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尽管所有的亲戚朋友没有人相信她进了袁氏企业当秘书,但事实就是事实,她真的被录取了,虽然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的说!
为此,宫紫袆兴奋了好久,上班前一天整个夜晚都失眠,隔天一早醒来时已超过七点半了,离八点只剩半个小时。
匆匆忙忙的梳洗完毕,她穿上了生平第一套套装,踩著两公分高的高跟鞋冲下了楼,上了计程车后便扬长而去。
千万不能迟到!
一到了公司她卖力的往前冲,电梯的门正巧要关上,宫紫宫紫袆急得大喊:“等一下!”她用手挡住了电梯的门,冲了进去!
“幸好赶上了!”她气喘吁吁,一边拍拍胸口庆幸的道。
但是由于她太过兴奋,没有看清身后有人,她无意识地后退一步──下一秒钟,她就撞进了一个男人的怀里。
宫紫袆吃了一惊。“对不起!对不起!”
被她撞上的男子淡漠的推开她,他戴著墨镜,不发一语的捡起掉在地上的报纸。
“先生,请不要生气,我不是故意的!”她真的是没有看到他!她赔罪似的跟他鞠了个九十度的躬。
他的表情还是没有什么波澜起伏。“到几楼?”
宫紫袆愣住了。“我不知道耶!”
“公司所有员工的电梯在大厅那里,你跑错地方了!”他平淡的道。
那他应该是公司里很重要的人物啰!宫紫袆暗自猜想。
那男子把报纸夹在腋下,双手插入口袋,随著电梯缓缓上升,透明的玻璃可以把外头世界的一景一物尽收眼中,他望著电梯下方的景致,电梯内只有他们两人。
宫紫袆突然觉得有些腿软,她很害怕,要是万一电梯忽然故障,他们像是坐云霄飞车般的直往下掉怎么办……一大堆妄想在她脑中浮现!
“请问──”她有些呼吸困难。
他斜眼瞥了她一眼,见到她脸色苍白,但是他仍视若无睹。
她的头开始昏眩。“那个──总裁的秘书室在哪里?”
他抿了抿嘴,似乎不愿回答,冷酷的不像样。
“可不可以──”她可怜兮兮地问道。
“什么?”他的口气很不耐烦。
“让我握一下。”她握住他的手,她实在是好怕,浑身的冷汗不停的冒出!
他微愠的目光由墨镜后透出射向她,断然地甩掉她握住他的手。
他怎么那么冷血无情啊!她有些难受。
“先生,我不是在骚扰你,我只是──”只是太胆小了!
此时,电梯门开了,他二话不说的走出去,消失在尽头的那端,宫紫袆难过极了,她一定是犯了什么大错惹得那位先生不愉快!
但是眼前当务之急是要赶快找到秘书室报到才是,她匆忙跑开,没见到身后镀金镌在墙上的招牌写著:总裁专用电梯。
那名男子进了办公室,拿起整齐叠在办公桌上的报纸一看,斗大耸动的头版标题使他冷冷的一笑,他毫不留恋的把报纸随手丢入垃圾筒内。
躺在垃圾筒里的报纸,上面标题写著:袁氏总裁与金氏千金婚礼取消,公主不爱袁氏王子偏爱南亚多情公子。
他被背叛了!
说也奇怪,进来公司已一个月,宫紫袆虽贵为总裁秘书,但她的工作却好像是跑腿小妹,没有堆积成山的公文要做,薪水也只有五万块,不过她已经心满意足了!
她唯一要做的事就是等候那九名秘书随时打电话来差遣,按照她们的吩咐去买某种保养品、帮她们算算哪种食物的卡路里有多高!
桌上的电话响起,接起电话,她有礼貌的道:“喂,您好!”
对方一阵劈头大骂。“搞什么?!两点的会议已经开始十分钟了,还没有人送相关公文过来!”
“公文?”
“马上送过来,否则总裁发飙,你们就全部回家吃自己!”电话啪的一声挂掉了!
宫紫袆愣愣的挂上电话,她的脑袋中只重复著回家吃自己的这句话,那可万万不行!
她起身拔腿就跑,跑向各大秘书的办公室,只是里头空无一人。
这下可糟了!她只得硬著头皮在桌上随便拿了几本资料,送去位于三十楼的会议室。
她敲了敲会议室的门,会议一下子戛然终止,所有的目光全停在她身上,她低著头走向前,不时听到窃窃私语,好像是在说她是哪里请来的小妹之类的。
“那个……总裁,很抱歉──哇!”宫紫袆一时紧张,前脚绊后腿,踉跄的往前扑,眨眼间,她就扑进了男子伟岸的怀里。
现场登时鸦雀无声,所有人张目结舌地面面相觑。
袁治涛立即推开她。“Ann呢?”
他的脸色很不好看!
“其他的秘书都不在位置上,所以我就先送过来了!”宫紫袆绞绞手,小声地解释。
他翻开资料夹,单是瞅了一眼,脸就沉下来了,他把资料夹丢在地上。“散会!”
所有人都搞不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儿,袁治涛已率先走出门。
他回到他的办公室后,见到桌子书柜一片凌乱,公司内部所有重要资料都不翼而飞了。
刚才在资料夹内的文件,是九名秘书的辞职书!
她们偷了他的东西,集体跳槽到将他视为死对头的南亚企业了。
他再一次被背叛了!
他咬牙握住拳头,这一次他不会再轻饶对方。
“哈哈哈……这都是你自找的,你的九名秘书本来对你是死心塌地,但可惜啊,经过了王馨的事,你还是得不到教训,仍旧那么不解风情。我只不过是重施故计,把你身边的人一个一个挖过来,这就叫作兵不厌诈。顺便告诉你,你等著看你的资产一下子化为零吧,相信离那天的到来已经不远了。”
袁治涛下巴抽动一下,猛地按掉电话,刚刚那是吕南亚在他的答录机中录下的留言。
他抹了把脸,桌上的案件堆积如山。
他身旁的秘书集体跳槽到南亚,造成了莫大的骚动,她们把内部机密卖给南亚,南亚因此不战而胜,不到三天,袁氏的市场就被抢了一半,股票也直直落。
“总裁,谁叫你始终不看我们一眼,你可知道,这对美丽的女子是一种羞辱耶!南亚总裁可就不同了,他温柔多金,给的薪水也不比你少!”
“可恶!”他一口气挥掉了桌上所有的文件!
他按下视讯电话。“外头有没有人?”他的声音已近乎咆哮。
过了一阵子,宫紫袆跑了进来。“总、总裁有什么交代?”
“你是谁?你来干么?!”他要的是个聪明伶俐,能替他分忧解劳的助手!
“报告总裁,我是一个月前进来的第十名秘书,我叫宫紫袆。”她自我介绍道,一边偷偷地看了他一眼,感觉到他的严峻,她连忙又低下头!
他怀疑的盯了她三秒钟。“我怎么没见过你?”
想必他是贵人多忘事了,她撞过他两次,他全忘了?但这也怪不得他,她天生就不是那种会被人家熟记的人!
她搔搔头道:“坦白说,这也是我第一次进来总裁办公室!”
“实在是太荒唐了!”他忍不住冷笑。
“总裁?”她听不懂他的自我嘲讽。
“我可以想像你的工作不是端茶就是跑专柜!”他的第十名秘书居然是这样的货色,看来他把工作看得太重要,以致身旁的事他完全都忽略了!
“你说得没错,就是那样!”她自得其乐的道。
他揉揉太阳穴。“你也会走吗?”他的目光顿时锐利严峻的射向她。
虽然她长得不怎么样,而且还什么都不会,但是他非常重视这个问题,他不容许再有人背叛他!
她显然搞不清楚他在说什么。“走去哪里?”
“我是问──”他戛然止住,试图在她脸上找出什么线索。“你什么都不知道?”
“我什么都知道!”她认真道:“九名秘书跳槽了,股市狂跌,年度成长盈余转成年度亏损。”
但她并没有要跳槽的打算。他情不自禁地略微松了口气。
“没错!”他现在是一个头两个大,他不能让企业毁于一旦。
“那薪水是不是照样会发?”容她问出这个事关她生死的问题。
他面无表情道:“会,而且我会付你比以前多出五倍的薪水!”
“不用了,我领原本那样就好。”她摇摇手。
他凛著脸说道:“我不是无故加你薪的,现在不比以前了,你要跟我并肩作战。其他人我已经辞退了,从今以后,只剩你跟我。”
她不敢置信地眨眨眼。“我听得好模糊。”她的脑袋没法消化。
他吐口气,很想叫她立刻滚蛋,但他的自尊心又不容许别人背叛他。
“从现在起你升为我的专任秘书,我随传你就要随到,不得怠慢!”
“可是,总裁,我什么也不会。”她实不相瞒。
他敲了下电脑。“你叫什么名字?”
“我刚刚讲过了。”他没听见吗?
“再讲一遍!”他失去耐性。
她畏缩了一下,他的脾气好暴躁。
“我叫宫紫袆。”还是顺著他一点好了,他是老板,万一惹到他,叫她收拾好包袱立刻走人就完蛋了。
她可是很爱这份钱多事少离家近的工作。
“你是商科毕业的。”他调出她的资料。
“是没错啦,但是我每学期‘快死、今死、总死’三科必死!”她说著台语开玩笑。
他分明没有她的幽默。“什么?”
他不只暴躁、冷酷,还非常凶。
宫紫袆立即正经八百道:“报告,是会计、经济、统计三科统统都没过。”
“她们居然会聘你这样的‘人才’?!而且,一聘就是十年约?!”绝!绝到不行!他气到不知该说什么话才好。
“有什么不对吗?”她似乎看见总裁的头顶在冒烟。
“事到如今,我也只能拿你滥竽充数了!”他严厉道:“基本的算数你应该会吧?”
“这倒难不倒我!”这还算她最拿手的呢!
“那好!”他由抽屉搬出一大堆资料。“这些你拿去算,下班前交给我!”
她被眼前的小山吓一跳,愕然道:“这恐怕──”有困难这三个字还没说出口,他锐利的眼神就令她噤了声。
“快去!”他咬著牙命令。
“是、是!”她不敢违抗的道。她搬起桌上的资料迅速走人,走时不忘回头看了他一眼,他的神情冷漠,正目不转睛的批著公文,一看就知道是个不折不扣的工作狂。
宫紫袆还弄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她的工作量一下子要增加那么多?总裁可以再另聘秘书啊!
但她完全不知道,其实袁氏企业的股票已像是无底限般的狂跌,加上对他负面的不实谣言有如漫天飞雪般散开,根本没有人敢再来应征。
这些资料重得她手快断了,好不容易放上了桌子,她如释重负,但是令人心烦意乱的算数游戏还在后头。
“咦,这是什么?”宫紫袆在桌上看到一份奇怪的简介。“南亚科技公司?把这种简介放在我桌上干什么?”
她现在没空!
谁都别想来吵她!
啪的一声,精准无误,那份简介进了垃圾筒。
被挂断电话的吕南亚出神了许久,他的手爱怜地抚著桌上的电话,虽然是他自动打电话去跟袁治涛挑衅的,但其实他真正的用意是──
他要得到袁治涛!
他在商场上见过袁治涛,自此之后他就深深迷恋上他,但是袁治涛始终不愿看他一眼,身旁还不时出现各种女人的身影,令他忍无可忍!他下定决心要孤立他,抢走他身边的每一个人。
他是认真的,他对袁治涛的相思已氾滥成灾,他只能走这一步!
至于那个王馨,他根本没好好对待过她;还有那九名秘书,她们只是他拿来对付袁治涛的工具,她们可是他的情敌,他分得非常清楚!
如果袁治涛一无所有,最后他就是属于他的了。
叩叩叩!敲门声响起。
“进来!”他理了理领带,收敛神色。
“老板,请问您有什么吩咐?”来人朝他弯了弯腰。
“杰克,你还记得当初我把你从美国监狱救出时,你说过要永远效忠我的话吗?”吕南亚旧事重提。
“我记得。”杰克那时因为对喜欢的女子性骚扰,导致他锒铛入狱,幸好他的律师找上了吕南亚,吕南亚动用了关系替他脱罪。
“那么你现在有机会了,我要你去做一件事。”
“老板,只要您开口交代,我马上去办!”杰克唯命是从。
“我要你去勾引留在袁治涛身边,还不肯投奔过来的宫紫袆。”
“没问题!我一定会达成任务。”杰克一口允诺,他对他自己的面貌非常有信心。
吕南亚得意洋洋的笑著,事情一切顺利,完全按著他的计画在走!
这样一步步进逼,袁治涛很快就要属于他了!
王馨站在袁氏大厦前犹豫著要不要进去,她已经站了好一会儿了,为了不让别人认出是她,她特地把自己包得密不通风。
终于她要等的人出现了。
“袁大哥。”她还是喊出口了。
袁治涛的双手插在口袋内,他瞄了眼王馨,脸色绷得更紧。
“袁大哥,我听说你出事了,你有没有怎样?”王馨的关怀在袁治涛眼中看来根本是猫哭耗子假慈悲。
“拜你的背叛所赐,我的确是让人看了不少笑话,但是你以为我这样就会倒下来吗?别傻了!”他一字一句都在刺她。她还来做什么?
“袁大哥,我是真的关心你!”王馨的眼中强忍著泪水,她背叛了袁大哥,但才过一个月,她就后悔不已。
“不必了,我本来是不想见到你,但是现在既然你来了,那就顺便帮我带话给吕南亚,我不会如他所愿的倒下。”
“袁大哥,我知道这家公司是你的心血,现在你有难,你可不可以说出来,说不定我能帮上什么忙。”
他的眼中只有冷酷。“吕南亚派你来套我的话吗?他未免太小看我了!”语毕,他转身走进公司,不再回头。
“我不是──”王馨已经没机会解释了,她明知袁治涛没爱过她,但因为她的背叛,他多少有受到影响。
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
天哪!地啊!谁来帮帮忙?谁来救救她?
她快被这些数字搞得发疯了。
眼看袁治涛要求的时限一分一秒的逼近,她的心都要凉了,她甚至还必须一心二用,同时算两份文件!
她就像朵小花要枯萎掉了!
情急之下,她不小心挥落了桌上的文件,连忙要捡起来。
“哎哟!”孰料祸不单行,她的额头撞到了某人的下巴,痛得她哇哇叫。
袁治涛的脸也在抽筋,他捂著下巴。“你算好了没?”
原来是他!
“报告总裁,我算不出来。”她已经做好要回家喝西北风的准备了。
“今天就算到这里为止,你可以下班了!”他没责骂她也没有任何表示,语气甚至没有起伏。
“可是──”她有些犹豫。
“如果你留下,这些你算得出来吗?”她留不留下来都于事无补。
“或许还有别的我帮得上忙的地方……”她还是想帮他。
“我叫你下班就下班,你怎么那么多话?”他迳自往她的办公椅坐下,再度埋首工作。
连会计也走了!
以往的风光已不再,现在的他只是个即将面临失败的生意人,薪水都可能发不出来,碰到对方以更高的薪水挖角,他们没有不走的道理!
“总裁还要留下来吗?”她看他一副埋头苦干的样子,大有这种倾向。“那我也留下来好了。”
“你怎么那么烦,赶也赶不走!”每和她多说一句话,他的工作就少做了一点。
“我只是觉得老板在加班,我怎么可以独自偷懒。”她得留下来。
“你待著只是碍事。”他不客气的道。
“我可以帮忙。”她深信自己一定能对他有帮助的。
他丢下笔,冷冷道:“老实讲,你是不是对我有意思?”
“什么?”她的眼中有著疑惑。
哼,她装蒜还装得颇为成功,连他这个个中高手都找不出破绽。
“现在我没有那种心情,而且不吃窝边草是我的原则!再说,目前我的处境糟到不能再糟了,很可能明天一张开眼就破产,我一无所有之后,就没有什么好值得喜欢的了!”他快速的按著计算机一边说道。
他是在自暴自弃吗?
想不到这种事会发生在他这种自傲的人身上。
他的话对她而言是一种羞辱,但她也不懂得生气,仍旧诚恳地道:“总裁,我并不是对你有什么意思,也没有对你抱著什么样的企图,我要留下来只是因为我是这公司的一分子。”
是啊,这公司也只剩下她是其中的一分子了。
面对她单纯的信赖,他不知该如何反应。“反正你马上回去就是了!”一整个月来接连不断的打击使得他既是愤怒也觉得挫败!
“为什么?麻烦你给我一个理由好吗?”同甘共苦总比孤军奋斗好吧!
他实在有想吼人的冲动,她怎么就是不死心非留下来不可?“现在我是老板还是你是老板?你再不走我就解聘你!”
宫紫袆嘟囔道:“合约上说,违约者得付出一百万罚金,我在这做十年,每个月有五万元薪水,一年有六十万,十年有六百万,六百万大于一百万,如果我走人的话马上亏五百万,留下来的话就会赚进五百万。”
他冷笑道:“你算这个倒挺快的嘛!”
废话,她无时无刻不在算。
“怎么比得过你?!你算帐目才快──”
“到底走不走?”他不想和她哈啦。
“有什么事不能明天再做?我知道这个很紧急,但是你的身体比较重要!”显然她根本搞不清楚状况。
袁治涛的神色黯淡了下。“这种小事我还应付得来,今天之内我要把这些弄完。”
“这样你会累垮的!总裁,现在常听说有人过劳死,你要注意。”她东拉西扯的工夫还真是了得。
他瞪著她怒道:“马上走人!”
“你不能这样加班,不然我拿一些回去算好了。”她于心不忍。
“你是真不知道我的状况还是怎样?我就要破产了,你走不走都不是问题,因为到最后你还是要走,我就好心的奉劝你,不如趁现在,多去找几份工作预防一下。”他说得很白了,如果她还是不能领悟,那他也莫可奈何。
破产?他说了两遍了。
多么令人惊心动魄的两个字。
但是要破产的人不是她,她不用太伤心;反而是他,曾经意气风发,如今却莫名其妙的由天堂跌入地狱。他需要别人的安慰和鼓励,她不能丢下他一个人!
“总裁,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花无百日红,月也有阴晴圆缺,你不能妄自菲薄,一定要打起精神再振袁氏。”
她的安慰他并不领情!
“你再不走,我就推你出门。”他的情绪已经荡到谷底。
“总裁!”她仍不气馁。
袁治涛闭上眼。“我连你也请不起了,明天起你不用来了。”
宫紫袆不再多说什么,她也是有脾气的,不是她看他落魄了就要忘恩负义,而是他太不识好人心了。
“原来你是禁不起挫折的人,算我看错人了!”走就走,她对他已是仁至义尽了!
袁治涛看也不看她一眼,宫紫袆气愤的走出门,随他爱怎样就怎样好了!
在她离开后,袁治涛踹了下桌角,没想到事情会到这种地步,居然连她这种笨女人都瞧不起他了。
倏地,他瞧见了垃圾筒内的一份资料,他疑惑地捡起来,赫然一看,竟是南亚企业给宫紫袆的挖角合约书!
这女人──
他一把撕碎了合约书!
说什么想要留下来帮他,原来她早有贰心了,还那么假惺惺!
临走前还大骂他是禁不起挫折的人,自己却已经接受南亚企业的挖角了!
好、很好!
宫紫袆是吧?他彻底记住她这号人物了!
第二章
其实昨天一回家后,宫紫袆的气就消了。想想他一个天之骄子,忽然遭逢这种巨变,脾气怎么可能会好?
尤其是之所以一夕之间演变成什么都没了的情况,还是因为身旁的人背叛所致,现在他的职员统统离他而去了,他还要面临破产的危机,昨天他没选择喝酒堕落,反而还留在公司努力,已经算是很好的表现了。
都怪她心直口快,在他那种失意的状况之下,如果她的话还打击到他,让他一时想不开──
不会的,他没有那么脆弱!
而且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什么重大的新闻传出,她不要胡思乱想了。
因为对他抱著一丝愧疚,所以即使昨天他要她滚蛋,今天她还是来上班了。现在站在巍峨耸立的办公大楼前,她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上去!
他都不想见到她了,她还来干么?更何况她只是个普通人,跟他又没有多大的交情,他要生要死她可以不用太在意的啊!
她应该要买份报纸,四处去找下一个工作才是──
当当滴啦咿!
包包内的手机忽然响起,是个陌生的号码,她一接起来看。我的妈啊,萤幕上出现袁治涛凶神恶煞的脸!
“宫紫袆,你上班的时间已经超过了,再不进来我就扣你薪水!”
“你不是付不出钱来了吗?”他凶什么凶?她又没做错事,是他叫她不用来上班的。
“与其付你一百万,我宁愿付你五万块!现在还没走到山穷水尽的地步,那-丁点的钱我还付得出来!”
真是善变的男人!宫紫袆忍不住翻了翻白眼。
“倘若你付不出来就不用勉强了,那一百万我就当作是做善事,不跟你计较了。”她进公司是在他不知道的状况下进去的,如果她还跟他斤斤计较那份合约书,那她就太恶劣了。
“你在哪里?”他会被她气炸,她竟然一副施舍恩惠给他的样子。
“我?我正在找工作,有些高科技公司还满缺人的。”她瞄了一眼报纸,其实她还没有仔细看过!
但手机另一头的袁治涛已经快疯了。有些高科技公司?她是指南亚吗?
“马上回来!”他咆哮。“不然你就等著付我违约金一百万!”他反咬她一口,她要跟他斗,还早的很!
“喂,你不要当贼的喊捉贼,是你昨天自己说要我走的,现在我要走了,你却要我付违约金?!”她才是受害者。
“十五分钟内你不到公司,你就等著付一百万!’他紧咬著这点不放。“要来之前,顺便买义大利咖啡和一客顶级五分熟的牛排上来,不见不散。”
卡!
宫紫袆听到他在另一头挂上电话,不禁蹙起眉头。实在不敢相信她会遇上这种蛮横不讲理的男人!
谁不知道他想藉著这她辞职,不费吹灰之力的让她付出一百万元。
哼,他别妄想了,她没那么容易上当。
“吃人吃到底的总裁,你在不在?”她一边扬声喊著,一边正要定进总裁办公室。
喝──他就站在门旁边,让她吓了好一大跳。
“你是故意要吓人的对不对?’她拍拍自己胸哺定住心神。
袁治涛不理会她。“已经二十五分钟了,整整超过十分钟!”他绕回椅子上坐下,兴师问罪道。
“袁氏地下购物街已经不营业了。”她希望他明了。
“你不用提醒我。”他的声音饱含怒气。
她不是有意要在他的伤口上洒盐!
“所以,我必须要定很长的一段路去别的地方买你要的东西,再加上人潮又多,当然会迟到。”她刚刚还得排队呢!
他捉住她的语病。“这么说来,你一开始就在袁氏大楼前面了?”
“才不是!”她不自然的否认道。“我是在到处找工作!”她才不要让这个恶劣的男人知道,她本来是想要继续来上班的。
“像你这种劣等货一个月顶多领得到一万出头的薪水。”他恶意的批评。
“那有什么不好?更少比某些人一遇到挫折就觉得世界末日来临来得好,我是脚踏实地的在做,人生无常,再高薪水的工作也有可能守不住,你就是最好的例子!我巴下得平平凡凡,也不要大起大落。”
他绷住脸,不知道究竟是因为她是个深藏不露的狠角色,还是她太过单纯没心机,所以说出来的话就格外的一针见血!
“我的咖啡跟牛排呢?”
她连忙把装著食物的袋子放到桌上。
他快速地翻找袋子里的东西,结果──“十元三明治跟牛奶?!”他的眉头拢紧!
“买这些给你,你就该偷笑了。”她可不是他请来的小妹。
“我不吃,你再去一趟,我坚持要咖啡跟牛排!”
“拜托,你以为现在跟以前一样吗?我帮你算过了,若是买你要吃的咖啡跟牛排,总共要好几千元;现在我买三明治跟牛奶,养分也不会比那些少,却只要花三十五元就够了!”现在是艰苦时刻,他就不能清醒一点,克难一些吗?
显然他丝毫不能体会她的用心,他反而气得要死。“你以为那些钱我付不出来?”他拿出皮夹,里头只有几千块,其他的卡全不能刷了!
“要吃那些你自己去买!”她现在没有必要怕他了,他又不是她的上司。
“你当你是谁?你是我请来的!”他愤怒的丢下皮夹。“那些卡不能刷,但我还有几千块可以花!”
她看看他又瞧瞧皮夹,他到现在还是想过以前那种有钱人的日子,而无法接受现在吗?
她替他觉得难过,但现在不是难过的时候!
“你不吃的话我要先吃了,等一下被我吃完我可不理你!”她一边拆开塑胶包装,一边说道:“这种十元三明治,虽然不是多高尚的东西,但是它有三层夹心,营养也很丰富,我绝不会因为它便宜就看不起它。”她还意有所指的指桑骂槐。
宫紫袆故意吃得津津有味。“配上香醇的牛奶,简直是人间美味!”
这个女孩怎么这么奇怪?!看著她一副很知足的模样,他心中漾起一种莫名的感觉。
他算了一整晚的帐目,又累又饿,见到她吃得开心,他肚子更饿得无以复加了!
算了,吃就吃吧!袁治涛勉为其难地拿起三明治,他这一辈子还没吃过这种东西!
他一口就咬掉了-半。“有够难吃!”他喃喃抱怨。
“难吃的话,你不要吃啊!”他这种态度真令人生气!他以为他还是高高在上的袁氏企业总裁吗?
“这样没大没小是对上司应有的态度吗?”一边嫌难吃,他还是三两下就吃完了三明治。
“明明是你白找的!”
“我吃不饱,你的牛奶是我的了。”嘴里还含著三明治,他却已经开始抢她的牛奶了,那副模样简直就像个顽皮的少年。
这人怎么这样恶霸?!宫紫袆不悦地噘著嘴想阻止他的动作,但又抢不过他,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道:“你爱吃就给你吃,今天早餐你吃了六十元,别忘了加在我的薪水内还给我!”
“钱钱钱,你这个废物以前白喝白吃白领我多少薪水,现在居然敢在我面前耀武扬威?!你对你以前的行为怎么一点都不惭愧,你的心中只有钱而已吗?”他反唇相稽,但那说话的语气竟像情人在斗嘴。
“以前是你自己活该,怎么可以怪我?钱当然很重要,没有钱万万不能,要是你付不出我的薪水,你就早说,我这个人是大人有大量,说不跟你计较那一百万就不会跟你计较,但是你最好不要打肿睑充胖子,浪费我宝贵的时间。”
“言下之意就是你要另外高就了是不是?”他的语气倏地变为冷酷。天底下的人都令他心寒,她口口声声不跟他计较,还不是要逼得他辞退她,她就可以无事一身轻的跳槽到南亚去了!
“不然日子要怎么过?”她反问他。她是很想帮他,但她还要寄钱回家耶!
她这句话深深刺伤了他,他暗地里握紧拳头。“现在你不用走了,我已经接洽到一桩生意,今天如果谈成功,月底五倍的薪水我分毫都不会少给你!”
“真的吗?”她欣喜道。他接到生意了?她真的很为他高兴,她实在不忍心看他身败名裂得那么冤枉,虽然他人坏嘴巴也毒,他们之间也没什么关联,但是她就是于心不忍。
袁治涛冷冷地看著宫紫袆开心的反应。
果然人性都是一样的!
上一刻还在因为他快破产领不到薪水而背弃他,下一刻听到他接到生意了可以付她五倍的薪水,就快乐得脸蛋都要发光了!
“我骗你这个傻瓜有什么好处?你准备准备,跟我一起去洽商。”他仍旧不动声色继续道。
宫紫袆讶异地指指自己。“我?”
“你是反应慢半拍,还是每次话都要我说两遍才甘心?”他可没那么好的耐性。
“可是,我什么都不会,带我去只会碍手碍脚的!”而且她也没什么美色可言,去了还可能会影响到对方的心情。
“的确,你笨手笨脚的,什么都不会;但是带你出门,别人会想以前我身旁美女云集,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现在居然穷到只能带你这种货色,这么可怜!说不定因祸得福,对方会因为同情我而愿意给我机会,就算只有一线希望,也只能试试看啰!”他自我挖苦道。
这太不像那个高高在上的他了!
他会是那种利用别人的同情来抢下生意的人吗?她有些怀疑,但他又说得似乎千真万确。
“可是,我真的什么都不会喔!用了我,你可别后悔。”她好心地再一次强调。
“我需要帮我整理资料的助理,这些都很简单,你一定会做。再说,带你出门代表我还有能力请得到人,对方也比较会相信我是真心想继续经营下去。”他停顿了下,又开始凶起来。“假若你不去,那就是违反条约!”用条约来压她,她总会去了吧?!
“去就去,我可不怕你!”她哼道。
她真的会留下来为他做事吗?大家都背叛他了,他对她实在没有把握,他不能接受唯一一直支持自己的她背叛他……他的眼神闪烁一道阴鸷的光芒。
“那边那件洋装你去把它换上!”
“为什么要换洋装?”她不明所以。
“因为这位老板很注重仪表,你穿这身T恤牛仔裤去,他一定见了就走。”他的理由很充分。
“我是去洽商又不是去卖肉。”她还是不大愿意配合。
“洽商时换上较为正武的洋装是一种基本礼貌,谁要叫你卖肉啦?!你以为你有很多肉可以卖吗?”袁治涛没好气地道。“你那是什么口气?真不知谁才是老板!”
“好啦、好啦,换就换嘛!”宫紫袆也不再坚持了,换件洋装也不是件多严重的事。“那你等我一下。”
宫紫袆取下那件洋装,正要离开办公室。
“你要去哪里换?”袁治涛有一丝慌张地喊住她。
“当然是去洗手间啊!”不然要在他面前换吗?真是白痴的问题啊!宫紫袆很想对他翻白眼。
“不用了,你去办公室的休息室换就行了。”袁治涛有一些烦躁。他知道他这样做不对,但他相信只有这个方法可以留下她……
“我比较习惯在洗手间。”她十分固执。
“现在整栋大楼空荡荡的,你一个人去洗手间出了什么意外,可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到时我可不会管你的死活。”他或许真的有一点担心她,但更重要的是他有他的阴谋……
“换就换嘛,干么恐吓人家?!”被他这么一说,她还真有点不敢去洗手间。她怨怪地瞪他一眼,很没用的乖乖走进休息室,
休息室的门砰地一声关起并锁上,
袁治涛面色凝重的打开电脑。他有一丝丝犹豫要不要这么做,但随即说服自己,今天到这个地步都是她逼他的,是她先想要背叛他去南亚,而且还嘲笑他,他只不过是以牙还牙,不准她背叛他罢了!虽然他想起她可能流露的厌恶眼神,心头猛地一抽……袁治涛甩甩头,坚定自己的决心,按下执行指令。
休息室内的针孔摄影机和电脑连上了线,宫紫袆正巧站在角度绝佳的位置换衣服。
不要怪他卑鄙,与其让她背叛他,倒不如他先下手为强,不择手段也要留下她!
原本以为她会快快换完,但结果却不是这样,蠢人就是蠢人,走到哪里都会发生蠢事。
他本来并不想偷看,他虽然设下这样的陷阱,但并没有下三滥到真的以偷窥她换衣为乐,可是突然一声清脆的声音,她眼镜掉落到地上的声响引起了他的注意,他不经意地抬头望向电脑萤幕,忍不住好奇……
宫紫袆在地上摸了摸,镜片似乎碎掉了,她的脸上有著不舍。
袁治涛盯著那粉红色大框的眼镜。其实碎了也好,都什么年代了,她还用那种眼镜。
她张著眼,模模糊糊还看得到一些比较近的东西,袁治涛看向她的睑,不禁愕然──她有一双称得上美丽的大眼睛,脸上没了那副俗得夸张的大眼镜,她脸庞的轮廊清晰多了,再配上洁白整齐的贝齿──在刹那间,她的长相由不及格边缘急速跃升到美女的行列!
她的马尾散开了,凌乱中带点无邪的妩媚,洁白的香肩微露,使她看起来格外的艳光四射。
他带点慌张地移开了视线。
他一定是中邪了!
她是个丑女,只是个会惹他生气、又莫名其妙令他在意的丑女,他不会忘记的!
紧接著她低叫一声,他绞紧眉头,她又搞什么鬼?!按捺不住好奇又看了过去──谁知道她竟不小心把内衣的钮扣弄开,顿时若隐若现,雪白的不能再雪白的丰满满──
见鬼了!他不敢相信他眼睛所看到的!
他震惊之余,却有一种异样的感觉流窜全身,心脏擂鼓似地跳动,他不是没见过女人,也不是没有和女人交往过,但他从来不曾有过这样的感觉!
疯了!他暗骂自己-声,紧锁眉头,极力的镇定住自己。
宫紫袆全然不知她已上了镜头成了最佳女主角,她只觉得这件洋裙似乎太长太宽了,和她不合!
要走出来前她还摔了一跤,他的表情马上降到冰点。他怎么可能对这种笨女人有什么感觉?!
“总裁,这件洋装太大了,还有我的眼镜也摔破了!”为了换这件洋装,她可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洋装当然跟她不合,那件名贵洋装是他不知哪一任的一百八十公分模特儿女友留下来的,她穿起来就像是小孩穿上大人的衣服一般!
“眼镜再去配就有了。”他用冷淡来掩饰自己的情绪。
她不要戴眼镜反而比较好,真搞不清楚她的脑袋在想什么!
“你怎么可以说得那么轻松,你知不知道我的心有多痛?这眼镜可是大有历史来头的,是国小五年级时我妈妈带我去配的,我一直保存到现在!”她很珍惜的。
“国小五年级?”她实在可以列入稀有人类中了。
“先不谈这个,我这样根本不能去见那位老板。”既然他已经亲眼见到她穿这件洋装的滑稽样,应该也不会再强她所难了吧!
“那么那位老板你不用见了。”他轻描淡写。
宫紫袆几乎要急得跳脚。“为什么,我们迟到了吗?”
是该撕破脸逼她露出真面目的时候了。
他残酷的道:“根本就没有什么老板约我!”
她怔愣了几秒。“那你为什么要骗我?你是在要我吗?要我很好玩吗?”害她白白替他高兴,还去换了这身别扭的洋装!
“耍你真的很好玩!”他看著她,无赖的笑著。
她的脸全黑了。“这种行为实在幼稚到了极点,你把这个脑力用在如何挽救你的事业不是更好吗?”
“哼,把你的真面目露出来吧,我厌烦看你演戏了。”
“你满口胡说八道什么?”什么真面目、演戏?根本听不懂!
“其实你早就想跳槽到南亚去了,你留在这里,不过是想从我身边再多挖些机密,以便跳到南亚去以后,你能够坐上更高的职位!”袁治涛冷冷地道。他说对了吧?!她根本就跟其他人一样!
宫紫袆气愤不已,她气他但更气她自己!她本来就该走了,都怪她因为一时的同情心作祟,才会让他要著玩!
她负气地道:“你说得对,我现在再不跳槽走人,我就是白痴!”以后他们就井水不犯河水,当作是从不认识的陌生人好了!
“你想走就走谈何容易!只是看到事迹败露就想拍拍屁股走人了吗?我才不会这样放过你!”他狠狠说道,胸口却窒闷不已。
他之前差点以为她是可以信赖的,即使是看到南亚的合约书,他都还抱著一丝微弱的希望,期待她不一样,但果然她也背叛他了!
“顶多我拿一百万出来赔偿你,我不能忍受和你这种不可理喻的人在一起工作!”
“一百万我不要,你如果现在离开我,我要你付出代价!”
“你说什么鬼话?!”脚长在她身上,她要走就走,而且她又不是不付他钱,他说什么她都不会再留下来了。
“你过来!”他命令她。
“我要走了,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以后谁也别见谁!只是我好心提醒你,如果你再以这种态度过下去,你要面临的将不只是破产,而是众叛亲离!”拿起包包,她就要离开,她虽然又穷又没才能,但论起志气她可是比谁都高。
“现在已经是众叛亲离了,我还伯什么?”袁治涛自嘲道。
她更气了,既然这样,他就一个人自生自灭好了。“当我什么都没说!”她简直是对牛弹琴。
“有骨气,但你走了就不要后悔!”
“后悔的人是你!”他还敢大言不惭。
“你仔细看清楚了,这是什么?”他按了墙上的一个按钮,墙上的大萤幕启动。
“不管你再要什么花招,我已经懒得理你,我定后就要去享受美好的人生,你好自为之!”她不管他了。
“这些话你等一下再说,你看,你换衣服的动作还不是普通的慢!”他语出惊人。
宫紫袆疑惑地停下离去的脚步,转过身。“我换衣服……什么?!”她眯眼,走近一看,萤幕上的人正是她,她张大了眼,眼珠子像是要掉下来一般!
“刚才你在休息室的一举一动都被录下来了。”
“你为什么要那么做!”她愤怒地指责他,脑袋一片空白,这太恶劣了,他到底在想什么?难怪他要她进去休息室换衣服,原来他早就心怀不轨了!
“一切都是我设计好的,要怪也只能怪你自己,你竟然妄想在我这里偷取资料再跳槽到南亚,哼,就不要怪我出此下策。”他压下心头的下安,一切都是她不对,是她逼他用这种手段的。
“我要找别的工作养家糊口也有错吗?我从没想过要偷你任何资料!”她做人行事光明磊落,他怎么可以含血喷人!
“再编理由啊,不过是白费心机罢了!我不会再上当了。”他压根不信。
她气得颤抖。“跟你这种人有理也讲不清,你快把这份光碟给我。”
“哼,你想得简单,这样就还给你,那我为什么要设局录下这些?”
“你到底要怎么样?”她的双眼在喷火。
“哪里你都不准去,我不准你离开这家公司!要完蛋大家一起完蛋好了。”他蛮横地道。她想离开、他绝不会让她如愿!一再被背叛的痛苦已冲昏了他所有的理智。
“我欠你什么?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果然是好心没好报!
“你不欠我,但是你不识抬举地惹到我,我,向来是有仇必加倍的报!”因恨意怒红了跟睛。
“跟你有仇的人不是我,冤有头债有王,你找错人了!”她朝他低吼。怎么这么不讲理?!
“此刻撇清已经没用了,我不会愚蠢到再相信你;只要你留在我身边,不再思东想西,我就不会将这份偷拍光碟公诸于世。”他会替她好好的“保存”。
她觉得脑袋一阵晕眩,她怒吼:“我怎么会遇上你这种无耻的人!关掉!关掉!”她的内衣钮扣还一度打开!
“我的话你听清楚了吗?你要留下或是离开?”
“冤有头,债有主,拜托你找对人好吗?公司倒闭我也是受害者,我真的没有打算偷过你任何资料,我要找工作是因为我的日子还要过下去!”她捺著性子跟他解释,虽然她知道他听不进去。
“这份光碟就放在我这里了,如果你乖乖的听我的话,也许,有一天我会还你。”但如果她敢背弃他投入敌营的怀抱,那就另当别论了!
“现在立刻还给我!”她要抓狂了!
“不可能!”他一口否决。
“你讲不讲道理,把偷拍的光碟还给我!”她当初不该对他心软的。
“你要的话,我可以拷贝一份给你,供你观赏,”他大方的答应,作势要拷贝光碟。
她快昏倒了!她心脏无力地道:“我留下来、我留下来,就算破产了我也义无反顾的留下来!可以了吧?”
“然后呢?”他好整以暇地瞧著她。
“把光碟还给我。”她要的只有这个!
“哼,我不是笨蛋,光碟一给你,你不就马上跳槽了?!”他目光严厉的道。
“你是有病吗?跳槽,跳槽,你的脑中就只有这两个字!”她一边说一边要抢他退出来的光碟,但他立刻抽出光碟,轻而易举闪过她,她根本抢不到。
“你懂什么!”他阴冷的道。
“得罪你的人不是我,你有本事的话去找他们,不要连累无辜的我!”
“这招叫作未雨绸缪,我先发制人,你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
前人造下的孽居然要她来扛?!
“可是我都说我要留下来了。”
“我也说过我会还你。”但不是现在。
她咬牙切齿。“我发誓,我会对你忠心耿耿,绝不会背叛你,可以还给我了吧?”
“拿到光碟后你就不会是这种楚楚可怜的表情了。”发誓?活到现在他觉得这两个字最可笑!
“这样也不行,那样也不行!我根本没做错任何事,更没必要接受你这种欺凌,我再也不要见到你了!”她豁出去了,抓起包包就冲出办公室。
只听见他在她身后冷冷威胁道:“三天之内你不出现在我面前,你就别怪我让你丢人现眼!”
可恶!可恶透顶!
第三章
她绝对不妥协。
已经是第二天了,她硬撑著就是不去袁治涛那里上班,但是她也不敢去找工作。
这两天她时时刻刻都在恨著袁治涛,她不过是个安分守己的小老百姓,也没有招谁惹谁过,他这么对她实在太恶劣了!
她不停的痛骂他,但也不由得担忧他是不是能撑过这次危机?脑海总是不断浮现他那带著恨意痛楚的眸子……
她未免太有恻隐之心了!她自己都很气自己的没用。
想起他的恶劣手段,她就愤怒不已,但气归气,气完之后,她又会想到他的困境,禁不住地可怜起他。
也下知道他的三餐有没有照常吃?
所谓世态炎凉就是这样,以前他家财万贯,可以呼风唤雨,要什么有什么,现在一有难,先前的酒肉朋友、莺莺燕燕就一个个离他而去!
算了,这是他的事,她才不要再为他担心!
只是,她的手机怎么都没有人打电话来?更怪的是,他居然没有冲上门来找她?
让他一个人受苦受难算了!竟然敢偷拍她?她不论怎么想都觉得夸张,这又不是电影情节。
如果他不跟地说清楚、讲明白,如果他不把那份偷拍光碟还给她,她就不见他!
宫紫袆正暗自立誓完毕,就看见电视新闻的紧急插播,她百般无聊的想要转台,正在想到底要怎样才能让他相信她甘愿把光碟还给她时,新闻播报让她惊得跳了起来。
“曾经风光一时的袁氏集团因财务危机周转不灵,即将面临倒闭,为避免总公司负责人卷款潜逃,债务人已紧急申请假扣押袁氏大楼及袁治涛价值不菲的别墅。因为事发突然,总公司目前并无人迹,负责人袁治涛已下落不明。据闻一手击垮袁氏企业的南亚企业有意收购袁氏的所有产业──”
这就是为什么他没找她的原因吗?
他人在哪里?
外头正下著滂沱大雨,风雨吹来更刺人心寒,宫紫袆拿著雨伞赶到总公司的办公大楼,现场媒体镁光灯不断。
唉,在这种时候,袁治涛是不可能出现的!
他的手机也没开,留了留言他也下回,宫紫袆不禁心急如焚!
在这里逗留也没有用,他一个人一定很孤单,她得赶快找到他才行!
但是天地之大,人海茫茫,她要从哪里找起?
仓皇中她撞到了人。“先生对不起──是你!”皇天不负苦心人,她就这么碰巧撞上他了。
袁治涛是回来看公司的状况的,他戴著墨镜沉默不语,也不理睬宫紫袆,大步走开。
宫紫袆心头一紧,她不喜欢看他这样。她紧紧跟在他的身后叫道:“我明白这让人很难接受──”不对、不对,在这节骨眼上下该讲这个!她连忙硬生生转个话题。“你撑个伞好吗?这样淋雨会感冒!”
他仿佛没听见她说的话!
雨下的更大,他虽毫无知觉,任雨淋得全身湿透。
“不要这样,你要是倒下去,那就真的全盘皆输了!袁、袁总裁,人不是铁打的,那些钱财只是身外之物,大不了一切从头来过!”越挫越勇的道理他不懂吗?
他依旧对她不理不睬,视若无睹。
宫紫袆只好硬是拉住他的手道:“你这样折磨你自己是何苦?”
袁治涛总算是清醒了,他甩开她的手,冷冷的看著她,嘲讽道:“连你这个丑女也要来看我有多凄惨是吗?”
“我只是要你撑个伞,其他事往后再说!”
“我的事用不著你管,那天你不是说你不要再见到我了吗?你可以走了,永远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雨下得很大,打在身上很痛耶,你快过来撑伞!”她毫不泄气的再度拉住他。
他再一次狠狠地甩开,他们就这样一个拉、一个甩开,赌气似的不知重复了几遍相同的动作,直到最后连她的伞都掉到地上,她还来不及捡起来,他就走掉了。
宫紫袆把心一横,伞掉了没关系,这时候追上他最要紧!她立刻冲上前去,走到他身边。
宫紫袆双臂环抱著自己,雨下得好大,好冷。“找个地方避雨吧。”
“我不是叫你滚吗?”他俩全身都湿透了,她还在坚持什么?!他根本不会真的拿那光碟做什么事,她怕什么!“你的薪水我付不出来了,趁著我心情好,你想走赶快走,反正我已经一无所有,我的霉运还可能会连累到你身上,你还不快点走!”
听见他将自己眨得一文下值,她不免生起气来!
“你到底遇上了多大的挫折了?不过是钱没了、权力没了,就可以令你觉得毁天灭地、世界末日了?!我告诉你──世界上不是你最可怜,比你悲惨的人多得是!”
袁治涛冷笑。“把你满口的救世劝人经拿去渡化那些比我更悲惨的人吧!”他对这些屁话是不屑一顾的。
“那么从今以后你要怎么样?”
“我不用你来管!”他还是那句老话。“你爱跳槽去哪里就跳槽去哪里,我们之间已没有任何关系,我也不想再见到你了!”
不行,她不能丢下他不管!
她还是跟在他身后,苦口婆心地道:“先找个地方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讲吧!”
“你真的缠得我很烦!我身上已经没有什么利益可捞了,你比谁都清楚!”
“你为什么要把每个人看得那么坏?”每次面对他这样讥诮的态度,总会让她好难受。
他嘲讽地看著她。“那你说,你这么跟著我是为什么?你该不会是看上我仅
有的姿色吧?原来我的身体还有人要,你一晚可以出多少价钱?”
“住口!”宫紫袆气得一脚往他踹过去,他却像不痛不痒。“这样你清醒了没?”
袁治涛眉眼生怒,吼道:“你再跟著我或让我再见到你,我会掐死你!”
“你不能这样灰心丧志,人生嘛谁没有低潮?你一定要站起来,让人家知道你不怕失败,这样才是最可取的!”她还是絮絮叨叨个不停。
“够了没有?”这女人是伦理与道德念太多了吗?把他逼得完全失去耐性。
“只要你不要再淋雨,我保证我什么都不说了!”
“你不只丑,智商更低,根本听不懂人话。你到底为什么跟著我?”他咆哮道,他好痛苦,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我只知道我若走了我会后悔万分!”究竟是为了什么样的原因,她也不得而知。
“你走、你走!”他用手一下又一下地推著她的肩头。
“你的手很冰哪!再淋下去你会生病!”
袁治涛真拿她没辙了!“是不是偷拍光碟没还给你你会走得不安心?好,我道歉,我立刻去拿给你!”
他说完立刻转身快步走回袁氏企业的办公大楼前,记者群都已经散去了,只剩大楼孤零零地被黄色警戒线包围著。
“不要,那里已经不能进去了!”他长手长脚的,动作好快啊!她一路追赶他,总算抓住了他的臂膀。
他大手一挥,她一个重心不稳,重重的跌到地上。
“你再怎 说都没有用!”他怒道。
“你只是财产被封了而已,又不是被判死刑,你一个人好好的,还怕不能把失去的都找回来吗?”她不懂他怎么那么钻牛角尖,他把她摔得手好痛耶!
“你永远不会了解袁氏对我有多重要,少在那边妄下评论!”他一说完,拉开黄色警戒线,步入了办公大楼里。宫紫袆忍著痛爬了起来,也跟著进去。
“你这样闯进来,要是被人发现,对你的处境只会雪上加霜!”宫紫袆急急忙忙在走廊上追著他喊道。
“我不能失去袁氏!”袁治涛只是撇下这句话,这就是他所有的坚持。
“这些已经不属于你了,我们快走吧!”她急道。
“要走你自己走,袁氏还是我的!”他定进办公室,立刻把门关上,打开电灯。有一些重要资料放在这里,事情也许还有转园的余地。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你愿意,这里以后还会有回到你手上的一天!而且现在南亚要以低价收购袁氏,你再被他们捉到把柄,他们一定会再降价的!”到那时他可就赔大了。
他阴恻恻的看著她。“我有说过我要卖吗?”
“这已经是既成的事实了。”他怎么就是不清醒?!
袁治涛眼中几乎喷出怒焰,她为什么要一再的伤害他?!
“你走!”他不理她,立刻开始翻箱倒柜起来,他的东西被人搜过了,他要找看看那份重要资料还在不在。
“你要找什么我帮你。”反正她也知道他不达成目的是不会走的。
“不必!”他没窝囊到要她施舍。
“你到底在闹什么脾气?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处境很危险?一个人不如两个人好,我要帮你你又不肯,你想怎么样?你干脆一次说清楚!”她卷起衣袖朝他呛声。
“很简单,你离开!”他说了她就会照办吗?从刚刚就要她离开,赶到他都累了,她却还一直叽叽喳喳吵不停。
宫紫袆伸出手。“要我离开,那你现在就把一百万的违约金给我!”
“以后我会付你!”原来!原来这就是她紧追下舍的原因!他差一点又要被她骗了,还以为她……不,不可能,她本来就是个贪婪的人,他不用再多想了。
“不行,我有急用,我现在就要!”她还是紧咬著那一百万不放。
“你直接去抢银行比较快!”
“付不出来就不要在那边大吼大叫,我警告你,你不付我钱我就不走!”她简直是爬到他的头上撒野了。
“等我夺回袁氏,我第一个就拿钱去砸你!”袁治涛怒道。
她仰起下巴,和他怒目相对。“等那个时候再说吧!就凭你现在这样,办得到吗?”
“不相信的话你会后悔!”他翻开书柜,在角落找到他要的资料。
“东西找到了,可以走了吗?”她就伯有人发现了他们,毕竟现在正值多事之秋,一个风吹草动就完蛋了!
突然,好像听到走廊传来了脚步声。
他无动于衷,他拿了一个防水的塑胶套把资料装好,藏进自己的衬衫里。
“有人来巡逻了!”她惊慌地看向他,她紧张得要命,连忙将电灯关掉,把他扑倒在地!
办公室的门被打开了,手电筒的光线四处梭巡有没有可疑的状况。宫紫袆在心中不断祈祷,千万不要被发现,希望袁治涛不要在这关键时刻突然出声!
然后门阖上了,啪地一声,她听见总电源被关掉的声音!
“丑女,你好重!”他闷著声。
宫紫袆意识到自己还压在他的胸前,连忙爬起来坐好。奇怪,她怎么有力气可以把那 魁梧的他给扑倒?八成是事情紧急,她全身的力量都派上用场了吧!
宫紫袆有些别扭地道:“告诉你,我不是刻意要救你的喔,我只是不想跟著你一起进警察局!”说完,她起身跑去开门。“闹剧结束了,我们该离开了!”
但他还是躺在地上!
“你要留在这里就继续留著,我不管了!”她负气的道,转动门把──咦,转不动!
不会吧?!门锁上了!
“门被反锁了,你快想想办法!”她急得有如热锅上的蚂蚁。“你一定知道开锁的密码,赶快告诉我,我要出去!”
“没用的,密码要明天早上五点过后才能启动。”他咳了几声,有气无力的道。
“都是你害的,如果那时候赶快走人就不会是这样子了!”她走到角落,蹲在一旁。
“这可能是你待在这栋大楼的最后一晚了,留在这回味回味也不错!”他似笑非笑的安慰著她。
“我宁愿不要,跟你这个灰心丧志的人关在一起,只会减损我的志气!”
“那你有本领你走!”他不拦她。
“门锁上了,我怎么走?我又不会飞天遁地!”他要说笑也不要挑这么冷的时候好不好?
“自己想法子啊……”他喃喃道──
“我不跟你说了,越说越离谱!”这个时候,他又有心情开玩笑了,真是个怪人,她才懒得理他。
“喂,你很后悔进来袁氏对吧?像你这种女人,心中一定抱有满腹的梦想,一定想赚很多钱去圆什么梦,但是现在都泡汤了!”他在黑暗中缓缓开口。
“你又了解我了?”她嗤之以鼻。
“因为你看起来就是很不切实际的那一型!”他的声音沙哑。
“猜得一点也不准。那你呢?你是哪种型的?”
“我不必告诉你,除非你对我有兴趣!”不知为何,现在躺在黑暗中,他很想多听一些她生气勃勃的声音。
“我对你有兴趣?!”他想太多了!
“没有吗?”
“拜托,你不只有被害妄想症,还是个很严重的自恋狂!”她嚷嚷道。她才对他没兴趣呢!虽然她有时莫名其妙地在意他……
“你是不是对我很不满?”他的声音里竞有一丝连他自己也搞不懂的笑意。
“当然了,都是你,害得我的铁饭碗都丢了……”
正当宫紫袆滔滔不绝地抱怨时,他无力地闭上眼,因为连续几天的疲倦,使他的身体超过了负荷,方才的那场雨竞让他全身发冷。
“你不要一直躺在地上啦!”她等著他的回话,接著又疑惑地问道:“你怎么不讲话了?那么快就被我打败了吗?”
一片静默!
“你该不会是睡著了吧?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睡!”宫紫袆跳起来用脚尖踢了踢他。“起来、起来!”他还是睡得非常熟的样子。
“居然还不起来,喂!”她蹲下来在他耳边大叫。
“唔──”他痛苦的逸了声呻吟。
“你不用假装了,我下会上当的!”她怒瞪著他。“再不起来,我动手打人啰!”
他咳了咳,瑟缩起身体。
宫紫袆察觉到他的异样,急忙地扶著他的肩头。“喂,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你快起来跟我吵架!”
但是他不能!
“好热──”他呓语著。
她推推他的肩膀。“你清醒清醒!”
他张开眼又闭上。“别吵!”
“你发高烧了?”她摸摸他的额头。“我叫你不要淋雨你偏要!更糟的是什么时候不发烧,偏挑在这个时候!”怎么办?出也出不去,连个灯也没有。
他突然又喃喃道:“好冷──”全身一下发冷一下发热,他已无法思考。
宫紫袆连忙把身上微湿的外套脱下来披在他的身上。“这样好多了吗?”
她的手触到他的身子,他竟然在颤抖!
她吓得开始摇晃他。“袁治涛,你千万不能死!大不了以后我什么都让你,
什么都不跟你吵!其实我会那样和你顶嘴,还不是希望你能有志气,不要轻易放弃!”
“我好想睡……地板好硬……”
“睡在我的腿上好了。袁治涛,你一定要度过难关,你一定要赶快好起来,打败那些陷害你的人!”她担心的看著他,难过的说。
“你这个丑女人为什么要那么鸡婆,硬巴著我不放?”他神志恍惚的问。
“我也不知道。”她一边说一边抚上他的额头,他额头的温度高得吓人!
“那你会不会离开我?”他握住她的手,不待她回答,他又道:“我不准!你敢背叛我,我就让你好看,懂下懂?”
“懂!”她只能这么说了。
他沉重的呼吸著:心头一片凄楚。“你一定是在骗我!”
宫紫韩想要伸手摸摸他的脸庞安慰他,可一想到他之前对她的恶劣,她已伸出去的手停顿在半空中,然而,最后还是轻覆到他的睑上,她不得不这么做,因为他看起来是那么孤独!像个渴求人爱怜的小男孩。
感受到她温柔的抚触,他的紧绷放松了下来,就此沉入睡梦中。
漫长的夜缓缓度过。
好吵,她还想再睡!
累了一整晚,好不容易才睡著,干么要一直推她!
“你到底醒不醒?”再不醒别怪他使出强硬手段了。
这霸道的声音她实在太热悉了,到底是谁的?糊里糊涂之中有张睑孔跳进她的脑海。
“哇!”她的手往下用力一拍,听到啪的一声,她终于醒过来,“噩梦,超恐怖的噩梦!”
“你这疯女人!”那霸道声音里饱含的怒气再真实也不过了。
宫紫袆低下头,见到一张近在咫尺的英俊脸孔,还有双深不可测的眸潭──
她又吓了一跳!“那个……你醒了?”
他吼道:“快放手!”他醒很久了。
放手?!宫紫袆仔细一瞧,他正睡在她的大腿上,她的手正主动绕在他的脖子上!
“啊!”她连忙松开手,满脸羞惭地看著他。“不好意思……啊,刚刚我打了你吗?”
他的脸上有著红红的手指印,原来刚刚那啪的一声是打在他的脸上啊!
袁治涛翻翻白眼。“你自己不会看吗?”
“真是非常对不起!你好了一点吗?”她的手上还有他的余温。
他拿开她昨晚覆在她身上的外套,站起身来。“差不多了!”
“昨天晚上你突然生病,高烧不退,我只好脱下外套盖在你身上。”他不记得了吗?宫紫袆接过他手中的外套。
“嗯!”他只是低低应了一声,看不出他脸上的神情。
此刻的他和生病的他似乎不是同一个人,他又回到那个她最初识得,令人猜不透心思的袁治涛了!
“以后不要再淋雨了,昨晚的状况真的很恐怖!”宫紫袆勉强站起来,脚都酸了。
“你如果不跟著我就没事了。”他淡淡地说道。他把昨晚找到的资料夹在腋下,按了按密码,门-打开他就迳自走出去。
“袁治涛,这么说都是我自作多情啰?”宫紫袆拉高声音,她真的很火大。他有没有搞错啊?!不感激她就算了,还数落她!
“你有自知之明就好,我不便多说。”
“是你要我留下来的,你明明怕死了别人会背叛你!”她小跑步冲出办公室追上他。“话说回来,袁治涛,你是不是受过什么伤害?不然你怎么会那么怕别人背叛你?”
袁治涛的脸一沉,他讨厌这个话题。“我能受到什么伤害?”
“例如感情啦、童年失欢啦,什么特殊经验之类的!”否则,一个好好的人怎么会变成这样。
“一次有九名秘书集体背叛我,我的经验还会不够特殊吗?”她分明在说废话,更火的是,他干么还那么认真地去回答她。
“也对,你一瞬间什么都没有了,的确是很伤人的经验。但是很奇怪,她们九名秘书向来对你服服贴贴,为什么会不约而同的做出这种天理不容的事!”不过她们一定会有报应的,邪不胜正,她们得意不了多久,她很认真地相信著。
“这种原因你不用知道太多。”他绝口下提。
“但是我很好奇!”宫紫袆绞尽脑汁的想著。“她们看起来是那么仰慕、崇拜你!”
他轻蔑地看了她一眼。由爱生恨她不懂吗?
就因为她们痴心的苦候在他身边,他却心如止水,看都不看她们一眼,她们的不满才会越积越多?一遇到有人挑拨,或受到各方面条件都和他旗鼓相当的男子的引诱,她们就会一窝蜂的被牵蓍鼻子走,去感受他那种他从来不曾给她们过的恋爱滋味了!
“你也仰慕我吗?”不然干么想知道那么多?他狐疑地挑著眉回望她。
“我才不是!”她急忙否认。这个自大狂!
走出了大楼,他回头看著他-手打造起来的江山,很快就不再属于他的了,但是他发誓他不会让它被夺走太久,很快他就会把它取回来。
宫紫袆看著他的侧脸,忽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涌上心头。
这样的遭遇谁都不想有,为何偏是天之骄子的他遇上了?
“走吧!”他戏谑的回头看著她道:“你看我看完了吗?”
“谁爱看你啊,我只是凑巧也在看那个方向,不小心被你的脸挡到而已!”她死鸭子嘴硬。“现在你要去哪里?”
“你不只爱管我的闲事还很关心我!”他嘴角撇一撇。“这样真的很难不让人怀疑你没有其他企图!”
“我当然有企图,我要等到你赔我一百万后,我才要离开。”她才不白白让他占到便宜。
“只有这样?”
“不然,你说还有什么?”她给他教得可厉害了,才不随意说出自己的心思呢!
宫紫袆连忙换了个话题。“接下来你要去哪里?”
“犯不著你担心,我不会饿死街头的!”他嘲弄的说道。
“既然你这么志得意满,是有心要找个工作度小月啰?”这样才对嘛!他总算振作起来了。
袁治涛睨了她那眼睛一亮的表情。他愿意找工作她就那么高兴?
“你的想法有够天真!”他有他自己的计画,这女孩未免把他想得太落魄了吧!他对她勾一勾手指道:“把你的手机拿出来!”
“为什么不用你的?”她觉得老是被他占便直,很不服气!
“我要让你知道我有多受欢迎。快点,我念你拨,就说是我在找!”他背了组电话号码。
电话接通了。“喂,你好,那个袁治涛──”宫紫袆按掉了手机。
“为什么挂掉?”她是见不得人好吗?
“是对方把电话挂掉了,不是我!”他还说他自己多受欢迎,他真是搞不清楚状况啊!宫紫袆没好气的想著。
“我不信,再试试看!”
结果屡试不爽!
“人家一听到你的名字就挂掉,我看你还是脚踏实地的找个工作来做比较妥当!”她好意劝道。
这就是现实,以前他什么都有,别人是排著队等他赏光的,不认识的人也想跟他攀上关系;现在他没落了,人家连理他都懒得理,翻脸不认人。
“你不用紧张,我再怎么样也不会麻烦你。”他蹙起了眉头,那沉重的脸色让宫紫袆心头好难受……
“我只是要你振作起来找个工作有那么难吗?”找个工作来做,他就不会惦记著他事业全垮的事了。
“你又不是我的什么人,我的事轮不到你来出主意,你要走就走!”他又开始要起大少爷脾气。
“这可是你说的!我忽然觉得我为你做的这一切一点都不值得,根本是在浪费我的时间!”她的心情突然变得好差好难过,她再也不要留下来受他的气了。“我走了!”
她毅然决然地转过身大踏步离开。
他盯著她的背影,忽然有种想追上去的冲动。
但是他忍住了,他不会去求她的!
她走了之后他就轻松多了,他是这么想的,他本就是独来独往的人,没有她才不会怎么样!没有了她更好……可胸口那种快要窒息的感觉是什么呢?
他要露宿街头、饿死街头,怎么样都不干她的事了!宫紫袆愤恨地边走边想著。
突然,身后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
“这么快就向我低头了?”她的嘴角扬起一丝笑容。是他想不出哪里可以去了?还是他肯认清事实了?
但她一转回头笑容便僵在脸上,她认错人了,在她身后的是一名西装笔挺的陌生男子。
“小姐,请问忠孝东路怎么走?”对方朝她笑一笑,问道。
“那边离这里有段距离,从这方向走大约过三个红绿灯再左转就是了!”一边说她还一边心不在焉地惦记著袁治涛。他的志气如果用在打拚事业上不知该有多好!
“谢谢你,小姐。”陌生男子感激道。
“不会。”她应付地一笑,立刻就要离开。
但那男子又跟到她身边。“你帮了我一个大忙,我走了好久,都没有人肯帮帮我!”他似乎很感动。
“这其实也没什么,你不必放在心上。”
“我有机会回报你吗?”他想乘机制造些机会,他挡到她身前,冲著她的脸就是一笑。
她吓得倒退了两步,有点脸红心跳。不是她花痴,而是她天生就有惧男症,和不认识的男子靠得太近,她就会感到燥热,快要休克。
但是跟袁治涛在一起时,她这个症状却不见了,倒也满奇怪的。
“先生,你、你太大惊小怪了!”她结结巴巴道。麻烦不要再靠过来啦~~
他的脸上有著浓浓的失望。“我只是希望能再见你一面……我这样说会很怪吗?”
“告诉你路跟见我有什么关系?”她眨眨眼,丈二金刚摸不著头绪。
“没有关系,那纯粹是为了我个人的私心。”他朝她又靠近一步。
“先生,我赶时间,你快去找你的路,我先走了!”这个人好奇怪啊!她礼貌的笑笑,连忙往后逃走了。
那名男子和善的脸孔立即换上邪恶的表情,他的身后走出了一名玩弄著手上钻戒的男子。
“她如何?”
“一看就像是乡下来的,未见过世面的女子!”
“让她爱上你,一旦她陷入了感情的漩涡中,袁治涛将再一次被背叛,那时他就只能选择走上绝路了!”吕南亚再次交代。
“主人,请包在我身上,我已经想好掳获她芳心的方法了!”杰克道,他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
第四章
可能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在她心情不好时,外头的雨下得更凶了,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就是睡不著,雨落在屋外,可听在她的耳里好不难受!
“那家伙会在哪里过夜?”她实在好担心啊~~
忍到不能再忍了,她打了他的手机,没想到他竟然不接她的电话?!
可恶!他骄傲个什么劲啊?!不管他了!她忿忿不平地把棉被拉上盖住耳朵,不想听到外面那扰人心烦的风雨声……
在外头逗留的袁治涛走了一整夜,从开始下雨走到雨停,那个狠心的女人居然就这样丢下他。
想打个电话给她却发现他的手机不见了,想到刚刚定在街上时,有人曾经撞上他,他的手机八成就是那时弄丢的。
他又累又冷,想找个地方歇歇脚,他走到公园旁的长椅那儿。当他好不容易停下来坐到长椅上休息,马上就被人赶走,因为那是别人的地盘。
他让开到一旁,嘴角泛起自嘲的笑容,蹲靠到一旁的路灯下。没想到他会有沦落到此的一天……
“他妈的,你这家伙占到我的地盘了!”一名流浪汉踢了踢他。
这是今晚他第三次被赶。
袁治涛站了起来,对方却不想息事宁人。
突然,那流浪汉认出他,“你不是报纸上刊载的那个大财团总裁袁治涛吗?怎么会在街头流浪?啊,对了,我听说你是因为女人的背叛而破产了,哈哈哈,有够好笑!”
袁治涛绷著脸要走,不想理他。
那流浪汉却蛮横无理的扯住他的衣领。“你做人有够失败的,连女人都摆不平。女人啊,我教你,你只要跟她们上个床,讲些甜言蜜语来哄她们,她们就会拜倒在你的裤管下,我看这些你都没做对吧?那么漂亮的女人,在你身边你都不动如山,难怪人家要背叛你……老实讲,你是不是性无能啊?”
袁治涛顿时甩开他的手,揪著他的衣服提起他。
“怎么,你要打架吗?性无能!”流浪汉啐了袁治涛一口,满脸猖狂。
蓦地,一记重重的拳头落在流浪汉的身上,打得那流浪汉倒退一步。
“不要以为只有你会打,我也会。”那名流浪汉也给予还击。
两人就这 一来一往,打起架来,两人都挂了彩。
突然,宫紫袆出现了,远远看到这两个人打架,她吓得冲上来。
“我的天!不要打了,你们快住手!”宫紫袆大叫著分开纠缠的两个人。
“是他先动手的!”流浪汉愤恨的道。
因为袁治涛躲也不躲那流浪汉的拳头,所以他脸上都是红红肿肿。
“这位伯伯,他刚好失恋心情不好,你就原谅他好不好?”宫紫袆挡在袁治涛的面前恳求那流浪汉。
不知是不是心有灵犀的关系,宫紫袆一早起床后,实在担心得不得了,所以就试著在公司附近到处乱晃,转到公园里时,果然就找到他了,但没想到却看见了他这等狼狈的模样。
“来啊,再来打!”袁治涛叫嚣著。
“谁怕谁?”流浪汉也再度握起了拳头。
场面马上又要一触即发,
“伯伯,我身上还有一些钱,当作是赔偿你的医药费,事情到此为止,请你不要跟他计较了!”她赶快掏出钱给那流浪汉,想付钱了事。
“算你识相!”流浪汉见钱眼开,一边收下她的钱,一边赶快跑开,免得她后悔想把钱抢回来。
“为什么要给他钱?”袁治涛的嘴角还血迹斑斑,非常不高兴地道。
宫紫袆握住他的手腕。“我们走!”
“要走你自己走,我不走。”他还在闹脾气。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要无理取闹,你清醒、清醒,你已不再是以前的大总裁了!”她知道她的话很毒,但这也是为他好。
见到他这样,她忍不住红了眼眶,但是她不会哭,因为这些伤都是他咎由自取、自讨苦吃!
袁治涛甩开了她的手,她再握上。
“你跟我走!”她不容他再拒绝,死命拖著他走!
他不再开口,仿佛是封闭了自己的内心,她把他推到公园另一头的长椅上坐好。
“你力气太多跑去跟人打架是吗?你这样自暴自弃有谁会同情你?!你只是让人家看笑话!”她劈头就是-顿骂。
他抿住唇,目光没有焦距。
“现在不讲话又是怎样?你该下会是想打我吧?”她赌气地道。
“你干么出来找我?”他冷冷问道。
“我只是刚好路过那里,更何况你一百万元还没给我!”她搬出老掉牙的借口。
“一百万还不简单!”他抹去嘴角的血,轻蔑地道。
“可是你就是拿不出来!你不是人缘很广,可以找到人收留你吗?怎么下场却是这样!”明明心里担心他担心个半死,嘴上就是忍不住想要气气他。
“你不够资格来取笑我!”他淡淡道。她不过是一个笨手笨脚的秘书罢了!
“是,我是不够资格,那 你自己就有资格来取笑你自己了,看看你现在是什 摸样!”她越说越气。“你留在这里反省,想想这样做对吗?想通了再来找我!”
“我不会去找你!”他十分坚定。
“你以为我会主动开口留你?”他少得寸进尺了,现在无处可去的人是他不是她,
“天地如此大,会没有我的容身之处吗?”他骄傲地撇过头不理睬她。
她无奈地看著他的侧脸半晌,要他低头似乎比要他的命还难!她真的能抛下他吗?
不行,现在再不理他,他又不晓得要闹出什么事!算了,就算她很鸡婆吧!
她拉起他的手腕。“跟我回家。”
“我不要再麻烦你了。”他勉强吐出他的真心话。
“一点都不麻烦,我是你的秘书耶,你要倒下了,我的钱上哪要啊?”她低声下气道:“我不是存著要看你笑话的心才留你的,请你跟我回家吧!”
袁治涛终于僵硬地起身,任由她的小手握住他的手,跟著她回家,
“你是不是在记仇啊?可不可以小力一点?”袁治涛不只一次地挥开她拿著棉花棒的手。
“伤口那么大,我动作再怎么轻还是会痛啊!”她嘀咕著。“不要跟人家打架就没事了嘛!”
“还不是因为你说走就走!”否则他怎么会在路上无处可去。
“我有打电话给你,是你不接的。”要翻旧帐就一起来翻,她哪里亏欠他了啊?!
“你打电话给我?你承认你放心不下我?”袁治涛有兴趣地看向她的表情。
“你像个五岁小孩,不让人担心才怪!幼稚就是幼稚,还不接我的电话!”她才不会顺著他的意呢!她对他不可能有别的意思,她心里暗自说服自己道。
“谁幼稚了?我的手机不见了,你打给鬼接啊?!”
“那你手上还有员工通讯录,不会依著住址来找我吗?”原来他不是故意不接她的电话,她错怪他了,她心中突然有股快乐的感觉。
“为什么是我找你而不是你找我?”他嘴里还在计较,其实他根本不好意思来找她,他移开目光掩饰自己的想法。
“今天我没有去找你,你早就被送到警察局了!”看来要他说出感谢这两个字,等几辈子都不可能!
“放心,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会有回报的!”他打包票保证。
“你不要闹事我就不胜感激了。”还要有什么回报?她想都不敢想!
袁治涛解开衬衫拿出他藏起来的资料夹,里头有他在公司找到的资料,“我还有一些资产在这里!”他不是完全破产,只是没人料到他还留有一手。
宫紫袆支著下巴,一头雾水。“那你之前为何会那么落魄?”
他看向她的眼神又深又黑,精光闪烁。“我如果不装得那么落魄,一定会让人起疑,到时怎么能东山再起?老实说,以我现在的实力,实在没有办法抵挡南亚的攻击!”
原来他是在演戏,连她都被骗了!她不禁有些气愤。
“现在才说那么多,你不怕我背叛你啦?”她冷哼道。之前一直骗她,害她白担心一场。
袁治涛看了她一眼,猛地发现自己何时对她已没了心防……
他对自己蹙了蹙眉头,接著嘴硬地回道:“我会这么做,当然是有十足的把握,你还有份光碟在我手上,要是你不想让自己成为市面上的八卦女主角,你就得听令于我,不要轻举妄动!”
“我真的很想狠狠揍你一拳!”现在她也只能说这些不痛不痒的话来宣泄她的怒气了,因为她打也打不过他,说也说不过他!
“虽然你不是个聪明人,但是经过我的指点之后,你应该知道自己该站在什么立场。”
“我真后悔引狼入室!”宫紫袆哭丧著脸,早知道就不该硬把他拉回家。
“我肚子饿了,你去煮东西来给我吃!”他顺理成章的命令。
“你──”她指著他,气得话都说不全。他以为他是谁啊?!
“要是眼务不周,害我情绪失控,我可能就会不小心的把光碟寄到哪家地下片厂让你一炮而红!”他语带调侃的道,满意地看到她气红了脸蛋,很可爱。
“风水轮流转,我倒要看看你还能嚣张多久!”即使有千万个不愿意,但她还是乖乖照著他的吩咐,气嘟嘟地到厨房里弄些吃的。
袁治涛用手抹了下脸,他知道他的嘴角有著浓厚的笑意。
失去了这么多东西后,他似乎觉得他的心因为这个女人的出现,不再那么空虚了。
“喏,趁热吃!”宫紫袆把还冒著热烟的食物放到他的面前,迳自坐到沙发的一旁,找了本书来看。
“怎么那么慢?而且这是……泡面加蛋?”袁治涛不悦地揪起眉心。
“有什么不对吗?”她扬高声音。这家伙得了便宜还卖乖?!
“我不要吃这么不营养的东西!”他拒吃。
“我的妈啊,有谁可以打醒你?”她真想拿书敲他的头。“有的吃你就要偷笑了,这可是花了我两碗泡面、蛋两颗,总共五十块钱!”
他不珍惜到痛哭流涕,竟然还有话要说?!
“没有别的东西了吗?”他夹起了那细小的面条,厌恶的撇撇嘴。
“只有泡面,而且明天也会是泡面大餐!”
不是她吝啬,而是非常时期要有非常手段。他们的经费少之又少,应该用在有必要的事情上,希望他能共体时艰。
“你没有搞错?还是泡面?”
“正确无误,而且我已径把这一周的菜单都开出来了。”她倾过身递给他一张纸条。
他的眼发直,不敢相信世上竟有那么克难的人。
“泡面,跳过,白饭、青菜豆腐?!”他可以想像到他全身只剩白骨的模样。“‘跳过’是什么意思?”
“就是不要吃啊,早餐是金,所以吃白饭和青菜豆腐,中午是银就吃泡面,晚上吃了就是铜,吃了也是废物,干脆不要吃!”她太佩服自己了,说得有条有理。
他觉得头都痛了起来。“我无法过这种日子!”
“习惯就成自然了,你那种挥霍的公平习气要改掉,钱用在正途上才是正确的,否则你会过著熊猫般的人生!”她训起他来了。
“熊猫般的人生?”他一头雾水。
“你跟我不是才差六岁而已吗?怎 好像是差了六十岁!”连这也不懂。
“说重点!”他怒道。只有他能嫌她,她没有权利挑剔他!
“就是黑白的人生嘛!”她笑嘻嘻道。
袁治涛觉得自己真被她给打败了,她为什么可以这样无可救药的乐天呢?
“对了,你说你还有一些资产,是什么东西啊?”她突然想到。
“我投资了一亿五千万在电脑软体上。”这是他的底牌。
宫紫袆担心地皱著小脸。“可是如果没有人跟你订购这些软体的话,你不就亏大了!”当然她也知道,如果全部卖光,他至少可以讨回近十倍的利润。
以小博大,他实在是个很有谋略的生意人,只可惜一瞬间风云变色,不然整个商界绝对是他的天下!
“我只准自己成功,不许失败!”他信誓旦旦。
宫紫袆又快乐了起来。“这样才像人说的话,那你赶快吃,等一下我们就出去向各大公司推销这套电脑软体!”
“可能没那么容易。”袁治涛要她有心理准备。
“还没开始你就打退堂鼓啦?!”比她不如。
袁治涛低下头吃了口泡面,有一些话他是说不出口的!
她不了解商场的尔虞我诈有多么恐怖,她也不会知道南亚企业绝对要把他逼到永无翻身之地才会甘休。
“找到了!”她兴高采烈的嚷嚷,“袁治涛,你是处女座,难怪个性那么极端!”
“这跟我的星座有什么关联?”她要指桑骂槐也不用这么拐弯抹角。
“处女座是出了名的吹毛求疵,难相处!”
他用力的放下碗筷,在桌上发出“铿”的一声。“你对我有意见就直说!”
她不理会他,照著星座解析念道:“今明两天的运势不错,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克制好自己的脾气就能雨过天青,财运是满分五颗星。,这是好的开始耶!”
袁治涛从她的行为举止里得到了结论。“你吃得没营养,看得也没营养!”看样子她非常迷信星座。
“都已经走到了穷途末路,当然只能求神问卜啰!”不然他想得出更好的方法来吗?“听到这些你不觉得心情比较好了吗?”
“这仅供参考,你不信,我信!”真是铁齿的男人!
“没有脑筋的女人!”他不屑冷哼。
“你才是笨蛋!”她也不甘示弱。
于是他们就这样一个吃著面,一个翻星座书,还不忘边吵边闹,简直闹翻了。
不过这些言语听起来,好像少了点认真、多了点甜蜜,这是在打情骂俏吗?
“袁总裁,好歹你我之前是旧识,你提携过我不少。别人是别人,我是我,你有难时,我一定鼎力相助──只可惜我这是家小公司,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陈中无奈的叹息。他是真的想帮点什么,但是──他无能为力。
陈中的公司曾一度因为经济不景气而面临倒闭危机,那时事袁治涛无条件的拉了这老实人一把,他才重新站起来的!
“那么依你之见,我要去找谁合作才能要回袁氏?”这就是袁治涛来找他的用意,虽然他的心里比谁都还清楚该怎么做,但他还是想听听看陈中怎么说。
陈中诚恳地道:“袁总裁,放眼天下,能和南亚作对的人比比皆是,但是可以跟王氏为敌的却寥寥可数!坏就坏在南亚企业背后有王氏在撑腰,使南亚企业可以横行霸道,现在南亚还通知每家公司,不准和你合作,否则没有好下场!”
虽然早就是意料中的事,亲耳听到,袁治涛还是忍不住握紧了拳头。
“除非南亚跟王氏产生内讧,否则你要再重回企业界是难之又难!其实……还有一个方法。”陈中开不了口。
袁治涛已猜到他接下来要说的话。“那是绝对不可能!”
“只有你父亲的世明企业可以解救你了!”陈中还是说出来了。“袁总裁,没有必要为了赌一口气,而断送掉所有!”
袁治涛的脸蒙上阴影。
“袁总裁,如果你不接受我的建言,那么不管你作再多努力都是白费的!”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只有一条路可走了!
“袁总裁──”陈中叫著他,但是他已毅然决然走出陈中的办公室。
宫紫袆和袁治涛商量好了,他们要分头拜访这一地区的各家公司。
走了半天,拜访过无数家科技公司,初时,宫紫袆的介绍都使人听得津津有味,但是到了最后关头,人家一听到袁治涛这个名字,就像害怕感染瘟疫一般赶她走!
但是她仍不肯放弃,继续一家家拜访。
“我们又见面了,真巧!”一个男子朝她走来。
宫紫袆认出了他。“是你!”
“我叫杰克,能否有幸知道小姐的芳名?”杰克彬彬有礼的道。
她迟疑一下,还是说出了自己的名字。“宫紫袆。”
“紫袆?好美的名字。”
“还好啦!”
他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著她。“没想到竟然又遇上你了!”
宫紫袆给他盯得不自在,勉强扯出笑容道:“是啊!”
“我的苦心没有白费!我一直希望能够再遇见你,所以总是在路上走著,盼望著有一天你会突然出现,终于我的愿望实现了。”杰克深情款款地道。
宫紫袆尴尬的笑笑,脸都红了。“那天你找到路了吗?”
“托你的福,我很快就找到了!”杰克揶揄她道:“你今天还会像上次一样突然跑走吗?”
她不好意思地道:“那天我的反应太失礼了。”
“是我太唐突了才把你吓到,其实我对你──”恶~~“念念不忘”这四个宇他实在是说不出口。
“杰克先生,你都不用工作吗?”她话转得非常硬,她还是好想赶快离开。
“现在是休息时间。你看起来好像有什么心事?”杰克套著她的话道。
“心事是没有,不过是遇上了瓶颈。”
“不妨说来听听,你帮过我一次大忙,也许这次我真的可以回报了。”
“那根本算不上什么忙,你是个好人,我很感谢你的好意,但我还是想靠我自己就好。那个……我还有事要忙──”她连忙拿著皮包就要走。
“你怎么每次都想逃开?”杰克立刻扯住她的包包,假装不小心弄到地上。
她的资料散落了一地,她蹲下来要捡起,杰克也作势要捡资料,故意和她手指碰手指!
宫紫袆吓得缩回了手。“我有急事──”
“你在找公司订购这些东西吗?”杰尧看清楚了资料上的东西。
她默认了!
杰克推广推脸上的镜框笑道:“你这样一家一家拜访公司是不会有结果的,我正好有个大客户,他很需要这些东西,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和他合作?”
“你要帮我介绍?”宫紫袆这才惊觉他真是她的贵人!
“只要你点个头,我可以马上安排你们见面。”杰克的笑容下有著歹毒的阴谋。
“那个……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才好!”踏破铁鞋无觅处,她的辛苦没有白费了!
“明天上午十一点在凯悦见面行吗?”杰克乘机赶快约下时间地点。
“行,一定行!”她要告诉袁治涛这个大好消息!她乐得握住杰克的手,一谢谢你,如果成功我-定请你吃饭!”
“这不算什么!”嘿嘿,到时候他们只会陷入愁云惨雾罢了,他迫不及待的等著看那幕上演。
这时袁治涛正巧走到走廊的另一头,他亲眼看见宫紫袆兴奋的握著那名男子的手,她的脸红通通的,笑容也灿烂到不能再灿烂。
他奋力的把手上那些资料往地下一丢,听到声响,宫紫袆回头一看,只见他当著她的面掉头就走。
“杰克先生,我们明天见!”宫紫袆挥手和杰克道别,连忙上前捡起袁治涛丢下的资料,转身就追了过去。
杰克也挥挥手,暗笑道:“袁治涛竟然会变成这个样子,实在是令人大开眼界!”
宫紫袆追上他,但他一路都不理睬她,迳自自己走自己的,惹得宫紫袆也卯起来跟他冷战。
两个人在十分僵硬的气氯下一前一后回到宫紫袆的家里。
进门后,瞧著袁治涛马上就要闪进房间里去,宫紫袆终于还是受不了地先开口叫住他。
“袁治涛,你又在生什么气了?是不是没找到愿意下订单的公司?”
见他不理她,想必是默认了,她于心不忍地放软语气道。“你的个性不要那么难搞嘛!出门之前还好好的,现在就臭著一张脸,做生意本来就不可能是一帆风顺的!”
“吵死了,我不要听到你这个丑女的声音!”她最好走开,不要惹他。
他受到多大的挫折都不打紧,但是在看到她和别的男人有说有笑之后,他整个人就仿佛陷入阴霾中!
“你又无缘无故迁怒到我身上了,我有惹到你吗?”她不高兴的抗议,他的语气怎么那么差啊?!
“就是你惹我的!”袁治涛怒气冲冲。
“我?你语无伦次了是吗?我什么时候惹过你啊?”她想不通他气她什么。
“你跟著我回来干么?”他乱发脾气。很多话埋在心里都问下出来才糟糕,而他也不懂他为什么那么在意那个男人是谁,跟她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她可以在别的男人面前笑得那么活泼开心?
奇怪,这里是她家耶,她当然会跟著他回来啊!宫紫袆忍不住想翻白眼。算了,别跟他计较了,他这样也下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可不可以不要再气了?”她不想跟他吵。“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帮你找到了一家公司愿意跟你谈啰!”
“就是那个男人介绍的吗?”他眯住眼看她。
“就是杰克啊,他是个太好人,一知道我有困难就义无反颜的帮我!”
“他真的是个大好人……”他很不是滋味的说道。
“你在说反话!”她听出来了。
“不然你要我一边拍手说‘好棒喔’,一边感激涕零吗?!”他更凶了。
“你变得很奇怪!”她真的不懂,他到底在闹什么别扭!
“反正在你心里我已经够糟了,不差多这项罪名。”他故作无所谓,其实心底在乎得要命!
她皱起小脸。“杰克先生跟你有仇吗?”
“少跟我提到他的名字!”他不肯承认他的心中已是醋海翻涌,他才不会为了这个丑女折磨自己!
“人家是我们的大恩人,你不感谢人家就算了,还用这种恶劣的态度!”
袁治涛恶狠狠瞪她一眼。恶劣的人是她!是她不解风情!
“总之,我不会去赴他定下来的约!”他越想就越不服气。他有哪一点输给那个男的?
“我辛辛苦苦找来的机会,你连试都不肯试?”宫紫袆觉得心头一阵抽痛,他就这么不在乎她辛苦付出的心血吗?
“你确定是辛辛苦苦找来的?而不是靠你的美色?”他话一说出口就后悔,但是覆水难收。
“真是够了,你扯到哪边去了?你不去那就算了,我也不会再理你了!”她丢下话就走进自己的房间,大力摔上房门。
她在房间里用力的把枕头扔到床下,气得想哭!为什么他就是不懂,她一切都是为了他?
袁治涛定到她的门前,才举起来的手又硬生生的放下,他在气什么她看不出来吗?
他为了自己的失常脑子里一片混乱,也许他俩都需要静一静。
气归气,但她还是很希望他能够赴约。
和他吵完架后,她异常的难过,想哭却又哭不出来,胸口像梗了什么东西似的,难以呼吸。她其实很不愿意讲出伤人的话来,但是为什么他要逼她呢?
更令她心情沉重的是,明明他那么可恶,她还忍不住不断猜想自己是不是伤害到他了?每一次一想到这里,眼眶就红了起来!
一个人坐在客厅里翻著星座杂志上的这周运势,宫紫袆第一个想看的就是处女座。“情感上会出现多疑、争风吃醋的现象……他没有争风吃醋啊?不准、不准!
“双鱼座则是会迷迷糊糊爱上身边最异想不到的人,但是此刻仍处在后知后觉的状态。因为尚不明了自己的心,所以常会因为他而又哭又笑,情绪不受自己控制……”
哪有?她没爱上什么人啊!杰克先生她只见过他两次,之所以会脸红心跳全是因为她的惧男症作祟。那她身边还有谁?嗯……谁都有可能,就是不可能是袁治涛!
她继续念著星座杂志上的运势。“一碰到感情就想逃避,而且想到心仪的那个男子便坚决的说眼自己不可能是他……什么意思?这些星座书越来越不准了,老绕在情感上打转,我明明没有恋人!”
亏她还那么地相信星座,居然不准了。
正在无聊之际,袁治涛的房门打开了,她很有志气的故意不转头看他。
他由她身后走过,迳自打开大门,她连忙出声叫住他。“你要去哪里?”
“出去一下。”袁治涛淡淡道。
“能不能说清楚一点?”宫紫袆看到他戴著一副墨镜,不禁满腹疑惑。他戴著墨镜做什么?没有显得更好看,反而使他看起来更冷漠、更不容易相处,本来就很难看出他在想什么,现在她就更无法知道他的想法了。
他会戴墨镜,莫非是因为昨晚他也失眠了?
“你不是希望我去赴约吗?我现在就去。”她高兴了吧?袁治涛别扭地想。真弄不懂自己为什么要这么顺著她?
以前那个盛气凌人的袁治涛不见了,变得只在乎她的喜怒哀乐,别的都无关紧要了。
“我跟你去!”他终于想通了,实在太好了!她放下杂志捉起包包就跟他出门。
去赴约的一路上,袁治涛都不跟她说话,弄得她焦躁不安。
其实,袁治涛昨天彻夜未眠,想她与他之间的事,想了一整夜,不知不觉时间就过去了,当他发现时,天都已经亮了。
做错的人明明不是他,为什么他居然要向她低头,现在都已经走在赴约的路上,这笨女人还不知道他的心情!
如果她不要眼那个男的有说有笑,还拉拉扯扯,他会这样闹脾气吗?
更过分的是,她到现在还浑然无所觉,不知他在气什么?!恐怕就算他气到吐血身亡,她还搞不清楚是为了什么吧!
想著想著,袁治涛忽然停下脚步,宫紫袆煞车不及撞上了他的背。
“红灯了!”他冷冷地说道。她心不在焉什么?是在想那个男的吗?一思及此,他的口气更加不好了!
“袁治涛,你还在气我是吗?昨天是我把话说得太重了,但是你不能全部怪我,我会那样是因为你先随便乱发脾气的,我根本不知道你在气什么,加上你妄自菲薄,我才会口不择言。好啦,我真的有错,我在这里跟你道歉,你可以不要生气了吗?我是真的很想跟你言归于好,不如这样好了,下一次你直接告诉我我哪里做不好,我会改进反省,不再惹你生气!”她说了这么长篇大论只为了博他一笑,但他不领情。
他这下更气她了,从头到尾她就不知道他在气什么,实在是令他哭笑下得!
“说了你也不会懂!”他偷偷偏过头看了她一眼,当她也回过头注视他时,他又把视线转向正前方。
“你下说怎么知道我不懂!”也许她懂啊!“哇!”她脚一滑,险些跌倒。
袁治涛连忙眼明手快的拉住她。“你的智商到底有多少?!连好好走个路也会摔倒,万一摔伤了怎么办?”他的口气里有著焦急。
她完全没听出来他的紧张。“我不是有意的!”
袁治涛的心脏在她差点摔倒的刹那问几乎要停下,他二话不说的拉著她的手过马路。
宫紫袆的小手被他握住,感受到他的手心温温的,有些汗冒出,是被她吓的吗?
她凝视著他的背,虽然他很凶、脾气不好,但其实并没有外界评论的那么坏啦──
就这样,袁治涛一路握著她的手往前走,直到来到凯悦饭店的门口。
“到了,你打电话通知那个客户。”他背过身不去看她,否则松开的手会蠢蠢欲动想再牵著她。他没想到她的手是那 柔软,叫人舍不得放……
宫紫袆用另一手摸著被他握过的手,有股暖和的感觉在她的心中散开!
“那个客户把一楼包起来了,我们进去就能见到他!”她道,还是一直忘不了他握著她手的温柔感觉,“你能不能把墨镜摘下来?”
“真是麻烦!”但他还是照做了。
“还有──”
“还有什么?”她真的很烦耶!但他更烦的是太在意她的自己!
“你的衣领没有弄好。”她柔柔对他笑一笑,踮起脚尖为他整理。
袁治涛握住她打算要整理他衣领的手,宫紫袆和他四目相对,她一时之间忘了要动作,只想要和他这样子对视著,直到天荒地老。
他们的眼中倒映出了彼此,袁治涛轻轻的把她拉入怀里,宫紫袆听见了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心在颤抖!
这是不是真的?还是他只是一时冲动才会做出这样的举止?
她没时间多想,因为侍者已经来通知他们可以进餐厅了。
第五章
餐厅内放著优雅的音乐,侍者领他们来到大厅中央,一名男子站在落地窗前抽著雪茄,想必他就是对方老板了。
宫紫袆强迫袁治涛跟她一起弯腰鞠躬:“您好,我们是袁氏企业,是您要跟我们谈合约的吗?”说完,她暗地推了推袁治涛,要他开口。
“您好。”他还是不习惯跟人家低头,只是用淡淡的语气说道。
那名男子在听到袁治涛的声音后转过身来。“这是求人的语气吗?”
宫紫袆可以感到身旁的袁治涛明显-僵!
“绝对不是!”袁治涛锐眼一眯,不假思索的回答。
宫紫袆连忙拉拉他的衣袖,他是怎么了?“我们都还没开始介绍我们的产品呢!”
袁治涛想马上离开,他的脸色像覆了一层霜,已降到冰点。
“这位小姐,我可不可以单独跟他谈谈?”袁世明开出了条件。
宫紫袆有些错愕,但仍旧点点头,小声对袁治涛提醒道:“拜托你要记住你是来谈生意的!”接著转向袁世明。“那我到外面去等好了!”她先行告退。
“我想我们有很多事需要谈。”袁世明压熄了雪茄,一边感怀似地道:“你妈最不喜欢我抽雪茄了!”
“下要跟我说到我妈,你不配说她。”袁治涛冷冷的道。
“那么来说你好了,你不是很有骨气很厉害,跑到外面自行创立公司了吗?曾有-阵子还是人人看好的商界黑马,如今怎么穷困到要亲自出来找客户?幸好你妈死得早,不然她看你这样不知要哭上多少回!”
“我跟你没什么好讲的!”袁治涛的下巴紧绷。
“现在是你求我,你的生死大权操在我手上,我可以让你起死回生,也可以让你生不如死,要怎么做就看你的表现了!”袁世明饮了口红酒,多年不见,他们见面的方式还是这么剑拔弩张!
“用不著你来同情我!”袁治涛咬著牙。
“我哪是同情?不过是想捐点钱救救你罢了!要是当初你听我的话,快快把王馨娶进门促使两家商业联姻,今日你的情况将会截然不同。”袁世明在说起这件事时仍耿耿于怀。
袁治涛哈一声冷笑。“要娶你不会自己去娶?你的魅力不是很够吗?”
刚从门外走进来的洪总管将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插嘴劝道:“少爷,你不能这么说老爷,老爷他──”洪总管年轻时就进入袁家,少爷可是他看长大的,夫人的死他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一直以来他眼睁睁看著他们父子俩反目成仇却无能为力,让他格外心痛!
“洪总管,你不要插嘴。“袁世明截断他的话。“这个不肖子就是这样对待我的!”
“早在你把我逐出家门时我就不是你的儿子了!”袁治涛句句伤人。“要儿子你叫你的那些小老婆再帮你生不就成了,你要几个就有几个,我相信你老当益壮,还有那个能力!”
“你!”袁世明气得拍桌。
“这场闹剧就当不曾存在过,我即使饿死街头也跟你无关!”袁治涛立刻转身冲出餐厅。
“你一定会回来求我,到时候,我要你跪著向我磕头!”袁世明脸色泛白吼道?
“老爷,你有没有怎样?”洪总管大叫著,老爷看起来很不对劲。
“把我的心脏病药拿来──”袁世明一手抚著胸,呼吸困难道。
“老爷,你要撑下去啊!”
一见到袁治涛走出来,宫紫撵立刻紧张的跳到他的身边。“怎么样?约签成了吗?”看他的表情好像是凶多言少,但她还是抱著一丝希望问道。
袁治涛沉声道:“不签了!”他的心又封闭了起来。
“为什么?”宫紫袆蹙起眉。“你没有好好的跟人家谈对不对?”
“是,都是我的错!”袁治涛冷冷道。哼,他也瞧不起他自己!
完全没察觉到他的心意,宫紫袆迳自道:“走,你跟我进去向那人道歉!”事情可能还有转圜的余地。
“我疯了才会那么做!”他吼著她。“你再跟这种人纠缠我就把你开除!”他的双眼含著红丝,像是疯丫般!
“是不是他拒绝你了?这种事本来就有可能会发生的,这就是商场不是吗?
这家不行我们再找别家!”她急忙安慰他。
袁治涛痛苦的道:“我真没用,居然轮得到他来取笑我,我居然要求他!”
“发生什么事了吗?”她有听没有懂。
他忽然镇定了下来。“你有没有钱?”
“要钱做什么?”
他说谎不打草稿地道:“那名老板嫌我穿得不够体面,约我下次再见面,我想跟你要点钱去买衣服。”
宫紫袆信以为真,开心地展开笑容,“你刚刚那样,我还以为你失败了呢!买衣服是吗?三万块够不够?”
“够了。”袁治涛麻木的闭上眼,其实从头到尾他根本没有资格去爱人,他只会惹她伤心罢了!
既然迟早有那么一天,他会让她失望心碎,不如现在就让她恨他怨他好了,把她逼得远远的,不要再理他了,反正他注定就是个失败的人!
自从中午分开后袁治涛就没消没息,晚餐也没回来吃。宫紫袆由愤怒转为担心,坐立难安,更叫人惶惶不安的是,外头又下雨了,又黑又暗又冷,他去哪里了?
她决定出去找他,找到他后,一定要把他痛骂一顿!
不行,可能他是想给她一个惊喜跑去谈合约了也说不定,她没弄清楚就错骂他的话就惨了!
可是他什么东西都没带,会是去谈台约吗?还是去……不,不会的,她信得过他。
只是这次她的心有些乱,努力说服自己之余又怕受伤害。
她只要他赶快回来就好了!
宫紫袆一咬牙下定决心,仍旧拿了一把伞出门。
她孤单的撑著伞站在家门前的坡道旁等他,每个过路人都是她的希望,但最后都下是他!
站得脚有些酸了,时间也过了午夜,她的心渐渐不受控制的痛起来。
她抚住胸口,她好担心他,她实在是太放不下他了!
想到这里,她再也不能欺骗自己了,其实早在好久之前,她就不受控制的把他刻在自己的心坎上了!
久到不知道是在何时,否则为什么他偷拍她,她的气很快就消失了?又为什么他三番两次赶她走,她还放不下他呢?他心情差时她就跟著难过掉泪;他开怀时,她就觉得天地之间充满了幸福。
而且,每次只要见到他的眼,她的心跳就会加速,奸像是要跳到他身上交给他似的!
好傻!真的好傻,怎么会爱上这样的男人!但这份爱却是支持她的动力!
也许他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也许他的身分跟以往天差地远,也许他有些坏,但是在她以为,爱是不问贫富贵贱的,她如果在意他这些,早躲避得远远了。
现在她只希望,如果可以永远都跟他在一起,不知该有多好!
但是这小小的心愿她只敢藏在心中,因为她不认为会有实现的一天。
平凡又普通的她既配不上他,也不能给他什么,她只能留在他的身边,直到他找回失去的一切为止,这是她唯一能够替他做的了!
到时候──
她的心抽痛著,到时候她要离开吗?她可以忘了所有吗?汹涌的酸楚立即吞噬了她。
他到底在哪里?
她想见到他,证明他还在,而不是这样只能在脑子里想著他!
当宫紫袆终于绝望地准备回家时,她见到了袁治涛。他似乎喝醉了,右手还搂著-名浓妆艳抹的女子!
宫紫袆的心揪痛了,仿佛遭到重击,但仍强颜欢笑道:“你跟客户相邀去喝酒了吗?”她的心已经碎成片片!
袁治涛对她视而不见。
“琳达,我们不是要去开房间吗?你怎么带我回来?”
琳达妖媚的笑笑。“讨厌,你忘了你身上没钱,你的小妹正在跟你说话!”
他啼笑皆非地道:“什么小妹,她根本是个跟屁虫,长得丑又没大脑,成天只会在我耳旁唠叨!”令他好烦,烦自己为什么那么在意她,在意得不知如何是好,
“她是不是在暗恋你啊?未免太不自量力了。”琳达嘲笑的道。
“我不要待在这儿,我们去你那里!”他醉醺醺道。
“可是你要先付我钟点费,先前你付的三万块,开了五瓶陈年红酒及付我的坐费就扣光了!”琳达势利的道。
宫紫袆理出头绪了,但她还在忍耐。“袁治涛,我们进屋去,这样风吹雨打身体会不堪负荷!”
“你看,她就是那么爱管我!”她怎么不干脆打他一巴掌?他是这样可恶可恨!
“你很受不了她?”琳达问道。
“超级受不了!”袁治涛夸张地道。
宫紫袆觉得泪水涌进眼眶。“你把钱拿去酒店喝酒买女人了?”她伤心欲绝的问,但愿这不是事实。他赶快否认啊!她在心底拚命希望。
“是你自己要把钱拿给我的!”袁治涛一副吊儿郎当的口吻。
宫紫袆难以置信地看著他。“你跟我说你要去买衣服……”
“我随便说说你还信得跟什么似的,我有什么办法!”他把自己说得像是无可救药的烂男人,罪不可赦。
“不管如何,你先跟我回屋子里再说!”她握起他的手。
她怎么傻得无药可医!他暗自吞下苦涩的笑了笑。
“琳达,她在抢人了!”袁治涛故意挑拨琳达。
“人家涛哥不跟你走你是怎样?夜晚寂寞难耐吗?”琳达口出恶言!
“他是个穷光蛋,没钱可以付给你了!”宫紫袆抑制不住心如刀割。
“光凭涛哥的长相,叫我免费陪他也没关系。涛哥已经不想理你了,你不要再这样烦人地缠著他!”
“我缠著你吗?”宫紫袆颤抖著声音要听见袁治涛亲口回答。
“涛哥,到我那边,我不算你钱!”琳达慷慨的破例。
“你决心要跟她走不回来了?!”宫紫袆不肯死心,但就因为如此,她越伤越重,“不会的,你只是一时鬼迷心窍。”她勉强说服自己。
执迷不悟的人不知是他还是她,袁治涛眼神复杂的凝望她心碎的神色,接著狠下心来甩下她掉头就走。
“走开,涛哥以后是我的了。”跟在袁治涛身后的琳达暗地里用力推开宫紫袆,再跟上前去。
袁治涛皱紧眉往前走,宫紫袆的话还萦绕在他的耳边,他不会动摇的……他这样是为了她好……
但才走了几步远,思及宫紫袆的脸庞,袁治涛还是忍不住回头了,却没有见到宫紫袆,他没由来的一阵慌乱。她真的跑回去了吗?
“紫袆人呢?”他凶狠问著身旁的琳达。他根本没有醉,刚才都是假装的。
“她不会再追上来了!”琳达得意洋洋道:“我把那个讨厌的女人推到水沟里了!”
袁治涛顿觉心脏当场停住,立刻挥掉她的手,怒斥:“滚,我不要再见到你了!”
“涛哥!”琳达捉不透他阴晴不定的脾气,他有必要为了个丑女向她大呼小叫吗?
但袁治涛根本没瞧上她一眼。“我不会跟你走,你回去吧!”游戏结束了!袁治涛的语气又狠又绝。
“袁治涛──”琳达气得跺脚,但袁治涛已丢下她转身跑回去。
袁治涛跑到水沟边,他心急的模样像是掉了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一样。
当宫紫袆狼狈地从水沟里爬上来时,见到的就是他这副摸样,含在眼眶内的泪水终于一发不可收拾,她的额角和手心都在流血!
她愤恨的哭道:“你走,我再也不要管你!我再也不要见到你!”她心痛如绞。
“你受伤了。”他心疼地道。
“我对你已经心灰意冷了!你以前常常问我,为什么要赖著你不走?我告诉你,我也不是无条件的要帮助你,而是如果你成功了,我就有飞黄腾达的机会,讲到底,我是为了要拿到你给的成千上亿的奖励金,要不然谁希罕缠著你!”
袁治涛难受地瞧著她,他知道她不是这样的,她是出自内心帮助他,然而他把她伤得有多深……
宫紫袆命令自己不要哭,但眼泪掉得更凶。
“先别哭,我们进屋去。”袁治涛苦涩地道。
“我哭是因为觉得你真的成为一个废人了,我是在为这个社会感到可怜。”她口是心非嚷道。
当她知道他骗她时,他可知道她的伤害有多重?当他身边搂著别的女人时,她还告诉自己他不是故意的,她要原谅他,因为她是多么放不下他、多么地在乎他!
“伤口还在流血,你必须要敷药。”
她愤愤地推开他。“从今以后我不会再管你,你如愿以偿了,以后就当作我们不认识。”她绝望的说道。
袁治涛拉回她的身子,他知道一切都是他起的头,但真的听到她说出口,他却无法接受!
“放开我,我不想见到你这个人,我连一句话也不想跟你讲,一分一秒都不相!”
她才不信他会在乎她,假如他心里真的有她,他就不会做出刚刚那样的事来了!
袁治涛拉近她,他的眼里隐著说不出的痛苦,他头一低就想要吻上她!
宫紫袆转开睑,捶打著他的胸膛。
“你的女人还没走多远,我不是她,你有需要的话,就去追她,不要来侮辱我!”
“难道你不知道我──”他忽然说不出口,他不能让她知道他的心意。
“怎样?你还想用什么计谋来拐骗我?我不会再上当了!”她咬住唇无法控制的哭著,硬是推开他,转身跑回屋子,想就此把自己封闭起来。
可恶!袁治涛猛烈的踢溅著四周的水洼。
多么可悲,那么多话堆在他的胸口,他竟连一句话也无法表达!
都是他一手搞砸他们的默契,她不会再原谅他了。
他抬头望向垂著雨的夜幕,无止尽的孤独向他涌来,这一刻他的心感到无比寒冷──
叮当!叮当!
门铃在响,宫紫袆用手抹了抹疲倦的睑,哭了整夜之后,她终于可以命令自己不再去想他了。
但是偶尔一想到,她就会痛到不能自己!
其实她很希望按门铃的人是他,但是又很希望不是他,见到他之后没什么好说的,但没见到他时又有满腹的话只能自言自语!她是怎么了?中邪了吗?没有他会怎样吗?
门外的那个人还是不死心地按著门铃,宫紫袆吸了口气,走去开门。
门外站著的果然是袁治涛。
“你还来做什么?”她实在是搞不懂自己的心思,明明还很气他,话也说绝了,但是见到他后却又有股难以言喻的快乐……
她心中甚至有丝感觉──好像他是在乎她的。
“这是我买的医药箱!”袁治涛的脸庞非常憔悴。
一见到他,她红了眼眶。“我自己就有了──”她低哑著声音道,忍不住又哽咽了。
“你还在哭吗?”他沉声问道。
“没有,昨天淋了雨我感冒了。”她不承认。“把你的医药箱拿走,我用下到。”
“谢谢你昨天出来找我。”他们之间怎么会变得如此陌生?
“我昨天只是路过。”不是去找他!
“我跟琳达只是逢场作戏。”他涩声道。
“你下必跟我说明,你有你的自由,我心痛的是那三万块!”她撒著谎。
“有很多事情我现在没办法详细跟你说清楚,以后你就会知道。”他的眼里有著说不出口的痛。
他是来跟她认错的?没用的,她这次是吃了秤陀铁了心,绝不会再心软了!纵使他看起来带著一股孤寂痛苦……
“做错事的人还满口理由!”她冷硬道。
“对不起,我最不愿意的就是书你伤心。”他想把她推远,却造成反效果,使得她在他的心中重量更重了。
“你的甜言蜜语还是用在别的女人身上比较有价值!反正我只是个丑女,唠叨得惹你心烦!往后不会了,你可以去大肆庆祝了!”她泪眼涟涟道。
“不要再哭了,哭久了对眼睛不好!”
“我才没──你要去哪里?”宫紫袆看到他转身要定,忍不住又叫住了他。
“找昨天那位老板。”迟早他是得面对的。
宫紫袆没有再拦阻他,看著他的背影渐行渐远,她的眼泪又掉下来了,她说这些话都是有口无心,他明不明白?
过了一会儿,门铃再度响了,宫紫袆丢下卫生纸,马上街去开门。“我晓得你只有三分钟热度……”
“你好。”洪总管朝她点点头。“初次拜访贵府,这是一点小礼。”
宫紫袆满脸疑惑的道:“你按错门铃了。”
“没有按错,我是治涛少爷的管家。”
“他刚出去不久,你先进来再说吧!”
“其实我是来找你的。”洪总管走进来,开门见山的道。
宫紫袆倒了杯茶给他,请他坐下。“我?”
“少爷他昨天是不是闹脾气了?”洪总管叹著气道。
“你怎么知道?”他会算命吗?
“这已是司空见惯的事了,他们父子俩只要一是面就是彼此互相伤害,然后再来折磨自己!”这么多年来都是这样的。
“等等,父子?”谁跟谁?
“昨天那位大老板就是治涛少爷的父亲!”
“怎么可能?!”杰克先生介绍的人居然是袁治涛的父亲?
“宫小姐,我是特地来求你的!”洪总管说出目的。“昨天老爷心脏病发,命差点都没了,幸好及时急救,现在才无碍。”
“我不知道他们是父子!”难怪袁治涛当时的反应僵到下能再僵。“到底怎么回事?”
“事情要从九年前说起,那时夫人还在世,他们一家三口和乐融融。老爷非常爱夫人,这点无庸置疑,但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夫人她那么好的一个人,医生却宣判她得了癌症末期!她住进医院时还不停的安慰老爷,要他别太伤心,要他以公事为第一,不准常去看她!老爷从此活在痛苦的深渊中,他听了夫人的话不常去看她,自己却老是偷偷哭泣。
“少爷接到消息由纽约赶回来时,夫人已经神志不清了,少爷希望医生进行抢救,因为失去夫人等于失去了他自己的生命,但那时就算急救能把夫人救回来也没有用,夫人已是注定要走的了,将她救回来等于还要让她再承受一次这样的痛,于是老爷签下了放弃急救的切结书。”
“这种情形真的令人左右为难!”宫紫袆为袁治涛感到伤心。
洪总管叹道:“是啊,少爷不能理解老爷的心意,从那之后,他们的亲情就越来越淡,少爷认为是老爷害死了夫人!”
“他们父子俩没有好好谈一谈吗?”有没有试过呢?
“夫人过世后的半年,他们一句话都没对彼此讲过,老爷渐渐的嗜起酒,几次都险些酒精中毒,无论我怎么动也没有用!”洪总管抹去泪水,打起精神。“后来老爷希望少爷娶王馨小姐,少爷他根本不爱王馨小姐,但是老爷觉得娶了王馨小姐对少爷有益无害,于是强行替他们订下婚约!刚开始王馨小姐百般的顺从少爷不断讨好他,但少爷始终不看她-眼,后来又发生了一件事,因此王馨小姐认为少爷故意给她难堪,所以她在结婚的前一个月背叛了少爷,跟南亚企业的总裁跑了!”
这就是他那么怕别人背叛的原因吗?不是因为她,而是为了别的女子……
宫紫袆艰涩的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老爷在酒店认识了一个名叫仙蒂的女子,她长得和夫人有些酷似,老爷常点她坐台,有一次她把老爷灌醉一起过夜,再要求老爷要对她负责娶她为妻!那时老爷只爱著夫人,又有心脏病,再怎么糊涂也不可能背叛自己的感觉,他不肯娶仙蒂,只是把她带回家门。仙蒂天生一副狐媚样,在老爷那里得不到什么,便把主意打到沉默寡言的少爷身上。
“而那时少爷认为老爷狼心拘肺,夫人死没多久就另结新欢,所以为了气老爷,少爷就顺著仙蒂,让仙蒂进了他的房门,演一场翻云覆雨戏让老爷发现。老爷暴跳如雷赶走仙蒂,自此他们父子俩真的走到决裂,少爷更无心对待老爷指给他的王馨小姐,因此老爷气得把少爷赶出家门。”
听了袁治涛的过去,宫紫袆难过得说不出话,难怪他说很多事她不懂!
“他怎么都不告诉我?还让我这样责怪他!”她好愧疚。
“老爷知道少爷财务上出现危机,一直想设法援助少爷,只是他拉不下睑,而少爷也不肯接受。”洪总管激动的握住她的手。“宫小姐,少爷对老爷误会太多了,其实老爷无时无刻不挂念著少爷,希望他能回家,现在只有你能帮助他们重修旧好了!”
这样的重责大任她哪扛得起?!皱紧了眉。
“我现在只担心袁治涛,他刚刚出去就是要去找他的父亲。”但愿他们不要又在彼此的伤口上捅上一刀!
“什么?!”洪总管讶异失声。
“我得赶快去找他才行!”她迅速打开门冲出去。
“宫小姐,我还没说完──老爷他的手──”
没用了,不见人影了。
这样一个活力充沛、事事以少爷为第一的女子,也许会为少爷幽暗的心底洒下阳光也说不定。洪总管欣慰地想著。
“老爷,医生交代您要休息。”司机阿康道。
袁世明的手上还吊著点滴。“我不要紧,会议比较重要。”
“老爷,您这样拚,少爷也不知道会不会回来继承!”
“我不是为了他。”袁世明驳斥道。“快开车,不要跟我提到这个人!”
“是!”正要开车,阿康就愣住了。
“你还在慢吞吞、拖拖拉拉的做什么?会议快赶不上了。”
“不是我不开,而是少爷就跪在前头。”阿康喜出望外,老爷跟少爷如果各让一步那就好了。
“扶我下车!”
当阿康扶袁世明下车时,袁世明简直不敢相信他的眼睛。那个不可一世、处处和他作对的儿子居然跪在他的面前。
袁治涛隐约见到他父亲的手腕上有几道疤,但袁世明很快的拉下袖子不让他瞧见!
“这么快就来跟我认输了?”袁世明嘴上仍旧不饶人。
袁治涛的眼眸黯沉,他强忍著站起来的冲动。“请你给我一个机会。”
“为什么?为了那个女的吗?”他多少看得出来,只是他很讶异袁治涛竟肯为了那位小姐这样屈眼。
“其余的我不便告诉你!”袁治涛仍无法和他多作交谈。
“你对我怎么还是这种态度?!”袁世明勃然大怒。“要我给你机会?可以,跟我磕头,我昨天怎么说你就怎么做!”为了给自己台阶下,他还是把态度摆得很高。
“我是来跟你谈生意的,以前的恩恩怨怨我不想管。”袁治涛冷硬的道。
“那你就回去等著倒闭!”袁世明狠心袖手旁观。
袁治涛全身气得颤抖,但思及昨晚宫紫袆的悲伤,说什么他也要把这次的生意谈成。大丈夫能屈能伸,他可以做到。
于是,抛下了尊严、抛下了一切,他正式地向袁世明磕头。
“给我一个机会。”
“如果当初你按照我安排的人生计画去走,你今日何须如此?给人磕头的感觉很不好受是不是?既然你那么有才能,碰上了这样的事,你应该有解决的能力才对,所以,我不想插手!”袁世明还在激他。
阿康暗暗喊糟,老爷的个性就像石头一般硬。
“我这样已经算是在求你了。”袁治涛忍气吞声。
“我实在以你为耻,男子汉大丈夫,膝盖底下有黄金,竟然为了个女人就可以下跪,你不配姓袁!”袁世明道。
“以后我会加倍把红利还给你!”这是袁治涛的承诺。
但袁世明要的不是这个。
袁世明背过身,凄凉的笑了。“不用,因为我说了,你的事是你的事,我只有冷眼旁观的分。”
袁治涛还想再说些什么,但宫紫袆已经按捺不住的冲出来。
所有的事她全听见了,她本来还有心要化解他们之间的隔阂,但不管是谁见到了袁世明这种老顽固都会束手无策。
“你不帮忙就不帮忙,何必糟蹋人?你要他给你磕头他也给你磕了,你非但说话不算数,还这样羞辱他!”宫紫碌看不过去了。“袁治涛,像他这种冷血的人,你不用求他!”
袁治涛盯著父亲手上的点滴,他在迟疑。
“走了啦,还有什么好留恋的,他不签合约是他没智慧,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相信到最后他会知道没有跟你签约是他的损失!”
宫紫袆主动牵起袁治涛的手离开,仿佛这是再自然不过的事。
“是你去找她的?”袁世明问向刚刚跟宫紫袆一块过来的洪总管,洪总管惭愧的低下头。
“好凶的女人,难怪治涛会觉得她够味!”随即袁世明一改方才的扑克牌面孔,哈哈大笑著。
“老爷,少爷他会不会再次误会您?”
袁世明眼里闪烁光芒。“他不会的,他比谁都清楚我的用意!”
能踏出这样的一步,他已经心满意足了,其余的事以后再慢慢来。
第六章
“岂有此理,简直是欺人太甚。”宫紫韩握紧拳头,气愤难平,“他当我们好欺负的吗?”
“你不要再气了,你昨天已经哭了一整夜,现在又生气,对身体不太好。”
“还不都是你害的,我要去翻我的星座杂志,我最近一定是犯太岁,诸事不顺,什么运都不好。”她的小脸皱成一团,越想越觉得自己想得没错。
“那本杂志我看过了,它说你一直不承认你喜欢你身边的人。”他可是有重大发现。
“我觉得星座杂志根本不准。”她马上推翻她自己以前的说词。“你爸爸他太过分了,天底下哪有父亲不爱自己小孩的道理。”
“他是将计就计要引你出来。”袁世明的计策他看得非常明白。
“此话怎讲?”她立即陷入五里雾中。
“他早知道你躲在旁边偷听,他在我这里套不出话,当然只好用激将法。”也算是一番用心良苦。
“你爸爸心机怎么那么重?”明知她在旁边,还能说出如此可恶的话。“但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袁治涛但笑不语。这当然是种考验,她会冲出来还挡在他面前替他讲话,代表她的确很在乎他。
“你怎么不回答?”她张著黑白分明的大眼。
他怜惜的看著她,但是她没发现。袁治涛故意卖关子,道:“你不会自己去猜吗?”
“很难耶!你们一家子都不是好惹的人物。”有什么样的父亲就有什么样的儿子,这句话用在他们身上是再贴切不过了。“我已经知道你的事了,我替你感到难过。”
“那你原谅我了吗?”他望进她的眼中。
宫紫袆浑身一颤,有种被电到的感觉,察觉自己还紧握著他的手,她急忙放开。
“这,这……并不代表我原谅你,不论你有多可怜的遭遇,你都不可以做出那种事。”
“我以后不会跟别的女人出去了。”他保证。
宫紫袆娇嗔道:“我才下是在气那个。”她还在假仙。
“你还会不理我吗?”他好像很在意这个。
“你用得著我理吗?人家都可以因为你的长相不算你钱了,如果你真的破了产也不怕没饭吃,你还可以靠这张脸去赚钱。”说穿了她还不是在吃醋。
死鸭子嘴硬的女人!袁治涛暗笑。
“你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他明知故问。
“为了钱啊!”她把脸转向另一方,她说谎时脸都会红。
他的手支住她的下巴。“你看著我说。”她的心事都写在脸上,都已经这样了还不愿意承认。
“放开我的下巴。”她的心跳跳得好快,他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举动?她都不敢看他了。他要做什么?
“呃……我想你应该心知肚明,所以这么做也是自然的……”妈的,他真想痛骂自己一顿,他平常的口才全没了,他不是不会说好听的话,他又不是没和女人交往过,但是碰上她,他就像是个什么都不懂的青涩少年,腼腆又害羞……
其实,追根究柢,她也算是他的“初恋”,因为他从没真的对女人动过心,连要吻她都像怕伤了她般的小心翼翼。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她只知道她的腿要软掉了,看都不敢看他一眼。
“那么直接做你就会明白了。”他的话差劲到连他自己都想去切腹自杀。
“袁治涛,你是不是又在要我了?”这样的气氛好怪,她极力找著话题。
他的手轻抚著她的嘴角。“我只是想……”吻她。
宫紫袆看著他缓缓低下头,她动也不动,本能的要闭上眼……
突然,一阵音乐声打断了他们,宫紫袆吓得推开他。
她垂下视线,慌张地用手爬爬头发。“我的手机响了,我去接电话。”她的脸火辣辣的在燃烧,拔腿就跑。
袁治涛只能伫立在原地,不断的低骂。
“冰箱里有蛋,可能还有些饭,我待会要在外面吃,晚餐你就自己解决。”
“谁约了你?”看她穿得那么漂亮,他不禁妒火中烧。
“除了杰克先生还会有谁?虽然他找的客户碰巧是你父亲,但他毕竟也是一片好意,我该请他吃顿饭。”杰克先生还暗示她要穿得“气质”一点。
他就知道是那心怀不轨的家伙!
“你不能去!”他不会让她穿这么漂亮出门,在他眼中她早就不是之前他认为的那个普通的紫袆了,现在的她全身上下无时不散发出光芒,举手投足间都有股吸引力。
他这么东管西管,就是怕她被抢走,怕别人发现她的美,那些美只有他能拥有。
“我还以为你不讲理的毛病已经改了,没想到你的症状又发作了。”她不过是出去吃顿饭。
袁治涛忿忿不平地想著,她能不能将心比心?他就是在意她,才会嫉妒她跟别的男人出去啊!
有时他真的很想去撞墙,为什么无论他表示得多明白,她都还迷迷糊糊!
“不准去就是不准去,你去了我就不吃饭。”
“大不了我带点心回来给你!”他这些禁令是从哪里来的?他对别人就不会这样,对她就不一样,他欺负她已经成自然了是不是?
袁治涛的脸色沉了又沉。“你喜欢那个杰克吗?”
“你胡说八道什么?”
袁治涛继续鸡蛋里挑骨头,“不然你为什么要穿得那么漂亮去见他?”
宫紫袆奇怪的盯著他,“你很在意我跟别的男人出去?”
“我只是觉得你出去之后,没有人跟我拌嘴,我会很无聊。”他的抬杠工夫也称得上是顶尖高手。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你不能没有我呢!”是她想太多了,她有些失望。
“少胡扯了,我不能没有你?”唉,他的确是不能没有她。
“排除了这些原因,你就没有理由可以小题大作地阻止我出门了。”她会早点回来的。
“你还是不能出门。”他挡在门口。
“你很不可理喻!”越是这样,她非去不可。
“想出门可以,但是你必须照我说的去做。”把这身碍眼的眼装换掉,她不妥协他就不放人。
“我考虑、考虑。”
他笑开了嘴,眼中有著算记的神采。“不准你考虑。”
宫紫袆觉得毛骨悚然,她是不是又跳下他设计好的陷阱了?
远远地,杰克就见到了姗姗来迟的宫紫袆,他立即转过身,不想承认他约过她。
“嗨!杰克,你等很久了吗?”宫紫袆也没脸见他,袁治涛居然这样整她,他给她记住。
不久前他接到了老板的指令,在近期内就要对宫紫袆下手,于是他约宫紫袆到浪漫的天母,想藉机接近她,但是他的棋完全走错了……
这里多少名媛淑女来来往往,她穿这样实在是丢尽了他的颜面。
走过的人都对他们投以不解的目光。
“杰克先生,你等很久了吗?”他似乎很不高兴,宫紫袆疑惑道。
“还好。紫袆,我不是请你穿得……”他不晓得要怎么讲。
她的上衣是卡通T恤,裤子则是睡裤,鞋子是几十块钱的那种红色拖鞋,配上她的粉红巨大框眼镜刚好适合──这是袁治涛的说法,他还一边捧腹大笑一边说,真是坏透了他!
“我一言难尽。”她是有冤情的。
“算了,我们到处走走吧!”他原本订了餐厅,但如今他倒尽了胃口,什么也吃不下。
“杰克先生,我要谢谢你介绍客户给我。”宫紫袆深深的向他弯腰致谢。
“有没有好消息?”杰克无精打采,老板真是派给他一项艰难的任务。
“没有成功。”还牵连出意料不到的事来。
“好可惜,那可是个大客户!”杰克注视著她的表情变化。
“无论如何,我都该谢谢你。”
杰克乘机握起她的手。“你跟我何必客套?”
宫紫袆的睑又红了。
一直鬼鬼祟祟跟在他们身后的袁治涛看得一目了然,他的手握紧了帽缘,捏到手指关节都泛白了。
宫紫韩赶快抽回手、“这是应该的!”
杰克想乘胜追击,再度握住她的肩膀,使她无法逃脱。
杰克用他最有自信的电眼含情脉脉的道:“我不要你的感谢!”
“那我请你吃顿饭。”宫紫袆急忙建议。
杰克觉得有点冷场,更重要的是他想口吐白沫。
“我要的不是那些,我们见了那么多次面,你还不了解我的心意吗?”
她疑惑的摇摇头。
“你真是纯洁的惹人怜。”他故作恶心的道:“那我直截了当点好了,我希望和你交往。”他的手摸上了她的发,想必她现在是乐陶陶了吧!
宫紫袆在此时忽然想起了袁治涛,他的眼、他的脸、他的脾气、他的欢笑、他的愤怒,还有忧伤……好多好多!
她不能答应杰克,她爱的人不是他。
“杰克,我不适合你!”
一枚炸弹在杰克的脑海中爆炸,什么?如此有魅力的他竟然被名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女子拒绝了!
“你拒绝得太快了!”他受伤了,不是他的感情,而是他的男性尊严:“你不用一下子就答覆我,我愿意给你时间考虑。”
宫紫袆绞绞手。“我对你没有感觉。”
“感觉是可以培养的!”
“总之我不能欺骗你。”不可能的,再怎么试、怎么培养都不会有火花迸出的,因为此时她的心中竟然不断想著袁治涛有没有吃饭。
杰克词穷了。“你在这边不要走开,我先到那边透透气,”他要向老板讨救兵,没想到美男计居然踢到铁板了。
杰克离开,只剩宫紫袆盯著广场上的烟火,那些烟火自空中爆开,光亮的仿佛是袁治涛的脸。
“喂,老板,是我……我被那女人打败了,她有够白痴的,而且还故意穿得像疯子一般……有啊,我跟她告白了,但是她想也不想,一下子就拒绝我了!”杰克的脸扭曲著、“我不想再约她了,你不要看她这样,她不是省油的灯……把她带去空屋子?这是最后一次?你说的喔!”
杰克挂掉电话,难掩轻松愉快的心情回来。“要去散步吗?”
“这……”她有些犹豫该不该答应他。
“这点小要求你都不能答应我吗?”杰克垂头丧气。“只有这一次,以后我们就当朋友,我不烦你了。”
宫紫袆为难的点点头,她本想赶快回去煮饭给袁治涛吃的,看著他吃她煮的东西时,她有股喜悦感,好像那时他们不说话也能心灵相通。
袁治涛已把刚刚杰克讲电话的内容都听进耳里,他明白事情不单纯。
那个男的是刻意接近宫紫袆的!袁治涛的备战神经不禁全面紧绷。
他们越走越远,四周的人烟逐渐稀少,宫紫袆的心中浮起不祥的预感。
“我想散步到这里满远的了,我们回去……”
“是吗?”杰克猛地捉住她的手:“为了避免你逃走,我只好出此下策。”
“你干么?”宫紫袆吓得猛力挣扎。
“放开她,杰克,她是我们的宾客,不可以粗鲁的对待她。”一道温温和和的声音由前方传来,杰克听见命令,立刻放开宫紫袆,退到那男子的身后。
“我可以告辞了吗?”宫紫袆抚著手腕,故作镇定。
男子的手上把玩著钻石,反光得很刺眼。“话讲完了自然会放你回去。”
他上上下下的打量她。“袁治涛的品味变差了,居然会看上你。”
“你是谁?”宫紫袆带著戒心地盯著他。
“南亚企业总裁,吕南亚。”
好耳熟的名字!她记起来了。“就是你把袁治涛害得惨不忍睹,你这个大坏人,你会有报应的!”
“报应?好可笑的话。”吕南亚狂笑。“我真怀疑袁治涛怎么会看上你。”他冷冷的瞪著她,他要袁治涛是孤独的,谁要是阻挠他的计画谁就惨了。
“正义永远是胜利的,你不及早改过向善,到最后你会自作自受。”
“果然傻人说傻话,谁胜谁负现在已成定局了,你们就服输吧,服个输没那么难,也许有些不开心,但这一切都会过去的。”
他处心积虑的要把袁治涛身旁的人都抢走,料不到这女的成了个程咬金,跑来搅局。
“你省省,要我们跟你屈服是不可能的。”宫紫袆怒道。
“敬酒不吃要吃罚酒是吗?那么袁治涛将会无比凄惨。”吕南亚决绝的道。
“你还要使什么下流手段?”这个烂人的手段都是来暗的,叫人防不胜防。
“不过是要袁治涛破产罢了,但对他的影响可能不大,因为以他目前的情况来看,和破产没什么两样。”他就好心的告诉他们,反正袁治涛是斗不过他的。
宫紫袆提心吊胆,他们的努力不能白费呀!
“那要怎样你才不会对付袁治涛?”
“本来我是认为他没有翻身的机会了,但既然你问我,我就改变心意,放他一马。”
“你没那么好心!”宫紫袆十分怀疑。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我当然是要你们付出代价,而关键就是你!”他指著她。
宫紫袆感觉到他对她怀有怨恨,“一次把话说清楚行不行?”
这女人,是他在开条件还是她跟他在谈判?吕南亚不悦地扭曲了脸。
“我要你离开袁治涛!”
“袁治涛的身边已经没有人了,我不能离开他!”她断然拒绝。
吕南亚摔下手上的钻石,怒发冲冠。“你爱他是不是?”
“这不干你的事!”这是她的心事,她都还没有告诉袁治涛,他凭什么要她现在就把情感剖白?
“好,除非你来我的身边当我的女人,不然我是不会放过袁治涛!”吕南亚面目挣狞的道。
“怎么会有你这么离谱的人?”他比当初的袁治涛还糟糕上百倍……不,他根本不配和袁治涛比较。
“倘若你拒绝,我明天就让他破产。”他说到做到。“如果你做我的女人,我就高抬贵手放过他。”
“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你要处处陷害袁治涛?”他们有不为人知的深仇大恨吗?
吕南亚欲言又止。“我只问你要不要?”
宫紫袆不吭声,这种条件要她怎能答应?但她想到袁治涛那副失意的样子,万-真的破产了,他能承受-无所有的打击吗?这样-想她便无法坚持了。
“说话要算话,我当你的女人,你就要放过袁治涛。”他的条件她心动了,她能替袁治涛做的只有这样了……
袁治涛,对不起!
“快过来让我亲一下。”吕南亚无耻的道:“我要尝尝你是什么滋味,竟让袁治涛可以守著你不放。”
哼,等他把这女人抢过来,他还是不会放过袁治涛的。
“君子一言九鼎,你要守信!”宫紫袆不知道她还有什么别的选择,如果这样做就能救袁治涛的话,她愿意赌赌看。
“我言出必行!”他奸诈的笑著。
“你下能过去,快回来,紫袆!”突然,袁治涛冲出来吼道,目光深邃的锁住她。
“袁治涛,你……”他跟踪她?
“假如你走回去,袁治涛这号人物将永远在商界消失,成为历史!”吕南亚出言恫吓。
“袁治涛,这个吕南亚说只要我做他的女人,他就会放过你。”所以她想试一试。
“你不能!”袁治涛在情急之下喊道:“我爱你,紫袆,所以你下要过去,没有你,我有那么多钱也没用!”
所有人都僵住了。
“袁治涛,你不怕从天之骄子摔下来,变得倾家荡产吗?”
“怕什么?”他只是不想失去他唯一爱上的女人。“紫袆,你不要那么傻,牺牲你换来的财富我不要,你不是告诉我凡事要靠自己吗?以后我会加倍认真努力,不让你失望!”
他说的都是真的吗?宫紫袆猛然回过神,她做出了多么愚蠢的举动,她竟然向恶势力低头!
她立刻兴奋地飞奔向袁治涛的怀抱。
袁治涛紧紧的抱住她,他差一点就要失去她了。
吕南亚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哼,好感人肺腑啊,但我会让你们大彻大悟、悔不当初!杰克,我们走!”
“总有一天你会自食恶果!”宫紫袆向吕南亚叫道。
袁治涛什么都不多想了,他没失去她就好。
第七章
失而复得的喜悦没在袁治涛的心中维持太久,紧接著取而代之的是愤怒她的不动大脑,她宁愿舍下他和吕南亚远走高飞?!
“怎么?和那位杰克先生约会得愉快吗?”他翻脸比翻书还快。
“所有状况你都亲眼目睹了,何必再多此一举问我呢!”他现在和刚才简直是判若两人,善变的家伙!她在心中暗忖。
“如果我没有出现,你会不会真的跟吕南亚走?”他非常非常地在意这个。
“怎么不会?跟他走我的身边就有数不完的钱了。”她昧著良心道。“袁治涛,你……你爱我吗?”
他踢了下石头,表情很怪。“我……我当然不可能爱你,那是在当时的情况下,我怕你被抢走,不得已才那么说的。”他推翻了先前的说词,这个时候他是不会承认的。
她无与伦比的失望,原来她又上当了。“你为什么怕我被抢走?”
“因为……”他换了种说法。“因为我先前不就说了,别人都可以背叛我,就你不能吗?你最好牢记在心。”他在心中暗暗痛骂自己,不承认就算了,为什么要这样说?
“这样太不公平了,你等于是骗了我!”宫紫袆指责道。
“难道你心理很渴望我爱上你吗?”他反问著她。
这会儿换她嘿嘿低笑。“怎么可能?我再怎么想被爱,想到的那个人都不可能是你!”
“我有什么不好?”他咆哮。
这样他也不高兴,那样也不高兴,他有够难服侍。
“跟杰克先生比较,你就差了一大截!”她故意气他。
“他能跟我比较?”他干脆撞墙自杀好了。
“杰克先生虽然是个坏人,但至少他对我的态度很温柔;哪像你又是瞪人又是咆哮,谁敢选你!”但是在她的心中,只有他一人,即使他凶起来像是打雷、脾气又差,讲过的话又不承认,但是只要想起他的笑,这些就全都不存在了。
“你居然会看上那只披著羊皮的狼,你的脑袋是装水泥的吗?”他不温柔是因为他难为情好不好,这个笨女人。
“你才是大笨牛!”其实他俩是半斤八两,同样的心态。
过了一会儿,宫紫袆又道:“你干么这么生气?难不成你希望我爱你?”换她出招。
“哈!”她说对了,但他不会承认。袁治涛挑了挑眉。“这可真是一大冷笑话,你这个丑女,我怎么会选你!”
“最好是这样,那么以后你就不会做出那样的举动。”
“什么举动?”
“我要出门前的举动……”他有老人痴呆症吗?宫紫袆没好气地想著。
“你该不会以为我要吻你吧?”他违心而道。“我那时脖子感到很酸,所以才会低下头。”好烂的借口。
“我全明白了!”反正都是她自作多情!宫紫袆越想心就越是沉到谷底,难过得想走开。
他们好不容易有些进展,就这样因为他们的互相隐瞒再度回到起点。
袁治涛绕到她的前方挡住她的路。“不如这样好了,我看你也没谈过恋爱,今晚才会差点受骗,为了杜绝类似的事情再发生,我免费充当你的老师好了。”
“不必了。”她要回去大哭一场,她觉得胸口很难过。
“当你是在帮我可以吗?”他在她的身后道。
“你十全十美,需要我帮什么?”不要再耍她了。
“其实我没有谈过恋爱。”黑暗中他的脸都红了,他觉得自己蠢毙了,竟把这么多年的秘密不加保留的说出来。
“太阳要打西边出来了,你没谈过恋爱?!”他当她智商不足吗?他的女人多得有如过江之鲫。
“是真的!”这么丢脸的事他何必骗她?
“那又如何?”她哼道。
他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我们来谈恋爱好不好?”
她像是被雷打中了。“你……说什么?”
他想和她谈恋爱?
“只……只是在演戏,享受那种感觉罢了!”袁治涛又开始胡乱编借口了。
“我才没有那个闲工夫!”他又害她白高兴一场了。
“你就可以陪杰克出来约会,难道就不能达成我的愿望吗?”他千方百计要讨好她,她还拿乔?!
“愿望?”宫紫袆挑眉疑惑道。
“再过不久就是我的生日了。”哼,她都没问过他的生日到底是什么时候!这样说她还有理由可以拒绝他吗?
“生日愿望应该用来祈祷你的事业回春才是。”她是这么认为。
她怎么就是不懂他的心意!袁治涛快被她打败了。
“事业要回春就是要靠脑力,如果我心情好,脑力就会好;心情不好,脑力不好,事业就没指望。”
这是什么歪理啊?!算了,他怎么说她怎么做就是了。
“你没谈过恋爱我也没谈过恋爱,我们要怎么谈恋爱呢?”这绕口令使她嘴酸,但心里却甜滋滋的。
“我听过很多人的经验可以敦你。”他胸有成竹。
“只是玩玩看喔?”她弧疑的看著他,为什么他看起来有那么一丝的认真?
“废话?不过也有例外,如果你先爱上我,我就有可能会爱上你。”聪明的人都会听出他的弦外之音。
“这句话应话是我要说的。”宫紫袆反驳。
偏偏她不是聪明的人。
“那以后你不可以跟别的男人出去。”他乘机约法三章。
“谈恋爱要怎么谈?”她天真的问。
她的单纯令他高兴也令他想昏倒,要搞定她比再创事业高峰还困难。
“顺其自然,第一个步骤就是要手牵手。”他说出他心目中想做的。
“可以不要吗?”她意见很多。
袁治涛恼了。“不牵手的话哪里像是恋人?”
“牵就牵嘛,那么凶!”说这么说,但是真的要做,宫紫袆又有些忸怩。
“那你把手靠过来。”袁治涛十分大男人主义的道。
“为什么你不牵我?”唉~~这样他们也可以吵成一团,但是这些本来都是由男人主动才对吧?!
听她这样说,袁治涛迅速的牵起她的柔荑。感觉小小嫩嫩的,虽然他们不是没牵过手,但这次的心情却完全不同。
“这样感觉如何?”他问出令人喷饭的问题。
“勉……勉强可以。”其实她心里已是乐翻天了。“袁治涛,你是怎么惹到吕南亚的?”
“在商场的宴会上我们见过几次面,之后他就开始对我进行打压。”
“没有别的过节?”那就太匪夷所思了。
“他原本的公司是塑胶石油业,跟我的电脑软体八竿子打不上关系,他是突然投资电脑软体,对我进行大规模的蚕食鲸吞。”可能是眼红吧,他没认真思索过。
“初期你怎么没有警觉?”
“因为本来他对我的威胁不是挺严重,是公司的重要机密全部斗泄,才会令我不堪一击。”现在回想起来他得失心已没那么重了,如果没有这个因缘际会,他如何发现她这块璞玉所散发出来的光芒?
“明天别打开电视也别买报纸。”她鸵鸟地道。免得看到破产的消息。
“该来的总会来。”袁治涛豁达的道,只因他心知吕南亚的实力还不足以打垮他,他比较关心别的。“要怎样才算是个温柔的男人?”
“你想改变吗?”为她?宫紫袆的眼睛一亮。
“我只是认为在这世上怎么会有那么恶心的事情?”温柔?别开玩笑了,他的头皮会发麻。“你别顾左右而言他,你还没告诉我。”
“你都已经觉得很恶心了,还追问这些有啥意思?”
“每个人都有求知的权利。”他说得理直气壮。
“温柔就是要体贴。”宫紫袆斜睨他一眼,他做得到吗?
“你有说等于没说。”体贴?好,他记住了。
她眯成小眼。“是你智商低好不好?”
“如果我们真的是恋人,我光是被你每天气,就会气到头发都白了。”他龇牙咧嘴道。
她回扮了个鬼脸。“如果我们是恋人,我光忍受你的坏脾气,我的头发才会白呢!”
他们相看一眼,哼了声转开头,但是手却仍旧紧握著不放。
就算头发都白了,他们还是天生一对。
早上起床袁治涛竟然自动自发的在晒衣服,而且,他还把家里打扫得干干净净,桌上的鲜奶、烤吐司都准备好了。
宫紫袆吓得张大眼,嘴巴都忘了要闭起来。
“你起来了。”他特地走到她面前,把室内拖鞋放下。“这是干净的,旧的我拿去洗了。”他还哼著歌。
他是不是吃错药了?他是不是有什么目的?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想起洗衣机内有她纯白的内衣裤,她冲到阳台,但来不及了,她的内衣裤已在半空中跟她说哈啰了。
“我第一次看见有人穿那么俗的内衣裤。”他还拿出来亏她。
“我喜欢,不可以吗?”她的脸都红了。“你怎么突然变得那么勤劳?”
“偶尔替你分担也不错。”
“哦!”她应了声。
“只有一声‘哦’吗?”他满心期待。
“不然还有什么?”她想不出来。
“就是那句话啊!”昨天她自己说过的,睡一觉起来她就忘光光了吗?
“哪句?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我怎么会知道!”
袁治涛不悦地用力把衣服挂上铁栏杆。“要是听到你一句夸奖的话,可能天会下红雨了。”
“这样就生气了?”
“我只是觉得你要给我个交代。”小气啊她!
“我是真的不懂你在说什么,不如你告诉我,我再说给你听。”这样她就不用猜,他也不用气了,多两全其美。
“得了!”他被打败了,额上的三条斜线始终散不开。
“那你继续忙,我去吃吐司了。”没事她就要走人了。
他气到不行,恰好门钤响了,他怒道:“还不快去开门?”
他干么把气出在她身上?她就是猜不出来又不是故意的。
“我会去开门,但是你这辈子永远跟温柔体贴沾不上边了。”她扬声道。
袁治涛的心全凉了,他揉揉自己的太阳穴,觉得自己真是个大白痴。
一直想听到的话,竟因他的吼叫她就把他全盘否定了。
宫紫袆打开门,门外的来客让她十分意外。
“咦,你不是洪总管吗?你还来做什么?”宫紫袆想把门关上,但是念在洪总管的忠心耿耿,她还是请他进来了。
“少爷他在吗?”洪总管满面春风,似乎有什么好消息。
“他在晒衣服,心情正不好,你不要惹他。”她一心护著袁治涛。
刚进客厅的袁治涛听了脸全黑了,他晒衣服她有必要弄得人尽皆知吗?
“晒衣服?”洪总管瞠目结舌。
袁治涛又回到了一贯的冷漠。“有事你直说!”他在宫紫袆前面找个位置坐下。
洪总管把支票放到桌上。“这里是五千万,少爷,你一定要收下。”
“我不会收任何的钱。”他斩钉截铁。
“要是别人送来的钱他不收,我会骂得他狗血淋头,但是,这次我完全支持他。”她忘不了袁世明那天是怎么仗势欺人的。
“你误会老爷了,少爷,你不是个外人,难道连你也看不出来老爷别有用心吗?”
“收好支票你就可以走了。”袁治涛下了逐客令。
“这个支票,不是老爷开的。”洪总管拿出名片来。“我是以世明科技旗下子公司的名义来跟你签约。”
“意思还不是一样?”袁老爷到底在想什么?宫紫袆不解。
袁治涛不发一语。
“少爷,你应该很明白一不一样,子公司向来不受总公司的命令,他们自行召开股东大会投票,结果以十五比零的局面通过五千万投资的决策。”
“真的不是我爸要你来的?”
“老爷他置之不理,只差没和股东争吵起来。”到这个时候居然还要老爷背黑锅,洪总管感到过意不去。
袁治涛不是傻瓜,他了解父亲的心意,袁世明是总裁,如果没有他的默许,谁敢造反?
“袁治涛,我们有机会了,你父亲越反对,你就越要做给他看。”她相信他会有出头的一天。
洪总管还在忧心少爷会不会嗅出端倪。“少爷,这可不是在帮你,要知道那些股东可是万害的吹毛求疵高手,倘若你的货不合格,他们说退货就退货,不会讲任何情面的,要是你仍有芥蒂,顶多你重掌袁氏后,别忘了提携大家一把。”
洪总管不论是情面上或是公事上,都为袁治涛留了台阶。
但袁治涛仍然不动摇。
“签了不好吗?”宫紫袆疑惑道。
袁治涛问她。“你希望我签?”
“无论你爸爸有没有介入其中,至少他不会比吕南亚可恶,我希望你尽速重振旗鼓,把吕南亚打败,那样才会大快人心。”她虽然是个旁观者,而且也不同意袁老爷那天的作为,但是她清楚的知道,他父亲是爱他的。
袁治涛回想起吕南亚觊觎著她,要是他拒绝,吕南亚势必乘机胁迫紫袆,他不容许那样。
洪总管屏息以待,他不忍少爷再过这种苦日子,更不忍辜负老爷托以期待的眼神。
“我签!”他别无选择了。
洪总管眉飞色舞,心中放著烟火。“少爷,这才是对的。”他又高兴、又想大叫。
“但我拿回袁氏后,我要连本带利的回报给子公司,到时你们不得不收。”这是他的坚持。
“这没问题。”他们就等著他的表现了。
洪总管离开后,宫紫袆高兴得想跳舞。
“这是成功的开始。”宫紫袆喜上眉梢。
袁治涛不去想世明科技这样的抛砖引玉会引来多热烈的抢购订单潮,他只顾牵起她的手道:“我们去约会。”他已经无事一身轻了。
“约会?”她呆呆的。
“情侣不约会,难不成要坐在这儿对看吗?我才不想看你的脸。”
“谁要跟你对看,相看两相厌你没听过吗?”
“今天刚好有演‘霹雳战警’。”袁治涛提议。
哼,男人就是男人,爱看打打杀杀的。“我要看爱情片‘美人救英雄’。”他不要就拉倒!
“听名字就觉得很难看。”他继绩找碴。
“你选的片子才烂。”如果不想她睡在电影院,他就应该要顺从她。
为什么每次都是他顺从她?这次他不了,他要拿出男性的本色来。
第八章
袁治涛还弄不明白他为什么和宫紫袆坐在“美人救英雄”的电影院里人吕紫袆就已经快乐的喝著可乐等待片子播放了。
因为刚刚就在他们各不退让时,宫紫袆的眼里忽然像是蓄满了泪水,一眨眼轧会拉下来般,脸七也有著、浓、浓的失望……所以他就心软的买下两张“美人救英雄”的票了,反正只要她快乐,他就会快乐,他还跟她争什么争呢?
“这到底在演什么?”不过是枯燥乏味的爱情戏!
“你认真看就会知道了。”她敷衍道。
“我有种上当的感觉!”因为当他买好票时,她就恢复原状了。
“人家情侣都是来看这种片子的,才有那种气氛。”
“等一下演到一半你不要哭喔,我最受不了女人看电影哭了!”他非常没气氛地事先警告。
“你要不要考虑先睡一下,演完了我再叫你?”他真是没半点情趣!宫紫袆不悦地想著。
他瞪著她。“不用你管,你闭嘴!”
接著,她总算安静了,袁治涛把手放上她的肩膀。
“做什么?”毛手毛脚的!
“情侣都是这样的,你也不多学学!”
宫紫袆不习惯。“那我要有什么反应?”
“将你的头靠在我的肩膀。”他教导著她。
“这样我怎么看电影?”她非常没情调的问道。
袁治涛气得想撕掉电影票!“情侣都是这样的,而且,这样的女人才令人怜惜。”哪像她白痴的问题问那么多!
她藏起自己的害羞。“好吧,那我只靠一下下。”
她缓缓的把头靠上他的肩膀,心里的悸动在在提醒著她,她深陷了,意乱情迷了!她只想闭上眼,这一刻不管她是不是假戏真作,她都觉得她是他的情人,这个美好的片刻她会永远记在心里,好希望时间不要走动了!
袁治涛的眼底只有无限的柔情,等风暴过去,就算要软硬兼施,他都要把她留在身边!
是她,让他觉得人生充满意义和有趣。
是她,让他从零开始,但是内心不再冰冷!
是她,让他知道原来世界上有那么多的温暖,原来他不是不会爱人。
他的手更加的搂紧了她。
宫紫袆突然觉得很想哭,这一切都是假象,现在这么幸福,但是一想起他恢复身分后,他们就不能再维持这种关系,她就有著椎心刺痛!
电影还没开演,她就想哭了,她不愿他看见,他不爱女孩子哭的!
“你怎么了?”他感觉到她在颤抖。
他没预科到他无心的借口对她造成了多大的影响。
她的头离开他的肩膀。
“我的肚子有些饿,你能到地下街买点东西上来吗?”
“还是我们一起下去?”她怎么听起来怪怪的?这一刻他磁性的声音里满是温柔。
她不由分说道:“你一个人去好吗?我不想错过精彩的内容!”他快走吧!
“那我很快就会上来!”他揉揉她的发。
他一走,宫紫袆的眼泪就掉下来,只不过一会儿没有他在身旁,她的呼吸就限不自在,如果到了要各自分飞的邢一天,她该怎么办?
“美人救英雄”是部描写秘书与上司共同度过危机,日子一点一滴累积情谊,使他们找到真爱的电影。
和恤们多么酷似!
但是戏是戏,片子里欢天喜地的结局,现实中到最后,只有她一个人独自伤心──
袁治涛买好东西,正巧看到抓娃娃机内有一对可爱相拥的熊娃娃,他立即投下硬币要夹给她。
不知是他天赋异禀上速是手气好,第一次抓娃娃就上勾了!
用这只娃娃不晓得能不能换得她一个吻?恐怕他得使出浑身解数了。
他脸上挂著淡淡的笑容,这是他不曾有过的心情!
“袁大哥。”突然一个娇柔的声音从餐厅窗户内传出来。
他站在走廊上,见到一名许久不见的女子,他想马上就走。
“一定是我的幻影。”女子打了个酒嗝,悲苦地又哭又笑。
袁治涛停下脚步,天人交战后,他还是走进餐厅。“我付完钱你马上走。”
她喝得烂醉如泥,这样的情况下使餐厅里不少男子都对她虎视眈眈。
王馨哭著抱住他的腰。“袁大哥,原来你是真的,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王馨!”他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他拉开她的手。“你家司机呢?”
“我自己开车出来的,刚刚我一个人来道里看爱情片,全场的入都在笑,只有我觉得悲哀。”她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他。
“不要喝了!”他拿下她的酒瓶。
“我连借酒浇愁也不行吗?你不要我,吕南亚也变心了,他每天和那九名秘书厮混,就把我踢到一边了,袁大哥,这是不是罪有应得?当初是我背叛了你,现在终于尝到现世报了!”
他没有落井下石,但也没有半句安慰。“我打电话派人来接你。”
“不要、不要,我不要独自面对空荡荡的屋子,我一个人也只能喝酒!”她太害怕那样了。“袁大哥,你还恨我当时给你的难堪吗?我不是故意的,我本来一直守在你的身边,可是你从不理我,我每天都在期待你的嘘寒问暖,哪怕只是一个笑容也好,但是你从不给,你还做出了那么伤害我的事!所以吕南亚出现在我面前时,我就迷惑了!”
“过去的事不要再提了。”虽然他没爱过她,但她的背叛造成他的伤害是无庸置疑的!
“可是我想提!你看我现在多么可怜,简直就像是个弃妇,我如果不要背叛你,就不会让吕南亚如此的糟蹋了!”她夜夜来这里买醉,但是酒醒后,更多的寂寞空虚加倍的在她身上肆虐,她的酒就喝得更凶了。
袁治涛面无表情,仿佛她在说故事,完全事不关已。
“我好不甘心,袁大哥!”她哭哭啼啼。
“忘了吧,”他终于开口了。
“你会再接受我吗?不要抛下我一个人!”她再度抱住他。
“你醉了!”醉话连篇。
“我没有,我很清醒,我也清楚我要的是你!”吕南亚是替代品,她会难过是他喜新厌旧抛弃了她,她每天喝酒,想的都是袁治涛。
一场电影已经演完了,袁治涛都没有回来,宫紫袆落落寡欢的走到地下街,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名女子哭著抱住袁治涛。
这样艳丽的女子和他才登对!
她不过是路旁的一株小草!破天荒的,她看不起自己。
她本来不想打扰他们,打算默默的离开,但是袁治涛看见了她,她只好不自然的走进餐厅。
“电影好看吗?”他推不开死缠烂打的王馨。
“不错!”她觉得她应该消失的。
“袁大哥,她是谁?”王馨下意识的对她充满敌意、袁大哥不曾和任何女人这么说过话的!他的话中有著不为人知的感情。
“她是王馨。”袁治涛不理会王馨的问题,只是跟宫紫袆介绍一下。
宫紫袆尽量表现得不在意。“初次见面,你好,”
“袁大哥,我是你的未婚妻!”王馨擅自纠正。“袁大哥,你送人家回家,我喝了酒不能开车,而且社会那么乱,你走了我不知怎么办!”
这时候的宫紫袆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呐呐的道。“她说得对。”他们才是金童玉女,她像是多余的!
“紫袆,我要跟你一起回家。”他硬下心肠,会有人出来找王馨的,对于这个背叛过他的人,他对她没有任何感觉。
王馨死命的缠著他。“不要,袁大哥,我爱你啊!”
宫紫袆的心在淌血,但她还是挤出一丝笑容。“晚上女孩子一个人回家真的很危险,我看还是你送她回去比较妥当!我可以自己回去,我先走了!”说完,她转身就跑。
“紫袆!”袁治涛想要叫住她,但宫紫袆已经跑得不见踪影。
“走,你快点走!”王馨煽风点火道,袁大哥是她的!
袁治涛推开她。“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最好有分寸点!”他根本没有必要理她,他立刻拨电话给她的司机。
宫紫袆走出电影院,豆大的雨哗啦哗啦下起来。“又下雨了,是嫌我不够悲惨吗?老天还真会帮我做背景……宫紫袆,不要伤心,你绝对不可以哭!”
她走入雨中,让雨落在她的身上。
她只是不懂,落在脸上的雨竟然滚烫的令人不知所措。
明知这是一厢情愿,但她还是回不了头!
回到家中的宫紫袆巡视了她的小房子好几遍,一切如旧,没有什么改变。
但是不久后在她的心里,屋子内开始多了道高大的身影,他坐过的地方,他摸过的事物,他当时说话的神情,他对她的语气──
怎么会有那么多回忆?她甩甩颂,命令自己忘了忘了,但要怎么忘?
她告诉自己要保持愉快的心情,不过是爱上一个不能爱的人,这种事世界上有很多的,不是她最悲惨,至少她还有很多的回忆!
她蹲下来,抱住自己,她不要再想了,否则她真不知道日子怎么过下去,
她要好好的泡个热水澡,再睡饱觉,希望醒来时,人生一切美好。
袁治涛回来时已经是凌晨五点了,他无声无息的进了宫紫袆的房间,她正缩在棉被中熟睡。
他把手上的熊娃娃塞入她的手中,她翻了个身,熊娃娃就依进她的怀里。
她是不是误会他眼王馨了?王馨一直吵到四点才由她的司机接回去,他马上毫不留恋的迅速赶回来。
地上还是潮湿的,他摸摸她的额头,没有异样他才安了心。
他目不转睛的盯著她,她可否感受到,他的心中只有她没有别人?
袁氏集团的股票由黑翻红,因为先前袁治涛远近驰名,再加上整个商业界几乎是以世明科技为指标,他的子公司向袁氏订购订单的消息传出后,想要和袁治涛合作的人络绎不绝,他的身价也因此水涨船高,甚至比以前更高出几倍。
关掉电视,袁治涛不愿见到那些自以为聪明的评论家,在那边讨论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是多么强劲的商业钜子等等。
他们不是他!
当初他面临破产危机时,受到过怎样的抨击,他至今记忆犹新!
那些钱财名利失去了他可以讨回来,但是如果没有经过这次的教训,他就有如没有好好活过,是紫袆让他变得更完整!
才想到她的人,她就打开了房门出来,拿著一个娃娃。
“这是你的娃娃吗?”她没有直视他,故作惬意,仿佛昨天什么也没发生他左思右想。
“不是。”那是她的!
“怎么可能?我一觉睡醒就有娃娃在我手上!”
“或许是你以前就有的!”他老神在在的道。
“我有什么东西我很清楚,这个娃娃不是我的!”总不可能平空冒出来啊!
“东西在你手上,它就属于你!”她不喜欢吗?
“你坦白说,是你放在我手上的吗?”她还在怀疑。
“我一个大男人做这种见不得光的事干么?”他死不承认她就没理由硬说是他做的!
宫紫袆端视著娃娃。“挺可爱的,我就留下来了。”
“昨夜你淋著雨回来?”他故作漠不关心的问。
她摸摸后脑。“雨?我回来时没下雨!”
“我昨天实在走不开,王馨被吕南亚抛弃了,她的心情很不平静。”
“她也是个受害者,你跟她是旧识,安慰她是应该的!”她的脑中闪现她抱著他的画面,心中泛上了苦涩。
“多谢你的善解人意!”
宫紫袆逃避著他的眠睛。“这没有什么。”她必须要渐渐的拉远他们之间的距离。她已经明了,想要不只是朋友的痛楚是怎么样的了,
“你──”她变了,变得和他疏远了。
“你──”他是否看出她的心事?
他们不约而同的道。
“你先说!”他有君子风度的道。
她的手顺顺乌黑的发。“今天有没有好消息传出?”
“没有。”
“股票是否回扬?”
“没有。”他一问三不知。
“是你不知道还是没有?”奇怪了,她狐疑道。“还是你骗我?”
袁治涛摊摊双手,不予回应。
宫紫袆瞪了他一眼,转开电视,到处都在报导他的消息。“恭喜你了。”
他却意兴阑珊。“那个不值得我高兴!”
“怎么会?你不觉得很有成就感吗?以后你要好好珍惜周遭的一切,这都是靠你的双手讨回来的!如今你不是袁治涛,而是袁大总裁了!”她手足舞蹈地,但是脸上却少了几分光彩,多了几分黯淡。
“紫袆……你还会待在我身边吗?”他本来是要请她留在他身边的,但是却硬生生说成这样。
“等你给了我红利后,我就要功成身退了。”
“那我不回去公司了。”他闹著别扭。
“不然你要怎样?”别跟她说他少不了她,她脆弱的心不能再因期待而失望了。
“你不跟我回公司,我就不回去。”他宁愿待在这里,跟她过现在这样的生活。
“你别像个闹脾气的孩子行不行?公司要有人来领导,你不回去,那不就是白努力一场!”反正有没有她对他都是无所谓的。
到底怎样才能留下她?他的念头一转。“我身旁没有什么人值得我信任,我需要你……来帮我管理一些琐碎的事!”
“你的能力大家都望尘莫及,同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第二次了!”看来他是缺少信心,不是缺少她。
“人心叵测,这很难说,难道你真的可以抛下我一个人,不理会我身边的小人穿梭来穿梭去?”哼,他绝不能让她走!
“以后你才是总裁,不是我,要怎么用人是看你的决定。而且我也相信,你有能力可以辨别是非好坏的。”她不能再留在他的身边,这样她会陷得更深,所有的深情没有办法得到回报,还得天天看著他,那将会成为她莫大的痛苦。
“你决定要一走了之不留在我身边了?”难道她一点也不眷恋他?否则怎能说走就走?!
“我是该休息一阵子了。”她想到以后就全身乏力,她想她大概也只能坐在椅子上,一边哭一边塞著零食──书上都是这么写的。
“这样我不会发红利给你!”没有钱她就万万不能。
“这样你的良心过意得去吗?”他想怎么?她想躲起来疗伤也不行吗?
“我以袁氏总裁的身分命令你,在我没解聘你之前,你不准离开公司!”他说什么也不允许!
“这实在是狗咬吕洞宾!如果是以前,你身边的人都离开你,那我还有义务留下来,但是现在情况不同了。”他要她过著行尸走肉的生活吗?
“倘若你敢消失让我找不到你,我就告你恶意离职,罪加一等!”突然,他想起了他的压箱法宝。“还有,你的偷拍光碟还在我手上,要是你在别的地方交到了男朋友,我就复制一份寄给他,我还会特别告诉他,那片光碟我已经看了不晓得几千遍了!”
她气红了脸,她不能爱他,他还禁止别人接近她,他实在有够自私!
“再吵下去也没有结果,我不跟你说了!”她转过身气呼呼的回到房间,砰地摔上门。他觉得她这样伤心难过很好玩吗?
袁治涛颓然地往沙发坐下,将自己的脸埋入掌中,不论用什么招数,他都要守住她。
一阵阵对骂声非但没有平息的趋势,反而还越演越烈。
男子把古董瓷器都摔在地上。“你去找他了?”
女子不甘示弱的道:“对,怎样?”
“你不知羞耻!”
“我的心本来就是属于他的,会到你身边,只是当时寂寞难耐!”
“贱婊子!”男子一扬手,重重挥在她保养有素的脸上!
女子惊声尖叫,不敢相信他敢打她,她扑向他,和他扭打成一团。
第九章
袁治涛和宫紫袆还在闹脾气。
见面的时候不说话,吃饭的时候不说话,买东西的时候不说话,没有人愿意先低头!
他们在超市一前一后推著推车走著,他们维持这样奇怪的冷战方式已经很久,最后,袁治涛受不了她买了一大堆没营养的零食,终于出声。“你都吃这些垃圾食物?”
“我又没有拿刀子架在你脖子上要你付钱,你管那么多!”唯有对他残忍她才会好过。住后他的身边美女围绕,他就会快乐似神仙了,哪还会记得她!
他竖起白旗。“你可以不要再生气了吗?”
宫紫袆拿了五大包蜜枣和巧克力球放入推车中。“谁跟你生气?”
他把没用的东西全放回架上。“你营养不良吃这些没用。”
宫紫袆又统统放回车上。“你不要碰我的东西!”
他握住她的手制止她道:“我的要求没有很过分。”
这样还没有很过分?宫紫袆望著他深邃的眼眸,他这样握著她的手干么?他还想叫她更难堪吗?反正她走定了!
“我不要跟你说话!”她可不想在他面前掉泪。
结完了帐,他抢过她手上的东西自己提著。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著,只要袁治涛回头看她,她就故意把脸低下,若他停下来,她就停下来;他走向她,她就退后!
他忍无可忍怒道:“你就那么迫不及待的想离开我?”
“袁治涛,我不是你的什么人,我不可能一辈子都留在你的身边,我也有我自己的梦想!”她编织著理由,不这样做她无法保护她自己。
“这只是你的借口!”他不接受。
“信不信由你。”
情急之下,袁治涛想要说出他心中真正的想法──
突然,他们同时见到了等在超市门口的王馨!
宫紫袆夺过她的零食。“你有客人,祝你们聊得愉快。”这样他还凭什么叫她留下来?
袁治涛急匆匆的想追上宫紫袆,但是王馨拉住了他!
“我没空理你!”他怒道。
“袁大哥,这是我最后一次打扰你,你拨些时间陪我好吗?”
袁治涛不经意地轻瞥她一眼,但是因为这一眼,他停下来了。
“你的脸?”
王馨拿下遮住眼的大墨镜,她的脸青青紫紫,眼睛黑肿,嘴角也有伤,浑身更是大大小小的伤口!
“吕南亚知道我和你见面后,他和我大吵了一架,我们一言不合之下,他打了我,现在我已经离开他了,明天就要飞去美国。”
“你看得开就好!”袁治涛有些感慨地看著她。
“我爸爸已经公开要跟南亚企业为敌,并抽走在南亚投资的百分之二十的股权,吕南亚他再风光也风光不久了!”王馨啜泣著。
他的手习惯性的插入口袋,更加沉默了。
“袁大哥,以前都是我对不起你,但那也是因为我太爱你,我无去忍受你把我当成隐形人,还和别的女人拍拖,但是这也怪不了你,爱是不能勉强的,你有你的想法、你的选择,当初是我不懂事,造成无法弥补的错误。”经过这次的事件她似乎成长了不少。
“我一直把你当成我的妹妹……”
“很好了,我不敢要求太多!袁大哥,这次我来跟你辞别,是想提醒你要小心吕南亚,他只要听到你身旁有别的女人赖著你,他就会变本加厉的愤怒,而且从我们交往至今……”她有口难言。因为吕南亚不曾碰过她,一些亲匿动作只有在公开场合他才故意表演给大家看。
她还曾经不只一次的听见吕南亚在睡梦中喊著袁治涛的名字,那声音比女人的撒娇声还娇媚!她不知道她的怀疑是不是真的……
袁治涛打断她。“我已经作好万全的准备了。”
王馨的泪水止住了。“袁大哥,在我临走前,我有个小小的要求,虽然这对你而言很为难,但这却是我多年来的心愿。袁大哥,你可不可抱我一次?”
他文风不动!
“我这个妹妹要远走他乡了,再也不会来见你,这个拥抱是我最后的要求!往后,我会把这份爱割断,你不爱我,别人会来爱我,我也会爱上别人。”总有一天会那样的。
袁治涛缓慢的张开双臂,王馨立即投入他宽阔的怀中。
有一个身影悄悄离开……
爱情就是这样,几家欢乐,几家愁!
宫紫袆翻出了套装,她故意在客厅里熨烫绉褶的裙摆,当袁治涛西装笔挺的走出房间,她立即哼起歌,手还故意左右摆动。
今天是袁氏重新回到商界的第一天!
“你还是定要回来了?”他很满意他所看到的。
“傻子才不回去,不回去的话,到手的红利就飞了,说什么我也要回去!”她咳了几声,假装她浓重的鼻音是因为感冒而来的,不是因为悲怆!
“你要多少?”他探探她的口气。
“当然我要狠狠地敲你一笔,最好是一辈不愁吃、不愁穿!”她拿了那么多钱,心灵却是空虚的有什么用?
她的话正中袁治涛下怀!他故作神秘地道:“我会在办公室等你,这个奖励金绝对会让你感动到不行,也绝对让你心满意足!”
“真的吗?我可是会狮子大开口喔!”她表现出贪得无厌的样子,希望他讨厌她!
但是袁治涛太了解她了,一眼就看出她是装的。
他走到门口,还回过头道:“你要赶快过来,不要动歪脑筋,契约书跟光碟都还在我手上!”
“知道了!”她大声的回应他。
袁治涛恋恋不舍地回了好几次头,本来想等她一起去上班的,但他得先去主持开幕仪式才行,
袁治涛离开,关上了门,他的手摸向口袋,一个小锦盒出现在他的眼前,留住她的方法就是套牢她!
她插翅也难飞了!
到了公司以后,她便会明白,那个不愁吃、不愁穿的红利便是他。
就在袁治涛把门关上的那一秒钟,宫紫袆眼里的水气立即快速聚集。
她不会去公司的,因为她知道她没有办法再面对他,她没有那么坚强!
唯一能祝福他的方式,就是她走!
但愿他能原谅她的不告而别。
她再向屋里瞧了一眼,她的心带不走,还留在这里,不知要再过多久她才要得回来?
她吸口气,坚毅的转过头,她不会阻止自己在告别的时刻流泪!
只是,这泪是最后一次流吗?
流光了就能忘了他吗?
百花怒放在山坡上,一名男子在墓前拔著草,微风徐徐吹得他苍白的头发纷飞,墓前有束百合花。
“今年我又带著你最爱的百合来了!以前每年的这天我一定飞往国外,忙得焦头烂额,再放纵自己买醉,让自己醉生梦死的过,你知道,我无法面对你离开我。你走后四年我终于能来看你了,当然我会站在远远的另一方,等治涛离开,再来和你说话到天黑……
“我想今年也不例外。你好吗?其实真正心狠的是你,走得早,你这样算是我的爱妻吗?要是你别那么早走,也许我和治涛就不会闹到今日的地步了。
“你一定觉得我变得开朗了,但,不这样要怎样?人生苦短,苦的过也是一天,快乐的也是过了一天,我要连你的一起活,我把你的样子刺在身上,我走到哪里你就跟到哪里,你不就永远在我身边!”
他摸摸墓上的照片,叹了口气道“很抱歉,今年我又没有和儿子一起来看你了。”
“是啊,你都不来找我,今年只好由我主动出击!”袁治涛走到他身边,放下花束,双手合什的闭上了眼。
袁世明故意板起脸孔。“你不是来过了吗?”
“我越想越不甘心,你一整天这样霸占住妈,一定讲了我很多坏话!”
“哼!”袁世明压抑自己想微笑的心情。
袁治涛倏地握起他的手,拉起他的衣袖。“可以告诉我,这些疤是怎么来的吗?”
“你又不回来继承,问那么多做什么!”袁世明反抗地拉好袖子。
“我会回去,而且就在今天。”他当场承诺。
墓上的笑容似乎融化了他们长期以来的冰冻!
袁世明看了看这个令他又爱又恨的儿子,他长得多么挺拔、多么像他,
终于,他幽幽开口道:“你妈死后,我自杀过几回,每次都觉得好像能再看到她了,但是阿洪老是在生死关头前把找救回,他甚至还睡在我房间的地板上看守著我,我并不是不爱你妈,就是太爱了才更痛苦!”
治涛能明白吗?那几次他在夜半进出医院,因为喝得太醉超速而受伤,追根究柢,他是为爱自残!
“我竟然没有发现,”袁治涛自责道。
“是我命令阿洪不能说的,其实这也不能怪你,因为我的作为连我自己都觉得面目可憎,我们才会渐行渐远!
“那时我只以我的想法来安排你的人生,我每天都在想,怎样对你比较好,却完全忽略了你的感受!娶王馨对你的前程大大有益,我就一口代你允下这门婚姻,却把你越推越远──我自己是那么爱你妈,却自私的剥夺了你爱人的权利。”
“我已经不怪你了!”袁治涛深深凝视著父亲。
是他们该坦诚相对的时候了!
袁世明叹了一声道:“王馨的事我听说了,你才是最大的受害者,我真的不是个好父亲,我当初只会不断的责怪你,渐渐的,也只有在梦中才能听见你喊我一声‘爸爸’。”
袁治涛蓦地张手抱住他,深深的喊了句:“爸!”
袁世明老泪坠了下来。
所有的恩怨已然烟消云散,美好的未来才要开始!
而袁治涛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要办。
袁治涛拿回整个袁氏企业后,他第一个要对付的就是吕南亚,他放出消息,说他正要转型,制造棉纱准备外销大陆,结果吕南亚上当中计,他也跟著大量制造,结果刚好大陆今年棉纱产量过剩,整个价格暴跌。
而吕南亚却为了倾尽全力对付袁氏企业,硬是调用了所有资金,甚至向各大银行贷款,不顾他人反对,一意孤行的全部投资棉纱市场,结果倾家荡产。
而一直当吕南亚身后大金主的王氏,则选择在此时抽离所有对南亚的投资,一夕之间,吕南亚由天堂掉入了地狱,袁氏不费一兵一卒的搞垮了他!
吕南亚那夜呆坐在办公室里,不敢置信,但也正因如此,他才会这么崇拜袁治涛,袁治涛不仅是商界不可多得的人才,他的身上还多了一股令人目眩神迷的傲然气息!吕南亚可以说是因爱走错了这条路,但他仍旧不悔。
为了防范他脱产潜逃,检方已申请羁押获准,如果他还不出向银行所借的贷款,他就得准备吃牢饭过完他的下半辈子。
“吕南亚,昨晚在牢中过得好吗?看来你的人缘不错,有人来看你了!”
吕南亚的眼里满是血丝,他过得不好,他会认床。
当他走进隔著一面安全玻璃的会客室,见到来人时,他放声大笑!
“你这个丑女是要来耀武扬威,证明你说得完全没错是吗?”他接起电话就是冷嘲热讽。
宫紫袆摇摇头。“我纯粹是来看你的。”
“现在正是对我落井下石的绝佳时刻,你会放过?”
“你跟我没有什么仇,我为什么要那样做?”而且就算有仇她也做不来。
“别假惺惺了,我曾想要陷害你!”
“可是你没陷害成功。”她沮柔道。“我想这时你一定很无措,基于我们有一面之缘,我应该要来看你。”
“袁治涛他真是个幸运儿!”他喃喃道。“我会走向这条不归路,都是他害我的。”
“你不可以说这种话,袁治涛他跟你无怨无仇,他没有害你,是你害你自己的。”她还是限为袁治涛说话。
“这不过是你所想的,他跟我无怨无仇,却带给了我莫大的痛苦!”他沙哑的道。男儿有泪不轻弹,他却哭了!
宫紫袆怔住了,手足无措。“你别哭啊。”
“他从不用心了解,我会抢走他身边的每个人,目的就是要他孤单,我让他破产,是要他来求我,只要他来,留在我身边,我的生命也可以给他!”
“你……”她说不出话来。
吕南亚的目光迷乱。“我爱他!在聚会上第一次见到他,我就被他深深地吸引,所以每次聚会,只要有他的出现,我的目光就离不开他,不断的追寻著他,我陷入痛苦之中,就连睡梦里也喊著他的名字,这种心情你怎能体会?”他呐喊出他的心事。
“我了解一些……”她懂这样的爱,只是她没法像他这样畅所欲言。“但你不能因为爱他就陷害他!”她正气凛然的道。
“我说过,是他害我的。他的身边不停的有别的女人围绕著,就是不看我一眼,所以我才计画一个个抢走他身边的女人,当他一无所有时,他就会注意到我的存在!”
真相水落石出了。
宫紫袆难过地道:“你也是个为了爱的可怜人,但你爱人的方式错了,就算你得不到他的爱也不能因此采取这种手段,这样他只会成为你的敌人而不是你的爱人!”
“你不因此而看轻我吗?”吕南亚迷惑地看著她。
“怎么会?你爱人没有错,这是个自由的时代,只是你用的方法错了!”
看守的人在一旁示意面会的时间到了。
“麻烦你见到袁治涛时,告诉他,我爱他、我爱他!”吕南亚嘶吼著直到电话那头没有了声音。
宫紫袆挂上电话,心里百感交集。
她还能见到袁治涛吗?她好想,但又不敢……
理智与情感大战几百回合后,她作出了决定。
还是别见他好了──
走出了看守所,艳阳高照。
宫紫袆买了一份报只,下午要开始到处去应征工作了。
可是报纸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怎么找都没有找到让她称心如意的工作。
正走著走著,一辆车速极快的车子正迎面向她冲来,长长的煞车声惊掉了她手上的报纸。
她还来不及回神,就被两名彪形大汉架上车了!
“我不是有钱人,你们捉错人了!”她不断挣扎抗议都无效。
车子把她载回到她再熟悉不过的办公大楼前,她踉跄地被扶下了车,当她被请进总裁办公室,和袁治涛四目相接的那一刻,她心中涌上了太多酸楚,令她只能畏缩地移开脸。
见到她逃避他的视线,袁治涛的愤怒排山倒海而来。
宫紫袆垂著头嗫嚅道:“红利我不要了,你还是不放过我。”
“你逃离我的下场不会太好,我说过的!”袁治涛暗自贪心的盯著他朝思暮想的娇容。
“你说话老是不算话,这次也别太计较了,”她东看西看,就是不看他。
他该拿她怎么办?她不爱他吗?是他一直在唱独脚戏吗?“为什么你答应要来却没来?”
“我来干么?你现在不是经营得有声有色吗?”他不差她一个小秘书啊。“今天我去看了吕南亚,他要我转告你,他爱你。”
“这干我什么事?你只有这些废话好说?”他逐步的逼近她。
不妙!她快速的退后。“该说的我都说完了,再见。”她挥挥手,正要转身离开,却发现不知何时,身后的门已被反锁关上。
他早暗防她出这招了!
宫紫袆慌乱地转过身,袁治涛的手已经将她困住。“想逃吗?”
“你别靠得那么近,我们交情很浅……没那么好……”她的心有如小鹿般乱撞,他靠这么近看她,那眸子会让她整个人陷下去。
“有多浅?”他的声音里有著暴风雨之前的享静。
“这我还要想想……”下一秒,她张大了眼,全身动也不敢动,
他的唇带著惩罚、不满、宠溺的卯上她,他用力的吻著她,似乎要她一辈子记得这个吻,但这粗暴没有维持多少,他由激烈转成了细细柔吻……
她的腿软了,心沦陷了,唇麻了。
好久好久,他才意犹未尽的让她喘息,偶尔仍旧绵绵密密的啄吻著她。
“这只是刚开始的惩罚。”他在她耳畔吹著气息,令她全身瘫软。
他的手段太高明了,难怪有那么多女人爱慕著他。
那么多女人……她想起了他和王馨相拥的那一幕。
她推开他,抹抹嘴,怒视他道:“袁治涛,我什么都不欠你,如果你想要玩弄我的感情,那你休想!”
“我玩弄你?”他无辜的重复道。
“我会祝福你和王小姐百年好合、永浴爱河,但是倘若你想要四处留情,那么你找错对象了!”她难过地越讲越小声。
“王小姐?王馨?”他不知道是要笑还是哭!
“不然你还有几个王小姐?我要走了,开门!”她伤心欲绝,但还是恨不了他!
“你不能走,契约书跟光碟都还在我手上。”
“你别想再用那些来威胁我,我才顾不了那么多,”要公开他早公开了,他以为到现在还能唬她?她猛力捶著门想出去,一旦出去后,他们就再也别见面!
“紫袆,我爱你!”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吼道。
“不要骗我了,王馨才是你的未婚妻,”不知何时,泪水己爬满她的小脸。
“我是真的爱你!王馨已经去美国了,那天吕南亚打得她遍体麟伤,她是来跟我告辞的。”
“告辞竟然需要搂搂抱抱?!”他未免当她太好骗了。
“那是她的要求,她说那是最后一个拥抱!”他盯住她的眼睛,他扪排除万难,她不该再怀疑他的!
宫紫袆动摇了。“可是我记得你不只一次说过你不会爱上我!”
“那是因为你也不曾开口说你爱我!我约你到公司的那天,我已经买好了钻戒,我要给你的永久红利就是我!”但是她没来领。
“我长得又不漂亮……”她钻牛角尖。
“相由心主,你有颗很善良的心,我本来觉得你很普通,但是越看你就越觉得你无可取代,我真的很爱你!”她还要走吗?
她的眼中含著泪光。“都是你不早说!”
“都是我的错!”他把钻石戒指套上她的手。“收下这个红利好吗?”
“你又没多好,我为什么要收下?”她看著手上的戒指,破涕为笑地戏弄著他。
“你快说爱我。”袁治涛恐吓道。
“我才不要!”她在心中已说过几千几万遍了!
“可恶!你不说……”
“就拿光碟来威胁我对不对?”拜托,多老套!她已经能倒背如流。
“不是。”他伸出魔爪。“我就把你的衣服扒光!”光碟?去,他看真人不是更快?
“你这个色胚!”她还是不肯说。
紧接著总裁办公室里传出一阵尖笑,一阵喘息,还有满满的柔情蜜意……她到底有没有说,只有袁治涛晓得了!
万里无云,爱情满盈。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