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喀什米尔以后,我才发现,原来情况并不像韩姐和汪主任说的那么严重。
印巴两国政府之间是由来已久的隔阂和敌对,双方更多的是在对峙和观望。现在新增加的不稳定因素是民间独立分子的运动。
或者说,恐怖分子比较合适。
这边儿的记者站的确缺少人手,我和小陈一过去就受到了前辈们的热烈欢迎。尤其是小陈,去的当天就被站长拉去新德里对当地纺织业做一个协助摄影报道。
于是,带着简单的行李过去喀什米尔北部地区的只有我一个人。
南亚特有的干热气候让我觉得很不适应,更不适应的是独自一人在语言、喜好、风俗、习惯都不通的地方生活。
在这里,我是一个异乡人。
我去的地方准确来说,不算是喀什米尔地区,而是巴基斯坦境内的一座较大的城市。但是由于临近喀什米尔区而成为一些民族独立分子的活跃聚集地。
这座城市有一家四星级的连锁酒店,当地的大型商业聚会和外国游客都会选择入住到那里——谢绝了当地政府安排我在那家酒店入住,我选择了当地一家中产阶级的家庭作为自己的房东。
房东家有一个刚满20岁的女儿,名字跟印度的一位歌星一样——普丽扬卡,正是如花一般的年纪。普丽扬卡曾经作为交流生去过中国的一所知名大学留学半年,对中国文化有一些基本的了解。闲来无事,便会和我用简单的中文交谈。
有一天,她带了一本相册兴奋地跑到我房间,分享秘密一般地给我看她的珍宝——一个有着明朗笑容、皮肤微黑的男孩子。
“这是我的男人。”她指住照片认真地说。
我笑着给她纠正,“应该是男朋友。‘我的男人’这种称呼被中国的女孩子更多地用来指丈夫或者未婚夫。”
普丽扬卡坚持地说,“是我的男人。”
照片上的男子是巴基斯坦政府军的一员,因为职业的高危险性一直被我的房东不予接纳——当地恐怖分子和政府军的冲突日益加剧,经常出现军人殉职的事情。
我认真地端详着照片,然后对普丽扬卡真诚地说,“很好看。”
普丽扬卡一脸的自豪,“很男人。”
抚额……我怎么不知道汉语的“男人”已经在南亚女孩子中如此流行了?!
自从上次和普丽扬卡谈过他男友的事情后,我就忙着去调查当地贫富差距的问题了。这一忙,就是好几天。直到有一天中午我疲惫地从外面回到家准备午休,普丽扬卡的母亲一脸惊慌地扑住我,用磕磕绊绊的英语冲我大叫。我听了很久,才弄明白原来普丽扬卡背着她的母亲,跑去参加了一个反战游行了。
从街上回来时,我已经发现有大批军警开始戒严了,到现在才知道原来是反战游行。连身上的背包都没有放下,我二话不说地冲出找人。
如果游行引发了动乱,一个女孩子在这种环境下……难以想象。
拨打普丽扬卡的电话根本打不通,我只能凭借着直觉漫无目的地在一大群身穿民族服装的人中费力搜寻。
挤进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出于职业习惯,我把背包里的迷你型相机拿在了手里。
衣服被拉扯得有点儿走形,背上也出了一层细汗……可是,该死的!我还是找不到那个总是一脸淡笑的女孩子。
护住自己的包,我准备去下一个街区寻找,如果再找不到的话,只能回家看看普丽扬卡有没有回去了。
刚走开两步,背后传来了汽车轮胎的爆炸声,还有妇女的尖叫——
本能地回转过身,我抓起相机像骚乱的中心一阵猛拍。然后随着人流向那里挤去,在路上连抓了两个巴基斯坦男人才找到了一个会说英语的人,他一边兴奋地往那里跑,一边不耐烦地对我说,“砸汽车了!”
我明白了……喀什米尔北部地区的民风向来彪悍无比,和平游行因为内讧或者有人故意捣乱进而演变成大动乱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深吸一口气,我抓紧手里的相机,跟着情绪明显兴奋的人群向里挤去。
情况比我想象得要糟。原本是反战游行,但是由于最近物价上涨和贫富差距的进一步拉大,造成了贫民对游行队伍的哄抢。
我抓拍了几张照片后,正准备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眼角瞄到了一块中国红的色彩——
是普丽扬卡!
我生生扭转回来身子,吃力地扒开人群向动乱的中心挤去。
好不容易接近了那几辆被困在路中央的汽车,普丽扬卡乘坐的车子没有被弄爆轮胎,而是被……砸破了玻璃。
总是带着温柔笑容的女孩子一脸血色,虚弱地靠在同伴身上,我用手抓住车窗,防止自己被人群夹带走。
“普丽扬卡!”我听到自己的嗓音中带着惊慌——被伤到了脸上,会不会留伤疤?
闭着眼睛的女孩儿听到我的声音睁眼看着我,然后用中文清晰地说出了两个字,“哥哥。”
我眼眶一下子就酸了,咬住下唇语无伦次,“别怕……过来,我送你回家……不是,咱们去医院……”
普丽扬卡摇了摇头,说,“哥哥,你不会乌尔都语。”
我明白她的意思,不会当地语言的我,跟着她只会给她带来更多的麻烦。
跟普丽扬卡同行的朋友在车子里劝说我,“不要担心,前面的人群快被军警驱散了。我们马上送她去医院……你只要安慰她的妈妈就好。”
我点了点头,正要离去,普丽扬卡的手指抓住了我的衣袖,她认真地看着我,问,“哥哥,如果我的脸……我的男人会不会不要我?”
我无比坚定地对她说,“不会。”
如果是真正的爱情,是不会在意这些细枝末节的;如果那个男孩儿真的是个男人,是不会因为这个抛弃自己的女友。
真正的爱情……到底是什么?
我打电话给房东,告诉了她女儿的情况,然后带着些许呆滞地看着普丽扬卡的汽车缓慢地在人群中离去。
在这一时刻,刻意被压抑的思念像是比人潮更加猛烈的海啸将我淹没。
苏南……
我很想你。
一个愣神,手里的相机被人撞掉在地上,我急忙半蹲下去,赶在被别人捡去前拿回。
手指刚刚握住冰凉的金属外壳,我听到人群里有人用中文大喊——
“林洛见!”
动作定格在那一瞬间,我眼里突然蒙上了一层雾气。
难道……突如其来的思念,竟然让我出现了幻听的情况?
下意识地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好像是被太过耀眼的阳光刺激到,眼泪突然流了下来。
将近三个月没有见到,时不时会想念的那个男人,现在背着光,一步一步地向我走近。
还没有收拾好该用什么样的心情什么样的情绪跟他面对,苏南已经走过了我身边……
走过了?!这小子想去干嘛?!
苏南走到我身后半米处,揪住一个男人的衣领,冲他用力地比出来一个标准的中指,然后伸手从那个男人怀里摸出来……我的相机。
随手把手里的小偷推到一边,苏南蹲下身子,用勒紧人的力度把我拉到他的怀里。
我像是溺水的人找到了浮木,不顾周围人群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回抱住苏南的肩膀,把脸深深埋在他肩窝。
苏南的手指插进我的头发,仔细理顺,然后附在我耳边,咬字清晰地对我说,“林洛见,你变瘦了,被晒黑了,皮肤没有以前好了,发型老土了,穿衣服的品味没有以前好了……但是……”他咬住我的耳朵,轻语着,“但是,我还是很想上你。”
我抬起头正想反驳他,被他抓住机会,用力地吻了上去。
唇舌交缠,触电一样的感觉。
我变换着角度配合着他舌尖的吸吮,加深着这个吻。
……妈的,我听过无数的情话,从来没有听过比刚刚那句更动人的表白。
微微错开一点儿距离,苏南低低喘着气警告我,“林洛见,你不要煽风点火!”
我带了点儿愕然地看着他,好心指正,“苏哥哥,你用错成语了,应该是火上……”
成语普及教育还没有完成,苏南已经又吻了上来,极尽耐心地舔吻过我的唇瓣。然后对我说,“再喊一声哥哥给我听听。”
我拒绝。
苏南一只手把我搂在怀里,另一只手用力推开不断朝我们围拢过来的人群,向人流稀少的地方走去。
我怀里抱着相机被他抱在怀里,恍如隔世。
突然想到张爱玲的《倾城之恋》,虽然我们谁都不是白流苏和范柳原,但是在这一片人潮推搡的兵荒马乱中,我无比深刻地理解到了那种平凡的幸福感。
没有灯红酒绿,没有舞曲悠扬,没有一掷千金……有的只是他搂住我的一支手臂。
可是,够了。
刚刚脱离开人群,苏南就把我推到一条小巷子里,按住我在墙上,狠狠地吻了上来。
他的唇上有微微的粗糙感,舌尖轻轻颤抖——难道是我,让你有这种不安心?
吻了又吻,苏南仍然带了不满足的语气对我说,“洛见……”
我以为他会说什么“我想上你”,但是他却说,“我不会再给你离开的机会了。”
……怎么会这么……煽情……
我还没有想到用什么话来回答这句表白,苏少爷非常大爷地来了这么一句,“因为你太喜欢我了。”
是的是的,苏南,我很喜欢你。
于是,我勾住他的脖子,贴上了唇。
苏南“切”了一声,边说“别再点火了”,边捏住我的下巴又一次吻上来。
当找不到语言说话的时候,那就接吻吧。
苏南住的是那家四星级的酒店。
他眯起眼睛,上上下下地打量我,问,“要不要去我那里洗澡?”
我咬住唇,勾引啊勾引……他这是赤裸裸地勾引。
然后,我点了点头。
围着浴巾刚刚走出浴室的门,躺在床上的苏少爷就大大咧咧地敞开了怀抱,然后拍了拍身边的空位。
我走过去,低头吻他的睫毛,被他一把手拉下去,翻身压住。
被他的体重压到,我半声惊呼被硬压在喉间。然后不敢置信地盯着苏南,“……你……”
压在我腿根上是清晰的热硬触感——我们之间……还什么都没有做。
苏南伸出手指,压在我唇上,嘴里嘘了一声,说,“别说话……”
说完就拉开我的衣服,在我脖子上细致地吻了上去。
我情难自禁地闷哼一声,仰着脖子让皮肤更贴近他的唇。
苏南这次明显没有一点儿耐性做什么前戏,他吻了两下后,齿间急躁地咬上我的乳尖,舌面整个平平舔过,换回来我压低的一声呻吟。然后抬起头对着我笑,舌尖在唇角色情地若隐若现——
“有反应了?”
我跟他对视着,浑身的每一个细胞都渴望着进一步的接触。
怎么会没反应……将近三个月的禁欲生活,时不时涌上来的思念……这对我来说,实在是破天荒的头一次。
苏南不再跟我调笑,指尖直接探进我身上的浴巾,描画过会阴部位,向穴口探去。
我用手背半遮着脸,抬高一条腿绕上他的腰间,不安分地在他后腰处磨磨蹭蹭。
男人被我的动作弄得顿时失去了分寸,带着明显的急切,大大拉开我的浴衣,让下身暴露在空气中,然后抬高我的腰身,舌尖代替了手指的动作,爱抚上身后的褶皱。
“苏……苏南……”我挣扎着想让他放下我,“别这样……”我一直有着轻微的洁癖,苏南直接用舌头爱抚那个部位弄了我一个措手不及,“这样子……太……勉强……啊……了……”
苏南从我腿间抬起头,俯身上来,狠狠地吻住我的唇。
我迟疑了一下,还是开口迎入了他的舌尖,交缠在一起。
拉高我的双腿盘在他腰上,他趁着我们吻得恰到好处而我稍微分神之际,将自己的昂扬抵在入口,不顾我的抗拒和退缩,坚定地顶了进去。
眼角被又一次逼出泪光,我带着抽泣的吸气声调整着呼吸去接纳他的巨大。
苏南凑过来在我耳边说,“洛见,我喜欢你。”
我一下子愣住了——他说的是,“我喜欢你”,不是,“我喜欢你的身体”。
思绪的走神带来了身体上一瞬间的放松,让男人找到了进攻的契机,随后而来的就是疯狂的抽送。
我咬住下唇,吃力地固定住自己被摇晃不止的身体,不自觉地带着撒娇轻声告饶,“……慢……一点儿……”
“就这样。”苏南的唇线充满情欲地抿在一起,架高我一条腿在他肩上,毫不放松身下的节奏。
被爱人拥抱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即便生理上没有很好的准备好,心理上的满足和愉悦也会极大地调动身体的情欲。
我小声的呻吟开始慢慢跑调,视野内也因为欲望的勃发而变得渐渐迷离。但是正在这时——
苏南狠狠地重重顶进去,然后在我身体里喷射出热烫的体液。
这种感觉很难形容,就像是做过山车的时候还没有攀登到最低点,就戛然而止……
难以餍足的失落感。
抬高手臂环上苏南的肩膀,正要寻找一些安慰的话语安慰身上早泄的男人。他像是知道我要说什么似的抬起眼,带了汗湿的额发亲昵地蹭上我的脸颊,声音里夹杂着难言的欲求不满,“洛见……你知不知道……如果一个男人太久没发泄,第一次总是比较快的?”
我轻微挪动了一下相结合的部位,果然发现仍然留在体内半软的分身又开始……胀大起来——
……我知道,而且我还知道,发泄一次后,第二次的会更加持久……
低沉的笑声从苏南口中传出,他调整好姿势,托高我的脚踝,然后在我脚面上印下一个吻,说,“让我们……开始吧。”
空气中弥漫的熟悉的精液味道,男人用力抱我的力度,蒸腾而出的汗水,不再压抑的呻吟……
苏南,你到底……
结束了这场远超平日激烈的性爱后,我无力地伏在男人的肩头,手指勾住他的发丝,指尖发软地拉扯,“苏南,你到底……”
苏南伸出手指压上我的嘴唇,“不是说过了吗?就是你想的那个样子。”
——苏南,你到底多久没有做过爱了?
——你不在的时候。
57. 苏南 ,我爱你【完结】
收拾了性爱留下的余韵后,我因为记挂着普丽扬卡的伤势坚持要回房东家,苏南劝了我两句,就松口答应跟我一起回去了。
在路上,苏南听到我讲那个女孩子的事儿后,一直沉默着,半晌才说,“洛见,那时候如果我能在你身边就好了。”
我愣了一下,转头看身边的男人。
苏南掏出烟盒,抽出一支烟叼着,顺手揽住我的腰,装作漫不经心地说,“听你刚刚那么说,我……很心疼你……寂寞。”
“寂寞”两个字出口轻飘,很快消散在过面而去的风中。
一瞬间,我的眼睛因为他这句话而微微发酸,急忙扭过头看着路上的被踢来踢去的小石块。
苏南,你……这样,会让我觉得幸福来的太快,来的太多,会不会不真实?会不会被上帝嫉妒?
赶回去后,房东对我带来的中国朋友很是热情,并一再感谢我帮助她找到了自己的女儿。
在她很不流利的英语中,我被夸奖得脸上发烧——我真的没有做什么,除了在人群中发现了她女儿。
而且,还因为这场动乱能和自己的恋人相逢。
留下英语比我好的苏南在那里陪房东太太聊天,我抽空摸去了普丽扬卡的房间。
女孩儿正靠在床头看书,右脸上有白色的绷带。听到我进来的脚步声,她仰起脸给我一个和以前同样的温柔的微笑。
我在她床头坐下,手指比划着自己的右脸,“怎么样?”
她比给我一个V型手势,“医生说有60%,不会留疤……我没事儿,他也是。”
我知道她想说的是,自己的男友不会因为这个对自己有什么改变。
正在闲聊的时候,苏南带着一脸狼狈走了进来。
普丽扬卡掩住唇窃笑,“我妈妈的英语很破。”
苏南诚心地赞扬,“你的汉语很好。”
普丽扬卡礼貌地道谢,“谢谢。”然后用探寻的目光看着我,“他是?”
我想了想,笑着对她说,“这个是我的男人。”
普丽扬卡惊奇地睁大了眼睛,用审查的目光上上下下地看了一遍苏南,说,“很酷!”然后再对苏南说,“你很好看。”
苏南一脸的得色地对我说,“她说我很酷。”
我带着一脸不忍地打击他,“不是,是说我有一个男人这件事很酷。对你的评价是‘好看’。”
普丽扬卡认真地点点头。
苏南挫败地叹了口气,然后凑近我耳边,说,“‘我的男人’,林洛见,我喜欢这个称呼。”
我也是,苏南。
到了吃晚饭的时候,苏南坚持带我回酒店吃,他说,“林洛见,你多久没吃过中国菜了?”
我想了想,就同意了。
的确很久了。
我们直接去了顶层的旋转餐厅,点的全是中国菜——红烧肉、清蒸排骨、蒜蓉西兰花、醋溜白菜……很好吃。
边吃我边和苏南聊天,“你怎么……来这里找我?”
相见的惊喜、做爱的狂野和对普丽扬卡伤势的关心,让我直到现在才去考虑这个问题。
苏南试图转换话题蒙混过关,“这家的中国菜不地道。”
我挑着眉瞪他。
厚脸皮的男人根本不拿我的眼神攻势当回事儿,他勾起唇角冲我笑,“想知道吗?想知道就来求我吧。”
抚额……这台词都是跟谁学的啊?!
等到一顿饭快吃到了最后,苏南才状似无意地说,“我去问了你大哥。”
我差点儿被口中的蛋花汤呛到,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看着苏南——据我所知,苏南和我大哥一直互相看对方不顺眼,而且是极其不顺眼那种……
苏南被我不敢相信的眼神弄得有点儿郁闷,拿起筷子作势就要敲我。
筷子举得挺高,但是却没有落下。
我若有所思地看着苏南,问,“你答应我大哥什么条件了?”
苏南一怔,随后不屑地哼了一声,“什么都没有答应,我是有原则的男人。”
于是我继续用带了怀疑的目光继续看有原则的男人。
到了最后,苏南还是败给了我探寻意味儿甚重的眼神,他端起酒杯掩饰性地喝了一口,“我……喊了他一声‘大哥’。”
我拼命忍笑——大哥,看来,你的恶趣味还是得到了满足。
苏南又冷哼了一声,“有什么好笑的?我只打算喊他这么一次而已。”
对了,我哥哥有和我的手机绑定的那款GPS手机……难怪苏少爷心不甘情不愿地喊了他一声“大哥”。
大哥,我崇拜你。
吃过饭后,苏南陪我在顶楼上看了会儿黄昏的景色,还说到那次看星星。
苏南颇为牛气地说,“我很少陪人一起看星星的。”
我点头认可,然后毫不客气地指出,“你那时是想泡我。”
他大言不惭地认可,“现在泡到手了。”
我们没有说什么“我爱你”,“要和你在一起”之类的誓言。但是我知道,他千里迢迢地跨越了国度来找我,必定是做出了我想要的决定。
誓言太不可信,我宁愿相信他的表现。
苏南,我想和你在一起。
等到夜幕开始慢慢降临,我们开始往电梯走。
我很不喜欢这家酒店的电梯设计——四面都是磨光的金属面,白闪闪地晃人眼睛。
我以为,只要捱过下楼那短短十几秒钟,就能逃离这间讨厌的电梯了。
但是……电梯刚刚下到9层,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震动,然后停在了那里。
我不自觉紧张起来,这种感觉,很不好——
果然,两三秒后,电梯里的灯光闪了两闪后熄灭了。
黑暗开始侵蚀这个空间。
我下意识地抓紧苏南的手,指甲用力之下甚至嵌入到了他的皮肤中。苏南搂过我的肩膀,轻声安慰,“洛见,没事儿……说不定是突然停电了。”
在黑暗中,我抑制不住地浑身发抖,语音都带上了恐慌,“不会的……星级酒店都会有电力备用系统……苏南……会不会是恐怖袭击?”
苏南好笑地把我搂进怀里,用唇亲昵地在我额上蹭了一下,“瞎说什么?说不定是电梯故障。来~吸气放松。”
我依言而做,听到的却是自己越来越急促的呼吸。
随着黑暗一分一秒地流逝过去,我强作的镇定慢慢消散到无力……
渐渐地……惊恐不定——我有自闭症和幽闭恐怖症的病发历史,在这种狭小黑暗的环境下,难以控制地开始神经紧张,像是溺水到冰凉的深压的海水中。
而且……还加上了患得患失的心情。
呼吸越来越短急,我头脑里那根理智的弦被一波波的紧张感冲击得岌岌可危。
“苏南……你不知道,最近这儿的形势一直很紧张,中午还有过游行动乱……如果是恐怖分子袭击了酒店该怎么办?……一定是的……你如果不来找我,就不会有事儿,都是我的错。如果你出了什么事儿怎么办?……你快走……就像封封上次那样……全是我的错,你们……我……”
苏南用力抓住我的手,扣在自己怀里,大声在我耳边喊,“林洛见!”
我已经开始涣散的思绪被他这一声大喊硬生生地拽了回来,转过头带了点儿茫然地看着他。
黑暗太过厚重,我只能感受到他的呼吸平稳地响在我耳边。
苏南丝毫没有放松搂住我的力度,他依然在我耳边用跟刚才同样的音量说,“洛见,我在这里。”
我胸口一紧,紊乱的呼吸渐渐平稳了下来,张了张口,没有说出话来。
苏南放开搂住我的腰的手,双手捧住我的脸,很认真地问,“林洛见,我是谁?”
我握住他的手腕,低声说,“苏南。”
他低头吻了下来,炙热浓烈。
我只能承担住他所有的热情。
苏南,有你,在我身边。
等我情绪稳定了一点儿后,苏南拉住我的手,十指紧紧扣在一起,贴近在离心脏最近的位置。然后,尽量用一种轻松的语调跟我聊天……
说他自己那些曾有过的求学生涯,说他和自己导师之间的恩怨……
说我们的第一次相见,说曾经对我的YY不止……
说曾对我的忐忑不安,说后来的难以抑制的动情……
说知晓我出国后的思念,说为了问出我在哪里做出的努力……
半个小时的时间,能说出口的东西太多了。
半个小时后,酒店的备用电力设备恢复了运转,我们对视在一片突如其来的光亮中。十指交扣。
走出电梯后,才发现原来真的是发生了小型的恐怖事件——停车场边上的一辆汽车,被安置了小型炸弹。所幸的是人员伤亡量很小,仅仅有两名保安受到了轻伤。但是因为爆炸的地点正巧在酒店的地下发电机处,所以造成了整个酒店长达30分钟的断电。
等待我拍好现场事故照片后,苏南双手插兜地向我走来——这个男人,在异国我最需要他的时候,给了我最大的安全感。
我看着自己的男人带着痞子般的笑容,一步步走近自己,停在我面前。
眼眶突然带了微酸……
然后,我听到自己的声音说,“苏南,我爱你。”
苏南点点头,说,“因为我也爱你。”
原来,把“爱”说出口,比我们想象中的要容易很多。
我爱你。
end
58. 番外 指节的温暖【林业专场番外】
“幸福的家庭都是一样的,不幸的家庭却各有各的不幸”。
——俄国作家,列夫·托尔斯泰
事实上,名人、名著、名言对世情百态的概括力度还是很强的。单单就托老这一句话,用在林家一家人身上就合适到极点。
说到林家,在城北区东四胡同的左邻右舍中那可是大话题。
成为话题的中心人物的不是林家的两个家长,而是他们家唯一的一个女儿,林怡玫。
林家两老都是高级知识分子,在新中国解放后不久,新婚的俩人就漂洋过海地去了大洋彼岸被盛传为“满地都是黄金”的国度。
出国的精英们多了去了,但是出国几年后又秉承着建设家乡、报效祖国的理想重新回国的夫妇就理所当然地受到了周围人群敬仰和崇拜的目光。
俩人婚后不久就有了一个女儿,起了一个中国传统风很浓的名字——林怡玫。
林怡玫八岁那年,中国现代史上著名的文化大革命轰轰烈烈地在九州大地上开展开来。事先前早就留了一个心眼儿的两口子,就在听闻风声的初始,就托美国的好友把自己的宝贝女儿接到了资本主义的国家代为抚养。
林家夫妇因为之前留学美国和工作美国的经历,在文革中受到了较大的批斗和打击。每当难熬的时候,两口子一想到自己在异国安然生活的女儿总会满怀希望地硬捱过这段灰色的岁月。
但是,凡事都会有利有弊。人生观、世界观、价值观还没成熟的小姑娘一个人在美国的生活,造就了她美国式的思维方式和生活方式。具体体现在——
林怡玫小姐在她18岁那年,给自己的父母打电话,平静地说,“我要做妈妈了。”
林家爸爸一口气没上来,赶紧去问孩子他爸爸是谁?人品如何?什么时候结婚?什么时候回国?……
这一大溜问题还没来得及问出口,林小姐淡然地回答,“孩子的爸爸是个有妇之夫。”
林家爸爸的左手捂紧了自己的胸口。
大概觉得自己的回答会刺激到父亲,林怡玫好心地做了解释,“他是个华裔。”
华裔!华裔他也是个结过婚的男人!
林家爸爸气得扔掉了手里的电话机。
这一年是1974年,文革还有一年半的时间结束。
由于当时政策对知识分子界适当地放松管制,以及林家夫妇认识了一些政治界里很能说得上话的大人物。所以,这一年的冬天,两口子满怀心酸地坐上了驶往美国的轮船,准备去探望自己临盆的女儿。
离那么远,说又不会听,打又打不到——林怡玫小姐坚持要把自由恋爱的结晶生下来。
怎么办?
风尘仆仆的林家夫妇赶到美国时,自己的外孙已经降临在了人世。
林家爸爸看着婴儿床里那个安静睡觉的男婴,满面愁容,长叹一声,“这造的是什么业啊?!”
因为林怡玫还在上大学,所以林家夫妇留在了美国照顾新生的幼儿。但是出于对女儿的失望,林爸爸拒绝再次接纳林怡玫为自己的女儿。
林家爸爸给这个孩子取名叫——林业。
至于这个“业”,指的是“造业”的“业”、“罪业”的“业”,还是“业火”的“业”,这就不得而知了。
很多父母只会把孩子生下来,至于教育的问题完全摸索着来。要是不想摸索呢?那只有像林怡玫小姐一样,把儿子扔给父母照顾、教育。
其实,对林业来说,这也算是一种幸运。他的外公、外婆由于深感对自己女儿教育的失败,在对自己的外孙教育的时候,费尽了心思。
林业就在这种氛围下,被自己的外公和外婆在美国抚养成人。在林业的印象中,自己的母亲是一个漂亮的女人。
仅此而已。
在林业10岁那年,已经显得比同龄的孩子成熟很多了。林爷爷一提到自己的外孙,总是一脸喜色地赞不绝口。
这一年秋天,林怡玫一个人回国了。
15岁那年,林爷爷因为疾病离开了人世。
15岁大的少年在收拾了自己的悲痛后,果断地做出了带着外公的骨灰盒和外婆一起回国的决定。
等到到了帝都,看到了自己依然漂亮的母亲,林业才惊奇地发现原来五年前,自己在中国就有了一个幼弟。
这个孩子,就是后来的林洛见。
林奶奶气得指住自己的女儿说不出话来,“小玫,这么大的事儿……你怎么就不告诉我们一声啊?!”
林怡玫还没有从父亲去世的悲伤中回过神来,“爸爸他……”
“你爸爸要是还活着,也会被你生生气死!”
这边儿母女的争执引来了街坊邻居的围观,林业皱了一下眉头,走向那个过分安静的男孩子,蹲下身,跟他平视。
男孩儿有着一张下巴尖细的小脸儿,巴掌大的脸上一双略显细长的眼睛毫无灵气,长相偏像林怡玫——很漂亮。
林业唇角不自觉地勾了起来——这孩子的眉眼唇角,有着和自己一样的痕迹。
血缘是一种很奇怪的东西。
林业在看到林洛见的那一刻,就认定了自己和他有着同样的血脉,和难言的心疼。
他在美国的日子里,身边最亲近的人就是自己的外祖父母。
由于出于弥补的心理,两位老人对外孙的教育堪称严格。而且繁重的课业和文化上的差异,让林业和同龄的孩子交往甚少——这也是他看起来比同龄孩子来得成熟得多的原因之一。
试探性地伸手握住男孩儿的小手,小孩儿细软的指节在掌心烙下相守一生的痕迹。
“我是你哥哥。”他说。
男孩儿在自己的手被握住的时候,默不作声。等到听到了这句话,他才淡漠地看了蹲在自己面前的林业一眼,然后目光继续着游离。
林业抱起不声不响的林洛见,转身走到自己生身母亲面前,问,“我弟弟,叫什么名字?”
林怡玫楞了一下——林业很少主动跟她对话,迟疑了一下,才回答,“林见。”
林业点了点头,说,“他有较严重的自闭症,我要带他回去。”
林怡玫被林业一刹那明显外放的气势压住了心神,“那个……可是……”
“阿婆,我们走。”林业一手抱着林洛见,一手拉住自己的外婆,直截了当地向外走去。
15岁的林业凭借着自己外公在学术界的影响力和自己的的才华,进入了一家国内著名的医科大学——也许是外公最后被病痛折磨的样子让这个还是男孩子的男人决定了自己一生的志向。
这一年,林洛见4岁半。
从林业把他抱回家的那一天,林业叫他“林洛见”。
林奶奶看着幼小的外孙,手指抹过还带着泪光的眼角,然后抬起头笑着对林业说,“很好听的名字。”
自闭症的孩子,从根本上来说,是因为缺乏父母悉心的照顾和同外界的交往。
林业用了难以想象的耐心一点点地接触到林洛见的内心世界——抽出原本就紧张的时间,陪他玩儿积木,陪他讲话,逗他说话,周末带着他去各种游乐场、公园……
两个月后的一天,林洛见在一个阳光灿烂的下午,第一次主动拉住林业的手,喊了一声,“大哥。”
林业蹲下身,抱紧怀里的孩子,一滴泪落在公园里绿意盈然的草坪上。
16岁那年的林业,拉着已经从自闭症阴影中走出来的幼弟,送走了自己的外婆。
所以,在林洛见的世界里,没有父亲,没有母亲,也没有外祖父母;只有自己的大哥。
林奶奶的葬礼上,林怡玫抱住自己母亲的遗像大哭。
林业沉默地递过去一方白帕,林怡玫看着越来越陌生的儿子,抽噎得说不出话来。
站在自己母亲身边,林业冷静得像是走上了手术台的医生,“阿婆走得很安详,不要难过。”
林怡玫依然半跪在地上,“妈妈她……恨不恨我……”
林业摇了摇头,“不是恨,是心疼。”
林怡玫又是大哭。
林业沉默地看着哀伤的女人,突然问,“我父亲是谁?洛见的父亲是谁?”
世界上有各种爱情,有求而不得的,有压低姿势的,还有像林怡玫这种……倾尽所有付出一切的。
大学女生爱上了自己的教授——这在每个国家都不少见,少见的是这个女生心甘情愿地愿意隐瞒着男方也要为他生下两个儿子。
林业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挺好的。”
林怡玫愕然地看着自己的儿子——挺……好的?
林业看着自己母亲惊奇的眼光,难得地耸了一下肩膀,“你有权利追求自己的爱情。但是以后不要建立再在伤害别人的基础上了。”
林怡玫的眼圈又一次红了。
林业叹了一口气,“有孩子代表着一种责任……不过,我很感谢你给了我出生的机会,还有,给我一个有着同样血脉的弟弟。”
——这样子,我和他之间的联系更加紧密了。
仍然漂亮的女人看着自己的大儿子,“小业……你今年……”
“16岁。”林业沉静地回答,“自己的母亲不愿意承担责任,我只好自己来。……我18岁那年,会来跟你要回洛见的监护权的。”
“小见他……” 林怡玫不知所措地看着自己的儿子。
林业唇角绽开一个温柔的笑容,“他很好。”然后点了点头,“就这样吧……抚养费的问题,不用你操心。爷爷留给我的遗产已经足够。”他伸手搂住女人的肩膀,“女人要经常微笑才漂亮。”
林业在自己务实的外公的教育下,向来很现实。与其一脸悲愤地质问自己的母亲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么不负责任,倒不如好好操心自己实验报告书怎样写才能获得奖学金。
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再去追究谁是谁的责任已经没有意义了。
现时,才是最重要的。
59. 主动提出的反攻
从喀什米尔地区调回国内部已经将近两个多月了,我和苏南也搬出了那家见证了我们从一开始萍水相逢的勾搭到最后纠结到黯然离开的酒店。
用苏南的话说,租用酒店的房间是为了泡情人用的,要是人已经拐到手了,就应该节省着过日子了。
……明明少爷你挣钱比我多了不止一倍吧?!
作为记者,特别是做到了我这种小有名气的记者,但就收入上来说,即便不能算很高,但是绝对在大众水平之上。
但是,苏南还是小小地打击到了我。
事情发生的那天,我们正在商定着挑选房子。
彼时,我正坐在了铺有地毯上地板上,认真地做着甄选工作。
我看中了一个带有大大阳台的小型别墅,指着那里对苏南说,“这个不错……而且首付……”
苏南正在三心二意地任由我在那里拿着一大堆房子的图片挑挑拣拣,听到我这么说,就探过头来看,“有阳台?的确不错……可以用来做爱。”
我毫不客气地掐了他一把,“正经点儿。”
苏南夸张地倒抽一口冷气,“洛见,你不怕把我掐不举了?”
……啥?……
他一本正经地解释,“万一我正勃起着呢,你这小爪子一拧……说不定就泄了。”
我瞪了他一眼,伸手就往他下身探去,被苏南眼明手快地按住,“咱不带这样儿的啊……”
我眯着眼睛看他,“哦?”
苏南拉过我的手往他腰上围,“你才不会那么好心帮我打手枪,肯定是想换个地儿再死命地掐。”
拇指一个,苏哥哥,你真了解我。
闹了一阵后,我才想起来正事,郁闷地推了半压在我身上的流氓一把,“起来,挑房子呢!”
苏南拿过来房产公司的宣传图册,懒懒地往我刚刚挑中的那张图片上瞄了一眼,“我没意见。”
我点点头,凑过去一起看报价,“看……首付也不是很贵。”
苏南这时才注意到我手指下的一行小黑体,少爷他打了个哈欠,“首付啥啊?直接买了得了。”
我保持着手指的姿势,僵硬在那里。
干咳了一声,我转过头看着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说出什么话的男人,“苏南,你有没有搞错?直接买?!全额付款?!”
苏南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
我呆滞地看着他,“……你银行存款多少?”
他还没张嘴,我立马用手指压上了他的唇,“还是别用这个数字打击我了。我问你……”
男人配合地点了点头,“你说。”
“……你月薪多少?”
苏南拉下我堵在他唇上的手指,舔了一下,然后神态安详地报出了一个数字。
我……囧……
然后扔掉另一只手里的画册,仰面躺在地毯上,郁闷地盯视着天花板。
苏南看着我的动作开始乐和,然后抬脚轻轻踏上了我的小腹。
我懒得理他的小动作,随手扒拉掉他不老实的脚,翻了个身后,认真地看着他,说,“苏南,我要泡你。”
“啊?”这回轮到他愣神了。
我点了点头,“我要傍大款。”
“没问题,”苏南打了个响指,然后就势压了过来,“开始吧。”
“等一下……”我躲着他压过来的身子,“傍大款又不等于要和你XXOO……”
他不管不顾,手指拉开我的衬衫,钻进去准确地游走在我上身的敏感处。
“……我靠!住手……”我努力做着最后的挣扎,“我们这是在地毯上!”
弄脏了谁洗啊啊啊啊……
低低喘息着平稳呼吸,我用带着颤抖的指尖戳苏南,“……你随时随地都能发情?”
苏南带着餍足的懒洋洋的语调说,“啊~我现在还没到发情期呢。”
……没到?!……
我不顾身后的酸麻不适,翻身起来,愤怒地一巴掌拍在他还带着汗水的胸膛上,“还没到发情期?!你这都连着做了三天了!”
苏南抓住我的手腕用力一拉,把半坐起来的我拉倒在他胸前,捧住我的下巴托高,跟他平视,然后很平静地对我说出来一句话,“因为我现在只跟你做。”
……迷魂汤,他绝对是在灌迷魂汤!
我别开眼睛,拒绝他的放电,“这算什么理由……我也只跟你做!”
“嗯?”他点点头,“这是必然的。”
自大自恋……这俩词全是苏南他们家的。
呃……好像是应该说——这俩词全是我们家的。
重新转过头,我做着跟苏南沟通的努力,“不成,咱们得公平点儿来。”
苏南唇角勾起,“哦?怎么个不公平法?明明是我在做爱的时候,你也在做爱,哪里不公平了?”
……是你在上我好不好,哪里算得上公平了?!
我认真地看着他,说:“苏南,来给我上一次吧?”
苏南大方地点点头,“没问题。”
……怎么会答应得这么爽快?
我狐疑地看着他,“你确定?”
苏南再次点了点头,然后用确定无比的语气对我说:“没问题——等你挣得钱比我多的那一天。”
我确信……我那一刻的脸色十分难看。
苏南愉悦地笑出声来,好心地补充上一个条件,“不用存款数,月薪超过就好,月薪……”
郁闷,早知道老子大学也去学IT了,也好过被人用薪酬来压着决定床上的上下。
喂喂……林洛见,你忘记你中学时的数学成绩向来是奇差无比的了?
苏南伸出手指来捏我的下巴,“林洛见,你这会儿的表情咋这么可爱啊……”
我把脸扭到一边,甩开他的手指,语气不善,“少来。”
他不以为意,被甩开的手指搭上我的肩头,“你说……我怎么见到你不爽,心里就特别舒畅呢?”
我恨恨地瞪他,“因为你是变态!”
变态哈哈大笑起来,搂住我的肩膀就啃了上来,“来来来~咱们把变态进行到底~”
我躲了两躲,还是被他压在了身下吻了上来,直到舌尖被他吮到发麻。
……苏南,老子不跟你过了!……
敲定了要买的房子后,我又被报社里拉去做苦力——出差到新疆对大学生支教活动做一次调查。临走前,我揪住苏南的领子压在大门上进行思想教育,“约法三章。”
苏南配合地被我按在门上,“请领导指示。”
我沉思,“一、不准找男人,二、不准找男人……”
苏南无奈地叹了口气,接过我的话头说,“三、不准找男人……”
“不是!”我斩钉截铁地予以否决,凑上去吻住他的唇角,细细舔过,然后伏在他耳边说,“三、照顾好自己。”
苏南笑了起来,“林洛见,你说这话也不脸红……就是你在我身边时,难道就照顾过我了?”
没有吗?!
呃……好像没有……
起床是他叫我起床的,早饭是他买来放桌上的,衣服是他送去干洗店的……
我好像只有张着嘴等吃和张着腿等被上了……
囧RZ……
正在我陷入这种纠结自己“吃白食”的心情中时,苏南依照着我的刚才吻的动作,吻在了我的唇角,然后轻声说,“不过……记得牵挂自己的男人这种行为,值得嘉奖。所以……在你出差回来后,我会洗干净在床上等着你的。”
我无言以对,别过脸跟男人唇舌相触。
如果那样的话,明明是我在奖励你好不好?!
去新疆的采访很顺利,那些支教的大学生和牧民的孩子们都很热情地招待了我这个来自内陆区的小记者。在一个星期的采访时间内,我还客串了两天的代课老师,给那群带着期待眼神的孩子们介绍了两节课的希腊神话。
苏南不习惯发短信,总是一个电话就打了过来。
接了两次以后,我语重心长地对他说:“苏南,我们要节俭。”
苏南说,“没事儿,咱有报销。”
“啊?”
“嘿嘿……我说没事儿就没事儿,回来了我拿着你的话费单找沈BOSS报销。”
“啥?”
苏南那边儿理直气壮,“公司里有规定给报销家属话费的。”
……沈总,这可不是我教唆的。
挂了电话后,我回到了简陋的办公室。
这里的支教小组组长递给我一杯奶茶,“女朋友的电话?”
我听了这话心中无比愉悦,笑眯眯地回答,“嗯~”
归期定在了到新疆的第七天上午。
苏南在这天要开一个部门会议,所以早早地向我报备不能去机场迎接我的“王者归来”。
我大方地批准了他的合理要求。
刚回到帝都的怀抱中,贝少就给我打电话了,“洛少爷,洛大人,我这边儿求求您老人家……警告你家苏南,没事儿不准来我家HELL了。”
我当时正坐在赶往报社的出租车上,“干嘛呢?搞歧视不是?”
“哪儿能啊!”贝少拔高了音量,“没见过他那样的,端着酒杯四处放电……勾搭上了人还一本正经地对人家说:‘抱歉,你魅力值不够。’”
我哈哈大笑,“那是……你也不看看他拿谁比较的。”
贝少的声音透着委屈和哀怨,“是是是,他玩儿爽了,你这边儿高兴了……我呢?”
“跟你什么关系?”我下了车,一手拉着行李箱的拉杆,一手接着电话往报社大楼走去,“你暗恋我还是暗恋他?虽然我一向极其厌恶3P,不过如果是贝少你来做总受……”
“滚~”贝少冷冰冰地扔过来了一个字,打断了我的调笑话。
眼见马上走进了大门,我也严肃了起来,“抱歉,开玩笑开玩笑……”
贝少叹了口气,“你也知道,我家客人们喜欢来找我聊天……可是,是谁也捱不住一波波的人一波波地对你诉说暗恋的伤心和被拒的绝望吧?”
我忍笑……这就是自作自受,贝少一直以HELL的“守护者”姿态出现在酒吧里,不管是谁,都愿意找他聊聊天。
所以,私下里,我一直觉得贝少是很八卦的。
于是,当八卦的人被八卦所累的时候,实在是一件很愉悦的事儿。
“贝宝宝,我记得你之前可是说过我们都不去你家HELL帮你招揽生意的抱怨话。”我边说边随意向门岗的保安打了个招呼——那小孩儿立马 “啪”地一声给我来了个标准的敬礼,吓了我一跳。
贝少在电话那边儿“哼”了一声,“那是在以前,单身的男人是个宝……”
我打断了贝少的话,“歧视!你这是歧视!……那啥,我到电梯了,不跟你聊了。哪天我也过去HELL给你捧场去……乖……”
说完,我利索地挂了电话,一脚踏进了电梯。
稿子被总编室的老师提出了几条修改意见,我回到本部报道后,就打算收拾东西回家再作修改。
被称作“家”的地方,不是有房子就可以的。
回到家以后,一推门就看到了满地狼藉的衣物。
黑线……苏南这人肯定又是一边脱一边往浴室走,什么臭毛病啊。
我放下手里的公文包在桌子上,弯下身去捡他的衣物。指尖碰到衣料后,不禁轻微地皱眉——又是一股烟味儿。
“苏南?!”我喊着男人的名字,开始动手把衣服往脏衣筐里收拾。
浴室里的水声太大,男人没听到我的声音。
所以等我开始给洗衣店打电话时,从浴室里走出来的男人才从背后环抱住我的腰,还带着水珠的下巴埋在我的颈窝,磨磨蹭蹭。
我握住他搂在我腰上的手,结束了通话后才转过身跟他面对面,“怎么不擦擦啊……身上都是水。”
苏南无所谓地耸耸肩,“不用……水珠滑过皮肤,感觉还不错。”
我站起身,准备再去把脏衣筐的衣服收拾了一下。
苏南看着我的动作,突然说,“林洛见,咱不能这么着。”
“啊?”我停下手里的动作,扭过脸看着他。
男人用食指和拇指摸着自己的下巴,“整天往洗衣店里送衣服也不是回事儿……你来学洗衣服吧。”
我断然否决,“不干。王子从来不自己洗衣服。”
“王子?”
我点了点头,“从中学到大学,人家都叫我‘prince’的。”
“哦~”苏南带着了然的表情走到我身边,伸手去勾我的下巴,“王子的老公也从来不自己洗衣服。”
……我没听到那个词,没听到……
由此可见,单单就厚脸皮而言,林洛见这小子在面对苏南时,是永远成不了攻的。
当我洗完澡后出来,苏南正靠在沙发上看电视,手里的烟已经只剩下一半了。
我毫不客气地夺过他手里的烟,掐灭在旁边的烟灰缸里,“苏南!你别抽这么凶的烟成不成?”
苏南“啊”了一声,抬起眼看我。
我“哼”了一声,“‘啊’什么‘啊’?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抽烟对身体不好,你就不能稍微收敛点儿?!”
苏南又“哦”了一声,“对,抽烟对身体不好……我以后不在你身边抽了,省得二手烟对你不好。”
……甜言蜜语没用。
我这次一定要卡着苏南让他松口答应少抽点儿烟。
不是不能抽,他的工作很多时候都是要熬夜的,抽几支烟提神没什么,可是抽得像他这么凶就让人很……担心了。
毕竟在一起生活了这么久,我对男人的性子多少也算得上了解了。
于是,我用双手按住他的膝盖,慢慢地跪坐在地板上,抬着头跟他对视,“苏南……”
他的眼神果然柔和下来了。
我再接再厉,凑过去把脸搁在他反手揉捏我指节的那只手的手背上,声音放低,“别抽了……”
他的指节蹭了一下我的唇瓣,“你啊……”
我抬起头看着他。
苏南低下头吻一下我的额头,“真拿你没办法……我上次不是答应你,考虑问题的时候才会抽烟吗?多少信任一点儿自家男人吧。”
柔情攻势完毕,我立马挑起眉,一巴掌拍在了他胸前,“大周末的,在家不好好放松,考虑什么问题啊?”
苏南乐呵呵地看着我耍刁蛮,搂过来我说,“很重要的问题……”
“说吧,我准了。”
苏南沉思了一下,然后用无比认真的语气说,“林洛见,我在考虑要不要给你上一次……”
……什么?!……
那天,林洛见背靠着沙发,盘腿坐在地毯上翻着一大堆房地产中介公司的宣传图片认真地挑选着房子。
我坐在离他不远的地儿,看着他微微翘着小指,眉头轻微的皱起——午后的阳光从我们家的窗子外照射进来,投射到他身上,在地毯上留下浅淡的影子。
很好看。
正在三心二意地想着他昨天被我做到发出轻微啜泣声的媚态时,他抬起头对我说:“这个不错……而且首付……”
我轻咳了一声,打断了他嘴里的话,也平稳一下又开始躁动的心情,探过头去看那张图片——的确不错,林洛见此人的眼光一向极好的,这从他爱上我这点儿可以看得出来。
“有阳台?”我沉思着,月夜下,在露天的阳台做爱的话,一定别有一种刺激感和新鲜感,“的确不错……可以用来做爱。”
背后式好还是骑乘式好?……
我正在严肃地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林洛见那小爪子上去就掐住了我的手臂。
他可真舍得使劲儿,向来都是实打实地拧我。
不过,掐得好,一把就把我脑子里越来越限制级的遐思给掐没了。
掩饰性地倒抽一口气,我转移着自己的注意力,“洛见,你不怕把我掐不举了?”
洛见的表情果然呆滞了一下。
我好心地解释,“万一我正勃起着呢,你这小爪子一拧……说不定就泄了。”
这回他反应得倒快,伸手就往我下身探去——那个小速度,我差点儿没按住,“咱不带这样儿的啊……”
他瞪我,“哦?”
我拉住他掐我手往自己腰上带,“你才不会那么好心帮我打手枪,肯定是想换个地儿再死命地掐。”
断断续续地在一起生活了这么久,他那点儿小脾气,我摸得准准的。
不过……真要是被他摸到了我下身,这宝贝儿一准下不了心去用使劲儿掐。
但是我就惨了——现在我还没勃起——他摸一下子,肯定就“唰”地立起来了。
顺势把他压倒在身下,我一把手把他手里拿的图册扔在一边儿,张嘴就啃上了他的脖颈——林洛见的皮肤很好,不管是用来摸还是用来亲还是用来啃,都极为合适。
正在我努力把调情转化为点火时,他干净利落地把我推走,“起来,挑房子呢!”
有什么好挑的?……房子能比我的吸引力大吗?
顺手摸过来刚刚被我甩到一边的图册,我瞄了一眼刚刚洛见指给我看的那张照片,“我没意见。”
林洛见听我这么说,高兴地贴着我凑近了过来,“看……首付也不是很贵。”
他的指节修长,干净的指甲,圆润的指尖——被他的手指吸引到,我才看到图片下面那行不明显的小黑体,懒懒地打了个哈欠,“首付啥啊?直接买了得了。”
洛见当时的动作就静止了。
那会儿我看着他脸上的表情,突然就兴起了想要逗弄他的心思。
于是,我做了。
然后满心愉悦地看着这小子说要“泡我”。
这个提法我很喜欢,所以为了满足他的心愿,我当仁不让地压了上去。
反正我都忍了这么久,反而是他自己一再撩拨。
黑线……苏少,你确定自己不是在强词夺理?!
要说记者这个职业,我还真是很不喜欢。
认识林洛见前,我印象中的记者都是一边悠闲地敲着小键盘,一边稿费拿得唰唰的……
认识林洛见后,我才发现,原来记者这个职业也是拿女人当男人使,拿男人当畜生使。
就说我们家那口子,闲下来的时候,能让我看着他悠闲地翘着腿看电视看到牙痒痒;要是一旦忙起来,几天找不到人影那是常有的。
更别提上面一个命令,就得满中国满世界地跑。
我曾经提议过让他辞了工作,我来养他。
结果那人眉毛一挑,说,“苏南,你皮痒了?”
……你说,这是不是情人在一起之前跟在一起之后的态度,都会相差这么大?
这不,刚没几天,他又被派出去了新疆出差,还得一个星期。
这对一个男人来说,尤其是对我这种血气方刚的男人来说,是一种很郁结的事儿。
何况,我们现在应该被称作“蜜月期”吧。
而且,公司这几天刚刚攻克一个小项目,正好比较闲——这无疑加重了我的郁闷之情。
总而言之,我很不爽。
下了班,我看了一眼项目进度,毫无愧疚之情地驳回了沈BOSS要求我加班的不合理命令,然后收拾东西回家。
开车开到一半的路程时,想起来林洛见还得好几天才能回来,立马就觉得索然无趣起来。
打着方向盘,我摸出来一支烟塞到嘴里,想了会儿,决定去HELL消磨会儿时间。
一踏进HELL的大门,就觉得一种放松感如期而来。
贝少的确把他家的酒吧打理得不错。
一手端着一杯芝华士,我无聊地在酒吧里闲逛起来。
不得不说,人类都是容易被外貌吸引的生物,我转了一圈,就有不下5位长相不错的男人用眼神或者身体的姿势来暗传勾搭的邀请。
唇角不自觉地拉起,魅力值不够啊……
这话可不能被林洛见听到,要不然他还指不定得意成什么样子呢。
正准备以人道主义精神关怀一下贝少,我被背后的人叫住了——
“苏南?”
转过身来,才发现是上次被林洛见撞到和我一晌贪欢的男人。
但是,他叫……什么名字来着?
想不到的事儿我向来懒得想,打了个手势,让侍应生给他送来一杯葡萄酒,敷衍般地说,“好久不见。”
的确是好久不见,因为一开始就没打算再见。
男人接过酒,凑在唇边喝一口。
我瞥了一眼,果然没有我家那位好看——洛见喝酒的时候,唇角会勾起来一个很小的弧度,看起来优雅无比。
“听说……你现在不玩儿了?”他试探着问我。
“唔。”我点点头。
男人笑了起来——这个笑容不错,很放松。
“很奇怪啊,你们两个……都是那种玩儿起来毫无顾忌,放得极开的人。怎么会……说收心就收心?当时我听到这个消息,着实地很是怀疑了好一阵子。”
哈啊~我收心不收心……管你们什么事儿。
尽管腹诽不止,我还是保持着应有的礼貌对他说,“没什么好怀疑的。”
男人把喝了一半的酒杯放在桌子角上,感慨半般地摇了摇头,说,“也是,我大概能理解到你的心情……像咱们这种人,不管怎么放荡着游离在夜色,总会对稳定关系有着期盼……你们……”
我打断了男人的话,“你很闲?”
他愣了。
“不然怎么对我的私事这么操心?”我站起来身,接着说,“哪儿有这么多一二三四,我觉得他值得,这就够了。”
值得——这是个很好的判定词。
林洛见他值得我收心,这就够了。
这几天我的生活状态是——起床,吃饭,打电话骚扰林洛见,上班,下班,打电话骚扰林洛见,去HELL……
哈哈……有时候自己想想也觉得挺无聊的。
可是,在HELL那个地方,有时候会感觉到林洛见的影子,很有意思——这里毕竟是他混了5年多的地儿。
昨天晚上跟洛见打电话时,我试图勾引他电话做爱,但是这小孩儿顾及到同宿舍有人把我给拒了。
沉思,怎么变纯良了啊?
如果林洛见当时知道了苏南对他“纯良”的评价,一定又会说他“皮痒”——苏少爷诶!那可是有同寝的人在!!!
今儿一进HELL,贝少就打手势让我过去。
一屁股坐在他面前的木面酒吧椅上,我毫不客气地顺过来贝少手边的一杯透明液体的杯子,喝了一口……然后面无表情地咽下去。
苏打水,又是苏打水。
贝少冷眼看着我喝他的苏打水,轻咳了一声,“苏少,你很闲?”
“啊~”我随口应着,打手势让调酒师给我调一杯matini。
贝少的手指在我面前敲了敲,“态度……我跟你说话呢。”
于是,我转过头,认真地盯视着贝少,“什么?”
贝少叹了口气,“苏少爷,咱那荷尔蒙值,能攒攒不?”
我点点头,“这不正攒着的吗?”
贝少郁闷,“你说这几天,你在我这儿出现得也太频繁了吧……好家伙,一波一波地有人找我打听你的情况,倾诉着对你的爱意。”
我哈哈大笑,“夸张了不是?我哪儿有那么多追求者……不过,贝少,你这么说我,极大地满足了我的虚荣感和自信心。”
“……自信心?你比林洛见都自恋……”
说到林洛见,我不禁想起来他现在……应该在风沙颇大的那所小学给那帮子孩子讲潘多拉吧。
“瞧瞧,瞧瞧……”贝少的指节又在桌子上敲了两敲,“你这一脸的……柔和啊……”
我“嘿嘿”地笑了两声,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倍儿帅吧?!”
又闲聊了会儿,贝少突然问我,“苏南,你和林洛见……一直是固定的……”
“什么啊?”我转着杯子接口。
“上下?”
我点了点头,“俨然啊……我一直是TOP。”
贝少换了个姿势,手背撑在一侧的脸颊上,“洛见就这么乖乖地被你压。”
我大方地承认,“他的申请被我驳回了。”
贝少“哦”了一声,过了会儿又问我,“他怎么说的?”
“还能怎么说?”我考虑着这种私密的事儿对贝少吐露会不会有点儿不妥——要是之前那些床伴,无所谓,我很乐意点评他们在床上的表现;可是,现在说的这个,可是我家的人。
贝少持之以恒,“说的是——给他上,还是给他上一次?”
“第二个吧……”我摸出烟,“有什么不一样的?”
贝少伸手拿过我的烟,“抱歉,苏少爷,我吧台这块儿是无烟区……林洛见虽然嘴上说什么不在乎上下的位置,但是……是个男人都会下意识地介意这个吧?这可是关系到男人自尊心的事儿。”
我默不作声,听着贝少继续说话。
“圈里有一句话,叫——‘爱他所以受给他’,这话文艺了点儿,我不喜欢。但是挺有道理的。有时候,愿意给另外一个男人打开身体……”
我伸出一只手,阻止了贝少的说话,“贝少,您今儿不是来涮我的吧?还是说忽悠着我玩儿,然后第二天就能对人说——苏南被人开苞了。”
贝少果然被我这句话问恼了,“有你这么说自个儿的吗?!”
笑着从椅子上站起身,我对贝少说,“得了,今儿我就不在你这儿祸害人了。先走了。”
一边往外走,我一边认真想着贝少的话。
说实话,上下这个问题……真的很成问题。
大概是玩儿文字工作的原因,林洛见有时候相当感性。
比如说,他认为“爱”要说出口;比如说,他有时候会因为我一句随口的话高兴半天;比如说,虽然他没说出来,但是却很在意我主动吻他……
我敢拿我银行里的全部存款打赌,林洛见他一再地说“给我上一次”,绝对不是像贝少说的那样是男人的自尊心的要求,而是……
他拿这个当作了一种形式。
就像那句说出口的“爱”一样。
要不要做受,这是个更大的问题。且不说我从来没有被男人压过,单单凭借着自己平时的经验,那地方第一次被人插,肯定不会爽到要命,而是疼到要命。
回到家,一边解开自己脖子上的领带,一边脱着衣服随手扔在地上——眼睛瞄到了放在桌子下面搁板上的房子图册。
那天,当问到薪水的问题时,洛见虽然看起来没在意,但是我那会儿压着他做爱未尝不是在转移他的注意力。
因为都是同样骄傲的人,所以我才不会觉得他当时的郁闷有什么矫情的地儿。
又想起了贝少的话——
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这个是沈BOSS的招牌动作,我是一向不屑于做出来的。
我不想让林洛见觉得我是在包养他,或者在我们的关系中,因为经济上的原因,他是弱势的那一方。
他是和我一样的存在。
又点起一支烟……
难道说……?
回到家刚刚洗过澡,苏南就一脸认真加严肃地对我说,“林洛见,我在考虑要不要给你上一次……”
……什么?!……
在经历过了一开始的惊诧后,我火速地反应过来,立马就着自己半跪在他腿间的姿势,迅速抬起手臂,上前搂住男人的腰,脸在他小腹上蹭啊蹭啊蹭的,“不用考虑了,来吧。”
苏南哈哈大笑起来,手指插入我的头发,顺着发根往下摸到我后颈处,然后低头在我发丝上亲了一口,“宝贝儿,我就知道你会有这个反应。”
我抬起头,用手拉住他浴衣的领子,向下施力,吻了上去。
我不管苏南出于什么原因松口了这个在他看来是原则性的问题。但是从我的角度上来说,当然是能做就做。
而且,这应该是他的第一次。
男人都免不了有“处女情结”,我未能免俗。
所以,一想到是这个男人的第一次……
我性奋了起来。
一路拉扯着、变换着角度从客厅的沙发上辗转吻到卧室的床上。
我搂住苏南的腰,把他压倒在柔软的床上,牙齿咬着男人的喉结,舔了一下,抬眼看着他,“你确定不会在做到一半的时候反悔?然后给我玩儿强奸?”
苏南看着我直乐。
还没等他说话,我又想起来另外一个更加重要的问题,然后抬起身,眯起眼睛看他,“难道说……你这几天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儿?所以现在决定用身体来补偿我了?……”
刚说完这句话,苏南就勾住我的脖子吻了上来,下唇被他含住吸吮,舌尖在唇瓣上留下濡湿的触感……
然后,他问,“做不做?”
当然做!
我扯开他的浴衣带子,从喉结下方的凹陷处细细地舔上去。
苏南的手掌在我后背上印出清晰的掌印痕迹,他微微扬起脖子,方便着我的动作。声音因为我吻上去的动作有点儿发闷,“你给我下手当心点儿,我当年在我导师眼皮子底下作弊都没有现在紧张过……”
我整个人压上他的胸膛,伸出舌尖去舔他的下唇。
还没等我把舔吻演变成深吻,苏南这丫的就撂下了一句威胁话,“林洛见,你要是……我非得做得你一个星期下不了床。”
伸出手捏了捏他的下巴,我义正言辞地提出抗议,“我给你压的时候,从来就没有这么多废话过。”
苏南不耐烦地说,“那咱还是你过来给我上好了!”
……
“废话吧废话吧……我喜欢你的废话……”连声安慰着因为不爽而有点儿炸毛趋势的男人,我吻上了他的唇,堵住了他未说出口的抱怨。
这种程度抱怨应该可以看作是……他在撒娇?
苏南的身材极好,丝毫看不出一般常坐办公室的男人会出现的那种冗余的脂肪和松懈的肌肉。
指尖拉扯开半松的浴衣,我顺着他腰侧的弧线向他大腿根处探去。
苏南“啧”了一声,“快点儿!”
颇有点儿——横竖都是一刀,所以你索性给我一个痛快这种自觉。
我凑过去跟他接吻,手下的动作毫不停顿。指尖触到柔软的底裤衣料,从一侧的缝隙处钻进去。
苏南大方地打开双腿,方便着我的动作,但是腿根处微微的薄汗和轻轻的颤抖都说明了这个表面上一派自然的男人实际上并没有这么从容。
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让他这么坚持,以这样一种近乎勉强的态度要和我做爱。
但是……管他什么事儿呢,先做了再说!
要不然等大爷他下回松口答应让我反攻,还指不定啥时候呢。
……林洛见,你就这么点儿出息?早早地把自个儿定位在了受上?!
浴衣被大力拉扯着敞开,我一边用指节摩擦着男人的阴茎,一边低头去吻他的乳尖——这里,向来是他的敏感点,尤其被刻意地撩拨后的反应特别大。
果然,在我的舌尖和齿尖一起施力后,苏南喉间压抑着的低喘带上了愉悦的尾音。
指间的硬热顶端开始有了微微的湿意,我拉下男人的底裤,把沾上些许体液的食指拿到唇边,伸出舌尖舔了一下。
苏南看着我的动作,眼神眯了起来……
然后猛地把我拉倒在他胸前,带着急切的粗暴吻了上来。
唇瓣被啃咬的发烫,唾液的交换分不出彼此的所属。
我身上半系带的浴衣早被弄得大散,灼热的下身坚硬地贴在一起,摩擦。
苏南离开我的唇,眼睛的瞳色变得更加深沉,“林洛见……你天生就是……”
我上前又一次堵住他的唇,天知道他会说出什么话来——但是凭借着我跟他做爱这么多次的经验,床上的苏南嘴里绝对说不出什么好话来。
无非是——天生给我上的,或者是——天生适合被上的。
放在我后颈处的手掌拢起又放平,我的吻从他唇边拉展到耳际,含住他的耳珠,咂吸,“……呐~说好了的……”
脖颈上的手掌从后颈上滑了下去,改为揽住我的腰,用力地拉下去——本来就勃发的分身更加紧密地摩擦贴合在一起……
阴茎上表皮的血管跳动着,同时感受着对方和自己一样速率的脉动。
……很想……这样子……一直沉迷下去……
苏南的颈侧被我含吮出一个个红印,我安抚般地抬起头,一路啄吻着从他耳侧到下唇的路线。
悄悄伸出的手探向枕头下——那里,有我们常用的润滑剂。
指尖带着大团冰凉凝胶状膏体探上男人的股间。
与此同时,我听到苏南用带了情欲的声音狠狠地出口了一句“SHIT”。
还好,不是“FUCK”。
在以往的性经历中,不是没有和没被人上过的人做过爱。
那时的我喜欢用带了折辱性的,强势的,高高在上的语言调侃着躺在我身下的男人。
攻陷,从身体到心灵一起开始。
但是,如果我拿这一套对付苏南,几乎可以预见的后果是我会被——“我非做得你一个星期下不了床”。
而且,我不舍得。
指尖推进紧窒的甬道,温暖的粘膜排斥地推挤着侵入的指节。
这是一种甜蜜到浑身骨节都会发痛的勾引和撩拨。
苏南托着我的下巴拉近,跟我的眼睛对视着,看清着我的每一个表情变化。
手指下,是一寸一寸的深入。
被他用这样带着热情和专注的眼神注视着,我往日在各种男人床上学会的游刃有余的各种性爱技巧,好像在一瞬间全部抛弃了我的记忆。
只想……贴近他,再贴近。
指节推了出一些,随后探进去的是第二个指尖。
苏南的眉头微皱了一下……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身前的分身,已经没有之前我们贴合在一起摩擦时那么兴奋。
虽然圈子里有一句流行的话说——“世界上没有总攻的存在,之所以你现在是总攻,是因为你还没有碰到比你更强的攻”。
但是,的确有一些人,单单就被插入而言,是无法获得心理上的快感的。
男人的自尊心?
我不知道,反正对我林洛见来说,只要你技术够好,我是不介意做下面的那个的。
我凑过去跟苏南浅吻,只是唇瓣摩擦在一起。
深入他体内的手指摸索着转动,扩张柔软着后穴,探寻着肠道前方腺体的敏感处。
随着我手指的每一个轻微动作,苏南的唇会微微颤抖。
我知道——不会疼,因为我的前戏做得够足,真正痛的时候会是我插入的那一瞬间。
但是,他仍然会不舒服。
按照一般的逻辑,自己家的男人为自己牺牲到此,就该感激涕零地放弃反攻的权利,大张着双腿等着被上。
可是,他越是这样……我反而越发兴奋起来。
于是,骨子里,我和苏南都是恶趣味的人。
所以,他一开始就没认为我会放弃上他的念头。
我也是。
扩张的三只手指撤了出来,我推高男人的一条腿,吻了一下大腿内侧,“要进去了……”
随着缓缓地沉下腰的动作,我贴近苏南的耳边,轻轻地哈气,“谢谢款待。”
苏南的牙齿咬在下唇上,轻微的咬痕。
我不知道……他有多疼,或者根本不疼;我只知道……很爽。
不止是身体上的欢悦,而是……“这个人是苏南”的认知带来的心理愉悦感。
苏南低低的抽气,搂上我的肩膀,然后恶狠狠地对我说了两个字,“快射!”
……咱不带这样的!每次我在床上被你上的时候总是鼓励你、挑逗你、勾引你……
……换到少爷你这儿,就成了……冷冰冰的一句“快射”。
我堵上他的唇,狠狠地吸吻,手掌移到他的腰间,固定住,然后缓缓地抽送。
凭心评价,苏南做受的确没有他做攻好。
他小腹的肌肉被锻炼得很好,腰间的坚硬感让人不能随心地弯折他的腰部。而且,抚额……他就是传说中的“死鱼受”。
不习惯也好,心理排斥也好,苏南一直都没有完全放开,不管是动作还是身体都有一种潜在的生硬感。
但是,还是会有被爽到的感觉。
这个强势的流氓的曾经419的男人,第一次,是我的。
一只手绕到他身前抓住他的分身,指甲顺着柱身从底端搔刮到顶头的铃口,指腹绕着圈地抚慰过柔软不失紧绷的表皮……有人说,这里摸上去会有丝绒的触感——在勃起的时候,的确会有。
我使出了全身的解数来带给身下的男人快感。
渐渐地,苏南鼻端呼出的呼吸带上了热烫的温度。
含住我分身的肠壁由于之前的前戏动作和不断的抽插变得热得发烫,结合部位的紧绷也变成了柔软的温顺。
苏南拉开我握住他阴茎不断抚慰的手,拖到他唇边,伸出舌头一根根地舔过。
带着微微粗糙感的舌面从指间的皮肤传来阵阵麻痒,混着男人斜着眼睛舔舐的动作,刻意做出的色情——让我开始控制不住下身抽插的轻重和快慢。
只想……这样子……在他身体内……
直到释放,直到交融……
等我回过神来,苏南的股间已经潮湿一片了。
但是……
谁能告诉我为什么他腿间……依然是高耸着的?!
不愧是同床共枕过这么久的同居人,苏南很自然地想到了我在想什么,然后伸出右手给我看——清晰的好几处掐痕。
男人得意地翘着唇笑,“呐~洛见,不是你技术不够好,是我忍耐力比较强。”
得意个毛啊啊啊啊!
忍着不射有什么好值得得意的?
正在为苏南这种不可理喻的坚持郁闷,他已经半坐起身,一拽一拉之下,熟练地把我推在床上,然后看着我的眼睛,慢慢地坐起来——我指的是,主动从我身上坐起来,让我半软的阴茎从他体内滑出去。
然后丝毫不在意腿间淋漓的精液,冲我温柔地笑着——“宝贝儿,既然你都上过我‘一次’了,那么……我以后可以肆无忌惮地上你了。”
等……等一下……
什么叫肆无忌惮……
难道……你之前……有留过情面……地上过……?
我恨男人高潮后,头脑中会有短暂空白的生理现象。
因为等我明白了冲我笑得不怀好意的男人这句话什么意思时,他已经一本正经地说,“都已经湿成这样了……我们就不用润滑了。”
说完俯下身吻了下来,“请……好好款待。”
我拒绝透露自己到底有没有被“做到一个星期下不了床”,但是,苏南最后一句话,却让我……
他说,“洛见,我想要的,至始至终,只是你而已。”
我当时的回应是,“我也是……放心吧,天寰要是倒闭了,我来养……”
别问我后半句到哪里去了。
因为,那时,没人去在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