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02-13
喵喵: 天罗地网守候妳
第一章
今年的冬天真的好冷哟!
锋面接踵而来,温度持续下降,尤其农历春节的这波强烈冷气团,更加重了流行感冒的疫情,医院和冬衣业者当然乐得赚进大把钞票,却可怜了那些苦哈哈的穷人。
顶着飕飕的冷风,柯欣苗虽然把自己裹得像只蓑衣虫,但这空气像是会钻缝似的,五层衣服还御不了寒,而一双提着笨重行李的手,也冻得跟冰棒没两样。
唉!可惜她是三级贫户,根本没钱搭计程车……
不过一想到即将就读的学校,柯欣苗心中又升起一丝希望。
半年前,她父亲柯健海因癌症过世,家中顿失经济的支柱。为了维持生计,母亲不得不硬着头皮投入职场,却碍于学历低、又没啥工作经验,只能在超市兼个临时差。
「无论如何,我一定要让你们完成学业!」因为自恨书读得不多,林琬如更不希望儿女跟她有一样的憾恨。
但撑了几个月,她就认清一个残酷的事实——她那微薄的收入仅够糊口,根本付不起三个孩子的学费。
眼看母亲镇日发愁,身为长女的柯欣苗也于心不忍。正当她决定休学时,有位亲戚对柯家伸出了援手。
他叫田福,是父亲的远房表哥。
早年在台北开工厂的他,经济相当富裕,可惜沾上了赌,人生就开始走下坡。搞到最后,银两散尽,妻子也跟人家跑了,他自己则被债主砍瘸了一条腿。
当时亲戚都视他如瘟疫,闪的闪、躲的躲,唯独柯健海肯借他跑路费。因为感念表弟的恩情,田福一得知他们的困境,马上表明资助表侄女的意愿,不过条件是——她必须转学到世纪高中。
世纪高中?
天哪!那可是赫赫有名的贵族学府耶!
听说该校的校舍采巴洛克式的建筑,环境美得有如欧洲的风景画,而且师资优良,硬体设备又先进,即使位于山区,即便学费一学期达二十万,许多有钱人仍争相把子女送进来。
所以,柯欣苗更想不透了,她那个在当工友、一个月赚不了多少薪水的表伯父,如何供得起她念这么昂贵的学校?
思绪正绕着无法预知的未来打转,背后忽地一声喇叭响。
她骇然一惊,皮箱就滑脱出手,掉落路旁的小斜坡。经过三翻两滚,弹簧竟自行松开,以致东西散了一地。
柯欣苗赶紧跑过去收拾残局,忙乱中,一道磁性的嗓音关切地问:「小妹妹,需要帮忙吗?」
猛抬头,一位挺拔的帅哥矗立在眼前。
他身高约一八O,及肩的长发、皮质的夹克,再配上一双长筒靴,造型就跟漫画里的美男子一样酷。尤其那对浓眉下的眼眸,彷佛夜空的寒星般闪亮,让柯欣苗不由得看呆了……
「我老远就瞧见你了。」殷骏指指停在路边的跑车,「所以我才按了喇叭,想问你要不要搭便车?」
「不用了,谢谢!」虽然他不像坏人,但妈妈的「安全守则」有言:别理睬陌生人的搭讪、别随便搭陌生人的便车。
「真的不用?」再问一遍。
「呃……」坦白说,她的手不仅冻僵了,脚也累得快走不动了。
迟疑间,最后一件未捡回的「物品」竟被疾风咻地卷起,还好死不死的「砸」到他脸上。
「啊?」柯欣苗讶张着嘴,半伸的手一时无措。
抓下自行飞贴而来的「面膜」,殷骏瞄了眼上头的可爱图案,「看来,你的Hello kitty也很赞同我的建议。」
「请请请请你……把它还给我!」
丢死人了啦!她的小内裤居然落在一个大男生手上!
看她羞得满脸通红,殷骏觉得有趣极了,心情为之转好的他,便决定善事做到底。
「寒风中提着行李走路很辛苦的,你就别逞强了。」
顺手将内裤塞进皮箱、锁紧环扣,他提起箱子就往跑车走。
「喂!你干什么?」柯欣苗追上前。
他把行李丢到后座,「送你去世纪高中。」
「你怎么知道我要去那里?」这人莫非有读心术?
「你胸前不就挂了学校的通行证?」他又绕过来为她开车门,「走吧!我可不是随随便便让人家搭便车的!」
****
「哈哈!想不到那个老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爱哭苗』,转眼就成了亭亭玉立的小姑娘了。」
看到多年不见的表侄女柯欣苗,田福除了乐不可支,也不禁抚着灰白短须,暗暗感叹岁月不饶人。
「伯父,您别取笑我了,人家明明是一只毛毛虫……」
因为身材娇小,又一副呆呆的模样,即使已经上了高中,她还常被误认为是国一生呢!
「千万别贬低自己,人的潜能是无限的,你还年轻,可塑性高,就算是不起眼的毛毛虫,也会有破茧成蝴蝶的一天。」接过行李,田福带她坐上小货车,「对了,你是如何到学校的?」
世纪高中虽然是贵族学府,但地处偏远,学生若非住校,就是有私家轿车亲自接送。
「我走路来的。」浏览着景色如画的校园,柯欣苗不禁好兴奋。
「嗄?你怎么不通知伯父去接你呢?」
离学校最近的公车站脾,是在半山腰的光明小镇,路程约有五公里,沿途又是荒凉的山坡地,一个女孩子独自行走,实在太危险了。
「其实我没走多久,就搭上一位好心人的便车了,他开着一辆红色跑车,长得又高又帅,穿着也满酷的。」
「红色跑车?」田福吓了一跳,「那他有没有对你做出什么……不礼貌的举动?」
「没有。」柯欣苗忍不住问:「伯父,那人到底是谁呀?」
「他叫殷骏,是本校的『麻烦人物』。听说他以前常跟一些黑道的少年厮混,也换了好几所学校,上学期才转来世纪高中。」
虽然到目前为止,殷骏并未闯下什么大祸,不过他藐视纪律、私生活也不太检点,若非殷家赞助钜额的经费给学校,他早被轰出去了。
「欣苗,不是伯父唠叨,但你来此是为了念书,像殷骏那种问题学生,最好别跟他沾上边,明白吗?」
膝下无子的田福,一直渴望有人相陪,所以才要求表侄女转学来北部。既然琬如把女儿交给了他,他理当善尽监护的责任。
怕只怕这单纯的孩子,会轻易被人家拐了,尤其那姓殷的小子堪称「少女杀手」,他可不希望欣苗的名誉,毁在那败家子手里。
「我会谨记伯父教诲的。」
毋须田福提醒,柯欣苗也明白自己的斤两。
虽然两人有段短暂的交集,但她并不会因此而产生幻想,毕竟,殷骏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人…
不久,小货车停在一栋像仓库的建物前。
「这里就是我们的家了。」田福腼覥地搔搔头,「抱歉,伯父供不起你住舒适的宿舍,只能委屈你跟我窝在这破屋里。」
念在他多年来的服务,又曾经抓贼有功,校长才破例让柯欣苗以半价入学,学费则分期从他的薪水抵扣。
花了几天时间,田福终于清出阁楼的位置,员工餐厅的厨师巧妹也答应多留一份菜,这么一来,他表侄女的吃住就不成问题了。
「能够继续念书,我已经心满意足了,何况这屋子一点也不破。」
虽然它的外观陈旧,玻璃窗还蒙着厚厚的灰尘,但她要的不多,只要能遮风避雨就行了。
拾级往上走,到处都是堆得乱七八糟的杂物。
「你一个人睡没问题吧?」推开房门时,田福一再保证:「别怕!我已经清过每个角落,应该不会有老鼠的。」
「谢谢伯父……」
环视干净的地板和简单的桌椅床具,柯欣苗不禁红了眼眶。想必右脚微跛的表伯父一定费了不少功夫整理她的卧室。
「你呀!还是跟以前一样爱哭。」拍拍表侄女的肩,田福笑道:「行李晚点再整理,趁天还没黑,我先带你去熟悉一下环境。」
****
接下来的两天,柯欣苗都在忙着DIY。
由于田福八成的薪资都被学校扣掉,她也不敢要求买什么装饰品,免得增加表伯父的负担。
幸亏仓库堆着许多废弃物,她就利用一些旧的窗帘布缝制成床单及桌巾,把原本寒碜的阁楼布置得有模有样。
一切似乎很顺利,可开学的前一晚,柯欣苗却失眠了。
不知道世纪的课业重不重?她在班上能否交到朋友?还有,听说妈妈的公司可能要裁员,届时家中的经济会不会又陷入困境?
成堆的问题在脑海萦回,她也跟着辗转反侧,好不容易进入梦乡,不久又被当当的钟响声敲醒
「糟糕!我睡过头了……」
一看到时钟指在七点半,柯欣苗可紧张了。匆忙盥洗一番,来到楼下时,表伯父已经不在,只留了两颗馒头在茶几上。
也顾不得吃早餐了,她直接就奔往教学区。
虽然田福曾带她逛过一圈,不过学校的腹地实在太广,每栋建筑的外观又很相似,她寻了半天,就是找不着一年六班的班牌。
忽见前面的榕树林有人影晃动,柯欣苗立即往那边走去……
「这件事我得慎重考虑。」是殷骏的声音!
不同于前日颓痞的打扮,他今天穿着白色的衬衫制服,别有一番玉树临风的英姿。
「还考虑什么?」站在他对面的年轻人高傲地道:「多少人想当帮主,是我们老大瞧得起你,才命我来传话耶!」
听两人的口气似乎在吵架,柯欣苗忍不住躲到树后偷瞧。
「可惜我对那个位子没兴趣。」
殷骏是在赛车场上认识铁竹堂的老大杜奇峰,两人从一开始的互看不顺眼,成为惺惺相惜的好友。而这个黄力业,则是该帮的护法。
「你——」怒指一抬,黄力业原本要破口开骂,但想到老大的吩咐,他只好咚的一声跪下来,「算我求你,好吗?如果我无法达成使命,就没脸回去见峰哥了。」
「究竟出了什么事,为什么你们非要我代理帮主不可?」
「说来话长。上个月有人密告铁竹堂贩卖毒品,于是一票刑警突袭堂口,还真的被搜出了几包白粉。我们跟条子有理讲不通,两造人马就打了起来,结果峰哥的腿还挨了一枪……」黄力业气愤地叙述。
殷骏急忙问:「他伤势严重吗?」
「幸好没大碍。不过我们老大真是个硬汉,送医途中,他吭都没吭一声呢!」对于帮主的勇猛,他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
其实,杜奇峰对毒品一向敬而远之,也严禁弟兄们吸食,贩毒之事准是别人栽赃,而且有内奸联手。
只是物证俱全,他百口莫辩,牢狱之灾恐怕无可避免,所以请朋友暂代帮主一职。
「峰哥说,论胆识、论才略,铁竹堂中无人及得上你,相信在几位堂主的辅佐下,你一定能带领大家度过风暴……」
「谢谢各位的抬爱!不过假如我当了帮主,第一件会遇上的大麻烦,就是为我老妈送终。」
在殷家排行「三房」的巫美贞,个性极为好强,而且什么都要争——争宠、争地位、争财产!
偏偏,她的儿子最不争气。
人家长房和二房的儿女,都是一路顺当地完成学业,再进入自己家企业服务,唯独殷骏狂野难驯,到处惹是生非,转学成了家常便饭,甚至因为玩赛车出了车祸,在家休养一整年,以致快二十岁了还没高中毕业。
为此,巫美贞不知气出多少鱼尾纹,若非她以「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相逼,恐怕儿子还不肯乖乖回学校念书呢!
「可是……」黄力业试图再说服。
「别浪费你的口水了,我再不肖,也不想逼我妈进棺材。眼前最要紧的,是如何为峰哥脱罪。」
「能走的门路,我都走了。可麻烦就在,没有律师敢接这件案子。我正考虑着要不要找人去劫——」
「狱」字未及出口,他就被狠狠赏了一记爆栗子。
殷骏厉声警告:「你最好打消这个念头。情势对峰哥已经很不利了,万一失败的话,只会加重他的刑期!」
「对喔!我真是猪头……」
看他一个大男人猛敲着头壳、十足搞笑的蠢样,柯欣苗一时竟忍俊不住。而她的轻笑声,也暴露了自身所在。
黄力业立即冲过去揪住窃听者,「你是谁?干嘛偷听我们谈话?」
「我我我……」因为她太紧张,舌头就打结了。
「快说啊你!」银花花的刀光晃在眼前。
「不、不要杀我……」从没遇过这么可怕的阵仗,柯欣苗不禁双脚一软、晕了过去。
「你把人家吓昏了啦!」殷骏跟着走过来,才发现她就是三天前搭便车的女孩。
「我哪知她胆子这么小!」黄力业倾前想搜身。
他立即横手一挡, 「她是本校的学生,你把人交给我就行了。」
「那我们老大该怎么办?」
「你先回去等消息,我会找律师跟你连络的。」抱起昏迷的柯欣苗,他又补了句:「还有,站在朋友的立场,我希望你们能早日脱离帮派,因为黑道真的是一条不归路。」
或许是殷家多美女的缘故,让殷骏有了「免疫力」,所以即使世纪高中漂亮的女孩子一堆,也很少能勾起他的注意。
但这个叫柯欣苗的转学生,却引发他一连串的好奇。
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怎么打量,她都不像个十六岁的高中生嘛!不过那张素净的娃娃脸,长得还挺可爱的,尤其两团白里透红的颊肉,让人忍不住想捏一把……
正欲伸手试试它的弹性,紧闭的羽睫却掀开了。
视焦从天花板转到近距离的人影,柯欣苗不禁:「啊——」
「小声点!」殷骏立即捂住那张嘴。
「唔……」惊恐的眸子眨呀眨,一副哀求的眼神。
「除非你停止尖叫,我才放开你!」否则让别人听见了,还以为他在干什么坏事咧!
柯欣苗点了点头,算是达成了协议。
不过殷骏一松开手,她就抓起被单遮盖瞳孔以下的部位,仿佛他是可伯的杀人魔。
「别……别杀我……」连声音都抖如秋叶。
「无冤无仇的,我干嘛杀你?」他哂然一笑。「你在椿树林昏倒了,是我送你来医务室的,刚好护士小姐不在,我就留了下来。」
她望了下四周的瓶瓶罐罐,确实是医务室。
「至于我朋友的话,你也不必当真,他只是开玩笑而已。」
然而殷骏的说词并未减轻她的恐惧,因为那混混凶悍的模样,一点都不像在开玩笑。
「你、你放心,我不会把你们的秘密说出去的。」没错!这些人一定是想先高压、再怀柔,好封住她的嘴。
「什么秘密?」
「就是关于贩毒和劫狱的——」倏然煞口,柯欣苗连忙修正:「不不不!我什么都没听到,真的!」
从不打自招,到巴不得咬掉舌头的窘状,她丰富的表情变化,令殷骏忍不住捧腹大笑。
「哈哈……哈哈哈……」而且是笑到不行、眼泪四溢。
柯欣苗的心神不禁又一荡。
哇塞!他朗朗的笑容,就像国庆大典的烟火般璀璨。只可惜这个比明星还靓的男生,居然是个「古惑仔」。
「抱歉,我一时控制不住……」抑止笑意,殷骏正色道:「我不晓得你脑袋瓜里装了什么东西,但你想的绝对与事实有出入。」
他个性是叛逆了点,也交了不少道上的朋友,却不至于血气方刚到去干什么贩毒、劫狱的蠢事。
「还有,我是你的学长——殷骏。」扬扬手中的学生资料卡,他意味深长地道:「很高兴认识你,欣苗学妹!」
原本以为又将是一个无聊学期的开始,可现在看来,这后半年应该会满有趣的。
咦?那不是她书包里的东西吗?
完了!上面有她的个人资料,包括户籍地址和电话,万一他想找麻烦,或威胁她亲人性命的话
「你可以下床了吧!」他指着墙壁上的挂钟,「第一节课已经开始,你动作最好快一点。」
「啊?」猛然回神,柯欣苗套了鞋便要往外冲。
幸亏有殷骏提醒:「别忘了书包。」
「对哦!」她回头拿了东西,又急忙奔出医务室。
「真是一个迷糊蛋。」预料她很快就会发现还漏了一样,他开始倒数,「十、九、八、七……」
果然,柯欣苗气喘吁吁跑回来了,「我忘了那个——」
不待她说完,殷骏就把资料卡塞入书包。
「谢谢!」然而不到五秒,那颗小脑袋又探进门来,「请问……一年六班该怎么走?」
第二章
今天似乎注定了诸事不顺,柯欣苗不但迟到了,而且进教室后就开始出糗。首先,是她的自我介绍——
「我叫柯欣苗,来自彰化县的一个小镇,家里除了妈妈,还有两个在念国中的弟弟。」
前排的一位同学突然举手,「那你爸爸呢?」
「他……在半年前过世了。」提及敬爱的父亲,柯欣苗的语气仍带着淡淡的哀伤。
「请问他有留下遗产吗?」她继续提问。
导师凌恩雅马上道:「郁霏,你不该问人家隐私的。」
「老师,我身为班长,当然有义务了解每位同学的身家背景。」她对转学生送出一个看似友善的微笑,「你不会介意吧!」
摇摇头,柯欣苗一脸尴尬地道:「我父亲……并没有留下财产,只有医院的帐单。」
「真是令人遗憾……那你住几号房?」杨郁霏又问。
「我就住仓库的阁楼,各位若不嫌弃,欢迎到我那边小坐。」
她的坦白,立即引起同学的讨论。
「奇怪!这种穷光蛋怎么进得了世纪的大门?」
「仓库不是有很多蟑螂老鼠吗?嗯!说不定她身上就沾了不少细菌,我们要不要叫校工来消毒?」
难听的言语,一句句螫痛柯欣苗的心。
为什么大家讲得这么尖酸刻薄?她到底哪里做错了?
「安静!」凌恩雅敲敲白板,制止台下的喧闹。「柯同学刚转来本校,许多规炬都不清楚,希望大家帮她尽早适应新生活。」
但,接下来的课堂仍不好过。
第三节音乐课,刚从奥地利进修回来的老师,一开始就要大家练习合唱。偏偏柯欣苗跟乐谱上的豆芽不熟,还频频走音,这让有心要拿下本届冠军的老师,脚急跺得只差没抽筋……
第四节英文课更糗了。带着浓重英国腔的李察老师,以食物为主题,讨论到一半时,突然朝她问了句:「What's your name?」
恰巧她在神游太虚,惚恍中只听到一句:「花枝鱿鱼面」,就接口回答:「很好吃!」
当场笑翻了一票师生,她的心情却荡至谷底。
好不容易熬到中午,柯欣苗也没脸跟大家去吃饭了,一个人就躲在僻静的榕树林,发泄郁卒的情绪。
「呜呜……这地方真可怕,我好想回家……」她涕泪如雨下,随身的面纸根本不够擦。 '
忽然,有一条手帕递了过来。
「别难过了,把眼睛哭肿的话,待会儿进教室就不好看罗!」
「老师?」她很意外导师会出现在这里。
拢顺裙摆,凌恩雅与学生并肩而坐。「记得我刚来这所学校,也是第一天就跑到榕树林大哭一场。」
「为什么?」柯欣苗吸吸鼻子。
「因为教书本来就不是我的兴趣,尤其当教到一群趾高气昂、目中无人的学生时,我简直快抓狂了。」她回忆道。
嗄?连老师也吃过瘪?
「欣苗,我能体会你的感受,但你千万别气馁。贫穷何罪?只要不偷、不抢,人都可以挺直腰杆过日子。有钱又如何?那并不表示他们有权利把别人踩在脚底下、任意糟蹋……
「我倒觉得,这些以为物质即代表一切的孩子很可怜。他们的价值观严重扭曲,连做人最基本的道理都不懂,也因为少了一颗爱人的心,他们多半过得不快乐。」
紧揪的愁眉终于松开,「谢谢老师的安慰,我感觉好多了。」
「我才要谢谢你让我吐了一堆垃圾呢!说真的,我本来打算撑到这学期就辞职的,不过我现在改变了主意——我要把你带到毕业为止。」
「老师……」柯欣苗已经感动得无法言语。
不想让学生的泪水再度泛滥,凌恩雅适可而止地结束这段心理辅导。
「走吧!我们也该去吃饭了。我答应过福伯好好照顾你,要是让你第一天就饿肚子,我可很难向他交代。」
导师的话有如定心丸般,让柯欣苗鼓起莫大的勇气。
没错,既然进了这所学校,她就不该打退堂鼓,毕竟她肩负着母亲、弟弟,以及表伯父的期望,而非一群不屑跟她平起平坐的同学。
但即使她不断激励自己,那些以嘲笑贫民阶级为乐的同学,可不这么轻易放过她。
而意外,就发生在周三下午的体育课。
除了田径和一般球类,世纪高中的运动设施,还包括了网球场、游泳池,以及一座完善的跑马场,这是为了因应学子们将来的社交型态所需,而且全依国际标准建造。
踩着绿油油的草坡,柯欣苗更能感受到贫富的差距。
因为大家都穿着漂亮的骑装,站在骏马旁边,那画面是如此和谐,以致寒酸的她根本不敢靠得太近。
「本学期的马术课共十堂,我的分数很好拿,只要你们绕过围栏一圈,就算及格了。」
负责指导的骑师叫强尼,他幽默风趣,表情又很搞笑,几句话就把一票同学逗笑得花枝乱颤。
「柯同学,你怎么没穿骑马装呢?」
柯欣苗尚未回应,杨郁霏已代为发言。「老师,她家里很穷,买不起马裤、马靴的啦!」
她的直言不讳,又引起一阵讪笑。「哈哈哈……」
「没关系,服装并不影响分数。」强尼亲切地道:「你是第一次骑马吧?别紧张,只要拉紧缰绳,慢慢练习就会了。」
其实他早知道这位转学生是老田的亲戚,而且凌老师也特别拜托,他当然要好好照顾柯欣苗。
蓦然,一匹黑色骏马越过围栏。
「是殷学长耶!他骑『黑神驹』的样子简直帅毙了……」女生们纷纷望向马场上的英姿。
虽然殷骏在师长眼中是个头痛人物,但他狂妄的气质对爱幻想的少女而言,却是最致命的魅力。
柯欣苗的目光,也忍不住被那道身影吸去。
听说殷骏的父亲是商场名人,她虽然不清楚「殷联集团」,不过能让儿子住得起VIP的宿舍,出入还开轿跑车,连上课的马儿都是自费购买,可见殷家财力之雄厚。
看他架势十足,速度又快如闪电,她的心不禁随着那达达蹄声,怦然跳跃起来……
须臾,另一匹白马也进入跑道。
「瞧!羽莎学姊也来了!」又一阵哗然。
「那是三年级的关羽莎,本校的校花,也是杨郁霏的表姊,听说她跟殷学长正在交往呢!」偷偷相告的,是班上唯一对她友善的宝艾妞。
「她好美哦……」柯欣苗忍不住赞道。
长发飘扬的关羽莎,身材高姚,外型又亮丽,骑马的仪态还优雅如贵族,别说男人了,连同为女性的她,也觉得很赏心悦目。
「现在我们来分组。」这时强尼拉来一头栗色母马,「柯同学,这匹小栗子就交给你了。」
「老师,小栗子是我先挑的耶!」杨郁霏抗议道。
「柯同学是生手,还是配给她温驯一点的马,你暂时换别匹吧!」他手势一比,「好了,第一组同学就定位!」
「可恶!凭什么要我让给她?」
暗暗气恼老师的不公,杨郁霏不禁萌生恶作剧的念头。悄然拔下发夹,她趁众人不注意时,猛地往「目标」一戳——
臀部突来的剧痛,让小栗子前蹄一扬,就嘶吼地跳出了护栏。
「救命!」而无辜的柯欣苗,也立即被它「带」走。
「柯同学?」强尼原想追上前,但因同组的学生全受到惊吓,纷纷滚落马背,尖嚷和哭声让现场陷入一片混乱,他根本分不开身。「完了!这下子我如何向老田交代?」
他正急如热锅上的蚂蚁,黑神驹冲了过来。
「强尼,你留下来安抚大家的情绪,我去救人!」殷骏撂完话,便旋风似地追向那道渐行渐远的黑点。
***
「神啊!难道今天是我的忌日?」
死命抓着马鬃,柯欣苗陷入了恐惧的深渊。
在面临死亡威胁的这一刻,她脑海里翻覆的,全是亲人的脸孔,以及落马后的「现实问题」。
如果一命呜呼也就罢了,顶多让妈妈帮忙收尸;可万一她断的不是气,而是满身的骨头,那庞大的医药费要从何筹起?
打了个寒颤,两腿夹得更是死紧。但柯欣苗毕竟不是专业骑师,特别是依附在一匹疯马的背上,体力耗得特别快,勉强撑了几分钟,她终于失去平衡——
「啊!」惊慌的尖叫,划破山林的寂静。
然而她并未如预期地摔个粉身碎骨,而是被一只有力的臂膀,给及时抓到另一匹马上……
「真是千钧一发,你差点变成肉酱了!」拭去冷汗,殷骏喘着气儿将速度缓下来。
是他?一闪神,柯欣苗竟往后一栽,跌了个四脚朝天。
「你有没有怎样?」殷骏赶紧下马。
「我居然……没死?」愣愣喃语着,她不可置信地摸摸屁股下的松软土地,下一秒,绷到极限的情绪便陆续溃堤。
首先是严重的颤抖,由交环的双臂开始,迅速往全身蔓延,接着泪闸大开,泄出两道惊人的水渠。
「呜、呜呜、呜呜呜……」而悲泣的音量也逐阶拉抬。
明白学妹受了极大的惊吓,殷骏心中不禁涌起一抹怜惜,甚至将她拥入怀里拍慰:「好啦!你已经安全了。」
然而男人温暖的胸膛,只会让女人变得更加脆弱。
「哇——」柯欣苗忍不住嚎啕,功力简直和孟姜女有得比
她哭得肝肠寸断、天昏地暗,而泪水也全数拓印在殷骏身上。直到心情平复下来,她才发现学长的衬衫已然湿透,彷佛历经泼水节的洗礼。
「对、对不起……」她窘然推开他。
「没关系!」殷骏低笑了下,「女人不愧是水做的,我总算见识到『黄河泛滥』的威力了。」
羞垂着头儿,柯欣苗直想不透,为何学长会跑来救她
虽然表伯父把他形容成「洪水猛兽」,可殷骏从未伤害过她,甚至在她危急时出手相救,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不过能撑到这么远,你也算厉害了,换了别的生手,恐怕在马场就被摔下来了。」
一个人的求生意志如何,由此便能看出端倪。只是没想到这个柔弱的女孩,韧性居然这么强。
殷骏不得不承认,她勾起他很大的兴趣——而且愈来愈浓。
「谢谢学长救了我,将来有机会,我一定会报答你的。」姑且不论他人品好坏,光是这点救命之恩,她就欠殷骏一份情了。
「怎么报答?」他调侃地问:「以身相许吗?」
「当、当然不是……」柯欣苗猛摇手,芳心却怦然大跳。
「瞧你吓的,我只是开玩笑而已!况且……」目光往她上围一兜,「我对青涩的豆芽菜也不感兴趣。」
殷骏嘴里这么说,却忘不了刚刚紧拥她时,所嗅到的芬芳气息。
在那股淡淡的洗发精中,揉和了少女的馨香,有着名牌香水都及不上的迷人味道,很天然、很纯净、也很……魅惑!
柯欣苗立即尴尬地遮住胸部。学长的话虽然伤人,却是不争的事实,因为她的发育实在很「平庸」!
「我们该回去了,强尼正担心你呢!」殷骏把黑神驹拉过来。
「我可以用走的吗?」她胆怯地问。
「只怕你还没到马场,天就黑了。而且听说附近有熊出没,难道你想成为它们的点心?」
其实他是危言耸听,这一带已列为大学部预定地,环境早就经过勘查,别说保育类动物了,连只野兔都很难觅见。
信以为真的柯欣苗,赶快搭着他的手上马。「可是小栗子怎么办?它会不会迷了路,而被熊吃掉?」自已倒楣也就罢了,她可不想带衰那匹马。
「强尼把马儿训练得很好,搞不好它已经回去了。」
正因如此,殷骏更有理由怀疑,小栗子的失常是「人为因素」。但有谁会想要伤害欣苗学妹?她是那么单纯、无辜……
一股强烈的保护欲从心底窜升。
嗯,他一定要把这件事情查个清楚!
********
小栗子果然在傍晚就自行归队了,经强尼仔细检查,发现它的臀未有道细微的伤口,或许这就是马儿抓狂的主因。
但唯恐被记「失职」,加上校内丑闻不便张扬,他不敢往上呈报,反倒要求殷骏保守秘密。
为补偿受害的学生,他给柯欣苗打了满分,也就是说,她的马术课提前结束了。
少了这项术科的压力,固然是好消息,但另一则坏消息却接着来——她的母亲失业了!
在这波裁员风里,林琬如首当其冲,由于年资尚浅,领不了多少补助款,柯家的生计又亮起红灯。
「时机差,工作又不好找,我想你妈的手头可能会紧一阵子,生活费的部分,你就来跟伯父拿吧!」
即使能力微薄,田福仍乐于扛起这个包袱,因为表侄女的乖巧柔顺,直教人疼进心坎里。
「您已经够辛苦了,我不能再增加您的负担。」
年纪一把的表伯父,也该存点养老本了,她怎忍心吸干他的血汗钱?况且弟弟们全加入「打工族」,她这做大姊的,哪好意思独善其身?
拗不过表侄女的坚持,田福只得答应让她出去打工。
恰好镇上有家便利商店,晚班还缺一个人手,时薪虽不高,至少够她生活的开销。
只是,白天满堂课、晚上又工作,的确很累人。过了两周,柯欣苗才适应这种忙碌的步调。
像现在,她不仅能从容操作收银机,臂力也因为常搬运货品而大增。而与陌生人频繁的接触,更让她渐渐克服紧张和害羞。
「欢迎光临!」听见自动门的叮咚铃响,她立即冲回柜台,不料上门的客人居然是——
「学长?」
「学妹?」殷骏同样一愣,但犹豫了两秒,还是迈向那呆若木鸡的女孩。「真巧,想不到你在这里打工……有热咖啡吗?」
原本他和黄力业约在小镇外的树林碰头,孰料一下车,即遭一群不明人士围剿。
经过激烈的打斗,他不慎挨了一刀,还连连狂奔三公里,此时不禁觉得又累又渴,身体也窜起阵阵寒意。
「有!你要喝铝罐的,还是现煮的卡布奇诺?」回过神,柯欣苗顾着维持平和的语调,却忽略了他脸色的异常。
「卡布奇诺。」随口点了东西,殷骏不忘留意街道的动静。
「请梢候。」按下加热键,咖啡机马上启动。
回头望着学妹专注工作的模样,他的心竟跟着平静下来,背部的灼疼也缓和了许多。
一会儿,咖啡煮好了。「小心,有点烫哦!」
「多少钱?」轻啜一口,他随意掏出一把铜板,撒在桌面。
垂下眼帘,柯欣苗低声道:「不用了,这杯我请客。」
其实,她在学校遇见学长的机率并不高,怎知两人又在此碰面,他们是不是……太有缘了?
这时,几辆改装过的机车在街上徘徊,噗噗的排气管噪音,散播着令人紧张的气氛。
直觉是追兵到来,殷骏搁下杯子。
「你们这里应该有储藏室吧!能不能借我避一下?」
见他神情严肃,似乎有麻烦上身,柯欣苗立即指向旁边的通道,「尽头那一间就是了。」
果然,他闪入储藏室没多久,就来了两名身形一高一矮的男子。
「欢迎光临!」柯欣苗镇定地招呼,边观察客人的举动。
通常大夜班由老板兼店长的陈大哥坐镇,刚巧他今天去宜兰办事,加上来客不断,她才留得比较晚。
莫怪陈大哥叮嘱她要早点打烊,因为这时段出入的分子,真的是三教九流。瞧这两位客人满脸戾气,眼睛还四处乱瞟,感觉不似要买东西,倒像是来寻仇的
尤其他们一致把手搁进右边的口袋,举止十分诡异,显然里头藏着危险的武器。
矮个儿先走过来,「这里有卖喉糖吗?」
「有,就在口香糖架子的下面。」见高个儿往暗黑的通道探头,她赶紧问:「先生要找什么?」
「我想借一下厕所。」
第三章
这两人是银斧帮的喽罗,此次趁着死对头杜奇峰收押在牢里,正积极地扩展势力,不料又传出铁竹堂将有继任人选的风声,因此布下天罗地网,打算斩草除根。
怎知人多势众的他们,反而伤得最惨重,还让那乳臭
妈的!这件事若传出去,银斧帮如何在道上立足?
「本店的洗手间是不外借的,麻烦您到附近的加油站,它离这里才五百公尺。」柯欣苗婉拒道。
「可是我很急耶!」他强调。
「对不起,因为我们老板在后面休息,他脾气不太好,如果吵到他,我准会被削一顿的。而且厕所旁边养了三只凶恶的大狼犬,只怕您还没进去,就遭受攻击了。」
柯欣苗不禁暗暗佩服自己。想不到不善于撒谎的她,随意就编出了一套唬人的台词。
拿了喉糖的矮个儿直接问:「阿妹呀,你有没有看见一个年轻人经过,他头发长长的,大约这么高……」
「抱歉!我忙着工作,没时间注意店外的路人……七十块!」
低头按着收银机,她只希望尽快结帐送客,否则再盘问下去,这双已经开始发抖的脚,准会泄漏她的心虚。
不过,眼尖的高个儿却发现柜台上的杯子。「这是……」
「我刚煮的咖啡,正在试浓度。」不假思索地端起纸杯,柯欣苗一口气就把它喝光。
「说不定他往相反方向逃了,咱们还是回头去追吧!」
两人小声商量后,便匆匆走了。
等机车的引擎声一远离,柯欣苗不禁咚地蹲坐下来。但随即想到要通知殷骏,她又跑进储藏室。
不料开门亮灯后,里面的人已平躺在地,还流了一摊血。 「学长,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呀!」
颤手探摸殷骏的呼吸,幸好仍有鼻息。再仔细检查,原来他伤在背部,因为披着深色外套,所以一时间瞧不出异状。
「对了,赶快打电话叫救护车!」
才说着,一只大手拉住她的衣角。「不能去医院……」而虚弱的音波,就出自那张毫无血色的薄唇。
「可你流了很多血,不送医院怎么成?」她将人扶坐起来。
「一点小伤……不碍事。」殷骏强打起精神,「有人来找过我吗?」
「嗯!不过他们已经走了。」虽然涉及隐私,她仍忍不住问:「他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追杀你?」
「我也不清楚……」若非对方以下三滥的手法突袭,他根本不把那群三脚猫放在眼里。「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不麻烦!我、我很高兴能帮学长的忙。」看他强撑着要站起来,柯欣苗立即出手搀扶,「你要做什么?」
「我最好马上离开,否则被你们店长发现,你就难以交代了。」
「放心,他明天才回来。倒是你的伤口要赶快就医。」
「没关系,我可以自行处理。不过,我需要找一个隐密的场所好好休息……」闭上眼睛,殷骏显得很疲累。
柯欣苗于是极力思索,何处能让学长藏身?
灵光蓦然一闪,「我想……有个地方应该很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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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哪!如果表伯父发现她房里藏了个男人,他老人家会怎么想?
但,柯欣苗还是义无反顾的这么做了。
即便身上只有区区十元,看到路边可怜的乞儿,她也会把钱掏光光,遑论殷骏有恩于她,她怎忍心放他自生自灭?
况且,他与黑道对干的事一旦外泄,别说会惊动警方了,搞不好还会被开除学籍呢!
于是她借用老板的机车,偷偷把殷骏载回学校。多亏表伯父留了一副侧门的钥匙,她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出。
帮他处理完伤口,柯欣苗又重回店里结算帐目,顺便刷洗地板的血迹,当一切就绪,已近凌晨五点。趁着田福还在睡,她迅速把几件沾血的衣裤洗净,还煮了一小锅浓汤。
准备好早餐,她蹑手蹑脚地端上阁楼。想不到殷骏已经醒来,正斜倚着窗棂欣赏屋外的景致。
就见淡金色的晨曦洒在他赤裸的上身,彷佛天神加冕的光环,更显出他体魄的健壮……
「早啊!」俊庞忽地回眸。
「早。」清晨的温度较低,唯恐他着凉,柯欣苗赶紧拿件外套给他披上。「学长怎么不多睡会儿?」
「如此美妙的鸟叫声,错过就可惜了。」
虽然这卧室的设备很简陋,感觉却相当温馨,而且被褥间飘着淡淡的香气,难怪他一下子就睡着了。
「乍听是很悦耳,久了就觉得好吵。」她走过来探摸他的额温,「幸好没有发烧……」
殷骏陡然握住那只小手,「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他知道她昨儿忙了一夜,还大方让出床位,瞧她眼下浮现淡淡的黑影,除了感激,他也觉得心疼。
迎视他邃亮的黑眸,柯欣苗的心跳不由得失序。「你还是别站太久,我扶你到床上休息。」
尽管昨晚已碰触过这副身体,可当时她顾着消毒上药,并不会去想些有的没的。
但此刻一贴近,他匀实的肌理如带电了似,不断将酥麻的热能导入她的掌肤,连带干扰了呼吸的频率。从窗户走到木床,短短几步路,柯欣苗的两颊已透出一层红晕。
待他坐稳,她立即把托盘搁在椅子上、挪到床前。「这是我们店里快到期的餐点,你就配着热汤吃吧!」
「谢谢。」他舀起一匙浓汤送进嘴里。「嗯!我发现你煮的东西都满有味道的,可惜昨天的卡布其诺被我浪费掉了。」
「没关系……」想到自己喝光了学长的咖啡,感觉像是间接的亲吻,她就觉得好羞。
见她脸儿红扑扑,殷骏不禁问:「你怎么不吃?」
「我不饿。」其实她是怕他不够吃。偏偏这时肚子很不争气地「咕噜」一声,马上戳破自己的谎言。
「过来吧!」手臂一伸,殷骏将她拉坐到旁边。
「学长……」想不到他背上有伤,力气还这么大,早知道刚刚就不用扶他了嘛!
「这个给你。」一份手卷接着塞过来,「快吃,不然我打你屁股哦!」
「嗄?」她吓得张嘴一咬,当真的模样十分逗趣。
殷骏还故意放慢进食的速度,等她把手卷终结掉,他又撕了半块面包分给她。
啧,这丫头实在太瘦了,若不逼她多吞一点,怎么有体力应付课业兼打工?
不过说来也奇怪,这些食物并非山珍海味,他却吃得很开心,尤其看着柯欣苗小口小口地咬着面包,他就觉得有种难以言喻的满足感。
突然,搁在桌上的手机嗡嗡地震动着。
殷骏看了下来电显示,才拿起来接听,「羽莎,你找我?」
「阿骏,你在哪里?」关羽莎的语气充满焦虑,「我听黄力业说,他昨天晚了十分钟到树林,就发现地上有好多血,而你却不见踪影,连电话也没接,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我人很安全,你不用担心。」
「那就好……」她顿了下,「那我拜托你的事……」
「已经在进行了,应该很快会有结果。」殷骏柔声道:「你今天不是要回台南看你祖母?等你回来,咱们再详谈……嗯,Bye-bye!」
他关上手机,就见一双眼瞳欲言又止。
「怎么了?」
深吸一口气,柯欣苗鼓起勇气道:「学长,请你快点脱离黑道吧!我相信不止你的家人,关学姊也不愿让你再过这种打打杀杀的日子。」
殷骏险些笑出来。
原本想解释自己从来就没有「加入」,又何来的「脱离」,但不晓得为什么,这女孩认真无比的表情,竟勾动他心底深处的某根弦,也让他兴味的眸光转为沉浓。
「你很担心我吗?」
「学长救过我一命,我当然希望你平平安安、长命百岁。」她不敢直接承认,是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和他最亲近的人相提并论。
「我会考虑你的建议,不过条件是,你得先闭上眼睛小睡一下。」
殷骏看得出她一脸倦容,极需要补眠,还好今天是周日,不用赶着去上课。
「真的?」只要能劝浪子回头,做什么她都愿意。
躺下来后,柯欣苗才想到:「那学长呢?」
「我可以边吃早餐,边思考如何摆脱黑道的人。」
「喔!」虽然有人坐在床边,感觉满奇怪的,不过眼皮的酸涩感让沾枕不到一分钟的她,很快就跌入梦乡。
听着均匀的鼻息,殷骏不禁好奇地轻抚那张毫无防备的睡颜,指尖从她额前的发丝,沿着秀巧的鼻翼,再绕到微腴的粉颊。
「学妹?」试探地唤一声,见她没有反应,他才放胆捏了把早就想「染指」的桃腮,果然是Q滑有弹性。
不过最吸引人的,还是她可爱的小嘴。
它的形状饱满,色泽润红,仿佛多汁的葡萄柚,让人好想尝一口……
当这意念浮动时,殷骏的脸已经贴上去。
柔软,是第一个触感,接着芬芳的气息也在鼻间散开。若非顾虑到这女孩随时会醒来,他实在很想撬开牙关,尝尝她的滋味。
伸舌轻舔了几下,他看着那张沾着湿亮唾沫的朱唇,不禁苦恼地道:「糟糕……我好像喜欢上你了!」
柯欣苗没想到自己才阁个眼,醒来学长就不见了,只剩下一张「谢谢留宿」的字条搁在桌上。
她不知殷骏是如何离开阁楼的,不过后来听说他请了数天病假,她不禁担心,学长的伤是否恶化了?还有,那些黑道的仇家会不会放过他?
突然,背后一声大暍:「抢劫!」
「啊?」她讶叫着转身,才发现对方竟是她悬念不已的人,「学长,你、你差点把我吓死了!」
殷骏笑道:「我已经进来好一会儿,而你居然都没发现,要是有人趁机偷东西,你不就赔惨了?」
「抱歉,我正在想事情……」拂整额前的发丝,她敛回心魂。
「瞧你出神的,该不会在想哪个男生吧?」
「才不是咧!」心虚地撇开脸,柯欣苗哪敢说出,她想的人就是他?「要不要来杯咖啡?我请你。」
「好啊!」弓肘撑着柜台,他也不客气地等着享受福利。
边煮着啡啡,她问:「对了,你的伤怎么样了?」
「还好伤口不深,已经复原得差不多了。」含笑的黑眸,因她的关心而增添几许不易察觉的温柔。
这段日子,殷骏都在铁竹堂的总部坐镇,顺便养伤。
尽管不愿涉入黑道恩怨,但既然银斧帮敢找他的碴,就休怪他反击了。除了以高价收买敌营的喽罗,交出栽赃毒品案的证据,他同时派人暗中抄掉对方最重要的赌场和地下钱庄。
没几天,银斧帮的大老便全数被逮捕,而杜奇峰的冤屈也得以洗刷。原本铁竹堂今晚要举行庆功宴,他却中途开溜,赶回光明小镇,就为了心中牵挂着某个人。
「多亏你那天的掩护,否则我已经落在恶棍手里……」由于陆续有客人过来结帐,殷骏便问:「你还要多久才下班?」
她看了下时钟,「再半个小时。」
「我有件事情想跟你谈谈。我先在马路对面的凉椅等你,咱们待会儿再聊。」说着他就端起咖啡,走出店外。
学长要等她下班?
突然紧张起来,柯欣苗不禁对镜摸摸头发,又拉了拉裙子,猜想着殷骏要谈些什么?
思绪正混乱,又有客人光临了。
一位戴着口罩的男子,一进店就喊道:「别动!这是抢劫!」
因为刚被戏弄过,柯欣苗以为又是恶作剧,直到看见他手上的枪,她才慢半拍地放声:「啊——」
「闭嘴!」对方马上斥喝,还抛来一只小布袋。「打开收银机,把钱全部放进去!」
「是……」平日伶俐的手指被吓得失去准头,柯欣苗压了好几次,才按开收银机的小抽屉。
其实店长早交代过,如果倒楣遇上抢劫,千万别做无谓的抵抗。可一想到陈大哥为了创业所背负的贷款,她就觉得眼前的抢匪很过分。
同样是求得一丝温饱,这些人为何不肯自力更生?既然有胆子抢,他们何不干脆去抢银行,反而来鱼肉无辜的乡民?
愈想愈不平,她的手停止发抖,速度也跟着放慢。
「快呀!」歹徒挥了挥枪。
不单被抢的人害怕,抢劫的人更紧张。虽然这附近住户不多,不过常有警车来巡逻,所以时间就是金钱,拖得愈久,对他愈不利。
眼看「生活费」即将到手,电动门叮咚打开了。
「请问我可以续杯吗?」面对错愕的抢匪和惊慌的店员,殷骏居然一派轻松地耸耸肩,「喔哦!我来的似乎不是时候。」
糟糕!学长怎么在这节骨眼进来了?
因为担忧他的安危,柯欣苗不由得松开布袋,以致纸钞和零钱哗啦啦散了一地。
「你这笨蛋……」歹徒急得跳脚,但唯恐第三者趁机逃跑,他不得不把准心移向后来的年轻人,「你、你给我过来!」
相较于他的阵脚大乱,殷骏可冷静了。
抢匪够不够专业,由临场的反应即能探出等级。依他判断,这位连呛声都会发抖的歹徒,应该还是个「菜鸟」。
「先生有何吩咐?」他神色自若,仿佛面对的只是普通的路人。
怪了!这家伙难道搞不清现在是什么状况吗?歹徒咽了下口水,挥枪命令:「你到那边去……帮忙捡钱!」
「喔!」走到柜台内,殷骏以眼神示意柯欣苗蹲下来。
锵!锵!锵!只听得几声铜板落袋的脆响,然后就……静悄悄了?
「你们到底在搞什么?」失去耐性的抢匪,不禁把脖子伸过来,但只剩女店员蹲在地上,压根没那男孩的踪影。
「他人呢?」妈的!他不会是见鬼了吧?
不期然,一道声音从旁边冒出,「我在这里!」
歹徒才转过头,一记勾拳即命中他错愕的下巴。他痛叫一声,短枪因而松脱出手。不过,这只是厄运的开始——
「噢……」拳影绵绵袭来。
「啊!」打得他眼冒金星!
「唔……」鼻青脸肿!
「哇!」口齿迸血!
以上悲惨的配音,全教一旁不忍卒睹的柯欣苗给包办了。
至于那个被揍得趴躺下来、奄奄一息的男人,只剩一句虚弱的对白:「求你……别打了!」
「呋!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出来抢?」殷骏轻啐着再踹上一脚。
「……」当事人没有作声,因为已经昏厥。
***********
歹徒刚被制伏,店长就到了,所以由他报警处理后续的问题,而殷骏则负责护送女孩子回家。
不过柯欣苗实在想不透,为何学长出了店门后,路上就不发一语?先前当他在英雄猛打狗熊时,不是一直面带笑容的吗?
偷觑了下那棱角分明的侧面,只见眉头深锁的他,脸上冻着一层寒霜……呼!简直比那抢匪还可怕ろヘ。
事实上,殷骏不是生气,而是担心。假如他没有出现,凭学妹一个弱女子,如何应付持有武器的歹徒?
回到学校侧门,他先把后座的脚踏车抬下来,接着为她开车门。
「谢谢学长送我回来。」低头道着谢,柯欣苗根本不敢正视那张被低气压笼罩的轮廓。「我进去了!」
她甫触及把手,殷骏却牢牢按着脚踏车的座垫不放。
「别再打工了!你们的店位于镇郊的公路,随时可能被抢,让女孩子独自留守,实在太危险了!」
单单抢钱也就罢了,有些歹徒却是不分青红皂白、乱伤无辜,更下流的,还会先奸后杀……光想像那样的画面,殷骏的胳臂就窜上寒慄。
「那我下次小心就是了。」
「下次?」音阶立即拔高,「你有几条小命可以这么赌的?」
「怕也没办法,日子……还是得过呀!」人总不能因噎废食吧!
「要过日子还不简单,钱我来出。」
「嗄?」这劲爆的提议,吓得她猛然倒退,怎知重心一偏,居然连人带车地往后倾。
「欣苗!」急忙拉住人,殷骏也将她抱个满怀。
柯欣苗不禁愣住,只因他直呼了她的名,还搂得她……好紧。
贴着柔软的胸部,殷骏的心亦是跳得飞快。这是继那天的偷吻之后,再一次有这种亢奋的感觉。
「连平路都会跌倒?我真服了你。」随即松开怀中的人儿,他扶起脚踏车,陪柯欣苗走入校园。
「因为你说要出钱……养我?」是这个意思吧!
「这不叫『养』,是『借』。照便利商店的时薪来算,即使你做到毕业,不过赚一二十万,相信这点钱我还出得起。」
虽然殷骏把家里拨下的生活费花得精光,但他累积存在秘密帐户里的赛车奖金,可是高达数百万元。
「学长,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柯欣苗好奇地问。
「我……」这个问题也同样困扰着殷骏。
他多的是机会捻花惹草,也有不少辣妹想投怀送抱,可不晓得为什么,他就是为这个平凡的女孩而着迷。
不过此时绝非表白的时机,除了怕吓到胆小的学妹,他也想多给自己一点时间,去厘清真正的感觉。
「因为你长得很像我早夭的小妹,所以我才愿意帮你。」
料想这小妮子不会平白接受救济,殷骏早拟妥了游说的纲要。其实妹妹是胎死腹中,他压根没见过她的长相。
原来学长是「移情作用」啊……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只想靠自己的力量。」非亲非故的,她怎么好意思向他借钱?
「可你的工作势必会影响课业,万一被留级,岂不是得不偿失?」
「……」这点她无从反驳。
在打工的这段期间,她的成绩确实掉得很惨,别说考大学了,搞不好她连高中文凭都拿不到。若是如此,妈妈和表伯父一定会很失望的……
「这就是我要找你谈的事。听话,去把工作辞掉,我会给你一笔钱支用,假使你表伯父问及钱的来源,你就骗他说是助学货款,或慈善会的奖学金。等你出社会后,有了稳定的收入,再分期还我也不迟呀!」
听他分析得颇有道理,柯欣苗终于点头答应。
「那……我就先跟学长借罗!」
第四章
时序迈入五月,气流中弥漫着窒闷的燠热。
对于幸福的世纪学子,季节的更替并无差异,反正冬天有暖炉、夏天有冷气,再多的电费,学校都付得起。
不过,柯欣苗一点也不留恋图书馆的恒温。
比起中央空调的怪味道,她宁可在树荫下享受凉风送爽,而且书读累了,还可以远眺自然美景
看着片片浮云随风飘移,有的推挤成动物状,有的像花朵,她忍不住遐想自己是台飞机,在湛蓝的天际自由穿梭,直到……
「午安!」瞳心放大出一张俊朗的脸孔。
「哇……」迷魂回窍,她遽然坐直身子,「学长,你怎么老是熊熊就跳出来吓人?」
「对不起,我只是想请教你一个问题。」殷骏指指她的下半身,「为什么女孩都喜欢Helio kitty?」
「啊?」颊晕轰地拓开。
原来裙子被风吹掀,内裤全露出来了!
无视于她慌忙把裙摆拉到膝盖的窘状,殷骏悠然躺上草地。「这地方挺不错的,有树、有风,而且很隐密。」
若非瞥见那台斜放的脚踏车,他也不会晓得她藏身在老树后。
「什么东西?」他随手摸出压在腰下的纸张。
「别看——」柯欣苗急欲抢回测验卷。
但殷骏已展开来,「五十九分?考得不错嘛!」
「人家……已经尽力了……」
她嚅声强调着,脸上的血红素更深了。
「我明白!数学一直是你的罩门。」他笑道:「期中考你只拿了三十九分,排名全班第一——我是说倒数。」
柯欣苗更无地自容了。讨厌!为什么学校要公布大家的分数,连学长都知道她考那么烂……
「这也没啥丢脸的,小考能拿到这个分数,表示你还有救。」
蒙面的小手拉下几寸,「是吗?」
「不过如果你想升上高二,得加倍努力把缺口补回来。」殷骏宠溺地摸摸她的头。
刚开始,柯欣苗并不习惯他亲昵的动作,但学长既然说把她当成妹妹,她也就没有多想。
「我也知道啊!但朽木不可雕也,任我想破了头,就是算不出答案嘛!」她泄气地道。
「数学是讲逻辑的,只要掌握窍门,就不难应付。譬如这题……」殷骏当场在纸上示范,而且一下子就算出答案。
原来是她用错方程式,以致后面的推演全走了样。
经他细心的解说,那些看似艰深的数理,也变得容易多了,柯欣苗不禁佩服得想把他当神只膜拜。
「学长好厉害哦!可是……你理解力这么强,为什么考出来的成绩不太理想?」她在公布栏瞄过学长的分数,居然有一半以上是红字呢!
「我的确不够用心。」黑眸闪过一丝锐光,「不如这样吧!我们来个勉励之约。以后你周末抽空来这里,由我帮你加强较弱的科目,而我也答应你,努力在这学期拿到毕业证书。」
殷骏的资质其实不错,小学的表现也很优秀,直到六年级被同学嘲笑是「细姨」的小孩,他才明白自己的出生并不光彩。
加上母亲不时拿元配的儿子做比较,更激起他的反骨个性,于是他打架、闹事、转学,以叛逆的方式来表达抗议。
直到遇见柯欣苗——这个即使面临困境,也要努力求生存的坚毅女孩,他才发现自己的行为多么幼稚。
回顾这些年来,风流成性的父亲依旧绯闻不断,而眼里只有钱的母亲,也还在算计着如何争夺财产,既然他无力改变这难堪的事实,又何必去钻什么牛角尖?
他应该做的,是好好规画未来的生涯。毕竟除了家人,他还有朋友、还有想做的事、还有……
「可这样就耽误到你的课业了。」软软的声音打断他的思绪。
柯欣苗自知脑筋转得比猪还慢,所以她很担心会拖累殷骏,反而害他毕不了业。
「一点也不!我刚好顺便温习、重打基础。」
没错!从现在开始,他要为自己而活,眼光也要放得更远,否则如何打造一座坚实的堡垒,守护他最在乎的人?
殷骏说着伸出尾指,与她打勾勾。
「就这么说定了,星期六下午两点,不见不散!」
**********
殷骏不鸣则已,一鸣果然惊人!
这次毕业考的成绩,他居然荣登全班第一,还挤进该年级前五名,甚至把班导感动得痛哭流涕。
他突出的表现,也引来两极化的争议。
有人觉得他浪子回头金不换,也有人怀疑他靠作弊得分,但无论如何,他这次是毕业定了。
而毕业考一结束,紧接着就是毕业舞会了。
这项活动向来是学期的最高潮,毕业生及在校生无不挖空心思,想把自己打扮成晚会中最耀眼的人物。
「欵,你们要穿哪个品脾的服装?我觉得大家应该先商量好,免得到时候撞衫,那可糗毙了。」
「说的也是,不过我还没决定穿凡赛斯,还是克劳蒂亚的……」
「听说当红的设计师里昂,出了一系列的『夏之艳』,我今天放学就要叫司机直接载我去专柜选购……」
闹烘烘的声音,全在讨论后天晚会的细节。
对于同学的话题,柯欣苗自是插不上嘴,反正她不属于那个团体,何况期末考在即,她得把握时间好好温习。
「欣苗,这是新口味的洋芋片,你尝尝看!」前座的宝艾妞,回头把一包开封的零食塞来。
「谢谢,我不饿。」她浅笑着婉拒。
宝艾妞这个身材圆滚滚的女孩,也常被同学嘲笑,不过她从未放在心上,脸上总是笑咪咪,因此柯欣苗很喜欢她,两人也成了要好的朋友。
咔嗞咔嗞咬着香脆的洋芋片,宝艾妞顺口问:「后天就要举行舞会了,你打算穿什么衣服?」
「我……」其实她也很想见识毕业舞会的盛况,但没有称头的衣服,如何上得了台面?
旁边的女生听到了,竟插嘴道:「如果你想参加,恐怕得先准备好南瓜跟老鼠吧!」
「哈哈哈……」
尽管已习惯同学的奚落,但哄堂的笑声,仍带给柯欣苗不小的难堪。
「别理她们!」拍拍好友的肩,宝艾妞低声安慰:「如果你不嫌弃,我明天就多带一套礼服来,不过得用别针夹一下就是了。」毕竟两人的体型相差太多,对瘦小的欣苗而言,她的衣服无疑是只超大尺码的麻布袋。
「不用了,我本来就不想参加。」
柯欣苗再笨,也知道很多人等着看她笑话,所以她更不能向宝艾妞商借,否则只是自取其辱。
这时,有人叹声气:「真可惜,殷学长毕业后,我们就不能再看到那么帅的男生了!」
「是呀!不晓得他会不会升学?」附和的同学,满眼都是心形泡泡,「如果能当他的学妹,就算那所学校很烂,我也要去报名……」
「少发花痴了!」迈入教室的班长笑着接口:「殷学长已经决定陪我表姊出国留学,所以你们是没机会了。」
「真的?」一群麻雀立刻围过去,柯欣苗也竖直了耳朵。
「千真万确。」杨郁霏得意洋洋地传播第一手的八卦新闻, 「而且他们毕业典礼隔天,就要搭机前往美国呢!」
「好棒哦……」接着又一阵吱吱喳喳。
有的人觉得欣羡,也有人因为这段明朗化的恋情而幻灭。
柯欣苗则是胸口一阵紧缩,而那难受的闷郁感,竟害她接下来都无法集中精神。
「我是怎么了?学长要出国念书,我应该替他高兴啊!」
归究这异样的情绪,可能是因为她依赖殷骏太多,却面临他即将远赴异国的事实,才衍生出的焦虑反应吧!
既然无心复习功课,柯欣苗索性拿出前天买来的毛线,制作要送给学长的礼物。
有句话说:「如果上帝关闭了这道门,它定会为你开启另一扇窗。」
她觉得,殷骏就是那扇窗,亦是上苍派来援助她的天使。可惜她没钱买东西,只能以织条围巾来表达谢意。
边移动着棒针,柯欣苗边在心里默念祝福。
一愿学长平平安安、无灾无祸;二愿他学业顺利、考试得第一 。还有,希望学长披上这条围巾时,就会想起台湾有个惦记着他的……
棒针骤然停下,嘴角也扯出一抹苦笑。
是呵!她一定会非常想念殷骏的,可他呢?
外面的世界无限宽广,也许学长一到美国,就忙得没时间跟她连络,也许,他很快就忘了她……
但这酸涩的情绪,并未影响勾织的速度,连赶了两天,柯欣苗终于完成了作品。
揉揉疲累的眼睛,她走到窗边,眺望远方的灯火通明处。
那是学校的大礼堂,今晚毕业舞会就在那里举行。听说校长允许大家玩到半夜,相对的,负责清洁工作的表伯父也得在现场待命。
抬头看时钟,差五分就十二点了。
双手合十,柯欣苗忍不住闭眼祈祷。如果上帝不介意的话,希望它能赐给她一个舞会的「美梦」,最好梦中还有英俊的王子前来邀约,两人共跳浪漫的舞曲……
「小姐!耶诞节还没到,你不觉得许愿许得太早了?」
耳熟的嗓音,让柯欣苗霍然睁开眼。
「学长?」他是如何爬上这棵靠近她阁楼的大树的?
「干嘛一副见鬼的模样?我长得很吓人吗?」殷骏修长的腿儿一勾,就钻窗而入。
柯欣苗讶异地问:「你怎么跑来了?舞会好玩吗?」
「恐怖极了,一群女生抢着当我舞伴,差点把我四分五裂,所以我才吓得逃出来……」他举起手上的提篮,「幸好我搜刮了一些点心和香槟,咱们可以边吃边聊。」
「嗯!」没想到殷骏玩乐之余,仍没忘记落单的她,柯欣苗的胸臆不禁滑过一股暖流。
两人于是并肩而坐,开始享受美食。
听学长诉说晚会的逗趣鲜事,她的心情也跟着飞扬,不知不觉中,竟然喝了三杯香槟。
蓦然,殷骏摸到床头的一团软物,「这是什么?」
「那是我勾的围巾,要送学长当毕业贺礼的。」她原本想在下回小山坡见面时献丑的。
「好棒的织工!」殷骏赞赏不已,顺手就盘到颈上,「我喜欢……」
缘分,实在是很奇妙。
在争奇斗艳的花丛中,他独独偏好这朵不起眼的小花。虽然欣苗缺乏令人一见钟情、再见倾心的姿色,却蕴含着淡而不腻的味道,而且这味道有如鸦片般,竟让他浑然未觉地埋下瘾头、难以自拔。
「真的?」那对异常炯亮的目光,让柯欣苗赧然撇开脸,「我帮你找个袋子把它装起来。」
「先不急,其实我也有一样东西要送你。」殷骏拿出另一个纸盒:「把它打开!」
她迟疑了下,将紫色的缎带拉掉、掀开纸盒。
盒内是一件剪裁大方的连身小礼服,粉藕色的质料光滑轻柔,滚边的蕾丝做工精致,一看便知是名牌精品。
「这……这件礼服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攒起眉心,殷骏故意不悦地道:「你只有两种选择,一是把它直接扔进垃圾桶,二是去试穿给我瞧瞧。」
听他霸道的语气不容商量,柯欣苗只得乖乖走入浴室。一分钟后再出来,她竟像换了个人似,风貌截然不同。
平常绑着马尾的她,此时发丝飘然垂在肩上,闪耀着动人的光泽;荷叶滚边的领口衔接细白的颈窝,引人遐思,而那珍珠般质感的布料,也衬出她柔嫩如水的肌肤。
呦呜……殷骏不禁在心底狼嚎。
半眯起快喷火的黑眸,他深信,这女孩只要加以雕琢,绝对能成为一颗耀眼的钻石。
但这也意谓着,他将来会有许多的竞争者……不行!他得想个周全的办法,来守护这朵可人的小花,因为她的真善美,只能属于一个叫「殷骏」的伯乐!
「怎么样?」柯欣苗怯声问。
没有长身镜可照,她只能从观众的反应判断好看与否。
不过学长的表情实在很难解读,就见他的眼神由突然放亮转为苦恼,接着又好像是要把她给……吞了
「你应该再多长一些肉。」他避重就轻,忍住赞美的冲动。
这算什么答案?
莫非学长是暗示她身材太烂,折损了衣服的质感?
正觉得气馁,殷骏已经按下手机,播放从网路下载的歌曲。
「能请你跳支舞吗?」他绅士地邀请。
粉颜难掩娇羞,「可是我对跳舞一窍不通……」
「凡事总有第一次,你只要把自己交给我就行了。」搂住她的腰,殷骏以简单的步伐,带她踏出浪漫的第一步
柯欣苗不禁觉得飘飘然。想不到她才刚许下的愿望,马上就实现了,上帝还真是厚待她呀!
气氛正美好,酒精却开始钝化她的思维。
「糟糕,我可能喝太多香槟,现在头有点晕了……」
「没关系,我随时可以让你依靠。」殷骏一语双关地收紧双臂,让她与自己完全贴合。
尽管这小妮子没几斤肉,抱起来却很舒服。轻抚着光滑的肩肤,鼻腔尽是诱人的幽香,他好想扒下她的礼服……
但数度滑向拉链的手,终究没有造次。
因为觉得不适合台湾的教育体制,他才决定出国。在学成归国前,他必须抛开儿女私情,否则他更难割舍下欣苗。
况且,这小妮子也有课业的压力,倘若他现在就撩拨她的春情,反而会害她悬着一颗心。
偎着他坚实的胸膛,柯欣苗清楚地听见那怦怦的心律。
「学长,你的心跳得很快呢!」
「嗯哼?」那是因为他太「亢奋」了。
「我也是耶!」水眸轻合,她满足地道:「因为我今天真的好开心、好开心、好开心!」
「你开心就好。」他不着痕迹地亲了下乌黑的秀发。
「我是不是在作梦呀?」愈来愈重的眼皮,让声音愈来愈模糊,「有漂亮的衣服,还有学长教我跳舞,这个梦好棒哦……」
「欣苗?」察觉怀里的重心往下坠,他赶紧将人打横抱起,安置到床上。「真是的,居然一下子就醉了。」
脱了她的鞋子,殷骏顺便把剩余的点心收进篮子,再回头时,那张酡颜已经涨红如苹果。
虽然他不是什么清敦徒,也尝过世间男女的肉体游戏,但他是真的喜欢欣苗,才不愿在她身心未臻成熟前,就贸然占有她。
「我可爱的小羔羊呵!」忍不住在粉颊上偷个香,他喃喃道:「等我回来后,我一定要一口一口的把你吃掉……」
第五章
七年后
在出境大厅来回地踱步,柯欣苗忍不住又瞄了下手表。
离飞机抵达的时间还有五分钟,加上出关的手续,她应该不到半小时,便能见着暌违已久的殷骏了。
「不知道学长还认不认得我?」
因为现在的她,头发留长了,身高也增了点,还胖了五公斤。
这数字对女人而言,或许是天大的打击,幸好瘦子有本钱放纵口欲。宝艾妞就常羡慕地说,她的肉都长在最「恰当」的部位。
低头瞄了眼耸起的上围,似乎印证了好友的说词。嗯!这大概是归功于她好吃又好睡的缘故吧!
回想这几年,日子可谓奇迹般的顺遂。母亲找到一份稳定的工作,弟弟们独立又上进,所以她大致上没什么压力——只除了心里老惦着要还清学长的钱。
大学毕业后,她就进入每次暑期打工的那家百货公司服务,成为正式职员,接着亲友们就开始催她留意结婚的对象。
其实,她身边并不乏追求者,可惜没一个人得了她的眼。或许是因为她认识了很优的男生在先,多少会拿来比较的缘故吧!
才想着,茫茫旅客中终于出现熟悉的脸孔。
「是学长没错……」他回来了!
削短的头发,让五官益形俊朗,光阴的淬练,也褪去他眉间的稚涩……今时的殷骏已是个成熟的男人,尤其那副更为健美的体格,随意搭件休闲衫,便充满斑斓的存在感。
明明只离了十公尺,柯欣苗的脚却生了根似,无法移动半寸。
尽管表伯父常说,她是一只羽化的美丽蝴蝶,但比起学长出色的蜕变,她不禁觉得有些自卑…
正犹豫着该不该上前献花,他身边突然多了一位窈窕女子。
「阿骏,等我一下!」
「羽莎,你怎么来了?」殷骏一脸意外。
「没办法,我爸爸一听说你要搭这个航班,就叫我开车来接你。」
关羽莎主动挽上他的手,两人如情侣般亲热,殊不知躲在柱子后方的柯欣苗,因而带着花束黯然离去。
「令尊还真把我当『半子』看了呢!」目光往周围一扫,殷骏下意识地搜寻某道倩影。
他原以为欣苗会来接机的,难道……她没收到e-mail?
「他明年初就要参选县长了,当然希望能藉由政商联烟,而得到『殷联』的金援。」
虽然殷骏为三房所生,个性又狂放不羁,但因为他有座「富爸爸山」,潜在身价起码十亿,所以关中牟才叫女儿盯紧这只金龟婿。
「很抱歉,我老是拿你当挡箭牌……」关羽莎内疚地道。
她和阿骏相识数年,但彼此都不来电,反倒是双方的长辈,拚命在为他们制造机会。
「你别这么想,咱们是朋友,互相帮忙也是应该的。」
殷骏颇能了解她的苦衷。假如没有他的存在,满脑子只想着利益结盟的关中牟,早就为女儿另做安排。
「对了,我听说伯母帮你争取到一个不错的职位,是真的吗?」两人边聊着边走出机场。
他淡哼一声:「我根本不屑介入家族内斗,但许多事情并非我三言两语就能轻易推掉的。」
话说「殷联」的创始人殷旺,原本只是个食品经销商,由于搭上台湾经济起飞的列车,很快就累积了千万财富。
到了第二代的殷翔,又以高明的经商手腕,及敏锐的投资嗅觉,陆续将触角延伸到金融、电子、百货等行业,短短二十几年光景,就把「殷联」壮大为台湾前十大集团。
不过他生性风流,除了三个老婆,外面还有不同的情妇轮替,这些女人之间的斗争,就像帝王时代的三宫六院。
眼看元配及二房的儿女在学成后,陆续进了「殷联」担任要职,因此巫美贞才急着催儿子回国,好为将来的「分产」布椿。
「你说得没错。」身为政治人物的子女,关羽莎最能体会「身不由己」的无奈感。
其实,父亲已经下了最后通牒,叫她一定要在年底落实「殷家少奶奶」的名分,令她好生为难。
「阿骏,如果我爸或你妈逼我们今年结婚,该怎么办?」她就怕假戏弄到后来会成真。
「那我只好先娶别人,让他们死了这条心。」
「你有对象了?那个女孩是谁?」关羽莎好奇不已。能拴住这匹桀骛不驯的狼,得有多大的本领呀!
「等时机成熟,我会介绍给你认识的。」
虽然有「保镖」帮忙盯梢,殷骏却没十足的把握。毕竟他与欣苗相隔两地,又阔别七年,不知那小妮子心里是否有了别人?
「不过此事得暂时保密。你知道,我们家人多嘴杂,或许会对她造成压力。」尤其是他那精明厉害的母亲。
「没问题!」郁闷一扫而空,关羽莎难得俏皮地道:「如果需要我『掩护』的话,尽管说一声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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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一,柯欣苗带着满脸倦容回到工作岗位。
「我的妈呀!你有黑眼圈?」楼面管理的阿兰姊惊讶地嚷嚷:「你该不会跟人家去夜店『轰趴』吧?」
柯欣苗向来是「星光帮」的乖宝宝,平常作息规律、从不熬夜,所以肤质总是水当当,连楼下SK-II的小姐都自叹弗如。也难怪她出现熊猫眼时,阿兰会视为「金氏纪录」般稀奇了。
「我没去夜店鬼混,而是回彰化老家一趟。因为家里换了新床,我躺不惯,就变成这副德行了……」
忍不住打个呵欠,柯欣苗瘫在展示的寝具上,几乎想就此昏去。
「去去去!到化妆室把那两圈黑影盖掉,否则被客人瞧见了,还以为这里是熊猫特区咧!」
「好啦……」她听话地走进洗手间,不料镜台前站了一堆人。 「咦?怎么大家都在『盛妆』打扮?」
「因为今天新任的总经理就要来了,咱们寝饰组一定得给他留下完美的印象!」A牌小姐刷了好几层粉,以遮掩满脸的痘疤。
「原来如此。」不想跟大家挤,她便坐到旁边的椅子休息。
星光百货被并购的消息,上级始终很保密,直到昨天,员工才被告知公司已经易主。
而柯欣苗恰好休假,加上之前有太多传闻,事后都被证实是一场乌龙,所以她也懒得问谁是接手的企业主。
「听说小老板刚从国外回来,长得又高又帅,而且还未婚咧!」像要上台唱大戏似,B牌小姐的腮帮子擦得比猴屁股还红。
「是吗……」又一记呵欠。
「虽然我们死会了,但也不能输给彩妆部的妖精!」
C牌小姐把睫毛夹得卷卷,并涂上深紫色的眼影,活脱脱是电影「倩女幽魂」里的那位姥姥。
「……」漠不关心的柯欣苗,一下子就老僧入定。
「欣苗,你还不快点上妆!」最后完妆的D牌小姐,连忙摇醒她。「石处长吩咐过,所有的人都要出列呢!」
「哦!」揉揉困盹的眼眸,她仅意思意思地涂了点遮瑕膏,再抹个口红,便跟大家到广场集合。
欢迎的队伍,很快依序分两边站定。
放眼望去,首排的彩妆部仿佛参加选美大会般,个个五颜六色、争奇斗艳;电梯部的小姐也不遑多让,不仅制服烫得笔挺,身上喷的浓烈香水,一公里内都能闻得到。
但这混杂的人工香料对柯欣苗来说,却等同刺激的「杀虫剂」。唔,她的鼻子好痒哦!
不久,一辆宾士车抵达广场,泊车小弟立即上前打开车门,接着一对男女跨步而出、踩上迎宾红毯。
「各位,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总经理和三夫人!」急着讨好老板的石处长,马上带动气氛。
「哇……总经理好英俊哦!」
他深邃的五官、完美的身材比例,以及无形中散发的邪佞气质,顿时勾动一票女性员工的春心。
「那贵妇是总经理的母亲,也是总裁的三姨太。听说总裁除了家里的女人,外头还有不少情妇呢!」
尽管并购一事尚未见报,某些八卦已在员工间纷传。
「儿子这么帅,老子的皮相应该也不赖,而且有钞票当靠山,换作是我,管他排名第几,拚了命也要挤上他家的床……」
七嘴八舌中,唯有柯欣苗低头不语。一方面是视线被前方的人挡住,二则她的鼻子也痒得受不了,哪有兴趣研究总经理长得圆或扁?
「谢谢!谢谢各位……」美男子颔首微笑。
但在掌声停歇时,有人突然:「哈啾!」
「咳、咳!」石东海应变的方式,就是赶快转移上司的注意力,「我们请总经理为大家说几句话吧!」
「不用了!我不想耽误大家太多的——」
「哈啾!」又一道喷嚏,分贝更胜于前。
这下不只石东海尴尬,众人也纷纷侧目望向噪音来源。至于那位捂住鼻子的「祸首」,则是窘然看着地面,连头部不敢抬。
「石处长,我听说最近感冒很盛行?」眸中闪过一丝戏谑的火花,总经理没由来地提问。
「呃……」有吗?
「为了员工及顾客的健康,你可要好好加强本公司的空调系统。」交代完,他便跨进了大门。
「是!我马上派人多装几部空气滤净器!」石东海吓出一身冷汗。
呜呜……惨了啦!人家说「新官上任三把火」,他该不会是第一个被烧焦的倒楣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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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预想过各种和学妹碰面的情景,但殷骏万万没料到两人重逢时,这女人居然——睡着了!
没错!她正蜷身躺着,而且睡得香沉,似乎好梦方酣。若非这张儿童床置于隐密的角落,她肯定会被楼面经理发现。
其实在广场时,他早就瞧见了柯欣苗,但显然这迷糊蛋没注意到总经理是谁,否则她不会还像个没事人似,躲到这里梦周公。
弯身静赏佳人的睡姿,殷骏的笑意不觉扩大。
这副他朝思暮想的轮廓,大致没什么改变,可他就是觉得她变漂亮了、气色更健康了,也更有……女人味了!
只是,这小妮子竟敢在值班时间睡觉,身为总经理的他,是不是该给偷懒的员工一些「教训」?
当然啦,他绝不会祭出「开除」的重惩,因为他就是冲着她,才答应接任「星光」总经理一职的。
抚摸披散在枕间的细柔乌丝,他的视线从那已臻成熟的玲珑曲线,再回巡粉嫩的娇容,最后定着在糖果般的菱唇。
「那我就『处罚』这里好了。」
欺上丰润的柔办,它的味道正如他记忆中的清甜,教人一尝就醉。
妙的是,柯欣苗非但没察觉有人在亲她,还迷迷糊糊地分开贝齿,任由贼舌潜入窃香。
轻轻搅弄着小小的檀口,那甘美的滋味马上掳擭他的味蕾,大手也自有意识地突袭耸起的胸围。
呦呜……狼人的本性再度发作。
想不到七年的光景,这小妮子该凸的凸,该翘的也翘了。若非顾虑到公共场合不宜上演限制级戏码,他早就「大开杀戒」了。
但淫爪忘情的揉按,仍惹来抗议的嘤咛。
「唔……」幸亏睡美人只是皱着眉心侧过身去,毫无苏醒的迹象。
被迫离开迷人的腔域,殷骏固然不舍,但仍决定不惊扰她的美梦,反正两人将来多的是独处的机会,也不急在这片刻缠绵。
刚直起腰,一阵高跟鞋声喀哒踅近。
「先生是不是要买床……总、总、总经理?」
回身的男人,已经够教阿兰惊诧了,继而瞥见床上烂睡如泥的女人,她的魂几乎吓飞了。
啊啊啊!怎么办?她该帮欣苗找什么藉口脱罪好呢?
可殷骏非但没有气冲斗牛,反而以食指点住唇道:「嘘,就让她睡吧!反正生意也很清淡。」
愣愣目送他离开,阿兰简直不敢相信,小老板会如此体恤员工……
等等,他那句「反正生意也很清淡」,莫非是在暗示……
有人该回家吃自己了?
「欣苗、欣苗!」阿兰慌张地推唤不知死活的睡猪。
「干嘛?人家好困哦!」沉重的眼皮只分开半寸,旋即又闭上。
「赶快起来啦!」霹雳啪啦的鬼叫声在耳边嗡嗡响,「刚刚总经理跑来巡楼,正好发现你在这里补眠……」
睡神瞬间消失,这下子柯欣苗终于清醒——
喔哦!代志大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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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是站柜,但柯欣苗的身分并不同于各品牌的驻点小姐。
她隶属于百货公司,原本编制在庶务股,不过「星光」这一年来财务吃紧,并购的谣言甚嚣尘上,组织也不断精简。
幸亏石东海还满照顾她的,将她收纳到「储备干部」,并以训练的名义派她到各专柜支援兼学习。
哪知一向敬业的她才偷了下懒,就被总经理「抓包」。唉!想必这次连处长也护不了她吧!
果然隔了两天,柯欣苗就被调到「御膳房」当领台员。
虽然感觉像降了级,她却乐得回到以前打工的单位,因为她不但能藉催菜之便进厨房偷尝美食,又可以跟着大厨学做新菜。
加上景气差,非假日的客坐率偏低,为节省管销费用,领台员一周几乎都能排休两天,算是个不错的好缺。
此刻,她就闲闲地待在家里,做手工艺品。
最初是几位同事喜欢她自制的包包,纷纷索讨,后来阿兰姊看见,觉得颇具设计感,就建议她拿去饰品部寄卖。
不料销路好到爆,也让她赚进不少外快。而且不论编织或拼布,她样样都行,手工又精细,因此博得了「柯织女」的美名。
刚描完图形,电铃就啾啾作响。
以为是高中同学,她穿着睡衣就去开门,哪知来访的人居然是……
「好久不见,学妹!」
殷骏笑开的皓皓白牙,灿烂夺目。
「你……」讶瞪着美眸,她顿时僵化成一尊石像。
「怎么,不认得我了吗?」
大脑总算回复运转,「学长,快请进来坐!」
「打扰了。」登堂入室的殷骏,迅速打量了下客厅的陈设, 「布置很温馨,也很有『家』的感觉,我喜欢!」
柯欣苗腼覥一笑,「说来得感谢干哥的帮忙,让我免费住在这间坪数不小、又有警卫轮班的华厦。」
犹记得学长出国前两天,突然把黄力业介绍给她认识,而且一见面,他就硬要认她当干妹妹,差点把她吓到尿裤子。
不过她很快就发现,这位混黑道的大哥哥,只是脸长得凶恶了点,其实人很热心。
在她考上大学后,黄力业便把朋友托管的房子借她住,也常来关切她的生活,若非他每次都带着女友阿珍,她还以为干哥是别有企图咧!
「我有个疑问。」殷骏的目光滑至她颈下的部位,「你平常都穿得这么『清凉』见客的吗?」
就见一袭无袖的丝质睡衣,柔柔服贴着她起伏的身段,而低开的V字领口,更敞露了女性的半壁江山。
「啊!」柯欣苗立即尖叫地冲向卧室,「我去换衣服!」
她仓皇奔逃的模样,让殷骏快笑岔了气。呵呵!这小妮子还是跟以前一样,可爱得令人发噱呀
踱向电视柜,他随意地浏览架上的陶艺品,恰好看见放在纸盒里的几张票根。其中有通往彰化小镇的,也有来回桃园机场的,而后者的日期竟然是——
他归国的那一天?
殷骏脸上不禁掠过一丝狂喜,却在卧房门开的瞬间迅速隐去,只剩灼然的眸火,凝瞅那位换上碎花洋装的可人儿。
「呃,我帮你泡杯咖啡。」
先前的尴尬,让柯欣苗急忙想越过他。
但殷骏突然把她拐进臂弯里,还拿着票根质问:「你那天明明去了机场,为何没有现身?」
第六章
既然否认不了,柯欣苗只好坦承。
「我本来要叫你的,可後来看见关学姊,我想……你们大概不需要我这颗『飞利浦』吧!」
该死!他就知道她误会了。
「如果我说,我和羽莎不是情侣关系,你相信吗?」
刚开始,他是打著循序渐进、一步步将人追到手的算盘。但後知後觉的欣苗,就如同一支不点不亮的蜡烛,如果他不把事情说开,依她事事替人著想的善良心地,必然不肯接受他的感情。
眨巴的杏眼,果然狐疑地写著:怎么可能?
「我们在高三时是交往过一段时日,但很快就发现彼此并不适合,所以决定只当好朋友。」
顿了下,殷骏进一步说明:「虽然我跟她一道去了美国,不过我们申请的学校相隔甚远,平常只能以e-mail连络,反倒是回到台湾後,还比较有机会碰面。」
「你干嘛……跟我解释这么多?」
心底一阵悸动,柯欣苗隐约感觉,某种奇怪的氛围正在形成。
「因为,我不希望她成为我们之间的芥蒂!」接著,殷骏即捧起那张困惑的小脸,亲了下去。
「唔……」一双美眸瞠到极限。
柯欣苗作梦也没想到,学长居然会亲她!
纵然脑中冒出一万个「为什么」,但他迷魅的气息著实难以招架,以致她无暇思考原因,还忍不住为他分开了贝齿。
怎知那条滑舌如无赖地痞,一入侵民宅即四处掠夺,狂肆榨取这口良泉美井。
片刻,殷骏才满意地收了口,「好甜,就像蜜一样呢!」
「你……」意识一回窍,窘晕也轰然炸上柯欣苗的颊面,「你、你为什么吻我?」
「傻瓜,你还不明白吗?」殷骏翻翻白眼,「因为我喜欢你呀!」
「喜欢……我?」是她听错了,还是学长搞错了?
虽然他们偶尔会透过伊媚儿关心彼此的生活,但两人从未聊及私人感情的领域,所以她更加无法理解,他为何会喜欢上她?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我也不明白自己中了什么魔咒,莫名其妙就为你著迷。」殷骏苦笑了下,「但考量到我们的距离太遥远,加上我短期内无法给你承诺,所以我一直没有表态。」
如今他羽翼已丰,而这颗小蜜桃也熟到了可以摘采,他当然毋须再压抑自己的企图。
「现在,我不想再维持什么纯友谊了,我要你——当我的女人!」支起清秀的娇颜,他肃然问:「欣苗,你愿意跟我交往吗?」
「你问得太……太突然了,我没办法回答……」柯欣苗茫然摇摇头。
她和学长分别数年,可他一见面就说了一堆天方夜谭……哎呀!她心情乱糟糟,脑筋怎么转得过来呢?
「我知道这个请求是有点突兀,不过,我可以给你一天的时间考虑。」这是他最大的宽限了,而且,他绝不许她拒绝!
「一天?」太短了吧?
「走!」他说著将她往外推。
「去哪里?」匆忙问,柯欣苗抓起随身的小钱包。
「你今天不是放假吗?」殷骏亲昵地搂著她的腰,笑道:「那我们就先约个会,练习一下怎么当男女朋友吧!」
*********
只有一天的期限考虑,乍听时间好像很短,然而不用半天,柯欣苗就做出了决定。
坦白说,她心里是喜欢殷骏的。
只是她迟钝地认为,对他纯粹是感激和尊敬,直到他离开台湾,她才渐渐明白,那道常在午夜梦回中与她相遇的俊朗身影,原来是一种「相思」的投射。
虽然她努力不去想他,并把精神转移到学业和工作,然而当她目睹殷骏和关羽莎亲热的模样,心脏仿佛被虫子咬了似,闷痛中还掺著酸涩。
那一刻她终於了悟,原来她对学长的爱慕不减反增,甚至严重到会去嫉妒一个不该嫉妒的女人。
唯恐愈陷愈深,她选择了悄然避开,并祝福这对有情人终成眷属。没想到,学长居然找上门,还说要跟她……交往?
偷偷觑著身边闭目养神的俊容,柯欣苗的心止不住地怦怦狂跳,似乎在呐喊著:我愿意!我愿意!
即使想不透自己雀屏中选的原因,即使两人的条件天差地别,但只要殷骏真心喜欢她,不管将来能不能开花结果,她都愿意飞蛾扑火……
思潮翻涌间,许多乘客涌入车厢。
「我们到哪一站了?」嘈杂的足音干扰了殷骏的浅眠。
「古亭站。」柯欣苗顿了顿,「学长,你好像很累的样子。」居然一下子就睡著了。
「是有一点。」他没说的是,为了腾出一天的休假,他逼自己在最短的时间内进入状况,因此连续六天都加班到午夜。
这时进来一位手里牵著小娃儿、本身还大腹便便的妇女,两人见状,立即起身让出座位。
「还是……我们改天再出来玩?」延续方才的话题,柯欣苗只知他刚接手家里安排的工作,并不晓得他上班的情形。
「不要!」拥挤的人潮,让殷骏顺势将她圈进怀里。「只有跟你在一起,我才能真正放松心情。」
腰际的揽力,以及耳边吹拂的热气,双双逼红她的脸颊。
「别这样!」她小声提醒:「这里人那么多……」
「我如果不宣示一下主权,只怕有更多男人会觊觎你。」
殷骏的危机意识,可是其来有自。
毕竟现在的柯欣苗,已非当年又耸又土的乡巴佬。她合宜的妆扮衬托出都会女子的朝气,却又难能可贵地保留了学生的自然朴真,莫怪频频引来异性的注目。
中午在美食广场时,他才离开片刻,就有个家伙跑来跟她搭讪。偏偏这小妮子天生少根筋,不仅没察觉人家的意图,还报以甜美的微笑,气得他差点把冰淇淋砸到对方头上。
「你少胡说了!」但柯欣苗只注意到别的女人在偷瞄她身边的帅哥,何曾发现自己也是备受瞩目的焦点?
她羞红了俏脸的可人模样,加上近在咫尺的淡微馨香,顿时就勾起殷骏的冲动。
「不然,我先到你家休息也可以。」忍下索吻的念头,他还不至於开放到能公然表演吻剧。
「好啊!我泡咖啡给你喝。」
於是他们在台北总站下车,改搭公车返家,半个小时後,两人就抵达柯欣苗居住的「阳光社区
才走入中庭,就见一位身材高壮的男子迎上前。
「欣苗,你终於回来了!」他担忧地道:「你中午没去我家,电话又不通,我妈以为你出了什么意外呢!」
「对不起,我赶著出门,来不及带手机……」
她昨天遇见林妈妈,顺口提及今天排了休假,林妈妈便叫她中午过去吃饭,哪知学长来访,她就忘了这件事。
「咳!」殷骏轻咳一声,抗议被晾在一旁。
柯欣苗连忙介绍:「林大哥,这位是我高中学长殷骏,他刚从国外回来,所以我陪他去四处走走。」
「你好,我叫林孝钦,住在邻栋的七楼。」他大方伸出手。
「幸会!」殷骏淡然回握,眼神却充满防备。
「不止林大哥,林妈妈也很照顾我,他们全家都是大好人。」柯欣苗特别强调,殊不知这番话会让人往别处联想。
「哦?」皮笑肉不笑的殷骏,忍不住在心里暗骂:死力业!居然没跟我报告附近有这么一号「情敌」!
林孝钦又问:「欣苗,你不是说想玩Wii吗?我昨天刚买了一台,要不要到我家来看看?」
「好……」耶!
「不用了,我明儿个就会帮她装一台。」不由分说,殷骏马上把人拉进了电梯间。
*******
按下楼层的数字键,柯欣苗不禁责怪道:「你刚刚对林大哥的态度实在太失礼了!」
「他企图诱拐我喜欢的女人,你教我怎么摆得出好脸色?」没有拳头相向,已经算客气了。
「你扯哪儿去了?林大哥只是我的邻居,他待我就像妹妹般……」出了电梯,柯欣苗掏出钥匙开门。
「我以前也说把你当成妹妹,现在还不是在追你?」他跟著入内。
「林大哥人很老实,他才不会……」
但舌尖的话尚未吐完,殷骏就把她压制在沙发上。「该死的!你能不能停止在我面前提起别的男人的名字?」说著,薄唇还义愤填膺地封缄她的小嘴。
「唔……」他的吻来得既急又猛,近乎粗暴。
因为被咬得很疼,她立即抡拳想捶开粗硕的肩头,但殷骏像要惩戒她似,硬是闯入檀口,使劲吸缠无助的丁香。
虽然他的气势嚣张而跋扈,但由此可见他的在乎。
心头蓦地涌起一种备受重视的甜蜜感,柯欣苗於是放弃抵拒,任由那条霸舌强取豪夺,直到它尽兴为止。
她顺从的反应,反而平息了殷骏的怒焰。
「抱歉,我失控了。」放开红肿的芳唇,他抵著她的额头,懊恼道:「可我心里真的很不安,就怕你会因为那个林孝钦,而拒绝和我交往……」
搞了半天,原来学长是在吃醋呀!
唇边泛起羞臊的笑意,柯欣苗小声道:「人家的初吻部被你占去了,我还能说『不』吗?」
「欣苗……」狂喜的热唇,再度贴上俏颜。
这回殷骏收敛许多,以极尽温柔的方式舔吮两片唇瓣,仿佛当它们是稀世珍宝般呵护。
一方面好奇,一方面是受不住诱惑,柯欣苗不禁伸出粉舌,与他在空中绵绵交缠,还勾出一条条的银丝。
即使她的吻技很生涩,已足以撩拨男人的欲望。
悄然剥开她的钮扣,殷骏先摸了下胸罩的幅员,虽然没有惊人的体积,但恰好符合他的掌形,而且具有不可思议的弹性。
於是他进一步解开中间的钩钩,释放出柔软的山丘。
就见两团雪脯白嫩如豆腐,峰顶的乳蕾可比春花吐蕊,绽放出娇美的姿态,也诱使人出手采撷。
「小东西,你这里真的长大了……」俊唇喃喃滑下玉颈。
「长大?」睁开迷醉的眼瞳,她才赫然察觉春光外泄。「你、你……」怎么摸到那边去了?
「我可以吃它一口吗?」未待她应允,殷骏张嘴就含住蜜桃,吸舔桃心的圆晕。
虽然觉得不该跟他这么亲密,但从胸口窜上来的热流,却让她拒绝的辞语梗在喉咙,甚至变成一种暧昧的呻吟。
「啊……」好麻的感觉,可是也好舒服。
听出柔媚呼声中的渴望,他马上很有默契地捧起另一只椒乳,给予公平的对待。
除了轮流狎吮嫩腴的桃果,殷骏还只手潜到裙下,隔著底裤逗弄那处神秘的凹痕。他的动作很轻、很慢,却引起柯欣苗极大的震撼。
犹如惊垫的春雷,她觉得身体的某种细胞在瞬间被唤醒,并且随著他的磨蹭,变得愈来愈强烈。
「不……」她想叫他住手,因为这诡谲的感官陌生得令人害怕。
「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吻慰著她惊慌的小嘴,殷骏继而把手伸入裤缝,探触秘密花园。
他大胆的爱抚,即刻引来她的抽气。「呵!」
「这样有什么感觉?」他技巧地拧转幽谷的羞蕊。
「嗯……好麻……」快感从他的手指往外幅射,交织成一张情欲的大纲,将她牢牢困住。
她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只觉得浑身热到不行,尤其私处像有什么东西在烧灼似,烫得她坐立难安。
「还有好热……」她微喘地道,粉颈间泌出香汗。
「那是因为你动情了。」想不到这小东西这么敏感,他才撩拨几下,就引来源源的春水。
指尖顺著湿泽钻入穴缝,即被烫热的襞肉包覆。
如天鹅绒般,她的花径嫩滑无比,可那层层的皱褶,又像一个个嗷嗷待哺的娃儿,争相要啣咬送进嘴里的奶瓶。
「而且你里面好湿、好紧……」不由得加快滑动的速度,殷骏真希望在这甬道奔驰的,是他肿胀的分身。
「扼啊……」刺激的强度持续在扩大,彷佛操控傀儡的绳线,牵引著柯欣苗的身体往前後摆动。
配合著粗指的进出,她享受到空前的欢愉,但这滋味实在难以形容,只能以一声声的啼音,来赞颂个中的奥妙。
快意绵绵不绝,而且逐层堆叠,一步步将她往上推升。
须臾,她就被拱进了销魂的殿堂……
*******
过了一分钟,柯欣苗的三魂七魄才回归躯体。
「刚刚……发生什么事了?」浑浑沌沌的她,只觉得被雷劈到了似,全身酥麻,意识也一片空白。
「你高潮了。」殷骏摊开五指:「看看你有多湿……」
不可是嘛!除了他的指掌满足黏液,连她的底裤也拓染上大片的水泽,而呈现半透明。
「老天!」桃腮窘然爆红,柯欣苗急忙坐直身子。
「用不著害臊,小东西。」他笑了笑,制止她拉拢不整的衣衫。「我们是男女朋友,亲热也是很正常的嘛!」
「可、可你不觉得……这样的进展太快速了?」她结巴地反问。
「对於已经认识了七年的我们来说,这叫做『水到渠成』。何况……你是如此的诱人。」
打从出了电梯,他就图谋著要把她吃乾抹净。因为不确定这小妮子何时能爱上他,他才想藉由肉体的交欢,快速叠砌在她心中的分量。
更何况,他若不先下手为强,让欣苗没有後悔的余地,天晓得还会杀出多少个像林孝钦那样的程咬金?
「学长……」被他的桃花眼一电,柯欣苗就丢了心魂,接著火唇一贴来,她的脑袋又烧成了真空。
迷失在缠绵的热吻中,她浑然不觉被抱进了卧房。
直到舌战告一段落,她才发现自己一丝不挂躺在床上,而已经褪下长裤的殷骏,正用灼灼目炬扫览她私密的幽穴。
「啊?」腿儿惊然收拢,想挡住他的视线。
但殷骏那双带有电流的大掌,彷佛对她的下肢施了魔法,居然能让它们听话的定住不动。
「别遮!让我仔细的欣赏你……」指尖一一画过粉嫩的贝肉,监定这片尚待开发的处女地。
前次高潮的余韵,很快唤起柯欣苗欲望的星火。
「嗯……」她忍不住轻吟,连蕊芽也微微颤动,似乎在吐露春闺的寂寞和空虚。
「欣苗,你好美……」殷骏忍不住叹息:「美到让我情不自禁,美到让我想要完完全全的……拥有你。」
星火轰然燎原,让她陷入焚焚的火海。「啊啊……」
「真是个热情的小东西……」他的手指才陷入狭谷一寸,即被自有意识的花唇给吸进一分,湿热的小穴还急涌出盈盈晶露。
「学长,拜托……」迷蒙水瞳发出求援讯号。
「别叫学长。」低魅的磁嗓哄道:「我想听你喊我的名……」
她拗口地依从:「骏……」
「乖女孩,你要拜托我什么?嗯?」明知故问的殷骏,若有似无地用虎口压按她脆弱的核芽。
「我好难受……快点救我……」
天哪!那不断攀升的炽温,几乎快把她焚毙了。
「忍耐点,你还不够湿……」额头爆出一抹汗珠,他何尝不是在忍受欲火的折磨?
但顾及这副身躯初经人事,需要较多的滋润,殷骏只能加快掏弄的速度,并吮慰她起伏急剧的雪乳。
上下的夹击,果然让花穴流淌出大量的汁液。正当柯欣苗被撩逗得快到饱和点时,他突然撤离了手指。
「……骏?」不解的软语,充斥著浓浓的情欲。
「来了……」脱下内裤,殷骏就往她腿心挤压。
「啊!」虽然破身很不舒服,但他强大的力量,却挽救了她的水深火热,让她瞬间即达到高潮
该死的!这小妮子怎会这么的紧?
深吸一口气,殷骏险些就被强烈收缩的襞环给逼得泄出精华。「宝贝,我有没有弄痛你?」
「还、还好。」羞怯的声音,几不可闻。
多亏那场体贴的前戏,才减缓她的疼痛,伴随高潮而来的爱水,也助她适应了昂藏的存在。
「那么,我要开始啰!」粗擘於是开始动作。
起初它缓慢得像在拉小提琴似,但优雅的序曲在半分钟後,就转为轻快的节奏。
「啊嗯……」小腿不由得攀上强健的腰际,柯欣苗还主动抬高翘臀,迎接时深时浅的旋律。
「老天,你咬得可真紧……」两人之间毫无缝隙,若非有丰量的爱液润滑,他巨大的分身恐怕无法在这狭小的花房施展。
「舒服吗?」他突地使劲一顶。
「啊……好舒服……」骤增的力量,就像贝多分的惊愕交响曲,不止震撼了柯欣苗的身体,也震进她的灵魂。
「那这样呢?」将她两只腿儿悬在肩上,殷骏撞得更猛。
「啊啊……好棒……」那股直达壶心的威力,几乎令她窒息。
「想不到你这么娇小,居然能完全包容我。」
狭长黑眸微微一眯,他不禁想感谢上苍,赐予这副迷人的娇胴。
它不光紧实,还有著超乎想像的热情,如同特级的春药,只消浅尝一口,便足以让人兽性大发。
「欣苗……我的欣苗……」薄唇喃喃,悍腰愈摇愈快。
「骏,你太快了……」亢奋的电臀,把柯欣苗撞得七荤八素。
虽然他带她领略了男欢女爱,可那漫天的快意,却形成一道迷离的漩涡,急速地将她拉向某个未知的领域。
「你可以的,宝贝!跟著我一起high……」殷骏不仅没让她喘口气,反而飙快速度。
「不……不要了……」他疯狂的模样,彷若被附了身的淫魔,让柯欣苗看了好害怕。「再下去……我会死掉……」
但身上的男人根本不顾她的哀求,只是一迳地冲捣嫩弱的花心。
「啊啊啊……」力气迅速消融,啼声也转为微弱。
没多久,她的意识就被那席卷而来的啸浪给吸人情欲的黑洞……
第七章
「铃铃铃……」
听到耳熟的电话声,柯欣苗眼皮还没睁开,手就自动爬向床头,把无线话筒给抓到耳边。「喂……」
「苗苗,你跑哪儿去了?」对方霹雳啪啦道:「我昨儿不是说了今天要杀去你那边看影碟?结果你早上居然不在,害我白白跑一趟……」
「霏霏?」她翻身望了下指针快到七点的时钟,但胯间传来的酸疼立刻牵动喉咙的呻吟,「唔!」
「怎么了?」杨郁霏听见一声怪叫。
「没事,我刚醒来,头还有点昏……」瞥见床单上乾涸的血渍,柯欣苗的脸不禁红成小番茄。
好羞人哦!她不过被学长亲了下嘴,怎么就跟他一同滚上床,还睡了好长的午觉?
但,不论他的话是真情的流露,或是生理冲动下的甜言蜜语,她都不後悔交出自己的身子,因为她的芳心,早就如降魔符咒下的小妖,被他收得服服贴贴。
「小姐,现在是晚餐时间,你还赖在床上呀?」
耳边的嚷嚷,唤回柯欣苗短暂的失神。
「对不起!因为……我早上去医院看病,回来吃了感冒药後,就一直嗜睡。」这第二个谎,正好为她白天的失约脱罪。
「原来你睡死了,难怪连手机也没接。」信以为真的杨郁霏马上道:「那我待会儿就过去看你。」
「不可以!我怕……会把感冒传染给你。」
其实,柯欣苗至今仍不明白,原本对她极为不屑的杨郁霏,为何後来会主动与她这种贫民亲近?
但自从有了杨大小姐的保护伞,她和宝艾妞便不再受同学欺负,三个人还成为死党,而她的性情也由怯懦爱哭,转变为开朗爱笑。
「对了,你工作找得还顺利吗?」
巧妙地换个话题,柯欣苗顺手抓了条浴巾,围住光溜的身躯。
最近霏霏不晓得哪根筋不对劲,居然说要自食其力,还认真上网丢履历表,简直跌破大家的眼镜。
「甭提了!我去应徵的三家公司,薪水都不够我买一个Gucci的包包,还要我做牛做马,分明是压榨劳工嘛!」她抱怨连连。
柯欣苗莞尔一笑,「现在哪有『钱多、事少、离家近』的肥缺?你还是继续待在家里当你的大小姐吧!」
「不行,我已经下定决心脱离『米虫族』了……」灵光突然一闪,「欸?或许我表姊能帮得上忙。」
「哪个表姊?」她知道霏霏有一堆亲戚在政商界,人脉很广。
「就是我们之前为庆祝妞妞拿到毕业证书,在『君悦』遇到的羽莎表姊咩!她和殷骏那么熟,而殷学长又恰好接任『星光』的总经理,应该不难替我安插一个职位吧!」
「你说什么?」柯欣苗不禁跳起来,「殷……学长是我们的……」
「哈,我就知道你会大吃一惊。」
杨郁霏并不讶异好友的毫不知情,毕竟欣苗只是个基层人员,哪有机会接触到高高在上的总经理?
「我也是看了今天的报纸,才晓得殷家并购『星光』的消息……想不到当年把你从小栗子背上救下来的殷学长,现在竟成了你的小老板,搞不好他还记得你呢!」
「……」是呀!殷骏不只记得她,而且两人大有「关系」咧!
「不如我叫表姊顺便跟学长讲,请他好好提拔你,譬如升你当个楼面经理之类的。」杨郁霏很有义气地道。
欣苗做事虽然伶俐,但态度就是不够积极,才老是被调去做那种只有苦劳、却论不上功劳的差事。
「你少出馊主意!我很喜欢目前的工作,才不稀罕升什么经理……」不期然,腰际环来一双大手,吓得柯欣苗赶快打住闲扯,「我想休息了,咱们改天再聊,Bye,bye!」
一挂上电话,黏贴在背的殷骏即问:「你在跟谁说话?」
「杨郁霏,我高中同学。」她低声道,不敢面对才和她发生关系、而且还光著上身的男人。
「我记得她,她是羽莎的表妹。」
尽管没有直接的证据,但殷骏总觉得这个的任性娇娇女,与当年的马场惊魂脱不了干系,因此不太喜欢柯欣苗和她往来。
听出他口气中淡淡的不悦,柯欣苗连忙说:「你放心,我没有跟她提起……我们的事。」
「你这么做是对的。」殷骏扳回她的肩,「有些人就是见不得别人好,甚至喜欢搞破坏,所以我们能低调就尽量低调,你明白吗?」
柯欣苗虽然很想告诉他,霏霏不是那种人,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剩一句乖顺的:「我明白。」
「肚子饿不饿?」他柔声问:「我拿你冰箱的食材做了些义大利面,要不要尝尝看?」
「好。」哪知才跨出一步,酸疼的两腿就差点失衡。
「让我来吧!」打横将她抱起,殷骏轻松地迈向客厅的餐桌,然後拉了张椅子落坐。
柯欣苗想下来,却被他箝在大腿上。「骏?」
「我怕你连餐具都拿不稳,还是让我喂你吧!」
「不……」不用了!
但拒绝的声音,尽被塞来的面条给堵住。
「好吃吗?」趁她咀嚼时,殷骏也叉起少许食用。
「嗯!」见他毫不介意沾到自己的口水,柯欣苗虽然觉得尴尬,心头却洋溢著分享的温馨感觉。
两人就这么你一口、我一口地把盘中面条终结掉。
「有没有吃饱?」拿起餐巾纸,殷骏帮她擦拭唇边的酱汁。
点点头,她犹豫了下,决定提出闷在心里的疑问。
「我听霏霏说,你接任了我们『星光』的总经理,为什么你之前的e-mail只字未提?」
「我也是回国的前一天,才临时被通知的。」他笑了笑,「我本来想等上任时再给让你惊喜,没想到你却用两声喷嚏来欢迎我。」
芙颊倏然一红,「人家那天精神不济,而且一堆同事挤在前面,我根本就没注意到你。」
「後来我偷偷去探你的班,结果你居然在睡大觉,害我哭笑不得。」他捏了捏她的秀鼻,「你说!我该不该打你一顿屁股?」
「对不起嘛……」无措地捏著浴巾的一角,柯欣苗小声道:「你可以当场把我叫醒呀!」
「那可不成,把你叫醒的话,我怎么偷亲你?」
「你偷亲我?」杏眸讶然一抬。
「对,就像这样……」
扣住她的後脑勺,殷骏直接就锁定她的唇。
大概是习惯了他的突袭,柯欣苗几乎没有抗拒。不到几秒,她的小舌就被拐出来,自投罗网进入对方的地盘,由他欺陵。
「你这迷人的小东西呵……」他迷醉地吻道:「怎么办?我下面的兄弟又蠢蠢欲动了!」
听到这句话,她骇然回神,赶快抓著浴巾跳下他的大腿。
「我去浴室冲一下澡!」咻地逃之夭夭。
「竟敢丢下我?」殷骏不以为然摇了摇头,「傻瓜!你以为这样就能逃得掉吗?」
他好整以暇地收拾盘子,然後边走边脱衣服,当他推开浴室的门,柯欣苗身上已满是泡泡。
「你、你怎么进来了?」她吓得眼珠子快掉出来。
「我担心你没力气洗,所以过来帮你咩!」跨进浴缸,他邪狞的笑容分明不怀好意。
「我可以自己来,不用麻烦你了。」惊慌小手立即遮住三点。
「一点都不麻烦,能为自己的女朋友服务,是身为男友的我至高的荣幸。」殷骏说著,扭开水龙头。
「啊!」急流而下的水帘冲走了泡沫,也让柯欣苗无所遁形。
「亲爱的,你好像在发抖呢!是不是水温太凉了?」他拍拍旁边的平台,「你先坐会儿,我帮你放热水。」
依言坐到旁边,柯欣苗看著他弯下身子刷浴缸、试水温,胸口不禁跟著哗啦啦的水声一起澎湃。
虽然他的告白如天外飞来的陨石,突兀得让人不知所措,但他好像是认真的,对她又百般呵护,或许……她不该再心存疑虑,就这么放胆地去谈一场恋爱。
「宝贝,你在看我吗?」俊美脸庞冷不防回眸。
「才不是呢!」糗然低下头,柯欣苗就像个被当场逮著的窃贼,觉得无地自容。
「喜欢看就大方的看。」他故意走到她正前方,居高临下地展现傲人的昂物,「这是你的权益,也是你的福利。」
赤色火龙就在眼前弹跳,害她的眼睛都不知该往何处看。「我只是不太习惯……跟你裸裎相对。」
「你很快就会适应这一切的。」曲下膝,殷骏与她平视,问:「下面还疼不疼?要不要我帮你瞧瞧?」
「不、不用了!」头儿摇如博浪鼓。
「别害臊,让我检查一下嘛……」狡猾手掌硬是钻到腿心的细缝,「哇,好肿哦!」
「有吗?」柯欣苗马上被唬住。
憋著笑意,殷骏将雪腿分得更开,煞有其事地抚摸外缘的花贝,「你不觉得这两边肿得很明显?」
「好像耶!」因为从未看过自己私处,她傻傻的点了点头。
指尖接著移到嫩蕊,「还有这里,是不是红红的?」
「是有一点……」她猛然抽口气,「你干嘛把指头伸进去?」
「帮你做更深入的检查呀!」长指徐徐在花道滑移,「啧啧,里面也很肿呢!应该要多加按摩,免得血路不通……」
他邪恶的表情,终於让柯欣苗明白自己上了当。
「你……你这只色狼!」偏偏她的身子被逗得酥软、无力挣扎,甚至得背抵著墙,才不至於变成一摊澜泥。
「可怜的小红帽,谁叫你洗澡不锁门,才会引狼入室,现在大野狼就要来吃你了啰!」
话落,殷骏的唇便扑向美丽的羞蕊……
天哪!他怎么能够亲吻……女人最私密的地点?
「不可以……」那里很脏的!
柯欣苗想叫他住嘴,然而他在身下所点燃的高温,却削弱了她制止的音量。
不自觉地将门户完全敞开,她已经顾不得矜持了,只希望殷骏能赶快浇灭花心那股难耐的火热。
而心有灵犀的殷骏,也如她所愿地把欲舌钻入狭洞。
它四下搅弄著,偶尔大幅度地刺进深处,配合食指的搜刮,挖出涓涓滴滴的爱液,一并勾出她迭迭起起的浪吟。
蜷缩著雪白脚趾,在享受快慰的同时,柯欣苗的身体如拉开的弦般,随著劲舌与粗指的交互抽撤而愈发绷紧。直到他猝然再加进一指,她拉到极限的张力终於绷断。
「啊……」急遽收缩的穴口,也急涌出欢愉的春潮。
「宝贝,你潮吹了。」抹掉喷溅在脸上的香露,殷骏不但悉数将它们舔净,还赞不绝口:「这滋味真是甜哪!」
好半晌才回神的柯欣苗,脸颊立即一片火辣。
「你、你好坏哦……」她虽然啐骂著,但不可否认的,这男人惊世骇俗的举动确实把她逗得春心荡漾。
「你发现得太迟了!大野狼不止坏,还要把小红帽带坏。」他从湿穴捻起少许残液,塞进她檀口。「甜吗?宝贝。」
「唔……」嘴里化开了微甜的气息,表情也转为迷离。
柯欣苗实在难以形容那种滋味,虽然它初尝时很淡,可经过那根手指的翻搅,齿颊间的甜度就愈高。
於是她认真地吸吮起来,并用小舌去抵弄粗砺的指腹,脑中则回味著当它在花阜进出时,是怎生的让她快活。
见她一脸专注,眼眸还带著娇憨的媚态,殷骏险些爆喷出鼻血,胯下也绷得更硬。
该死的!他原本只是想逗逗这小妮子而已,不料反而被她勾引……
大手一捞,他直接将人抱进浴缸里。
「骏……」被架成往外趴靠的姿势,柯欣苗不明白他意欲为何。
「我们来洗鸯鸳浴吧!」昂物霍然从臀沟挤入。
「呵!」心鹿猛猛撞了下胸栏。
其实柯欣苗仍有些不适,但那巨大的存在感,却充盈了方才遐思时所衍生的空泛。
「老天,你怎么还是这么紧?」想不到这娇嫩的花室依然狭隘,彷佛不曾有人造访过。
「是你太……太大了……」比起第一次被撑开的压迫感,她觉得他的雄兵似乎更粗壮了。
「男人愈大,才能让女人愈快乐呀!」说著,分身一顶。
「哦……」好刺激哦!
明知她动了情,殷骏却故意定住不动。「宝贝,你老实说,你喜欢跟我做爱吗?」
「我、我不知道……」这么露骨的问题,她哪好意思回答?,
「什么?」狼爪立即穿过腋下,不满地搓弄两团柔软的乳球。「你已经把我吸得这么紧了,还说不知道?」
被抓疼的柯欣苗只好改口:「那……应该是吧!」
「应该?」音阶不悦地上扬五度,大手转而捻拧敏感的珍蕊,似乎在惩罚她的不识好歹。
「啊!」受不了酥人的战栗,她终於承认:「喜欢!我好喜欢……拜托你快给我……」
「可爱的小东西,我会给你的。」灼热的气息往她耳边喷洒,「但是你必须说清楚讲明白,你希望我怎么做?」
咬了咬粉唇,柯欣苗费了好大的勇气,才把声音挤出来:「我、我想要你……使劲的撞我。」
「像这样?」他依言撞捣,但只用了七分力。
「啊啊……好舒服……」她的渴求虽然得到了满足,贪念却在瞬间加乘扩大。
「说下去呀!宝贝。」硕棒退至穴口兜旋,再深深贯穿。
殷骏的目的,无非想把她训练成专属的欲奴,因为当这小妮子愈沉迷,就愈离不开他的身体。
果然,蛰伏在柯欣苗体内的欲望,很快被他唤醒,而且迅速壮大成一头难驯的狂兽。
「我想要你再深一点……」双臂撑著浴缸,她不禁迷乱地呐喊:「呃啊……好棒……再来……」
「噢,你这个小妖精!」
原以为一切尽在自己的掌控中,但目睹她摇摆著腰肢、浪叫索欢的妖娆模样,殷骏才赫然明白,他才是陷入癫狂的人。
像失了速的赛车,他奋力地往前爆冲、再爆冲。
炽猛的抽撤,让柯欣苗红肿的花唇不断翻掀,并带出丰沛淫泽,顺著雪腿往下流,再与缸中的水波一同往四处泼散。
一时间,各种杂音交替,有肉体互相碰撞的声响,有水潮横荡溅洒的音浪,还有高高低低低的呻吟和喘叫。
蒸腾的热气,沸扬的爱欲,小小的浴室充斥著浓浓的动情气味,更添几分旖旎。
虽然激烈的性爱让柯欣苗仙仙欲死,也害她累个半死。当第三次高潮冲刷过花穴,她已经软趴趴地瘫挂在浴缸边。
「我……我不行了……」虚弱声音显然禁不起更多的负荷。
「宝贝,再撑著点!陪我做个完美的ending……」身後的男人却愈来愈勇,似乎不战到最後一刻绝不甘休。
其实殷骏也不是故意折磨她,可他毕竟压抑了七年,蓄积的能量一旦爆发,威力就像核弹般惊人。
大手紧拙住纤腰,铁杵发狂似地蹂躏著嫩穴,让原本就烫热的花炉,屡屡刷新高温的纪录
「啊啊……」阵阵的快意,让柯欣苗情不自禁再抬起玉臀,迎纳他最後的冲刺。
很快的,高潮四度降临,并牵动花襞的强力绞缩。
「噢……」感觉到四面八方而来的张力,殷骏忍不住一声低吼,便将滚滚浆液射洒在深幽的花田里……
第八章
「您好,我送便当来了。」
提著两份餐盒,柯欣苗有礼地招呼道。
「柯小姐。」陈秘书立即起身相迎,接过其中的一袋。「不好意思,每天都麻烦你跑这一趟。」
「哪里!倒是你们,忙到这时才吃饭,真的很辛苦!」
说是为了照顾自家公司的生意,殷骏从上星期开始,就委托「御膳房」准备他和陈秘书的便当。
为了不影响餐厅人员原有的工作,他还把用餐时间延到两点,并指派柯欣苗递送餐盒。
不知情的外人,只道他是故意试探大厨的功力,但身为贴身特助的陈秘书却心知肚明,老板根本是假公济私,找机会把妹。
「欸……还好啦!」
淡瞥了柯欣苗一眼,其实他刚开始也很怀疑,总经理怎会「煞」到一个平凡的小领台员?
但观察了十来天,他觉得这个清秀的女孩愈看愈顺眼,尤其那抹自然又亲切的笑容,总教人不由自主就卸下心防。或许,老板就是因为发现到这项特质,才挑中她的吧!
「快进去吧!总经理已经等你很久了。」挥挥手,陈秘书就捧著餐盒闪到隔壁的会客厅,去祭拜五脏庙了。
於是柯欣苗敲了敲总经理室的门,直接把便当拎进去。
「总经……咦?人咧?」跑哪儿去了?
「为什么迟到了一分钟?」不悦的声音出现在背後,接著「砰」一声,门已经被关上。
她回过头来,就见殷骏板著一张扑克脸。
「对不起,我和陈秘书稍微聊了一会儿……」话未完,扑上来的热唇即封住後续的声音。
像在宣泄愤怒似,这吻来得又狂又猛,直到她快喘不了气,殷骏才放开被吮得嫣红的小嘴。
「你知道我有多饿吗?下次不准再跟别的男人聊天。」他不满地命令著,重音则放在第二句。
「是!总经理。」忍住笑意,柯欣苗将餐盒打开,一一摆放到桌上,「今天的便当很丰富,卓大叔准备了鳗鱼饭,还有生菜沙拉……」
「好香!香到我快流口水了……」殷骏对她雪嫩的粉颈用力嗅了下,显然醉翁之意不在酒。
她连忙提醒:「别闹了!陈秘书随时会进来。」
「他知道我正在享用『特餐』,绝不敢贸然打扰的。」不规矩的大手由後方罩住她的胸部。
「你怎么老爱乱摸人家?」她轻啐著拍开那只色爪。
自从正式交往後,殷骏就常夜宿她的香闺,除此之外,他还利用职权派她送午餐上楼,顺便与她耳鬓厮磨。
虽然两人顶多玩玩亲亲,不至於胆大到搞限制级,但想必陈秘书已约略猜出他们的关系,否则他说那句「总经理已经等你很久了」时,表情不会这么的暧昧。
幸好他口风守得紧,没把她和总经理独处的秘密外扬,因此「御膳房」的同事还以为她是待在秘书室等候收餐具。
「没办法,谁教你比食物还美味。」
既然吃不到豆腐,殷骏只好老实坐下。柯欣苗则边帮他布菜,边报告几则令人愉快的好消息。
「对了,我听阿兰姊说,自从寝饰部移到十楼,和八楼的家俱部、九楼的家庭用品馆连成一气後,业绩就多了两成呢!」
「哦?」他早已获悉相关的数据,所以并不讶异。
「而且大家都觉得,总经理最近的改革措施很有新意,尤其是针对楼面的管理。」
男友的能力受到肯定,她当然与有荣焉。
`
「那是因为你先反应了基层的问题,我才能对症下药。」拉起她的小手,殷骏凑到唇边吻道:「你说,我晚上是不是该好好的『奖励』你?」
「我……」听出他话里的暗示,柯欣苗脸儿不禁一红。
正想说她不需要奖励,突然有人推门闯入。
「你们在干什么?」突瞪著眼珠子,巫美贞没想到她才进总经理室,就撞见令人错愕的画面。
「啊?」一看是三夫人,柯欣苗吓得抽回手。
反而殷骏比较镇定,马上以主管的口吻道:「你先下去吧!稍後陈秘书会进来收拾的。」
「是!总经理……」
冷眼观察身穿浅紫色制服、速速离开的年轻女孩,巫美贞可没忽略她那副像被捉奸在床的尴尬表情。
「妈要来公司,怎么不先通知我?」
殷骏则继续吃他的便当,彷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干嘛通知?好让你有所『准备』吗?」分贝一下子拉高,「阿骏,你太令我失望了!妈费尽心机,才帮你争取到这个位子,而你居然不思努力,还在办公室跟女人调情?」
以前儿子在外头怎么玩,她可以不管。但现在情况不同了,殷联集团的大权岌岌可危,关家那头也在等著看他表现,她绝不容许任何的绯闻毁了她的布局。
「她只是『御膳房』的一个员工,帮我送送便当而已。
「哦?送送便当,就能攀上总经理的贵手,这女人的『手腕』还真高明呢!」巫美贞可没那么好骗。
「妈如果认为我忙到两点多才用餐,还叫做『不思努力』,那我以後中午都不吃饭就是了。」殷骏赌气似地搁下筷子,
瞥向儿子的办公桌,确实放了成堆的档案,显见工作量之大,她的脸色才缓和下来。
「妈并非那个意思,只是要提醒你,很多女人为了和『殷联集团』沾上边,会不计廉耻地巴上来。」
殷骏冷笑一声,「这些话你应该去跟爸爸说才对。」
他母亲原是公司的秘书,进「殷联」没多久就勾上父亲,还怀了他这个种,因而能挤进殷家贵夫人的行列。
「你……」发现骂到了自己,巫美贞没好气地下结论:「总之,你把公事以外的时间用来陪陪羽莎就对了。」
「可惜我和羽莎都很忙。」这是他们俩一致的回答。
「妈也担心你会忙昏头,所以代你邀请她参加下个月的寿宴了。」制造机会让年轻人相聚是其次,主要目的是介绍给公公认识。
「随便你!妈高兴就好。」淡淡丢下一句,殷骏走回座位继续办公。
此刻他只想尽速赶完工作,好早点回去「奖励」那可爱的小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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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肥水不落外人田」,殷联集团大家长的八十大寿,当然是选在自家企业附设的食堂举办了。
自从交棒後,深居简出的殷旺便不再过问世事。
一晃眼二十几个寒暑过去,难得老爷子这次肯露脸,许多远到几乎快扯不上边的亲戚,以及殷家的下游厂商,都想藉著祝寿来套交情,因此才会席开三十几桌。
为了把寿宴办得风风光光,星光百货的行政人员全被调来帮忙。只见会场人来人往,後头的厨房也一团混乱。
「快快快!那些雕花先摆上盘子……」
「刚刚放这里的鲍鱼呢?是谁把它拿走了?」
对主厨卓大凯而言,桌数多不是问题,难就难在,每道料理都得精雕细琢、手续繁琐。而且听说殷家人的舌头很挑剔,想保住这份工作,当然得务求完美。
「他奶奶的!你们这些人全去给我吃屎算了……」看著副手们忙中有错,他不禁挥著菜刀大骂。
「大叔先歇会儿吧!」柯欣苗递上茶,顺势移开那把利刃,免得不慎伤了人。「时间还来得及,您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我相信,总裁一定会满意您安排的菜色的。」
「但愿如此。」凉凉的薄荷茶一下肚,火气便消了大半。「幸亏有你帮忙,否则我的招牌就砸了!」
卓大凯後头的话,是损给其他人听的。
虽然他调数的子弟大多可以独当一面,却无人能完全传承他的手艺,反倒是这丫头断断续续学著好玩,竟得到他九成的精髓。只可惜欣苗志不在此,否则他就後继有人了……
蓦然,他发现一位白发老头,在放置拼盘的长桌前排徊。「那家伙鬼鬼祟祟的想干嘛?」
「我过去看看。」快步迈向老人家,柯欣苗轻声道:「老爷爷,这里是厨房,您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对、对不起!」吓得丢开偷拿的肉块,他一脸难为情,「我和家人走散了,肚子又好饿,刚好闻到这边有香味……」
「没关系。」了然地点头,她把他拉到另一边的角落,「这里有些点心,您先吃一些填填胃吧!」
点心区的长桌摆著各式烧卖、鲁味、炸丸子……每一道都让老人家看得口水直流。
「嗯、嗯……」拚命地把食物往嘴里塞,他像饿了好几天似。
「别急,您慢慢吃!」怕他噎著,柯欣苗还奉上茶水。
直到垫够了底,他才露出满足的微笑。
「丫头,你的心地真是善良啊!」觑了眼她胸前的名牌,老人家暗暗把名字记下。
这女孩不但没把他当成偷儿踢出去,还招待他吃这么多东西……嗯!他一定要叫儿子好好「表扬」她。
「过奖了!为客人服务,本来就是我份内的工作。」柯欣苗浅浅一笑。
难得她年纪轻轻就懂得谦虚,老人家对她的好感更浓了。
「小姑娘,你应该还没结婚吧?爷爷家里还有个孙子未婚,长得也算人模人样,我介绍给你认识好不好?」
「谢谢您的抬爱,不过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柯欣苗知道自己很得长辈的缘,也常有阿公阿嬷的客户跟她聊了一下,就说要为她作媒,所以她对这位老爷爷的提议并不讶异。
「这样啊……」语气难掩失望。
唉!这么好的女孩,可惜被人家捷足先登,如果能把她娶来当孙媳妇,那真是殷家的福分了。
「请问您尊姓大名?」跟著老人走出厨房,她不放心地追问:「要不要我请服务台广播,让家属过来接您?」
「不用啦!我知道他们人在哪里。」他笑呵呵地挥手,临去前却丢下一句:「丫头,咱们一定会再见面的。」
以为他只是随便说说,柯欣苗也没当真,回头又去帮卓大凯的忙。
不料出菜前,石处长突然进来叫她。「欣苗,老太爷指定要你服务,快跟我到东风阁去吧!。」
今晚出席的客人虽多,但为了有所区隔,寿星本人及其儿孙辈,都被安排在顶级的包厢「东风阁」内。
随石处长步入包厢,柯欣苗就察觉几十道「睛」光投射而来,让她的神经不由得绷紧。
「人我已经带来了。」石东海推了下她的手时,「欣苗,你要小心的伺候老太爷,知道吗?」
「是。」她抬起头,杏眸立即瞠大。「你不是……」那个溜到厨房偷吃的老夫生?!
「丫头,咱们又见面了。」殷旺笑了笑,就对旁边的儿子说:「阿翔,她就是那位招待我吃好料的小姐啦!」
「柯小姐是吗?谢谢你对家父的照顾。」虽然贵为总裁,但殷翔的态度还满客气的。
「哪里……」好理加在!她没对老太爷做出什么不礼貌的举动,否则不单是她,恐怕整个御膳房都会遭殃呢!
再仔细一瞧,殷家祖孙三代的脸孔,相似度其实满高的。尤其总裁本人,比财经杂志封面的照片还好看,虽然已经五十多岁,依旧潇洒倜傥,难怪风流韵事绵延不绝。
「爸,可以上菜了吧?稍後我们还得到外头向客人致意呢!」
「对对对!赶快上菜,大家一定饿坏了。」
寿星一点头,石东海立即叫人把菜端进来,而柯欣苗则负责将任肴分装在小碟子上,递给贵宾。
「老太爷,这道菜叫『龙凤呈祥』,是以新鲜的龙虾为主,搭配熬煮过的干贝,入口即化,您请尝尝。」
「丫头,今晚就麻烦你了。」慈祥地拍拍她的手,殷旺叮嘱坐在斜对角的孙子:「阿骏,待会儿记得帮我包个大红包给她。」
「爷爷,我会的。」噙著笑意,殷骏眸中还有著惊喜。
想不到爷爷会遇见他尚未曝光的女友,而且留下极度的好感。呵呵,这么一来,他的婚事就有「靠山」了。
见公公眉开眼笑,巫美贞不禁暗叫不妙。
厚,这女服务生果然不简单,不但迷了小的,还巴结老的……可恶,她得赶快想个办法,让对方知难而退!
上了两道菜後,殷翔率先举杯,「爸,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三位大小老婆也齐声恭贺。
接著是一个个的孙子、孙女上来敬酒,「爷爷,祝您老人家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说得好!每个人都有红包。」殷旺笑得好不开怀。
趁大家在拜寿,巫美贞便跑到外头的宾客席,把一个人拉进来。「爸,这位关小姐是阿骏的女朋友,她也来向您拜寿了。」
「妈——」殷骏脸色一沉。
想不到母亲会要贱招,这不是存心找他麻烦吗?果然,他一望向柯欣苗,她立刻咬了咬下唇,回避他的视线。
关羽莎同样错愕,但仍落落大方地堆出笑容。「爷爷您好!我叫羽莎,祝您生日快乐!」
「长得真是标致呀!」殷旺连忙追问孙子:「阿骏,你何时交了这么漂亮的女朋友,怎么没跟爷爷说一声?」
「她……」
巫美贞马上抢白:「他们同一所高中毕业,还一道出国念书呢!而且羽莎的父亲是立委,母亲也是议员,和殷家门当户对。」
佛争一炷香,人争一口气。即使她只是小小的三房,但她为儿子相中的人选,条件绝不输给大房及二房的媳妇。
「原本关立委要亲自来的,偏巧有公务在身,才派羽莎当代表。我想,她和其他的客人又不熟,不如让她跟我们一起坐吧!」
「伯母,不用了……」
「关小姐你别客气,就坐下来陪老太爷说说话吧!」殷翔转而向服务生要求:「麻烦帮我们加一张椅子。」
「是!」柯欣苗赶快为客人摆好座位。
「谢谢你。」关羽莎朝表妹的同学微微一笑。她只知道她在「星光」上班,没想到今晚会在这个场合遇到她。
这时,巫美贞打铁趁热地催逼:「阿骏,你跟羽莎交往这么久,打算什么时候把人家娶进门?」
「妈,我事业还没闯出一番成绩,哪有资格谈婚姻?」
为了弥补过去浪费掉的光阴,殷骏一到美国,就像海绵般拚了命的吸收各种知识,除了生物科技,还研修商学系。
在大二时,他就从股汇市赚了不少钱,并利用这笔资金,和几位同学合夥开了一家「宇元生技」,而且去年已经挂牌上市,规模虽然不及「殷联」,却有无限的潜力。
这次他被母亲叫回来,表面上是接家里的事业,主要则在筹画台湾分公司。幸亏总部那边有死党们分忧解劳,否则他一根蜡烛三头烧,不被操死才怪呢!
接收到他使来的眼色,关羽莎马上搭腔:「是呀!我们都还年轻,又有各自的工作要忙,暂时没那方面的考量。」
「伯母可是在为你著想耶!」巫美贞眼睛故意往某人一瞄,「男人呐!若不栓紧一点,很容易就被别的女人给抢走了。」
「放心啦,你儿子对感情挺执著的,才不像阿翔那么花心咧!」
殷旺年纪是大了,脑筋可不胡涂。
虽然阿骏有段时期很叛逆,至少这小子不像其他人满口仁义、背地里却要尽心机。比较起来,他倒觉得这孙子可爱多了。
「爸,你也让我留点面子嘛!」无端被点名,殷翔可是满脸尴尬。
「哈哈哈,不糗你了……」揶揄完儿子,殷旺再度将注意力转到客人身上,「羽莎,你别拘谨,要多吃点菜哦!」
见老太爷频频招呼,似乎认定了这个孙媳妇,柯欣苗心中不禁一阵酸涩。但碍於工作在身,她只得继续挂著笑容,为殷家人服务……
*********
寿宴终於圆满落幕了。
拖著疲惫的身子,柯欣苗走下公车,微凉的空气虽然让她精神好了些,却无助於低落的心情。
其实,早在关羽莎出现机场时,她就该认清一件事实,那就是——她这辈子只有躲在墙角羡慕别人的份。
然而殷骏的热情攻势实在令人无法抵挡,於是她献出了童贞,还幻想著美好的未来。
直到今晚,她才如梦初醒。难怪殷骏直说要低调,原来他根本不打算公开两人的关系,也或许,他只是玩玩而已……
拐入一条小路,柯欣苗起先只听到自己鞋根的答答声响,不久,又加入另一道轻微的跫音。她回头一望,光线昏暗的巷弄并无人行走,但重新举步後,脚步声又随之而来。
心脏惧然揪缩,她不禁後悔为了贪图一时方便,而抄这条捷径。幸亏距大马路才几百公尺,只要跑得够快的话……
可惜她拔足狂奔不到几秒,即被人拦腰抱住。
「唔——」连求救声也被迅速捂住。
「别怕!是我啦!」表明了身分,殷骏才放开封口的手。
「你、你干嘛跟踪我?」她上气不接下气,「我还当、当你是……」
「变态狂?」闇黑的角落看不清表情,只有炯亮的眸光闪个不停,「不瞒你说,其实我真的有那种倾向……」
杏眸一睨,「你还开玩笑?我差点被你吓破胆了!」
「谁叫你先落跑的?」殷骏反而怪到她身上,「我不是塞了一张纸条,要你等我的吗?」哪知送完客人,女友也不见踪影,他便直接赶往两人的爱巢。
没想到车子经过公车站牌时,就见柯欣苗姗姗走在人行道上,於是他一路跟著拐进这条小径。
「我以为你要送学姊回家。」她明明听见三夫人这么吩咐的。
「护送她固然重要,但爷爷吩咐的事情更重要。」殷骏从口袋摸出红包,「他叫我一定要亲手交给你。」
原来他追了上来,只为了送这个东西?
柯欣苗愤然拍开红包,「拿开!我不要你们殷家的钱!」
「我知道了,你在生家母的气。」殷骏大抵猜得出原因。
「我凭什么生气?」撇开脸,柯欣苗苦涩地道:「三夫人说的又没错,总经理需要的是门当户对的千金女,不是我这种麻雀高攀得起的。」
「那是老一辈的观念,你根本不用介意!」
「我怎么能不介意?」她压抑的情绪突然爆发,「你明明有了学姊,为何还来招惹我?难道就因为我比较笨、比较好欺负吗?」
「欣苗……」从没看过她反应这么激烈,殷骏一时傻住。
「没错,我的脑筋是不够灵光,可我有血有肉有感受,我不可能不嫉妒、不吃醋,更不可能……做你的地下情妇……」
愈说愈难过,柯欣苗不禁掩面痛哭起来……
第九章
「原来你在气这个。」殷骏终於明白症结所在。「我不是说过了,我和羽莎之间没有爱情。」
「如果真是这样,当三夫人把关学姊介绍给老太爷时,你们俩怎么都没有否认?」
「那是因为羽莎有她的难言之隐。况且在那种情形下,我也不想让我母亲沦为亲戚的笑柄,所以只好保持沉默。」殷骏支起带泪的粉颚,「相信我!欣苗,我对你是认真的。」
「我……」那诚挚的眸光,让她原本想提出分手的念头变得薄弱。「我很想相信,但我如何确定你没有骗我?」
「你可以用感觉的!」他把她的头压贴到胸口,「我的心,只为你怦然跳动,还有……」再抓著她的手覆在胯间,「我的热情,只为你点燃。」
「不正经!」柯欣苗忍俊不住,反捶他坚胸一拳。
尽管这笑话很冷,但那沉稳的脉动声,却平定了她的烦乱。
「谢天谢地,你总算笑了。」重重吁了口气,殷骏揶揄道:「你刚才大发雷霆的样子好像火山爆发,简直吓死人了!」
「有吗?」她一脸糗然。
「不过我很高兴,你终於懂得『嫉妒』和『吃醋』了。这是不是表示,你已经非常非常的喜欢我了?」他厚颜地代为诠释。
腼覥一笑,柯欣苗仰头反问:「你觉得呢?」
有些人喜欢把情呀爱的挂在嘴上,可她就是办不到。她宁愿默默付出,让对方感受她绵绵的情意。
「喝,你还吊我胃门?」大手立即摸进两片裙。
「你做什么?」花容惊然失色。
「与其问你这张比蚌壳还紧的嘴,不如跟你诚实的身体要答案。」手指如泥鳅般钻入裤缝。
「你疯了吗?」美眸一瞪,「这里是公共场所耶!」
这条小路位於学校的後门,另一边是架起围篱的工地,虽然没什么住家,但停了不少附近居民的爱车,随时会有人经过。
「就是这样才刺激呀!」殷骏挑开层层蕊瓣,寻觅藏匿的嫩芽。
不堪他的兜捻,腿间传来阵阵酥麻。
「不……快住手……」柯欣苗想挣脱,偏偏两脚发软,她甚至得攀著他的颈项,才足以支撑重心。
「你这口是心非的小骗子!明明喜欢得很,为什么老是喊不?」他弓起粗指,抠弄著花道。
「嗯……」低声吟喘的她,突然听见有交谈声逐渐接近。「拜托!你想做什么都行,就是别让人看见……」
「这是你答应的哦!」停止逗弄,殷骏将她带到休旅车停放处,并叫她坐到後座。
柯欣苗以为男友要载她回去,没想他跟著钻入车厢,把椅背整个放平,然後抱著她躺下来猛亲。
「骏……我们不先回家吗?」只要穿过这条小路,就到她住的大楼,为何他不快点发动引擎?
「来不及了,我连一分钟都等不了……」
粗鲁地把她的衬衫从腰际扯出,殷骏连扣子都懒得解,就直接推高胸罩,舔弄雪脯上的小红莓。
柯欣苗急忙道:「不行啦!在车上还是很危险……」
「你不是说,只要别让人瞧见就行?我车子正好停在树下,离路灯又远,从外面根本看不到里面。」
吮咬著香甜的乳尖,他撩起裙子,把那件棉质底裤扯下来,继续方才未完的前戏。
受不了魔指的勾诱,花穴一下子就淌出玉露、渗到了皮椅。
「都湿成这样了,你还想说『不』吗?」
「啊……」是呀!她不但吐不出那个字,臀儿还恬不知耻地摆动,与他的手指相互磨蹭。
对於这副身子,殷骏已经相当熟悉,而他调情的技巧,也精湛到能让女友在一分钟内就高潮。
但这回,他刻意扫过那些敏感点,却不愿多作留停,甚至在花肉急速蠕动、似要到达顶点时,他突然抽出手指。
「骏?」柯欣苗不明白他何以半途而废。
「每次都是我让你快乐,偶尔你也该有所回馈吧?」解开皮带,殷骏将内外裤一并褪到大腿。
「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别说她不懂技巧,她连直视男人下体的勇气都没有。
「很简单,你只要亲吻我的分身,像我平常对你那般。」性感的磁嗓软言软语地央求:「宝贝,算我求你!你应该很能了解那种欲求不满的痛苦,不是吗?」
他压抑的声音,顿时让柯欣苗软下心肠。
点点头,她勇敢地握住那根男物,吻上发烫的顶端……
「对了,就是这样……」眉头一松,殷骏迫不及待地催促:「快!用你的舌头舔弄它……」
遵循著他的指示,她的舌尖由上而下,分别扫过左右的囊球,再回溯到前端,将它整个含住。
「噢!你的小嘴真是棒极了!」亢奋的长茎,不觉又肿了几分。
第一次近距离观看男人的构造,柯欣苗只觉得不可思议。
天哪!她的牙腔被这硕大塞得满满,连唾沫都难以吞咽,真想不透她的小穴如何能容纳他的「巨无霸」?
可一想到它给予的欢乐,她的身子马上变得更加火热,灼疼的私处也泛溢出渴望的暖液。
瞥见她腿心闪著滢滢水光,殷骏便移了下翘臀的角度,让那座美丽的花园全然暴露在他面前。
这么奇怪的姿势,让她讶然松口,「骏……」
「专心点!」低喝一声,薄唇以身作则地吸啜香甜的花露。
於是小嘴也重回岗位,执行取悦的任务。一时间,车厢内只听得吮声咂咂,像在比赛谁能先驰得点。
但殷骏毕竟技高一筹,敌不过他饶舌的进逼,她很快宣告败阵。
「不行,这样我很难专心……」柯欣苗难受地呻吟道:「骏,我受不了了,我想要你……」
「没问题!但是你得自己来。」笑唇一勾,他呈大字地摊开四肢,示意佳人尽情享用。
虽然觉得羞极了,可在欲火的催逼下,她只得乖乖跨坐上去。就见那一柱奇峰的座标,缓缓没入她的秘密洞天……
「哦……」紧密的结合,引发双方愉悦的共鸣。
「哇,你的身子好热哦!」殷骏低声一笑,缓缓抽动了下,「接下来,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檀口忍不住逸出嘤咛。「嗯……」
的确,这男人才擦了点火花,她的臀儿就自有意识地律动起来。
起初它的步调很生涩,经过几次暖身,便上下自如地蹭弄赤红热铁,追逐那自我操控的快感。
花唇吞吞吐吐间,大量爱液随著昂物的填塞而被压挤出来,弄得两人的交合处一片湿泞。
「做得好呀!小东西。」见女友如此投入,他的亢奋指数也急速攀升。「老天!你弄得我舒服死了……」
受到情人的鼓舞,柯欣苗动作更大了。
双眼迷蒙的她,不觉捧起双乳搓揉,水蛇似的腰儿还愈摇愈快。
而她放浪的姿态,也展现出勾人的妖娆风情,把殷骏迷得神魂颠倒,几度差点泄出精华。
可她再怎么努力,始终构不到极致的喜乐。力不从心的她,不禁挫败地求援:「帮我……我一个人到不了……」
「我来了!」大手首先稳住失了章法的丰臀,并在压著它下沉时,分身就悍然往上顶。
「啊啊……好深……」那股威猛的力量,带来惊心动魄的快意,须臾,柯欣苗就飞上了云雨之巅。
而被她伺候得仙仙欲死的殷骏,其实已濒临溃堤,所以当花甬剧烈收缩时,他没多做挣扎,就释放了浊热的种子。
欢潮一过,她立即软下身子,趴在男友胸前。
待她喘息平复後,殷骏才开口。「恭喜你,宝贝,你优异的表现可以拿到『性爱学』的满分了!」
「讨厌,人家都被你教坏了!」
红晕泛上两颊,柯欣苗羞烫的小脸,几乎可以煎蛋了。
惨了啦!经过这色魔的调数,她变得愈来愈淫荡,开荤才一个多月,就胆大妄为到「压骑」在男人身上,再下去的话,她岂不是连SM的招数都敢用了?
「可我就爱看你热情奔放的模样。」宠溺地抚著她散乱的发丝,他哑声道:「也唯有在这个时候,你下面那张紧咬著我分身的嘴儿,会很诚实地告诉我,你有多喜欢我……」
「你……」眸湖不禁氤氲起雾气,柯欣苗差点承认,她不仅仅是喜欢他,而是非常非常的爱他。
可话还没出口,殷骏就将她身子翻转过去。.
「但是这还不够……」不知何时硬起的欲龙,突然冲入依然湿漉的潮穴。「我要你更迷恋我,还要随时随地都想著我!」
「骏……」春心大荡的柯欣苗,没有犹豫半秒,就高挺起翘臀迎接後方的攻势。「啊啊……」
方兴未艾的欲火一点燃,迅速窜成熊熊烈焰。除了温度的提升,整台休旅车也剧烈地晃动著。
虽然偶有车子呼啸而过,但拜大树阴影的掩护,才没人发现寂静的路边,正有对痴男欲女在偷欢享乐……
********
当晨曦从白色纱帘射洒进来,柯欣苗就醒了。
转头瞥了下枕边的伴侣,即使闭合著双眼,那对墨浓的剑眉,仍彰显出他桀骛不驯的特质。
想到自己何其有幸,居然能得到这非凡男子的眷顾,她的心湖又荡起幸福的涟漪……
不过,时间可容不得她赖床。
轻轻挪开腰间的粗臂,她脚尚未踩著地板,身子即被往後拖——
「啊!」重新回到那副温暖的怀抱。
「你想溜去哪里?」黠笑的黑眸未见惺忪。
其实殷骏早就醒了,只是故意假寐让女友看个够,如此一来,他的轮廓便会牢牢镌刻在这小妮子的心版上。
「我去厨房做早餐。你想吃什么?」
「这个嘛……」大手探入小内裤,抚弄萎萋芳草下的花蕊。「土司夹『火腿』,再沾点甜美的『蜂蜜』,如何?」
他挑逗的暗示,激红了柯欣苗的耳根子。「饶了我吧!人家的腿……到现在还酸著呢!」
有时她不禁怀疑,这男人身上是否装了发电机,否则他怎能在「激战」一夜後,隔天早上又是一尾活龙?
「好啦!不闹你。我也该起来盥洗,顺便检查一下行李。」念及女友被折腾到冒出黑眼圈的份上,殷骏暂且放过她。
半小时後,两人已在餐桌享用早餐。
「我这趟出差短则十天,多则半个月,有什么事就找力业帮忙,也可以拨打我的手机。」一解决掉手中的三明治,殷骏开始絮絮交代。「还有,你下班回家要注意安全,千万别走上次那条暗路……」
他这次以「拜访各名牌厂商」的名义出国,其实是去德国考察,顺便和第一大药商签约。
有了这家大客户当跳板,「宇元生技」的产品便能打进欧洲市场,每年至少可以增加数十亿的营收。
听男友的口吻如老妈子似,柯欣苗想笑又不敢笑。拜托!她已经是二十几岁的大人了,又不是幼龄儿童!
「休假时,你若觉得无聊,就到林家陪两个小鬼玩玩Wii,或者跟阿珍去逛逛街……
自从搞清楚林孝钦已有老婆和小孩,他就不再禁止女友去串门子,反而把三代同堂的林家视为最安全的「托妻中心」。
「知道啦!我自己会打发时间的。」
柯欣苗岂会听不出,他的重点是叫她别四处乱跑。
不过想来也真好笑,她都不怕远行的殷骏有艳遇了,他怎么老担心她会被色狼诱拐?
「时候不早,你该出发去机场了!」唯恐男友唠叨个没完,她赶紧打住话题,还帮忙把行李从房间拉出来。
哪知送他到电梯口,他又说:「还有一件事别忘了……」
「什么事?」
「记得,一定要想我!」说著吻住那张小嘴。
即使缠绵了一夜,殷骏仍然要不够她,所以火舌一进芳腔,就狂炽地扫掠蜜津,而紧箍的铁臂,更恨不能将这女人嵌入体内。
吻罢,他还恋恋不舍地道:「真希望我不用出差,真希望继续陪你赖在床上,真希望……」
「别说了!」食指赶快堵住更露骨的言词,「我会想你的!」
「Bye。」殷骏这才满意地松手,拉著行李走入电梯。
直到电梯门关上,柯欣苗回了头,才瞥见有个人站在门口,正瞠目结舌地看著她。
「霏霏?」喔哦!被发现了!
「天哪!你们两个……怎么会凑在一起?」
杨郁霏才出电梯,就见挚友和一位男子走出家门。
好奇的她,立即闪到旁边的逃生梯偷瞧,没想到那人居然是殷学长,而且欣苗还跟他卿卿我我!
「呃,这件事说来话长,我们进屋再说吧!」
回到客厅,柯欣苗先倒了杯水给她,再娓娓从七年多前那个与殷骏相识的日子说起……
「原来在你们之间,曾经发生那么多的小故事……」
听完後,杨郁霏不禁觉得自己像个白痴。
「厚!枉我对你掏心掏肺,而你居然藏著这么大的秘密,你有没有把我当朋友呀?」
「对不起啦!我不是故意瞒你的。其实我从没想过会跟学长走到这一步,当他向我表白时,我真的吓了一大跳。」
「所以你就跟他上床了?」她咄咄逼问。
柯欣苗羞垂的粉颚,轻轻一点。
「哦!老天……」杨郁霏头疼地捂著太阳穴,接著用力一拍桌, 「笨蛋!你们不会有结果的啦!」
「为什么?」
「因为殷骏和我表姊交往了好几年,而且可能在今年底,就会成为我的表姊夫!」这桩八卦她曾在闲聊时提过,苗苗应该没忘记吧!
「可是他说,他跟关学姊只是普通朋友……」
「那种片面之词,你也相信?」杨郁霏气得翻翻白眼,「你呀!就是太单纯了,才会被他骗得团团转!」
「不会的!」柯欣苗立刻为心上人辩驳:「我感觉得出,学长对我是很认真的。」
见好友如此激动,似乎已经陷得很深,杨郁霏不禁放缓了语气。
「即使他真的喜欢你,那又如何?处处留情是殷家男人的传统,再怎么样,你也分不到他完整的一颗心。与其最後落得当人家情妇的下场,不如趁早离开他!」
「你干嘛把他讲得那么差劲?难道是因为……我抢了你表姊喜欢的人,所以你才故意挑拨我们?」
柯欣苗早就怀疑,关羽莎为何特地跑去接机,还参加老太爷的寿宴,可见她对殷骏并没有完全死心。
「我是一番好意,还被你当成驴肝肺?」气炸的杨郁霏,马上抄起包包走人。「算我多管闲事,以後你吃了闷亏,就不要来找我哭诉!」
「霏霏!」柯欣苗急忙拉住她,「你别生气,我只是……只是……」
哎呀,都怪这张嘴巴太笨了,连个话都讲不好。
「我知道,你是被爱情冲昏了头。」叹口气,她反握住好友的手,规劝道:「苗苗,赶快跟殷学长分手吧!我不想看到你遍体鳞伤……」
「你为什么那么肯定我一定会受伤害?」
「这……」杨郁霏咬了咬下唇,「好啦!我告诉你,因为我表姊怀孕了。」
「什么?!」美眸惊然大瞠。
「昨天我邀表姊去餐厅吃饭,哪知我点的牛排才送上桌,她就突然掩著鼻子跑开……」
她立即跟去厕所,却发现关羽莎在洗手台吐得稀哩哗啦、脸色苍白。
杨郁霏不禁开玩笑地问,她是否怀孕了?不料她居然点头承认,还要求表妹暂时保密。
「虽然我表姊比学长早一年返台,身边也有不少追求者,可这段期间,她从未接受别人的感情。而殷骏回来没多久,她就怀了孕,你说,除了那个男人,她还会跟谁发生关系?」
倘若表姊没有怀孕,她会祝福好友的恋情,不过表姊的肚里已有了一条小生命,即使学长不想结婚,她表姑丈也会逼著殷家负起责任,届时苗苗该怎么办?
「……」柯欣苗无言以对,信心却开始动摇。
虽然殷骏强调两人只是朋友,可每次她问起关羽莎,他总是一语带过,然後就用火热的唇舌融化她的思考力。
现在仔细一想,或许他是故意转移话题,也或许,他跟关学姊还在藕断丝连……
「要不,我直接问他是不是孩子的爹。」见她一脸茫然,杨郁霏乾脆拿起电话。「他手机几号?」
「等一下!」柯欣苗赶快抢下电话,「你让我好好想一想……」
「还想什么?事实就摆在眼前,你终究得面对的。」
杨郁霏太了解她温吞的个性,如果不逼紧一点,恐怕这傻瓜就一直「鸵鸟」下去了。
「可是……学长已经前往机场,手机也关了,你找不到他人的。」她不得不撒个小谎,以争取缓冲的时间。「霏霏,我明白你是为了我好,但这是我私人的感情问题,可否请你别插手,让我自行处理?」
定定看她一眼,杨郁霏没好气地道:「好啦!不过你记住,如果有什么不能解决的,一定要来找我商量哦!」
第十章
因为担心电话里说不清楚,同时也怕影响到男友的工作,柯欣苗本来想等他回来再问个明白,然而媒体却预先公布了答案。
政治名媛暗结珠胎?
殷联集团承诺打造世纪婚礼!
刚出炉的水果周刊,封面印的即是此一醒目的标题。
当然啦,文中不免提及男女主角爱情长跑的历程,其内容之钜细靡遗,连柯欣苗看了,都觉得这个故事好真实。
尽管霏霏已警告在先,可当周刊证实了关殷两家要结亲的喜讯,她的心仍如遭利刀剖开了似,传来阵阵绞痛。
她甚至感觉得到,她的鲜血就从那裂缝滴滴答答地淌出来……
「欣苗,我打了一大罐果汁放在冰箱里,要记得喝完哦!」背後的叮咛,阻止柯欣苗险些溃堤的泪水。
「喔!」她赶紧擦掉泪光,将周刊塞入梳妆台下的小抽屉。
不过走近的母亲,还是发现了她的异状。
「你眼眶怎么红红的?」
「呃,有砂子跑进去了。」她作势揉揉眼睛。
「房间的窗户都关著,哪来的砂子?」知女莫若母,林琬如岂会瞧不出这孩子的心思?「你呀!一定又在想阿骏了,对吧!」
上回殷骏来家里作客,她简直不敢相信,女儿会交到一个长得高帅、年纪轻轻就当上总经理的男朋友。
难得的是,这年轻人言谈间客客气气,对欣苗又温柔体贴,也让她留下极好的印象。
「才没咧!我是因为舍不得妈……」柯欣苗强展著笑容,问:「妈难得来台北,为什么不多住几天?」
「妈也有工作要做呀!何况你弟弟都在外地当兵或念书,家里也需要人守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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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林琬如趁著休假北上,说是要来找几位老朋友,其实是了解小俩口交往到什么程度。
仔细观察女儿的住所,除了家具变多,单人枕头也变成双人份,书房里还放置不少商业书籍,显见这屋子已有男主人进驻。
虽然惊讶他们俩这么快就同居,但林琬如也没古板到无法接受,只要男方有诚意,迟早会娶她女儿的。可惜殷骏到国外出差,否则她就可以顺道上殷家拜访了。
倏然,门铃声叮叮咚咚,按得又急又猛。
「这么晚了,会是谁呢?」林琬如眉头一皱。
「我去看看……」柯欣苗马上趿著拖鞋去开门,没想到——
「是你?」巫美贞尖声嚷问:「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间公寓是她A给儿子的第一份房产,不过始终空著,直到他前阵子以「上班方便」为由,才搬进来住。
柯欣苗老实回答:「我住这里……已经好几年了。」
也就是说,阿骏和她早就认识了?
「可恶,他居然瞒著我金屋藏娇?」横臂将她推开,巫美贞无礼地闯入。「阿骏!阿骏……」
「对不起,总经理还在义大利,後天才会回来。」柯欣苗也是早上看见简讯,才晓得他的行程delay了。
想不到这女人比她还清楚儿子的行踪,巫美贞不禁寒眸一扫。
「我记得你姓柯,叫什么来著?」
前几天,她接获关夫人通知,说羽莎突然在浴室昏倒,送医後,家人才发现她有了身孕。
无庸置疑,羽莎怀的肯定是殷家的种,因此她立刻打国际电话,催殷骏赶快回来提亲。可那孽子居然回答,他不会娶一个不爱的女人,口吻还淡漠得彷佛他与此事毫无干系。
气急败坏的她,便故意放出联烟的消息,一来给了关家交代,二则可藉助媒体的力量,逼这死兔崽子就范。
算准了殷骏回国的时间,她亲自跑来公寓堵人,孰料没遇到儿子。倒是意外逮著一只狐狸精。,
「……我叫欣苗。」应声如蚊蚋。
「身材平平、脸蛋也普通,顶多有几分清纯的模样!」绕著她打量,巫美贞鄙夷地评价:「我真怀疑,你是不是给我们阿骏喝了符水,否则他怎会被你迷得连关家的婚事都敢拒绝!」
「什么?」学长没有要娶关羽莎?
「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报个数吧!」巫美贞说著,掏出支票簿。
「报数?」柯欣苗再度愣住。
「三百万?」见她猛摇头,巫美贞的价码也节节抬高:「五百?—千?该死的!你到底要怎样,才肯答应不再死缠著我儿子?」
「我……」她没有缠他呀!
蓦然,一道声音火大地介入:「我女儿才没那么廉价呢!」
从两人的谈话,林琬如大致猜出了剧情。这位夫人应该就是殷骏的妈,因为嫌弃儿子交了个贫穷女,所以想用钱摆平一切。
原本她打算躲在厨房不出面,可对方实在太恶劣了,什么符水、什么死缠的,分明是骂人狐狸精嘛!偏偏欣苗的嘴巴笨到不行,她为人娘亲的,当然得跳出来维护女儿了。
「你又是什么人?」巫美贞的睥睨之姿,如骄傲孔雀。
「我是她母亲。」林琬如也擦著腰,颇有「输人不输阵」的派头。「告诉你,我家欣苗是非卖品,不是臭铜钱能买得起的!」
「啊呵呵呵……」白鸟丽子式的笑声,剌耳地反讽:「我就不信一个让男人包养的情妇,品格有多高尚!」
「不准你用这种难听的字眼侮辱她!」林琬如气得紧握拳头。
「我还有更难听的!」巫美贞恶毒的嘴巴仍继续指控:「她不但勾引我儿子,对我公公也猛抛媚眼,简直就是人尽可夫的贱货……」
「住口!」啪地一声,林琬如狠狠送上一记锅贴。「我女儿有能力养活自己,不需要靠男人包养!」
她最大的骄傲,就是教出三个有骨气的孩子。如果欣苗真是人家的情妇,又何必每天辛苦地上班,还节俭得连台车子都舍不得买?
「你居然打我?」挨打的人错愕万分。
「妈?」旁观的人也大眼圆瞪。
「我不只打你,还要轰你出去咧!」几年的社会历练,让林琬如不再是娇怯的小妇人,而成了捍卫家人的母老虎。
「你敢?」造反啦!这是她殷家的房产耶!
「有何不敢?」林琬如转身抓了支扫把来。
「哇啊——」恶人无胆的巫美贞,马上吓得落荒而逃,不料拐了脚,一只鞋子还掉在地上。
「三夫人!」柯欣苗见状,赶快帮忙捡起来追到外面,「我代家母向您道歉,其实她……」没有恶意啊!
「柯欣苗,算你厉害!」她愤然抢回鞋子。「不过你也别得意,如果我儿子没娶关家的小姐,就会失去『殷联』的继承权,到时候你们连一毛钱部分不著!」
呛声完,巫美贞就咻的冲进电梯了。
「怎么会这样……」
喃喃走回屋里,柯欣苗终於明白事情的严重性。难怪三夫人会急得跳脚,假如殷骏真的毁婚,那将掀起多大的风波?
见女儿愁容满面,林琬如连忙安慰:「别担心!人家说『夫妻同心、其利断金』,只要那小子肯上进,妈相信你们饿不死的。」
话虽没错,可她怎能为了延续这段感情,而让殷骏背上「负心汉」的罪名,甚至害他跟家人断绝关系?
「妈,回家吧!」柯欣苗沉痛地道。
「不行!我要留下来保护你……」万一那泼妇又来闹,或者找黑道恐吓女儿,那该怎么办?连续剧都嘛这么演的。
柯欣苗轻喟一声,「我的意思是,我们一起回乡下的老家吧!」
*****
「唉!」一叹情场生变。
「啊……」二叹造化弄人。
「唉、唉、唉……」三声无奈呀!
静默的柯欣苗,终於从一堆四季豆里抬起头。
「妈,你又怎么了?」哀只声叹气的,莫非是更年期的缘故?
「我在为你不值啊!」林琬如举起菜刀,生气地往砧板一剁。「那个殷骏真是死没良心,居然连通电话也不打。」
「或许,他是想通了……」柯欣苗唇边浮起苦笑。
留了一封祝福的短信,她辞职回乡也十来天了,既然学长没和她连络,那就表示他已经接受家人的安排,等著当新郎倌了。
「怪来怪去,都怪你手脚太慢啦!那位关小姐就聪明多了,懂得用孩子来套住这么优质的男人……」
林琬如总认为,对方准是用了什么卑鄙手段,才弄到男主角的种。譬如酒後乱性、下迷药之类的,然後善良的女主角只好含泪离开——
电视都嘛这么演!
噢,又开始了……柯欣苗翻翻白眼,懊悔不该问了一句,而换来连番的轰炸。
生怕母亲滔滔不绝,她赶快溜之大吉。
「我出去透透气……」才到门口,就见几辆轿车切进三合院的广场,而第一位下车的人,正是殷骏。「妈,他来了,你帮我挡挡!」
快步冲向边间的卧室,掩上门时,她还听见母亲高分贝的指责:「臭小子,你都要跟别人结婚了,还来我家做什么?」
「伯母,请听我解释……」
跳进被窝里,柯欣苗只希望这是一场梦。然而一刻钟过去了,门外依旧静悄悄,只有窗外的啾啾鸟鸣,应和著她怦怦的心跳。
「难道妈妈已经把学长赶跑了?」
没有预期的争执吵闹,这么的……平和?
倏然,门被打开了,「欣苗,我可以跟你谈谈吗?」
乾哥?啊!他一定是来当说客的。
「你放心,我不是来替殷骏说情的,相反的,我还要揭露他多年来的『恶形恶状』。」
知道她在装睡,黄力业直接拉了椅子落座。
「这小子曾救过我们老大,还化解了铁竹堂的危机,算是我们的再造恩人。就在他出国前几天,他突然向峰哥开口,请求调我当他的『私人保镖』做为回报……」
保镖?好奇的耳朵竖得尖尖。
「原来他是要我以『乾哥』的名义,照顾他『呷意』的对象。除了定期的生活报告,我还得不择手段帮殷骏铲除情敌,譬如恐吓对方、制造点小车祸,或散播不实的谣言……
「虽然这家伙很痴情,可男人的占有欲强到这种地步,几乎是病态了,真不知那个被他喜欢上的女孩,该说幸还是不幸……好了,乾哥我就说到这里,你保重了!」
感觉头顶被轻轻一拍,黄力业的语气似乎是寄予无限的同情,接著门就叩的关上了。
确定他已不在,柯欣苗才掀开被子。
反刍乾哥的话,令她想起以前的那些仰慕者,不是莫名地消失,就是见了她就赶快跑,难道这一切真是殷骏在幕後操控?
不一会儿,门把又喀的扭开了。
「谁?」结果是母亲。「妈,你吓死我了……」
「神经病!大热天的盖什么被子?」林琬如一进来就抢走她的「盾牌」。「家里来了好多客人,你不出去招呼,还赖在床上玩躲猫猫?」
「可是,我不想再和学长见面了。」
「既然他找上门了,你好歹听听人家怎么说咩!」林琬如一屁股坐上床沿,「何况阿骏身价不低,放掉这只金龟婿,实在挺可惜的。」
「妈,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势利了?」
「谁不希望自己的女儿,能觅得一位让她衣食无虞的良婿?早知道我就不该刮他妈一巴掌,这下子殷少奶奶的位子更没你的份了……」
「妈——」瞪著杏眸,柯欣苗简直不敢相信,这是她「贫贱不能移」的母亲会吐露的语句。
「好好好!我去赶人。」临去前,林琬如又回头道:「对了,我刚刚才晓得,原来你弟弟领的高额奖学金,和我那份薪水优渥的工作,全是殷骏暗中安排的。说来,这孩子可真有心哪!」
柯欣苗不禁傻住了。
没想到殷骏会布下「天罗地网」,就只为了守候她一人,还爱屋及乌地照顾她的至亲。
情绪澎湃间,门板三度被推开了……
「嗨!我可以进来吗?」这次是关羽莎。
「学姊?你怎么也来了?」随行的还有一名男子,不过他并未走入房间,只是双臂交叉著「堵」在门口。
「对不起,欣苗!都是我的错,早知事情会变成这样,我应该跳出来跟媒体否认一切的。」
「为什么要否认?」她狐疑地瞥了一眼那尊「结屎面」的门神,「难道是因为……那位黑道大哥?」
「你好厉害哦!一下子就猜出来了。」可见这丫头聪明得很,哪有殷骏形容得那么笨。
柯欣苗闻言立即沉下脸。天哪!这是什么世道?殷骏怎么可以找黑道的人威胁旧爱,要她来游说新欢重回他的怀抱?
「学姊,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她起身步向「挟持者」,「这位先生,麻烦你转告外面的那个无赖,请他死了这条心,我不会跟一个用暴力逼迫弱质女流的男人在一起的。」
「嗄?」关羽莎一头雾水。谁用暴力逼迫她来著?
「我觉你们俩根本是在鸡同鸭讲!」十指关节喀喀作响,杜奇峰冷然一笑,「看来,我只有祭出『绝招』了!」
「你干什么?」柯欣苗惊呼。
就见那男子霸道地揽住关羽莎的腰,接著堵住她的唇,不规矩的大手还在曼妙的曲线上游移。
两人的激情火辣,不仅拉升室内的温度,也烧红了柯欣苗的耳根子。
啊啊啊!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学姊会一脸迷醉……
结束了法式深吻,关羽莎立即捶他一拳,抗议:「讨厌!你干嘛在我学妹面前亲人家?」
「如果不让她亲眼目睹,这女人根本搞不清状况。」他转向柯欣苗,「我叫杜奇峰,羽莎肚里的胎儿就是本人的杰作,这下你明白了吧!」
「明、明白了!」柯欣苗嗫嚅地点头。
除非是一流的演员,否则不可能演出如此精湛的吻戏。而且她敢打包票,如果她不在场,他们早就上演「三级片」了。
「既然任务达成,我们也该回去了。」搂著心爱的女人越过她,杜奇峰又道:「对了,麻烦你转告那个无赖,下次他再敢打扰我们亲热,我绝不会放过他的!」
「奇峰……」嗔睨他一眼,关羽莎脸上却堆满甜蜜的笑意,「欣苗,我们先告辞了,你跟阿骏一定要幸福哟!」
「呃,谢谢。」
目送他们离开,柯欣苗的情绪更加纷乱。因为方才接力赛般的「亲友团告白」实在太精彩了,而且每一段都带给她无比的震撼。
但即使感动得想哭,即使她渴望立即去见殷骏,可一想到自己对他屡次的怀疑,她就愧疚得跨不出门槛。
兀自懊恼时,一双皮鞋定立在眼前。
「抱歉,门没关,我就进来了。」长腿的主人弯身蹲下,与她平视。
「你……」那张慑人心魂的脸孔,有她熟悉的性感薄唇,还有难得一见的胡髭。「你瘦了!」
「你也是。」轻捏她凹陷的颊肉,殷骏觉得心好疼。
想不到母亲未经他同意就擅自答应婚事,还逼走了欣苗。虽然恨不得立刻奔来找女友解释,可这傻瓜必然不会相信,於是他先把关羽莎的事情搞定,才带著一票人马来柯家开「听证会」。
他温柔的抚摸,凝聚了柯欣苗眸中的雾气。
「为什么……你为我付出这么多,却从不告诉我?」
「因为我不希望你是基於『感激』,才勉强跟我在一起。」殷骏抵著她的额头道:「我要你慢慢的喜欢我,然後爱上我!」
「对不起!」泪水啪答落下来。「我真的好笨,居然没发现你的用情至深,还一直怀疑你和羽莎学姊,对不起……」
「小姐,我今天可不是来听你悔过的。」殷骏掏出一只绒布盒,笑道:「我是来向你求婚的。」
「你……」盒内璀璨夺目的美钻,让柯欣苗更想哭了。
「我爱你!欣苗,你愿意嫁给我吗?」
虽然这小妮子才二十三岁,论婚嫁是早了点,但唯恐夜长梦多,他还是先把人订下来比较安全
「我……」正欲点下的头,随即摇了摇,「可是联烟的事已经公布了,你打算怎么处理?」
「婚礼仍然如期举行,只不过变成了两对新人。」
这招「新郎新娘大风吹」,是他和关羽莎想出的妙计,肯定令双方家长措手不及。为了不让当天的场面太难堪,他已先向爷爷报备过,想不到老人家不但大表支持,还答应为他主婚呢!
「可三夫人说,如果你毁婚的话,就会失去财产的继承权……」她虽不敢奢望飞上枝头当凤凰,却也不希望她挚爱的王子,从此被贬为一无所有的庶民。
「谁稀罕那些财产?除非,你怕跟著我吃苦?」
其实「宇元生技」的台湾厂,下个月将要正式运作,也该是他脱离家族集团,专心发展自己事业的时候了。
「我才不怕吃苦呢!」只要能和心爱的人厮守,日子再贫困,她也甘之如饴。
「那不就得了?你只要说『愿意』就行了。」殷骏作势要为她戴上钻戒。这一刻,他可是足足等了七年呢!
「但我妈那边……」终身大事非同小可,应该先上禀娘亲吧!
「放心,我早就取得『岳母大人』的同意了。」而他也向岳母大人保证,婚後暂时不会与母亲同住,免得爱妻遭泼悍的婆婆欺陵。
「可是人家……」还有秘密没说。
「别再『可是』了!」耐性耗尽的殷骏,索性堵住那张嘴,大手还迫不及待地扯掉碎花裙下的小内裤,直袭脆弱的珠蕊。
「唔……」湿潮纷涌而出,不堪诱惑的柯欣苗,也主动拉开他的裤头,释放令人心跳加速的欲物。
然而他的粗硕只是轻蹭著小穴,却迟迟不肯进入。
「骏,求求你快给我……」美眸盈满渴望。
「除非你先答应我的求婚。」他坏坏地前推一寸,反倒让柯欣苗有种欲求不满的痛苦。於是她娇羞地伸出手,「我愿意!」
「谢谢你!」将戒指套进她的纤指,殷骏的分身也尽根而入。「我会努力让你过幸福日子的……」
「啊啊……」空虚的花穴获得充实,也解除了她多日来的相思之苦。「人家现在……就很『性』福了……」
虽然想把之前的话讲完,但激情的狂潮一波波,弄得柯欣苗啼声迭迭,根本无法专注精神。也罢!她就等婚礼当天,再告诉殷骏那个小秘密——
其实呀,她早在七年前就爱上他了,而且爱得好深、好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