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有人说:眼是灵魂之窗;看透一个人的眼,就能看透他的灵魂。
初见的那夜,吸引我的,是你那双似火的眼。
我救了你,也骗了你。
占有你,也只为了你眼中的眸光;它,太灿烂了,让人既想小心翼翼地珍惜,又想快意恩仇的毁灭。
我,选择了毁灭。因为我的一生中,从没遇过值得我珍惜的事物。我以为,你也不会例外。
然而我不仅没有成功,还激得你不再开口说话。
我是个勇于挑战,且热衷于追寻游戏的男人,你,真的很吸引我。
我展开前所未有的耐性与温柔,却输给了臣和的女儿。
你对她笑了。
笑得真心,笑得愉悦,笑得让我既气愤又兴奋。
气愤的是,我居然不是你展颜欢笑的对象;兴奋的是,我终于找到了你的弱点——你对像久世雪的孩子毫无抵抗能力。
我是个叱咤风云、老巨滑的商人呵,将近一年,我终于逼得你开口说话了。
可是你,哭了。
近一年未见的眼泪,一滴一滴地灼得我心底莫名疼痛。
我明明赢了,却感觉不到胜利的快意,将你逼得封闭地更紧、更深并不是我的本意。
出手伤你,我也同样惊愕;天晓得,我从不曾动过伤害你的念头。这是我从不曾有过的感觉,我居然对你,起了怜惜。
将你送给其它男人,也只是逼迫你投降的手段而已,我却错估你的傲气;你宁愿受尽折磨,也不愿开口求我。
可望着你伤痕累累的瘦弱身躯,我几乎克制不住怒火波涛,这是我三十四年来从不认为会在我身上发现的情感波动。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也不想深究你对我的意义,我只知道
我要你。
不计任何代价、任何手段;我,要你。
***
又热又疼,身体彷佛不是自己的。
久世珣紧闭双眼,意识不清。仰躺的姿势让他的背部疼痛不已,可胸前同样灼热烧疼。
耳边不断响起的,是极度压低声量的低沉怒吼。
似熟悉,又好陌生,那,到底是谁?
低沉充满男人气势的嗓音常在耳边时而温柔、时而冷情、时而残忍的说着话,那是珣熟悉的声音。
可此时,那是什么?为什么男人的嗓音里竟夹杂着近乎关心的怒气腾腾?
听来好陌生……那,应不是他吧……
虚情假意、以看他崩溃的恶魔,会发出近乎关切的深沉怒吼吗?
习惯性地想自嘲一笑,可却发现丝毫没有力量牵动嘴角。
好痛呀!每一吋肌肤,每一滴血肉,都疼得让人几发狂……
可是身体好重,头也好重;背,好疼,有谁可以救救他……
似是明白他的痛苦般,有人将他轻轻扶起,背部不再接触任何物品,灼疼的感觉才略为减轻。
身体被塞入人的怀抱里,感觉很熟悉,可是记忆中却从没有人像对待易碎物品般小心翼翼地抱着他,背部的悬空,胸前也不再覆上压疼牠的物品,全身的疼痛终于减轻许多。
颊边凉凉的,似有液体流过,温热的感觉贴上颊,轻轻拭去不舒服的冰凉,那触感像极了人的手指;最后,冰冷的脸,让像是厚实的大掌完全罩住抚慰着。
是谁?
是谁这么柔情似水的对待他?
分不清到底是醒着还是睡着,想睁眼却没有力气,全身的疼痛似是全给脸上的温柔抚触抚平了,较为舒适的感觉让久世珣松懈下紧绷的神经,不再难受的身躯放松,他终于再度失去意识。
***
就连昏迷中,他仍是睡不安稳。
失去意识失去感觉,身体却犹难受地折磨着他;看着珣难过的蹙起眉,苍冥将吾将他翻身趴躺,却引起珣微乎其微的挣扎。
珣的胸口同样布满伤痕,不论是正卧或趴躺都会去压到伤口。
望着他因疼痛而无意识的淌下泪,苍冥将吾心一动,完全没有经过思考地就将珣抱入怀中。
苍冥将吾盘腿坐于榻上,避开所有碰到珣伤口的可能,他一手撑于珣颈边,一手扶于珣腰际,好让珣安稳的躺于他怀里,动作是连他也未察觉的温柔。
苍冥将吾伸手拭去他的泪,留连不已的大手细细掌下苍白无血色的小脸。
「很疼吧,珣……」低沉的叹息回荡在小小的房间里。
唯有在失去意识、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你才会允许自己流下泪。
你总是如此,宁愿受尽加诸于你的苦难,也不愿意开口向命运低头、向对方求饶。
你是这么的倔强、这么的逞强,彷佛一切一秽都无法染浊你的美丽。
然而这么美丽的生物,只会让我更想毁了你。
无法理解地,我居然对你的伤,对你的泪,起了不曾出现的怜惜;为什么?我本该是个无血无泪、冷酷无情的人呀,我以这样的自己为傲,三十多年来,我就是这样活下来的。
不愿臣服于我的,毁灭,是我唯一的决定。我不该难过,不该心痛,我一直都是这样的。
可是你的泪,好烫。
滴滴珠泪,晶莹灼热。
烫着的,不只是手,还有一颗未曾见识情爱的冰冷寒心。
***
三天后,久世珣才真正完全清醒。
睁开迷蒙的眼,先前的全身疼痛已减去许多;酸涩的眼再度不适地闭起,珣略侧过头,小小的鼻头刷过柔软的布料,鼻间立即溢满熟悉的男人味道。
不常笑的嘴角微微扬起。
印象中,就是这温暖、这味道,在他全身发热、痛苦不已的时候,坚定无言的给他度过难关的力量,这副胸膛温柔得让人想沉醉。
差点再次昏睡过去的珣心里打了个突,悄悄地掀开眼,赫然发现他竟真的躺在男人的胸怀里偎得死紧!
半掀的眼倏地睁大,然后下意识的用力眨了眨,眼前的视野依旧不变。
见鬼了,珣皱起小小的脸。
这副曾经视为恶梦的胸膛何时变得柔情万千?
难不成他还在梦里?
用力的开眼,再使尽全力的猛然睁开眼,双眼赫然映入一张英俊粗犷的男人五官!
两人鼻尖对鼻尖,返到珣都可以在男人细长深邃的棕色眼眸里,清楚见到自己的倒影。
「醒了?」
苍冥将吾与他对视久久,醇厚成熟的男人嗓音才自血色性感的唇滑出。
他面无表情的慢慢抬头,原本环在珣腰际的左手臂举起,门外的雪立即捧着茶水与药剂战战兢兢地递上。
「出去。」苍冥将吾接过药与水,低沉地下达命令。
雪如获得特赦般,赶紧跑了出去。不大不小的房里,只剩下原本该是敌对的两人;以着暧昧无比的姿势,无语弥漫。
「张嘴。」
苍冥将吾开口命令,两颗药丸递到久世珣嘴边。
本就不大反抗他命令的珣乖乖启唇含进药丸,小小的红舌不经意地滑过粗糙的指尖;苦涩的味道在唇齿间散开,原本想在他面前装作冷漠的珣,也不由得皱起了眉。
忍着疼痛,他伸手讨着水。
深邃的眼沉了几分,苍冥将吾拿起水林,却不是往珣嘴边送,反而举起手,一口灌进嘴里。
珣不明白的看着他的动作,随即让血色的性感丰唇封住小嘴。
温热的液体往他嘴里灌,冲淡了苦味,吞下药片,那蛮横的唇却不知足的探进舌,狠狠的缠住他的小舌,饥渴万分的猛烈,直到珣差点喘不过气,苍冥将吾这才放过他。
看着珣急急喘气的模样,本是极为狼狈的画面,在苍冥将吾看来,却是可爱至极,他低低沉沉地笑出声。
珣咬住唇,下意识地将小脸埋进环住他的胸膛里,闷声咳了会,小脸随着他胸膛起伏而震动。耳边传来低低的笑声,心底一震,抬眼望进笑得一脸愉悦的男人眼里。
棕色的眼眸里,没有一贯的狂妄与倨傲,也没有算计人的邪意,那里头,只有单纯的为想笑而笑,那也是珣从未见过的表情。
还来不及仔细思考,带茧的大掌已然覆上他的眼,视线所及已是一片灰暗。
「睡。」
低哑简单的命令再次下达。
他才刚睡醒,根本还不想睡,珣挪挪身子想挣扎,却让他更塞进怀里。
维持这种状况没多久,熟悉的温暖与味道让浓浓的睡意席卷而来,小脸更是自有意识的深埋进他怀里,再度沉入梦乡。
覆盖他眼的大手缩了回去,深邃的细眸凝视小小的熟睡脸蛋,嘴角噙着一抹就连苍冥将吾他自己也不了解的温暖笑意。
这是他头一回见到珣熟睡时与刚清醒的模样。
娇憨的容颜带着刚睡醒的迷糊,如焰的眼火光似的眨动,皱起五官的小脸可爱得让人想扑上前去,这都是与珣相处一年多来他从不曾见过的表情。
尤其是当他软软的小舌不小心滑过他指尖时,那知触电般的感觉顿时让他火中烧;要不是念及珣有伤在身,他老早就剥光了他的衣物,不知在床上滚过几千回了。
可惜隔了这么久的时间他才亲眼收纳珣可爱的睡醒模样,苍冥将吾心知肚明,一定是晶吩咐过珣,他不爱有人在他的房里留下味道与入睡,所以珣总是在他做累了之后,悄悄地起身离去。
他也没拦过他,反正他只是他的玩具而已;倒是珣的认分让他印象深刻,因为以前不论男女,通常都会食髓知味地不愿离去,只有珣与众不同。
之前,他视珣为玩具;现在,他反而不知该如何定义他的角色。
他想要驯服珣,想要珣臣服于他;珣反抗的不言不语更是让他烦躁到极点,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所以他才会一气之下的将他送给其它男人一夜。
他要证明,久世洵对他而言,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玩具而已!
可天杀的,望着男人压在他身上鞭打他,恣意地品尝他的甜美,满腔的怒火几乎烧尽他的理智,恨不得撕了那浑蛋男人,压根忘了是他自己将珣送给了那浑蛋男人。
自心底燃起的狂热占有,证明珣对他而言,不是他所以为的玩具这么简单而已;那是他除了权势、地位、金钱以外,第一个执着的生物!
毫无理由地,他就是想要他,想要他心甘情愿的臣服于他。
尚且分不清那毫无原因的占有,深邃的棕瞳盯着伤狠累累的单薄胸膛,怒潮再度波涛汹涌。
他若不让铃木死无葬身之地,苍冥将吾四个字就倒过来写!
***
小口小口的喝着温茶,久世珣背靠软垫,圆润的眼常不知不觉地往那双粗糙结实的厚实大掌瞄去。
有时怕被抓到的急急收回视线,然后在十秒过后才赫然发现自己依然盯着那双男人的手看。
男人穿著薄薄的夏季俗衣,盘腿坐于榻上,棕色的深眸专注地看着矮桌上的文件资料。有时,男人也会侧头瞧坐在床垫上的珣一眼,看他有没有乖乖的喝着养身的热茶。
珣再度抬眼悄悄瞅着苍冥将吾的手。
如果他没有猜错,那双手,就是在昏迷中抚慰他千百回的柔情大掌。
为什么?
为什么在狠狠的欺凌过他后,又对他如此温柔?
他不是只是他用来发泄的玩具吗?他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看着不知在想望什么而出神的珣,苍冥将吾有些不悦地拢起眉。
「喝杯茶也可以让你喝个半天,你是打算让我喂是吗?」
久世珣吓了跳,赶紧再喝着握在手中、停顿已久的热茶
不是错觉,苍冥将吾真的变得很奇怪;以前,他才不会紧迫盯人的管着他,现在几乎二十四小时都在他身边,他到底想干什么?
自清醒已过一个月,他从时时需腾空避免压疼伤口,而天天让苍冥将吾抱在怀里,到现在可以独自倚着软垫而卧不再感到疼痛,每天每天,苍冥将吾都寸步不离的陪在他身边。
吃食是他喂的,换药是他换的,就连上厕所、擦澡,也是他亲自上阵。珣带着防卫与不解,冷眼看着苍冥将吾的细心与呵护,深怕又是他另一场桃色游戏。
想从他的眼里看出端倪,可那双深邃棕眸里只有一丝丝的疼宠,其它什么也没有。就连他之前做戏也隐藏不了的冷酷与狂妄也消逝无踪。
雪悄悄告诉他,昏迷的三天,都是苍冥将吾亲手照料他。不让他背部的伤口着地,也不让有重量的薄被压疼他胸口的伤,三天里,都是他抱着他,为他取暖,以口哺喂他汤药;清醒之后,他仍是抱着他上上下下,丝毫不曾离开半步。
你在想什么呢?望着苍冥将吾俊野的脸庞,人世珣陷入迷惘。
你是高高在上,不容人违逆,不曾屈膝服侍他人的苍冥将吾呀,你怎么可能为我做这么多事?甚至在我面前亲手杀了铃木,你到底在计算着什么?
是你亲手将我送给其它男人,是你亲眼看我伤成这样,你不是倦了吗?事后,又为何对我如此温柔?
这是你对我的愧疚,对我的补偿吗?可是,你是个唯我独尊的男人,你的世界只有要与不要,你什么时后开始知道愧疚、补偿这种低声下气的字眼?
耳边,不其然响起你说的话,那,应不是我的错觉吧,你说我赢了……
你认输了,证明这场战争你投降了;你不再以毁灭我为目标了吗?你愿意放我自由了?
脑子里有千千万万的疑虑,珣依然找不到答案,温热的物体朝他靠来,视野的天空笼罩一片男性胸膛。
珣抬眼,无语的望着眼前粗犷高大的男人。
为什么?漂亮的黑眸里裸地写着疑问。
苍冥将吾一把将他拥入怀,没有逃避珣眼中的疑问。
「不要问我为什么,我也不知道。」
同样迷惘的低沉嗓音传入脑里,震得珣心里一酸,眼眶微热。
莫名的,他就是知道这个傲视一切的男人在让步。
苍冥将吾,你同我一样迷惘是不?
跟了你之后,我始终对你无情无变;你对雪的残忍教会我恨,可是你的让步、你的认输,却让我不知该不该恨你。
你让我受尽其它男人对我的凌辱,让我恨透了你。我恨你的,我以为我真的恨你,可事后,你眼中的温柔缠绻,却让我莫名心悸、莫名心痛。
厘不清我们怎会走到这个阶段,我知道,你也同样迷惘;又想留住我,又想毁了我,想让我眼中的火光继续燃烧,又想让它永世灭绝;所以,你选择残忍地伤害我,再温柔地缝补我碎裂的心。
内心不断涌出你我都不愿承认的事实,你明白的,只是不知那是什么、也不愿去承认——
你对我,也许是有感觉的。
伤了我,再治愈我;毁了我,再缝补我,你以不断的伤害掠夺来厘清我对你的意义,你以为事后的弥补,能再创一个原本的我吗?
你错了。不管怎样缝补,都会有受伤的痕迹,那缝合的裂痕就像恼人的疙瘩,时时刻刻提醒我自己别再重蹈覆辙;我不会再敞开心胸响应你了、也不会接受连你自己也不了解的对我的占有。
教训,一次就够了,我实在怕极了受伤的痛苦了。
「你在想什么,珣?你在想什么?」粗糙的手指带着温存,抚遍怀里细致的面容,珣的无语与失神让他没来由的心悸。
「别问我为什么,也别问我要什么,我只是想要你而已。别抗拒我,你这辈子休想离开我!」
苍冥将吾张嘴,一把覆住仍苍白的嫩唇。平时的珣,冷漠得像尊美丽无生命的雕像,只有在他身下喘息时,珣才会有一丝丝人的味道;他热切的吻着珣,只想唤起他的热情。
回过神的珣,被动地承受唇上的压力,被动地张开嘴接受他的占有,密合的唇瓣里传来清酒的味道。
珣有些醉,分不清是因为浓郁的酒味,抑或是为了热烈缠绵的吻。
第七章
其实你,并非绝艳。
我曾经拥有过许许多多比你美艳绝伦数倍的玩具,不论男人或女人。只有你,就只有你,让我冷傲狂野的心湖烙下挥之不去的身影。
我无法容忍他人伤害你,也无法忍受一日不见你,我开始将你带在我身边陪我东奔西走;两年前的错误让你背负了数不尽的伤痕,我用尽一切心力让它们消失不见,可我知道,你的心也可样伤痕累累。
我本不应该在意,因为我就是这样任性而为的人,但是我,却开始在乎你的感觉、你的想法,你的一切一切,我都想参与占有。
你的身影、你的容貌莫名地左右我的思绪;这从不曾有过的情感,就如芒刺在背,有些疼,又有些奇异的痛麻感,想毁了你,又舍不得你,陌生的情绪让我,滨临疯狂。
珣呀珣,你可知你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动手打了我却活着的人;无法理解的,我就是无法伤害你。从前的我,志得意满的认为,这世上绝不会有人或事物可以扰乱我的思维、改变我的决定,就算有,我也能在走向错误之前,对于干扰我的人事物给予毁灭。
可是我对你,下不了手。
莫名地、不知为何地、无法解释地,我破天荒地起了留下你的念头。
***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待在苍冥将吾身边的时间迈入第三年。
久世珣掩嘴打个呵欠,慵懒地在被窝里蹭了蹭。八月的东京十分闷热,他躺了一会儿,便爬起身不再贪睡。
薄被滑至腰际,露出雪白背脊,轻轻将三年未修剪的长发拨至在肩,细致的白皙颈项,骨惑的锁骨,奇异地散发妖艳的魅惑气息。
若仔细一瞧,那雪白的背上其实是有瑕疵的,细细的、淡淡的交错浅疤遍布全身,不过与前些年相比,已算淡化许多。
没有贴身仆人随侍,他独自一人穿上轻便舒适的夏季浴衣,拿起镜前的木梳打理一头及腰的长发。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会万般的想念「雪」,没办法,对于这头长发,他只会将它梳直,其它的都不会。
雪早在一年前,在苍冥将吾不过问的默许以及时冢晶的帮忙下,由他作主的将她嫁了出去。
她是个可爱纯朴的女孩,再留在苍冥家,只会污染她;何况他必须在苍冥将吾还想不到如何处置她时,先行让她离开这里,免得苍冥大爷一时兴起拿她开刀。
珣轻咳了声,又连续打了几个喷嚏,揉揉发红的鼻头,他赶忙倒杯水喝,以抑制涌进喉问的咳意。
两年前的伤害后,他的身子越来越差,经过两年多的调养,他仍是会在大热天中感冒、昏倒,吃进体内的补药完全没有一点功效,尽管是夏天,也常在半夜因手脚失温而冷醒。
今年,他二十三岁,苍冥将吾也已年届三十六,两人的相处已不同前些年那般只会互相伤害,他对他,几乎算是呵疼了。
他毫不在意的表现他的宠爱,对他关怀倍至,往往离家数月的行程,也不知何时开始的带着他出门。
他的身子并不适合长期颠簸,若是只有数日的生意交易,他仍是待在东京,若是长达一个月,那多件的行李中必然会有他的衣物,甚至还有一箱是他个人专专食用的补品。
他对他很好是不?珣无意识的微扬嘴角。
没有感觉是骗人的,他的心也会因苍冥将吾突来的贴心举动而悸动,他的温柔很罕见,偶一为之,只会甜得让人不察而深陷。
珣承认,他对苍冥将吾也许是有情的。可除了情之外,他对他,还有疑、还有伤。
忘不了他曾如何的伤过他,珣仍是不曾开口说话;他宁愿当做没看见的不闻不问下去,也不再给苍冥将吾任何伤害他的机会。
苍冥将吾到关西奈良数日,不必陪伴他的日子让珣松口气,生活也平静得很,心底却有一股闷闷地、无聊至极的疲乏感。
珣梳洗完毕,吃过应是早饭的午膳,无聊的看了些书,空气闷热、小小的空间里静得让人没来由的烦躁,此时,又让他倍觉想念聒噪的雪;下午,在他几乎因无聊而昏昏睡时,让葵拖到西苑陪他喝茶。
他们父子间依旧形同陌路,不打照面也无交集;葵依然被锁在屋里不准出门,强硬的苍冥司却渐渐有了如父亲般的强悍气息,唯独对葵细心呵护。
其实,那也是他们父子三人的事,他不会也不愿插手,他的愿望很平凡,只求能平稳度过余生。
夜里,空气依然闷燥,缩在薄被里的小手却是冰凉至极。珣难以入睡的翻来覆去,距离「牲门」极近的房里却开始传来吵杂的声音。
睡不着又没事可做的珣,突如其来的好奇让他起身察看,跟着声响来源走去。
***
「牲门」的隔门是开着的,除了自关西归来的苍冥将吾与时冢臣和夫妇外,还有一个被多名男子压制在地的男孩。
「你真的打算这么做?」向来温文的时冢臣和一脸难以苟同。
「我用钱买下他,要对他怎样都行吧!」苍冥将吾盘腿而坐,英俊粗犷的五官上,是找到新游戏般的兴奋。
「好孩子,选个男人开你的荤,还是要大家一起来,你自己选一个吧。」穿著黑色和服的苍冥将吾一脸邪恶,丢下了两条都是死的活路让被压制的男孩选择。
「难道你要他成为男宠接客?」
时冢晶也同样难以接受。若是自愿成为男宠,情况当然另当别论,先生却老是这样,总是握紧人的弱点,要人干些比死还可怕的事。有哪个正常的男人愿意让男人拥抱?可跟了苍冥将吾回来,除了这条路走外,就只有死了。
「是他自己哭着说要钱的,我只是完成他的心愿,而他也答应任我处置了,我可没有强迫他喔!」苍冥将吾笑得狂妄,彷佛是个主宰一切的大帝,他要人生就得主,要人死就得死。
苍冥将吾起身走过去,男人们退开压制男孩的身躯,他有如天神般抓着男孩的黑发,力道之大让男孩不由得跟着他的施力方向跪直身。
「我……不要和……一群男人……」男孩干干涩涩的开口,选择这条其实也没有好到哪里去的路。
「那就随便一个男人了。」苍冥将吾随手指了围在一旁的男子,男人一步步接近,掌下的小身躯抖得越厉害。
「好孩子,你这样抖个不停会让男人倒尽胃口的。」苍冥将吾一把甩开他,蛮横地伸出长腿踩住他的头,一边示意男人动手。
忽地一阵长发飘动,苍冥将吾尚未回神,踩着男孩的脚边已然覆上一双白皙骨惑的小手。
「吵醒你了?」他没有缩回脚,居高临下的睥睨蹲在他脚边的纤瘦身躯。
放开他。柔弱无力的小掌用尽一切力气阻止强劲的大脚施力。
「你要我放了他?」莫名的,他就是知道珣眼中的意义。「你凭什么要我放了他?别以为我宠你,就可以踩到我头上,你可别自以为有能力改变我的决定。」
如火的眼瞬也不瞬的直视着苍冥将吾,眼中的坚决,看得苍冥将吾饶富趣味地笑了。
「怎么,觉得这场面似曾相识?」
是的,似曾相识。
当年,他就是这样,在恶魔身下苦苦哀求,换来的却是他更残忍的对待。那种无能为力、那种痛苦屈辱,他一辈子都不会忘!
他怎可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孩子走向他同样的路子?那条路的尽头只有无止尽的羞辱;有无停止的痛苦啊!
「珣,你似乎永远学不乖,我以为再也没有任何人事物可以撼动你了。你不是把自己的心守得紧紧,就怕真情流露的强出头,换来我更残暴的对待,难道你不怕了?」
怎么可能不怕?珣仍是害怕着他,两年来的不闻不问,就只是害怕苍冥将吾对他的宠溺又是一场残酷的游戏。
他把心锁得紧紧,不再对任何人事物感兴趣,可他只是个孩子,是个同自己一样坎坷的孩子,他怎么舍得看他走向和他一样生不如死的路?
「是我帮他脱离穷困贫乏的日子,只要他乖乖地让男人爽,他可有享不尽的好日子过!我给了他一条生路,我倒觉得他可得感谢我哩!」
苍冥将吾不顾脚下阻挡的小手,用力踩着男孩的头,男孩痛苦的趴在榻榻米上流着泪。
「好孩子,说你很高兴呀,这不是你一直以来的愿望吗?只要你张开腿好好伺候男人,就有享之不尽的好日子了!」
啪的一声,细瘦的小手打上狂野的脸,屋子里的人全都不敢置信地瞪大眼。
英俊粗犷的端正脸庞毫无防备地被打得偏向一边,他缓缓移了回来,原本狂妄至极的表情已被狠戾取代,细长的眼起,一九0的高大身躯绷紧,剽悍的男人气息像火一样燃烧着。
珣睁着眼,咬住下唇,坚强无比的回视他,殊不知他的腿已开始畏惧地打颤。
可他不能认输!
众人惊惧地退了好几步,苍冥将吾看起来就像一头已被触怒的狂狮,正摩拳擦掌的打量眼前的猎物。不敢置信的,居然有人敢动手打了这个叱咤风云、呼风唤雨的男人!
苍冥将吾不发一言,有着轰上他脸的小手两倍大的大掌,毫不留情地拽向乌黑的长发,细瘦的身躯撑不住地让他拖着走在回廊上。
他越走越快,越走越快,到最后,珣已跟不上的跌跤,发上的拖力仍未减轻,原就不是挺好的身躯如货物般在地上拖曳,头皮的疼痛让珣几乎痛呼出声,是狠咬住下唇才不至于没志气地哼出声。
望着高大的身影转入北苑的寝房,时冢夫妇两人对望一眼,心底同时响起不好的预感。
***
毫无温柔可言的,苍冥将吾一把将掌中的长发甩了出去,长发的主人完全无支撑地飞了出去,跌在铺好床铺的软被上。
「该死的,该死的!你以为你是谁!」
苍冥将吾怒吼着,有如暴跳如雷的狂狮,可他气的不是珣,而是自己!
有谁可以在动手打了他之后活下来的?没有人!
真是太没用了,他居然无法对珣痛下杀手!?
炯亮如火的双眼,在顺过气之后直直盯着逼近失控的男人,他很害怕,却不后悔。
苍冥将吾突如其来的伸手勒住他,珣反应不过来的让他扑倒在地,额上立即传来窒息的疼痛感。
杀了他!杀了他!身上每个细胞狂妄地叫嚣着!
足以影响他思绪的人事物必须予以摧毁,这是不容抵触的最高准则,他必须毁了珣!可望着喘不过气的青紫小脸,他心里一惊,毫不犹豫地就松了手。
苍冥将吾懊恼地瞪着自己的手。
该死的!他就是下不了手!
珣喘着气,平抚情绪地吞了几口口水,喉间传来疼痛,才明白他掐住他的瞬间是真的打算置他于死地。
有多久没有经历这种滨临死亡的感觉了?就算他对他如何的疼宠,一旦违逆他的意思,下场还不是死路一条。珣难看的撇撇唇,嘲讽自己的不自量力。
苍冥将吾深吸一口气,犹是怒气腾腾的情绪强自压抑下来,不想一时失控毁了珣,却又在事后莫名的感到后悔。
别问为什么,他就是知道,一旦杀了珣,他一定会后悔的!
他野蛮的笑了笑,想到了可以惩罚珣又可慰劳自己的方法,
「你想救他?回答我,你还想救他吗?」仍含怒意的低哑嗓音响起,吓了珣一跳。
没料到他忽然像是平复情绪般的开口,珣有些吃惊,仍是不犹豫地点头。
「我可以答应你。」瞥见珣猛地抬头,一盆冷水毫不留情的拨下。「别高兴的太早,我有条件。」
条件?均不明白的看着他。
「我要你开口说话,心甘情愿的陪我一宿,我要你在我身下尽情的。」
珣垂下眼,在心底几经挣扎。
最后,他抬起头。「……真……的?」破碎瘖哑的声音,自有两年不曾开口的唇间吐出。
「当然。」苍冥将吾满意的笑了,明白自己胜券在握。
答应他吧!小小的声音在心底想起。比起微不足道的尊严,一个男孩的未来显然重要得多了,反正只有一晚而已。
慎重的点下头,珣明白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过来,吻我。」得到珣的首肯,坐于榻上的苍冥将吾下了命令。
珣爬了过去,在他跟前跪直身,颤抖的小嘴听话的贴上野蛮血色的唇,轻轻来回辗刷。
「嘴张开,把舌头伸出来。」苍冥将吾不满地开口。
珣只好张唇,小小的粉舌探出,在性感丰唇上小口小口的着。
难耐他不熟练的挑逗,苍冥将吾低吼一声,火热的唇一张,就含住小粉舌狂野的,强壮的手臂紧抱住珣,他野蛮地厮磨他的唇,狂热的红舌在他口中翻搅,贪婪的小嘴中的甜腻蜜汁。
珣只觉头昏目眩,像要吞噬他的饥渴热吻,让他全身乏力地软下身,柔若无骨的依在热度极高的怀里,吞咽不下的唾液沿着嘴角流出,形成惑人的画面。
血色丰唇沿着流出的蜜汁往下亲吻,啃噬的力道恰到好处,不疼但十分麻痒,雪白颈项敏感的缩了缩,调情的红舌滑到了深凹的性感锁骨,苍冥将吾毫不迟疑的张口咬了下去。
珣下意识的咬住唇,忍过肩上的微痛,苍冥将吾却抬头以唇含住小小的耳珠,声音低哑。「痛吗?痛就喊出来,你答应我的。」
不知是为了耳际的酥麻,还是苍冥将吾饱含望的嗓音,珣抖了下:红舌贪婪地伸出,沿着耳垂下,最后又落回锁骨凹处。他先以舌来回,小小的肩上立即布满湿润的唾液,在微弱灯光的照映下,显得诡魅动人。
他张嘴含吸住一块肌肤,随即火热的,酥麻的感觉夹带一些微疼,珣颤抖的咬住自己的手指,仍不愿发出声音。
苍冥将吾拨开他的手。「喊出来!你不想救他了?」
最有力的威胁出口,珣如小猫般发出细细的声音,肩上肆虐的暖舌不愿放过他的再度狠狠一咬,珣也因疼痛而放下矜持,终于嘶喊出声。
苍冥将吾低低笑了。「你的声音就像当年一样,清亮悦耳。当你亢奋时,会转变成嘶哑的低鸣,那种声音总是让我浑身酥麻,迫不及待的想狠狠占有你,聆听更美妙的声音。」
大掌由衣领处拨开日式单衣,细薄衣料滑下肩,要掉不掉的勾在手肘处,露出平坦白皙的胸膛。
红唇放过肩头,缓缓过细白的胸口,停至红嫩的胸前突起。
他以左右各两指摩擦敏感的红蕊,拉扯、兜圈,更以带茧的大拇指反复揉搓顶端的细腻;邪恶的两掌在胸前肆无忌惮,细长的眼抬起,着迷的看着珣咬牙承受的模样,只要他稍一用力,吻肿的红唇便会难耐的溢出。
再也无法忍耐地,苍冥将吾张嘴含住一边蓓蕾,狠狠,耳边传来低哑的嘶叫,惹得他更是饥渴的以唇爱抚两颗小红蕾,不闲的大掌早已潜入珣的罩衣衣,抚摸着细白的大腿,慢慢往上滑去,满意的发现小人儿也同样激动亢奋。
苍冥将吾已近火焚身的松开唇,细长的眼起,紧盯着绽放硬挺的红蕊,他低哑的命令。「脱掉我的衣服。」
跟了他的三年里,珣从不曾为他宽衣解带,小手有些抖,他有些害羞,一半是为了不曾如此做过,一半是为了自己的情不自禁。颤颤地拉开腰带,一件式的和服完全敞开,毫无遮蔽的男性亢奋矗立眼前,珣别过头去,不敢细看。
强悍的大手将他的脸扳了回来。「不许逃开!摸我、吻我,就像我对你做的一样。」
晶亮的否眼因情被挑起而湿润,细小的手抚上满是肌肉的魁梧肩头,珣完全跪在他怀里,小舌轻轻过坚硬的肌肉,学着他的方式吻而下,小掌贴上强壮胸肌的男性突起,他怯怯的伸出指头,生涩地揉搓,小嘴含住一边,先以嫩舌过,再以软唇含住。
不熟练的技巧换来火焚身的男人全身肌肉蓄势待发的贲起,苍冥将吾粗吼一声,粗鲁地拉住胸前搔痒的长发将珣拉起,一把将他压至敞开的男性望前。
「我。」他粗嗄的喘息。
珣跪趴在他身前吞了吞口水,有些害怕的以双手握住巨大的亢奋,小舌颤抖地过望顶端,缓缓地刷过男性坚挺直达根部,遍他的勃起后,小嘴生涩的含住胀红的顶端,慢慢的吞噬它。
苍冥将吾伸出红舌过唇瓣,饥渴的看着珣吞吐他望的表情。
明明毫无经验又生涩不已,珣做来却能引得他几爆发,他伸长手,取来润滑的软膏,以指控了些,掀开珣衣,就着他跪趴的姿势将手指滑造高抬的臀瓣。
突遭侵袭,吞吐的动作停下,小脸难以承受的皱起,苍冥将吾更邪恶的开口。「你的动作太生涩了,除了你的初夜外,你从不曾如此服侍过我,不要停,继续!」
的确,除了第一次外,与他的欢爱从不曾含他的望,动作不熟练是理所当然。红唇再度动了起来,里热热的,坏心的两指在里头翻搅着,承受不住如此欢愉的搅拨,小脸布满汗水,无法再的小嘴松了开,珣无依的趴在强健的大腿间,细细喘着。
软膏的热力与亵玩的手指让珣全身燥热,尤其是手指刷过体内某一处时,强烈的酥麻感几乎将他溶化。好热!好热!无助的嘶吟着,欢愉的泪水溢出眼眶,他沙哑的哭喊。「不要了……」
苍冥将吾撇撇唇,破天荒地答应他的要求,两指撤出,邪佞的看着他因突来的空虚而颤抖。
「很痛苦是吧,想停止却平复不了,想继续却无法承受,没了我手指的爱抚,你会因饥渴而死的。」看着珣痛苦的扭曲着脸,抬高的臀因空虚而摇晃。心中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征服感,是自己将他挑弄得情难自己的模样,是他挑起的!
「珣,很难过是吧,乖乖坐到我身上,让我平息你的燥热,带你去天堂吧。」他低声诱惑。
真的很难受!上不了下不去,火焚般的望烧得珣全身转为红艳,前方的硬挺急于安慰,的空虚急需抚弄,再也顾不得尊严与羞意,珣撩起衣,巍颤颤的跨坐在苍冥将吾腿上。
苍冥将吾满意的扶着望,一手控制珣的臀,快速且强悍的压下他,坚挺的亢旧长驱直入。
突遭填满却完全没有疼痛,红肿的唇压抑不住的娇吟,理智已全然溃散。耳边传来不熟悉的,好奇怪,为什么听见自己陷入情的声音会比之前的欢爱更让人发狂?
「珣,好棒!你的声音真好听!是不是比平常更激动?我早说你的声音会让人火焚身的!」
费起的灼热完全埋入热烘烘的紧窒体内,苍冥将吾恶意的静止不动。
「进入的瞬间很舒服吧,你的这里早已习惯我的进入,完全不痛吧!」
毫无动作的硬挺埋在体内,燥热的温度不但未散,反而节节攀升。珣不知何时已泪流满面,细小的声音终不耐的催促。「动……」
「自己动动看,你可以的,我们都练习三年有余了。来,乖乖的,抬高臀,再坐下来……」双手置于身后撑着榻榻米,摆明着除了珣自己动以外,别无他法。
珣哭着,终于耐不住的摇起腰,咬紧牙的抬高臀再柔软的坐下去,摩擦快感倏地袭来。怯怯地重复一次,酥麻的痛快自交合的部位传来,舒服的紧紧吸住进入的亢奋,他食髓知味的不断移动,享受着又酸又麻的快感。
舒服的人可不只有珣而已,苍冥将吾起眼,棕色的瞳布满血丝,他看着衣衫未褪的珣,上身的单衣已褪至腰,下也早已掀至臀间,只由松垮垮的腰带撑住。未褪尽衣物的胴体看来更性感,他伸出手肆意地握住同样兴奋的坚挺摩擦。
前方被爱抚着,更有粗硬的男性填满,听着自己满是情的,珣更有快感的缩紧,臀摆动的越来越快、越来越快,眼看就要攀上顶峰——
火烫的勃起被人恶意抽出,苍冥将吾推开珣,粗犷的五官满布邪佞。
好痛苦啊!珣低声啜泣,只差一点点,就只差一点点,前后的摩擦都不见了,不上不下的空虚让他不断哭泣,全然没有理智的低吟哀求。「进来……进来……」
「嗯?你希望我进去什么地方?」苍冥将吾同样热汗淋漓,火交错,他忍耐着,只为听珣渴求他的疼爱。
趴在榻上抬高了臀,火热的念已燃尽羞耻。「这里……」珣指着自己臀间。
「把它拨开,让我看看。」苍冥将吾唇。
小手一左一右的搭上臀瓣撑开,湿漉漉的的露出,情烧红的眼贪婪的盯着溢出蜜汁的。
「你这贪心的湿淋淋的,一开一合的求人怜爱,告诉我,你要我进去的是这里?」
「对……这里……快……」抬高的腰际难耐的扭动。
苍冥将吾欺负够了,也同样忍受不住的扶着望,准确无误地撞进饥渴的洞穴里。
「我好喜欢看你火焚身、难以承受的求我爱你,那让我好有成就感!」苍冥将吾伸出舌探入他耳里搔刮。
珣放声吟叫,无力支撑的弯腰伏下,他跪趴在榻上,前方的硬挺摩擦着粗硬的榻榻米,后方进入的魁梧躯体顺着他的姿势如泰山压顶般压在他身上,体内的律动加快,欢愉不断堆高。
敏感的耳际持续被,他好兴奋,缩得紧紧的,终于无法忍耐的释放出来,耳边忽而传来野兽般的低吼,身后也同时涌进一波热液。
珣急喘着气,趴在榻上的小脸已分不清汗水与泪水,迷离的杏眼开始涣散;压在他身上的苍冥将吾同样粗喘,没有移开高壮的身躯,丰唇贴在珣耳边,他低声问出连他也不明白为什么想知道的问题
「珣,你恨我吗?告诉我,这三年来,你恨不恨我?」
浑沌不清的大脑断断续续听见他的声音,眼皮十分沉重,过于激烈的性爱让珣眼一闭,昏了过去。
第八章
轻轻拥着你,心底好平静。
就好象我的怀里本该要有你一样,如同锁与钥牢牢镶嵌,这副锁就该配这支钥一般;不曾有过的情绪在心里庆幸——幸好我没杀了你。
庆幸,这字眼好陌生,如同我对你的怜惜一样,它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在我心里出没,看不见、摸不着,可是又确实的存在着;从不曾后悔,也从不曾喜悦,成功、胜算之于我,那是天经地义。
未曾犯错,又何来后悔?成功既是理所当然,又何来喜悦?
财富、名利、权位,唾手可得,得到的太过容易反而让我过于自我,对任何人事物总是兴趣缺缺。只有你,花了我三年的时间,我还是得不到你。
得不到,就毁灭,我一直都是这样;现在的我,却懂了什么叫庆幸,幸好我没有亲手杀了你。
是你让我知道什么叫后悔,对于曾加诸于你的伤害,我后悔也内疚;是你让我明白什么是喜悦,因为你活着,你真真实实的活在我身边。别问我为什么对你如此执着,将你留在我身边的三年里,我依旧找不到答案。
静静看着你恬静的睡颜,其实答应几乎呼之出了。
垂下眼,我承认。
我对你,应是有情。
***
天依旧漆暗,淡淡的月光洒入房内,高大魁梧的男性躯体侧躺着,怀里塞着蜷曲的小身躯。其实那体格并不算矮小,只是在过分高壮的男人怀里,那就真的算是小了。
与结实魁梧的男人正对面,纤瘦的躯体同样微侧,壮硕男人的上肢一手枕在纤瘦躯体颈下,一手占有的环在细不盛握的纤腰上。
纤瘦身躯的主人有着一张不及壮硕男子巴掌大的小脸,总是苍白的唇红艳地肿起,小巧的鼻头红红的,是哭过的痕迹,骨惑的白皙身躯布满了会让人脸红心跳的点点吻痕、齿迹。
那一双因欢爱而流泪的杏眼在数小时前是紧闭着的,现在,黑眸如火,透着月色,静静打量近在咫尺的放大俊颜。
久世珣突然很想笑。很难想象,在他身边,自己也有睡得安稳的情况,但前提是自己要先晕了过去。
淡淡的月光洒在苍冥将吾脸上,深浅交错,褪下平日阴睛不定的狂傲气息,沉睡的他看来好惑人。
他其实是个十分出色的男人,刚毅有棱角的粗犷脸庞上,剑眉斜人发鬓,当他笑时会邪佞的往上挑。
适中的丰唇,在欢爱时总是故意在他身上烙下殷红吻痕;高挺的鼻使得轮廓极深的眼更是深邃,那双细长的眼,总是在动怒时狠狠起,不寒而颤的剧悍慑人心魂。
棱线强硬的下颚布满青髭的胡渣,硬硬的、略微刺刺的,厮磨时,总是在他身上留下刮痕,胡渣并不让他看来邋遢,反而让他粗犷的外型更有男人味。
他有一头十分漆黑的发,及颈的长度服贴的贴在颈后,前额的几绺较长的浏海平时都梳向脑后,只有在睡着时,才会不听话的垂回额前。
他的身躯十分健硕,光是手掌就是珣的两倍大;背膀宽阔,宽肩到窄腰是完美的倒三角,在他盛怒或极度兴奋时,经由神经牵引,全身的肌肉都会费起,强悍有力得让人畏惧。
不幸的,这景象只会发生在珣面前,常惹火他、常引他情绪亢奋的就属珣自己了。他的手臂就有珣的大腿一般粗壮,就如现在一样,单单一条手臂压在他腰际就快让他喘不过气。
望着苍冥将吾熟睡的脸庞,珣满是不解。不是说他不爱与人同眠,也不爱身上有其它人的味道吗?为何他又紧紧抱着他,强健的大腿还跨过他腿间牢牢制住?
晕过去时,依稀听到你的问话,你这睥睨一切的男人,居然在意这种问题,你问我,恨不恨你。
恨不恨你?早些年,我也许是恨的,也是你教会我何谓恨;现在呢?在跟了你三年后的现在呢?
不,我不恨你,我只是,悲怜你;悲怜你拥有了至高的名利与权势,心灵,却贫乏、空虚。
你没有爱,也没有恨;你只会掠夺、只会占有,你只有想要与不想要。然而爱与恨,却是人与人之间唯一能联系彼此的情感,除此之外,人和人之间一点联系也没有。
我可怜你,就像可怜这屋子里的所有人一样。
我们一直都很饥渴。
葵想要自由,司想要奇迹,你想要征服,而我,想要平稳。
葵的自由控制于你,司的奇迹取决于你,我的平稳主宰于你;好奇怪,这栋屋里的三个人,呼吸、生存、性命都绕着你打转,而你的征服又是属于谁?是葵、是司、是我,还是外头曾经有过或未来将出现的男男女女?
这栋屋里的每个人都不苟同我对你的态度,前些年,没有人相信你会迷恋我超过三个月,我的无语你应是不会在乎,在众人面前更是可怜的象征。
近一年里,奇异地、跌破大家眼镜地,我依然在这栋屋里,依然在你的身边,没有缺胳臂、没有断条腿,更没有要死不活。你毫不掩饰的在众人面前表示对我的疼爱,我的无语反被大家认为不识好歹、不懂把握。
我只能在心底苦笑。你是个喜怒无常的男人呀,你也承认,前一秒视为珍宝的东西,有可能在下一秒就让你视为垃圾而丢弃,这些年你宠我,难保明天你是否依然迷恋我,你就是这样善变、任性而为的男人,教我怎么敞心、怎么相信?
今晚,也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了,彻底惹怒你的我居然还活着,真是一大奇迹。
我不是故意动手打你,你说的话太伤人了,话是对着那可怜的男孩说的,可我听来,却像极了对我的讽刺。
我又何尝不是张开腿伺候着你,换取享之不尽的好日子过?那些话听在耳里,痛在心里,分不清你是说给男孩听,还是我?
其实我,并不坚强。一次次的武装只是保护自己的最后方法,我的傲气也在你不经意的温柔抚慰下渐渐淡去,没有了高傲的尊严与你对抗,我只剩对你的举动做出不闻不问的态度来保护自己了。
我很满意现在的生活,对你没有悲怜以外的情绪,没有爱,也没有恨,等你倦了、腻了,不再留恋的放手了,我也可以潇酒的走,不伤心、不流泪、不回首;只要对你没有爱恨,我相信你抽身时,我也可以全身而退。
别说我冷漠、别怪我不识好歹,我只是在保护我自己而已,因为没有人可以告诉我,你的宠爱是一天,是一年,还是一辈子。
我并不想冒险,也没有筹码下赌注,所以请你,维持这样就好。别再对我另眼相看,别再让我抱有着想,别再为我改变你的处事态度,别再为我更改你的作息习惯;轻轻移开腰上的手,我不想改变你的习惯,不想留下我的味道,不想让你,习惯我的味道。
忍着下身的疼痛,轻轻地爬起身,我也不再眷恋你——
突发的温柔。
***
自北苑回东苑的时候,一定会经过「牲门」。
里头灯还亮着,跪着的人影在灯光的照耀下拉得长长。
他还跪在那儿呀?珣纳闷。喔,是了,苍冥大爷还没决定他的去留时,没有人敢动他,大老爷他还没决定他这牲畜是活是死,他就不准离开牲门。
凌晨四点,天未亮,风微凉,久性珣拖着疲累的身躯回房里,再度走出时,手上已多了一件和服外袍;拖着不听使唤的下半身,珣走入牲门,轻轻将外袍盖上男孩的肩。
直挺跪着的男孩吓了跳,全身寒毛戒备地竖起,见着是珣,认得是救他一命的人,男孩对他腼腆一笑。「谢谢。」
珣在他身边蹲下,拉过他的手写下:不客气。
「你不会说话?」男孩很吃惊。
懒得解释他与苍冥大爷的爱恨情仇,珣草草点着头。名字?他写着。
「我叫佟,雨宫佟。」男孩回答,不经意瞥见珣身上的点点红痕,额上也留有勒过的痕迹,他担忧的问:「你还好吧?他们说你打了带我回来的男人必死无疑,你帮了我,他有没有为难你?」
先担心你自己吧。珣在他手心写着。
不优雅的打个呵欠,珣拍拍他的肩,不稳的站起身,再度拖着蹒跚的脚步回房去了。
佟只是盯着他离去的姿势,纳闷不已。
***
不知过了多久,牲门口有一高大影子经过,跪生于牲门里头的雨宫佟立起全身汗毛。他认得那道身影,那是带他回来的恶魔。
雨宫佟战战兢兢的正襟危坐,以为他是来下判决的,可人影越过牲门,仍在回廊走着,随即没了声响;不久,回廊又有了踏步的声响,最后停在牲门口,让佟不由自主的抖了起来。
苍冥将吾打着赤脚,怀里抱着自东苑房中抱出的睡美人,随着他的步伐移动,胸前如黑缎的长发跟着晃动,经过牲门时停了下来,冷冷看着端正跪坐,抬眼看他的佟。
「你该感谢他,要不是他代你受过,你能好端端的跪在这儿?好好待着,明天一早,我再决定你的生死。」
说完,他看了怀中人儿一眼,棕眸滑过不经意流露的点点温柔,脚步往北苑走去。
直到高壮的身影再也看不见,直挺跪旧的佟才全身虚脱的软了背脊。
好可怕!那男人简直就是个恶魔!
原来救了他的人是拿自己去换的,心里万分愧疚,佟终于明白为何他走起路来如此蹒跚。
***
回到北苑,轻手轻脚的将珣放于床铺之上,苍冥将吾同样在他身边躺下,大手拉过薄被盖住两人,他只手撑额,细长的眼专注的看着珣。
让他这么抱过来抱过去都没有醒,今晚的欢爱想必是累坏他了。
不明白是为了什么,他几乎是因为怀中的空虚感而惊醒;不经细想,人已起身往东苑走去,回过神时,手里已然抱着珣回到北苑来了。
怀中的重量与羽毛没什么两样,细碎的呼吸必须仔细倾听才可闻,珣是这么的瘦弱、这么的易碎,他之前怎会对他做出如此残忍的事,他甚至差点亲手杀了他!
俊野的脸庞贴近珣胸口,耳边轻轻传来规律的心跳声,苍冥将吾闭起眼,仔细感受生命的活力。
「还好你活着,我的珣……」叹息的低喃自血唇溢出,没人敢相信听来像是在乎与庆幸的叹息会出自这男人口中。
分不清你的存在是什么意义,只是我肯定,你不再是我的玩具、我的游戏了;你哭泣了,我会心疼;你受伤了,我想杀人;你的愿望,我都想为你做到;就算你动手反抗我,我也不会忍心伤害你了。我想宠你、我想疼你、我想好好的怜惜你,只要你,别逃开。
我一直都知道,你在我身边总是睡不安稳。在这栋屋里,每当欢爱后我闭目养神时,不管走不走得动,你都会爬起身乖乖离去;我不曾拦你,因为我本就不爱身上、床上留有其它人的味道。
日子一久,对你的渴望反而有增无减,渐渐的,我开始习惯你的味道;出远门时,我一定得常着你。睡在别院,你仍是会在我闭目或入眠时,起身到另一间房休息;若夜宿饭店,你躺在我身边,肯定睁眼至天明。
今夜,我紧紧拥着你,你在我怀里首次睡得如此安稳,哪怕是因为你不知道身边的人是我也无妨。
我知道,你怕我,也许,你还恨着我。初识的那年,我用尽一切卑劣的手段逼你臣服于我,让你遍体鳞伤,让你心碎不已,我曾经感到后悔,是的,我后悔,但我一辈子都不会说出我的歉意。
那是我高傲的尊严,不容人反抗的尊严,我不会说出口,只会以行动表示,只要你睁开眼,你就能明白。
可是你的眼,你的心,早因我的伤害而紧闭,你谁也不看,谁也不听,谁也不在乎。
你什么人也不愿意去相信了吗?
因为那么深那么重的伤害过你,你就不会再留一点缝隙的让自己软弱,也就不会再被击垮吧。
明知道你将心锁得紧,我仍是想试着弥补,我也终于向自己承认,我对你应是有情。
请你相信,我不会再伤害你了。
请你,别再逃开。
轻轻将你拥入怀里,心底,很平静。
***
刺眼的阳光射了进来,窗外的蝉儿歌舞吟唱,紧闭的眼终于告别梦境,难耐吵杂的掀了掀。
珣困顿的揉揉眼,慵懒的伸懒腰,双手高举的动作在空中停格,因为全身扰人的酸痛正不客气的传来抗议。经验老道的慢慢缩回手,犹带睡意的惺松睡眼不经意瞥过房里的摆设,不熟悉的设计让他呆滞的眨眨眼,这里是……北苑!
见鬼的,他怎么会睡在苍冥将吾房里!?
他昨晚明明走回东苑,还拿了件外袍给雨宫佟穿的……脑海闪过数个画面,终于想起昨夜的一切!
拉拉身上的单层单衣,拢拢绢长的黑发,顾不得下身的疼痛,他急忙往牲门跑去。希望苍冥将吾能遵守诺言,不再打雨宫佟的主意,虽然他这两年很少再出尔反尔,珣仍是不敢掉以轻心。
身体很疼,可脚步仍不迟缓地在回廊奔跑着,跑没几步却在北苑的饭厅瞥见合家团圆吃着早餐的画面。
珣倚着门,急喘着。
坐于首位的苍冥将吾看他一眼,没什么表情的开口。
「别担心,由于你昨晚的尽心服侍让我很满意,你想救的人安安稳稳的坐在那里吃早餐,我答应你不动他,改让他跟在葵身边服侍,你满意了吗?」就是为了要宣布这件事,平时极少见面的父子俩才会一同用早膳。
苍冥将吾看着不断细喘的久世珣,浓眉蹙起。「你跑着来?敢情定我昨晚没榨干你,你的身子不会痛?」
痛!当然痛!
放下心后痛得更厉害,全身都疼,脑袋瓜地疼,珣牙一松,眼一闭,腿一软,就这么直直倒下。
不其然的,预期跌落榻上的疼痛并没有发生,他倒入一个迅速奔来的温暖怀抱里,耳边传来听似焦急的怒吼,一声高过一声。
你紧张吗?苍冥将吾,你在为我紧张吗?
昏过去前,不常笑的嘴角竟微扬了起来。
心里有的,是占上风的优越感。
第九章
我对你应是有情,所以我,也想要你有所响应。
可是你的心锁得异常的紧,你不让我靠近,也不愿参与我的生命,对我的一切无动于衷。
靠近你的男人、碰触你的男人,我忍耐不住妒忌,我会为你杀了他们;可是你呢?接近我的女人、勾引我的女人,你为什么可以无动于衷、视而不见?
你对我只有恨吗?所以你再也不愿睁开眼仔细看我了?
我开始急躁、开始焦虑,我已经为你做了三十八年来从未做过的事,宠你、疼你、呵护你,甚至为你改变我自己,你还是不愿敞开心胸?
珣,我美丽的珣,我不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可是为了你,我可以等。
五年都已经等过了,我们还有——
一辈子。
***
隆冬十二月,天气,冷。
多年后,他依然没有离开这里。
二十五了,久世珣数着待在这里的日子,讶异自己吸引苍冥将吾竟然有足足五年;很难相信这样一个狂傲多变的男子,竟会为了一个微不足道的人莫名执着近五年。
两年前救了佟的那一回,昏迷前耳边传来的怒吼不是错觉,那一瞬间心里的悸动是骗不了人的,他知道,苍冥将吾对他应是有情。
可是他的情又能持续多久?也许下一秒,另一个久世珣就出现了,他是个喜怒无常、性格多变的男子,对于他五年的执着,珣已然觉得足够了。不要说他妄自菲薄,他只是怕极了着想太多,同样的大易幻灭。
这些年,听说他还是有其它女人的,偶尔不在他身边的短暂数日,他仍是有其它床伴。
问珣是否介意?不,他不会,只要置身事外,就能淡然处之,只要不去在乎,就能毫无感觉。
起码,苍冥将吾身上不会容许有其它人的味道,这对他而言未尝不是件好事;喔,别误会,他不是忌妒,只是在这几年里发现自己竟对刺鼻的香水味道过敏。
前些天,苍冥将吾去了关西的大阪一趟,大冷天的,他的身子会受不了,苍冥将吾并没有带他前去;听说,他要回来了,时冢晶身为苍冥家管家,最近忙着清理南苑厢房,听说,真的只是听说,他将带回另一名女子。
那是他与苍冥将吾和平共处的两三年来,他第一个带回屋里的女人。
仆人们说,也该是时候了,大家从没见过大老爷他对什么东西感兴趣超过三个月的,他的五年已经打破纪录,此刻,也该是功成身退的时候了。
轻捧着温热的茶杯,珣朝着热茶呵了口气,袅袅烟雾迷蒙了视线,就如他的未来,同样迷茫不可测。
「喂,听说你是将吾最得宠的男宠呀?」
随着刻薄的女性嗓音传来,一名身材曼妙的女子踏入东苑。
珣端着茶杯看着她,好生羡慕。
她不冷吗?竟然只穿著开高衩的低胸套装,现在是冬天十二月耶,哪像他一副十月就开始穿冬季的保暖和服了。现在坐于榻上,珣将未着罗袜的细白小脚塞在矮桌的铺中下,桌下,还有专供他取暖的小暖炉。
听说西式的衣物比较保暖,可他的衣柜里全是和服,没办法,苍冥大爷喜欢,靠他吃穿的珣也只好乖乖的穿。
「喂,你哑了呀,不会回答呀!」佐藤爱里瞧不起的睨他一眼,姿势优雅的坐在珣的对面。
听说苍冥家还有个将吾最宠的男宠,她马上扔下行李自南苑冲到东苑,定要好好给他个下马威。哼,长得是不错,可惜还差她远了,她有自信可以赢得苍冥将吾的心。
南苑的仆人也真识相,一听她是将吾最新带回的女人,态度马上不一样,当她说要到东苑时,立即巴结的为她带路。佐藤爱里洋洋得意,当上苍冥家女主人的日子不远了。
「珣……珣爷,佐藤小姐是大爷带回来的,她说想见一见你,小的这才带她过来。」南苑的仆人跪坐在回廊上,不知道自己做的决定是否正确。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嘛,既然大爷都带回其它女人了,这珣爷也该下台了,他还是抱好新女主人的大腿吧。
「你没听见我说话呀,你这下贱的男宠!」佐藤爱里尖酸的攻击。
男宠?珣挑高眉,很久没听见这两个字了。安逸的日子过久了,早忘了原来自己是苍冥大爷的男宠,均自嘲的撇撇嘴。
「你这个下贱的男宠,竟敢不回我的话!?你以为你是谁呀!」佐藤爱里气得不顾形象,伸手就往珣脸上招呼去,涂满蔻丹的纤指就这么拨翻珣手中的热茶。
热茶洒了珣一声,吓了门外的仆人一跳,他连忙站了起来。
走开。珣举手挥动叫他离开,仆人摸摸鼻子,自讨没趣的走了。
均自矮桌取出了毛巾,轻轻擦拭略为烫伤的细白手指,佐藤爱里见状,嗤了一声。「连烫伤了都不会叫,原来真的是哑巴。」
「是哑巴也好,反正你从来不是我的对手。我告诉你,将吾是我的!我爱他、我要他,你最好给我识相的离开。你要是不肯走,等我坐上苍冥家女主人的位子,我第一个先轰了你!」
佐藤爱里仗着他不会说话,先发制人的告知她才是苍冥将吾最爱的女人。
也该……是时候了。珣垂下眼,不知讶高兴还是该悲伤。
五年,够了,你终于还是倦了,不要我了。
我说过,我定会潇酒离去,不会有一丝眷恋;也许对你那罕见的温柔会有一丝丝的留恋,可是我明白,那不过是昙花一现的奢望。
可惜他从不曾撒娇的向苍冥将吾捞些油水,这享之不尽的日子怕是不再有了,这点真是令人悲伤。
「你在这里干什么?」
门外,传来低沉的声音,打断了珣的自哀自怜。
「将吾……」佐藤爱里娇嗔,以为他在和她说话。「我只是来看看嘛,你别生气。」
可惜苍冥将吾看也不看她,高大魁梧的身躯走进来,口气不甚好。「我不是说我回来时你要到北苑等我,你把我的话当放屁?」
「将吾!」艳容瞬间僵住,原来美人会错意了。
高大身躯弯下腰,依旧瘦弱的身子让人抱起,不常笑的唇竟在此时此刻扬起灿笑。
苍冥将吾心一动,半蹲着抱起他,声音低沉厝哑。「你在笑,笑什么呢?」好久不曾见他笑了,他的笑,罕见,绝艳。
笑什么?我笑的是那可怜的女子呀!
想不到她是真的喜欢你,爱上了你这不识情爱的善变男子呀,可比下地狱还痛苦啊!
腾手细细拥着苍白依旧的小脸,苍冥将吾也因他笑而笑,他声音沙哑。「我们回北苑。」
纤细的赤足一接触冷空气,马上变得极为冰冷,珣下意识的打个冷颤,他半倾过身,姿势危险的伸手捞着桌布下的小暖炉。
苍冥将吾见状,一把将他捞回怀里,伸出大掌帮他拿出小暖炉,放到珣怀里。
「这样可以了吧?」生理望来得突兀,他一心只想抱珣回北苑好好温存。
嗯。珣万般喜爱地抱紧怀中的心暖炉,笑得一脸珍惜。
看着他像得到全世界的安适模样,胯下望更是澎湃,苍冥将吾失了冷静,急急忙忙抱着他奔回北苑,殊不知珣只是想着,若是苍冥将吾不要他了,他非得将这保暖的小东西一起带走不可。
冷清的东苑里徒留一脸愤恨的娇艳女子,以及门外暗自懊恼抱错大腿的南苑仆人。
***
自欢爱中醒来,珣娇懒的打个呵欠,侧头磨蹭。枕下的触感坚硬结实,与平日的柔软舒适大不相同,他半掀着眼,终于发现自己是枕在粗壮有力的男人腿上。
苍冥将吾盘腿而生,下身套着长裤,上半身仅披了件单薄的外衫,细长的眼专注的检阅矮桌上的文件。
「醒了?」瞥见珣动了下,他拉拉珣身上的被子,牢牢将他盖住。
好冷!珣抖了抖,连忙抱紧怀里的小暖炉,全身缩成一团。
「还冷?」刚才做到直冒汗,现在都包成这样了,怎么还会冷?
苍冥将吾不经思考,两手伸出,将珣连人带被抱在怀里。一被塞入温暖怀抱,珣怕冷的蹭了蹭,安稳的将头埋进他的胸口,寻找最舒服的位置。
曾几何时开始,他也能在苍冥将吾怀中入睡了。这真是个不好的习惯,一旦离去,难免觉得惆怅,他可是个特别号的大暖炉哩!
「她是佐藤慎的姝姝。」没头没脑的,苍冥将吾冒出一句。
哦,那又怎样?小小打个呵欠,珣仍是觉得困。
「关西原本也是我的地盘,急着发展欧美市场反而让佐藤慎趁虚而入占领关西市场,这几年,我忙着收回失土,他心里着急,连忙把妹子送给我。」苍冥将吾淡淡开口。
不要对我说这些,我没有兴趣。无趣的以俏鼻蹭蹭光裸的胸膛,珣不感兴趣。
「一旦我要了佐藤爱里,关东与关西成了亲家,反正都是一家子,就没有谁抢谁的生意了。」
这倒是。珣又打个呵欠。
沉默许久,低沉的声音忽然响起
「我娶她,好吗?」
他问的心声,像在自问,又像是思考很久才说出口。
不要问我好不好。珣闭起眼,装做没听见。
不要问我好不好,我的意见也撼动不了你的决定吧!
凝视珣闭目入睡,狂野俊颜沉了几分。
分不清为何要对珣说出方才那些话,他只是想,就只是单纯的想与珣分享他的成功、他的心情,可是他却闭起眼,一点也不在意。
「你不在乎吗,珣?我将迎娶其它女人,你一点也不在乎?」低沉的声音带着些许寂寞,睡着的珣却听不见。
「你的心底是否万分庆幸有其它女子分担你在我身边的时间?你就这么恨我、这么想要逃离我?」苍冥将吾抱着他,紧紧的,深怕在一瞬间他会如飞烟,消逝不见。
我想要你呀,珣,我好想好想要你的心呀!
既已认定我对你有情,我又怎会舍得放你走?
不急的,我说过,你越逃,我越要与你纠缠一生一世。
我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
***
大年初一,屋外下着大雪,苍冥家世不例外地摆了一桌丰盛的年夜饭,平日话不投机的父子三人也遵循习俗的同桌共食。
苍冥将吾坐于首位,右手边坐着久世珣、苍冥葵、苍冥司,以及雨宫佟;左手边是时冢夫妇与时冢樱,以及那不请自来的佐藤爱里;传统的节日就要穿传统的服饰,每人都是一袭正式和服。
两尺长的矮桌上,传统的日式食物应有尽有,吃到撑了,还有三分之二的食物未食。清楚久世珣食量的苍冥将吾眼见他不再动署,他招来仆役,仆人马上端来一海碗的黑色浓汁放在珣面前。
「喝完。」苍冥将吾面不改色的命令。
苍白的唇抿直,珣还是拿起汤匙,小口小口的喝着补品。
佐藤爱里见状,有点不是滋味。
「为什么整桌的人只有珣弟喝那碗恶心的汤汁,难不成珣弟有病?」要不是看将吾还宠着他,她才不会纾尊降贵的唤他「珣弟」。没办法,当家主母就得心胸宽大些,等地位子坐稳了,她有的是办法整治他。
「珣弟!?」苍冥葵喝口酒,险些喷了出来,急急吞回的动作,又让酒味呛进鼻间,他难受的咳了起来。见他咳得难以停止,身为他护卫的两宫佟连忙轻拍着葵的背,端杯水侍候他喝下。
「我说『佐藤阿姨』,我们『苍冥家的珣』何时成了妳弟弟?」葵顺过气,要笑不笑的凤眸充满不屑。
「等我们成了亲家的时候,他当然就是我弟弟了。」
「虽然我老爸男女通吃,可是近几年他宠的都是珣,这代表他对男人比较有兴趣,妳说的亲家,该不会是指佐藤慎亲自下嫁我们家吧?」刚满二十岁的葵笑得可爱,说出的话却是犀利无比。
「你!」佐藤爱里狠瞪他一眼,随即转向苍冥将吾哭诉。「将吾,你看他嘛,葵怎么可以对我这么没礼貌?」
「他向来就是这样子。」苍冥将吾淡道,瞥见珣趁一阵兵荒马乱、唇枪舌剑之际,偷偷放下手里的汤匙。他实在是喝怕这苦涩难喝的补汤了。
苍冥将吾皱起眉,有些不悦。「喝碗汤要喝多久,你是要我亲自喂是吧?」
以为没人发现的人世珣嘟着唇,乖乖重新拿起汤匙舀汤喝,每喝一口,小小的脸就皱一下。
「是啊,我向来就是这样。」葵满意的看老头宠着珣,他开口继续说道:「关于那碗黑漆漆的汤汁,这可不是平常人喝得到,那可是我老爸特别为珣熬的,女人是吃不得的。因为那一碗汤呀,专补精肾,主治肾亏无力,我老爸是怕每天榨干了珣,才特地熬来给珣补身子的。」
一番暧昧的言语说得众人目瞪口呆,而葵口中「需要补的男人」可是真的呛到了,恶心的汤药呛人鼻间,珣难受的猛咳不已。
两道浓眉已完全扭曲,苍冥将吾喝道:「笨手笨脚的,连喝汤都不会!」骂归骂,他还是将珣抱入怀里,细细拍抚。
咳得罢不能的小脸涨红,他伸手扭紧苍冥将吾的衣物,忍过一阵阵咳意,背部的轻柔抚拍让他舒服了点,意识到厅里的每个人都直勾勾的看着他窝在苍冥将吾怀里,珣心里一急,连忙挣扎要离开,细长的心手不经意的则过狂野英俊的面容。
苍冥将吾沉下脸,一脸凶狠的扣住两只挥舞小手。
再白痴也知道大老爷要生气了,珣只得乖乖不动任他抱着;苍冥将吾两掌包住白皙小手轻轻搓着,冰凉的肌肤这才渐渐暖了起来。
「怎么这么冰?喝的补药都补到哪里去了?」大老爷可不爽了。
说不定真的补精去了,珣没好气的在心里咕哝。
掌中的小手暖了之后,大掌滑下细白精致的小脚,他包住其中的一只搓揉着。
「这也这么冰,谁叫你不穿袜的?」口气凶恶,可动作却温柔到极点了。
他不爱穿袜嘛。珣嘟着嘴,任凭他搓着,完全不知自己在大家看来,简直是在撒娇了嘛。
揉暖一只换另一只,直到小脚不再冰冷,苍冥将吾才停手,想到一个保暖的好方法。
伸手拿过酒杯,昂首倒入嘴中,就在珣未明白他的意图时,丰唇已然堵住他的小嘴,温辣热烫的烧酒就这么火辣辣的窜人鼻间、嘴中、腹中。
甩开他的喀,完全没有一点酒量的珣浑身热腾腾,他呛得难受的涨红脸,为平时苍白的肤色添了抹艳红。
见珣猛咳不停,小脸十分艳丽,苍冥将吾好心情的咧开笑容,狂野不羁的笑声苍劲有力。
佐藤爱里恨恨的看着他俩毫不掩饰的亲密动作,不甘示弱的开口。「将吾,你别顾着玩,说说你什么时候要跟我回大阪提亲嘛?」下贱的死男妖,苍冥将吾只会是我一个人的!
好心情的搂着珣摇晃,他说道:「等天气暖和点、珣身体好一些再说吧。」
看着老爸万分宠爱的搂着珣,葵的魅颜满是笑意。
他那残忍无情的父亲改变了呢,真好,这都是珣的功劳。从此以后,只要有珣在,他们兄弟俩就不用再怕他难捉摸的喜怒无常了。
葵侧过头,正想与司分享他的新发现时,猛然震了下。
司的眼神好残忍,直直的盯着老爸与珣,葵怔忡的垂下眼,心底有种不祥的预感。
第十章
我知道我对你有情,却从未深究那究竟是什么。
直到见你有了生命危险,我发现,我竟然愿意,为你而死。
我是个自私自利的男人,却肯为你放弃生命?
霎时,我突然明白——
我对你,不只有情。
***
初春三月,两下得厉害,樱开得狂放。
久世洵跟着苍冥将吾来到大阪,有些陌生,也有些新奇,一路从大阪城往南玩去,走过中之岛公圜、少彦名神社,到最南边的下福岛公园,再往回逛到心斋桥大丸。最后在大丸的东南角落左转,向东走两个冲区,轨到了来大阪的最终目地欧洲町,佐藤慎的大本营。
佐藤慎的房子同样保留许多日式传统建筑风格,(是不是所有混黑道的都得负责维持日本传统文化?这个问题在珣心里藏了许久,还是找不到答案。)屋外也同样种满樱花,不知该说是抄袭,还是心有灵犀,反正珣就是觉得苍冥将吾与佐藤慎像极了,尤其是喜好男色这一点。
不着痕迹的往苍冥将吾靠去,久世珣试图躲过邪的打量目光。那感觉就像让人全身剥了开来,裸的承接下流秽的眼神。
坐于矮桌前的男子眼神早已飘到身旁的珣,苍冥将吾浓眉一挑,锐眼一扫,又突然察觉珣的躲避举动,细长的眼起,他一把将珣抱入怀中。
将珣的小脸按压至怀中,苍冥将吾冷冷开口。「你对他的兴趣似乎比谈联姻的意愿还高?」
佐藤慎不动声色的打量苍冥将吾占有的动作,称得上是英俊的男性脸庞堆满笑。「美丽的事物人人爱看,我当然容易分心。」
苍冥将吾不置可否,心里明白若佐藤慎再看下去,他难保不会挖出他的双眼。低声在珣耳边说句话,珣听话的起身离去,跟在苍冥将吾身后的时冢臣和也跟了出去。
佐藤慎陪着笑,明白自己触怒他了,他低道:「不如我请爱里一起来谈吧,这可是攸关你们俩的大事呀!」不待苍冥将吾回答,他俐落的起身走出去。
途中他经过开满山樱的前园,屋子外头下着细雨,眼里忽然映入雨中的纤细美人。
身姿娉婷,长发飘飘,五官细致美丽,他撑着纸伞,走在一片片飘落的樱花两间,天空恍如静止流动,佐藤慎屏住气息,在心底收纳他的美丽。
情难自禁的走到他面前,略为沙哑的声音充满望。「听说你就是让苍冥一怒为红颜而杀了铃木的男宠?」
珣抬起头,看着比他高一些的佐藤慎,面无表情。
「你好冷,也好美,你的美丽只为苍冥将吾所有吗?他就要与爱里结婚了,你何不考虑跟着我呢?要是我,一定将你宠上了天,让你更为我美丽,总好过跟在喜怒无常的男人身边好吧?」
美人无语的看着他,心中一阵荡漾,伸手抚摸美人容颜的手,却在中途让人拦截。
「没人教过你,别人的东西不能随便乱摸吗?」苍冥将吾一脸惊鸳,他打掉偷袭的毛手,魁梧的身躯挡住放肆的眼光。
「我只是一时失态。」吶吶的缩回手,佐藤慎眼中闪过一抹阴狠。
「佐藤,你该庆幸没有真的碰了他,『我的女人』可不是让人摸过就算了,起码要还我一只手啊!」
佐藤慎看着自己的手笑了。「那还真是好险。既然都出来了,我们就移到爱里房里谈好了,请。」
苍冥将吾睨他一眼,谅他也不敢玩什么把戏,他率先跨步离去。
佐藤慎看了站住不动的珣一眼,不动声色的打量四周,颇纳闷常年跟在苍冥将吾身边的时冢臣和怎么不见了?转过身,眼眸霎时与另一张脸对视,他挑高眉,指示下一步。
看来线索果然没错,苍冥将吾的弱点就是这个瘦弱不堪的男宠。
苍冥将吾,你死定了!
***
「所以说呢,我希望婚事越快越好,爱里也希望能早点与苍冥结为夫妻吧?」佐藤慎笑着看了妹妹一眼。
「大哥!」佐藤爱里娇羞的嗔道。
「苍冥,你的意思呢?」
苍冥将吾挑高眉,穿著西装的身躯显得魁梧高大,他要笑不笑的撇唇。
「我从未说过要迎娶令妹吧?这场婚礼我可是从没同意!」
佐藤慎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瞪向给他错误讯息的妹妹。佐藤爱里不敢置信的叫道:「将吾,你在说什么啊?我们不是说好,陪我回大阪向我哥哥提亲吗?」
「妳似乎会错意了,我来大阪只是为了带珣来玩,」苍冥将吾露出了狂妄的笑容。「提亲?妳是白日梦做多了吧!」
「不可能的,你怎么可能这样对我?我爱你呀!你甚至还抱过我的!」佐藤爱里泪流满面,不敢相信一场欢爱只是她的一厢情愿。
「送上门的,哪有不吃的道理?就是这样,我要回东京了。」苍冥将吾站起身子,整整西装。
「想走?没那么容易!」佐藤慎阴沉的狠笑,他弹了下手指,门外走进两人,一人抓着珣,一人拿着枪。
苍冥将吾起眼,冷冷瞪着珣脸上鲜明的五指印。
该死的!居然敢动手打了他!?
「线索真的没有错,你的罩门果然是这个小男妖,瞧你心疼的,怎么,舍不得啊?」邪佞地抬起珣的脸蛋,那细腻的触感让佐藤慎留恋不已的来回抚摸,眼看苍冥将吾脸色越来越沉,他更是痛快的上下其手。
「放开他,佐藤慎,想活着就放开他!」低沉的嗓音已布满狂野的怒涛。他竟敢触摸他的珣!
「苍冥将吾,你的时代已经结束了!你的霸道狂傲连老天爷都看不过去了,你以为我怎么会知道这个小男妖?那全是你儿子告诉我的!连你的亲生儿子都想杀了你,你还有什么资格活在世上?」
佐藤慎将一切说了出来,存心挑拨离间,他要让苍冥将吾完全崩溃!
「你想看我发狂的模样可是打错算盘了,那是我教育儿子的方式,只要他们够强,杀了我地无妨。倒是你,你真的以为你已经强到足以杀了我?」
一步一步朝佐藤慎走去,野蛮的血唇扬起笑,他一脸的残酷,剽悍的狂野气息自他高大的躯体迸出,令人窒息的压迫感让佐藤慎节节败退。
「不要动!否则我杀了他!」佐藤慎掏出枪,虚张声势的指着身旁的久世珣,包括他以内的三个人共有两把枪,好笑的是,两把都是对着珣。
鹰眼一,敏锐补捉到佐藤慎背对的门外银光一闪,那是臣和的贴身银枪,外头想必已让他摆平。
苍冥将吾咧开嘴,好心情的指导。「还没见到你时,我以为你是个人才,直到现在才明白,你不过是个愚蠢的男人罢了。当肉票已经有另一把枪看着时,你的枪不必急着共襄盛举,这时候,你应该拿它对准另一个敌人,也就是我!」
趁着佐藤慎急急转移目标时,苍冥将吾一把拉过早已吓呆的佐藤爱里当盾牌,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副掌心雷,他大吼:「珣,趴下!」
抓着珣的男人怎会让他如意,他紧紧抓着珣就怕这张护身符跑掉。可惜的是苍冥将吾开枪射杀的人却是另一个持枪的男子,声东击西的方法让抓着珣的男人毫无防备地让人自身后开了一枪,就在一瞬间倒了两个人。
「该死的苍冥将吾!我也不会让你好过!」佐藤慎眼看大势已去,手中的枪一转,瞄准一脸无措的久世珣扣下扳机。
「珣!」苍冥将吾肝胆俱制的扑向他,两声枪声同时响起!
苍冥将吾抱着久性珣倒地,同一时间,佐藤慎捂住血流不止的胸口,不敢置信的看着拿着一把银枪自门外走进来的时冢臣和。时冢臣和冷冷的朝他再补一枪,他终是不支倒地,死了。
久世珣喘着气,伸手抚着自己的后脑勺,好痛!冲击力道极大,撞得他头昏眼花。
抚着头颅的小手一片湿意,珣莫名奇妙的伸至眼前,赫然发现白皙的手上沾满了血!
浑身颤栗的抬眼看着压在他胸前的男人,苍冥将吾同样虚弱的上下打量压在身下的小人儿。
「幸好……你……没事……」留下这句话,苍冥将吾眼神开始涣散。
胸口好痛,眼眶好热,不敢相信这个唯我独尊,总是以欺凌他为乐的男人,竟然为他挡子弹!
无血色的小脸不知何时流下两道泪痕,惨白的唇蠕动着,破碎干涩的嗓音传出──
「……将……吾……将吾……」
那是第一次,他开口,唤他的名。
***
泪流满面的抱紧躺在胸前的黑色头颅,陌生的澎湃情意压得他不知所措,只是不断流着泪。
「别哭了,眼睛都肿了。」任由久性珣抱着的苍冥将吾低沉开口。
「你,痛……」小小的脸皱成一团,坚持的搂着他。
「这点小伤死不了人的。」身为男人特有的优越感让他心情好得很,早知道挨这么一枪能让珣开口说话、为他流泪,也不枉他不败天神的名声毁于一旦了。
老实说,他也想不起来为什么那时就往珣扑去,明知道有死去的可能,他还是完全没有思考的扑上前去,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要救珣!
回到东京后,首件事就是好好修理出卖他的蠢儿子,他不怪他们想杀他,若是以前,他定会兴奋至极的陪他们玩一场,他气的是他们居然敢动珣的主意!
在珣哭得泪眼婆娑的求情下,苍冥将吾自是放过葵与司,没时间料理他们,他满脑子只有想办法停止珣哭泣的念头。瞧瞧他,又哭了,一路从大阪哭回东京,他哪来那么多泪呀?
「别哭了,你哭得我伤口又疼了。」低沉的声音充满怜惜。
「为什么……要挡?」珣吸吸鼻子,问出那日后一直盘踞在心底的问题。
「我舍不得你死。珣,我要与你纠缠生生世世,只要你,别逃。」苍冥将吾抬眼看他,眼中的温暖柔得让人心醉。
前些年,珣也曾经见过他这样看自己,只是那时候他心镇得紧,谁也不信;原来,他是认真的。
心中情意澎湃,热泪又滚了下来。「好……不逃……」他终是承认对苍冥将吾的感情。
苍冥将吾抬起环抱住他的小手,虔诚的印上一吻。
很难界定对珣的情究竟是什么样的情感,若硬要说对他只有情,那就是在骗自己了。
他对他不只有情,还有一种会让人甜蜜得生出占有、痛苦的东西——
那是他一辈子也不会说出口的字。
他是个强悍、狂妄的男人,面对这个字时,却同样手足无措。
他说不出口,只会以行动证明,他会让珣明白,他的确是在乎他的,甚至到了——嗯……那个字的地步。
有此体会,他忽然好想宠珣,好想将他锁在怀中一辈子不分离。
「珣,你的梦想是什么?」他低沉沙哑的问,语气柔情百转。
「梦……想?」温驯的让苍冥将吾转换姿势将他拥入怀中,有如孩童牙牙学语般的破碎语调实在好可爱。
「是的,梦想,我可以替你完成的梦想。」
就像葵的梦想是脱离他,司的梦想是杀了他,珣的梦想呢?不管是什么,他都愿意为他做到。
「……梦想……小时候……雪……答应……看遍世界……」珣断断续续说着,小时候,他答应雪总有一天带她环游世界,雪死时,他答应替她看遍整个世界。
环游世界呀?苍冥将吾低头看看自己胸前的伤再拥紧怀中的小身躯,心底有了决定。
***
不舒服的姿势让珣在睡梦中仍是皱起小脸。不甘不愿的醒了过来,迷离的杏眼眨了眨,再讶异的睁大。
这是哪里呀?
「醒了呀。」
低沉的男人嗓音在他头顶响起。「我们第一站要去哪里,珣,你想去哪?是伦敦,还是纽约?」
骗人的吧……不敢相信的瞪大眼,就连小嘴也不自觉地张成O型。
「别怀疑,我们的确坐在飞机上,不过地点还没决定。你想去哪?」
苍冥将吾好心的帮他把嘴合上,敞开心胸的珣真的好可爱。
「生意……工作……」珣疑惑的看着他,他拋得下他的帝国吗?
「谁把我惹火就由谁去收拾!我把一切交给那两个小兔崽子了,那是苍冥家的王国,不是苍冥将吾一个人的,人老了,就该放手了。」
「你……不老……」不过才三十八而已,那算老吗?
「我可是整整大了你十三岁。」就连他自己也搞不懂,为什么会对个几乎可以当他儿子的男人感兴趣,还严重到——嗯……那个字的地步。
珣的回答是主动送上唇;苍冥将吾毕竟从商近三十年呀,送上门的便宜哪有不占的道理?他主动张嘴含住小舌,加深这段缠绵徘测的热吻。
俗话说的好,无不商啊!
尾声
第十二年,我与他在古埃及,这一年,他刚好迷上寻宝。
四十五岁的将吾正值壮年,岁月没有在他脸上留下任何痕迹,粗犷俊野的五官依旧,高大魁梧的体形依然十分健壮,喜怒无常的性子依旧善变,老是让人气得牙痒痒的狂妄语气依然时时纵他嘴中吐出。
我们之间,谁也没有开口说过那个字,不过我知道,他对我,套句他的话——嗯……已经到了那个字的地步。
我对他却依然维持着若即若离的态度,因为得不到的,总是最珍惜。
我们依然很饥渴,当想要的慢慢实现,人就会渴求更多更多。
得到自由的葵想要幸福,盼到奇迹的司想要救赎,得到平稳的我也开始懂得渴我,想要你。
想要你的喜,想要你的怒,想要你未来的后半余生。
而你,想要征服的你,依然执着于征服我,我等着你,绝不让他轻易得到,我非要你追着我跑不可。
也许,只是也许;也许有一天,等到我们白发苍苍、齿牙动摇的时候,我也许就会告诉你
我对你——嗯……也已经到了那个字的地步。
记于三十二岁的夏天,天气,好热。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