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艳阳普照的晴空下,一架有著梅花标志的中华航空班机降落在峇里岛首府——登帕沙的国际机常「我觉得好兴奋哦!」
靠窗的位子上,乔釉攀著机窗,兴高采烈的望著窗外的异国景色,语气跟表情一样飞扬愉快。
「知道我多久没出国玩了吗?两年了耶!」她一脸的怀念和惋惜。「以前我每年至少都会跟我妈一起出国一次,可是自从进入『飞鼎』上班,我就好像把命卖给了公司,去年那三款新型掀盖机差点把我整得想出家,幸好後来卖得很好,这才打消我遁入空门的念头。」
她回头对身旁的男士嫣然一笑,露出颊上甜甜的小酒窝。
「知道我们部里那个气质大美女方雪菁吧?她比我还惨,压力大到掉头发,头顶秃了一块,还去治疗,幸好我们经理满有良心的,申请了工伤补助给她,不然她就可怜了,听说治疗秃头一套下来至少要花五、六万,简直是逼她去抢银行嘛。」
听完乔釉拉拉杂杂的扯一大堆,坐在她旁边的吴克能总算露出一抹莞尔笑意,算是被她给逗笑了。
「飞鼎的待遇和发展都很好,你们辛苦一点也是值得的。」
他知道一路上,自己的脸色都不太好,所以乔釉才会努力的在不经意当中想逗他开心。
本来他对海岛就一点兴趣都没有,加上公司还有个案子没做完,因此他这个假,度得可说是有点勉强。
既然如此,他为什么要来呢?
行程是一个月前就排好的,当时他没那么忙,而乔釉刚结束一个大企划案,公司给她五天假,她一心想和朋友们一起度个疯狂假期。
可是,他知道她人缘超好,她那一大堆朋友里有男有女,他怎么可能让人见人爱的可爱女朋友跟别人一起到热情岛屿来度假呢?
所以他说他排假陪她来,也因此敲定了他们交往後第一次的出国旅行。
乔釉侧头冲著男友嫣然一笑。
「那当然啊,要不是公司除了操我们之外,平常也对我们呵护有加,在这个人手N机的年代里,前景又一片看好,不然谁会这么为公司卖命啊?」
不说年终奖金和其他优渥福利,她的年薪可是百万等级的。
同学里,家里有钱的不算,就数她最有出息,进入全球第一大手机厂飞鼎集团在台湾的总公司工作,还在企划部这个每天都像在打战的恐怖部门里升到了主任这个职位,以她二七芳龄来说,算很不容易了。
「小釉……」
吴克能有点心动的看著她。
乔釉很爱笑,笑容里有种动人的天真,毫不矫情,一开始,知道他们在交往的人都很惊讶,因为乔釉并不是他偏爱的那型。
他一直喜欢有韵味的女人,毕竟他已经三十二岁了,对那种十八、九岁的辣妹根本没兴趣。
可是,他却对乔釉心动了。
而她,虽然不是青春少艾的辣妹,外型却清纯可人,绝对不是他会心动的那一型。
他们相识一年半前,第一次在工作场合见到她,他还以为她是哪个新窜红的偶像明星来拍广告,当属下对他介绍她是飞鼎集团企划部的主任时,他大大吃了一惊。
挑染著及肩棕发的她,俏丽的五官化著舒服的无感裸妆,健康薄透的效果让她看起来好年轻,她的发尾略微卷翘,让她看起来有种开朗、顽皮和微微性感的气质,她的一举一动都带著甜美、轻盈和嬉戏的味道。
他几乎是立刻被笑容可掬的她吸引住,因为她的年轻,也因为她的职位,他开始注意她,循著所有情侣的模式,他们变成公开的一对,无论在他的公司或她的公司,他们交往从来不是秘密。
他在广告公司工作,又担任经理的要职,工作压力之大,外人无法想像,往往一支广告的成功与否,会决定一个产品的命运,因此,每个案子对他来说都是不容出错的。
他的精神常绷得很紧,幸好乔釉不是那种要人哄的女生,她俐落又可爱,就算两人发生口角,她也是一觉醒来就忘了。
无形中,她变成他解压的出口,也是第一个让早已三十而立的他,考虑要结婚的对象。
「我好想快点到饭店哦!听说我们住的那间是岛上最优的饭店,我要先好好洗个按摩浴,再叫两个按摩师到阳台帮我做SPA,最後来个美食飨宴,真是太完美了……」
乔釉一心沉浸在她享乐至上的假期上,压根儿就没发现男友难得显现的温柔情意。
本来嘛,这个假期对她而言得来不易,现在满脑子除了玩,根本容不下其他。
她已经准备好要豁出去了,无论可能会晒得多黑,她都要疯狂的玩、尽情的享乐,在这座连神仙也倾倒的岛屿,享受阳光与海水的洗礼,好好的宠爱自己……
* * * * * * * *
「你这是什么态度?叫你们经理来。」
如寒冰般的语气,出自吴克能口中,餐桌旁一名由肤色长相来看,显然是印尼藉的英俊服务生,正倔傲的抿著唇,与他僵持不下。
「算了啦,这又没什么。」乔釉用大事化孝小事化无的语气轻松的笑了笑。「其实羊排跟牛排也没什么分别,都很好吃啊,不然我的主菜跟你换好了,我点的这道烤鸭胸吃起来很清爽,你应该会喜欢。」
她试著打圆场,可是好像没用,因为吴克能依然板著脸,而英俊服务生的脸色也同样倔傲,他们都不领她的情。
「这是原则问题,不是吃的问题,你不要再插嘴,我会处理。」说完,吴克能冷冷的再用英语对服务生放话,「叫你们经理出来,我要见他,不要让我重复第三次。」
「克能,你别这样——」看见服务生双拳紧握、青筋浮现,乔釉连忙再度试图缓和场面。「如果你不喜欢吃牛排,我们再点一份羊排就是了,这样也不错啊,两种排餐都吃到了,也算不虚此行。」她笑了笑。「你也知道这间餐厅最有名的就是它的牛排、羊排和鸭胸,今天真幸运,我们全吃到了。」
吴克能扬起下巴,脸色更加铁青。「我现在什么胃口都没有,如果这家伙不向我道歉,不肯承认自己的失误,我不会这么轻易原谅他。」
这些话,他故意用英文说得逐字清楚。
「先生,我根本就下需要你的原谅。」服务生冷冷的开口。「明明就是你自己点了烤牛排,点餐单上写得清清楚楚,我没有记错。」
乔釉倒抽了口气,睫毛往上一扬,看著服务生。
哇塞!这个年轻的服务生真带种,胆敢对吴克能据理力争,她居然有种想为他喝采的冲动。
「我不会再给你任何机会了。」吴克能双眉蹙得死紧,与服务生大眼瞪小眼。「我要见你们经理!马上叫他出来!」
「就算经理出来也没用。」服务生不以为然的冷冷一哼。「我的听力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你的记忆,你点的是烤牛排。」
「这就是你的工作态度吗?」吴克能恼怒的扬言,「信不信我会让你丢掉这份工作?」
「信。」服务生的嘴角扬著不屑。「但你点的是烤牛排。」
噗哧一声,乔釉的唇际憋著忍俊不住的笑意,如果不是场面一触即发,她真的会笑出来。
这个服务生有意思。
「小声点,克能,大家都在看你们了。」她刻意压低了声音,这招对於爱面子的他来说,应该有用。
吴克能深吸了口气,平复激动的情绪。「好,我现在再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向我道歉,我可以原谅你的过失。」
乔釉拚命对服务生眨眼。快点道歉啊,道歉就没事了,他不相信吴克能有把小事化大事的本事,她可是完全相信,因为,他常这样。
「我没有过失,你点是牛排,我不必向你道歉。」服务生依旧坚持他的。
死死瞪了不愿改口的服务生一眼,吴克能立即叫住一名经过的服务生。
「麻烦你请餐厅经理出来,或者是这间餐厅的负责人也行,我要见他,你们这位服务生的服务态度太恶劣了,我要投诉。」
被叫住的服务生一时愣在那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真是够了。」乔釉实在看不下去了,不能真的等餐厅经理出来,该是她伸张正义的时候。「克能,明明就是你自己点了牛排,服务生根本就没有错,你不要再无理取闹了好不好?」
因为又烦又饿,这些话她是用英文说的,所以,两名服务生都听懂了。
「你在说什么?」吴克能死瞪著她,脸色比刚刚难看了一百倍。「你现在是在帮外人说话吗?」
「我没有在帮谁说话,我说的是事实。」乔釉叹了口气,婉言道:「我确实听到你点了牛排,我想你大概是因为飞行太累了才会搞错,这也不是什么大事,误会解开就好,不要为难服务生了,我们坐下来好好吃顿饭,然後再去沙滩散步……」
不等她说完,吴克能忽然起身,半句交代都没有,脸色阴郁,拂袖而去。
乔釉傻坐在位子上,一头雾水。
她是说错什么了吗?
为什么他突然连饭也不吃就走掉?是到外面去抽烟吗?
「小姐,你男朋友看起来好像很生气。」英俊的服务生好心的提醒她。「他大概觉得没面子吧。」
乔釉眨了眨眼。会吗?她有说什么让他没面子的话吗?她很婉转埃「小姐,我先不帮你上菜,你要不要跟去看看?」另一名服务生提出建议。
「哦——好!」一语惊醒梦中人,乔釉连忙追到餐厅口去看个究竟。
餐厅前,椰树摇曳,阵阵花香扑鼻,微风撩起她美丽的印花裙,可是哪里还有吴克能的踪影?
她不可思议的看著空无一人的庭园。
他就这样抛下她走掉,在众目睽睽之下?
怎么会这样?
才度假的第一天而已,这是他们下机後的第一餐,好不容易有此闲情逸致跟他在饭店中如此有情调的南欧餐厅用餐,还面对著大片落日和海景,他怎么可以说走就走?
* * * * * * * *
被吴克能这么有失风度的一闹,乔釉也没心情用餐了。
结完帐,绕过一座热带花园,她快速走回房里。
她必须跟他好好谈谈,不能因为这件小事破坏了玩兴,毕竟他们还有四天要一起过,总不能用这种心情度假吧?
她决定先向他求和,反正他这个人向来一板一眼,他心里认为自己对,就绝不可能承认错误。
再说,刚刚是她逞一时的口舌之快,早该想到讲出来会让他没面子才是啊,偏偏她管不住自己的嘴巴,才会把他给得罪了。
不过,说真的,在这件事情上,她无法认同他的态度。
他向来自恃甚高,对於比他层级低的人也向来不客气,这种找餐厅服务生麻烦的戏码,自从他们交往以来,已经发生不下三十次了,每次她都觉得他挺无聊的。
举例来说,他可以为了一个玻璃杯「据他看起来,好像不乾净」就要求人家换一杯饮料给他。
又有一次,因为服务生送上甜点时没有用两手送,他就要求见对方经理了,後来才知道,人家那位眼务生是因为左手扭到了,才用单手送甜点的。
诸如此类的事,多如天上繁星。
他常说,付了钱就要得到最好的品质和服务,就算是他们到速食店的得来速买餐点,已经往郊外出发很久很久了,若发现点的汉堡给错了,他仍会不厌其烦绕回去对店长投诉,绝不肯善罢甘休。
不像她,就算人家给错了,她也照吃不误,反正只要能吃饱就好了,香鸡堡或鸡腿堡还不都一样,他却不能苟同,说她是姑息养奸。
在她看来,那些都是小事,这世界每天都在运转,又不是以他一个人为中心的,哪可能事事都如他的意呢?
她觉得,如果他再这么吹毛求疵下去,他迟早会找不到任何一个可以用餐的地方,而他们约会时,就只能在他家或她家吃饭了。
「克能——」
刷卡进房後,看到他人在房里,她松了口气。
可是……等等!他在干么?
「你为什么要收拾行李?」她心里掠过一个不妙的感觉。他该不会是要换房间,气得不想跟她同房了吧?
「我要回台湾。」
他的语气很冷,看也不看她一眼,继续将衣服放进行李箱里,那是他们下午住进来後,她才一件一件挂进衣橱的。
不……不会吧?
乔釉傻眼的看著背对著她在收行李的男人。
「你为什么要回台湾?我们才刚到不是吗?」收起惊愕的心情,她浅笑盈盈的在他身边探来探去,用开玩笑的语气问:「还是你忽然想起你有件公文没批,现在要赶回去批?」
「我没心情跟你开玩笑。」他低低哼了一声。「如果你要继续留下来玩,我没意见,但我没有半点玩乐的心情,恕不奉陪。」
噢~
乔釉挫败的在心里呻吟一声,看来他是认真的了。
「克能,如果是因为刚刚在餐厅里我让你不高兴了,我向你道歉,你别这么情绪化,来都来了,怎么可以马上就回去,那多浪费钱……」
「你以为现在道歉就行了吗?」他悻悻然把蛙镜扔进行李箱。「我一分钟都不想在这个鬼地方待下去,你想要留下来玩,悉听尊便!」
「哎——这算什么?」看到他一直摆臭睑,她也无法装疯卖傻了,而且她再轻描淡写下去,恐怕也会惹恼他,有些人就是这样,人家不跟他吵,他也会生气。「我们说好一起度假的,就算有点不愉快,你也不可以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自己回去啊,我是你女朋友耶。」
他眯起眼瞪著她。「难道我都说要走了,你还要留下来?」
在他咄咄逼人的质问下,她那句「我想留下来」有点说不出口。
可是,她真的想留下来啊,这是她盼望了好久的假期,而且又没发生什么天大的事必须中断他们的假期,就这样回去,她不甘心啦。
「你不必回答,你的表情已经告诉我答案了。」他薄唇吐出冰冷的五个宇。「你、想、留、下、来。」
「嗯……我是想留下来。」她承认了自己的意愿。
「很好!」他拉上行李拉链,表情十分淡漠。「我现在就到机场划位,如果一小时之後我没看到你,我就当我们已经分手了,你自己决定吧!」
第二章
乔釉在一张复古的四角床上醒来,四角有著浪漫的白色床帷迤逦到木质地板上,她懒洋洋的半眯著瞳眸,连点想动的欲望都没有,因为实在是太舒服、太惬意了。
这是一间地中海风格的两层别墅,落地窗外是蓝如湖镜的私人游泳池,在她入住这间Villa的期间,偌大的泳池就属於她一人。
在这间有著超然品味的「阿曼四季度假旅馆」里,她深深的认同到能够做人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而把时间浪费在美好的事物上又是多么对的一件事,这里确实是座忘忧岛屿,所有狗屁倒灶的事她根本连想都不会想,眼里看的、心里想的只有蓝天、碧海、SPA和香槟。
「要怎么样才能一辈子留在这里不必回去工作啊?一定要有很多很多钱才能办到吧?」
她问了自己一个傻问题,而这大概也是所有来此一游的人会问的。
终於,赖了半小时後,她心满意足的跳下床,因为她感觉到肚子有点饿了。
在这里,时间不重要,钟表只是装饰品,一切以自己的生理时钟为准。
当想睡的时候,她倒头就睡,当睡够的时候,她就起床,当想吃东西的时候,总有丰盛的大餐等著她,当不想吃东西的时候,光是啜饮这里的新鲜水果汁或水果沙拉她也可以过一天。
就是这么美妙,就是这么无拘无束,所以,她几乎是没半点不安或愧疚的继续留下来度假,而吴克能——那个不知道还算不算是她男朋友的男人,好像已经被她抛到天边去了。
昨天後来,他真的提著行李,头也不回的走了。
而她,没有去机常
不但如此,她还回到那间美丽的南欧餐厅饱餐了一顿,淋浴後,趿著一双轻巧的白色夹脚拖鞋,整个晚上就在饭店里穿来穿去的探险,玩得不亦乐乎,不管是大理石热带庭园里的植物或迷人的荷花池,都深深吸引著她,整个度假村都飘著淡淡的鸡蛋花香气,更是叫她不著迷也难。
所以了,她决定不让吴克能那个情绪化的男人影响她度假的心情。
而且她不知道,他们还是男女朋友吗?
根据他撂下的狠话,在一个小时之内没有看到她在机场现身,他们就算是分手了。
而她没有去机场,所以他们算是分手了。
分手怎么会这么简单?她连点心痛的感觉都没有,反倒是「自由了」的感觉让她挺意外的。
再怎么说,他们也交往了一年半,她这个人平常满感性的,但对於这段感情,怎么会这么提得起又放得下啊?
只能说,是她累了吧,跟自认优秀又成熟的吴克能在一起真的很累,他的规矩超多,偏偏她是个随兴的双子座,喜欢不按牌理出牌,想法经常天马行空、千变万化,如果他们约好了要吃西餐,她可能会突然想去夜市逛一逛,这些都是拘谨的他无法认同的。
对他,或许除了初见那一次,她就没有再心动过了吧,不然她现在怎么会一点都不难过呢?
每当吴克能让她觉得很累的时候,她都不免会想,那天的心动,是上天对她这个情场千人斩的惩罚吗?
那天,是她第一次见到他。
在一个工作场合,他以广告公司经理的身分到场监督,他西装笔挺的,连领带都有打,工作人员都对他相当恭敬,为他平添了另一股在职场上的魅力。
广告公司借了饭店的泳池拍广告,身为负责这个案子的企划主任,她也到场表达关切。
谁知道,有个没长眼的家伙拿著大型看板不小心撞到她,硬生生将身著短裙、高跟凉鞋的她推到泳池里。
她会游泳,可是衣著让她无法伸展四肢,而他就是在第一时间跳下泳池将她捞起来的人。
她浑身湿透,他也浑身湿透,她惊魂未定,紧紧攀著他。
在他的怀里,他们四目相交,彼此的眼波里暗潮汹涌,她从他眼里看到他想吻她的欲望,而想必她自己也散发了如此讯息。
那次之後,他开始约会她,她也大方的接受他的追求,因为在泳池的那一刹那,她对他真的有感觉,而且还挺激情的,好像那种乾柴烈火一发不可收拾的偷情男女,她渴望他薄唇的热吻……可是,她真的真的没有想到他是那么一板一眼的男人,她还以为他会跳下泳池英雄救美,天性里多少隐藏著狂野的因子哩。
然而她错了,连事後她追问他为何会不假思索跳下去救她,他也答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说他在知道她的身分後就被她吸引住了,看到她狼狈落水,他是在场的最高指导主管,出於责任感,他才不由自主的跳下水。
随著交往的时间越长,她就越发觉彼此的个性不合,她是那种可以陪男朋友上山下海去疯的女生,然而吴克能却是那种一点也不想上山下海的男人。
可想而知,他们的冲突性有多高了。
幸好她拥有双子座四两拨千斤的智慧,在他生闷气的时候,她绝不会也发大小姐脾气走掉,反而会笑嘻嘻的逗他说话,努力制造愉快的气氛,消弭他的怒意。
但是长久下来,她也会累啊,她也渴望有个可以逗她发笑的可爱男人,而不是时时要想点子安抚一个容易生闷气的严谨男人。
爱情,真的好难。
如果可以,她情愿自己一个人,不要再谈感情了,跟吴克能的这场恋爱,真的吓到她了。
就算她努力扮演一个女朋友的角色又如何?他还不是不领情,居然可以说走就走,对她丝毫没有怜惜之心,也不怕她独自留在岛上有什么不测。
哼哼,这种男人,不要也罢,她的新生,就从峇里岛开始!
* * * * * * * *
大理石的早餐台上摆满了香喷喷的可颂面包、诱人的巧克力馅饼,还有那刀工细致的水果切盘,当然少不了新鲜果汁、热咖啡和各式英国茶。
这里是坐落在泳池畔的双层餐厅,拥有峇里岛传统式建筑的外观,内部以梁柱支撑著挑高的屋顶,开放式的空间让人感觉很舒服,随时可以与户外的自然空气交流,全天候供应各式美食,可以无限享用。
取餐後,乔釉选择坐在下层的餐区,这里被三面的阳台竹栏环绕,可以看到对面的河谷,还可以眺望远处隐约可现的火山,一面用餐一面享受徐徐海风的吹拂,十分惬意。
而上层呢,是附有空调的优雅餐区,她不是很喜欢,如果吴克能还留在这里,恐怕他们现在就是坐在上层用餐,他是绝不会喜欢下层的。
她正专心的在大啖义式水果沙拉,这是她情有独锺的口味,在酪梨、鲜虾、芹菜、核桃上淋上特调酱汁,不光是看起来鲜艳欲滴,尝起来更是鲜美爽口,她昨天吃过一次就上瘾了,刚刚一进来,马上就装了一大盘,先吃为快!
心满意足的吃完一大盘水果沙拉後,一抬眼,她看到对面座位里,有个年轻帅气的男生在看著她,他有型的唇际透著薄薄笑意,看起来神采奕奕,很俊朗。
这里的游客真是友善,她还以微笑,露出颊上甜美的梨涡。
他们那桌是一群男生,总共有五个人,看起来全都年龄相仿,穿著休闲,有说有笑的高谈论阔,不时爆出长串笑声,但并不至於会影响到别人,反而让人感觉到他们是打从心里在度假、放松,她就看到好几桌的外国人对他们投以微笑。
如果是吴克能,他大概会板著脸走过去,不客气的请他们将音量放小一点吧?
别怀疑,他就是一个那么不合群又无法为别人著想的男人,他会说,他花钱来吃饭不是为了听到噪音,他不会想到别人也是花钱来餐厅吃饭的,当然有说话的自由。
这就是他,唯我独尊的他……哎,讲得好像他多么霸气有个性似的,其实他也不是真的那么「受不了的酷」,他没那么有个性,他只是无趣、固执又传统,不懂得放松自己也放松别人,他很重视纪律,对每个人都很严格,连对她这个女朋友也不例外。
去他的!天气这么好,食物这么美味,她干么又想起吴克能来?
她真是对他积怨太深了,想到的都不是他的好,而是长期以来,她辛苦在忍耐的他的缺点。
她耸了耸肩。
或者,他根本就不会认为那是他的缺点,他一定会说,那是他做人的「原则」。
天知道,有时做人根本不能有太多原则,那些原则会打坏人际关系,会扫了别人的兴致,会让身为女朋友的她脸上无光,因为每当他振振有辞的要请人家经理出来理论时,她都好想找个地洞钻。
幸好、幸好,此时此刻,惬意如斯的悠闲时光里没有他「绊」在左右。
她真的很高兴分手是由他提出的,这么一来,她就不必背负罪人的身分,也不必担心由她提出分手,他会因脸上无光而恼羞成怒,毕竟他工作的汉风广告是飞鼎企划部最常合作的超级广告公司,分手後再见面是无可避免的。
从今以後,她都不必再配合他了,她可以高兴去什么地方吃饭就去什么地方吃饭,她可以随兴而至,想去哪里疯就去哪里疯,不必再看他脸色,不必再听他总是泼她冷水的不中听话语了。
看来,峇里岛是她的幸运岛,她露出一抹清甜的微笑,一抬眼,又看到那名帅气的年轻男生在看著她。
难道他从刚刚开始就这么一瞬也不瞬的盯著她看吗?
每个女人都知道,被一个帅气的异性盯著看是种莫大的恭维,她一点也不排斥他肆无忌惮的眸光,反而因他的注目礼,心情更好了。
於是,她又对他微微一笑,算是礼尚往来。
她对陌生人向来没有防备心,反正五湖四海皆朋友嘛,她喜欢交朋友,更加不会局限自己交朋友的界限,贫富不拘,只要谈得来都可以是朋友。
她明媚的眸子一转,不再看他,因为啊,再跟他眼对眼的看来看去就变成花痴了。
喝掉杯里剩余的果汁,乔釉推开椅子轻快起身,身著嫩黄色V领背心上衣和印花灯龙裤的窕窈身影,翩然离开餐厅。
在这神仙国度,岂可虚度?她要去体验峇里岛的魅力喽!
* * * * * * * *
乔釉穿上救生衣、戴上轻巧的安全帽,兴奋的在阿韵河上游等待为时两个半小时的泛舟。
前面正是起点处,是个大瀑布直泻而下的大水池,有艘橡皮艇正在瀑布激起的水花中出发了,艇上的男女瞬间发出一串尖叫。
随著他们的尖叫,她的情绪也跟著高昂起来。
天哪!好像很好玩耶!
她从来没有泛过舟,不过光用膝盖想也知道,这肯定是项非常刺激的娱乐。
原本她就打定主意来到峇里岛一定要泛舟才不虚此行,幸好现在她是一个人,不然她那位讨厌碰水的前男友肯定又要反对到底了,幸好、幸好,她可以痛痛快快泛个过瘾,不够的话,明天还可以再来!
不过因为她只有一个人,所以被并在另一个团体里,她并不介意这个,反正每艘橡皮艇都有一名教练跟著,就算其他人不会保护她,教练总会保护她吧?
「小姐,我们这里都是六个人一组,你待会就跟这几个先生一起泛舟,他们刚好五个人,没问题吧?」
随著当地工作人员的粗浅说明,乔釉微感意外的看到几张并不陌生的年轻男性面孔。
「咦——是餐厅里那个小姐耶!」一道惊喜的声音扬起。「刚刚阿朗一直盯著人家看,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有缘千里来相会啊!」
「说得好!」有人赞赏的拍拍那男生的肩头。「不愧是咱们系上的小李白!」
瞬间,几个大男生对著乔釉品头论足,她娉婷玉立地站在那儿,对他们几个男生好奇的张望,没有丝毫的不自在。
反正她看得出来,他们都很年轻,至少小她个三、四岁吧,是一群活力充沛小男生,绝无让她害羞的可能性。
再残忍一点的说法,在职场打滚了五年,她老早不知道什么叫害羞了。
眸光溜了一圈,她没有看到那个在餐厅里直盯著她看的帅气男生。
「阿朗!快来,你的梦中情人在这里,刚好跟我们同一组!」有个男生猛吹口哨,好像在召唤小狗。
「什么都不必说,天赐良缘啦!天赐良缘!」
「难道我们英俊潇洒又多金的朗哥哥会在此地因缘际会的成家立室吗?请看本台的SNG连线报导!」
「什么NG报导?是电视爆笑秀哦?」
在几个大男生开玩笑的抬杠中,乔釉看到那个在餐厅里盯著她看的男生走过来。
他唇边漾起一丝微笑,在她的注视下,缓缓走到她面前,眼光奕奕的看著她。
「真巧,又见面了。」他的开场白爽朗而明快,似乎认定了她一定也知道他。「我叫夏舒朗,夏天的夏,舒服的舒,爽朗的朗,你呢?」
他看著她微笑,那笑容温文儒雅又开朗,人如其名,让人感觉很舒服。
「确实很巧。」乔釉甜甜一笑,眸底也浮起笑意。「我叫乔釉,乔木的乔,釉彩的釉,待会要麻烦你们了,听到我的尖叫声可不要吓到了,尖叫声并不代表本人心性,纯粹生理反应,希望你们多多包涵。」
刚刚在餐厅时才瞥到了几眼,她并没有看得很清楚,只知道他那张年轻的脸庞十分帅气,现在人站到她面前来了,她才有机会好好看个清楚。
根据她的目测,他拥有一八○以上的挺拔身高,这是帅哥必备的条件,他已经拥有了。
再来,他年轻脸庞上的五官是上帝的杰作,挺直好看的鼻梁和有型的嘴唇让人第一眼就会对他有好感,帅气又阳刚的气质则十分容易吸引异性的注意,那一双飞扬的剑眉和麦色肌肤更不必说了,这种阳光美型男是A……的等级,也就是一等一的。
结论——他是那种电影明星型的男生,走在路上会被星探发掘的那种,不必去追就有很多女生投怀送抱的那种。
「我保证经此一泛你会发现,男生的尖叫潜力并不亚於女性。」笑意飞上了他的眉梢,他没有回头,翘起大拇指,率性的往後比了比。「我身後那几个都是尖叫大王,待会要包涵的人恐怕是你。」
「真的吗?」她那向上弯的嘴角,充满了俏皮的笑意。
「如假包换。」他说得一本正经。「尖叫只是最轻微的症状,遇到瀑布要通过时,他们还会呕吐、磨牙、痉挛、抽搐……」
「哇靠!这么快就有异性没人性啦?你怎么不说我们会吐血?」柯俊申靠过来,极感兴趣的看著乔釉。「同学,你怎么会一个人来度假呢?像你这么可爱漂亮的女生,没有护花使者可不行,如果不嫌弃的话,小生姓柯名俊申,愿意当你的护花使者。」
「谁不愿意当她的护花使者啊?」翁浩伦也凑过来抢著发表正义宣言。「但是盗亦有道,朋友妻,不可戏啊,这位小姐是阿朗看中的人,你这家伙怎么可以不顾朋友道义呢?」
「有道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小李白插嘴,摇头晃脑的说:「这种时候,朋友道义已经不重要了,成家立业才重要,宁可错追一百,也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哪!」
「别闹了你们。」夏舒朗笑著制止他的朋友。「再闹下去,乔小姐真要被你们吓跑了。」
乔釉有趣的注视著他们,唇边浮著笑容。「叫我乔釉就可以了。」
看到他们就让她想到自己的学生时代,那时候她也跟他们一样,整天和同学打成一片,但那单纯的时光一去不复返了,她好怀念哦。
夏舒朗仍紧盯著她,笑容与眸光都片刻不离。「那么,你也叫我阿朗就行了,朋友都这么叫我。」
他们旁若无人的对视,激流、山风仿佛都不见了,他炯炯发光的眼珠柔和含笑的望著她,她同样微笑瞅著他,若有所思。
这个男生很有吸引力,她也对他有好感,只是他太年轻了,看起来像个涉世未深的学生,不然她可能会对他来电也不一定……「礼成——新郎、新娘送入洞房!」唯一没开口的锺承甫忽然冒出这么一句。
「哇哈哈哈——」
全部的人都笑成一团,连两个当事人都笑了,乔釉并不介意自己被拿来当成开玩笑的目标。
好奇怪,才一个早上而已,她和夏舒朗俨然被他的朋友们凑成了一对。
她并不排斥在这个假期里来段浪漫又没负担的美丽邂逅,留下美好的回忆,为她的峇里岛之行划下完美的句点,但前提是——不谈感情!
* * * * * * * *
「哇——」
水流湍急,眼看著就要从两个近三公尺落差的瀑布通过,乔釉忍不住发出一声尖叫。
夏舒朗笑了,大手紧紧握住她的手。
女孩子适时的表现柔弱真的很可爱,乔釉不是那种矫揉造作的女生,她不会一路叫个不停,只会在真正恐怖的时候大叫,因此每当她一大叫,他就会握住她的手,让她知道她是安全的。
他喜欢这个女生,从在餐厅第一眼看到她,他就被她灵动的双眸和好食欲给吸引了。
不用说,她很漂亮,但那不是她吸引他的全部,他看过太多自恃美貌的女子,她们那种太有自觉的美,反而让他没兴趣。
而乔釉却是完全不同的,她整个人有种春天的气息,连流动在她周围的空气都像有生命似,才会让他看到她就眼前一亮,不想移开视线。
还有,她吃东西很轻快,慢慢的将食物往嘴里送,却像有节奏似的,大口大口的吃,吃完还会心满意足的微笑,光是看著她吃,他就觉得愉快。
太忌口的女人会令男人倒胃口,然而,他也不是说完全不忌口的女人就会大大令男人激赏。
乔釉之所以吸引他,是她那种优游自在的模样,跟她的好食欲没有绝对关系,她就是天生有种自在的活力,让人忍不住想跟著她转。
「真是太好玩了!」乔釉直呼过瘾,两颊染著薄透健康的红润。「我觉得好饿哦,奇怪,来之前才吃了那么多东西,怎么又饿了呢?」
泛舟时一路两岸绿树成荫,经验老到的教练还会唱歌给他们听,让她觉得自己每个因忙碌工作而死掉的细胞又活起来了。
欣赏的看著她,夏舒朗的眼睛闪耀著,肯定自己已经不可思议的在几个小时之内爱上这个俏丽的女孩了。
「你可以等行程真正结束之後再来喊饿也不迟。」他笑盈盈的说。
乔釉扬扬秀眉,有听没有懂。「什么意思?下是已经结束了吗?一她脱下救生衣,身上的T恤短裤全湿了,幸好她有先见之明,穿得一身黑。
他们的教练是泛舟的个中高手,常在操控方向时故意让橡皮艇停在水流之下,让他们大洗冰凉的冷水澡。
所以喽,现在他们六个人都是一片湿淋淋,从头湿到脚。
「小釉子——」柯俊伸笑嘻嘻的叫住她。「如果等一下你爬不动的话,我们肌肉健壮的朗哥哥可是很乐意背你的哦,只要你喊一声就可以了。」
经过一个小时的泛舟行程,大夥已经很熟了,他们还替她取了个讨喜的绰号,简直就把她当成了众星拱月的小公主。
她是觉得有点啼笑皆非啦,明明是大姊姊,他们却都当她是小美眉,可是基於女人虚荣的心理,她又不想说破。
暂时享受这种被好几个异性呵护的滋味也不错啊,女人是不会没事自爆年龄的,她也一样。
「为什么我会爬不动,什么意思啊?」乔釉追著柯俊申问。
「因为我们要自己走回去。」小李白公布谜底。
「啊?」
乔釉真的傻眼了。
不、会、吧?
第三章
淋浴後,乔釉换上柔美的粉蓝色洋装,是一非常复古的款式,她纤细的腰身衬著蓬蓬的裙摆,让她看起来胸部玲珑、楚腰轻盈。
接著,她用具有珍珠感的蜜粉替自己化了个超自然的淡妆,粉嫩色的眼影、玫瑰色的唇膏,细白的双足最後套上彩色缎面的低跟凉鞋,站在梳妆镜前,连自己都感到满意。
好了,可以出去觅食,她真的快饿昏了。
泛完舟後,他们一路从近四百公尺的河床下,爬著近五十度的斜坡楼梯迂回而上,虽然她没有真的开口要人背她,但体力也透支得差不多了。
不知道他们几个男生洗完澡没?
回到饭店後是他们五个人一起送她回Villa的,然後他们就走了,每个人都嚷著累,要回去冲澡去去臭汗味,因此也没约好一起吃饭。
不知道他们住在哪栋Villa?这里总共有一百多间独栋Villa,饭店又大得像迷宫,要在饭店里巧合相遇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他们会跟她挑中同一间餐厅用餐吗?
搞不好他们已经到外头去闲逛了,峇里岛的夜生活虽然不如普吉岛精采,但相信几个大男生要找乐子还是有地方的。
其实,与其说她想跟他们一起吃饭,不如说她想再见到夏舒朗。
泛舟时,他一直照顾著她,每次她一大叫,他就马上握住她的手,而每一次,她都觉得好像有电流在他们之间流动。
结束泛舟之後,她可以感觉到他的眸光片刻不离她。
他总是在找机会跟她说话,当她爬得气喘吁吁、落後其他人一大截时,他体贴的等她,最後更索性把手伸给她,让她十分赖皮的拉著他走。
只是拉著他的手,她便可以感觉到自己的心猿意马,也忍不住想接近他,他古铜色的手掌修长有力,她连与他五指紧扣都幻想到了,离谱吧?
没错,她对夏舒朗有感觉,这是千真万确的事,不容她自己反驳。
因为邂逅了他,她的心情好好,一直想笑,刚才打扮好了之後,她的心情就无端的兴奋起来,这全是因为他吧?
女为悦己者容嘛,她细心打扮,无非是想给欣赏她的异性看看,而那个异性,当然就是夏舒朗。
她对镜子扬扬眉梢。
早上不是才发誓不要再谈感情的吗?怎么这么快就改变心意了?
只能说,她果然是个标准的双子座女子,有著双重的性格,这样的她是不可能忠於单一想法的。
所以喽,发誓归发誓,当遇到令她心动的异性,连她都管不住自己的心,感觉来得好快、好疯狂。
管他是不是昨天才跟前任男友分手,她现在就是对夏舒朗有感觉啊,尽管对他一无所知那又如何?
只是短暂的邂逅,只是激起彼此心中狂热的火花,这些都是身体和心理的本能,是不需要附上祖宗八代说明书的。
只是,人家又没有来找她,只泛了一次舟就主动去找人家不好吧,她虽然不是那种故作矜持的女子,可也不是那种毫不矜持的女子呵。
所以,随缘吧!
对於感情,现阶段的她并不强求,有也好,没有也罢,她相信自己的真命天子在她老掉牙之前迟早会出现……「你怎么会在这里?」
走出Villa大门,她立即在种满热带花卉的庭园前看到夏舒朗,他的样子,好像等她很久了。
他淡淡笑著。「你不是一直喊饿吗?我来接你去吃饭。」
他说话的语气、对她的态度、看她的眼神,仿佛他们已经很熟悉了。
她眨了眨慧黠的眼睛,探了探他身後。
「他们呢?」她不确定这是否是两个人的约会,她不是个懵懂的少女了,可不想会错意。
「你想看到他们?」他的语气有点闷。
她是不是被他那群死党之一的某人给吸引住了啊?例如小李白,虽然相貌平平,但相当率性,被他丰富文采所吸引的女生就不在少数。
她笑了,牵起唇边甜美的酒窝,芳心因他的表情而悄悄骚动起来。
他在意她,很在意她耶……
「不想。」她坦率的说。
她只想跟他独处,而且她更欣赏他了,因为她刚刚感觉到他话里有明显的醋意,只因为她问起他哥儿们的行踪。
很好,她喜欢这么直率的男生,比那种明明闷却又装大方再来秋後算帐的小器量男人好多了。
「那走吧。」他的心情转瞬间又飞扬起来。
「好!」她的语气同样轻快。
她把手伸给他,而他也极自然的握住了她的手。
沭浴後的他,身上传来淡淡好闻的男性运动香水味。
她对香水也颇有研究,那是一种运动男人的休闲味氛,融合著西西里柑橘的清新、性感的白麝香,轻轻散发活力与朝气,很适合他的香水味。
两个人并肩走出庭园,在椰影婆娑下,她看到他唇际的笑意,察觉到她调皮的瞅视,他也笑看了她一眼,把她的手握得更紧了。
* * * * * * * *
「好吃吗?」夏舒朗微笑看著乔釉的好食欲,因为她的关系,连带著他也吃了很多。
他觉得她好像有种魔力,会吸引她身边的人跟她做同样的事。
例如,看到她在吃一样东西,会觉得那东西好像非常好吃,马上也想吃吃看。
「好吃极了!」她飞了飞双眉,清亮的眼珠好像会说话。「而且我敢打赌,这是全世界最美的一间餐厅!」她率真的嫣然一笑。「跟你在这里吃饭将是我记忆里最美好的一晚。」
这里真的很美,拥有一百八十度的宽广视野,虽然是在二楼,却伸手可及茂盛的椰林,有种置身热带丛林用餐的悠闲感,向晚的淡紫色彩霞渐渐淡下来,美到极点的景致比食物的香气更加吸引人。
「如果你不急著离开峇里岛的话,你就可以拥有很多很多『最美好的一晚』。」他看著她,嘴边带著笑意,他想知道她将在峇里岛停留多久。
她笑了。
反应灵敏的男生也是她无法抗拒的典型,因为双子座的她,本身就是个千变万化的万花筒。
她对脑袋组织只呈单一直线的异性感到最无力了,显然夏舒朗是个可以让她天马行空的对象。
「今天不算,我的假期还有四天。」叉子轻轻在义式综合沙拉上搅动,她不想让他看出自己心中的扼腕。
天哪,只有四天——好短!
她真後悔没有报名峇里岛半月游或半年游之类的,不过好像也没有那种团哦,会来这里的,多半不是五天就是六天,再不然就是有钱人没日没月的度假……「不行多待几天吗?」他跟死党预计要在岛上逍遥半个月,他们前天才来,如果她离开了,相信自己也提不起玩的兴致了。
没邂逅她之前,他只想单纯的度个假,然後收收心,准备开始投入工作。
可是现在遇到她了,他的心已经起了涟漪,他说不出那种微妙的感觉,就是不想让她离开。
「没办法。」她一脸的无奈。
她还要回去上班哩,企划主任不是好当的,有个压死人的大Case正等著她回去折磨她。
飞鼎下半年还会推出二十款新手机,兵分多路主打多媒体娱乐、科技导向和智慧型手机,光用想的,她的脑浆就已经流掉一半了。
「不是已经放暑假了吗?难道你要暑修?还是打工?」
夏舒朗问得一本正经,可是乔釉却被微辣的海鲜浓汤给呛到了。「咳咳咳——暑——暑假?」
姑娘她离暑假这两字约莫有八万光年了,现在她可以休那么久的假,就只有产假了,不过那也得等她有喜再说。
「你呛到了,快点喝口水!」他连忙把她的水杯往她面前送。
她连呛到的表情都好可爱,眼睛瞪得大大的,一副震撼的样子,好像从没被呛过似的。
乔釉喝了一大口水之後,困惑的看著夏舒朗。
「阿朗,你觉得我像几岁?」
她知道自己外表年轻,穿著打扮也年轻,举止又有些中性的男孩子气,连她自己每天洗脸时,看到自己那张净白无瑕的素颜,都会对自己的年龄产生迷思,别人会看错也就不奇怪了。
只是,就算看起来再怎么年轻,也不会差距这么离谱啊,她了不起看起来像大学毕业没多久,怎么可能会像个学生呢?
他笑了笑,眸光很温柔。「十九吧,或者二十。」
乔釉惊奇的挑高了眉毛。
哈哈哈……二十——好爽!她完全不想否认。
如果他真这么认为,那就将错就错吧,反正只是一段美丽的邂逅,要是事事都说破,那就不美丽了。
女人啊,就是这点奇怪。
在小美眉的时候,希望人家觉得她很有女人味,可是当她真正很有女人味了,又巴不得全世界都对她睁眼说瞎话,说她脸上连一点点皱纹都没有,最好就是去电玩游艺场时,工作人员还要验身分证才能肯定她已经满十八岁了。
奇怪吧?这就是女人!
「小釉子,你是念什么科系的?」他带著点宠溺的神情看她。
她脸上千变万化的表情让他莞尔,他从没有在一个女生脸上看过这么多表情,而且是在半分钟之内。
「广告传播。」这点她可没说谎。
「你的学生生活一定很精采。」像她这种爱笑的女孩子,追求的男生肯定一大把。
「嗯哼,还可以啦。」这点她也不算说谎,她指的是她过去式的学生生活,只是为免他在她的学生身分上打转,还是早早转移话题比较保险。
「问完了吗?Boss?」她甜唇微翘,对他扬了扬眉毛。「现在换我问你了。」
「没问题,随便你要问什么都行。」他对她笑著。「只要我知道的,我全部都会告诉你。」
「你几岁?」她单刀直入的问。
「反正比你大。」他气定神闲的看著她,有型的唇角一勾,微微绽笑。「二十四。」
不妙!
她有点头皮发麻,虽然比她猜测的要大一点,但二十四岁……这样算不算老牛吃嫩草啊?
「没有其他的问题了吗,Boss?」他戏谑的学她的用词,眸光饶富兴味的在她略略沉吟的瓜子脸上停驻。
他的答案好像困扰住她了,是什么原因呢?
她嫌他年纪太大吗?
这可不妙。
他得好好对她说明,虽然自己比她大几岁,但还是很有青春活力的,下午的泛舟不就可以证明了吗?他的体力一点都不输给十八、九岁的小夥子。
「当然有!」她连忙从不妙的沉吟中回神。「你是念什么科系的?」
她依样画葫芦,把他问她的问题有样学样的依序问。
夏舒朗微笑了起来。
乔釉这调皮的举动让他觉得有趣极了,她是个聪明的女孩子,懂得举一反三,跟她在一起肯定不会无聊。
他最不习惯那种如梦似幻的女孩子,吃东西矜持,讲话也矜持,如果带她到海岛胜地去,除了躲在椰荫下拚命擦防晒品就什么活动也不肯参加,偏偏他身边那种女孩最多。
「喂喂喂!你在看什么?」她轻扬著睫毛催他。「为什么不回答我?」
莫非他不学无术,根本没有学历可言,所以说不出口?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她会很失望。
为什么会很失望?
她也说不上来。
大概是由於一个她已经有了好感的男生却胸无点墨,这很扫兴耶,恐怕无法构成一个美丽的邂逅。
「我没有不回答你埃」她的性子真急。他笑了笑,从容的说:「我去年毕业自美国的南伊利诺州立大学企管系。」
「哇!」她怪叫一声,瞬间对他加分不少,还莫名的多了点崇拜的感觉。
谁说学历不重要?
两个同样器宇非凡的男人,一个是国中毕业,一个毕业自美国的百年名校,猪头也知道要选哪一个。
「你的学生生活一定很精采。」她的口气有一点点的不是滋味,跟他刚刚说这句话时的由衷完全不同。
在美国读书耶,身材正点的金发洋妞肯定不少,她们都乱开放的,加上他又高又帅、眉目英挺,若说他一个女朋友都没交过那是骗人的。
他微笑了。「是很精采,可是我目前没有女朋友。」
这等於是变相的告白,她的心莫名其妙的跳了跳。
他好像真的很喜欢她,她只是不小心泄漏了一点小情绪,他就马上对她说明,让她有种备受重视的感觉……乔釉看著他沉思,自己也没察觉到表情有多动人,但她那专注的表情却让夏舒朗心头一热,他起身牵起她的手。
「走吧!我们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他的语气极为热切。
她微感错愕,甜点不是还没上吗?
「要去哪里啊?」
虽然她已经吃饱了,可是这里气氛很好,放眼所及尽是落日的屏息美景,没必要转移阵地吧?
「待会你就知道了。」说不出心里那股渴望的冲动,潦草在签单上签名後,他带著她大步离开餐厅。
他想跟她独处,是真正的两个人独处,不被任何人打扰,只有他们两个……
* * * * * * * *
悬崖边的竹篷里,乔釉倚在夏舒朗的怀中,四周是不断的浪涛声以及令人舍不得移开视线的夕阳落日。
这是饭店为游客设计的私人浪漫晚宴,一个仅属於两个人的甜蜜世界,适合蜜月的新婚夫妻或求爱情侣,虽然他们两者都不是,但一来到这里,乔釉就被金巴兰湾的美景给迷惑住了,一步也不想离开。
一开始,他们只是坐著,但眼睛看著如此美景,随著红色火球掉落到海洋中,他们的身体不由得越靠越近。
最後,在舒适的长椅上,她躺倚在他强健的臂弯之中,她的表情佣懒、情绪松懈,低跟凉鞋离开了她的双足,她不在意自己懒散的坐姿,只想享受这一刻的放松与浪漫。
好奇怪,他们真的才认识一天而已吗?
「小釉子,我们真的只认识一天而已吗?」他用胳膊牢牢的箍著她,就怕她突然说要回去。
乔釉忍不住微微的笑。「你相信吗?我刚刚也在想这个问题。」
为什么她可以这么自然的靠著他看落日?而且一点都不想跟他分开,就算在这里待到天亮也无所谓,反正这是她一个人的假期,她可以随心所欲。
「那么,你有答案了吗?」他侧头注视著她。
她笑意盈盈的白净脸庞是那么动人,那俏皮的红唇、那三分戏谑、七分率真的模样……他感觉到自己胸口又热了,只希望她会讲出他想听的话来。
在他期待的眼神中,她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转,唇角微扬,笑了。
「没有。」
「你——」他的表情又恼又失望,低低的在喉咙里咒诅了一声。「真要命!」
他已经对她动情了,她却一派轻松、一副无动於哀的样子,难道她对他没有相同的感觉?
「那你有答案吗?有吗?」她天真的看著他问:心里很明白那答案是什么。
他盯著她那过分心无城府的表情,一时间,竟说不出来话。
也许她根本没谈过恋爱,所以懵懵懂懂的,不知道爱情来了的感觉是什么;也或许她是个情场高手,现在只是在跟他玩欲擒故纵的游戏罢了……但去他的,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想吻她!现在就想吻她!
他一下子把她揽到了胸前,乔釉的心怦然一跳,他终於有所行动了!
她一点反抗都没有,任他紧窒的拥抱住,她柔顺的贴在他的胸前,睁著清亮的眸子瞅他,她没有说话,但她的表情梦幻又迷离,比说话动人一百倍。
「小釉子……」
他看著她眼睛,她也看著他的,她那长长弯弯的浓密睫毛眨也不眨一下,异常动人。
无形的火光在四目交投的胶著视线里迸射,只是这样与她对望,他全身就火热起来。
他忘形的吻住她的唇,温热的灵活舌尖在她唇齿间缠绵,那强烈吸吮的劲道让她有被电到的感觉,竹篷里,在海风与涛声中,她整个人瘫软在他热情的激吻里。
他热情如火,她则紧紧的勾住了他的脖子,热烈的反应著他的吻。
於是他吻了又吻,吻了再吻,他的双手在她小小的腰肢上游移,顺著她柔软的洋装布料,情不自禁的触摸她玲珑的胸部。
「小袖子,你喜欢我吗?」他粗喘著问她,轻轻拨开她额际的发丝,动作带著深深的怜惜。
他们不该来这里的,他们应该去更隐密的地方。
「嗯……」乔釉陶醉的轻点了点头,更紧的抱住他。
他帅气非凡,是个营造气氛的高手,更是个接吻和调情的高手,他火热的触碰让她浑身发热,挑起了她体内的欲望。
他放开她,很快吻了吻她的额头之後,他目光灼灼的看著她,心跳还是像打鼓一样剧烈。
「这里不行,我们换个地方!」
第四章
寂静的星空下,夏舒朗和乔釉手拉著手穿过饭店的中庭广场,四周都是热带花卉,他们正往乔釉入住的Villa急步前行,两个人的步履都很急促,好像在赶什么似的。
走著走著,乔釉忍不住发出笑声。
真是的,他们干么走这么快啊?又不是十七、八岁的少男少女,有必要如此情急吗?
没有人在催他们,一整个夜晚都是属於他们的,他们大可以慢慢的来,一边谈心,一边散步的走回Villa埃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从海湾离开後,他们就很有默契,一致用行军的速度走路,好像很急著回房做那件事似的,太好笑了。
「你还笑?」像是完全明白她在笑什么,夏舒朗忽然把她拉到胸前,低头惩罚地吻住她的唇。
他的舌头探进了她的唇里,她轻轻发出一声呻吟,双手紧紧攀上他的颈子,与他热烈拥吻。
夜幕已降临,偌大的热带庭园更加寂静,小径上悬挂著灯,耳畔只有山和海的呼息,在这样的地方被帅气的他吻著,她也不禁心荡神驰,无法自己了。
热吻了好久,当他们的唇终於满足的分开时,他却忽然把她抱起来。
「你干么?」她低呼一声,笑著攀紧他。
他目不转睛的凝视著她,眼里有光、有热,还有幽柔的火焰在跳动。
「我要把新娘抱进洞房!」他说。
她扬著睫毛瞅他,因为他这句露骨又缠绵的情话,她竟然脸红了,连心也卜通卜通的跳著,浑身发热。
「小袖子,你这个模样真是美呆了,我等不及要跟你圆房了!」
他动情地轻啄了她红唇一下,大步的疾走。
* * * * * * * *
复古的四角床上,白纱床帷随夜风轻拂,Villa二楼的落地窗没有关,只有竹帘掩映,蝴蝶兰的馨香若有似无的飘送在微湿的空气里。
夏舒朗的双手不停的在乔釉玲珑的曲线上探索,一下子吻她的敏感地带,一下子爱抚她的重点部位,两个人都因激情而汗涔涔了,偏偏体内像是有精力还没发泄完,於是一直缠腻在一起。
「好累……」赖在夏舒朗的怀里,乔釉轻轻喘息。
幸好每栋Villa之间相隔甚远,不然刚才她激情的声音恐怕会让其他旅客抗议。
在床上,她是很放得开的那一型,而且她认为,既然要做,当然就要乐在其中,不但要满足自己,也要满足对方,这样才算一场完美的性爱。
「那就睡吧。」拉起薄被盖在她身上,夏舒朗浑身赤裸的走下床,为她倒了一杯果汁,体贴的送到她乾燥的唇边。
「谢谢。」她以口就杯,喝了大半果汁。
真丢脸,她竟然软绵绵的瘫在床上,连动也不想动,活像纵欲过度的女人,反而要他来服侍她。
经此一夜,他不会再认为她是个二十岁的小女生了吧?
刚才的激烈床战,她的纯熟技巧大大取悦了他,看到他帅气的年轻脸庞因忍不住激情的高潮而紧拥著她不放,她就好心动。
她喜欢热情的男人,冷血动物是很可怕的,就算在床上也是公事公办,相当扫兴。
「剩下的你喝。」
她娇佣的滑进被里趴著睡,露出一大截雪白的裸背,看起来分外纯真、分外性感。
看著看著,他忍不住又动情了,他把玻璃杯搁在地板上,结实的裸身同样滑进被里,他压上她的纤背,与她重叠著。
她眼睛闭著,长睫轻轻扬动,唇角甜甜的往上微扬。「怎么啦,你不会又想要了吧?」
他没有说话,大拇指轻轻揉弄著她雪白的贝耳,连耳朵都这么可爱,好想咬一口。
「喂喂喂,你的小弟弟是不是偷偷喝了咖啡啊?怎么又活力充沛了?」她闭著眼却挑了挑眉。「这样不行哦,我怕我明天不能走路,到时你要背我。」
他笑了。
不必她抗议他也知道,因为他们足足在床上缠绵了好几个小时,晚餐吃的东西应该都消化光了吧。
「好,不吵你了,快睡吧。」他翻下她的身子,改将她搂在怀里,一双矫健的腿还夹著她。
「这还差不多。」她闭著眼睛嘀咕。「要吃马之前,也要先将马儿养肥啊,一直让它赶路它是肥不了的。」
他大笑出声,爽朗的笑声震动了他胸前的她,她偷偷睁开眼瞄他一眼。他身体真是健康得没话说,光听他的笑声就知道,中气十足。
不知道他平常是不是很喜欢运动?刚才他换了好几种姿势,每种姿势都持续十五分钟以上,让她对他的「性能」著迷得五体投地。
「亏你讲得出这种话。」
他哭笑不得的揉了揉她的发,真的不再吵她。
没多久,听到她已入眠的均匀呼吸声,他不自觉的微笑,轻轻将她柔柔的发丝拨到枕头上去,深深在她颊边印上一吻。
为什么他们在各方面都这么契合呢?
老天,这个假期是为了与小釉子相遇而安排的吗?
他觉得自己已经找到真命天女了。
* * * * * * * *
「我觉得自己好像个贵妇哦。」
乔釉坐在阳台的藤椅里,享用著厨子准备的美味早餐,开放式的设计让美丽的海景一览无遗,迎著徐徐海风的舒畅,让人就算坐上一整天也不会烦。
「不像个情妇就好了。」夏舒朗打趣的说,换来她一记白眼。
他就坐在乔釉旁边,虽然面前摆著一杯咖啡,可是他却半口也没喝,只是一瞬也不瞬的盯著她看。
他喜欢她身上随兴的打扮,柠檬黄的背心上衣、军绿色的松紧绑带九分裤,头上束著一把俏皮的马尾,还没化妆的无瑕脸庞有著红润气色——这是让他最惊讶的部分。
早上洗脸後的她,看起来比昨天又年轻了许多,让他不禁有点怀疑她……「唉,可惜再过三天我就要回去了,再也享受不到这种贵妇生活了。」乔釉望海景兴叹,爱笑的脸上,首度出现愁苦的表情。
唉,快乐的时光总是过得特别快,不知不觉,已经是假期的第三天了。
难怪说度假会使人堕落,喏,她就是个好例子,现在只想在这里吹海风、喝咖啡,完全不想回去上班了。
当然,现在她不想回去不是因为想当贵妇、想吹海风、想喝咖啡,而是因为……她瞅了身旁的夏舒朗一眼。
经过一夜缠绵,她没办法再回到昨天以前的自己了,她开始在乎起他来,这让她又欢喜又忧愁。
她很高兴自己这么快就走出情伤把吴克能置之脑後,可是她也怀疑回到台湾的自己,真的能够只把夏舒朗当成一段美丽的邂逅吗?
如果她想他怎么办?
如果她在半夜想起他们的激情怎么办?
噢——她一定会抓狂!
「那我们就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夏舒朗兴匆匆的拉起她的手,早餐不吃了。「我们出去走走,拍些照片回来!」
「好啊!」
这提议太棒了,她欣然同意。
虽然有人说,来到度假天堂峇里岛应该待在饭店里足不出户,享受在独栋Villa度假的私密乐趣才是,但她对这里其他的文化也深感兴趣啊,只待在别墅太可惜了,她是个双子座的好奇宝宝嘛,有两个脑袋,当然什么都想看一看喽。
「小袖子,你满十八岁了吗?」下楼时,他忽然问了这么一句。
「什——什么?」她瞪大眼睛。
他会不会问得太离谱了一点?害她下楼差点跌倒。
虽然女人都喜欢人家说她年轻没错,可是也不能差这么多埃她都二十七了,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像未成年少女吧,是不是看过她身材才有的感想啊?那她会想撞墙。
「没有对不对?」看她那一脸讶异的表情,他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对个头啦!我有!」她大声的斥驳,仿佛是多大的污辱。
「有就有,干么那么大声?」他笑著揉乱她的头发,看她气呼呼的模样好可爱,她真的有二十岁吗?
怀疑!
* * * * * * * *
租了部小型的吉普车之後,一整天,乔釉就跟著夏舒朗在岛上钻来钻去。
由於岛上的中北部很多崎岖山路,加上路上又不时有鸡阿狗啊的穿越横行,因此夏舒朗开得惊险连连,乔釉叫得惊吓连连,也算是种另类冒险。
还没黄昏之前,他们开到岛上东部。
两人相偕下车喝饮料,接著入境随俗,参观一个人门票两千卢比的古法院……听起来很高价,事实上,不到台币八块钱,真是廉价的古遗迹埃「哇——」乔釉目不转睛的看著呈金字塔形的屋顶。
夏舒朗跟著她的视线往上看,天花板上绘满了叫人触目惊心的壁画,笔工相当细腻。
连环画细分为四层,底层代表地狱,第二层是人间,第三层是仙界,最上层是天神。
这些图画用来警惕後世人莫为非作歹,以免来生被处以酷刑。
「犯下偷、盗、淫、贪……这些死後要受各种酷刑,这我可以了解——」她瞪大了眼二看过去。「可是,不生小孩、不哺乳、有虎牙、放屁……」
她噗哧一声,忍不住笑弯了腰。「哎哟!放屁也要惩罚?这会不会太严厉了啊?」
夏舒朗也笑了,望著她红艳艳的脸颊,还有她那笑眯了的双眼,他忽然好想亲她一下。
她总是能够挑起他想贴近她的欲望,无时无刻……「我们赶快走吧,这地方实在太好笑了。」乔釉不解的扬著眉。「真不懂其他人怎么可以这么严肃的参观著?」
他们笑著跑出古法院,在夜幕还未降临之前,回到位於金巴兰的饭店。
「你先去洗澡!」
不知道怎么搞的,一回到Villa,夏舒朗就不停催促她。
她调皮的举起自己的手臂来闻了闻,还演出一脸茫然相。「怎么了?我很臭吗?」
「没错,汗流了一天,你臭极了,快去洗澡吧!」扳著她的双肩,他笑著把她往浴室里推。
只有可爱如她会不计形象的演出来逗他发笑,她是精灵,讨喜的精灵……接下来,换他取悦精灵了!
* * * * * * * *
这是一个令人很难忘记的夜晚!
乔釉神清气爽的从浴室走出来,穿上一件香肩微露的湖蓝色洋装,她看到夏舒朗居然也已经沐浴更衣过了,原来他跑回他自己的villa去洗澡了。
她的眸光心动的停驻在他身上。
哇,他好帅气,简单的白衬衫和黑色西装裤却穿出他的俊磊,如此正式的他,多了一点成熟的男人味,让她芳心大动。
「我的公主,晚餐已经准备好了。」
他彬彬有礼的把手伸向她,眸光同样无法离开她。
她好美,小小的性感让她更添甜美气息,想到昨夜的激情,他真想马上把沐浴後清新可人的她压倒在床上。
「有劳你了,我的王子。」
她笑著把手交给他,当他牵住她手的那一刹那,她好想顺势倒进他怀里,跟他紧紧拥抱。
她是怎么了?
这些想法好像不太对,她像是在眷恋著他……她不是不要情,只要一段美丽的邂逅吗?
算了,她甩甩头,别想那些了,就剩没几天能跟他在一起了,她要好好把握!
事实上也没有时间让她胡思乱想,因为一步出Villa大门,她就惊喜的看到庭园内布置了铺著白色桌巾的长餐桌和藤制餐椅,一组厨师正在烹调晚餐,还有三名身著传统服饰的女郎准备表演舞蹈。
看著她又惊又喜的表情,他微微一笑。
「我们今天就在这里吃晚餐。」
他猜想她一定会喜欢这别出心裁的安排,为了取悦这只可爱的小精灵,他费了一番心思,她应该可以感受到吧?
深呼吸了一下,她喃喃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老天!她竟然有想流泪的冲动,她是这么感性的女人吗?
「我觉得好幸福哦……」
她知道自己的表情一定很古怪,又想哭又想笑的,可是她就是忍不住,也许是天边那向晚的淡紫色彩霞感动了她,她心里居然还微微的酸,原来幸福也会叫人流泪。
「小釉子,我跟你有一样的感觉!」他紧紧握著她的手,附在她耳畔轻轻的说。
终於知道什么叫做以前二十四年都白活了!
过去,他交往过的女生不知凡几,却没一个让他有想停驻的感觉,直到遇到了小釉子。
现在他了解了,原来爱情来的时候是毫无预警的,只消一眼就可以让人——坠入情网!
* * * * * * * *
乔釉假期的第四天,她黏著夏舒朗、夏舒朗黏著她,两个人一起在乌布市区的大街小巷里悠闲度过。
「这个挺有巧思的。」
在一间专卖木雕类艺品的店里,乔釉拿起一只美人鱼造型的木雕把玩著。
夏舒朗立刻怂恿她。「喜欢就买。」
她嫣然一笑,相处了三天,他从来都不泼她冷水。「可是我好像用不到,跟我房里的风格不配,跟我家里的风格也不配。」
她和母亲同住,而且她母亲是个赫赫有名的室内设计师,品味超凡卓绝,如果她在客厅乱摆什么民俗艺品,她老妈可是会抓狂的。
「那买来我用好了。」他从她手中抽走美人鱼木雕,笑著说:「我的房子正好在装潢,需要的摆饰很多,这个木雕很特别,正好可以放在客厅的矮柜上,你来就可以看到了。」
「你一个人住吗?」她拿起另一个面具木雕把玩,问得漫不经心。
这是她第一次听他提起这么实际的问题,她连他住哪里、家里有些什么人、从事什么工作都不敢问,就怕一勾起话题,他也反问她,那就完了,因为号称才二十岁的她,什么都无法据实以告。
「我一个人住,没有长辈,如果装潢好了,一定第一个请你来玩。」他的手亲昵的捏捏她的肩膀,深情的看著她说:「如果你愿意跟我同住,我会更高兴。」
心脏猛地一跳,她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
第一次有男人邀她同居,而且是个小男人,连交往一年半的吴克能都没向她提出这种要求,阿朗怎么会希望她跟他同居呢?
他们才认识几天?一、二、三……才第三天,他可以说是对她一无所知,他不觉得冒险吗?
「瞧你眼睛瞪得这么大,很奇怪吗?」他笑了笑,露出健康的白牙齿。「或许是我在美国读书的关系吧,思想比较开放,两情相悦的两个人住在一起是很自然的事,可以朝朝暮暮的相处,不必送来送去的分隔两地,彼此还可以有个伴,这样不是很好吗?」
她疑惑的看著他。「难道你没听过相爱容易相处难?」
他果然是个小男生,还不了解感情世界的复杂。
在成人的世界里,一根牙刷都可以成为翻脸分手的理由,她有个死党就因为不喜欢穿室内拖鞋而被同居男友扫地出门,太可怕了。
他轻轻的撩著她柔细的发丝,笑意中充满怜爱。「那是因为没有爱情了,才会难相处,如果还爱著对方,什么都可以包容。」
「阿朗,你家一定很幸福吧?」
她可以断定,他一定来自一个幸福的家庭,所以他的思想才可以这么乐观。
她家是单亲家庭,父母老早就离婚了,母亲至今单身一人,父亲已另外娶妻生子,他们甚少来往,顶多过年时一通电话问好罢了。
她知道老妈一直尽心尽力照顾她,补偿她缺少的父爱,可是缺少就是缺少了,再补偿也没用,是她心中的小小缺口。
幸好她这个双子座,天性乐观开朗,不会钻牛角尖,也不会胡思乱想,不然现在肯定是名跷家少女。
她觉得,人要变坏有各种理由,单亲的孩子最容易拿家庭因素为自己找藉口,但她从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人生是自己的,掌握在自己手里,她想要过怎么样的生活才最重要。
「你怎么知道?」笑容更深了,他不讳言谈自己的一切。「我爸很爱我妈,我妈很敬佩我爸,我大哥则是我的偶像,我们只有兄弟两人,但感情很好。」
她想起自己的弟弟……见鬼了!她只看过他们的照片,还是她爸爸硬要寄给她看的,她对他们根本没感情。
「你大哥为什么是你的偶像?」她深感兴趣的问。
她越来越想多了解他,即使关於自己的一切,她都无法诚实地告诉他,可是她想知道他的。
「他头脑聪明,书一直念得比我好,从小就是我学习的榜样,当我失意的时候,他还会用尽各种方法鼓励我。」想起兄长让他心头一暖。「这次我决定要回台湾也是因为他,我想跟他一起工作,在他身边学习。」
她的眼珠子差点掉下来。「你要回回回、回台湾?」
「很巧对吗?」他又笑了。「我知道你也是住在台湾,虽然你过几天就必须要回去,但等我假期结束也回台湾之後,我们就可以天天见面了。」他轻轻一点她娇俏的鼻尖。「你要负责带我去台北好玩的地方玩,去吃好吃的东西,因为我对台北可说是人生地不熟。」
她愕然了,微张著嘴,几乎说不出话来。「你怎么知道我来自台湾?」
真的好惊讶,她提都没提过,难道他偷偷调查过她?
「干么那么惊讶?」他笑了。「我看到你房里的行李箱。」
「哦~」她真的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
虽然她在行李箱上只写了来自台湾台北,可是他已经知道她住在台北,而他也会回台湾工作,她的心好乱,要不要把实情告诉他,她二十七岁了,不是学生,是个老社会人了……如果他知道这些,她想,他们大概是完了,连後面还剩两天的假期也不必计划了,他不会想跟一个老女人一起度过的。
「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他的唇边漾起一丝微笑。「我也在台北工作。」
这「好消息」仿佛青天霹雳,轰得她瞪圆了眼睛,心里乱糟糟的。
「我就知道你会很高兴。」他笑了,那笑容儒雅又开朗,还有一点孩子气,丝毫没有感觉到乔釉的震惊。
「你在哪家公司工作,在什么地方?」她很无力的问。
她决定以後少出入那个地区为妙,她不想自己和他的这段美丽邂逅被他拆穿,到时变成一个丑陋的邂逅。
夏舒朗想起母亲常叮咛他的警戒之言……虽然他相信乔釉不是那种女孩,但关於家里的一切,还是以後再告诉她吧,反正来日方长,有得是机会,他也想要一个真心爱他的女孩子,不是看上他的其他。
「只是一间小公司。」他笑了笑,避重就轻的揽住她肩膀。「你不是还想去其他的店逛一逛吗?我们快去吧,晚上我订了海边餐厅,面对著金巴兰湾,你一定会喜欢……」
第五章
峇里岛的夜晚一贯的浪漫,在海边餐厅吃完浪漫的晚餐後,乔釉就和夏舒朗沿著洁白的沙滩散步,两个人都惬意地光著脚丫子。
「你会把戒指拿下来吗?」夏舒朗牵著她的右手,轻易可以触及她食指上的纯银戒指。
下午他们在珠宝店买了一对古朴的戒指,他当场就替她戴上。
原本他希望两人都戴中指的,可是戒指只有一对,尺寸与两人的中指都不合,他们只好退而求其次,都戴在食指上,看久了,也挺流行的。
「不会!」她大声回答他,嬉笑著逐浪。
忽然之间,她的手心脱离了他的,无预警的从身後抱住他的腰,抱得好紧好紧,她的面颊贴在他背心,她的双臂往上紧扣住他的。
不拿下戒指——这是她唯一可以向他保证的。
她不但喜欢这只特别的戒指,更珍惜他对她的情意,她知道自己将永远不会忘记他,即使是回到台湾之後,她将永远怀念这几天,是她有生以来最美好的日子。
「小袖子……」他动情地轻唤她的名字,将顽皮的她拉到胸前,看到她红艳带笑的唇,忍不住低下头吻住了她。
月光映照著激情的两人,他的唇舌在她唇齿之间温柔的吸吮,像柔柔的海水一样,深深网住她的心。
月光下的浪漫延续到他们回到Villa之後。
他迫不及待的推著她入房,矫健的四肢压向她,两人的衣物很快散落一地,她发出娇喘,他则发出粗喘和低吼。
她像一团火,在他怀里轻轻呻吟,他的技巧很好,这是前两晚她已经知道的,她享受一切最原始的欲望,他也在她身上释放他火热的欲望。
他们一次又一次的在浪漫的四角床上缠绵,白帐包围著他们,他身上性感的白麝香蛊惑了她,让她反应火热,有时他主动,有时她主动,他们做得尽兴,沉醉在属於两个人的体温里。
「阿朗,你爱我吗?」她在他身下捧著他汗湿的俊颜,忍不住问了这个不该问的问题。
两人之间碰撞出的火花,强烈得不可思议,只要跟阿朗在一起,她就像著了魔,他的一切一切,真的让她心折又心动无比。
她不会形容那种感觉,好像是初恋,第一次对异性心动似的,越是跟他相处,她就越发掘到他身上有许多令她欣赏的优点,她觉得自己对他已经远远超过了喜欢的境界,她根本就爱上他了。
她没有告诉他,她已订了明天回台湾的机票。
她不敢再继续跟他相处下去,怕自己会无法自拔。
有生以来,她第一次受到异性这么强烈的吸引,为什么却偏偏来自一个小男生?
她的心好乱,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她只能选择逃避,逃回台湾去,一切就会风平浪静了吧,她这么说服自己,「听好了——」他唇边绽笑,专注又饱含情意的凝视著她的双眸。「我可爱的、美丽的、动人的、身材一级棒的小釉子,我爱你!」
宣誓完毕,他的吻再度落在她的唇上。
她的唇瓣比玫瑰花还柔软,她的身体比海水还迷人,就算要她一百次也不够,所以,他已经拟定好了一连串的计划,等著回台湾之後跟她一起做!
首先,他要说服她搬去与他同住,这么一来,他就可以天天看到她,而这也将是他回台湾工作的原动力!
* * * * * * * *
企划部的办公室里,如往常一般,流动著效率至上的气氛。
乔釉利用空档到茶水间泡咖啡,看到帷幕玻璃下的车水马龙,又看到白云缓缓移动的蓝天,她居然发起呆来。
度假回来台湾都几天了?
算算也有十天了吧?
可是,她觉得自己的心遗留在峇里岛没带回来,不但如此,她连魂也留在峇里岛了。
她常常想起夏舒朗,想他的笑容、落落大方的举止、逼人的阳刚味儿,也想他健实双臂搂著她时,她又爱笑又喘不过气来又满足的感觉。
她根本不该不告而别,当他一觉醒来,发现昨夜和他温存缠绵的女人忽然连人带行李的不见了,不知他做何感想?
她没勇气,往往想到这里就不敢再往下想了,因为她知道,他一定有种被耍弄了的感觉,这种差劲透顶的感觉会改变他对她的想法,会抹煞他们在一起的快乐,会让他对她恨得牙痒痒!
天哪!她为什么会这么在乎他对自己的看法?
已经注定不会再见面的两个人,她干么还要介意自己的形象呢?
就算他把她想成玩弄男人感情的骗子又如何?她走都走了,只字片语都没留下,也不知道联络他的方法,现在懊恼有用吗?
「学姊——」罗婕云走进茶水间,希奇地看到向来在上班时最精神抖擞的乔釉学姊对著惟幕玻璃出神,而且她的表情很奇怪,蹙著双眉,咬著下唇,像在懊悔些什么。
「是你埃」乔釉回身看到她,无精打采的啜了口刚泡好的即溶咖啡。「要开会了吗?」
「还没到时间。」罗婕云端详著明明有心事的乔釉。「学姊,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乔釉是她的大学学姊,因为她的引荐,自己才得以进入飞鼎这间独霸科技业的龙头集团,她很感激她,对她的工作能力也由衷佩服,更以她为目标,希望自己二十七岁时,也能当上企划主任。
「没有埃」乔釉闷闷的低下头喝咖啡。
有些事是不能跟别人说的,若要说,她只会说给自己老妈一个人听……罗婕云一脸不信的看著她。「可是你刚刚看起来心事重重。」
两人共事已经一年了,她没看过乔釉发呆,她永远活力充沛、笑容可掬,就算遇到再棘手的案子,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可是刚刚,她居然在发呆叹气?
所以喽,她觉得有某些事情不对劲,大大的不对劲。
「大概是度假玩疯了,心收不回来吧。」乔釉懒洋洋的答道。
「峇里岛真的那么好玩啊?」罗婕云的兴趣全来了。「你跟吴经理是采机加酒的自由行吧?你们在那边都玩些什么啊?有请导游吗?还是租车?岛上大不大?有没有迷路?」
「你这么好奇啊?」看到她双目闪闪的点头,乔釉拍拍她的肩膀。「好吧,改天再告诉你,我们出去吧。」
她没告诉任何人,吴克能在度假的第一天就丢下她回台湾了。
糟的是,偏偏企划部每个人都知道她这次度假是跟吴克能一起去的,因此她有口难言,只好找个适当时机再宣布他们已经分手的消息,以免以後大家还有合作机会时尴尬。
「学姊,等等我!」罗婕云跟上她的脚步,与她并肩而行,并且主动转移了话题。「你知道我们部里明天有个新人要来吗?」
乔釉往办公室里走,懒洋洋的应道:「知道埃」
身为主任,企划部经理已经知会过她了,是个年轻的小夥子,听说是来学习观摩的,大概又是哪个政要之後靠关系进来汲取经验吧,这种事每年都会有一两件,她没放在心上。
「那你知道那个新人是谁吗?」罗婕云刻意压低了声音,语气又兴奋又神秘。
她耸耸肩。「我不知道,反正他来了就知道了。」
这种来观摩的通常不会待太久,最多半年就走了,再说,她也不会把希望放在这类的菜鸟身上。
她已经做好准备,要在下半年对公司贡献出自己的生命和热血,而且她决定直到过年的那一天都不再谈恋爱,以示对自己的惩戒!
对於夏舒朗,她有说不出的内疚,他是那么真诚的对待她,而她却辜负了他一番心意……唉。
她可能一辈子都不能释怀吧,直到白发苍苍、牙齿都掉光了的时候,她还会想起某年某月的某一天,在峇里岛上,一个有著开朗笑容的男生说爱她……
* * * * * * * *
洗完澡,身上还有著水蒸气的余温,乔釉躺在床上,表情怔怔的,脑海里想的尽是那张开朗俊颜。
阿朗应该也离开峇里岛了吧?他现在在做什么?是不是已经到台湾来了?
她转动著手上的戒指,一下趴著,一下仰躺著,不时吐口大气,又不时幽幽然低徊,换了好几种姿势,调适了好一会心情,结论——她还是无法定下心来想新的企划案。
她答应过阿朗不拿下戒指,而她也遵守著诺言,回到台湾之後,一直没有将戒指取下。
他呢?他有没有把戒指拿下来?
「应该有吧……」她喃喃地看著戒指说话,泄气的将身子呈大字形瘫在床上。
当他一觉醒来,看到那空了一半的床,再看到她所有的东西都不见了,他可能当场就气愤的拔掉戒指往窗外的泳池里丢,然後被清理泳池的工人捡走了……「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乔釉?」
她叹了口长气,烦闷的转动戒指数落自己。
早知道会这么想他,想他想得惨兮兮,她就不该不告而别。
大他几岁又怎么样?不是个学生也不会死啊,她大可据实以告,以他的性格,不见得会不谅解她。
她好後悔,但是後悔已经於事无补了,只希望在茫茫人海中,能让她再次与他相遇……忽然,杀风景的手机铃声响起。
她看了看来电显示,居然是吴克能。
她不屑的皱了皱鼻子,他居然会打电话给她?
把她一个人丢在峇里岛,不理她的死活,不管她的心情,连通最起码的关心电话都没有,她回来之後,他也没有闻问过,哼哼,今晚是哪阵风把他的讯息吹来的,她很好奇。
对手机做了个鬼脸之後,她按键接听,声音还刻意的明快,存心让他气死,没有他,她活得可好了。
「哈罗,有事吗?吴经理?」对於这位分手的前男友,她决定把他当工作夥伴来看,大家都成年了,要公私分明。
「看来你心情很好。」彼端停顿了一下,接著才传来吴克能有点不是滋味的声立曰。
「当然喽,我想不出我要心情不好的理由。」开玩笑,她又不是他,动不动就心情不好,这样活著很累耶。
「你不是已经回来十天了,为什么没有跟我联络?我在等你来向我道歉,这是你该做的,难道连道歉这么基本的东西也要我提醒你吗?」
乔釉忍不住拉了拉自己耳朵。「抱歉——你说什么?」
她有没有听错?都已经分手了,还要她向他道歉?况且她何错之有,为什么要向他道歉?
「我说我在等你道歉。」他仁慈的重复了一遍。「我知道你不是有心的,如果你肯道歉,我可以既往不咎。」
乔釉恍然大悟的点点头。
哦,她懂了。
敢情吴大经理他把对餐厅服务生的那一套用在她身上了,只要她道歉,他就原谅她,好大方埃可惜,她并不希罕他的原谅,下一个男人会更好,她不想一辈子跟一个自以为是的男人绑在一起,那会让她这个如风的双子女郎窒息,迟早让开朗的她得忧郁症!
「小釉——」她迟迟不说话,让他觉得有点不对劲。「你为什么不说话?」
「因为我不知道要说什么埃」她气极反笑了。「我记得,我们已经分手了,是你说的,你在一个小时之内没在机场看到我,我们就算是分手了,而你把我一个人丢在峇里岛,显然也没把我的安危放在心上,我不知道你现在打电话来干什么?」
「原来你在生气。」他懂了。「我承认把你丢在峇里岛是有些不妥,但那也是因为你让我太生气了,只要你向我道歉,我保证以後不会发生同样的事。」
他妈的气死她了!气死了!
她拚命槌著枕头泄愤。
这个臭男人,明明就是他的不对,他偏偏就是死不认错,什么「有些不妥」,把她一个人丢下,只是有些不妥而已吗?说来说去,还是要她道歉,真是去他的,去吃屎吧!跟他分手,这决定实在太明智了!
她懒得再跟他多说半句话,索性直接关机,连房里的电话线也拔掉,省得夜里作恶梦!
她真佩服吴克能,居然有办法把脾气尚佳的她惹得这么气愤,她很少真正介意什么事,多半都是一笑置之,可是他真的惹毛她了!
话说回来,她也佩服自己,居然可以跟这个怪人在一起这么久,真是浪费青春,恨哪……「小釉,你睡了吗?」
叩门声後,传来她老妈悦耳的磁性嗓音。
「没有!」她连忙把枕头压平,不想让人看出被槌过的痕迹。
「你是怎么了,一脸火大?」任雨蔓笑瞅著一脸愤慨的宝贝女儿。
乔釉摸摸自己的脸。「看得出来吗?」真是的,她只顾著压平枕头,却忘了把自己的脸也拉一拉。
「你到底是怎么了?」任雨蔓在床沿坐下,美丽的她,身材仍旧保养得很完美,一点也不输给年轻的女儿。「从峇里岛回来後,你就怪怪的,常听你咳声叹气,妈是这礼拜太忙了才没空关心你,是不是在峇里岛跟吴克能吵架了?」
「妈,我要告诉你一件事,你最好有心理准备,不要太惊讶。」她想了想,不知如何说比较好,索性用最直接的方法说道:「我跟吴克能分手了。」
说完,她硬著头皮等待责骂,毕竟交往了那么久,吴克能在她老妈心里有一定的分量,如此儿戏的分手,挨駡的一定是她。
任雨蔓深深望了女儿一眼,露出微笑。
「恭喜你啊,小釉,你终於想通了,妈还以为你这种高兴就好的性子会让你一辈子跟吴克能绑在一起呢。」
「妈——」乔釉抬高了眉毛,意外的瞪视著母亲。「难道,你不喜欢吴克能吗?」
她有没有听错啊?
今夜的意外实在太多了,先是吴克能来电,开口闭口要她道歉,现在她老妈居然对她跟男友分手一事道以恭喜?
以前,吴克能每次来她家里,她老妈再怎么忙,也会亲自下厨招待他,从国外出差回来也必带礼物给吴家上下,礼数做得周到极了,她还以为老妈对吴克能很满意哩,怎么会……怎么会呢?
「妈是因为你喜欢他才喜欢他的呀,傻女儿。」看到女儿一头雾水的表情,任雨蔓好笑的说:「吴克能没有你想的那么好,妈也没那么满意他,你们在一起一年多了,可是他跟妈之间始终不亲厚,那是因为他个性的关系,他比较不能对别人敞开心胸,在妈的心里,始终认为他太沉稳太内敛又太重视规矩了,并不适合片刻也静不下来的你。」
「但是,你一直对他那么好——」乔釉还是搞不懂。老妈以前对吴克能的亲切,让她真的以为老妈很欣赏他哩。
「因为妈不想影响你的决定埃」任雨蔓凝视著女儿,望进她的眼睛深处。「你喜欢就好,我喜不喜欢并不重要,跟他在一起的人是你,妈不想决定你的婚姻,因为父母喜欢而结合的婚姻太无聊了,妈不想做那种事,也不想你变成父母私欲下的牺牲者。」
「妈!」她感动的喊道,乔釉像个孩子似的扑进母亲怀里撒娇著,巴赖著她不放。
「你这丫头是怎么了?都几岁还撒娇?」任雨蔓笑著轻拍她的背心,心头不禁有些发热。
女儿自小在单亲家庭长大,她很高兴她还拥有一颗易感温暖的心,当初她极力争取女儿的扶养权,女儿在她身边成长得很好,她并没有学坏,她可以对乔釉的父亲有所交代了。
「人家就是感动嘛!」乔釉还是紧抱著母亲的颈子不放,嘴里乱七八糟的嚷著,「妈!我爱你、我爱你,我好爱好爱你!我最爱最爱你!」
任雨蔓笑了,这是人间最甜美的声音,听一辈子也不会腻的声音。
第六章
今天跟任何一天都没有不一样。
一到办公室,搁下皮包,乔釉就如常地走到茶水间泡咖啡,她通常会在路上买个三明治,在九点开小组早会之前将早餐给简单的解决掉。
「学姊!」後脚跟进茶水间里,罗婕云难掩兴奋的一直播报马路消息。「你看到没?那个新人来了耶!好帅气哦,天哪!我没见过哪个男人有那么迷人的笑容,我真的被他的笑容给电到了。」
按著热水,乔釉奇怪的看了罗婕云一眼。
照理说,新人的笑容再怎么迷人、长得再怎么俊俏,罗大小姐也不可能会被区区一名帅哥给迷住啊,因为罗婕云是个拜金女,她一心想嫁给有钱人,这是她相当了解的事。
「你不相信啊?」罗婕云笑盈盈的说:「待会你看到人之後就会知道我所言不假了,我已经决定把他例为追求的目标了,谁都别想跟我抢。」
「这么快就把人家例为目标啦?」乔釉有点好笑的问。
这就是罗婕云,不像她名字那么柔,长得漂亮,一头妩媚的长鬈发,有著天蝎座女人的侵略性,被她看中的男人,仿佛都难逃她的蝎爪,一定要拜倒在她窄裙下似的,一个相当有自信的女人。
「先下手为强嘛。」罗婕云很戏剧性的压低声音。「你也知道我们公司单身的老处女很多,看到这种幼齿的帅哥,她们也会心猿意马,我当然要先把风声放出去,这么一来,看谁还敢碰我罗婕云的男人。」
「拜托你大小姐,要说人家是你的男人之前,总要先打听人家是不是已经名草有主了吧?」
她真佩服罗婕云,常常语不惊人死不休。
很多别的部门的女职员对罗婕云超短迷你裙作风相当不以为然,她倒是觉得无伤大雅,人家敢秀,大家乐得有美腿可看,没什么不好埃「我不管他有没有女朋友,反正我要他变成我的男朋友!」罗婕云扬起秀眉,信誓旦旦地说。
乔釉拍拍她性感的香肩。「好吧,那祝你成功。」
反正最近她挺空虚的,等著喝喜酒,有些菜肴是办桌才吃得到的,她挺怀念。
「那学姊,你的意思是,你会帮我喽?」罗婕云甩甩秀发,娇媚地问。
「怎么帮啊?」她又不是人家父母,难道能命令人家娶她吗?
「随时随地帮我制造机会埃」罗婕云连忙面授机宜。「例外,派我和他单独出差,最好到陌生的山区部落去,让我们孤男寡女擦枪走火……」
「擦你的头啦,文雅点好不好?」乔釉忍不住白了她一眼。「想男人也要想得有品味一点。」
「怎么有品味法?」罗婕云暧昧的一笑。「像学姊你跟吴经理那样,来个水中英雄救美是吗?」
乔釉想告诉她,她跟吴克能已经分手了,以後不要再把他们两个的名字连在一起,可是部里的小康跑出来喊人。
「开会喽!经理说今天提前十分钟开会,要介绍新人,也要我们向新人自我介绍!」
乔釉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唇。什么新人这么重要,居然要他们这干老鸟自我介绍?
她嘀咕著走进小型会议室,而附在企划部的这间会议室,可以容纳十六个人,恰好是企划部的全部组员。
乔釉搁下咖啡杯,坐在自己的位子里,感觉饥肠辘辘。
都是罗婕云啦,如果不是跟她在茶水间里废话,她老早把早餐吃完了,也不必饿著肚子来开会。
「首先我来介绍我们的新成员,大家掌声欢迎他!」飞鼎企划部的老大孟经理率先泊手。
热烈的鼓掌声中,乔釉以眼角余光知道有个高挺的男人站起来了,但她没在看他,她翻阅著手中的企划书,那是她待会要报告的重点。
男子有礼地环顾四周,亲和力十足的视线在众人脸上浏览一圈,有型的唇勾起,微微一笑。
「大家好,我叫夏舒朗,夏天的夏,舒服的舒,爽朗的朗。」
* * * * * * * *
一秒、两秒、三秒过去,乔釉被震呆在椅中,脸庞掩不住讶异之情。
震愣过後,她蓦地抬起头来,水亮的双眸看到站在孟经理身边的修挺男子,那张微带笑意的俊朗脸庞,瞬间让她有天旋地转的感觉。
真的是他……
天哪,这是怎么一回事?
她在自己公司里和阿朗重逢了!
莫非是昨天神听到了她懊悔的祈祷,所以今天特别给她来个大惊喜?
她捏捏自己大腿……
哦!会痛耶!是真的,这不是梦,虽然她感觉如在梦中,但真的不是梦,她真的看到阿朗了,他们真的又见面了。
好奇怪的感觉,感觉真的很奇怪……她知道自己在恍神、语无伦次,但她完全无法控制自己乱槽糟的心绪。
她是很希望跟阿朗再见面没错,但绝不是在这种情况之下,老天对她太狠了,呜呜……她恨老天!
「大家叫我阿朗就行了。」夏舒朗轻松的微笑著,声音是不疾不徐、从容不迫的。「很高兴能与各位共事,往後的日子里,还请各位多指教,谢谢!」
「很好,大家拍拍手鼓励新同事。」
孟经理一声令下,热烈的掌声再度响起。
乔釉被动的跟著大家一起拍手,缓缓从震愕中回过神来。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震惊过後,她脑子里一片空白,没办法好好思考,她只知道自己得想个办法快点离开会议,否则他早晚会看到她……「咳!」孟经理清了清喉咙,笑盈盈的说:「现在大家轮流自我介绍,就先从乔主任开始吧。」
被第一个点到名的乔釉只差没惊跳起来,她惊弓之鸟的神色让旁边的小康奇怪的看了她一眼。
「主任,你怎么了?」小康压低声音。「你脸色好难看,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噢!怎么会这样?乔釉在心里无力的呻吟了一声,她鸵鸟的用手撑在桌上半掩著面,企图遮住自己的脸孔。
小康说的没错,她是身体不舒服,她手心在盗汗,她的心跳超过两百,好像有颗炸弹对准她的头丢下来。
哈哈!老天爷实在太厚爱她了,她才刚在想要找什么藉口在阿朗没发现她之前溜出会议室,没想到好死不死,经理居然点名点到她,这下糟了,天皇老子也救不了她了……「主任——」看她那副生不如死的惨白样子,小康不放心的又唤了声。
「不要再喊我了……」乔釉微颤的蠕动著嘴唇,垂头丧气的表情可比快被枪决的死刑犯。
「乔主任你站起来自我介绍啊,不要没有礼貌。」
孟经理一直对她下催命符,而大家也逐渐将注意力往不动如山的她身上移。
乔釉在心里无奈又沮丧的叹了一声。
是天要亡她吗?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原来青天霹雳的感觉就是这样,她总算知道个中滋味了。
「乔主任——」孟经理第三度唱名。
眼看逃也逃不掉了,乔釉只好硬著头皮站起来,根本没勇气看夏舒朗的表情。
她,就要面对史上最残酷的一刻了——
「我叫乔釉。」她讷讷地开口。「乔木的乔,釉彩的釉,是……企划部的……主任。」
她的头垂得低低的,声音小得像耳语,就希望阿朗听不清楚她在说些什么,最好他连头都不要抬,不要注意到她,她好怕看到他唾弃她、鄙夷她的眼光,那她的心一定会一直沉,沉到太平洋去。
「哈,乔主任今天怎么声音这么小,是不是还没吃早餐啊?」平常就很健朗爽快的孟经理开玩笑的说,说完,索性亲自出马对夏舒朗介绍。「来来来,我再来介绍一遍!阿朗,这位是我最得力的助手,乔釉乔主任,长得很年轻漂亮吧?她是我们企划部的灵魂人物,年纪轻轻,才二十七岁就破格当上了主任,如果你要学习,向她学习就没错了。」
瞬间,乔釉觉得自己像一颗完全泄气的汽球,再也提不起任何力气了。
天哪!杀了她吧!她好想死哦!经理干么没事把她介绍得那么详细,还该死的连她的年龄都说了,她怎么办啦?
「你好,乔主任,往後请多指教。」
听到他健朗温厚的声音,也知道现在会议室里的每个人都在看著他们,她把心一横,将视线移向他,对上他的眼……瞬间,她心跳得好快好快。
服帖的黑发、有肋魅力加分的双排扣西装,他嘴角噙著笑意,神色自若,正在座椅里悠闲的打量著她。
他的黑眸里闪耀著炯亮光芒,一与她的眸光接触,他甚至投给她一记安抚的笑容。
这一切不是她所预期的。
她心慌的移开眼,连忙坐下,整个人往椅背上靠去,将自己隐身在小康身後,贝齿轻咬著粉唇,单手掩住红烫的颊,生平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做不知所措。
他不生气吗?他不愤怒吗?还是他不记得她是谁了?
她是小釉子啊,在峇里岛时,他老喜欢用臂膀搂在怀里的小釉子……「我们乔主任平常不是这个样子的,今天很失常哦,大概是看到帅哥才会这样吧,哈哈哈,换方组长来自我介绍好了……」
乔釉忍不住在方组长介绍到一半时偷偷观看夏舒朗。
不看没事,看了才知道他也在看她!
他遥遥凝视著她,眸光若有所思,眼底闪动著两簇幽柔的光芒,根本没在听方组长讲话……不知道怎么搞的,因为他专注的凝视,她脸红了,红晕从双颊往下蔓延到了颈部,心中的警铃同时大响——
* * * * * * * *
「很帅对吧,学姊?」罗婕云一路上发花痴般的说个没停。「从他的面相上来看,天庭饱满、鼻翼端正丰润,双眼既有神采又炯亮逼人,耳朵也长得很好看,说起话来声音朗朗、明快果断,这样的人才将来非贵即富,如果嫁给他,保证可以当个好命的少奶奶!」
乔釉眉头微皱,眼睛盯著前方的布景。「你什么时候学会看相了?」
她的心情已经够烦的了,偏偏罗婕云还在她耳朵旁边不断提起阿朗。
她真的真的很想叫她闭嘴,她们到片场是来看手机广告的拍摄进度,而不是来研究金龟婿的,再说她也不想跟罗婕云研究阿朗。
「未来的老公嘛,我当然要多下点工夫喽。」罗婕云明媚的对乔釉眨眨眼,说得好像她跟夏舒朗已经论及婚嫁了。
「如果他不喜欢你这型的女生呢?」她好心的提醒学妹一声,顺便也想听听这女人的答案。
「怎么可能?」罗婕云娇娇乱叫。「我这样的女人他还不喜欢,那他就太没眼光了,学姊,你觉得他不会喜欢我吗?」
乔釉看著太过造作的罗婕云,打从心里认为阿朗不会喜欢她。
「难道是学姊你自己对阿朗有意思?」罗婕云原本娇媚的眼光忽然锐利起来,直审视著乔釉不放。
乔釉惊跳了一下,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的否认。「你在胡扯什么?」
「我是开玩笑的。」罗婕云又风情万种的笑了,还附带性感的撩头发动作。「我也知道学姊不可能对阿朗有意思,学姊都已经有吴经理这么优的男朋友了,再说阿朗比学姊小了四岁,这点学姊怎么可能会喜欢一个小男人嘛,我刚好和阿朗同年,还足足小了他一个月哦,我们很相配。」
乔釉懒得跟罗婕云说明她跟吴克能已经分手了,但提到年龄,她的胸口又闷了,而且她要更正,严格来说,夏舒朗二十四岁,她二十七岁,他们实际的年龄差距是两岁才对,哪有四岁这么多?罗婕云的算数肯定不及格。
可是,不管两岁还是四岁,阿朗比她小是不争的事实。
这个世界为什么那么不公平?男大女小就没问题,女大男小就是大问题,不但别人会用异样的眼光,她自己也无法接受。
可是,当你真正爱上一个人的时候,你会去管他是比你大还是比你小吗?
爱情是盲目的,只要爱上的不是个杀人放火的坏蛋,谁大谁小有什么关系呢?
现在想通还来得及吗?
她看了身旁的罗婕云一眼。
她跟阿朗的问题尚未解决,现在又有罗婕云来掺一脚,她真的好烦碍…可以再让她放个长假吗?
* * * * * * * *
两人从片场离开已经过了下班时间,罗婕云直接飞奔刚下五折的百货公司,准备好好血拚一番,而身为她主管的乔釉则苦命的带著一大堆文件回到公司。
飞鼎大楼冷冷清清的,大部分的人都已经走光了,今天是周五,小周末嘛,有节目的老早落跑了,谁还会像她这么敬业?
所以说喽,升她当企划部主任是正确的!
叮——电梯门一开,乔釉行色匆匆的飞奔出去,一秒之後,她撞到一个在等电梯的男人,不但她往後踉跄一跌,她臂弯里夹著的一大叠文件也啪地散落一地。
「哦!对不起、对不起!」瞧她就是这么迷迷糊糊,以为公司没有人了才会冲那么快,谁知道还有人没走。
「小釉子,你终於回来了!」
有道喜悦的声音在乔釉耳畔响起,她呆在原地倒抽了口气,心头凉了一截……该来的还是逃不掉,早上开完会她就一直装忙,身旁随时夹带著一个下属在场,让他无从靠近她。
下午她做得更绝,带了罗婕云到片场去巡视,一去一个下午,直到她认为他已经下班了才敢回来,没想到——唉,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她还是输了。
原本想利用周休两天好好想清楚她与他的关系的,这下,全泡汤了。
他弯身替她捡拾地上的文件,带著笑意,不时看她一眼。「我一直在等你,直到刚才,以为你不会回公司了,正想回去,没想到刚好等到你回来。」
她回避著他炽热的眸光,迅速捡好文件站起来。
「你快回去吧,我……我也要走了。」
说完,她转身就朝办公室走,走得飞快,她的心也跳得飞快,只希望他不要跟上来了,给她一点时间,她要好好想想……「小釉子!」
他在长廊追上她,瞬间拉住她的手臂,那些文件又啪地掉了满地,她的身子一僵,乱了方寸。
他不理那些文件,手一扯,一把将她拥进怀里,狂炽的黑眸直勾勾的瞅著她水亮的眸底。
「你要干么?」乔釉整张脸都红起来了,长密的眼睫在他的注视下微微颤动,心头乱成一片。
「没干么。」他温存的笑了笑,眸底一片真诚。「只是很想你,小釉子。」
他……不怪她吗?乔釉意乱情迷的看著夏舒朗越来越贴近的俊颜,任由他飞快的吻住她的嘴唇。
第七章
长廊上,乔釉沉迷的闭著双眸,夏舒朗在她唇齿之间散发的热力,几乎快把她给融化了。
他的双掌紧扣住她的纤腰,她仰著头承受他的吻,他深入的索吻让他们之间没有任何缝隙,她的身子几乎贴在他身上,他的手连一刻也没有松掉,他们对对方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他们对彼此都有想望……忽然,乔釉想到这里是办公室,不是峇里岛,而她的身分是企划部的主任,不是二十岁的小女生。
天哪!她在干什么?
迷蒙的眼骤睁,她如大梦初醒,连忙推开还与她交缠著唇齿的夏舒朗。
天知道要抗拒他的热吻有多难,可是如果有人撞见她在走廊上跟一个才二十四岁的新进小夥子接吻,她的一世英名就毁了。
「冷、冷静点,我们好好谈谈……」她喘息不止,看来该冷静的应该是她才对。
「小釉子,我不想冷静。」他低低的坦白,又把她搂进怀里,认真的凝睇著她又慧黠又灵动的双眸。「我觉得,你的眼睛也好美,今天才发现的。」
乔釉愣愣的听著他说情话,脸又浅浅的红了。
不知道怎么搞的,她今天特别容易害羞,心脏也一直怦怦乱眺,是重逢的喜悦导致她变成这副德行吗?
「脸红也很可爱。」他心动的低下头,温热的软唇捕捉到她的之後,又是一阵绵密热吻。
她的唇清新又甜润,是一种令他难忘的滋味。
她在峇里岛不告而别,没留下只字片语,饭店方面又不愿意透露她的资料,他真的心急如焚,以为浪漫的短暂邂逅终成泡影,没想到在他已绝望之际,居然会在飞鼎见到她!
小釉子是第一个在邂逅後能够令他牵挂的女生,两个人在岛上的快乐时光只是个开始,以後,他人在台北可以好好追求她,他将努力与她创造更多更美好的回忆,不会再让她有不告而别的念头……他独锺她,也情锺於她,不管她是什么身分,他都不介意。
他怀里的乔釉却是完全无法好好思考,她又跌进他的热情里了,她又闭上了眼睛,还踮高了脚尖配合他吻的角度,她的手甚至不规矩的在抚摸他的背,她的内心情欲翻腾,只想跟他倒在飘著白帷帐的四角床上……哦!天阿天啊!她又忘了这里不是峇里岛!
她到底在干什么?为什么连点定力都没有,他一吻她,她就又沉迷了,这怎么行?
她再度推开他,而且夸张的倒退了数步,这次总算成功与他保持了一定距离。
「小釉子,你在做什么?」他啼笑皆非的看著她孩子气的举动。
为什么离他那么远,刚刚她不也很陶醉吗?而且她穿上班族的套装很好看,身材更显得玲珑有致,他想好好欣赏一下不同的她。
「你不要过来!」见他步子稳健地走过来,她连忙声明,「我们好好谈谈,不毛手毛脚的好好谈谈……」
思,不对,好像是不动手动脚才对,毛手毛脚好难听,有点不雅……管他的,总之,她的意思是要跟他坐下来谈,如果两个人一直搂抱在一起接吻,谈得出什么来才有鬼。
「我同意。」他欣然接受她的提议,因为这也正是他需要的。
* * * * * * * *
十分钟後,他们回到无人的企划部里,乔釉将文件放好,还泡了两杯咖啡拖延时间,因为她要好好思考,该怎么跟他说才好。
「阿朗——」完了,她沉吟了半天,还是不知道自己想跟他说什么。
请求他原谅吗?这好像没必要,因为他显然并不怪她,他已经从白目的孟经理口中知道她的一切了,刚刚却还对她热情无比,这就证明了他是个有度量的男人,并不介意她骗了他。
那,如果他不介意的话,她……天哪!向来思考敏捷的她居然也有脑袋阻塞的时候,因为她根本还无法确定自己要的是什么。
她要跟他交往吗?
她可以跟他交往吗?
在今天重逢之前,她只想过很希望很希望能再与他见面,却没想过见了面之後要如何,大家都是成人了,总不能一直度假吧?
所以喽,要回归现实。
而所谓的回归现实就是——现在他们两个在同一家公司上班,她要跟他在同事面前交住吗?他们会怎么想她?老牛吃嫩草?
哦!光想就压力好大,而她这个风向星座的人,总是希望生活刺激有趣但又最怕压力了,压力一大就会有负担,他的感情是她负担得起的吗?
天哪、天哪、天哪!她觉得自己真的是很善变耶,一下子想再见他,见到了之後居然这么快就想逃避了。
「小釉子——」看到她那一脸苦恼的可爱表情,粉肩还很泄气的垂著,他笑了,修长的双手毫不考虑的越过桌面,握住了她的小手。「还记得我跟你提过的房子吗?房子已经装潢好了,你今天就跟我回去,我们一起布置房子、一起生活。」
他相信她会是一个最俐落又最可爱的女主人,她甚懂情趣,脑子里又有许多千奇百怪的想法,对於他们同居的新生活,他拭目以待,也相信与她同住,生活一定不无聊。
「你要我跟你一起生活?」乔釉闪动著睫毛,不但尾音上扬,圆亮的水眸也瞠大了。「难道你真的一点也不怪我?也不介意我比你大?」
「会骗我,我想你有你的苦衷吧。」他浅笑著轻轻摩挲她手上的戒指。「看到你没把戒指拿下来,我真的很高兴,其他的都不重要,既然我们在茫茫人海里又相遇了,我们就不要辜负老天的美意。」
「阿朗……」她觉得眼眶热热的,好感动,一颗心完全被他诚恳的告白给打动了。
现在到哪里去找这么好的男人?
他居然一点也不把她的欺骗罪行放在心上,也不在乎她比他还大,既然如此,还等什么呢?她决定马上搬去跟他住!
「灯怎么还亮著?是学姊你还没回去吗?」罗婕云的声音忽然从企划部入口传来,高跟凉鞋嚏嚏嚏的接近。
「是我!」
乔釉马上抽回自己的手,不知道怎么搞的,她有种作贼心虚的感觉。
「真的是你啊学姊,你有没有看到我的手机?我手机不见了,真倒楣耶,不知道有没有掉在办公室里……」
「没有,我没看到!」
她扬声快答,身子紧绷到了极点。
完了完了,要是被罗婕云看到她和阿朗下班时间都过了那么久,还单独在办公室里,明天肯定全公司的人都会知道了。
夏舒朗莞尔的看著她不安的神色。「是谁来了?你为什么这么紧张?」
乔釉来不及解释,罗婕云已经翩然而至。
「咦?阿朗——」看到狩猎的目标让她喜出望外,她婀娜多姿的走向他们。「你们在办公室里做什么啊?」
一时间,两个人都没有回答,罗婕云的美目在两人之间打转,看到咖啡杯,她很优雅的露齿而笑了。
「原来是在喝咖啡啊,想必学姊是在教新进晚辈一些做企划的经验吧,我也很喜欢喝咖啡,不如我也去泡一杯,我们三个人一起聊聊天吧!」
「不了,我还有事,你们两个慢慢聊就好,我先走了!」
乔釉迅速奔回座位拿皮包,假装没看到夏舒朗示意她别走的幽柔眸光。
原谅她先逃了,她真的没办法在罗婕云面前假装不认识他侃侃而谈,而她也不想让罗婕云知道她在峇里岛就和他邂逅了,那个女人一定会羡慕到最後变成大惊小怪的。
罗婕云打趣的看著乔釉收拾东西的局促身影。「真是的,学姊,怎么我一来你就要走,是不是赶著和吴经理约会啊?」
乔釉避重就轻的嗯哼了声,对他们潦草的挥挥手。「你们聊吧,拜拜!礼拜一见!」
看到乔釉真的走了,罗婕云满意的在夏舒朗对面坐下来,然而夏舒朗目送乔釉的眸光也太久了,这让她有点在意。
「我们主任虽然看起来年轻可爱,可是已经二十七岁了哦。」她浅笑一记,用不经意的语气强调这个重点。「还是我们年轻人年龄相仿比较聊得来,对了,我看过你的人事资料,你的生日是九月二十五,那你是天秤座的喽,根据统计,这是俊男美女出现机率最高的一个星座——果然很准。」她直勾勾的笑睨著他,用电力十足的大眼对他放电。「你知道吗?我们同年,但我比你小一个月,我是天蝎座的,通常天蝎美女都有致命的吸引力,不知道你认不认同……」
「抱歉,罗小姐——」他明快但不失礼貌的打断她。「你刚刚说,乔主任要去和谁约会?」
罗婕云的表情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恢复镇定。
莫非他对学姊有意思?
不行,她得马上斩断他的念头才可以,他是她好不容易等来的天命天子,各方面的条件都是上上之选,她绝对要让他变成她罗婕云的男人!
「就是汉风广告的吴克能吴经理呀。」她微笑地说:「汉风广告是我们合作最久的广告公司,他们的邂逅很浪漫,吴经理更是个很有魅力的成熟男人,他跟学姊交往很久了,感情很稳定,已经论及婚嫁了,他们这对未婚夫妻啊,不久前还一起去峇里岛度假哩,可能是预支蜜月,真的好让人羡慕哦……」
* * * * * * * *
一整个早上,乔釉都无法将心思放在工作上,看著企划案的态度,明显的心不在焉。
她的眼角余光总是不经意的跟著夏舒朗打转,她很想跟他谈一谈,却苦无机会,他不是被热情过度的孟经理抓著不放猛指导,就是被罗婕云风情万种的缠著放电。
好不容易中午了,她看到夏舒朗站起来,似乎准备出去吃午餐,而天助她也,孟经理和罗婕云都刚好不在办公室里,这是她的大好机会,她连忙从包包里抓起皮夹追上去。
「等等我!」
在电梯门即将阖上之际,她赶上了,看到他果然在电梯里,她露出松口气的放心表情。
他在里面,太好了,她可以跟他单独相处了。
电梯里还有其他人,不方便交谈,夏舒朗浓俊的双眉微锁,他死死的看了她一会儿,那既不轻快也不爽朗的表情让乔釉心里一跳,有点不安。
他是怎么了?为什么用那种古怪的表情看她?
出了电梯门,乔釉马上主动靠过去,与他并肩而行。
「我们一起吃饭好不好?」她试探性的看著他,搞不好他是因为昨天她不讲义气丢下他,他才在不高兴的。
今天的他,笑容变少了,对她的态度也好像变了,说不上来哪里不一样,反正就是没有昨天那种感觉。
他是怎么了?她很关心他,不知道他是不是工作下顺利?
一个新人遇到困难是难免的,飞鼎是间大公司,所有的人都学有专长,不是那么容易混的,她希望他就算遇到挫折也不要灰心,只要肯努力,就会有回报,就像她一样!
「到哪里吃?」他看著她,不明白她怎么还可以这么自在?
他跟她不一样,他不喜欢在情场里游戏来证明自己是个高手,他觉得自己受到伤害了。
「附近的巷子里有间小简餐厅,附餐咖啡超棒的,我们去那里吃。」她扬扬手里的皮夹,笑得很灿烂。「我请客,庆祝你开始工作了。」
「好。」他一点意见也没有,这或许是他们最後一次单独吃饭了吧,峇里岛上的一切已经烟消云散了。
十五分钟後,他们坐在乔釉推荐的小餐厅里,点餐後,乔釉一口气喝掉半杯冷开水。
「台湾的夏天真是要人命,马路都快冒烟了。」她笑著用手搧了搧脸部。「只要走出冷气房,不出一分钟一定满头大汗,要不脱妆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我觉得峇里岛虽然也很热,但却没有这么浮躁的感觉,对吧?」
他审视了她几秒钟。
为什么还要提到峇里岛?
她在岛上不告而别,让他想找她也无从找起,若不是他刚好也进入飞鼎,他们这辈子根本没机会再见。
他真笨,早该猜到她选择不告而别一定是有某些原因,再见她时,他却一个劲的欣喜若狂,没有想到,他只是她一夜情的对象,他情愿自己没再与她相遇,可以将美好的回忆永远留在心里。
「请慢用。」服务生送上了前汤和沙拉。
「你尝尝看这海鲜浓汤,」乔釉热心的推荐,「这间餐厅的老板每天都亲自去渔港挑货,味道一点也不输给峇里岛上的餐厅哦。」
夏舒朗沉默的喝著汤。
她兴致不减的说:「还有这道沙拉,做得很像我在峇里岛上最喜欢吃的那道水果沙拉吧,同样都有鲜虾,芹菜和酪梨,只是酱汁的味道不同……」
「够了!」夏舒朗猛然搁下汤匙,怒气挂在眼底眉梢,但他的声音仍然压抑而忍耐。
对於她自己想要抹煞的那段邂逅,她为何要一再提起?
昨天他们再度见面时,她不是表现得很惊惶失措吗?甚至晚上当罗婕云突然出现时,她还落荒而逃了,这就证明了她的心虚。
她愕然看著他。「怎么了?」
他看起……很生气,但又极力在忍耐著。
她说什么惹他生气了,她真的摸不著边际耶。
「我都知道了。」他凝视著她的脸庞,想起他们在一起的晨昏,他是那么珍惜当时的每一分每一秒。
「知道什么?」她不明所以的问。
瞧他表情这么凝重,奇怪了,除了她年纪比他大,除了她已是个上班族不是学生,她还有什么是怕他知道的?
「我知道你有未婚夫,两个人已经论及婚嫁,你跟未婚夫一起到峇里岛预支蜜月,不知道什么原因,你男朋友先走了,於是你跟我——」
他没有说完,但意思很清楚,她因为未婚夫不在,於是跟他发生了一段脱轨的激情。
她怔怔的坐在那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说的不尽然对,但也下尽然错,内情太复杂了,她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
如果说,她因为吴克能的离开就随随便便跟岛上一个陌生男子看对眼上床,听起来她似乎没什么贞操观念。
然而,在邂逅他的时候,她认定了自己跟吴克能已经分手,她觉得自己重获自由了,一个妙龄单身女子,撞见令她心动的他,她为什么不能跟有感觉的男人迸出爱苗呢?
可是,现在他的意思却好像变成她背著吴克能偷情,好像她只把他当成一个玩玩的外遇对象,玩过就算了一样。
怎么会这样?又是哪个大嘴巴告诉他这些无聊事的?
唉,这种事根本是有理说不清嘛,吴克能只是她的男朋友,不是未婚夫,最最最要紧的是,他们已经分手了,但她不想为自己狡辩。
她与吴克能分手的时间跟她与夏舒朗的邂逅差距不到二十四个小时,有谁会相信这么巧?刚和男朋友分手就可以找到新欢,而且连点疗伤止痛的时间都不需要就迅速投入新恋情,讲出来只是让他更加肯定她是个没心没肺没血没泪的寡情女子罢了。
要怪,就怪她没早点公开与吴克能分手的事,才会让事情变成这样……她真是太天真了,还以为只要他不介意她的年纪就没事,他们就可以快快乐乐的交往了,没想到……「你希望我不要将我们在峇里岛发生的一切说出去对吧?」所以她昨天看到他时才会那么震惊,他苦笑一记。「你放心,我没说,昨天罗小姐跟我聊这些时,我一个字都没说。」
「谢了。」她撇撇唇,心里很无力,那女人会做这种事一点也不奇怪。
他为什么不说呢?此时此刻,她还真希望他把所有事都告诉罗婕云,让她下巴掉下来也好。
蔼—她好想尖叫!
昨天到今天,短短两天,她的心情起了无数变化。
结束和吴克能的那段情,她没有难过,如今面对著夏舒朗,她的心却……唉,峇里岛上的甜蜜,她是没机会再重温了。
她该怎么办呢?她对他的感觉跟在峇里岛时一样,还是那么强烈,以後两个人要在同一间办公室里工作,完了,她这个人对於隐藏情绪没那么高明,她一定会露出马脚的……夏舒朗的手机响起,打断了乔釉的胡思乱想。
「……我跟乔主任在吃饭……」
乔釉看著他,谁啊?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餐厅……好,再见。」
他一收起手机,连半句话都还没来得及说,换乔釉的手机响起。
她瞪视著来电显示——罗婕云,敢情刚才打给阿朗的是她?
「学姊,你跟阿朗在什么地方吃饭?」罗婕云直截了当的问。
「栗园。」她没好气的说,心情在一瞬间变得极差。
已经追人追得这么紧了,还可以随时随地打电话给他查勤,俨然一副夏舒朗女朋友的恣态,更扯的是,罗婕云早上还专程帮她泡了杯咖啡,谢谢她昨天的「成全」,她真是败给罗婕云了,懒得理她……「你跟罗婕云慢慢吃吧,我先走了。」她使性子的拿起帐单,原本渴望他会留她或者跟她一起走的,可是他什么也没做。
她气呼呼的走出餐厅,脚步重得高跟鞋都快断了。
他是不是已经被罗婕云给电到了,所以才急於跟她撇清关系?
一定是!不然他不会任由她走掉,也不会把罗婕云说的那些屁话都听进耳里,连向她求证都没有就直接认定了。
好吧,她就大方点,让他们这对年龄相仿的年轻男女去谈恋爱,她这个小老太婆滚得远远的,不要去防碍他们。
她望望刺眼的天,眯起了眼。
正午的太阳好大,而她的肚子好饿……得另外找东西吃了,不然下午可没力气工作。
她毅然决然走进一间专卖炸鸡的小店,豪气万千的一拍柜台。「我要两只翅膀、两只鸡腿、三个鸡块,还要一杯大可!」
「哦……好好!」店员被吓到了似的赶忙替她张罗。
心情不好的时候,暴饮暴食最好了,食物可以暂时让人忘记烦忧……唉,现在,她真的有失恋的感觉了。
第八章
日子无声无息的飘过三个礼拜——
早上九点过十五分,乔釉狼狈的冲进办公室里,今天铁定是十三号星期五,不然她不会这么倒楣!
早上,她的闹钟不知为何秀逗没响,她一起床已经八点了,更呕的是,车子上路没多久竟然爆胎,她只好把车丢在路边,改搭计程车上班。
离谱的还在後面,上了计程车,阴阴暗暗的天空忽然下起大雨来,造成恐怖的大塞车,眼见公司就在不远处,她索性下车用走的,却被某部不长眼的轿车溅起的一片水花波及,湿了半条裙子。
呕啊!
她连忙到女厕整理自己疯女十八年般的乱发,迅速把衣裙吹乾,在众目睽睽之下走进会议室里开早会。
每个月里或多或少都会有人迟到,这并不是太希奇的事,因此她也没把自己偶尔一次的迟到放在心上,只是在不经意碰到夏舒朗若有所思的眸光後,她心里忽然一跳。
他干么注意她?
隔著马蹄形的会议桌,他的位子在她斜对面,她可以清楚的看到,刚刚明明他就在看她,可却在她也看向他之後,立即别开眼,专注的看著在报告的人。
以前,她从来不知道从情人变成朋友是什么感觉,而她和阿朗不过是在峇里岛擦出短暂火花,但是她对他,却有那种情人变成朋友的不自在感。
与其说不自在,倒不如说暧昧。
除去周休二日,他们得天天在办公室里见面,她必须眼睁睁的看著罗婕云对他频送秋波,还要装得一点也不在意,费力的把全副精神放在工作上,但却又忍不住一直偷偷的注意著他。
糟的是,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她发现自己对阿朗根本无法忘情,每天跟他见面,看到他在工作上努力认真的另一面,她就越对他心折。
她真是耻於承认,每天晚上她抱著大抱枕睡觉,其实心里想的都是他,她把抱枕当做他,把抱枕夹紧紧的睡,即使这样也无法减低她对他的渴望。
有谁知道她的痛苦?她是天天都在强颜欢笑哪。
「V90是飞鼎的年度旗舰机种,在广告宣传上,我认为应强调其上盖轻巧的弹力设计,族群则锁定二十五岁至三十五的男性,建议找三名不同行业的专业人才代言,搭配即将到来的七夕情人节,推出附有烟盒的精致礼盒组,搧动消费能力惊人的女性,将这款时尚的V90手机打造成女性朋友送给情人的最好礼物。」
乔釉一脸心折的望著报告中的夏舒朗,她的眼睛发亮,看他的眼神根本不像在看同事,而像在看情人。
一个月前,大家看到V90这款手机的时候,因其造型相当的男性款,根本没人想到女性也可以做为消费族群。
可是呢,阿朗今天提出的这份企划案,令人眼睛一亮,无疑又为V90增加了一条消费主力,身为女人的她可以证明,女人的消费实力一发挥起来,可是粉可怕的。
所以不能怪她看他看得陶醉兮兮的,他说话条理分明,分析得又字字有理,真的是个企划人才,不像某些已经进企划部许久的笨蛋白痴,老是报告出一堆没建设性的豆花来气死人。
「很好、很好。」孟经理十分满意的点了点胖头。「今天的会议就到这里结束,明天我希望阿朗的点子会有更完整的企划案出来,散会。」
乔釉回到自己的位子上,玻璃窗外,大雨还在下个不停,她看著玻璃窗发起呆来。
不知道她丢在路边的车怎么样了?修车厂应该已经拖走了吧……晚上她要怎么回去呢?叫老妈来接她好了,母女俩好久没一起在外面吃饭了,她们可以去吃义大利面,想到就兴奋,现在感情暂时没寄托的她,把寄托全放在食物上了……「乔主任,这个三明治给你吃。」
听到说话声,乔釉心一跳,抬眼,看到夏舒朗站在她桌边,而她的桌上已经放了三明治。
她扬扬水润的唇,眸子瞅著他。「给我吃,那你呢?」
他不再叫她小釉子了,每次听到他乔主任乔主任的叫她,她就觉得好怅然,更讨厌自己没事干么当什么主任,他这样叫她,让她觉得自己好老气,也跟他,有了一道很远的距离,是上司和下属,只是上司和下属……夏舒朗对她淡笑一记,眼神好柔和,柔得让她心跳不已,害她不由自主,眼光迷迷蒙蒙的停驻在他脸上。
「我买了两个,少吃一个没关系,咖啡喝大杯一点就行了。」
他舍不得让她饿著肚子,早上看她迟到,他就想到她一定没买早餐。
朝夕相处,他对她的感觉根本无法淡去,反而越来越鲜明。
这三个礼拜以来,他试著把她当一个主管看,但他做不到。
感觉往往是不由人控制的,除了在工作上干劲十足这点出乎他想像之外,她跟他在峇里岛上所认识的小袖子没两样,一样俏皮、慧黠、有趣,也一样率性好相处,个性一样的同一个女人,他怎么可能视而不见?
「那我泡咖啡给你喝!」她马上站起来,不明白心里那股冲动从何而来,就是很想为他做些什么。
「好埃」他笑了,很大方的接受了她的好意。
微妙的火花在他们之间窜动,他们瞅著对方,两个人都不想移开视线,也移不开,每个人都在忙,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但是,却有个杀风景的人走过来了。
孟经理走到乔釉桌前来。「对了,乔主任,忘了告诉你一件事,下个礼拜一在世贸有个手机大展,你跟我一起……」
噗——
绵长的屁声在办公室里响起,立刻让所有人侧目相望。
孟经理像被三二一木头人了似的,动也不敢动的站著,自己也无法置信他居然在众人面前放了大响屁。
此屁一出,所有人都想笑而不敢笑,每个人都憋笑憋得好痛苦,大家都知道,又到了七月打考绩的时间了,有谁好狗胆敢取笑经理,谁就死定了!
可是,就在一片鸦雀无声之时,有两个人却笑了。
乔釉噗哧一声笑弯了腰,夏舒朗眉宇间尽是笑意,那在喉间滚动的笑声当然也不是假的。
他们笑著对望,彼此都明白对方在笑什么。
他们不约而同想到在峇里岛古法院看到的超严厉连环壁画,放屁也是要受惩罚的项目之一。
一时间,两人之间的气氛融洽极了,那在峇里岛的时光好像又回来了。
* * * * * * * *
礼拜天,乔釉被母亲委以重任。
「这个业主人很好,但他只有礼拜天有空,你只要去帮我把尾款收到,然後再把这张室内设计图交给他就行了,有什么问题,他会自己跟我联络。」任雨蔓笑盈盈的把地址抄给女儿。
乔釉看著打扮入时的母亲,无精打采的应道:「知道了。」
风韵犹存的美丽老妈愉快的出去和男友约会了,而她这个青春妙龄的女儿却要帮老妈去做义工,这世界实在太不公平了。
照著地址上路,三十分钟後,她来到位於天母商圈里的一栋两层楼美式住宅。
这里幽静的环境,乔釉一看就喜欢上了。
从店家林立的热闹街道转进幽静巷弄,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如茵草地,还有成排的椰树婆娑摇曳,车弯进巷,可见三五成群的麻雀活泼的点落在树梢或草地上,闹中取静,叫人惊喜。
乔釉拿著设计图下车,按电钤。
「哪位?」对讲机传来活力充沛的男声。
她清甜的扬起声音。「你好,我是蓝天室内工作室任小姐派来的。」
这栋建筑物的外观是米白色的,气密窗有著墨绿色的窗框,相当时尚大方,任谁都会喜欢这种双层而宽敞的设计,这可比那种四层楼的透天,但每层却又小得像鸽子屋的别墅好太多了。
「好!请进。」
造型前卫的感应门一下子开了,乔釉好奇的研究了一会儿才走进去。
「哇!能够住这种房子一定超有钱的!」
一踏进大门就是室内,对於屋宇的格局和室内设计,乔釉频频赞叹。
她老妈本身是室内设计师,品味自是高人一等,可是碍於她们住的是大厦里的公寓,没法做太多变化,但这间美式住宅就不同了。
玄关是开放式的设计,客厅铺著极具质感的木釉地板,黑色沙发排列成大圆弧形,从采光一流、共计有八扇门的落地窗望出去,室外栽植了几株颇具热带风情的椰树,外头还加建了七分高的围墙,让生活在屋里的主人能更有隐私权也更自在。
看著看著,乔釉不禁佩服起自己母亲来,唯有母亲灵活的脑袋和巧手才布置得出这样的品味来,她真是以母亲为荣哪。
带著欣赏的眼光,她在低调有型的客厅里走动,这里看看、那里看看,直到看到电视矮柜上的一只美人鱼木雕,她差点失声叫出来。
「该死的——」
她半弯著身,对著矮柜上的木雕瞪圆了眼。
真不敢相信,她居然会在这里看到她和夏舒朗在峇里岛一起买的那个木雕!
可恶!老板骗了他们,说什么他店里的木雕作品都是纯手工的,每样都只有一个,绝对没有第二个,偏偏好死不死,这么快就让她亲眼看到了第二个,若有机会再到峇里岛去,她一定去戳破他的谎言,让他无地自容!
她气愤不已,却又被空气里一股忽然飘来的熟悉白麝香给吸引住了,她皱皱俏鼻。
这种香味好像很时髦,夏舒朗就是用这种香水,也是她头一次觉得不噁心的男性香水。
这间房子的主人还满有品味的嘛,懂得请她老妈当室内设计师,又买了跟她眼光一致的美人鱼木雕,且还用了夏舒朗爱用的香水,想必是个挺不俗的人。
「抱歉、抱歉,任小姐,我刚好在冲澡!」
声音伴随著健朗的步伐接近,有个身著休闲衫和马裤的年轻男子从里面走出来,还一边率性的用白毛巾擦拭著湿乱的短发。
乔釉连忙把视线从木雕上移开,直起身回首,露出甜润的浅笑。「没关系,我随便看看——」
她蓦地住了口,水亮的眸瞪得更圆,不敢置信的指著面前的男人。「你怎么会在这里……」尾音微抖。
她居然看到夏舒朗!
看到他,比看到木雕更让她震撼。
但他显然比她镇定多了,虽然他也感到意外,但惊喜多於惊吓。
「任小姐怎么会派你来?」他戏谑地笑瞅著她。「你在蓝天工作室打工吗?」
他真的很喜欢看她那种孩子般受到惊吓的表情,很卡通,还会微颤著手指著他,很可爱,果然是个脑袋有著千奇百怪想法的双子座女郎。
直到现在,如果不是罗婕云常有事没事地一再提起乔釉的年纪「跟他们有段差距」,他根本就一点也不觉得乔釉有二十七岁了。
只要她看起来年轻又有活力就好了,总比有些年纪不大却硬是看起来很臭老的女人好多了吧,他是这么认为的,至於其他人的想法,那并不关他的事。
「才不是哩。」她又习惯性的皱皱鼻子。「任小姐是我妈啦。」
这次换他惊讶了。
「真的吗?」他微笑了一下。「我还以为任小姐才三十多岁,想不到原来是伯母。」
「真会说好听话。」她轻哼著。「改天你再说给她听吧,她会很乐意听你睁眼说瞎话的。」
原来这房子就是他的,难怪美人鱼木雕会出现在这里,她误会老板了,若有机会再去峇里岛,她一定请老板喝酒,跟他赔罪……「你在想什么?」他一瞬也不瞬的看著她。每次看她眼珠子不安分的动来动去,他就忍不住想知道她丰富脑袋里的思维。
「没有埃」他的视线叫她心里怦然一跳,她连忙把设计图递给他。「我妈要给你的,还有,她叫我收尾款。」
「支票在我房间……对了,你一起进来吧,有我们在峇里岛拍的照片,拍得很漂亮,你一定会喜欢。」
她扬起眉毛,眼神奕奕。「真的?」
哪个女人不想看自己的漂亮照片?
听到这里,她毫不犹豫,马上跟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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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住这种房间,你会不会太奢侈了?」
乔釉啧啧称奇的看著他现代感十足的卧室。
一张加大尺码的双人床面对著落地窗,从窗明几净的大片窗子望出去,外头居然有个露天浴池,他实在懂得享受人生。
他轻松的笑睇著她。「睡醒就裸泳是一件很美妙的事,也很健康,想不想试试?」
「那个,照片呢?」她轻哼一声别过头去,不想跟他继续这个暧昧的话题。
「在这里。」他拉开工作桌的抽屉,取出一本相簿。
「拍得真美……」她津津有味的翻看照片,甜润的唇角微微上扬,脸部表情也变得柔和了。
那几天,都是他在替她拍照,用的也是他的相机,她後来才发现,她连一张照片都没有,全在他那里了。
相簿里,动人的金巴兰湾、洁白的沙滩,漂亮的热带庭园、Villa里的复古四角床……全都跃然纸上,甚至还有一张他们嘴对嘴的自拍照,看得她心头蓦然骚动不已。
那几天,他们很喜欢接吻,动不动就热吻不休,尤其是夜里,前戏一定是全身热吻,有时她吻他,有时他吻她,不一定谁主动,但都很尽兴,不管在各方面,他们都无比契合……天哪!不能再想那些了,再想她会受不了,床就在旁边,他就站在她身後与她一起亲密的看照片,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个,她快把持不住了啦。
「可不可以把底片给我?」忍住心中的波涛汹涌,她故作镇定的转身问他。
这些照片勾起她心中的甜蜜回忆,在峇里岛的神仙日子真的很美妙,她要加洗一份,当做永远的纪念,不能拥有他,拥有照片也好。
「这本给你吧。」他目光炯炯的望著她水亮的眸底。「你直接带回去。」
「好,谢谢了。」她局促的阖上相本,回避著他炯亮如炬的眸光。
微妙的电力在他们之间流动,两个人一起翻看这些照片,她不信他没想到他们在峇里岛缠绵的一切。
再这样想下去可是会出事的,她还是早点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然後回家冲个冷水澡比较妥当!
「小釉子——」
就在她准备落跑之时,他忽然叫住她,而且不是叫她乔主任,而是叫她小釉于。
「啊?」她微愣的看著眼前的他,两个人根本是身贴身的站著。
「你是不是根本没有未婚夫?」他凝视著她,高挺的身躯拦住她的去路,让她只能困在工作桌与他的胸膛之间。
她的心莫名其妙的跳了跳。「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哼哼,都三个礼拜了,他不是一直把她当乔主任看,而且已经被罗婕云迷得晕头转向了,现在才来调查真相不会太晚了吗?
「如果你有未婚夫的话,不可能一直戴著这个戒指,你早该将它给丢了。」
轻柔低语的同时,直挺挺站在她面前的夏舒朗,手伸了过去,修长五指轻轻包覆住她的小手,温柔摩挲她的戒指。
动也不动的任他抚触著戒指,乔釉的心脏怦怦跳动,脸蛋绯红,喉咙乾乾的,他正低头注视著她,眼里那种令她心跳一百的幽柔光芒让她连点招架的余力都没有。
她润了润巧唇,哑声问:「如果我告诉你,在遇到你的前一天,我跟他就已经分手了呢,你信不信?」
这家伙千万别说他不信,她的情绪已经激昂到最高点了,如果他敢说不信,她这辈子都不会再理他了!
「别哭!」
他动情的把她搂进怀里轻哄著,她靠在他宽阔的怀中,泪珠滚了下来。
她真的哭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
是委屈吧,这阵子被他误解的委屈,还有嫉妒,嫉妒罗婕云老在他身边打转,也有生气,生气他把她当一个上司看待,更有心酸,午夜梦回,一个人抱著抱枕想他的心酸,加上很大很大的自卑,自卑自己是个配不上他的老女人……以前,她从来不会在乎这些的,她对自己的能力和外貌都有信心,可是自从与他重逢,又在同一个地方上班之後,她就开始不满意自己了,偏偏,罗婕云三不五时就跟她谈论他,让她更加心烦气躁。
「小袖子,不要哭了,都是我不好!」
他热烈低沉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随即,他温热的唇已经吻住她甜润的唇瓣,他的舌深深的探入,与她的勾缠。
不知不觉,乔釉的手扶上他的肩,她的唇回应著他炽烈的深吻,两个人都压抑不住狂跳的心,也压抑不住奔放的热情。
许久之後,当他们终於舍得离开对方的唇,却仍然深情瞅视著对方,两个人都在一种近乎催眠的情绪里。
乔釉的脸颊绯红,双眼亮晶晶的,她整个胸口都热烘烘的,她直截了当的瞅著他问:「你也这样吻过罗婕云吗?」
原来原来,这三个礼拜以来,她最在乎的是这个啊!现在她才知道。
「小釉子,你吃醋了吗?」他热热的唇压向她耳畔,手则紧紧扣著她的腰,声音里有著笑意,也有满足。「我真高兴你吃醋,不过你放心,我没碰过她,她从来不是我喜欢的型,我喜欢的是你。」
她满意了,既然他与罗婕云未曾开始,那么现在就是她与他开始的时候了,她再也不要让相思来折磨她的心,看得到他却触碰不到,那太痛苦了。
她主动紧抱著他的腰际,身子紧紧贴著他,在他怀里依偎磨蹭著,也传达著她对他的渴望。
「小釉子小釉子,我爱你、我爱你!」如此甜蜜的将她抱在怀里,他的身躯已然紧绷了,他不断的吻著她的秀发喃语,意乱情迷。
「阿朗,我也爱你,我也好爱你……」情绪跟他一样高昂,她紧揽住他的後颈,将自己的身子紧紧与他贴合。
她的面颊嫣红如醉,嘴唇像浸在酒里的樱桃,他忍不住又吻住了她,热呼呼的气息在她鼻息间充盈,瞬间,她已被他抱著倒向柔软的床。
尽管房里光线充足,却一点也不影响他们正在进行的事。
她承接著令她晕眩的甜蜜拥吻,他浑身火热,只想占有他爱的小女人,而她的思想停止了,只想被心仪的男人占有。
两个人积压了三个礼拜的情绪全部爆发出来了,在床上,翻腾汹涌……第九章乔釉哼著歌通过飞鼎一楼的自动玻璃门,她轻快的走进电梯里,心情就跟她的脚步一样,轻飘飘的简直快飞上云端了。
电梯里有几个别部门的职员,她按了十一楼。
「等一下!」
听到这个声音,最靠近电梯按钮的乔釉,本能的按了开启键。
「谢谢!」
迈著大步,夏舒朗精神抖擞的进入电梯。
他朝气蓬勃的俊颜盈满笑意,有型的唇微微勾扬著,身上是简单的米色线衫、外罩米色西装外套搭浅蓝色牛仔裤,休闲中不失正式的搭配极为清爽,也让他更帅气了。
不大的电梯里,他睇望著乔釉,眼里有笑意,还有浓情与蜜意。
乔釉没他那么大胆,她毕竟是个主管哪,只敢用眼角余光偷偷的打量著他,但水眸底却有藏不住的柔情。
昨晚她回家陪老妈吃饭,才一晚没腻在一起而已,她就发现自己已经好想好想他了,真是夸张啊,昨晚他们甚至还热线了三个小时哩。
这几天,他们上班的时候一本正经,可是一下了班就腻在一起,感觉美妙极了,就像在峇里岛那几天一样。
她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有那么多话好说?
他们可以彻夜不眠的聊天,直到晨曦都在窗子外头跟他们打招呼了,他们才心满意足的阖眼眯一会儿,只是睡没两小时就得起床。
通常,阿朗会煮好一大壶浓咖啡等她梳洗完,两个人各灌半壶再分头开车上班,离开他家之前,他们甚至会在门口依依不舍的拥抱老半天。
这样的日子是甜蜜的,她私心的希望他们的关系暂时不要公开,就当是她自私吧,她不想承受舆论的压力,只想跟他甜甜蜜蜜的在一起。
叮——
十一楼到了,两人同时步出电梯,也极有默契的并肩缓行,压低了声音交谈。
「小釉子,昨晚伯母有没有问你什么?」把握住进办公室前的几分钟,他连忙问她。
昨晚她说她非回家陪她母亲吃顿饭不可,他只好放人,自己一个人度过漫漫长夜,那滋味让他决定了一件事。
乔釉轻扬起睫毛,唇边浮起她一贯的调皮。「没有。」
其实当然有,她老妈不但问了,而且要她改天带他回家玩,他想知道的应该就是这个吧?她猜。
他微挑起了眉,不信。
「不要骗我了,你这么多天没有回家,伯母不会觉得奇怪吗?」他突然停下来,双目炯炯的看著她。「小釉子,我想去你家拜访伯母,你帮我跟伯母约个时间吧。」
昨天那孤独的漫漫长夜让他决定的那件事,就是——他想成家立室。
原本,他只想跟乔釉享受同居生活,可是越跟她相处,他就越感受到这位可爱的双子女郎迷人之处,他想永远拥有她,永远享受她甜润的笑容和柔软的唇最好的方法就是跟她结婚!
「你要拜访我妈?」她深吸了口气。「你知道这代表什么意思吗?见女方的家长,可是意义非凡。」
她当然很高兴他想见她母亲,可是,他是认真的吗?他只说过希望她搬过去跟他一起住,又没跟她求过婚。
「我当然知道。」他的眼里有著认真。「小釉子,我想跟你结婚,我想跟你一起生活,我喜欢早上抱著你醒来,我不喜欢昨晚那种独眠的空虚感觉。」
这份坦率的告白让她眼眶微微湿润了。
「可是你才二十四岁。」
这么早就用婚姻将他绑住,她怕他以後会後悔,她的一大票朋友里,早婚幸福的没几个……其实,晚婚而幸福的也没几个,总之,婚姻生活好像很恐怖,很多很多事都会把人折磨得心力交瘁。
「我不是十四岁就好了,你在担心什么?」
他几句话就把乔釉逗得破涕为笑,她泪光闪闪的瞅著他,但是笑容在她唇边满足的荡漾。
「你真的想跟我结婚?」
「我肯定。」他微笑起来。「这算是求婚吧?若不是在公司里,我想把你抱起来转一圈,买一百朵玫瑰送给你。」
她忘形的瞅著他那张帅气得叫人心动的年轻脸庞。
没多久前才和吴克能分手的她,不是发誓过再也不要情了吗?可是天哪,她现在竟然开始期待婚礼了。
「乔王任,你们在聊什么啊?怎么不进去,不是快要开会了吗?」
杀风景的某号人物出现,两个人只好装没事,快步走进办公室准备开会,开始了一天的忙碌。
但是一整个早上,乔釉都忍不住咪咪的笑。
求婚,有人跟她求婚了耶……
* * * * * * * *
午休时间,乔釉没想到会接到吴克能的电话,这个名字好像已经被她丢到外太空去了,觉得好陌生。
「有事吗,吴经理?」
为了掩人耳目,她跟阿朗约好要去离公司比较远的一间速食店碰面一起吃午餐,都十二点十分了,她得快点离开办公室才行。
「今天是我妈生日,她要你过来吃饭。」
她一愣,没想到他是因为这个理由打给她的。
虽然吴克能的母亲对她不错,但现阶段的她,觉得自己已经不适合去吴家了。
「抱歉,我已经有约了,改天我再补送一份生日礼物给伯母,你帮我祝伯母生日快乐吧。」
吴克能沉默了一下才缓缓的问:「你还要跟我闹别扭多久?」
「闹别扭?」这三个字好新鲜,她怎么不知道自己原来在跟他闹别扭?
「我主动打电话给你,已经是我最大的让步了,你别想我会跟你道歉,晚上不管你跟谁有约都取消,你这么久没出现,我妈已经开始觉得奇怪了。」
「等等——」她失笑的问:「吴经理,我不知道你到底在说什么,我们已经分手了,我不再去你家走动是很正常的事,难道你没跟你家人说清楚吗?」
吴克能忍耐的撇了撇唇。
「乔釉,你不要再要小孩子脾气了,情侣吵吵架是很平常的事,你不要把自己搞得一点机会都没有。」
「我想你误会了,我一点都不需要你给我机会,我也不想要你给我机会,我们已经分手了,而我也有男朋友了,希望你不要再来打扰我,再见!」
说完,她马上挂掉电话,可是他又马上打给她。
「你说清楚!什么叫你已经有男朋友了?」他的声音一反平常的冷笃,又急又快。
「吴大经理,我想你懂我的意思,不需要我再说一遍!」
大声说这些话时,她忽然有种快感,在他身上受的鸟气全还给他了,不这样对他,他还以为她没有他活下下去呢。
「你是说,你要跟我分手?」他的声音又变冷了。
乔釉皱了皱眉。
这男人——
好吧、好吧,虽然明明就是他说要分手的,但事到如今,她已经懒得跟他争这个了,不想背负负心的罪名就算了,她背总行吧。
「没错!」她爽快的说。
这次,换他狠狠的挂了她电话。
她错愕的看著断讯的手机,决定再也不接他的电话了。
奇怪,难道他还认为他们只是在闹别扭、冷战吗?他对她不闻不问已经多久了,现在她找到了春天,他却表现得这么生气,真是可笑。
如果继续跟他在一起,她一定会更累,他这个人,生平唯一的一次随兴就是在峇里岛丢下她,自己回台湾,这种性格的男人,一次就够了,她再也不敢领教。
半秒後,她的手机又响起了。
「唉,这家伙又想怎么样?这么不甘愿的话,乾脆出来单挑好了,既然有种把我丢在峇里岛,现在分手也带种一点嘛……」
红唇不耐烦的嘀咕著,可是当她一看到来电显示的名字是夏舒朗後,她的表情一变,好像花苞忽然绽开。
「小釉子,你在忙吗?我已经点餐点好了,你在哪里?」
「你等我,我马上去!」
甜蜜的说完,她还虔诚的轻吻了手机一下,加上划个十字。
上帝,感谢祢让我遇见了对的人,阿门!
* * * * * * * *
下午,乔釉觑了个空,连忙到茶水间去泡咖啡提神。
她念念有词的对自己警告。她不能再过这种甜蜜又颓废的日子了,每天跟阿朗聊天聊到三更半夜才拥被而眠,这样下去,她大概要花一大笔钱买可以消除黑眼圈的昂贵保养品。
前几天阿朗已经见过她老妈,也获得她品味出众的母亲大人极高的评价,她老妈私下告诉她,阿朗很适合她,要她好好把握机会。
她也知道要好好把握机会啊,办公室里除了罗婕云之外,对他有意思的女性同胞十根手指头数不完,她若不积极点把他快点变成她的,那她就是个大笨蛋。
这就是她苦恼的地方了,若要结婚的话,就要公开他们的关系,他并不介意,可是她还有些考量。
别人会怎么想呢?光是这一点,她就需要再多些时间做心理准备。
向来乐观、有自信的她,头一回感觉到不安,那也是因为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谈姊弟恋,对象又这么出色,如果她能少喜欢他一点就好了,那么她就不必为他而苦恼。
可惜她不能。
因为,她已经太爱太爱他了!
这段日子,她一直用全新的心去体验与他恋爱的感觉,就算他们的恋情会受到不好的批评,都准备豁出去了,找到生命中的真爱比什么都还重要,她绝对不会放弃他!
「学姊!」罗婕云端著杯子走进来,漂亮脸蛋打量著乔釉。「你在想什么?你眼神看起来好像很坚决的样子,说来听听嘛,我想知道,是不是吴经理向你求婚了?」
她想了想,决定先把第一个消息传出去。「我跟他已经分手了。」
「什么?」罗婕云瞠瞪著语气平淡的乔釉。「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们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这是很私人的事,下必昭告天下吧?」微扬了扬眉,乔釉的语气更淡了,还轻快的泡起咖啡来,用肢体语言强调她对这件事的满不在乎。
「是没错,可是你看起来不像失恋啊,你红光满面,反而像在恋爱,这太奇怪了。」连珠炮的说,罗婕云还是无法置信。
乔釉一笑。「我不是失恋,我是解脱了、自由了,懂吗?」
说完,她不想再理会目瞪口呆的罗婕云,端著咖啡轻快的离开了茶水间。
太好了,非常的完美,把这种八卦消息告诉罗婕云就对了,这么一来,下班之前整个办公室的人大概都会知道了。
接下来,就是找个适当时机宣布她和阿朗在一起了。
* * * * * * * *
下午两点,乔釉才从会议室里被放出来,这恐怖的会议从早上十点开到现在,开得她快花轰了。
「累死了……」她把刚刚开会的文件丢在桌面,在办公桌下脱了高跟鞋,整个人趴在桌面像被吸光了元气,只想好好睡一觉。
忽然,一杯温热的麦片搁上了她的办公桌,她还没来得及看清楚来人,人就晃走了。
接著,她手机传来一则短讯——
我可爱的小釉子,再忙也要填饱肚子,别饿坏了,我会心疼的。
她露出会心一笑,看向夏舒朗的位子,他正在跟孟经理交谈,正好可以让她尽情的看他。
为什么她会对一个男人百看不腻呢?
是不是因为这个男人真的太可爱了的关系,所以她才对他越来越痴迷,已经到了一日不可无他的地步……捧著爱心麦片,她一口一口的喝,视线却一直不离他,仅著丝袜的双腿在桌下晃啊晃的,像个小姑娘在看情郎。
一杯麦片喝完了,孟经理也走开了,但罗婕云走了过来,她丰姿绰约的走到夏舒朗面前,柔媚一笑。
今天的她分外有女人味,一件嫩粉色的低胸上衣诱人无比,一件同样也是嫩粉色的短裙露出修长匀白的美腿,非常养眼。
「阿朗——」罗大小姐甜腻的唤他。「昨天我帮你影印了那么多份文件,你不是说要请我吃饭吗,今天可不可以?」
把罗婕云主动的邀约全听进耳里了,乔釉紧张的看著他们。
阿弥陀佛!希望他不要答应罗婕云,那个天蝎魔女可是很可怕的,她怕吃过鸿门宴後,阿朗会被设计失身,然後就要像连续剧演的那样,对罗婕云负起责任,方法就是娶她。
「可以埃」他很爽快的答应了。
「真的?」罗婕云一脸春花绽笑。
乔釉的心咚的一声,跌到了谷底。
气死她了!他居然真的答应请罗婕云吃饭,难道他看不出来那女人不安好心吗?
还有、还有,单独跟性感大美女吃饭,他就不怕她会生气吗?不必他问,她现在就可以告诉他,她、非、常、生、气!
「当然是真的。」他笑了笑,大方的环顾整间办公室,朗声道:「今晚我想请大家一起去吃饭喝酒,谢谢大家对我的照顾!」
「哇!阿朗要请吃饭耶,太好了!」
「要去哪里喝酒啊?」小康马上跳出来建议,「我知道有间PUB很不错哦,纯PUB,大家可以好好聊天。」
「真的只是去那里聊天吗?不是你要去泡美眉吧?」
大家热烈的讨论著吃饭喝酒的去处,乔釉噗哧一笑,她好像看到罗大美人脸上那三条黑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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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午夜十二点的美式酒吧里,在L型的聊天沙发区中,大夥都喝得很尽兴,天南地北的聊著他们身为企划人员的甘苦谈。
不知道是不是气氛的关系,罗婕云的情绪好像很高昂,虽然她只不过喝了一杯,但举止却比平常更放得开。
「阿朗——」她娇睇著夏舒朗,柔情万千。「我很喜欢你,你当我男朋友好不好?」
「哇!告白耶!」
「示爱!安可、安可!」
大夥纷纷起哄,脸颊微微烫红的罗婕云等待著夏舒朗的答案。
乔釉唇触杯沿,假装在啜著调酒,她的心卜通卜通的跳,不知道他这回要如何四两拨千斤,人家小姐都这么直接的挑明了,他还能拒绝吗?
众目睽睽之下,忽然之间,夏舒朗的手随兴一搁,搭上坐在他旁边的乔釉香肩,将她搂得紧紧的。
他露齿一笑,很爽快的说:「抱歉,我不行,我已经有女朋友了,就是她——小釉子。」
没有防备之下承接他丢来的这招,乔釉瞪大了眼,同时在心里无奈又痛苦的呻吟了一声。
天哪!他醉了,而她完了啦!
他就这么轻轻松松的公开了他们的关系,她要怎么办才好?真是给她个措手不及哪!
「小釉子?」没醉的人,精神纷纷来了。
夏舒朗笑意更深,毫不吝啬为众人解惑。「她是我的女朋友,我们已经准备要结婚了。」
此语一出,每个人都愣住了,其中愣得最久的是娇颜犹自红烫的罗婕云,爱的告白在等待回答,没想到等来的却是这种结果。
「乔主任,这是真的吗?」
「哈哈哈,怎么可能嘛!阿朗,你这小子是不是在耍我们啊?」
「就是啊,虽然前两天才听说主任已经跟汉风的吴经理分手了,可是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和你论及婚嫁啊,这太离谱了。」
乔釉满面通红,完全不知道要如何面对这些平时是她下属的人所提出来的问题,只好尿遁。
「抱歉,我去一下洗手间!你们慢慢聊!」
这辈子,当属此刻她最鸵鸟了。
第十章
乔釉拚命用冷水拍著脸颊,却仍无法消退那股燥热之意。
天哪!到底她该怎么办才好?乾脆先落跑好了,反正明天是礼拜六,又不用上班,她可以有两天的时间好好想想是不是要牙一咬,索性坦然公开她与阿朗的关系,以後就不必再这样躲躲藏藏了。
她看著镜里的自己,一张脸要命的红嫣,她在心里呜咽一声,她要怎么出去见人啦?
蓦地,罗婕云如风般的推开洗手间的门,俏容铁青。
「学姊,阿朗说的都是真的吗?」
她本来就没喝什么酒,在刚刚梦碎的那一刹那,她微醺的酒意全消了。
乔釉看著一脸兴师问罪的罗婕云,该来的躲不掉,她深吁一口气,抬起眼睫望著她。
「没错,他说的都是真的。」
罗婕云是她最想告之的第一人,希望她知道以後,不要有事没事就在她面前提起倒追阿朗的猎男计划,每每让她听了很不舒服。
「你居然敢承认?」罗婕云一双美目像要喷出火来。「你这个贱女人!」
乔釉一时之间傻眼了。
「等等!你干么骂我贱女人?」
这太离谱了吧?她和阿朗只不过差了三岁,很多人差五、六岁都在谈恋爱了,她这样算什么?
「你心知肚明!」罗婕云死瞪著她。「你早知道我喜欢阿朗了,却在我背後搞小动作,你真的很卑鄙。」
乔釉需要深吸好长一口气才有办法忍住不骂人的冲动。
罗婕云根本在无理取闹,她跟阿朗之间又没有什么,讲得好像她是抢人家男朋友的第三者,无聊嘛。
「阿朗说,你们从来没有开始,他没碰过你。」看罗婕云的漂亮脸蛋扭曲成这样,她只好提醒她一声。
「是这样没错。」罗婕云嗯哼两声,提到这个,她就没面子。「但我已经放话说我喜欢他了,他是我的,你怎么可以明知道我的心意却又暗中下手?」
听到这种无厘头的话,乔釉怒极反笑了。
「那如果你放话说你喜欢奥兰多布鲁,那是不是全世界的人都不能喜欢他,不能追求他,他也不能跟任何人谈恋爱喽?」
罗婕云瞪视著她,往日美好的学姊妹情谊已不复见了。「你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总之,你不要再钻牛角尖了,我跟阿朗在峇里岛就认识了。」她索性告诉罗婕云实话,让她早点死心。「若要说先来後到,我比你先,也绝对比你有资格追求他。」
「你们在峇里岛就认识了?」这下,换她大大惊讶了。「天哪!乔釉,我真没想到你外表天真,心机却这么重,你一定是因为知道他的身分才会弃吴经理跟他交往的,吴经理实在太可怜了,被你这样玩弄!」
「什么真实身分?」她纳闷的问。
罗婕云冷笑一记。「别装了你,夏舒朗是飞鼎集团的二少爷,身价百亿,他当然比出身小康之家的吴经理好太多了。」
这个讯息是她前一阵子在公司附近用餐时,无意间听隔壁桌两名公司董事提到的。
当下,她立刻决定要把握这天上掉下来的礼物,假装不知道夏舒朗的身分,然後掳获他的心,嫁进夏家当好命的少奶奶。
但这一切的美梦,全被乔釉给破坏了,这老女人有她青春美丽吗?甚至还大了她好几岁,她真的不甘心!
「你说……阿朗是飞鼎的二少爷?」
她的心脏猛的一跳,努力回想某些事。
不可能啊,阿朗怎么会是飞鼎的二少爷?虽然他们公司的总裁确实是姓夏没错,可是同姓并不代表就有这个可能埃在峇里岛时,阿朗明明就说他要服务的是间小公司,重逢後,他只字未提,现在他们打得火热,天天在一起,他什么都没说,难道他是存心耍她吗?
「难道你不是因为他的身分才跟他在一起的?」罗婕云鄙夷的斜睨著她,态度很欠揍。
「我发誓我不是。」她皱著眉头,心里还在疑惑。
「我不相信。」罗婕云嘴角微挑,下屑的看著她。「哪个女人不想挑个金龟婿,你的情操没那么高贵,要不是因为阿朗的条件胜过吴经理许多,你会抛弃吴经理吗?」
乔釉烦躁的蹙起眉心。「总之,我不是因为阿朗是什么身分而跟他在一起的,你不要再说了。」
她实在懒得跟罗婕云解释她与吴克能分手的始末,这件事已经有理说不清了,现在连吴克能也要把分手的罪名推给她,这世上就是有人喜欢颠倒是非,她还能怎么样?总不能学柯赐海没事就举个牌抗议吧?
「敢做就要敢当,何必不承认呢?」罗婕云冷笑睨视著她。「你就快飞上枝头做凤凰了,到时候请你大人有大量,不要开除我哦,二少奶奶!」
那一句嘲弄的二少奶奶听得乔釉不爽极了,她不信罗婕云说的是真的,她相信阿朗!
「我向你保证,阿朗绝不是什么二少爷,如果是的话,我绝对不会跟他在一起,这样你满意了吧!」
说完,她气呼呼的离开洗手间。
罗婕云满意的挑起唇角,很好,她得不到的,别人也别想得到,她要听的就是乔釉最後说的那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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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里,夏舒朗心情愉快的掌控著方向盘,乔釉心里却是七上八下的,一刻都无法静下心来。
终於,到了他美丽的宅子前,看著这栋价值不菲的幽静豪宅,她这才如梦初醒。
对呵!如果他不是有钱人家的子弟,他年纪轻轻的,哪来这么多钱买栋全新豪宅,还自己一个人祝天哪!她是不是真的被骗了?
「小釉子,怎么了,怎么不下车?」熄火後,夏舒朗亲昵的搂女友的肩,一跟她肢体接触,他的身体里就像有一团火,只想跟她回屋里恩爱。
「我问你,你是不是飞鼎集团的二少爷?」她将微有酒意的他推开了,问得直截了当。
他微微一愣,但很快承认了。
「没错,飞鼎的总裁是我父亲。」
乔釉愤怒的瞪著他。
没想到罗婕云说的都是真的,他骗了她!他存心欺骗她!
她气得握紧了拳头。「我问你,你为什么从头到尾都不告诉我,让我像个白痴似的,要经过第三个人的告之才知道?」
他急切的抓住她的双手,希望平熄她的怒气。「小釉子,你听我说!我没想过要骗你,我在找适当的时机告诉你,我一直都想告诉你……」
「哼!别自欺欺人了!」她嗤之以鼻的打断他。「你在峇里岛就骗我了,你说你要服务的是间小公司,哈,真是好小的公司啊!」
她说话从来没有这么尖酸刻薄过,但此时此刻看著他,她真的是气极了,加上今晚罗婕云给她受的,她全丢还给了他!
「我承认那是我不对,我待人不够诚恳!」他更加急切的说:「小釉子,你听我解释,那是因为我母亲常告诫我,当我遇到真心喜欢的女孩,不要急著告诉对方一切,经过考验的感情才能持久……」
「什么考验?」她又打断了他,犀利的问:「对金钱的考验吗?」
他沉重的看著她。「可以这么说。」
她一愣,没想到,这小子居然同意了她嘲讽的说法。
他缓缓的说:「两年前,我大哥,也就是现在飞鼎集团的总经理夏舒尔,他在希腊度假时遇到一个甜美纯洁如天使的美丽东方女人,他们彼此深深相爱,直到他们订了婚之後,我大哥才发现那女人是有目的性的接近他的,为的,当然是他飞鼎集团接班人的耀眼身分。」
「後来呢?」这意外的故事吸引了她,让她暂时停下对他的尖锐。
「事情揭穿後,他们当然分手了。」他接口。「可是大哥却也因此再也不碰感情,他受到很大的伤害,我们全家人都为他感到心疼,所以,我母亲才会常把我刚刚说的那些话挂在嘴里,她不要我也受到感情的伤害。」
他的说法虽然无懈可击,也虽然合情合理,但却让她很反感。
「原来,你们家的人都怕别人对你们有所企图,你们太可笑,也太自以为是了!」她讥诮而嫌恶的说。
「我完全同意你说的话——」他安抚著她的情绪,希望可以心平气和的跟她谈一谈。「我知道我母亲的心态是有些矫枉过正了,但她说的那些话和我大哥遭遇到的那件事已经深植我心底,当我遇到你时,一个全然陌生的女孩,我不自觉的对你隐瞒了身分……」
「而且巧合的是,」她面无表情的快速接口。「我们也是在你度假时相遇的,所以你更要防著我了,以免你自己受到感情的伤害,也以免你家的财产受到威胁,你可真会替你自己著想啊!」
「小釉子——」他的心紧紧一抽,焦急的握住了她的手。
要怎么做才能弥补对她造成的伤害呢?告诉他怎么做,他全都愿意去做,只要她别对他这么冷淡,只要她不讨厌他,他全都愿意!
「我想我得说再见了,夏二少爷!」她拂开了他的手,对他心焦的眼神视而不见。「尽你的所能去保护你的家世吧,我想,在你和你家人周到的保护之下,你的感情应该会很安全才是,失陪了!」
听到这种话,他全身肌肉都僵硬了,心也凉了半截。
她是认真的吗?认真要跟他说再见了?
洒脱的下了他的车,她快步走向自己停在他宅邸前的车,上了驾驶座,发动,方向盘打到底,表演了一个精采完美又迅速的大回转,绝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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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可以在一夕间编织得很美,也可以在一夕间破碎。
乔釉无精打采的走进办公室,整间办公室空无一人,她又太早来了。
这个礼拜她几乎天天失眠,她不接夏舒朗的电话,上班时间不用正眼瞧他,对他灼热又痛苦的眸光视而不见,她……不会比他好过呵。
真的不能原谅吗?
他只是对她说了个无伤大雅的小谎,他是有钱人没错,但那又怎么样,并不影响他们之间的感情啊!而且这样不是很好吗?就像罗婕云说的,她可以飞上枝头当凤凰了,她可以开除任何她看不顺眼的人了。
只是,她好烦。
那天撂下那些刻苛的狠话她掉头就走,再也不肯听他的任何解释,她从来不知道自己原来是个器量这么小的小女人,这样不可爱的她,跟吴克能那个怪人有什么不同?
烦哪,真的好烦……
搁下皮包,她槁木死灰的走向茶水间,现在只有咖啡因可以把挽救她垂死的灵魂,可是好死不死,她撞见了死对头。
「学姊。」罗婕云对她甜死人下偿命的一笑。「今天又这么早来啊,我看你脸色很不好哦,是不是昨晚失眠了?」
乔釉翻了个白眼,自认倒楣。
早知道这女人也在这里,她就不进来,对於一个曾当面骂她贱女人的「好学妹」,她真是懒得搭理。
「你泡好了吗?」看到罗婕云手中已有一杯热腾腾的咖啡,她冷淡的说:「泡好就让开,不要占著茅坑不拉屎。」
「学姊,你说话好粗俗。」罗婕云微勾红唇,笑了。
她看得出来乔釉和夏舒朗已经告吹了,幸好她聪明,一知道他们在恋爱後,马在就给乔釉致命的一击,不然现在他们可能还甜甜蜜蜜的在一起,看了肯定呕死她。
「彼此彼此,我们物以类聚,所以会在同一个部门。」乔釉连头也不屑转,嘴里不客气的说。
「学姊失恋了还这么会开玩笑,真是令人佩服。」罗婕云快乐的猛在乔釉的伤口上洒盐。
泡好咖啡,乔釉回转过身,冷冷的看著她。「我的事不必你鸡婆,管好你自己吧。」
罗婕云嫣然一笑。「我决定重新追求阿朗,只要学姊你向我保证不来搅局,不再理会阿朗,我就不会再管你的事。」
死灰复燃的恋情最为可怕了,她想趁虚而入接近夏舒朗,但一定要防范乔釉这个程咬金。
「罗婕云,你真的很无聊耶!」乔釉蹙起了眉。她受不了了,这女人欺人太甚。「你要跟任何男人怎么样是你的事,我要跟任何男人怎么样也是我的事,你没资格要我的保证!」
「你的意思是,你不肯保证你不会跟阿朗怎么样?」罗婕云不甘心的死瞪著她。
「没错!」她爽快回答,越过气急败坏的罗婕云,傲然走出茶水间。
她才不要跟那个讨厌的三八鬼保证哩,开玩笑,笨一次就很不得了了,她干么要笨两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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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十天了,乔釉浑身都酝酿著一股无法宣泄的火气,她觉得自己再不跟阿朗言归於好,她可能会死於欲求不满这个恐布的病症。
就在她下定决定想在下班後找他好好谈谈时,企划部来了名不速之客。
总经理夏舒尔亲自大驾光临企划部,还带了名极秀雅美丽的年轻小姐,而且一看就知道来自良好家世,一派的端秀,只微微笑,露出整洁的贝齿,令所有企划部的男性职员为之倾倒。
「这位是宋妍熹小姐,以後她要在企划部学习,希望大家多多给她帮助。」夏舒尔亲切的引见。
总经理大人亲自带来的人,有谁敢不给她帮助?
可是这位美丽秀雅的宋小姐,在夏舒尔走後,马上盈盈然走到夏舒朗桌边,让所有人的目光都跟著她转。
「阿朗,看到我高兴吗?」她眼里只有夏舒朗一个人,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来。
夏舒朗微微一笑,看著他的青梅竹马。「我没想到你会来飞鼎见习,昨天大哥提过会有个老朋友来,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你。」
宋妍熹圆亮的杏眸,柔柔的笑瞅著他。
「晚上我们一起吃饭,当做帮我接风洗尘,不许你说不要,我一直在英国念书,我们已经好久没见了,有很多话题可以聊不是吗?吃完饭後,我要跟你回家去看伯母。」
乔釉蓦地盖上看了一半的文件,浑身燥热的走去洗手间。
她不是滋味的想,原来他们认识,原来他们这么熟,原来她退场了,不必罗婕云登场,自然有别的漂亮女人补上位置。
本来嘛,又帅气又年轻的夏家二公子,身边怎么会缺少女人呢?
而且这个年轻漂亮又带得出场的宋小姐,一定和夏家门当户对,夏舒朗若和这位小姐交往,那位夏夫人想必不会担心她的宝贝儿子受到伤害了吧?
於是这一天,她带著自我虐待的心情,狠狠的投入工作,下班时间一到,她马上拎起包包走人。
她可不想留在办公室里看夏舒朗和大美女相偕离去,那只会更显得她形只影单,她不喜欢那种感觉。
走出一楼电梯,她长长的吁了口气,感觉好累,身心都疲乏了,她需要休息,最好是辞职不干,这样就不必再面对烦心的事了。
当然这是想想而已,夏舒朗的人事命令已经出来了,下个月他会直接调到海外部见习,然後是外贸部、财务部……最後是总经理室。
等到老总裁退休,夏舒尔补上总裁之职,他就要接任总经理了,到时,天高皇帝远,她想见他也没机会了,更遑论要闪避著他了……「乔釉!」
在一楼自动玻璃门旁,有个人喊住她。
她止住即将踏出的脚步,微讶的挑起了眉,因为她看到一个不可能会出现在她公司的奇怪人物——吴克能。
「乔釉,我的车就在外面,我们谈一谈。」
不置可否的看著他,乔釉根本不想跟他谈,可是很不幸,她看到夏舒朗和宋妍熹有说有笑的出了一楼电梯,所以她改变主意了。
「好啊!」她大方的走到吴克能身边,忽然对他绽出一记掩饰情绪的粲笑,与他一道走出自动玻璃门,上了他停在门口的白色轿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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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两点,一部白色房车将乔釉送到她住的大楼大门口,她笑著对驾驶座里的人摇手说再见。
她喝了一些酒,步履有些不稳,因为情绪恶劣的关系,其实她并没有喝很多,但一点点的酒精就足以让她醉了。
因为酒意,她哼著歌,轻松的走向管制铁门,正要从皮包里找出磁卡来刷,蓦地,有个人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随即有只强而有力的手,把她的手紧紧的握拉住了。
她愣然抬眼,本能想放声尖叫,但是她没有,因为她看到一双著火的冷然眸子,她的心脏一跳,忽然酒醒了。
「夜游的女神,你终於回来了,跟你的旧情人玩得愉快吗?」
夏舒朗咬著牙问她,心里的妒意醋意与乾等了一整晚的焦急全显现在他冷诮的言语之间。
芳心狂跳,但她却倔强的撇起了红唇。「不必你管,你不也跟你的青梅竹马过得很愉快吗?」
「你喝了酒了?」他闻到她身上的酒味,不悦的眼光像要喷出火来。「你们去什么地方喝酒了?他家吗?」
「你们又去什么地方吃饭了?」她挑衅似的扬起眉毛,不甘示弱的看著他。「你家吗?还是她家?」
她尖锐却又明显在乎的语气让他投降了,他把她拉到一楼店面的梁柱暗处,把她拉进怀里,他用手托起她的下巴,紧紧的望著她的眼睛。
这样的亲密让她心跳个不停,几乎可以听到自己那如擂鼓般的心跳声,也听到了他的。
「我们不要再用这种语气对彼此说话了,小釉子……」他哑声道:「我好想你,我真的好想你,难道你还不肯原谅我吗?」他的软语求和让她心里一阵紧缩,热泪马上冲出了眼眶。
白痴!干么这样折磨他也折磨自己?
她老早就原谅他了,而且她觉得自己是个小器鬼,当初他都不计较她骗了他的事,她凭什么不原谅他呢?
「不要不说话,要我怎么做,你告诉我!」他紧紧的拥著她,屏气的看著她问,没发现她的表情已经软化了。
她嘴里咕哝了一声。
见她红艳艳的嘴唇蠕动了一下,他急了。「小釉子,别折腾人,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再说一遍好吗?」
「我说,把……开除。」
这次稍微清楚了些,但他仍听不清楚。
「再说一遍!」这次,他把耳朵贴到了她的唇边。
「把宋妍熹开除啦。」她轻哼著,眼珠子转啊转的,就是不看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变成一个醋女郎了。
「你肯原谅我了?」他狂喜的领悟著她话里的涵义,看到她假意不在乎的表情,忍不住胸口一动,堵住她的嘴唇。
月光下,他们缠绵拥吻的影子连月娘也嫉妒,两人个吻得血脉偾张,分开後,心情都还激荡不已。
他依然将她圈搂在怀中,连一刻也舍不得将她放掉,冷战了这么久,失而复得让他更加珍惜眼前所拥有的。
「刚刚送你回来的是吴经理吗?」
「不是。」她扬扬眉。「只是常去的PUB女经理,她顺路,好心送我回来。」
她强调那个「女」字,才刚在泪水中复合,虽然想让他吃点小醋,但她不想自找麻烦了,只想享受这宁静的片刻。
「那你跟吴经理去了哪里?」他是个男人,当然在乎这个。
她又用她的声音轻轻在哼了。「没去哪里,我们只在车上谈了一会。」
他犹不放过,追根究底的问:「谈什么?」
「拜金女。」在他不解的目光中,她自我嘲解的说:「罗婕云告诉他,我因为你的身分地位而跟你在一起,放弃了他,他赶来质问我,我索性说他说的都对,他指著我的鼻子,大骂我是个拜金女,然後叫我下车,很帅气的走了,我也很帅气的走路到很远的PUB去喝酒。」
「混帐家伙,他竟敢骂你?」他与她同仇敌忾,但很快的微笑起来。「不过我要感谢他,如果不是他,我不会气急败坏的跑来这里等你,我们也不会这么容易就和好了。」
「那你呢?你跟宋大美女又去了哪里?」换她当法官了。
他眼里充盈著笑意。「我家里。」
「哦?」她学他追根究底。「去你家做什么?」
「拿你的照片给她看。」他有模有样的一问一答。
「是吗?」她又轻哼。「拿我的照片给她看做什么?」
好个矫情的双子女,明知故问。
「介绍你是我们的办公室主任。」
她轻哼了一声,然後静静的瞅著他。「就这样?」
「不止。」他深情款款的执起她的手,拇指定在她的戒指上。「我拿出你的性感睡衣给她看,告诉她,你在我那里过夜都穿这个。」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