么存在私心?

  看来辽北雄也挺会拢络人心的嘛,自身的形象竖造得不错,深得人心呀,眸光觑视台下的动静,一切了然于心,移眸看向严华手中紧抱的擎魂筝,凤宁不禁想到龙工圣人当年一曲御敌数万的情形,若非看到它有如厮之能,也不会将它视为禁物,永不奏起罢,如今要是知晓有人如此为它,是否会从新活过来将它尽数弄毁,不禁掩唇一笑,姿态优美极了。

  台下众人都看到了那捋袖的瞬间,女子尽显雍贵芳华,如此淡雅之人,却拥有着别样的姿傲神态,紫纱掩面,更是将她称托得无比的神秘与谲然。

  沉默片刻,凤宁觉得戏到一定程度就好了,而且她喜欢看热闹,却不喜欢自己成为那戏中的一角,“辽大侠,今日这严公子典型的是为擎魂筝而来,然小女子于这擎魂筝亦颇有兴趣,看来这擎魂筝注定不能成为令千金的嫁妆了。”

  眼前女子直白的话,让辽北雄为擎魂筝微缓的心又重新的揪了起来,她也是为着擎魂筝而来,难道她也知道些什么吗?抑制作内心的颤抖,辽北雄终是敛下了年有神色,“姑娘,辽某有言再先,这擎魂筝只能做为小女的嫁妆,你既是女子,就无权参加招亲大会,请你尽快离开,否则莫说我辽北雄欺凛弱小,就算是在场的诸位英雄也不会放过你。”

  威胁么?她凤宁可从未放在眼里,众人只见她玉眸半阖,素手轻抬,纤指略捻的瞬间,怀抱古筝的严公子头上的束发带立即脱落坠地,在众人一片惊讶声中,听着她幽静犹如天籁的声音,“她亦不过是女子,如此,小女子可有资格?”

  辽小姐见状,当场晕了过去,辽北雄更是愕诧不已,严华居然是女子,重要的是她手里抱着擎魂筝,“严小姐,你既是女子,就请你将古筝放下,与这位姑娘一起离开。”


  第093章 惺惺作态救名声

  媚娘勾唇一笑,刹那尽显妖冶媚姿,手抚着手中的琴弦弹着,却没能奏响,凤宁有些疑惑在心,看来要奏响擎魂筝真得什么技巧才行。

  “辽北雄,收起你虚伪的那套吧,骗骗台下这些蠢人还行,还骗我,可没那么容易。”媚娘挑眉言道,语气中的不屑更是让辽北雄怒火中烧。

  “你什么意思?怎么能将台下的诸位江湖豪杰视作蠢人?”

  台下已有人怒眸相对了,媚娘紧了紧怀中之物,瞟着辽北雄言道:“辽大侠,你敢说我手中之物不是擎魂筝么?你敢说你为令千金举办这个招亲大会的目的,不是找寻可以奏响擎魂筝之人么?擎魂筝是何等之物,想你一介莾夫,岂有奏响它的本事?”

  “休得胡说。”辽北雄敛眉怒道:“我自是清楚擎魂筝是何物,用不着你这个女人在此传教。”辽北雄侧身,对着台下的众人,朗声言道:“诸位,今日小女招亲大会,却让人侮辱,说我辽北雄如何都好,但不能侮没各位英雄侠士,辽某今日要将其惩戒一番,望各位做个见证,不要说我辽某人以大欺小。”

  凤宁缄默不言的伫立在一旁,不时的看看媚娘,不时的看看辽北雄,耳朵还不闲着,倾听着台下的言论,“太过份,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

  “就是,我们虽然名气不大,但总是在江湖上立得一脚。”

  “太不像话了,真是太不像话了。”

  不知从何处传来一声朗喊 ,“辽大侠,你尽管惩戒便是,如今的年轻人太不懂得尊师重道了。”

  “对,得好好教训一番。”

  辽北雄脸上逐渐浮上一层得意的笑,那笑里的蕴含的内容能看懂的却不止媚娘一人,“擎魂筝已在我手,你能将我如何?”

  台下人声鼎沸,自是听不清楚台上之人所言些什么,辽北雄虽有所顾忌,还是压低了声音怒道:“有命拿着,可还得有命抱走才是。”

  辽北雄刚想出手,却让一侧的紫纱掩面女子给挡住了,只见她绫袖一挥,自己便一跄踉退步,随即怔愕的盯着她,不若方才的随意悠然,仍是那淡雅柔韵的身姿,却透着一股子慑人的凌厉,略沉的丽眸更是添了几分悚然之色,让人不禁胆颤心寒。

  周围一片禁声,气氛开始变得诡异起来,想这衣着华贵的掩面女子,不过十六七的模样,可浑身溢着的却是骇人莫测的气势,如此似月清冷雅意之人,却不由得让人都拎起了心,提起了前所未有的防备。

  凤宁身置媚娘与辽北雄之中,先是斜眸瞟了一眼辽北雄,语带霜寒之意,冷得彻人心菲,“这个女子得罪的人是我,用不着你在这里惺惺作态,挽留名声。”

  辽北雄已让凤宁之举惊得窒息,想他闯荡江湖数十年,却在一个不及双十的小女子面前败下阵来,方才那一轻挥绫袖,她看似无意,自己却用了六层功力抵挡,若是她真出手,后果真是不堪设想,意识已稍滞住了,潜意识说出自己的想法,“我并未想取她性命,只是想教训她一下而已。”


  第094章 不辞辛劳的报酬

  “哼——。”凤宁一声轻吟,眉宇之间全是冷冷的讽嘲,“我何时言说你要取她性命,我阻止你动手,不过是不想你伤了她怀里的擎魂筝而已。”

  凤宁的语声不疾不徐,正常之下都能听见,更何况是此时周围还处在一片静谧之中,闻言那紫纱掩面女子的话,不像是诳语,再看辽北雄一脸的怔色,更加坚信了自己内心的猜测,不知谁人一声朗喊,“她怀里是擎魂筝。”

  凤宁眸光敛下,略微一扫,台下众人已开始激动与沸腾,侧过身子于媚娘说:“将擎魂筝留下,或许我可留你个全尸。”前世今生她连只鸡都没杀过,转世之后,也是自从学武时才想过这个时代是可以杀人的,只要人家抓不到你,你便可以逍遥法外,她不是心软之人,也清楚前生的压抑会激发她此生内在的叛逆,小学课本里都有教过,某人说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且随意就好,只是没想到头一个挑战自己耐性的人,居然是个女人,可那又怎样,既是做了不该做的事情,就得为此付出代价。

  方才凤宁之举,已让媚娘心生畏惧,只是没想到那个面具男子武功诡异谲然,这个女子的本事也让人心惊骇人,擎魂筝是无论如何都要带走的,教主的吩咐她从未有过失手,此次亦不会例外,“林依,别自恃过人,擎魂筝已在我手,你确定自己有本事能拿走么?”

  风拂过裙角,掀起的衣袂飞扬,一缕掠面的青丝,在空中翻飞起舞,凤宁忍不住揶揄起来,“林依平生最不惧的就是让人威胁了,或许是让人威胁多了罢。”脑海里过一瞬紫御麒的身影,轻笑言道:“这擎魂筝虽与你家主子有些源缘,但毕竟不是他能拥有之物,何不用它换你具全尸,也算你家主子为你的不辞辛劳的报酬。”

  “你——。”凤宁的话不仅让媚娘身子猛颤,亦让台下的众人听得糊里糊涂,“你知道我的身份,你到底是谁?”

  凤宁摇了摇头,“将死之人,何需知道得太多。”说完优雅的抬起了手,眸子里尽是骇人的笑意,“拿来。”

  媚娘突然脸露狠色,袖口处徒然滑落一把匕首在手,指着凤宁跳下了擂台。

  凤宁瞥着一脸青色的辽北雄,可怜他偷鸡不成倒舍把米,走到台沿时,突然想到什么,望着台下黑压压的一片人头,既然此处都是江湖上的人,那么——,声音略提高了些,凤宁言道:“诸位此行顶多只能是看热闹,擎魂筝定然是拿不走的,这场闹剧已然收场,若各位江湖英雄无事的话,便可离开了。”

  显然擎魂筝的魅力远大于凤宁所言的威力,底下并无一人离开,但这自是在风宁的意料之中。

  众人只见台上的身姿优雅且雍容华贵的掩面女子不紧不慢的从袖口中取出一物,因为好奇,所以都目不转睛的盯着,随即听着她语带慵懒的声色,“有人告诉我说,只要我拿出这个东西,只要是江湖中人都会给林依面子,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第095章 与血连系的禁令

  赫然盯着林依手持的玛瑙黑玉,通透的颜色犹如森冷的鬼狱,那凸现的禁字,不禁让人将血腥与残忍连系,一片倒窒息之声,众人只觉着后背冷汗淋漓,脸上的惊恐之色毫无遮撞拦,禁忌城的禁令已有四年不曾显现于江湖,没想到,这女子竟与令人闻风怯胆的禁忌城有关系,此时与擎魂筝相较,自是性命来得紧要些。

  凤宁看着众人散去,那脸上的畏惧之色不禁让她不得不正视这令牌的威慑之力,置于掌心,是玉体通有的冰冷温度,可轻抚于它,却又是一番无法形容的迫寒赫冷,略叹息着欲下台,却看到辽北雄瘫坐在地上,方才威风凛凛的神色已不在了,惶恐万分盯着自己,好像自己是个长着三头六臂的怪物,敛眉冷笑,“辽大侠,也不过如此。”

  片刻之后,整条街道已空无一人,不禁添了几分诡异的味道,跳下擂台,身形如仙姿身翩然,走到媚娘面前,看到她眼中明明写着恐惧,脸上去要作势沉稳镇定,听着她言道:“你竟然是禁忌城的人,如此一来那日与你在雅间之中的人,莫非便是传说中的禁忌城主了。”

  传说中?难道没人见他过样子么?想来也是,想他堂堂宇硕帝,本就生得妖颜惑众,让人过目难忘,又怎会现下看来让人闻风丧胆的禁忌城主联系在一起?“既是传说中的人物,让你见过了,死了也算无憾了。”

  “哼——,你既是清楚我的身份,也该知晓我地魔教在江湖上也有不压于你禁忌城的地位,若你胆敢伤我,是公然要与我地魔教为敌么?”

  虽是师兄弟,但师父有的本事鬼阎罗未必会有,他有的,应是不下于师父的功力罢了,“本来禁忌城之事与我无干,更是没兴趣,要杀你,也不过是因为你动了不该有的念头。”

  媚娘有些莫名其妙,除了在溪花馆相见,她那里还招惹到林依了?什么是不该有的念头?可现在不是忖虑这些事情的时候,得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一甩手,蓦然多出两个圆形之物,随即投向凤宁的瞬间,轰然爆炸开来,一阵白色烟雾过后,便没见了媚娘的影子。

  凤宁挥散眼前的雾烟,正欲提步追上去,才发现在这里还有一人,径直离开,却听到那人在身后喊着,“林姑娘——。”

  凤宁步履微顿,声音不带起伏的言道:“若不想另一只手也残了,就离我远点儿。”

  何书文满脸怔色,闻言,不由自主的捏着随风轻扬的空袖,脑海里突然一片空白……。

  媚娘抱着擎魂筝,脚下不敢丝毫怠慢,飞扬的发丝开始凌乱起来,想到林依的身份,脸色不禁凝重起来,眼底更是滑过几丝紧张。

  冬风呼呼的在耳迹呼啸而过,冰冷的气息凝成了缕缕可视见的薄雾,不时回眸查看,后身没有人随来,许是跟不上了罢,心下的拧紧微松,想来自己太高估林依的能力了,她不过是个十六七岁的丫头而已。


  第096章 落空的如意算盘

  脚下的轻功缓了下来,刚松了口气时,却被突兀而来的一枚尖型暗器给逼得驻足,四顾周围,却不见有人,她敢断定来人绝非林依,若是林依,没有必要追来而不现身的道理,停在枝杆上,警惕着周围一丝一毫的动听。

  又一枚暗器飞来,媚娘躲至一旁,随即敛眉纵身跃下,几许枯黄坠落,轻飘飘的落在地上,手中的匕首时刻保持着作战的姿态,“是谁,出来,藏头隐尾,算什么英雄好汉?”

  音刚落,媚娘便听闻一囝细小的稀碎之声,那是脚踏枯叶的声音,斜眸看去,见一青衣女子现身出来,那冰冷的容颜好似没有温度,动作轻柔得更似一个鬼魅一般,她直视着自己的双眼,径直的朝自己走来,媚娘不禁打着后退,心忖着怎么这么倒霉,才避开了一个林依,怎么又遇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我与你无怨无仇,你为何要拦我去路?”她是追着自己来的?还是原本在此等候?若是追着来的,自己怎会不曾发现?还是她的功力太高,高到超出自己的预想范围。

  青衣女子倏然驻足,言道:“将擎魂筝留下。”

  原来是冲着擎魂筝来的,她已发了信号,地魔教的教众一会儿就会赶来,紧了紧怀里的擎魂筝,为了擎魂筝,此时若是硬拼则为下策,为今之计只能拖延时间,等到教众前来相救,“你说留下就留下,你当我地魔教三使之一是听你使唤的奴才么?”报出身份,希望能让她有所顾忌,可她,却丝毫没有反应,甚至连呼吸的规律都不曾有过变化,不禁提起了疑惑,她到底是什么人?

  “你不就是个听人使唤的奴才么?只不过是听鬼阎罗的使唤罢了。”

  身后蓦然传入耳际的悠然之语,惹得媚娘缓缓移眸,心下不想,却还是将林依那张携带揶揄之色的玉颜映入眼帘,她并未放弃,方才之虑是自己太过侥幸,余光扫到一旁的青衣女子,媚娘的两颊浮上一丝得意,抚着擎魂筝的弦,笑道:“你们两位都是为擎魂筝而来的,且武功都占上乘,这样吧,你们比一场如何?谁要是赢了,我就把擎魂筝给谁。”

  青衣女子没有应,然林依眼中稍滞的表情还是让她比较满意,可下一瞬间,却见到林依掀下掩面紫纱,那清雅脱俗的玉颜上竟是如三月春风醉桃花的笑意,“你笑什么?”

  凤宁移步,不禁莞尔笑道:“媚娘,你好像弄错了一件事情。”

  闻言,媚娘脸上的笑意渐敛,随即看着林依向青衣女子闪了个眼神,媚娘顺着她的眸光看去,却愕然的看到青衣女子正朝林依恭敬的曲着身子,“你——,你们——。”

  凤宁微侧身子,做着吩咐,“你回辽家,将我感兴趣之事查清楚。”

  “是,主子——。”

  媚娘怔然的看着翠娘离去,收回目光投向林依,脸上已没有得意,替代的是疑惑的眼神,还有由心的怒意,“明明是你侮辱我在先,我不对你加以报复也就算了,你为何还要于我纠缠不放?”


  第097章 羽微山府的秘宝

  摇了摇头,凤宁半捋了绫袖,想到她令人在羽微山下的动作,瞟向她的眸光不禁染上了寒意,唇角浅掀,依旧是不徐不疾的言语:“之前我便说了,你动了不该有的念头,若你忘性较大,我提醒你一下便是,依照鬼阎罗的行事作风,应该不会差人单独行动才是。”想到数月之前,她尊师命出羽微山府,不想才离开不久,便遭到地魔教教众的追杀,想来也是,他早在自己进入羽微山府时就被赶出了师门,之后羽微山府住了些什么人,他定是不清楚的,自己凭空出现在羽微山下,他想不怀疑才有悖常理。

  “住口,不准你直呼教主名讳。”她一向视教主为天,岂能容忍他人如此出言相侮,“林依,你想底想说什么?”

  凤宁仍旧笑靥不减,“我想说什么?前些日子你收买无极先生在羽微山府过什么应该还没忘罢。”

  她的话很随意,那轻飘飘的语声却透着让人胆寒的韵味,她刚才提到了什么?羽微山府?“你跟羽微山府有关?不可能的,教主说过,龙工圣人已死,羽微山府除了泫英老叟之外,就还有两只金狼相伴。”

  瞧着她脸上携带怀疑却又不能不笃定的神色,凤宁直觉得这江湖真是有趣,“这些事情我没有必要向你解释,你也无须知道,你想动羽微山府的主意,让我少过了几天安生日子,这个错犯了,难道你不想付出点代价吗?还是我干脆将出羽微山府时遭到地魔教追杀之事都算在你的头上?”

  “你——,林依,你到底是谁?”媚娘完全怒形于色,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慌乱与惶恐,见着林依素手轻抬,绫袖随风轻摆,几根细小如丝的物体赫然在她手中出现,下意识的盯着,神色更是添了几分不安。

  凤宁冷冷一笑,眸光略沉的瞬间挥袖,地上的枯叶扬掀起几许,手指微捻,那些细小如丝的物体便将飞扬待落的枯叶钉在了一旁的树体之上,那快如疾风之势肉眼根本无法看到,“鬼阎罗可有向你提及过蚕丝冰?”

  媚娘此时已无法再承受林依带给她的震撼,本是与禁忌城有染便让她心生顾忌,如今再加上她匪夷所思功力,再加上羽微山府的绝不传外的秘宝蚕丝冰,难道今日真是天要亡她么,不,一定要活着将擎魂交到教主手中,当初私自出得千山崖,想为教主找出进入羽微山府的门路,虽然初衷教主不曾责怪,但不尊教规已属大过,此次教主将擎魂筝之事交于自己,是想让自己将功补过,故尔绝对不能让擎魂筝有所闪失,“我不管你的真正身份是什么,想从我手中夺走擎魂筝,得看你有多大的本事了。”

  凤宁无奈的摇了摇头,看着她叹息道:“媚娘,你弄错了,这擎魂筝本就不属于鬼阎罗,乃是当初他从羽微山府中盗走之物,如今我欲取回,怎能说是夺抢?”龙工圣人已死,师父亦已仙逝,难道这擎魂筝不该由她讨回吗?


  第098章 熟悉的绝望认命

  “少废话,受死吧。”余音未散,整个身子前倾,尖锐的匕首闪着幽寒的光芒向凤宁刺去。

  凤宁抿唇一笑,掌心聚气,摒住纤指拂袖,刹那间,躺稳在地上的无数枯叶漫天飞舞起来,看似轻薄的叶片,却蕴藏着不弱的内力,散落坠下,将媚娘持匕首之手臂上衣袖划出了条条清晰可见的口子。

  吃痛的敛眉,却并未将攻势收住,一静不如一动,只要她拖到教众赶来即可。

  凤宁不禁佩服媚娘的执着,这确实勇气可加,但是,她不会因着这份执着勇气,忘却她找给她的众多麻烦,脸上的笑意尽数敛下,体内溢出的异样已让周围的气息有了变化,捻袖挥去,除了见到媚娘跄踉后退倒下,还听到了擎魂筝发出的清净的纯音,刹时间明白为何辽北雄弹奏不响擎魂筝的原因,而媚娘奏响擎魂筝那瞬间的不适,定然是因为功力掷置一处无法平衡体内气息的缘故。

  擎魂筝的杀伤力极强,方才自己推出的功力不会置她于死地,然而擎魂筝一响,强势的音律震得她体内功力严重受创,见着她唇角流出的殷红,凤宁不禁言道:“若你早些将擎魂筝交于我,也不至于吃这等苦处。”

  媚娘也明白她此时的处境,看来今日真是要命绝于此了,她运足八层功力还只能奏出混厚之声的擎魂筝,眼前的林依看似只是随意运功挥袖是已,擎魂筝的音色竟是如此清透明净,此时若孤掷一置,自己必死无疑。

  看着她口溢的鲜血越来越多,确是被擎魂筝伤得不轻,合指隔空点住她的穴位,周围落飞随风翻飞,凤宁移步至媚娘面前,终是在她眼中看到了一丝绝望,然而凤宁,却没有想像中那般心狠,突然觉得那绝望与认命的眼神有些熟悉,阖眸冥想,记起来了,前生,这种眼神在漆黑独处的夜里,常常能从镜中看到,抬手握住她的手腕,随即言道:“你的经脉已断,若想活命,思想活动最好消极一点儿。”

  她——不是要杀自己吗?媚娘怔怔的看着林依,难道她真会把自己折磨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吗?

  凤宁轻而易举拿过擎魂筝,虽然媚娘是一脸的不甘心,可她毕竟力不从心,凤宁心下有些惋惜,叹息着点了她几处穴位,看着虚弱得不能言语的媚娘,“能活着就活着,何必为他人卖命?你的经脉已断,我护住了你的心脉,武功注定是要失去了,性命却是无恙。”说完起身离开,几许落叶滑过她的身侧,让风扬起的缕缕青线,舞着几许让人费解的怅然。

  此时取自己的性命,于她来说不过是瞬间之事,然她为何放弃了?还有她方才说话时脸上怎会出现一抹哀色,那眼神里的愁绪是她看不懂的,更是想不到会出现在她身上的,拼出全力,冲着那远走的背影吼道:“为什么?你不是要杀我的吗?”

  顿足片刻,凤宁纵身上树,身影瞬间消失在冬林,周围却回响着她的声音:“省些力气吧,不然这赶来的人真得为你收尸了。”

  媚娘摒住呼吸回眸一看,十几个黑色斗蓬正冲这边快速移步,见来人神色无异,媚娘不禁释然,原来林依最后的话只有自己听得到,瘫倒在地上,大口的呼吸着空气,脑海里不断的重复着林依的话,能活着就活着,何必为他人卖命——。


  第099章 林中驻停的归绪

  夕阳已坠落到山林之后,漫天的嫣色绯红了冬季的山脉,薄冷的气息萦绕在整个天地之间,驻足在一棵大树之上,感受着冬风拂过,几许落叶流连徘徊。

  今日已日十一月八号了,若再不行回暝灵城,怕是届时帝宫中的人儿不会有好脸色给自己看,心中一阵忖虑,脸上不禁浮上两片兴味的颜色。

  纵身掠过脚下的碍物,翻飞如舞的衣袂荡着丝丝归绪,下意识的竟快了些许,踏过一根枝杆,凤宁却不由自主的缓了下来,因为听着好似哭喊之声不知从何处传来?随即勾唇浅笑,懒得管这些个闲事,正欲起步,一阵吼声又传入耳迹,仔细辩听,这——竟是兽声。

  金狼她是见过的了,所以这不是狼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像老虎,忖虑了一会儿,凤宁还是决定寻去看看,或许她能像师父一样捡到对宝也说不定。

  寻声找去,身子在林子里一阵穿梭之后,她停在一根树杆上,随即脸上溢起了失望,眼前是一对看似母子的人相拥,他们面前的是一只凶猛的老虎,那老虎与她在电视上见过的没什么两样,只见老虎冲那对母子扑去,母亲吓得大惊失色,孩子吓得哭喊不止,折断身侧的小树枝,运气巧力向老虎掷去,纵身而下,正好看到老虎倒地。

  那对母子错愕的看着眼前的情形,直到有人走到他们身边,才从回过神来,但眼神依旧惊恐万分。

  凤宁扶着小男孩的脸,柔和了神色言道:“小弟弟,现在没事了,不用害怕了。”

  小男孩依旧泣不成声,母亲跪在凤宁面前,磕着头,“谢谢姑娘救命之恩,谢谢姑娘救命之恩。”

  凤宁按住她又要俯下的肩膀,“真谢我,就不要再磕了。”

  妇人这才停下了动作,抹干了眼泪抬眸,看着眼前长得跟仙女一样貌美的女子,怯怯的说:“姑娘,那老虎死了吗?”

  “我只是将它打晕了,应该还没死。”凤宁说明,明显看到母亲脸上扫过一丝失落,这到是让凤宁好奇起来,“怎么了?这位大嫂?”

  妇人摇了摇头,满脸的愁容,紧紧怀里的孩子,带着痛苦无奈的声音说:“家里实在没吃的了,我带孩子出来想采点野菜,没想到遇到了老虎。”

  原来如此,只不过是吃的没找到,差点被老虎吃了,“大嫂是想把老虎拖回家吃了?”

  妇人说:“既然它没死,我们也逢姑娘搭救无事,便饶过它罢。”

  凤宁不禁兴叹,如此良善之人,实是世间罕见,瞧着她瘦弱的身子却不失纯素的本质,着实令人佩服,“那你们快走吧。”

  凤宁侧身准备离开,不得不承认自己内心有着几分急意,却在踏步的瞬间,裙摆让人给拽住了,回眸时,听着稚嫩的带着哭腔的童声,“姐姐好历害,能打死老虎,姐姐去帮我们赶走瑞商兵吧。”

  妇人赶紧搂住孩子的身子,扯下孩子接着凤宁衣摆的手,“小柱子,你胡说些什么,别误了姐姐的事情。”


  第100章 揣测不透的帝思

  瑞商兵?凤宁这才将在宇硕边境的意识逐渐凝聚,此处乃是宇硕边境,前些日子听那人说过,好像记得是瑞商犯境,宇硕正出兵迎战呢,垂眸看着眼泪汪汪的小朋友,凤宁不禁有些心软,“大嫂,你们是那里人呀?”

  妇人应着:“我们的村子本属宇硕,归南兴城管辖,可是自从瑞商犯境开始打仗后,战祸泱及了我们的村子,因为村子在宇硕的最边上,总是遭到瑞商兵的迫害。”

  “宇硕不是有兵出战么?怎么还会让瑞商兵来欺负你们?”

  妇人摇了摇头,“这个小妇人就不清楚了,我们祖祖辈辈都生活在村子里,老人们更是不愿离开,男人们去南兴城告状,这一去就没回过,现在没人管我们。”

  凤宁闻言,不禁忖思起来,姚力是护国大将军,派兵出战自是他的本份,既是如此,宇硕境内怎么还会有瑞商兵呢?

  冬日的宇硕,虽然阳光耀透云层万里,却仍旧笼罩在一片缥缈的白雾之中。

  朝堂上,帝王高坐在王座之上,手持茶盏,嗅着茶香四溢的气息,狭眸微敛,凝视着玉杯里的青色此起彼伏,余光却扫过堂下一干朝臣的反应。

  登基以前,他虽在帝宫,却流连江湖,总觉着江湖比朝堂有趣得多,父皇总跟他说坐在王座之上,就得学会看堂下众臣的反应,要将朝臣的反应尽收眼底,却不能让朝臣摸索到自己的反应,言不可及多,形不可于色,这便就是帝威。

  登基以后,虽然父皇所授的学识他早已学得淋沥尽致,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亦发现这朝堂不若自己想像中那般乏味,可以说是另一种不压于江湖的吸引,如此,便也是个不错的消遣,一干朝臣会因着他一个眼神、一个动作而心惊胆颤。

  搁下玉杯于台,捋过帝冠垂下的金色丝带,倚靠在王座龙形扶手一侧,觑视着堂下一众恭敬惶恐的模样,上朝已有些时辰了,除了一声震耳欲聋的请安之语后,便无人出声,难道梁国舅将朝政治理得好极了,若大个宇硕无事发生么?

  “众卿皆无本可奏么?”

  帝声是一惯的不带起伏,一惯的听不出喜怒,朝臣们微曲了身子,只要站立在朝堂上,便得提及十二分的小心与谨慎。

  苍眸略沉了几许,妖冶的俊颜浮上一丝狡黠,薄唇勾勒的浅浅弧度,扬着让人悚然胆寒的笑意,眸光瞥向一侧,作势随意的唤着,“纳兰宰相,如今宇硕可是到了夜不闭户,路不拾遗的太平景象?”

  梁国舅闻言,不禁略微的拧起了眉宇,此话中含着嘉奖之意,陛下就算要问也应问他才对,怎么部起纳兰青宏来了?

  梁国舅小小的动作,怎能逃过帝王锐利的眼睛,紫御麒不作声,看着纳兰青宏出了臣列,作揖言道:“回禀陛下,老臣有话不知当不当讲。”

  众臣心下一惊,这纳兰青宏莫非又要倚老卖老,说出些于他们不利之事?纳兰青宏虽是老臣,可有时他说的话看上去总能挑起陛下几丝怒意,不过却不见陛下惩治于他,这真是让人匪夷所思,他的女儿宁妃自从被降为贵人之后,长时间禁足在芸然宫中,也不见陛下何曾去临幸,说她受宠更是无从谈起,那于纳兰青宏的态度为何这般纵容,揣测不透帝王的心思,都是君心难测,君心难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