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大厅里张灯结彩,一盏盏的大红灯笼,一支支的火红蜡烛,一张张的「囍」字红纸,更有不少前来祝贺跟赠礼的宾客,「怀君堡」内一片喜气洋洋,好不热闹。
「新人来了!」
络绎不绝的客人进入大厅内跟常怀君道贺。其中有人看见门外的一对璧人走入。
常靖一身红装突显出他的俊逸不凡与英气逼人,他眼眸炯炯有神的扫视围观两旁的客人,唇畔隐隐约约夹带一抹笑意。低头看了一眼身旁的可人儿,他的瞳眸泛起柔情蜜意。
今天,她终于就要成为他常靖的妻子了!
一股满足与美梦成真的喜悦冲刷过他的四肢百骸,深侵他的内心。
唐红嫣一身凤冠霞帔,低垂螓首,红巾下的她被遮掩了面容,众人无不因无能瞧见新娘子的美貌而欷歔不已,毕竟「杭州第一美人」的头衔是多么地让人蠢蠢欲动、争相一睹哪!
唐红嫣被婢女喜儿扶持着走进大厅,耳边传来喧哗吵杂声,她彷如任人宰割般的由人评头论足,内心涌起惊惶失措,忍不住咬了咬下唇。
似是察觉了身畔人儿的微抖,常靖偷偷伸出手握了她一下给她支撑下去的力量。
唐红嫣感到心中是无比的幸福与满足。
常靖掌心的温热温暖了她害怕惶恐的心田,她绽放一朵无人察觉、无与伦比的嫣笑盈然。
「一拜天地!」
常靖与唐红嫣面对门口。
「拜!」
常靖跪在地上叩首,唐红嫣则在喜儿的帮助下完成礼仪。
「二拜高堂……拜!夫妻交拜,拜!送入洞房!」
一连串的完婚礼仪之后,在人群的拍手欢送下,新郎新娘双双进入后院。
喜儿搀扶着看不见路的唐红嫣拐了十七、八个弯,来到喜房「钟心楼」。
「喜儿,妳先下去吧!」常靖面带笑容的说。
「是。」喜儿行了个礼,高高兴兴的走了。
被安置在喜床上的唐红嫣内心怦然跳动。
呵!她成了靖哥哥名副其实的娘子了!
聆听常靖进房的沉稳步履声,她脸红心跳,双颊红晕生霞。
他轻轻往上掀开她的红巾,露出那张清丽无双的绝色容颜。
眸似秋水盈盈,眼波流转间,尽是绝代风华;琼鼻娇挺,檀口樱唇,不点而朱,齿若编贝、吐气如兰,梨颊微涡,桃腮微晕,貌赛西施,折煞洛神。
他深情地凝视着她娇羞妩媚的丽颜,嗓音带着几分沙哑。「嫣儿,妳终于是我的娘子了!」
她身上透着馨香,隔着衣衫,他也能够想象她的凝脂玉肤肯定如霜似雪,销魂蚀骨。
他的眼神温柔似水,像是要将她给溺毙,让她不知所措。
「相……相公!」
微弱的娇吟自她檀口吐出,颊上的艳红更加夺人心魄。
她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后又害羞的垂下头,那波光流转的灵动,那顾盼生姿的娇美,在在使他的心房紧紧纠缠、深深悸动。
肩若削成,腰似弱柳,增一分则太肥,减一分则太瘦,让他的眸底有着更多的赞叹跟惊艳。
他轻轻的将她拉起,拥她入怀,小心翼翼的样子像她是易碎品般,需要十足保护。
两人的眸光彼此凝注,谁也不愿移开视线。
唐红嫣白里透红的娇颜艳而不俗,双眸清亮如星,定定的凝注在他脸上。
他们两家人是世交,他们的初识是在她十二岁时,他爹常怀君带着他前来拜访,当时,他已十六岁,他们两人是在后院里认识的。
打从第一眼看到他,她的芳心就遗落了。
他天庭饱满,下巴方正,两道剑眉飞扬有型,浑身充满个人魅力,让人无从抵挡。
他们都算是一见钟情,而两家人也在当时订下盟亲,约好四年后,也就是她满十六岁之后,常家就可以派人来提亲了。
四年匆匆过,转眼己来到。
他的眼神像两潭湖水,好深邃,又好深情,容易让人望而失神;他有一管挺鼻,似笑非笑的唇角微勾,让她的心没来由的狂跳起来。
「在想什么?」他欺近的俊庞,吐出的热气,让她无力招架。
「相……公……」她好羞呀!脸蛋因为他似笑非笑的魔力而艳丽无边。
她好美!
常靖看得失魂,忍不住低下头吻住她小巧的樱唇。
他狂野的捕捉她口内的甜美蜜津,双手紧环她的腰际,让她柔软馨香的身躯密密实实的紧贴在他宽阔的胸怀中,在他充满侵略性却又不失温柔的亲吻下,她的身子因悸动而颤抖,因喜乐而发出细碎的娇吟。
她喃喃地喘息着,他专有的男性气息包围着她,使她心脏狂跳,无法克制的心跳一遍遍吶喊着她爱他!爱他……
伸出双臂,她环住他的颈项,怯怯的响应他,学习他的吻法如法炮制。
他低吼一声,更深入的吻住她的两瓣樱唇,她小巧的鼻,她美丽的眸,她细长的眉……
当他的热吻转移到她细致的耳朵时,她低抽了一口气,娇喘连连。
他慌忙放开她,用力呼吸冰冷空气,压下下腹的冲动。
唐红嫣迷惑不解的睁着鹿般无辜的大眼看他,眼帘缓缓垂下,眸下是受伤与难过的神情。
望着她娇丽的腮颊,红肿的双唇,他的眼里充斥欲望及情感。
「嫣儿,我们不能现在逾矩。今夜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到时我会完成我现在未完成的,我要妳先有个心理准备。」
「为什么一定要等到晚上呢?白天不行吗?」
他不自在的轻咳,接触到她求知的眼里闪动好奇的芒光,他无法拒绝,柔情万千的开口,「这种事,是不分白天晚上的,就算是午时,也可以。我想问妳,妳怕不怕?」
唐红嫣笃定的摇摇头,信赖的反握住他的大手。
「我不怕!我愿意把自己交给你,把我的未来交给你,我爱你。」她直盯他深邃的眸眼。
「嫣儿!」他悸动的叹息。
她是如此吸引他,令他情不自禁、无法抗拒!
「我爱妳!」他的声音在她耳旁吹拂,满是情意绵绵。
她的耳朵烫红,而她在他炽热灼烫的深远黑眸注视下,脸上不禁泛起潮红,她羞地轻呼一声,将头埋入他的肩窝,不敢抬起。
他的手帮她取下凤冠,「我舍不得妳戴着这么重的凤冠等我。」
「相公!」他的体贴,让她的心跳如擂,小脸嫣丽。
他用手卷着她的长发,「我还是喜欢看妳放下头发的样子!」
在他们婚前,他只看过她放下头发一次,那次他是因为出门办事路经她家而去找她,当时已是晚上,她也已经就寝了。
他是没有想过要去打扰她,却没想到她一听到丫鬟禀告后竟匆匆忙忙的只披了外袍就长发散乱的跑到大厅来见他。
当时,他真是喜出望外!
而她那时慵懒而娇媚的模样,他一直深刻在脑海。
「相公……」她娇羞轻语。
「嫣儿,妳愿意为我生个像妳一样美丽的小嫣儿吗?」
「相公,我愿意。可是……」
「怎样?」他凝视着她娇艳动人的丽庞。
「一定要是小嫣儿吗?我们不能生小靖儿吗?」
她的天真,让他失笑。
「当然可以!」他紧搂着她,「我是怕妳会不想生。」
「才不会!」她嘟起唇瓣,「我早就想要帮你生孩子了。」
他诧异的看着她,「妳知道要怎么生吗?」
她羞红了脸,「我……我……我娘说……只要跟你上了床,十个月后我自然就会生下小靖儿了。」
「这么神奇?我不用做任何动作吗?」常靖的眉眼带笑,更带着宠溺。
她歪着头望着他,「我娘没说耶!可是听我娘的意思,你这张床好象就是这么神奇!」
常靖失声笑出来。
她鼓着腮帮子,「你在笑我,你究竟在笑什么?」
他摇着头,只是一径的微笑。
「你都不说,但我知道你在取笑我。」唐红嫣定定的瞅着他,「我……我们以后都可以在一起了……我的心里好开心……」
「我也很开心。」
「你说要生孩子是不分时辰的,真的吗?你怎么知道?我怎么都不知道?」
他清了清喉咙,「这种事……我是男人,一定要比妳了解,才能够教妳。」
她似懂非懂的点头,「现在可以教我吗?」
「嫣儿……」他低唤一声,低沉有磁性的嗓音充满浓情蜜意。
霎时,唐红嫣有种幻觉,自己的心好象要融了。
「妳真的想试?」
「嗯。」她觉得好羞,又有点好奇,就冲动的点了点头。
「这种事要脱衣服哦!」
「我……我自己脱,你──你转过身去,不要看!」
常靖拒绝,「嫣儿,我想看妳脱衣服。」
「你看的话,我会不敢脱。」
「为什么会不敢脱?」
她轻轻一跺脚,「我会害羞。」一张小脸红艳至极。
常靖朗声大笑,「嫣儿,妳怎么能够这么可爱!」
唐红嫣咬了咬唇,虽然不了解为什么要裸裎相见,但她从来就无法拒绝他的要求。
一咬牙,她抬起纤纤柔荑,先脱下艳红霞帔,接着一件件的解下衣衫,最后只剩下一件单薄的白色底衫,在底衫下还能看到忽隐忽现的紫色肚兜。
常靖不觉倒抽了口气,哑着嗓子,注视着她既娇又赧的容颜,「嫣儿,妳真的脱了?」
唐红嫣呆立在原地不动,身子有些颤抖,不是因为冷,而是因为他纯男性的灼烈视线让她难以无动于衷。
「我……这样可以吗?」她紧紧咬住下唇,有点迟疑。
常靖走过去搂着她,手指放在她的唇瓣上。「不要咬唇,咬破会流血,我会心疼的。」
她倒进他的怀里,他一寸寸的抚摸着她玲珑的娇躯,最后大手罩上她一只浑圆,熟练的捏捻着,眼眸直勾勾的盯视着她的反应。
唐红嫣红着脸,闭着眼,黛眉蹙起,娇躯微颤。
「不喜欢?」他试探着。
「不是,是不习惯。」
「那我先离开。」他把手缩回,她却睁眼,对他摇头,将他的大手放在自己的胸房上头。
「我觉得我的身体变得有点奇怪,我不排斥你这样对我,可是我就是会想叫,我又怕叫出来会很奇怪。」
「嫣儿,我的傻嫣儿,想叫就叫出来,我很想听听妳的声音。」
「我怕你会取笑我。」
「我不会。」他搓揉着她的丰满,她忍不住轻吟出声。
「啊……相公……」酡红的娇颜,因为羞赧而星眸半掩,艳若花瓣的樱唇轻启,撩人神魂的媚音传进她自己的耳膜。这……这是她的声音吗?一点也不像平时的她……
常靖轻咬着她的耳垂,她摇晃着头想要躲开。
「好麻!好痒……不要……」轻柔的娇嗓带着清纯的稚音。
他抬高她的下巴,吻上她的红唇,两人唇舌厮磨,她本能的张嘴欢迎他的舌尖闯进来。
她的粉舌被他轻轻的吸吮,狠狠的纠缠。
她的情欲被他开启,下腹竟升起她所陌生的骚动。
她脸蛋爆红了!
有一股怪异的感觉让她觉得她的亵裤好象微湿了……
她有所觉,却不敢说出口,身子僵在他的臂弯里不敢乱动。
常靖把她带到了床边,轻轻一推,让她躺在床上,他的手轻轻的抚弄她滑嫩的雪颊,拉开她的底衫,露出她肚兜外滑腻如玉、白里透红、完美无瑕的雪肌玉肤。
他觉得自己有点喘不过气来。
她比他想象中还要美丽!
「嫣儿……我美丽的娘子……」
「相……靖哥哥──」她感觉到空气的沁冷,忍不住想拉起一旁的丝被盖在身上。
「不要遮住。」常靖摇头。「还有,我喜欢妳唤我相公。」
「我比较习惯叫靖哥哥,以后我都不能这样子叫了吗?」
「可以,算了,以后妳想叫我什么妳就叫什么。」
「嗯。靖哥哥……我要被子……」
「为什么要被子?」
「我……会……会冷……」
「让我温暖妳。」他随后整个人跟着上床压住她,却还得小心翼翼的半撑着自己的重量,就怕不小心压坏了她。
突如其来的重量还是让她差点就受不住。
他不断呼出的热气熏红了她的柔颈,她意识到他们正亲密的身躯相贴,热气不由得直冲脑门,全身泛红。
他动手扯落她的肚兜带子,弧形美丽的椒乳微微颤动,在他的视线下挺立。
他伸出大掌包覆,一手刚好掌握。
他的掌心好热,热得她的心跳飞快!
他的喉结滚动,感受到掌心她的乳尖俏挺,开始揉捏着她鼓胀的丰盈。
他的撩拨让她感到胸口又麻又热,忍俊不禁的扭腰摆臀,低吟轻喘。
她只剩下一件薄薄的粉紫色亵裤还完整的挂在身上,但对她而言,她觉得自己衣不蔽体的模样好难堪,有些惊慌,不知所措。
「我……嗯……」
他尽情把玩着她的丰胸,肆意的挤压,感受她的富有弹性。
她沉迷在他邪恣的爱抚之中,当他用指尖轻弹她凝乳上的红蕾时,她的心灵悸动着,全身紧绷。
「噢……」她急啼一声,声音媚入骨髓。
「妳的乳尖好挺……好硬……」他再次弹弄着她贲张挺立的蓓蕾。
唐红嫣觉得此时的他好邪恶,但她却无力抗拒,也不愿意去抵抗。
「嗯……相公……」
她的声音充满情欲,而他难得听到如此浓烈而美妙的娇咛,心猿意马,俯下了身子,让嘴唇去亲吻她甜美的莓果。
「啊──」他居然在亲她那里……不只亲,还舔她、咬她……
唐红嫣轻轻摇扭着身躯,他的动作那么的直接,她无法避免,而他用牙齿轻啮她的感觉像是有好多小虫在搔她痒,让她感觉到欢愉,舍不得他停止。
他没有厚此薄彼,两边浑圆的胸乳都分别用唇舌与双手恣意抚弄,她觉得自己的一对凝乳好胀,而他的恣意怜爱又让她彷佛上瘾般不想歇止。
「靖哥哥……你在做什么……」她张着纯真的明眸,长而鬈的睫毛犹如羽扇般搧动着。
「嫣儿,我在爱妳。」
「这样也是爱吗?」她觉得好羞,却忍不住问出口。
「这样也是爱,一种相公对娘子用行动来表示的爱。」他邪邪的对她笑道,一只手往下隔着她不知何时已经湿透的亵裤摩挲着她的柔嫩。
她惊颤,「靖哥哥……那里很脏……」
「脏?」他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般笑了出来。「不会脏的,我有方法让妳喜欢上这种感觉。」
「靖哥哥……可是好奇怪……」她可怜兮兮的低嚷。
他怦然心动,眼眸射出狂热的光彩,像是要勾去她的魂、摄去她的魄,让她一时间竟忘了呼吸。
他噙着邪笑,长指竟从底裤中间往上窜钻。
她惊叫连连,「啊啊……你……你的──呀!」
他的手好邪恶,真的好邪恶!
他怎么可以一直戳她那私密的地带?
唐红嫣觉得自己快要承受不住,快要晕倒了。
「你……手……」她想要他松开,又难以启齿。
常靖的手指戳弄着她的花核,让她退却,而她的小穴受到刺激倒本能的张合着,让他的长指可以轻松就找到花穴入口轻轻抵弄。
唐红嫣觉得这一切都邪恶到了极点,她好想要他停止。
「靖哥哥……不了……不要再继续了……」
现下是白天,外头一片亮澄澄的,她的理智能承受的真的有限。
常靖却停不下来,强烈的欲望煎熬着他的身心,让他的上衣也汗湿了。
他盯着她,哑着嗓子,起身站在喜床旁边,「嫣儿,帮我宽衣好吗?」
她愣了愣,「你想睡觉了吗?」
他点头,「我有点想,想跟妳一起休息一会儿。」
她的双手有些颤抖,身子也不由得微悸,看了看自己的羞态,想要披上底衫,他却制止。「不用了,等一下我们都不用穿衣服。」
她诧异的张大双瞳,在见到他眼底的火焰时,又低下头。
「嫣儿,快来帮为夫的宽衣解带。」
她走到他身旁,尽一个好娘子的本分,替他解开衣衫,只是她的动作生涩又笨拙,想要小心翼翼,却总会有意无意的碰到他温热的身子,让她像是被火烫伤一般,急忙的把手给缩了回去。
「嫣儿……害羞了?妳不帮我脱了?」
她只帮他脱掉新郎倌的外袍就停手了,让他感到一阵怅然。
她摇头,继续动手帮他卸下衣袍,直到露出他强健的体魄,她的小脸晕满了红霞,妩媚生姿。
见她久久不再有所动作,他知道这已是她的极限,也不再勉强她。
常靖把她圈在自己的双腿间,「嫣儿,此时此刻的妳好美,我何其有幸,得妻如妳。」
「嫣儿笨手笨脚的,连帮靖哥哥宽衣也没有完成,靖哥哥是在笑我吗?」
「当然不是。」
「靖哥哥还要嫣儿帮你脱掉长裤吗?」她的心里好紧张。
常靖坚定的摇头,「不用了。」
她稍稍松了一口气。
「嫣儿会害怕?」
她坚定的摇头,「不是害怕,是好羞、好羞。」
他爽朗大笑。
他的嫣儿……是他永远看不腻、爱不倦的宝啊!
第二章
「嫣儿,对于男女之事妳完全不懂,为了让妳今夜有个准备,我先教妳一些。」
他用膝盖把她的双腿分开,一只腿伸进她的腿窝。
唐红嫣又羞又窘,又慌又糗,却无法应付这种突来的状况。
「你的脚……靖哥哥可以拿开吗?」
「不行。」他的大手猝不及防的滑进她的腿间,压着她的亵裤不放。
她重重喘了一口气,觉得他怎么又来了?
这次,他做得更过分。
他修长的手指从裤缝钻了进去,找到她的花瓣细细揉搓。
她瞪大了双眼。
「你、你、你、你、你……」
他做的事情好惊世骇俗,这种坏事让她无法启齿。
「妳湿了,妳知道吗?」
唐红嫣惊窘不已,频频摇着头。
就算知道,她也没有那个勇气承认好不好?
常靖拨开她温润的花瓣,找到潜藏的核珠,对着它捏按不放。
唐红嫣大口吸气,双颊透红,耳根泛热,用力惊喘。
常靖温柔带笑的看着她,「吓到了?」
她呆呆的看着他,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
「嫣儿,洞房花烛夜里这些都是必经的过程,这是我们的闺房之趣啊。」
「只有这些吗?」她怯怯轻问。
「不止!这些还不足以让妳怀有妳想要的小靖儿、小嫣儿,嫣儿,妳想要我现在停止吗?」
她踌躇了一会儿,才羞怯的摇头。
「要我继续?」他有点佩服她好奇心至上的勇气。
「靖哥哥不会伤害我,虽然我觉得有些怪,但因为是靖哥哥,我……我可以接受……」
「就算靖哥哥现在想要看妳,妳也愿意?」
看她?他不是已经在看她了吗?
看出她眼里的迷惑,他把话说得更白,「靖哥哥想要看妳这里。」他的手放在她的花穴上头。
唐红嫣睁大眼睛瞪着他,小嘴微张,却无语成噎。
常靖封住她的檀口,贪婪的舌在她的小嘴里掠夺蜜津,呼出成熟男人的气味,让她的鼻腔充斥着他的麝香气息。
唐红嫣很快就屈服顺从了,她的意识一下子就一片空白,只剩下他对她的口舌交攻,相濡以沬。
她晕了,眩了,忘情的让他占有她的唇齿馨甜,忘情的让他的手掌握她的双峰,任他把玩戏弄。
她全身点点火苗不断的愈烧愈旺,她的理智难以控制。
他伸手在她雪肤上由颈部慢慢往下抚摸,感受着她的细腻滑润与柔若无骨。
他的大手贴在她的雪白胴体上,尤其是紧黏着她的双乳难放。
她绯红着双腮,任他为所欲为,全身软乏无力,不时抽搐着。
欲眸带着迷离与不满,她难耐的低吟着,体内的女性激情像是被沉沉唤醒,来得突然,也来得汹涌。
他将整张脸埋入她的乳峰之间,吸取着她的乳香芬芳,徜徉其中,浑然忘我。
「喜欢我对妳这样吗?」
「喜欢……」他对她又吻又揉、双管齐下的技巧,她根本就无可自拔。
常靖抬高她的下身,脱掉最后一件亵裤,直视着她萋萋芳草下的神秘地带。
她难以自禁的轻叫出声,「不……不要……」
太羞人了,她实在没有勇气让他这么做。
他扬起邪魅的微笑,「这是必经的过程,嫣儿,让我看。」
「可是我……」
「我知道妳会害羞,妳闭上眼,不要看、不要想就好了。」
她听话的闭上眼眸,以为可以来个眼不见为净。
当然,她错了,而且错得离谱!
眼睛一旦闭上,感官就特别敏感。
他炙热的大手覆上她的私密地带,瞬间,她全部的神经都敏锐了起来、清醒了起来。
她好紧张,瑟缩着想要藏起身子。
他并没有让她成功的这么做,他拉开她的双腿,用指间梳弄着她的细毛,爱抚着底下的层层花瓣。
他的动作非常的温柔,非常的轻缓,却让她不由自主的流泄出像银丝般的黏液。
她动情了!
他表面上不动声色,心底却是喝采连连。
这么敏感的嫣儿,这么热情的身子,真是让他心情大好!
他继续挑弄,殷勤的一而再、再而三的揉弄着她每一片花瓣,捻转着藏匿其中的花核,还轻慢的以指尖刮搔她一开一合的花穴入口。
她被他的动作刺激得流出更多的蜜液。
她的身子变得好怪!
她觉得好热,觉得好难受,忍不住张开了眼眸。
「靖哥哥……不要了……」
「嫣儿,妳美得让我无法停止。」他赞叹道。
在说话的同时,常靖竟然帮她摆好姿势,让她躺在床上,两腿向外张开,而他就跪坐在她的花户前,仔细的审视着她激情难耐、爱液不绝的模样。
唐红嫣极力想要让两腿合拢,却不敌他的力量,她的双腿中间夹着的是他强硬的身躯,她根本就无法撼动他分毫。
唐红嫣觉得此时的自己好羞、好羞,羞到了极点。
「这样好难看……」
「不,嫣儿,我就是想要看妳这样,妳知道吗?妳这里好美,美不胜收。」
他的手指轻画过她的花穴,让她战栗着、悸动着、娇喘着。
「真的好美……」他一再的描绘着她的花穴模样,因为这样直接的刺激,让她的花穴口愈张愈开,而他的长指竟然没有经过她的同意就往里头插挤进去。
她一惊,狂烈的扭着腰肢。
「靖哥哥……你……啊……」
她好想要逃开,但是她无法,她愈动,他的手指在她体内就愈激烈的滑动,让她整个人都陷入了颠狂之中。
「啊……呀……」
她春潮泛滥,源源不绝,扩散到全身的甜美情欲已经让她整个身心笼罩在一片氤氲之中无法逃脱。
他望进她媚眼迷蒙之中,直勾勾的眼眸看着她全身泛着情欲之火的娇胴,他感觉到自己胯下亢奋的粗壮男性也紧抵住裤裆。
他低吼一声,俊脸微扭。
「靖……靖哥哥?」她在急速的欢愉中微微清醒,低唤一声。
他勉强自己放松脸上刚毅的线条,朝着她微微一笑。
「我会让妳更快乐。」
她还在迷惑之际,他已经用动作来表示了。
他的长指直攻向她敏感到一碰就悸动肿大的花核,让她尖叫不已。
「我受不了了……啊……」
她激烈的甩头,激烈的扭动娇胴,激烈的两腿狂蹬,却都不敌他执意要取悦她的坚定行动。
他看得出来,她就快要抵达高潮边缘了,然而,在最重要的关键时刻,他止住了所有的动作。
唐红嫣的欲望狂燃,赤裸娇躯颤抖不已,她的眼底带着乞求与问号。
为什么……要突然停止?
那明眼人一瞧就是为欲所困的眼神,是她发出来的求救信号,他当然不会不理不睬。
他知道她很喜欢他对她所做的,因为她是那么的销魂忘我,让他也感到自己的忍欲负重是值得的。
「靖哥哥……我……」
「叫我相公,我就继续。」
她又羞又喜,「相公……」
他的大手在她的花穴外掬了一大把湿黏的爱液,他先是嗅了嗅,将手心往她鼻间带去,「这是妳的味道。」
唐红嫣屏住气息,不敢稍动。
「妳怕闻到自己的气味?」
「我……我不知道……我可以不闻吗?」
她从来就没有做过这种事,虽然那东西是自己分泌出来的,但在靖哥哥对她做这些事之前,她不曾这样啊……
才刚拜过天地,刚入了洞房,靖哥哥就让她了解这些羞怯又难以启齿的闺房乐趣,她觉得自己完全无法招架。
「好,我不勉强妳闻。」常靖自己闻了闻后,当着她的面,伸出舌头舔吮着掌心的蜜津。
唐红嫣惊喘一声。「靖哥哥──你……」
他吃了……
他怎么能?
他怎么敢?
「嫣儿,妳真是甜美多汁!」沙嗄的声音,深邃的眼眸,他邪恶又魔魅的模样让她完全移不开视线。
他俯下身,用自己的舌头窜进她的体内,那燠热滑溜的感觉是那么陌生,是那么奇异,又是那么的让她兴奋。
唐红嫣的小穴再度涌出热情的湿液……
他抬头,让长指代替他的舌尖在她体内抽送着。
「嫣儿……快看……」
他示意她往下看他的长指是如何的在她体内来回穿梭。
唐红嫣只看了一眼,就赶快闭上双眸。
艳丽的腮颓、美绝的娇颜、热情奔放的娇胴……
常靖长指律动的速度加快,因为禁欲的关系,汗流满身。
唐红嫣得到了生平第一次的高潮,气喘吁吁……
常靖抹去额上的汗水,拿最薄的内衫擦拭着自己的身子,也擦去她流淌的爱液。
唐红嫣躺在床上,觉得全身气力都用尽。
常靖一面欣赏着她的娇态,一面穿戴衣物。
「靖哥哥?」
他为什么要穿衣服?
他们这样就算是完成了周公之礼了吗?
可是……她觉得只有自己享受到,他似乎都没有。
「外头有很多客人需要我出去招呼,妳休息一下,待会儿会有人带妳去沐浴更衣。」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她焦急的问。
「舍不得我啊?」他戏谑道。
「嗯。」她轻轻点头。
他轻触她的唇。「晚上见!再不走,我可就想跟妳待在房内,走不出去了。」
「我愿意。」她闷闷出声。
她真是语出惊人!
盯视着她整张脸,由耳到颈都是一片绯红,他容易害羞的小妻子,他情深爱更浓。
「嫣儿,我再不走,待会儿也会有人来叫我,今天是我们的大喜之日,来祝贺的宾客很多,爹一个人是忙不过来的。
「靖哥哥……我们……我们这样就算是完成了吗?」她还是问出口了,只是问完后,赶紧把羞红的脸蛋埋进两手之间。
他轻轻拉开她的双手,「妳觉得呢?」
「我……我觉得靖哥哥好象没有舒服到……」
「妳觉得这种事我应该会很舒服吗?」
「我……我不知道。但……我也希望靖哥哥舒服……」她羞得好想咬舌哦。
他柔情凝视着她,「嫣儿,有妳这句话,我就可以忍到晚上了。」
「啊?」她抬眸讶叫。
这么说,就像她所想的一样,他们还不算完成洞房花烛夜该做的事喽?
「嫣儿,刚才做的事只算一半。」
才一半?
她已经羞得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居然才只做了一半?
那另一半……另一半不就更羞人了?
「晚上见。」他再不走,就真的会把持不住了。
她点点头,不敢抬头看他。
在他走后不久,果然有几位婢女进来,在喜儿的命令下帮她沐浴更衣。
***
夜里,大厅仍是热闹非凡,而喜房内的唐红嫣枯坐在床上,无聊透顶。
蓦地,几道黑影晃过窗口,唐红嫣抚着心口,诧异而屏息的注视外头的一举一动。
猛然,潜入几位黑衣蒙面客,个个睁着冷酷的眼步步逼近手无缚鸡之力的她,一把把亮晃晃的刀子正闪烁着冷漠无情的光芒。
「妳可是常靖的新婚妻子唐红嫣?」杀手一看,她应该就是首屈一指的杭州绝色!
只可惜,她的存在让某人心怀妒恨,只能叹一声,红颜多薄命!
来者冷心绝情,把刀抵在她滑嫩光滑的颈项上。
唐红嫣从小就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娇弱女子,何曾见过这等情况?她惨白着脸,颈边的冷冰刀光让她不敢轻举妄动。
「回答!」来者不善,语气略沉。
「你们要做什么?赶快放开我、靖哥哥待会儿就会进来救我了,你们最好赶快离开!」她试着让自己说话威严些,但娇柔的嗓音如黄莺出谷,根本没有半丝威胁作用。
「妳是唐红嫣就对了!」
唐红嫣直觉对方不怀好意,扯着喉咙尖叫一声,想引来救兵。「救──」
一个手刀猝不及防的砍向她的后颈,她只觉一麻,尖叫声未歇便软绵绵的昏厥了过去。
为首的黑衣人把她扛在肩上,并射出一枚暗器嵌入床柱,几个人便施展轻功迅速离开。
唐红嫣的惊叫声快速引来一票人,常靖跑在最前头。
打开门一看,喜房内空无一人,空荡荡的感觉让常靖心头蒙上一层浓厚的阴霾。
随后而至的喜儿乍见堡主夫人不在房里,也是茫然惶惑。
「嫣儿一直都待在房里吗?」常靖问喜儿。
「是的,夫人不要我们陪,执意在房里等待堡主回房。」她恭恭敬敬的回禀。
嫣儿,妳在哪里?
常靖身子微微一震,整颗心纠结在一起。
抚着仍留有余温的床褥,他心底有个谱,嫣儿绝对是被人捉走了。
冷不防,他的视线瞥过床住,定定的瞪着那一枚暗器。
他以内力震下暗器,望着暗器上的图腾──美丽的罂粟花!
「罂粟」是江湖上近年来兴起的杀手组织,执行任务时心狠手辣,不论老弱妇孺,从不手下留情,一并灭绝,而这组织的创办人听说是名女人,至于组织人员则分布非常地广,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发源地及落脚处,是非常神秘又名声响亮的杀手组织。
常靖握紧手上的暗器,浓眉不禁纠结,心房霎时抽紧。
「嫣儿,要等我,我会去救妳的!」他低沉沙哑的言语里包含无限的情感与心痛。
***
经过多日的奔波,出动「怀君堡」所有菁英,只冀盼寻获丝毫线索,大家却都落得无功而返。
「罂粟」的总堂与各个分堂所在地,经过四处连夜查访,却音讯全无,毫无斩获。
常靖的眼神黯了黯,望了眼底下忠心耿耿的属下,人人脸上写满疲惫,跪在地上憔悴又不失刚毅的模样,他隐藏住忧心如焚的焦虑,沉声的说了句:「都下去休息!」
「堡主,我还可以出去寻找!」
「我也是!」
「堡主……」
「让我们去吧!」
一票忠心护主的人都开口了。
「下去!我说下去休息!」常靖凛着脸,骇然严肃的气势不自觉流露出来,他握紧双拳,冷声道:「这事我自有定夺,你们都下去吧!」
「是。」一干人慑服在他的仁心与威严下,服从命令,叩首为礼,鱼贯步出厅堂。
常怀君忧心鳃鳃的走进大厅,常靖心乱纷扰,一听到脚步声,以为人又去而复返,低着声喊:「我说下去,统统下去!」
「连我也不能来吗?」
常靖抬起头,轻嚷一声:「爹!你怎么来了?」
常怀君轻轻叹息。「我知道你不快乐,但你也不能这样折磨自己的身子,你若倒下了,谁能解救我那可怜的媳妇儿?」
常靖的眼神溢满沉痛。「我派出的人打听不到『罂粟』的所在地,我打算自己出去寻找。」
「你走了,那堡里的一切交给谁?」常怀君瞪大眼。
「爹,任擎宇跟我是八拜之交,我已经捎了封信请他帮我暂时代理堡内一切,大概明、后天他就会抵达怀君堡。」
「那你打算何时动身?」
「明日清晨。」常靖坚毅的神情表明自己心意已定。
「这么快?」
「爹!我这几日夜夜都无法成眠,每当我强迫自己闭上眼,就会看到嫣儿浑身是血,只剩一口气的哭着向我吶喊、求救,我快发狂了。爹,我一定要找到嫣儿,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神色悲凄,眼漾泪雾。
「常靖……」
「倘若我不能回来,擎宇会代替我孝顺您的!」他猛地跪在地上,「爹,请受我三拜!」他咚咚咚连着叩首三次。
常怀君望着常靖那深情痛苦、绝望忧郁的眸子,沉重的点点头。
「孩子,你去吧!」
常靖如释重负,「谢谢爹。」他沉稳的步出大厅。
在他走后,常怀君干涩的眼里淌出了沉痛的泪水……
第三章
唐红嫣从睡梦中醒来后,便一直注视着眼前的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她在哪里?她不是在新娘房里吗?
努力细想,她记起了有几位蒙面客闯入她的新房里,其中一人还拿着刀子威胁她,她尖嚷一声便被弄昏过去了。
她……她是被掳来了!
心头一惊,她曲膝包围着孱弱的身子。
为什么会捉她呢?究竟意欲为何?
正思忖着,地窖的门开了,一位身材玲珑有致的女子背光朝她走来。
「妳是谁?」眼前女子约莫三十出头,一张容颜画上精致的妆,显得妩媚艳丽,不过眼角细看之下仍可看见一丝丝皱痕,可见虽然保养有素,却不敌岁月在脸上悄悄刻划下的纹痕。
「妳就是杭州城里人人赞誉的第一美人?哼!也不过如此而已,我还以为真是国色天香、仙女下凡。」她嗤之以鼻,不屑的打量唐红嫣的脸蛋。
眉如新月弯弯,瞳若繁星点点。芙蓉般的容颜,清莲似的气质,真是人间绝色!
然而,眼前女子是不可能会承认自己用多少心血堆砌起来的容貌输给这个杭州美人!
「妳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捉我来?我是怀君堡的少夫人,请妳快点放我回去,我的靖哥哥现在肯定忧心如焚,我要赶快回去。」字字句句,充满了对常靖的浓情与牵挂。
她的眼里射出妒意,「我?我就是罂粟,美丽却有毒的罂粟。」她掩着口低低地笑,「妳是我的禁脔,等我杀了怀君堡现任堡主,妳就自由了!」
话毕,她笑得恣意,尖锐狂笑声回荡在小小斗室。
「妳要杀靖哥哥?」唐红嫣悚然一惊,接着,她坚定自信的摇着头,「靖哥哥的武功了得,妳不可能杀得了他!他会来救我的!」
罂粟眼神诡谲,透露着危险古怪、杀气腾腾的气焰,瞪着她。「从未有『罂粟』动不得的人,在罂粟组织的命令下,人命就如蝼蚁般一文不值,若非留妳有用,『罂粟』要妳三更死,妳绝活不过五更!」她重重挥了下衣袖,离开囚禁唐红嫣的小地牢。
「等一下,放我出去!」唐红嫣拍打着门,想要不顾一切的冲出去,无奈门已落了锁,她被囚禁在里头,重新让黑暗包围,像被囚在笼子里的鸟儿。
颓然地沿着门板滑下,她的眼里有悲愤、有恐惧,更有深深的思念。
靖哥哥……靖哥哥,你在哪里?我好想你!
陡地,那女子的声音在脑海里缠绕。
妳是我的禁脔,等我杀了怀君堡现任堡主,妳就自由了!
从未有「婴粟」动不得的人……
杀了怀君堡现任堡主……从未有「罂粟」动不得的人……
「罂栗」很厉害吗?她涉世不深,对于江湖险恶毫无所知。
然而,对方眼中的敌意一目了然,显然是有备而来,那她的靖哥哥不就有危险了?
唐红嫣如遭雷殛,双手隐隐战栗。
不会的!
靖哥哥的武功高强,一定会平安无事的。她绝对不能受恶人影响,长他人的志气,灭自己的威风。
她相信靖哥哥,她相信他!
他会来救她的……
她满怀期待他前往英雄救美,即使行动受制,但她的心已和他结为一体,她会耐心等待他来救她的。
靖哥哥,我等你……
***
常靖漫无目的的寻找唐红嫣的下落,罂粟这个组织一直是地下化经营,除非有他们组织内的暗号,才能吸引他们注意并且前行集合。
常靖因为不得其门而入,只能够镇日忧心如焚,一筹莫展。
这日,他因不愿在堡里坐困愁城,想说出来明查暗访,看看是否能够得到蛛丝马迹,而来到一间客栈。
「客倌,你要来点什么?我们这里应有尽有。」店小二招呼的动作不慢,一边拿下肩上的干净布巾为他擦桌拭椅,一边讲出倒背如流的招牌好菜。「看你要不要来一只烤鸭、一碟小菜、一碗白饭,或是其它?」
「给我一壶酒跟一盘豆干、土豆就行了。」他没什么胃口。
「是。」店小二愣了愣,点点头后就走了。
坐在店内一隅的常靖面无表情,心头纠结。
一日没有找到他的娘子,他一日寝食难安!
酒来了,他为自己倒了一小杯酒,浅尝辄止。
酒入愁肠愁更愁!
他从不曾藉酒浇愁过,这是第一次,而他,也懂得节制。
举箸夹起豆干食用,他细嚼慢咽,脑中盘算着接下来该往哪个方向去寻找。
蓦地,身后传来窃窃私语声,以一般人的耳力是听不清楚的,但他却能清清楚楚的听见这三位黑衣人的谈话内容。
「主人也真是奇怪,叫我们去捉人,却只是把她关在囚房里,并没有杀掉,真奇怪!」
「主人在等猎物上门。」
「猎物?是指怀君堡的堡主吗?」
「主人既不叫我们放风声,也不去捉怀君堡的堡主,为什么?」
「她大概是要让怀君堡的堡主多焦虑几天吧。」
「唔──难怪。最毒妇人心……」
「这里人多,别说了。」一名谨慎自持的黑衣人低着声警告。
常靖闻言而喜,遂走向黑衣人这一桌。
「请问──」
几位黑衣人看了他一眼,立即拿起刀剑,轻功一施逃掉了。
常靖跟着略施轻功,紧追在后。
「喂,银子哩!」只留下店小二在原地跺脚吶喊,而人影早己踪迹杳杳。
轻功较弱的黑衣人从怀中取出三枚暗器射向穷追不舍的常靖,常靖为了避开暗器,身手缓下,教黑衣人掠逃得更急,他们的距离更大。
他们是找唐红嫣唯一的线索!
常靖施展上乘轻功,上下疾奔,迅雷般将距离缩短。
跑在最后的黑衣人一惊,在半空中快速出手就是一招凌厉剑招,直取对方咽喉;常靖轻易闪避,反身使出自己的剑式迎敌。
几个人的身形变幻无穷,教人眼花撩乱。
常靖与这些黑衣人对招,仍然游刃有余。
因思妻心切,他不再轻松过招,几招几式下来,来人一个个被他的剑尖所伤,躺或跪坐在地上。
「说出『罂粟』所在地!」常靖脸色深沉的命令道。
黑衣人个个满身傲骨,「我们不会出卖主人,出卖主人的下场比死更痛苦,会生不如死!」
三名黑衣人互看一眼,明白事迹败露,终究难逃一死,一出手就往自己的天灵盖一劈。
常靖阻止不及,噬脐莫及。
「嫣儿,妳到底在哪里?」他不禁仰天长啸。
好不容易得到的一点希望竟然又让他期待落空,他的双眸不再锐利,注满浓浓的疲惫跟孤寂。
他卸下人前的武装,既消沉又沧桑的模样让人看了心惊,也同情!
心爱的可人儿不在他的身边,他整个人感到前所未有的空虚与寂寞,就好象一个人踩在高处,而高处不胜寒!
他心底不断呼唤着相同的名字,呼唤声愈来愈大,心底的思念也愈来愈深。
嫣儿……
我的嫣儿,妳到底在哪里?
***
「我知道『罂粟』离这不远的总堂!」突然,树梢上跳下来一位娉婷可爱、粉雕玉琢的少女。
「妳……」
常靖责怪自己一时大意,竟没有发现到尚有人藏匿在此。
「我好心帮你,你不要婆婆妈妈的好不好?」少女嘟翘起娇艳如樱的唇瓣,埋怨道。
「妳知道?」他怀疑。
少女跺了跺脚,「哼!不说了!」她转身欲走。
「抱歉!姑娘,请留步。」
少女回头气恼的朝他扮个鬼脸,见他微愣的呆拙样,她「噗哧」一声笑开怀。
「快点!我带你去!」她纵身在前,他尾随在后。
没想到这年纪尚轻的谜样少女也有一身不错的轻功。
半晌,她停下步伐。「就在前面三哩外,那里高手如云,我不去了。」
「谢谢姑娘带路,不知道姑娘芳名,来日有机会定会报答。」他做了个揖。
「我叫何云薇,你……你不回去带救兵再来吗?那里面的人都是杀人如麻的杀手,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耶!」何云薇瞠眼,无法置信的瞪着他。
「多谢姑娘关心,里头或许有我的娘子,我不愿她多受一分一刻的恐惧害怕,就此告辞!」他飞身一跃,早已不知去向。
「喂……」
少女的呼喊被轻风拂动,飘荡在微凉的空气中。
***
常靖直捣「罂粟」总堂,跟数十位杀手缠斗。
他功夫再好,一人也难挡众人。他的左袖被割破,左肩划过利痕,正淌着点点鲜血,他眉也不蹙,愈杀精力愈是源源不绝,一心一意要救出妻子唐红嫣,依旧奋勇杀敌。
转瞬间,地上已躺了十数具尸体,个个死状凄惨,而与他对峙的黑衣人们也受了伤,个个面面相觑,对常靖也忍不住产生了惧意。
杀也是死,不杀也是死,黑衣杀手们没有退路,唯有努力向前厮杀……
常靖杀入了大厅内,猛然一句悦耳的声音:「住手!」与他交缠的黑衣杀手个个都放下了刀剑,站立两旁。
他直视坐在厅上的女子,无视于她的美貌,「把我的娘子交出来!」他面布寒霜,语气冰漠。
女子把一干黑衣人遣退。
「常靖,你忘了我吗?」她眼角含媚、唇畔带笑的瞟了他一眼。
「阁下是──」
「『红拂手』方静妤。」猛地,她撕去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另一张更形亮丽绝艳的脸庞。
「师姊……」他吃惊了。
「没错,师弟,多年不见,久违了。」她含笑盈盈,「想不到你还记得我。」
「师姊,嫣儿在妳这里吗?」
「没错。师弟,你为何会喜欢她?她没武功,无法辅助你,只会成为你的绊脚石。」
「不!不会的!我爱嫣儿,她虽然没有武功,但我会保护她。」
方静妤冷哼一声,「这种女人满街是,我不准你要她!」
「师姊,我们已经拜堂成亲了。」
「休了她!」她毫不留情的说。
他身子一颤,「不,我绝不这么做!」
「你──」她怒火正炽,气愤的用手指着他,「她有什么好?师弟,如果你需要妻子,师姊可以当你的妻子。」
「师姊……」他脸色一白。
「师弟……靖……我爱你好久了,从你十岁上山拜师学艺开始,你天生就是练武奇才,我那时就对你倾心难忘怀,靖……」她欲偎进他的胸怀。
他一闪身,「师姊,请自重!常靖已有了娘子嫣儿,今生今世将只爱她一人,师姊的感情,恕常靖无法接受。」
方静妤脸上一阵青一阵白,难堪至极。
她勉强镇静自己,重新戴上面皮,维持着伪笑。「师弟果真是情深义重,看来,弟媳交给你是幸福的。」
「多谢师姊夸奖,可否立即告知嫣儿容身之处?」他迫不及待的问。
挫败感与嫉妒心啃蚀着方静妤,她多年来的相处与初恋全成了泡影,她的心发痛,眼神燃炙着异常的愤怒。
猛地,她提剑奔入后院,一心一意欲取唐红嫣的性命。
如果没有唐红嫣的存在,常靖就是她的了!
如果唐红嫣死了……
她开了锁,一脚把门踹开。
唐红嫣正惺忪睡醒,见方静妤面容狰狞危险,登时发出惊惶凄厉的渗叫。「妳……」
方静妤一剑直取唐红嫣心窝,被唐红嫣天生的本能给闪过。
她又从后补了一剑,刺中她的肩头,她难捺剧疼,惊呼出声,软软的身子往下坠落。
常靖由后赶上,一看,全身猛然地震动,他适时抓住她娇弱的身子,紧紧抱住她。
「靖哥哥……好痛!」她呻吟一声,忍不住痛楚而晕过去。
方静妤大声笑,「哈哈哈……她死了!靖,以后你就是我的了,快放下她,快!不然我连你一起杀!」她的眼散发着血般的红丝,舌头轻舔剑尖唐红嫣的血迹。
常靖不理会她,搂着唐红嫣飞身出「罂粟」总堂。
「不准走!」方静妤大叫。「来人呀!将那两个擅闯总堂的人杀掉,绝不留活口,若没完成使命,你们也不要回来!」
凝视着四十多名的残酷杀手出动去追捕常靖跟唐红嫣,她凄恻的大笑,眼神阴狠冷残。
「凡是我得不到的,我绝不让他再继续跟我活在同一个天空下!」
第四章
常靖抱着唐红嫣的身躯以轻功狂飞在前,不多久,身后杀手已将他们团团围住。
他放下唐红嫣,投身战场,与敌人展开生死交关的厮斗。
霎时,飞沙走石,倏忽的身影在半空中飞跃腾纵,剑影闪开,光芒烁烁,多条人影先后落至地面,皆是死尸。
接着,人影一落,常靖肩、背、膝都受了剑伤,他却丝毫不停手,剑光中,剑剑相抵的清脆声音不停的响起,敌人的凌厉狠辣,常靖一一惊险化解,他招招利落有劲,谨慎迎战。
腹部又中了一剑!
常靖眉心皱结,凭着要护送心爱人儿到平安地方的这股意念支撑着他。
他一跃而起,旋个身,挥剑腰斩一票敌人。
一名杀手被他的狠劲吓到,悄悄走近昏迷不醒的唐红嫣,打算让她一刀毙命。
常靖眼尖瞧见,一连杀了几个身边的敌手,提气一纵抱起唐红嫣,并一剑砍向敌人持剑的手臂,对方发出杀猪般的哀号声,倒地不起。
因震荡而惊醒的唐红嫣感到肩上一片刺痛,稍稍凝干的伤口裂开了。
她注视着眼前熟悉的俊颜,绽放一朵笑靥。
「靖哥哥……我就知道你会来……」
「嫣儿,忍着点。」他柔情万千的凝注她,轻吻她饱满的额心。
她将脸埋入他的颈项,「靖哥哥。」
「抱紧我!别抬头。」
他拥着她提气一纵,唐红嫣只听见耳边的风声狂猛呼啸着。
一票黑衣人轻功高超,紧追不舍,常靖无法摆脱他们。
忽听耳畔有异常声音,他左闪右避着,十数发暗器中有两枚分别嵌入他的身体里,而暗器上头都抹有剧毒。
他额际冒汗,唇瓣发紫,仍继续往前跑,但速度渐缓,片刻后便被随后而至的杀手追杀。
常靖身中毒素,怀抱佳人,使剑的气势愈来愈力不从心,他右脚被刺,一个踉跄,尾随在后的掌劲又猛地拍向他后背,他全身一震,突然喉头一紧,一股鲜血喷出。
唐红嫣牵动颤抖的嘴角,眼神凄然,芳心阵阵抽痛,嘶喊着:「靖哥哥,不……」
「放心,我还没有把妳送到安全境地,我不会死的!」
他挤出一个虚微的笑容,并且暗暗运用内力,将毒全逼到指尖。
晶莹的泪水在她细致的脸上蜿蜓,她痛哭大叫:「放下我,我不要你再受伤了,我是累赘,你放下我吧!」眼底满是担忧。
只见常靖咬牙忍疼,举起剑勉强击退敌人,豆大的汗珠渗出额际,而他身上的血迹斑斑沾染了她一身,她悲伤至极,决堤的泪珠不断滚落,颗颗都是真情深爱与忧伤悲绝。
「不!放我下来!」她挣扎着,却扯痛自己的伤口,也扯动他的伤,此刻正汨汨地流出更多的热血。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痛恨自己只会愈帮愈忙,泪水无法遏抑的奔流而下。
「别哭……嫣儿!」
他分心应付敌人,右臂被划了深痕,几可见骨。他吃疼的负荷不了她的重量,差点儿就将她摔在地上。
唐红嫣安全着地,仰起头接触到他怜惜的目光,心里满是哀戚与感动。
敌人的利光开动,倏忽刺出,常靖抱着唐红嫣一个侧身,闪过剑尖,立即迎上,横扫众敌。他快人快刀,明白自己的极限快到了,无论如何,他要杀死全部敌手,即便只剩下一口气,他也要完成。
唐红嫣被他安全的保护着,每每剑尖己到她的要害,都险险避过。
倒是常靖自己的身上布满大大小小的伤痕,她却无能为力,仅能睁着大大的美眸帮他小心难防的暗箭,她美丽细嫩的脸颊被喷到温热的血渍,是他的!
更加突显出她脸色的苍白如纸!
敌人再度射出暗器,都被他以长剑击退,发出清脆当声。
常靖正与三名不分轩轾的敌手陷入苦战中,唐红嫣的眼角却瞥见常靖身后杀出一个人,她慌忙大叫,「小心背后!」
常靖出招犀利,一剑刺穿敌人心窝,脸上面无表情,一脚往后旋踢踹中身后敌人的胸口,对方飞出丈外,当场毙命。
他没有喘息的空间,更凌厉的攻势兜了下来,让他自顾不暇,无法分身兼顾唐红嫣。
唐红嫣被一杀手所擒,利刀架在颈上,她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毅然决然的告诉自己,假若靖哥哥死了,她绝不独活!
她这一生一世,跟定他了……
纵然被捉,纵然生死一线间,她脸上呈现的神情是不惧危险、坚定从容的。
常靖出招应敌,盯了眼她不能动弹,却是一脸倔强不屈的模样,他感到喝采欣慰,但看她娇弱柔荏的身子却要遭受这种苦楚,他的心紧缩到疼了、痛了,出手更见凌厉狠毒,招招取人性命。
眼见剩下的黑衣人寥寥无几,架在唐红嫣脖子上的利剑不禁一紧,在她光滑的颈项上划下血痕。
唐红嫣吃痛,她咬牙,却这是微呼出声。
细微的声音吸引了常靖的目光,他歉疚不舍的凝望了她一眼,因为一个失神,给了敌人最好的反败为胜机会,他的腿上中了一剑。
他顾不得腿上的伤,快速解决两个敌人,向唐红嫣走来。
唐红嫣见他浑身鲜血剑痕,泪眼婆娑,但是身子被架,她身不由己,只能含着泪,蒙眬情深的望视他。
「如果要她活命,你先自我了断!」
「别管我,靖哥哥……」
她心如刀割,猛力摇头,任由剑在脖子上划过痕迹,泪水纷纷滑落。
杀手见她不要命地靠近利剑,似乎要刎颈而亡,她是杀手唯一的救命符啊,他忍不住把剑稍离她脖子。
常靖见机不可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踢掉对方的剑,然后飞身捡箭,把剑抹向杀手颈项。
杀手在惨死前,由怀里飞射暗器,虽然是近距离,常靖仍在千钧一发之际闪过被镶中胸口立即毙命的危机。
「嫣儿……」他血迹斑斑,一脸欣慰。
「靖哥哥!」
唐红嫣哀痛逾恒,捂住胸口撕扯的剧疼,泪水像泉涌不止,她抽噎地轻喃他的名字。
「嫣儿,我们安全了。」他紧紧抱着她。「别哭……我的嫣儿别哭……」
他强忍着身上多处的伤痛,柔情款款的安抚她。「笑一个,让我仔细看妳。」
她的心头绞痛,她的肝肠寸断,盈盈粉泪,滚滚而坠,悸悸芳心,片片碎裂……
纤弱的身躯不堪负荷,摇摇欲坠,她握住他健壮的手臂,「靖哥哥,你会好起来的,不要吓我!」
他身上尽是血珠斑斑,衣服因一场激烈战斗而变得破烂,她的泪水汹涌,她的情绪激昂惧怕。
常靖凝视她被泪水洗涤过的澄澈双眸,托起她的脸落下一吻。
「我比较喜欢听妳唤我相公,嫣儿。」
「相公!相公……」她一声又一声的唤着。
暗器上早淬了剧毒,他方才又不顾性命的狂杀敌人,此时毒素发作,他软倒在地,唇角流出浓稠黑血。
他吐出几口黑血,虚弱的望着她,「我真想跟妳今生今世在一起,不离不弃,但我可能办不到了……」他又吐了一大口黑血,脸上血色尽无,气喘吁吁,气息奄奄。「幸好我们……还没有……没有洞房……妳可以……改嫁……」
「不!嫣儿要永远跟你在一起,嫣儿的心是你的,永远都是!相公,生生世世,不离不弃,我们要做生生世世的夫妻。」
他唇角带笑,轻轻的点头,头部缓缓地往侧边转去,安静无语。
「相公……相公!相公──」
她凄叫一声又一声,再也止不住心恸,趴在他的身上大哭特哭,泪水揉碎在她绝望凄绝的容颜上。
「活过来,相公!别丢下我,相公!」她憔悴悲痛的嘶吼,泪流满面。
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怎一个悲字了得?又怎一个憾字了得!
将视线移到躺在一旁,正泛着冷光的剑上,她幽幽地笑了。
华山畿!君既为侬死,独活为谁施?欢若见怜时,棺木为侬开!
古有梁祝深刻情爱,梁山伯为祝英台而死,人间情爱,长长久久,千古流传。
现在常靖为她唐红嫣而亡,这份情爱太深太浓,太重太沉了……
若是前生未有缘,重结来生愿。
「相公,嫣儿跟你生生世世,不离不弃……」泪眼滂沱,凝视着他的俊俏容颜,她想要深深记住他的脸,来世才不会找不到他的人。
重迭泪痕缄锦字,人生只有情难死。
「我们来世见……」
她拾起剑,毫不犹豫的对准心窝就要重重一插──!
「铛」地一声,一颗小石子震麻了她的手,宝剑落地。
一身白衣的任擎宇飘然而降,「妳死了,常靖怎么办?」
「什么意思?」她懵懵懂懂,见他走向常靖,心一凛。「你要做什么?」
任擎宇探了探常靖的脉搏跟气息,很弱,他确定!
「他还没死。」
唐红嫣惊喜,「真的?太好了!请你救救他。」
任擎宇「啪、啪、啪」点了常靖身上几个重要大穴,扶起昏迷不醒的常靖,打算以内力为他驱毒。
「我现在就帮他驱毒,妳帮我们守着。」
「好。」她郑重的点头。
「谁也别想救!」方静妤人未到,声先到,半空中传来吼声的同时,一个掌风也往任擎宇而来。
任擎宇搀着常靖迅然一闪,躲过一劫。
她就是怕自己训练的杀手败事有余,果然不出她所料。
「妳是谁?报上名来!」任擎宇喝道。
「就是她!是她派人捉走我,又派人伤了靖哥哥。」唐红嫣急道。
「没错,是我!纳命来!」方静妤张开尖尖十指扑过去,任擎宇单手相迎,数十掌下来,竟然不分胜败。
唐红嫣在一边旁观,心惊胆战。
此时的她,多希望自己能够帮上一点忙,但她毫无武功基础,不要愈帮愈忙就阿弥陀佛了!
唐红嫣真恨!她恨自己只会成为负担!
方静妤心怀不轨,而唐红嫣兀自想事情想得太专心了,以致于她没有察觉到方静妤突然伸手向她。
「噗!」
柔弱而无反抗能力的唐红嫣胸口被正面一击,她的嘴里马上喷出了一口浓血水,当场倒退数步,然后跌坐在地,面无血色。
任擎宇大惊,放下了常靖,一脸肃杀之色,「妖女!」
方静妤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狂射出一排毒针,任擎宇身子往上一窜,闪避了过去,毒针整排横插入树干中。
「原来妳就是罂粟!」他从毒针上的图案就能得知她的身分,好整以暇的说道。
「想不到你知道我!」
方静妤知道不宜恋栈,对方的身手不容小觑,她的师弟就算不死也重伤了,她只要除去眼中钉唐红嫣就好了。
于是,她以过人轻功捉起唐红嫣,打算扬长而去。
「把人放下!」任擎宇急起直追,紧追不舍。
方静妤在危急之中射出一枚见血封喉的毒镖,任擎宇一个挥手,指间赫见毒镖,他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毒镖凌厉的射向方静妤,却落了空,而他也使出一枚没有毒性的银针射向她,目的是封锁她的穴道。
方静妤却阴险一笑,唐红嫣竟然成了镖靶。
「啊!」唐红嫣惨叫一声。
身下不再是山林陆地,方静妤抓着唐红嫣从半空中降落悬崖边,轻轻一推,手无寸铁的唐红嫣就轻易的掉下了深不见底的悬崖。
「啊──」唐红嫣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声,身子就直直往下坠。
任擎宇大骛失色,怒意横生就跟方静妤展开决斗。
方静妤吃了一掌,狼狈的施展轻功逃逸。
任擎宇本想追过去,但他看了看悬崖,发现这悬崖似有万丈之深,他想救也无能为力。
常靖的伤势拖不得,他救不了唐红嫣,至少也要救常靖!
这么一想,他又匆匆折回去,找到常靖然后轻功而返。
可怜的唐红嫣,是生是死,下落不明!
***
一只热气蒸腾的桧木浴桶内,躺着一个浑身赤裸、昏迷不醒的俊逸男子。
没错,这个昏迷不醒的男子,就是身受重伤的常靖!
烟雾弥漫、水气氤氲,桧木浴桶下柴火不断,桶内一片黑压压的,放了数十种特制药草,还有一缕缕的奇异芳香不断传出。
让正常人在浴桶里头这样子泡个三天三夜,不死也会泡烂了身子,但常靖不同,他身中剧毒,需要连泡在药草浴桶里七天七夜,才能够将体内的毒性给袪除。
没办法,「罂粟」制毒一流,而且每个杀手身上都带着不同的毒药,若没有这样子泡,常靖身上的毒已侵入五脏六腑,幸好他习得一身惊人的内力,又让任擎宇当机立断的封住周身大脉,不然早就没救。
任擎宇手中拿着一堆不知名的药草走了进来,他将药草全数扔进浴桶里,还伸手进去搅一搅。
原来,这浴桶里虽是热气直冒,其实温而不烫!
任擎宇注视着常靖的脸。
之前脸色发青又发紫,现在固然苍白,至少毒性己快消散尽褪。
这次,他带来的药草不只能够解毒排毒,还增加了滋润心肺、增强内力的功效。
他看着昏迷的常靖,依惯例又检视他的脉搏,发现他的气脉不似先前的微弱又混乱,己超稳定。
看来,他要醒来是这几个时辰内的事。
任擎宇皱着眉,感到难题来了。
他一醒来一定会吵着委见唐红嫣,问题是,他该如何启口?
他若是见不到唐红嫣,不继续乖乖待在这浴桶里,他身上的余毒未清,要是没有泡足七天七夜,往后运功使力就会大大打折扣。
任擎宇本身就是一个医术精湛的大夫,又是常靖的八拜之交,当然不可能袖手旁观。
迫不得己,他看了看还未清醒过来的常靖,「得罪了!」
任擎宇在他身上点了穴,让他动弹不得。
这样,他就会乖乖的听话了!
***
「放开我……」
愤怒的咆吼声在怀君堡里传了开来,这是常靖的声音。
然而,怀君堡里上上下下都不敢轻举妄动,大家都听从任擎宇的命令,不去打扰常靖。
「我要见嫣儿……嫣儿,嫣儿妳在哪里?」
「嫣儿……」情根深种,字字句句全是深情。「嫣儿,妳听到我在叫妳了吗?妳赶快出来……嫣儿……」
常靖被困在小小的浴桶里,要不是任擎宇点了他的穴道,他早就起身着装离开了。
「嫣儿……」他的深情呼唤让全堡里的人心都拧了,但没有人敢去跟他通风报信。
「嫣儿……出来见我……出来!」
唤了老半天,他的声音可以传遍整个怀君堡,却迟迟不见佳人现身。
常靖心头一沉,眉头深纠,眼神黯淡。
嫣儿不会这么任性,任由他呼唤却毫无响应!
常靖的心窝揪紧,脸色凝重,还有难以形容的沉痛。
嫣儿是不是遭遇不测了?
谁来给他解答?
「擎宇!你出来,擎宇!」他激切急呼。
任擎宇一脸无奈的摆摆手,走了进来。「你叫我?」
「擎宇,帮我解开穴道。」
他摇头。
「是你把我点了穴的?」
「你需要泡七天七夜才能起身。」
「我还要泡多久?」
「四天四夜!」
「我睡了三天三夜了?我想见嫣儿,你把嫣儿带来见我。」
「嫣儿不会来的。」
「她怎么了?」常靖一颗心提到半天高。
「是我叫她不要来的。」
常靖怒视着他。
任擎宇面无表情,「你这样子全身赤裸,她好歹也还算是一个姑娘家,她会害羞的。」
「真是这样?」常靖狐疑。
「我还交代下去,除了我以外,任何人都不能进来这间药草房。」
「嫣儿呢?她好不好?」
「等你身体养好了,我会让你去见她。」
「你没骗我?」
「我不需要骗你!」任擎宇的脸上让人看不出真伪。
常靖的心中还是不安,但他选择信任自己的兄弟。
「你就好好的待在里头泡澡,我给你的药草可以让你不用吃食任何食物也不会感觉到饥饿。」
常靖点点头,还是不死心的说:「我想见嫣儿,她不敢进来,在门外跟我说几句话也是可以。」
任擎宇头痛了。
「为了让你专心疗养,她答应我这几天是不会见你的。」
「你……」常靖大怒,气血翻涌,口出鲜血。
任擎宇扶住他,单手贴向他的后背,灌入一些真气才放手。
「现在的你不能随便动气。」
「嫣儿真的在堡里?我希望你能给我真正的答案。」他定定的凝视着任擎宇。
任擎宇没有回答,只淡淡的说:「想见佳人,得等你身体养好,你自然能自己解开穴道去找她。」
话毕,他就优闲的走出去,再重新把门关好。
常靖受困在浴桶中,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第五章
当常靖得知唐红嫣已经坠入万丈深渊,而且这深渊连武功高强、轻功了得的侠士也不敢贸然涉险,就怕尸骨无存,更遑论唐红嫣只是一个弱女子,能够活命的机会实在渺茫,他不顾任擎宇的阻止,趁他没有注意的时候,毅然决然的跳下悬崖,心中早已决定要上穷碧落下黄泉的找寻她,与她同生共死,在所不惜。
「靖弟!」任擎宇大叫。
常靖不断往下坠落,山壁陡峭,他无法用轻功取胜,也无法攀附住任何东西来稳住自己的身子。
他不断的下坠、下坠……
猛地,一棵横出山壁的大树让他的身子不再往下坠落,他看着树下那尚有百丈深的深渊,眼神锐利的找寻,却只是失望。
这里有这棵大树可以挡住他,那嫣儿掉下来的时候是不是也因为这棵大树而免于一死?
只是,她的人到底在哪里?
常靖往上看,好高好高,往下看,也是好高好高。
就这样横亘在天与地之间,没有粮食、没有水源,也无法存活。
常靖足下一点,让自己继续往下跌落。
咦?又一棵大树接住了他的身子。
这次,大树离地面较近,但山谷里毫无人迹,他忍不住拉开嗓门大叫,「嫣儿!嫣儿……我是靖哥哥,嫣儿……」
他以为跌下来必死无疑!但显然不是!
他没死,他的嫣儿一定也活着。
他在山谷中寻找叫唤,走了大半天,四周静得只听得见他的声音,再无其它。
嫣儿人呢?
他注意到四周没有任何食物,只有许多颜色鲜艳,一看就知有毒的毒菇异果。
他在泡完七天七夜的浴澡后自动解穴而出来寻找,在这七天七夜里,他的嫣儿如何没有食物又能存活?
不,他不相信嫣儿已经死了!
他边走边找,看到隐密的、足以容纳一个人的山洞时却忍不住笑了。
「嫣儿……」
窸窸窣窣……
常靖听到洞穴深处传来一阵怪声,心中警铃大响。
他手放在配剑上,深邃的眼眸注视着漆黑一片的山洞。
诡异的红眼睛出现在他的眼底,他退出山洞,守在洞口,一条又一条的毒蛇吐着舌信往他而来。
他拔出剑,快刀斩乱麻,许多条毒蛇都被斩成数截,但涌出的是更多的毒蛇。
不宜恋栈!
常靖迅速的跑开,不知跑了多久,眼前竟然是一片树丛。
这是什么怪地方?
他的心还没放松,一声虎啸就让他明白危机四伏。
才一抬头,一头猛虎朝他奔来,他定住不动,等待猛虎到来,就在猛虎即将扑到他身上将他撕裂的千钧一发之际,他脚下一点,轻功一施,跳上虎背,一掌击上虎头。
哀号狂吼,猛虎兽性大发,想要甩掉常靖。
常靖紧紧抓住猛虎后颈,直取咽喉,然后轻功一施,迅然远离。
猛虎倒在地上,血流如注,抽搐了一会儿后就动弹不得,死了。
想不到这山谷里有毒蛇猛兽,也有毒菇毒果,唐红嫣一介弱女子,根本没有办法应付。
他的心里极不愿意相信她很可能是凶多吉少,然而,眼前这状况他又无法心安。
常靖走向猛虎前来的去处,竟然发现到地上有金光闪闪的东西。
他捡起来一看,这……这是嫣儿的耳环!
是她新婚当天戴的牡丹花耳环!
他瞠目大惊,看着地上有野兽的足迹。
这足迹……不就像刚才那只被他打死的老虎吗?
难不成,嫣儿已经……
常靖惊喘一声,无法相信。
他告诉自己,没有见到嫣儿的尸体,他绝不相信嫣儿已经死亡!
他要继续找……他要找到嫣儿!
常靖一边走,一边回想着他们俩曾经共有的甜蜜回忆。
他是靠着这份心念在支撑自己,寻找她的。
但是,他走了两天一夜,走出了整座山谷,却只看到一整片的树林,完全没有人烟。
他的嫣儿不可能就这么消失不见!
嫣儿真的已经……
他抱着头,泪水从眼底流了出来。
他不相信,他绝不相信!
他的嫣儿不会被猛兽给吃得尸骨无存。
然而……那一幕在老虎的足迹下找到嫣儿的耳环,他又要如何安慰自己?
他很想自欺欺人,可是他发现自己骗不下去。
嫣儿……他的嫣儿真的已经香消玉殒了吗?
常靖的心,在这一瞬间被狠狠的掏空了。
「嫣儿!嫣儿──」常靖痛苦的嘶吼着,声音里充满着丧妻的悲怆凄凉,让天地同悲。
这个名字竟成为他心底最深、最沉的痛!
***
上有青冥之高大,下有绿水之波澜。
天长路远魂飞苦,梦魂不到关山鸡。
长相思,摧心肝。
轻霜降,夜色凉。竹席寒沁,孤枕难眠。
常靖的思绪欲绝,愁绪万千。
虽然他没有找到唐红嫣的人,但也没有发现到唐红嫣的尸体,因此,他回到怀君堡后仍私下派出堡里的一组菁英四处去找寻她,只要有任何关于她、疑似是她、可能是她的消息,他的手下就会以烟炮当做信号朝天空施放,而他在堡里只要看到,绝对是立即去会合寻觅。
只是……每次都扑了个空!
不是她……
因为相思,因为想念,他有时候待在堡里没事,也会像疯了似的没日没夜的在街上疯狂寻找。
只要没有发现到她的尸身,他就绝对不会为她立长生牌位!
她没死,她不会死的!
他知道。
他相信。
不然她不会这么狠,夜夜都不来入她的梦里与他相会。
她一定是逢凶化吉,一定是有人救了她。
他不相信她已经不在这个人世了,她一定还活着,一定是有什么难题困倒她,让她无法回来见他。
她一定在天涯海角的某一个角落等候他去营救她。
因为这股信念,让他可以持续不断的拥有找寻她的力量。
他愿意用一生等待,只要他还活着的一天,就绝对不会放弃找寻她的机会,而且,他的娘子将永远只有一个人,就是她,唐红嫣。
即便两人尚未圆房,但已有夫妻之名,就是夫妻!
***
「堡主……有消息了!」一名奴仆兴匆匆的小跑步进来。
「什么消息?」常靖坐在书房里,一脸悲凄,显然又在睹景伤情。
「这是信鸽!」尽忠的奴仆将鸽子呈上。
常靖看到信鸽的脚上系着纸条,他打开一看。
常堡主:
发现年纪、身形都与常夫人相似的年轻女尸陈尸在凄凄河边,请尽速赶来!
凄凄河的水是从东方瀑布一路流过来,而东方瀑布就在与他追随唐红嫣而坠下的深崖的另一边。
剎那之间,他全身的血液全部冻结。
难道……
他真的已经失去了她!
他全身颤抖,心底一阵惊恐。
他好害怕听到她的死讯,好害怕他的手下发现的女尸真的就是她。
他痛彻心肺,脸色惨白,连一旁静候下一步指示的奴仆也忘了。
「堡主?」奴仆小小声的轻问。
「你先下去。」他勉强理清沉痛的心绪,艰困的开口。
「是。」
嫣儿,那真的是妳吗?
妳真的已经与我天人永隔了吗?
姑若有事,我怎能一人独活?
常靖的眼里漫流出热热的液体。
猛地,他不顾一切的踉跄往外奔去,撞到了正要来找他的任擎宇也毫无感觉。
「靖弟!」任擎宇回头想要抓住他。「你这样子魂不守舍,要上哪里去?」
常靖回手隔开任擎宇的掌控,轻功一施,往凄凄河畔而去。
任擎宇见他这样,就怕他会出事,连忙紧追在后,看他究竟要去哪里。
***
凄凄河畔,一具冷冰冰的年轻女尸被白布覆盖,围绕在白布周边的是唐红嫣的爹娘,他们的女儿无故失踪,他们也多方派人去查,两人一得知这个噩耗随即赶到。
他们怀抱着一丝的希望前来,然而,打开蒙着死者脸庞的白布一看,他们震愕住,无法言语。
唐夫人立即嚎啕大哭,泪流满腮。「嫣儿……我的宝贝嫣儿……妳死得好惨……」
唐老爷眼眶也泛红,重新将白布掩上,不忍卒睹。
常靖赶来时,看到了两老凄哀难忍的失态模样,他的脸色惨淡无光,举足艰难。
是嫣儿吗?
怎么会呢?
嫣儿不可能离他而去!
这不会是嫣儿的尸首!
常靖在心底一直否认,一直不愿意去相信,他走到了白布面前,两手狂颤,全身僵硬,就是没有勇气去揭开真相。
「靖儿,你也来了……是嫣儿!真的是嫣儿……」唐老爷语音哽咽。
常靖缓缓地拉开白布,黑发一寸寸的露出来,答案慢慢的浮了上来……
不!他猛然睁大双眸,瞠目结舌。
嫣儿!
他震惊而面无表情,复杂的思绪在他的心底、脑海百窜不去。
他的嫣儿真的已经离开人世了……
万念俱灰,全身的力量在剎那之间灰飞烟灭,常靖的心态一下子苍老了数十岁,他软软的跪下身,一动也不动。
随后赶到的任擎宇神情严肃,直勾勾的盯着这张脸,专注于她的颈部,感到不对劲。
「她不是唐红嫣!」任擎宇一字字清楚的说道。
当场,唐老爷、唐夫人都瞪着他,觉得他在睁眼说瞎话。
他们的女儿他们会不认得吗?
常靖猛然抬头,眼底露出希望曙光。「她是假的?嫣儿没死?」
「唐红嫣有没有死我不知道,但她不是唐红嫣!」他欺近女尸,弯下身手抚向颈侧,「嘶」地一声,一张维妙维肖、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被他扯了下来。
眼前,竟是一张平凡无奇的村妇脸孔!
唐老爷跟唐夫人都震愕住了。「她不是……」
「虽然这个人的易容术精湛难辨,但她的颈部皮唐色泽让我觉得奇怪,就是一个破绽。你们会没发现,是因为你们都是她的至亲,丧亲之痛让你们失去了察觉,也差点就让对方的阴谋得逞。」
常靖愤慨的起身,「到底是谁?意欲为何?」
唐老爷扶起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唐夫人,两人脸上同样有着不甘与不平。
任擎宇摇头,「对方在暗,我们在明,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在对方的掌握里。」
「不论对方是谁,至少,嫣儿没死!」常靖突然说道。
「嫣儿没死?」唐老爷跟唐夫人不约而同的兴奋道。
「只要我没有发现嫣儿的尸首,我就相信她一定活着,而且跟我们呼吸相同的空气。」常靖勇气百倍,信心十足。
「靖儿说得对。」唐夫人泪眸盈盈,点了点头。
「虽然这人不是嫣儿,但也死得凄惨,不知道她的家人是谁,若没有人安葬,我们也会让她入士为安。」唐老爷是个善心人士,向来热心助人。
常靖感到背后一股锐利的视线,一转头,竟发现在看热闹的人群之中有一抹鬼鬼崇祟的身影一触及他的眼神立即转身逃逸。
「我还有事!」他话一撂下,连忙冲进人群里追寻而逝。
任擎宇也发现另一抹可疑的倩影,那姑娘一看到他就赶紧借故离开。
有问题!
任擎宇悄然跟在她身后,由跟踪到追随,两人在大街小巷里四窜,最后,她施展轻功飞檐走壁,他心一惊,想不到她的轻功不弱,他不再躲躲藏藏,反而光明正大的追着她。
她心头一惊,他的动作真快!
不一会儿,她就被他追上了。
两人一前一落的降落在树林里,她施展几个唬人的招式,他摆出迎驾的姿势。
她欲擒故纵,让人眼花撩乱。
他却轻而易举的就闪过她的花拳绣腿,直抓她的咽喉。「说,谁派妳来的?唐红嫣人身在何处?」
「放开……咳……」她难受极了,脸蛋酡红。
他改点她的穴道,让她动弹不得。「说!」
「我不知道。」何云薇大声说道。
她只是很好奇的想凑凑热闹而已,却被他误以为是奸细,她觉得自己真冤!
「不说?」他微怒,「我就让妳一个人待在这树林里,这树林最常有强盗经过,妳也算是稍具姿色,后果妳就自己承受。」
「你……你放开我……把我的穴道点开……你不能这样子……我没有做错事……」何云薇急了。
任擎宇愈走愈远,置若罔闻。
「喂!你不要走……你留下来……帮我解开穴道……」
她全身像是僵化般无法移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离开,四处寂静无人,怪可怕的。
「救命啊……」她拉开喉咙大声叫着。
任擎宇的身影消失了,她举目四望,毫无人烟,受困在此,真是无限窝囊。
好热……
虽然身处树林里,但因为她动弹不得,在艳阳的恣意照射下,四周一片热气蒸腾,水分从体内慢慢蒸发,她感到汗流浃背,口干舌燥。
「我好渴……」被点穴点了多久了?她觉得时间好漫长,脑子开始发晕。
她舔了舔干涩的唇瓣,吞了吞口水,还是觉得喉头好干、好干!
他真的一走了之了?
他真的任她自生自灭了?
枉费他长得人模人样,居然不分青红皂白就定了她的罪!
她好无辜,她好冤枉!
若她真的在这里被太阳晒死了,因为没有水渴死了、饿死了,她就算是变成厉鬼也不会忘了向他索命!
何云薇在心里叫嚣着,怒骂着。
转念一想,她好想她的师父哦……
都怪她自己太贪玩,下山时玩得乐不思蜀,现在终于乐极生悲了!
她跟那个邪门歪教「罂粟」一点关系也没有,只是好奇心比常人重一点,下山后知道「罂粟」是坏蛋,她就以自豪的轻功去跟踪一下他们的分堂,然后,她看到常靖对妻子的爱是那么的令她感动,就想要帮他,最后她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有帮成,在客栈里人多嘴杂,一听到风声说常靖的妻子死了,她很好奇才会跟着人群去看,却这么莫名其妙,被当成了可疑人物,那个自恃武功高强、随意欺侮她、控制她行动的臭男人,再让她遇到,她绝对不会饶过他!
气死她了……
唉……她真的好渴、好饿,又好晕哦……
第六章
何云薇除了轻功比别人强以外,连内力、武功都只练了一点点而已,光靠自身的力量根本就挣不开穴道。
任擎宇过了一天一夜后才过来看看,却发现她仍在原处,但双目紧闭,唇瓣干裂,就像一朵失去水分即将枯萎的花朵。
他急忙将她的穴道解开,她就软绵绵的倒下,他伸出长臂将她揽住。
这原本应该是一张俏皮可人的青春脸庞,可惜被折磨得不成人形!
他心生不忍,下意识扛起她,往前走去。
来到一间隐在荒野间的荒废石屋里,他先把她安置在墙角,再到外头取来干茅草铺在地上,然后让她的身子躺在上头,他再将身上的外衣披在她的身躯上。
「水……水——」呢喃声,断断续续、轻轻微微。
任擎宇见她皱眉,也忍不住挑了挑眉。
「真麻烦!」他暗自咕哝,但脚步还是自有意识的往外移。
约一盏茶的时间,他已经不知从何处取来一管竹筒,里头清澈冰凉的水液让她喝得精光,倒下头继续睡。
他摇头,感到好笑。
喝饱了,睡饱了,待会儿一定会喊饿!
他面无表情的盯着她无忧无虑的脸庞看了一会儿,然后转身,往外走。
***
—股香气骚扰着何云薇的嗅觉,让在睡梦中的她也忍不住肚子饥肠辘辘的哀叫着。
她慢慢的睁开眼眸,「好香……」循着气味看到了不远处一只烤得香喷喷、油嫩嫩的烤鸡。
就是这个香气!
她吞咽了一口唾液,抚着腹部。「我的肚子好饿。」
看了看四周,没有人!
到底是谁这么好心,救了她,也帮她准备了食物?
一定是她的恩人,她就知道,她不会这么早就挂了的!
「恩人,恩人你在哪里?谢谢你救了我。」她朝着门外大喊,但不见人影。
「恩人一定是不需要我知恩图报,所以才会不见人影。」她抚着愈叫愈厉害的肚腹,「真的好饿,我还是先吃好了。」
她拿下架上的烤鸡,撕下一只鸡腿,吃得津津有味,还啧啧吮指。
「好吃……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烤鸡腿!」她的眼角还挂着感动的泪水。
「你就不怕有毒吗?」猛地,一个很耳熟的男性嗓音从她身后响起。
她回头一看,不就是那个该杀千刀的吗?
「你——」她噎着,忙不迭的拍打着胸口想要顺气。
「咳……咳咳!」她难受的流着泪。
任擎宇冷眼旁观,「是我救了你,也是我准备了这只鸡。」
「我不要你救!」她因为噎到而声音沙哑。
「你只要说出唐红嫣的下落,我就会放你走。」
「现在我一样可以走!」她起身,想要光明正大的走出石屋。
他却故技重施,从她背后点了她的穴。
「放开……你这个——坏蛋……」她气急败坏,却又不是他的对手。
「我只要知道唐红嫣的下落。」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你不是罂粟的人?」
「我不是。我师父住在白云山上!」
「你是欧阳如意的徒弟?」
「咦?你知道我师父的名讳?你……你还不快放开我!」
任擎宇没有动作,「据我所知,你师父隐居在白云山上,向来不管江湖琐事,为何会派你下山?」
「我……不关你的事!」她红着俏颜。
「你若跟『罂粟』无关,就老老实实的回答我的问题!」他冷下声音。
「你——」何云薇气得七窍生烟,却又对他无可奈何。
她抿抿嘴,「我说就是了,我是偷溜下山来玩的!」
「这么简单?」他狐疑。
「不信拉倒!」她气得鼓起腮帮子。
任擎宇仔细审视她话中的真实性与她的五官、眼神。
何云薇被他直勾勾的眼神看得不好意思。
「看什么看!我如果能动,一定会找机会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她大吼着。
任擎宇猝不及防的解开她的穴道,她踉跄了两步,才站定身子。「你要解开我的穴道也不先知会我一声!」
他冷冷的望了她一眼,害她马上噤若寒蝉。
「既然从你身上找不到有关唐红嫣的蛛丝马迹,我也不需要再待下来。」
任擎宇话一说完就要离开,何云薇心中却冒出一丝奇异的难受现象。
「等一下!」她喊道。
他挑眉,无语。
「我……我也觉得常靖很可怜,我最喜欢去四处打听,也许我可以帮得上忙。」
他默然,往外走。
「喂!我说的话你有没有听到?」她气愤难平。
他竟然脚步加快,故意听而不闻!
「你……你这个坏蛋!」她大声怒骂。
任擎宇消失了踪影,何云薇在原地气得直跳脚。
***
谁知离别情?
君泪盈。妾泪盈。
罗带同心结未成,江头潮已平。
常靖实在受够了!
他受够了浮沉在唐红嫣是生是死的煎熬里,心底也有个声音在对他说:她没死!她没死!
这次的直觉,不是他在自欺欺人。
他认为这是罂粟……也就是方静妤故意耍得他团团转的伎俩!
他心底最深、最重要的角落一直是唐红嫣,不管方静妤对他的爱慕有多少,都无法改变他愿意为唐红嫣舍去生命的真挚深情。
他该动身去找方静妤!
方静妤一定有唐红嫣的消息,而他,只要有一丝丝的希望都不愿意放弃!
***
「我就知道你会来找我。」
浓妆打扮的方静妤坐在总殿上,用眼尾看着他。
罂粟原本的总堂已毁,方静妤又另外找个隐密的地方安居,不过,她相信常靖还会再回来找她,所以留了几个人在暗处把关,只要发现他,就直接带他过来。
「把嫣儿还我!」
「她?她不是死了吗?我这里有办法让活人变成死人,可没有办法让死人变成活人!」她掩下眸中翻腾汹涌的恨意,讥讽道。
他对唐红嫣的深情让她嫉妒得快要发狂!
没错,唐红嫣没死,她比他早一步在深崖下找到她,当时唐红嫣只剩下一口气,她本想要让唐红嫣死了算了,却又心有不甘。
她要折磨这两个人,用他们对彼此的深情挚爱来折磨他们!
「不……不可能……我找不到嫣儿的尸体……她一定还活着!」
「是吗?这我就不确定了!」方静妤云淡风轻的说道,「荒郊野外人都有可能被野兽咬死吃掉,一个平凡人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去说不定早就摔死了,而她若是尸骨无存也可能是被附近的猛兽给吃了。」
说起这一点,唐红嫣竟然命大到她跟几个属下去找时都还没死,真是奇迹!
不过,有一点倒还不错……值得她好好利用。哈!
「你……你——」常靖又气又悲,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你来找我,除了问唐红嫣死了没,是不是有想要跟我……」她暧昧的说道,一双桃花眼看着他。
常靖的眼眸迅速转为冷峻凌厉,他充满杀气的黑眸瞪着她。「看在我们曾是师姊弟的情谊上,请你自重。告辞!」
「你以为你能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吗?」方静妤怒目相向。
「如果你坚持要再一番热血厮杀,我乐意奉陪!」
「你就不怕死?」
「嫣儿不在我身边,我已觉得生不如死,如果能死,我倒也轻松!」他自我解嘲。
方静妤听得心中大恨,「你死了,她也不见得就会活得好!」
「你知道她的下落!」常靖沉喝。
「告诉你也没有关系,没错,我知道。」
「告诉我!」
「你不会想要知道的,她现在从事的事情,会让你觉得她死了更好。」
「她在哪里?你伤了她?」
他愈是急如星火,她愈是愤恨难止。
「她在妓院!」方静妤好心的提供这个天大的消息。
轰地一声,常靖的脸色整个刷白。
「不可能!你究竟对她做了什么?她在哪一家妓院?」
看他痛苦难耐,她心中的恨意才稍稍平息。
「我对你已经很好了,我并没有杀她,她在哪里?你自己去找。」方静妤从齿缝进出最冰冷的声音。
是的,她没有杀了唐红嫣,反而救了唐红嫣,当然,绝对不是她善心大发,而是死对他们两个人来讲,都太便宜了。
她要唐红嫣比死还要痛苦上万倍,她要让无数的男人折磨着唐红嫣的身子,她要唐红嫣成为一双玉臂千人枕的妓女!
是的,她要唐红嫣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她更要常靖亲自去看到唐红嫣成为妓女,躺在男人身下大张双腿的淫秽模样!
她要唐红嫣在常靖的眼底、心底、脑子里那纯洁不染的仙子形态完完全全的消失!
然后,她还是要得到常靖这个男人。
方静妤脸上浮现莫测高深的狞笑!
「趁我还没后悔之前,你赶快走!」方静妤冷漠的下达逐客令。
常靖精锐的眸光一闪,「你最好没有骗我!」
他转身,挺直背脊离去。
你在哪里?
嫣儿,我—定会找到你!
我好高兴,你没死!你真的活着!
嫣儿,我好想你、好想要赶快见到你……
***
何云薇最擅长打听消息,那张笑脸迎人的娇俏脸蛋也容易跟人打成一片,她时而以过人的轻功暗访,时而以可爱的笑容明查,让人只觉得她无害,因此会把很多消息都告诉她。
何云薇打探多日,知道怀君堡里上上下下都会去每家艳楼妓院里寻人,因人人手中都有一张常靖亲自绘画的寻妻画像,此事闹得沸沸腾腾。
她趁着怀君堡里的壮丁不注意时抢过一张画像然后施展轻功而去,等到降落在安全隐密的地方时,她才从怀里掏出画像。
画里,出尘绝美的容颜让何云薇张大了双眸。
好美的美人!
眉如远山、眸似秋水、丹唇外朗、齿若编贝,那容貌宛如出水洛神,更胜西施、昭君,真可谓美艳绝伦、一代绝色!
莫怪乎常靖会如此深爱着她!
何云薇虽然同样是女人,却也被画里的美人儿勾去了心魂,差点儿就回不了神。
好美……
真的好美!
她一直在注意怀君堡的动静,而街头巷尾的平凡老百姓也当成了饭后闲话家常的话题,因此,她只要在客栈里多待一会儿,都可以知道很多小道消息。
这天,她从一位大婶的嘴里听到怀君堡还没找到唐红嫣。
好可惜!
何云薇在心底惋惜,却也不由得想到了那个无缘无故点她穴道的大混蛋。
他一定认为她没有用吧!
哼!她最会包打听了,而且她知道了唐红嫣可能被藏在妓院里,她—定要比那个混蛋先一步找到唐红嫣,还有,她找到后会赶快去怀君堡邀功,非得要常靖让他这个混蛋奉她为上宾不可。
他敢小觑她,他们就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你听说了没?」蓦地,坐在何云薇旁边靠角落这桌两个大男人突然压低了嗓音在说话。
「听说什么?」小眼睛的男人一身锦服,可惜却是一脸的色相。「是不是又有要开苞的……嘿嘿……」
「开苞啊?我听说她是卖艺不卖身的,那个妓院嬷嬷知道她是摇钱树,还不打算让她被人开苞,不过那脸蛋很美很美,听说她的美丽把整个洛阳城里的青楼名妓统统都比下去了。」
「真的假的?是哪一家妓院?」
「就是洛阳城的『群芳苑』出了个舞艺高超、艳冠群芳的名妓!」
「『群芳苑』?之前我也去过,还好啦!」
「不一样了!现在连城北『红花楼』的当家花旦嫣红跟城西『采丽苑』的花魁丽儿都被比下去了!」
「这么美?嫣红在床上的媚功我见识过,丽儿那柔嗲的声音也让我酥软,而现在『群芳苑』这个连她们两个都比下去了,真的这么美?我也想要去看看!」他因为兴奋,忍不住搓了搓双手。
「不过,并不是有钱有势就能够看到『群芳苑』的莹儿姑娘,要听到她唱曲的人还要排队,而且听说想成为她的入幕之宾一次要砸下一百两黄金才有资格听她唱曲弹琴,而她愿不愿意接客还要看心情,听曲的人都还要隔一层白帘透过那若隐若现的蒙胧美感来看到她,虽然如此,还是有很多人去,而听过她唱曲的人都说那是仙乐仙曲,是黄莺出谷,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
「莹儿?她叫莹儿?好好听的名字!」他忍不住流口水了。「我要见她,我现在就要去找她,我的祖先留给我的就钱最多,所以我才叫做钱万贯啊!」他霍然起身,—脸涎笑,连忙唤来奴才跟他回家拿银两。
莹儿?
何云薇的眼眸一亮。
会不会……
当然,她是不确定啦,但……群芳苑,这听起来就是青楼妓院的名字,而唐红嫣很可能就被藏在青楼,要听她唱曲的人得一次砸下一百两黄金,好大的手笔!
她感到不可思议。
这个神秘的莹儿姑娘想必美若天仙,才会让人前仆后继急着要当火山孝子,这么盛况空前的局面,她真是难以料想得到!
这一手消息,她一定要到常靖面前去邀功!
何云薇唇角噙着一抹快意的微笑。
第七章
屏风后,花魁莹儿抚弄琴弦,优美的琴音轻泄;屏风前,花厅坐着三位身穿锦袍的公子,两个正对着满桌的酒菜下手,一个却只盯着白帘后的倩影直看,仿如恨不能两眼各烧出一个洞,把白帘布烧灼,看清帘后的容貌是否是他魂萦梦牵、朝思暮想的可人儿。
这三个人,一个是任擎宇,一个是女扮男装的何云薇,另一个就是常靖!
「靖弟,你怎么都不动筷?」任擎宇招呼着他。
为了要坐在这里,他们可等了足足五天才轮到他们,而且还一砸就是三百两黄金!
他觉得心口好疼哪!
这里的食物每一口都比一般客栈住一天的上等房、吃三餐的豪华美餐还要贵!
何云薇只是为了过来满足一下好奇心,而且,可以赚一顿吃的,对她而言也不错呢!
常靖一双眼眸复杂而深沉的直直射向里头端坐弹琴的倩影,「嫣儿?」他充满感情的大声唤了一声。
里头的莹儿毫无所感,仍然继续抚琴弹奏。
常靖抓起桌上一个酒壶就往嘴里灌,让辛辣的感觉烧过喉头,在体内燃灼。
她不是他的嫣儿吗?
「莹儿姑娘!」他猛一拍桌。
琴声陡然中断!
「常靖有个不情之请,莹儿姑娘可否出来一见?」
屏风后,莹儿姑娘皱起双眉。
又来了!又想要看她。
她忙拿出一条粉紫色丝帕将口鼻给掩了起来,目光穿透白纱看向前方三个身影,心想着,若他们敢把白色丝帘给扯落,她就要按下琴桌下的机关放出冷箭,给这三个人一点教训。
之前,也有不守规矩的风流公子被冷箭穿刺受伤,因为碍于颜面及「群芳苑」也跟官府有交情,官府出面干涉,这件事才没有张扬出去。
莹儿不愿出声,倒是她身旁的丫鬟小凤出声了,「莹儿姑娘因为身体受到风寒微恙,怕会传染给客人,才不能够见客。莹儿姑娘会多弹几曲给各位客倌聆听,公子们也可以点曲。」
「哈!我不会弹,也不懂得点,不过,莹儿姑娘弹得真的不错,听起来很悦耳、很舒服,我喜欢听!」何云薇笑着说道。
任擎宇看了她一眼,她马上哼叫,「看什么?谁规定我要会的?」
任擎宇不予置评。
常靖点了点头,「那就不为难莹儿姑娘,请莹儿姑娘为我弹奏一曲『长相思』,我的娘子嫣儿很喜欢听。」
「那莹儿姑娘就为三位客倌献丑了!」莹儿娇娇柔柔的客气说道。
常靖诧异又惊喜。
这声音……这是嫣儿的声音!
常靖动员堡内的势力盲目的跑遍大江南北,没想到却先一步被何云薇给找到。
这个新出炉的花魁莹儿,她有一副跟嫣儿一样温婉娇柔的好嗓子!
他内心的思念像要出闸般,几乎要溃堤,但是他却强忍住。
他不能只因为声音相像就认定她是他的嫣儿,若她是嫣儿,不可能听到他常靖的名字时却还能够冷静自持,不可能听到他唤一声嫣儿时却还能够让声音无波无浪,无动于哀,像是完全不识得他!
莹儿眼皮没抬,只是认分的扮好自己娱乐客人的角色,一双纤手拨弄琴弦,先试了几个音后,接着弹完前奏,在琴音琤琤,犹如珠落玉盘声中,她那张樱红菱嘴微微开启,送出美悦而带着凄凉的歌声,宛如黄莺啼啭,缠绵动听。
日色已尽花含烟月明欲素愁不眠
赵瑟初停凤凰柱蜀琴欲奏鸳鸯弦
此曲有意无人传愿随春风寄燕然
忆君迢迢隔青天昔日横波目
今成流泪泉不信妾肠断
归来看取明镜前
凄凄凉凉的柔媚娇音吟唱着感人肺腑的相思曲,词意缠绵,乐音婉转,声声入耳,字字动心,在场的人无不动容。
何云薇听得泪水都飙出来了,「好好听、好感人……这曲李白的长相思太好听了!」
任擎宇的视线盯着常靖的动作,常靖的心中满是感触,他缓缓起身。「莹儿姑娘,冒犯一问,你可有喜爱的人?可愿意为了等他而任泪水干枯?」
幕后的莹儿愣了愣,觉得被唐突,被言语轻薄,抿紧唇瓣,没有响应。
「莹儿姑娘,我的新婚娘子与你的声音相似,她在一场意外中坠崖了,我找了她三个多月,一直不相信她已经不在人世间,莹儿姑娘,可否让我见一见你的容颜?」
莹儿皱紧双眉,「公子的意思是认为我可能是你那失踪的娘子?」
「是的。」
「公子,我并不是你口中的嫣儿,我与公子也毫不相识。」
常靖有礼的一揖,「打扰姑娘了,冒犯之处尚请见谅。」
「承蒙公子抬爱,莹儿愿为公子舞—曲。」她头插金步珠摇,拨开丝帘,轻步款移的走了出来。
常靖跟任擎宇都感到诧异惊怔。
纵使她的口鼻已经被掩住,但那双眉眼真的让人觉得似曾相识!
她身上散发的气质也跟唐红嫣如出一辙!
世上,真有这么相像的人吗?连气质都相像得让人难分轩轾?
莹儿面对着两个各有千秋的公子,发现到他们有个共通的特质,就是光明正大、嵚崎磊落。
莹儿面对任擎宇时能够微微一点头,从容自在,但怪异的是,当她的眼神一与常靖那咄咄逼人的眼神接触时,她的内心深处竟感到一丝慌乱与几缕难辨的奇异感受。
他剑眉怒扬,天庭饱满,眼眸像大海般深邃,又像星子般璀璨,让她望而失神。
他的眉宇间除了一股贵气外,尚有几丝抑郁与落寞,应该就是失去意中人的伤痛吧!
想到这里,莹儿竟忍不住对他产生了好感。
何云薇也觉得她跟画像有几分相像,她疑惑的看向身旁的两个大男人,却发现他们直盯着莹儿。
男人就是这么色!
何云薇看任擎宇的眼里只有一个美若天仙的莹儿,心头无端涌上一股强烈的醋意,桌底下的脚冷不防往他的鞋上踩去。
「噢!」任擎宇猛地哎叫一声,瞪向何云薇。
何云薇对他扮起一个大鬼脸,用唇语无声的说:「大色狼!」
倒是莹儿微微一笑,对他们揖身后回头向丫鬟小凤点了点头,换成小凤弹琴,她在花厅里翩然起舞。
她的楚腰随着乐声轻摆,纤纤素手缓飘轻弄,变化出无数的手势,一双白玉股的美腿随着她摆弄的动作若隐若现,粉紫色的薄纱衣料遮不住她胸前的波涛汹涌,也遮不去她一身的高雅气质。
常靖目不转睛的看着她长袖善舞,嘴里念了几句诗,「孤灯不明思欲绝,卷帷望月空长叹。美人如花隔云端……」
莹儿边舞边笑,举手投足尽是千娇百媚。
常靖等到她舞到身边时,一个起身,猝不及防的扯落了她的面纱。
莹儿错愕,在场三人也惊诧连连。
任擎宇一张嘴因太过震讶而大开。
何云薇一手掩着口,把差点叫出来的声音都遮住了,难以置信的一手指着她。
「嫣儿!你是嫣儿……」常靖先是揉了几下眼,然后定睛一瞧,一股极度雀跃欢腾的情绪涌上他的心头,让他兴高采烈的想要将她抱住。
莹儿却在他接近时突然身子一闪,躲了开去。
常靖发觉自己扑了个空,难以置信,眼底满满的伤痛一览无遗。
「嫣儿……为什么逃开?」
「我不是嫣儿,我是莹儿!」莹儿镇静的将掉下一边的面纱重新掩上自己的绝丽脸庞,「公子在这里不守规矩,恕莹儿不再招待,莹儿累了,请三位公子自行享受满桌菜肴。」她的声音中有一股怒气与疏离。
常靖情急之下捉住她的手,「嫣儿,你不认得我了吗?我是你的相公啊!」
莹儿狠狠白了他一眼,「公子,莹儿虽非守身如玉,至少现在还是清倌,尚未婚配,请公子尊重莹儿。」
常靖惊见她是真的动怒,而且眼神充满了陌生与冷漠,让他的心头被狠狠刺刮,心如刀割,不由得松了手。
莹儿一转身,就直接走进内厅,来个相应不理。
她……真的不是嫣儿吗?为什么她们会这么相像?
她真的是那个一心一意爱他、以他为天的嫣儿吗?为什么她对他是这么的无情、这么的冷淡?
常靖的心中百味杂陈,许多疑点让他难以厘清。
他为自己斟满酒,喝得杯底朝天,喝完一杯再一杯,毫无节制。
任擎宇轻轻一叹。唉!感情真是伤人于无形!
他伸出手,抢下了常靖手中的酒,「别再喝了,你这样喝会醉的,而且,我不是要你来买醉的。」
常靖一脸消极落寞,执意要他手中的酒杯。「给我酒。」
任擎宇无动于衷,常靖就拿酒瓶来灌,可是也被任擎宇给挥掉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常靖暴跳如雷,狠狠的瞪他一眼。
「不过是个女人,你犯不着这样子藉酒浇愁!」任擎宇淡淡的说道。
「嫣儿是我心爱的女人!」常靖气得大吼。
「但这里的莹儿姑娘并不是她,不然她不会不认你。」
这话说到常靖的伤心处,他沮丧的垂下头。「她们真的好像!」
「不论这个姑娘是莹儿还是嫣儿,我是你的拜把兄弟,实在不喜欢看你憔悴落魄的样子,我去跟这里的老鸨商量,干脆就把莹儿买回怀君堡,让她一辈子伺候你。」
「不……我只要嫣儿……」常靖失魂落魄却一脸痴情的说道。
何云薇被常靖身上那显而易见的深情给感动,觉得嫣儿能得到这个俊逸男子的真心相待好幸运,而她好羡慕!
任擎宇起身,「嫣儿失踪成谜,莹儿又跟嫣儿相似,也许我们可以从老鸨的身上得知一些蛛丝马迹!」
「对啊!这个莹儿的身世如何?世上不可能有人长得这么像,几乎是一模一样,就算是孪生子女也会有相异之处,更何况我听说唐家只有一个女儿……」何云薇点头如捣蒜。
常靖按捺不住的起身,「我们去找老鸨!」他往外冲第一个。
而在大厅上笑脸迎人,招待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客人的老鸨刘嬷嬷看到他们三人下楼,心中打了个突。
「常公子啊……怎么这么快就下来了?我们莹儿没有好好招待你们吗?」
「刘嬷嬷,借一步说话。」常靖脸上严肃。
「好好,我们就到宴芳阁里说话!」刘嬷嬷点点头。
进入了宴芳阁,除了丫鬟小凤还在白帘后站着以外,莹儿早就不见人影。
「小凤,莹儿呢?」
「嬷嬷,小姐她……她回房了……」小凤颤着声音回道。
「这死丫头,我都说过要好好款待贵客,她却给我接客到一半就使性子。」刘嬷嬷咬着牙根,心中骂了千万遍。
「刘嬷嬷,不要怪罪莹儿姑娘,我们也有冒犯失礼之处。」常靖说道,「因为久闻莹儿姑娘的美貌,方才未经莹儿姑娘同意就看了她的容貌,让她心情大坏,是我的不对。」
刘嬷嬷诧异低叫,「常公子,你看到莹儿的脸了?我们有说过莹儿神秘的面纱要到中秋宴晚上才会揭晓的,常公子你实在不该太猴急,像常公子这样富可敌国的家世,若对我们莹儿有意,中秋宴晚上一定要来竞标莹儿的初夜。」
「中秋宴?那不就是下个月中?」
「是的。」刘嬷嬷已经可以想见将有一大把银票要飞向她的口袋了,她乐不可支,粲笑迎人。
「刘嬷嬷,我们就是为了这件事而来。我们想要赎回莹儿姑娘的卖身契,一口价,五千两,刘嬷嬷意下如何?」
五千两!刘嬷嬷先是一愣,接着眼中闪着贪婪。
莹儿现在是她的摇钱树,她把莹儿留在这里将可以为她赚进超过五千两,若就这样子便宜的把莹儿卖掉,她可是会伤心扼腕的。
刘嬷嬷露出和蔼却精明的笑脸,摇着头,「不好意思,常公子,莹儿现在是我们的招牌,而且我费心请人来训练她的舞艺跟琴棋书画也花了不少精神跟心力,她就像是我一手栽培出来的女儿,我是不会随便卖女儿的。」
何云薇气怒大叫,「你若真把她当成女儿,就不会出卖她的贞操!你分明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刘嬷嬷瞟了她一眼,「咦?瞧你这样子……你是男儿身吗?」
何云薇瞪着她,「我当然是!不然我也不会要来买莹儿姑娘!」
「想买我的莹儿?请三位中秋宴晚上一起来竞标,谁出的价码最高,莹儿就是谁的。」
「你——你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老妖婆!」何云薇气急败坏的谩骂。
刘嬷嬷势利的看着她,「你没本事就别来竞标!」
何云薇气得脸颊抽动,恨不能拆了她的骨头吃。
任擎宇暗自制住她的冲动,让她转而死命瞪着任擎宇。
「看来,莹儿姑娘的卖身契刘嬷嬷是不打算出让喽?」常靖再度问道。
「是的。因为太多人想要莹儿,我也只有一个莹儿,无法偏袒任何人,不如大家一起公平竞标,莹儿将属于价码最高的那个公子!」
「那敢问刘嬷嬷,莹儿姑娘是如何被卖进来的?」常靖想要确认莹儿的身分。
刘嬷嬷挑眉,她早就想到他一定会对这件事情好奇!
大家都知道常靖的失踪娘子是杭州第一美人,而她是没有见过杭州第一美人啦,只不过她的莹儿确实美艳不可方物,又传闻跟常靖的娘子有相似之处,她早就提防着了。
「莹儿是我去年外出时在偏野村落找到的,当时她刚失去唯一的亲人,所以要卖身葬母,我适巧经过,免去她被人调戏的难堪,也让她葬完她病逝的娘亲后跟我回来,我看她有当花魁的资质,才花费苦心培养她的,而且她也是上个月才开始有选择性的接客的。」
「是在哪个村落?是在去年何时?」常靖进一步询问。
刘嬷嬷眸眼一闪,看来他是不相信她的话了!
她表面上不动声色,心底却开始转着主意。「难道常公子不相信我说的话?」
「当然不是。常靖只是好奇一问。」
「就是洛阳城外的牛埔山村,那里现在已经没落了,好多人今年初因为一场山洪而淹死,已经没有人住在那里了,常公子就算是过去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
刘嬷嬷既然都这么说了,三个人也只好无功而返。
一路上,何云薇不停的喳呼着,「刘嬷嬷的话如果能信,我看粪土就可以吃了!」
常靖跟任擎宇也知道,想要从刘嬷嬷的口中打探出有关于唐红嫣的线索确实不容易。
「靖弟,至少现在我们知道你的娘子可能还没死,而莹儿姑娘目前还是个谜,靖弟是否觉得她很可疑?」
常靖毫不迟疑的点头。「她给我的感觉非常熟稔,她就是我的嫣儿,不会错的。」
然而,莹儿姑娘的眼里对他无情无波,而且一点也不像是假装不认识他!
「会不会是她坠崖后失去记忆了,所以才会不认得你?」何云薇假设。
「极有可能!」任擎宇同意。
「我不会置她于不顾,下个月的中秋宴,我一定要标下她,也一定要为她赎身。」常靖毅然决然的说道。
***
汴水流、泗水流,流到瓜洲古渡头。吴山点点愁。
思悠悠,恨悠悠,恨到归时方始休。月明人倚楼。
莹儿一边弹着古筝,一边吟唱着一阕词。
再过十天就是中秋了,她早就料到自己寄身青楼,一定难逃刘嬷嬷的摆布!
每个人都应该要有过去,她却是在某一天醒来后,发现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了。
刘嬷嬷是救了她的人,而且还让她穿金戴银,教她学习一堆才艺,等于是她的再造恩人。
刘嬷嬷跟她说过,她是被人发现躺在青楼后门外,当时她浑身是血、污泥沾身,让人一看就觉得触目惊心,若不是刘嬷嬷见识比一般人多,胆子比一般人大,愿意救她,她早就去见阎罗了。
当然,刘嬷嬷不会告诉莹儿,她是因为细看之下发现莹儿有一张倾国倾城的丽颜才愿意救她一命的。
「莹儿」这名字,是刘嬷嬷看她长得晶莹剔透而为她取的。
在学习自娱娱人的才艺时,她一学就上手,仿佛她曾经学过似的,有许多舞曲她光听就会,让刘嬷嬷兴高采烈,直说自己是捡到宝了。
莹儿不免自问,她的过去究竟是什么身分?是艺妓?或是官家小姐?富家千金?
为什么她会昏迷?
为什么她会失忆?
在她失忆前,她究竟身陷怎样的危机之中?
她百思不得其解,思考,只是让她的脑子陷入混沌痛苦之中。
猛地,她抱着头,疼痛欲裂。
「小凤……」她呼喊一声。
「小姐,你又在想过去了?不要想就好了!」小凤急忙赶过来。「小姐,来,大力吸气、吐气,再来!吸气……吐气,对,就是这样。」小凤引导着莹儿平稳情绪,见她脸色稍霁,小凤轻问:「小姐,要不要我去拿嬷嬷上次为你更换的新药来给你吃?」
就因为她有头痛的情况,而且时好时坏,不时上演,因此刘嬷嬷让她看过好几个大夫,也换了好几种药,却仍无法根除她这难缠的毛病,只能暂时压下。
「不了。」莹儿—手支着额侧,轻轻摇手说道。她不希望自己太过依靠药物,到最后变成没有药物就成了废物的惨境。
「小姐,夜已深了,你该入睡了。」小凤尽责的说道。
「你不用服侍我,你先下去吧。」
「好,小凤告退。」小凤将门给掩上,还她一个安静的夜。
第八章
莹儿的脑子里不禁浮现一张男性刚毅的脸庞……
他口口声声喊她嫣儿,她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嫣儿?她是嫣儿吗?
那位嫣儿姑娘究竟长什么样子?跟她很像吗?
她有可能是他口中的那位嫣儿吗?
她看得出来,他很爱他口中那位嫣儿姑娘,所以才会不计后果的非要看看她的庐山真面目不可!
她的脸,头一次被一个陌生男人看了,虽然当时她有些生气,但事后,她却能够谅解他的所作所为。
他眼中那抹深情雀跃不容错辨,他似乎认定了她的身分就是他的嫣儿,只是,他能够这么肯定,她却毫无任何喜悦。
她真的对他完全没有熟悉的感觉,完全没有任何见到亲人的感觉!
在她的心底,她真的很慌,真的很怕。
她不知道自己的过去,她以前是个怎样的人,住在什么地方,她的爹娘是谁,她统统都不清楚。
她在这里,就像重生一般,对她有恩的刘嬷嬷是她唯一的靠山。
明知在这里,她的未来只会深入绝境,她却认命的不想要逃。
即便是逃,要逃到哪里,她也没有答案,因此,她认命了!
至少在这里,她不用担忧温饱的问题,刘嬷嬷对她已经比对其它姊妹礼遇多了,她不用三教九流的客人都要接,她的身体常不舒服,刘嬷嬷会让她休息,不会强迫她接客,她算是这群姊妹中最幸运的一个了。
刘嬷嬷跟她提过,女人最宝贵的就是青春,虽然她是「群芳苑」的台柱,但她知道最近刘嬷嬷又买了两个荳蔻年华的少女,她见过她们,一个环肥,一个燕瘦,而那脸蛋也都很精致,想必刘嬷嬷打算要栽培她们,而刘嬷嬷是会做生意的人,知道她只能风光这些年,也懂得在她最红的这时候将她推上竞标台,刘嬷嬷将可以大捞一笔。
她无法怨怪刘嬷嬷,若不是刘嬷嬷,她早就不在人世。
刚进来时,她想过要离开,但是刘嬷嬷派人日夜寸步不离的守着她,也跟她开导、劝解了好多次,几位资深的姊妹们也成了现成的说客,她最后也被说动了。
谁愿意在青楼里过着送往迎来、倚楼卖笑的日子?
但,世道如此,感慨万千。
她也想过,也许她不在人世也好,她就不用遭人非礼,能够保有自己的贞洁……
刘嬷嬷与姊妹们却说,人命值千金,没有什么比活着重要,而她难道不想了解自己的身世?
这一句话,说动了她的心,她不再常常发愣、默默垂泪,然而,在这里的这段期间,她却打探不到关于自己的过往,只除了那个莽撞揭下她面纱的俊逸公子常靖。
心头一动,她分不清是喜是忧。
她看向自己的左手臂,上头有一颗守宫砂,这是她守贞的印记。
她长长的吁叹一口气。
再过不久,她也难逃要忍受客人的无礼与蹂躏,然而,这是她能够报答刘嬷嬷再造之恩的唯一方法。
刘嬷嬷虽跟她保证过会尽量把价钱哄抬,会尽量帮她物色人品较好的公子哥,对于这一点,她倒是没有什么期待,她的身子给了谁不都一样?会上这风花雪月地方的男人,多半是风流,能够找到几个痴心情郎呢?
冷不防,常靖那张脸又入了她的脑际。
他……也算是一个痴情种,一个对他娘子忠贞的男人!
他还会来吗?不该有的期望竟无端上了心头,让她蹙了蹙眉心。
明知那日他们不欢而散他是不可能再上门了,她却希望还有机会能够见到他。
看多了男人一贯的淫琐嘴脸,常靖那深邃炽烈的黑眸竟时常盘旋在她的心海难离。
她会不会误会了他?
他除了见到她的容貌外,并没有对她有任何抚胸摸臀的动作,他似乎真把她当成了他的娘子般看待。
她是吗?
她对他真的一点印象也没有!
可是来这里这么久,他是唯一一个跟她过去有相关的人物,她真的很想知道他跟自己的过去有没有关联。
常靖……连刘嬷嬷见着他也要礼遇他三分,他究竟是怎样的大人物?
莹儿的脑海里,尽是对他的好奇跟疑惑。
***
从刘嬷嬷口中,莹儿得知常靖是「怀君堡」堡主,而「怀君堡」的生意做得很大,不只跨海经商,在杭州城里拥有一大片田地,每隔一段时日都会去收租金,堡内的弟子都有武功,时常帮官府押镖,而老弱妇孺各有自己的一片天,不是织绣缝衣就是饲养牲畜,生活所需不虞匮乏。!
莹儿可以想见,那是多么平凡而又幸福的画面。
怀君堡?
好可惜,她的内心真的对这三个字没有任何的波动。
如果他们曾经相识,就算她失去了记忆,她的心应该也会有点感觉。
为什么她对他却是完全的陌生呢?
常靖……常靖……
轻轻唤着这个名字,她没有一点印象,却……难掩心中初升的悸动。
***
「群芳苑」里的姊妹们个个使出浑身解数,卖弄风骚,誓必让宾客如归,夜夜春宵。
「莹儿怎么还不来?要老子等到什么时候?难道你这间妓院不想再开下去了?」
粗鲁沙嗄的大嗓门叫嚣着,说话的李公子是洛阳知府膝下独子,因为洛阳知府老年得子,对这位李公子简直是宠到无法无天,也因此,李公子是洛阳城里有名的急色鬼,最爱仗着他爹的势力在地方上欺压善良女子,而花柳巷更是他夜夜狂欢必去的场合。
「群芳苑」的清倌他不知道睡过几个了,偏偏这个莹儿姑娘有刘嬷嬷一手罩着,还有他爹也要他不能轻举妄动,让他难捱了好久。
现下,他已经憋不住内心的蠢蠢欲动了。
为什么不能动莹儿?她不过是一介平民,说穿了,清倌到最后不是都会变成娼妓,他有钱也有势,搞不好若莹儿肯好好伺候他,他还能为她赎身,买回家去当他第五个侍妾!
「李公子,我们莹儿知道你要来,早就赶紧梳妆打扮了,你就再等一会儿,她快要来了。」刘嬷嬷赶紧安抚一脸猴急样的李公子。
「梳什么妆?她的房间在哪里?我直接去找她!」
刘嬷嬷心一急,对小玉使了个眼色,「小玉,还不快点去催莹儿,跟小凤一起打扮莹儿,动作快点!」
小玉忙点头,紧急离开。
李公子却想要跟着小玉的后头而去,刘嬷嬷赶快挡在他的身前,「李公子,莹儿动作慢若是惹你不快,我先叫几个如花似玉的姑娘来陪你,燕儿、莺儿、花儿,你们赶快来伺候李公子。」刘嬷嬷尖着嗓音对门外呼叫着。
不一会儿,燕儿、莺儿、花儿鱼贯进来,对着李公子福了福身,娇笑倩语,敬酒说笑,让李公子可以左拥右抱,外带一个为他按摩双肩,享尽艳福。
「嗯,这样做就对了,来来来,我就赏你们一些银子。」他示意身后的奴才取来一袋碎银,「现在,就看你们要怎么让我开心了。」
「燕儿敬李公子酒……」
「莺儿为李公子捶背……」
「花儿可以让李公子摸……」花儿暧昧的送出秋波,一双媚眼直瞟着李公子,还大胆的将李公子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前,薄如蝶翼的肚兜根本就有穿跟没穿差不多。
「哈哈……我太开心了……今晚你们三人都要好好跟着我。」他淫笑着,一边打赏着燕儿、莺儿、花儿,一边不忘在她们身上多吃一些嫩豆腐。
「李公子,那嬷嬷我呢?」刘嬷嬷也是个见钱眼开的人。
「你?你太老了,我吃不下!」李公子毫不留情面的说道。
刘嬷嬷脸色扭曲,嘴角抽搐,旁边三个妓女却掩嘴闷笑。
「不过,你赶快把莹儿带上来,我就给你这个。」他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摊开一看,是一千两。
「这么多……李公子真是大手笔……」
「知道就好,快点把人带上来!」
「我马上就去。」刘嬷嬷眼睛睁得好大好大,这一笔钱要是入袋,她今晚就赚翻了。
转身,刘嬷嬷就往莹儿的房间走去。
莺儿、燕儿、花儿簇拥着李公子,「李公子偏心啦,我们也要……」
「你们?你们都已经被开过好几次苞了,早就不是清倌,所以没那个价!」
「李公子今晚该不会是想要得到我们苑里的花魁莹儿吧?」
「没错,我就是那个意思!」
「再过两天,嬷嬷要为莹儿办一个中秋竞标宴,嬷嬷是不会答应的。」
「我管她答不答应,只要莹儿来了,我就让她走不得,而你们三人,要记得帮我捉牢她。」
「啊?」当场,三个人圆睁着眼睛,两手在胸前直挥。
「你们不敢?那我刚才打赏你们的钱还我!」
「啊?」又是异口同声的诧异声从三人口中传出。
钱既然都拿到了,哪有白白拿出来的道理?三个人你看我、我看你,都不愿意把钱掏出来。
「李公子,不是我们不肯,是我们怕嬷嬷事后会罚我们。」花儿较大胆,把心中的担忧说出来。
「我会给刘嬷嬷一千两,我就不相信竞标的金额会比我多!」
「可是嬷嬷那边……我们怕……」莺儿施以眼泪攻势,边说眼泪边掉。
「只要事成,我帮你们三人赎身,你们都来当我的侍妾。」.
「真的?要帮我们赎身?」只要能够脱离苦海,三个人无比高兴。
「我说话算话,待会儿就要看你们的表现了。」李公子阴沈而淫猥的笑道。
「我们知道该怎么做了。」
为了能够不再当个身不由己的娼妓,三个人都有了共识。
美艳绝丽又有特殊待遇的莹儿早就让她们嫉妒不满了,这次有个机会可以让她们离开「群芳苑」,也能让名满洛阳的莹儿跟她们一样成为娼妓,再也高尚不起来,怎不令人开怀?
莹儿,你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反正你早晚都是要被男人开苞的,我们也不过是让时间提早了一点而已,你就认命吧!
「李公子,我可以献上一计吗?我这里有……」燕儿从怀里掏出一包白色药包,「这是无色无味的销魂散,是—位客人送给我的,我—直藏放在身上。李公子,到时候就算莹儿不从,只要吃了这包销魂散,她也会从一个圣女变成一个荡妇。」当然,若她能够抵死不从,也真的会难逃一死。
销魂散是一定要男女交合,而且药效足足有十天,若没有在吃下药包的两个时辰内男女交合,她就会体内五脏六腑灼烧、七孔流血而亡。
「荡妇?我倒想要见识看看!」
燕儿点点头,「李公子,这药粉你不能吃,因为它会伤害男人的身体。」
「难道就不会伤了莹儿吗?」
燕儿沉默了一会儿,沉吟道:「只要她肯跟李公子在床上缠绵,就不会伤害到她。」
「好,好东西!」李公子击掌,指着酒杯。「药包快点放进去。」
「是。」燕儿把药粉全数倒进酒液里,然后举起酒杯轻轻摇晃,不一会儿,酒液依然清澈,若不是已经知晓,谁也看不出个所以然。
***
莹儿跟在刘嬷嬷的身后姗姗来迟,踩着莲步,犹抱琵琶半遮面。
「来了,我们花魁莹儿来了,李公子,久等了。」刘嬷嬷扭腰摆臀的走进来。
李公子的眼中只有美人,一见到美人,李公子两眼色迷迷,要不是不想太快露出势在必得的破绽,他早就动手将美人脸上的面纱给摘下了。
不过,那一双眉形细长如黛,那一管鼻梁挺直如葱,那一对水眸明亮慧黠,那一身肌肤吹弹可破,李公子只差口水没有流下来。
「好,她来了,你就可以定了。」
李公子对着刘嬷嬷挥一挥手,刘嬷嬷也识相,看了莹儿一眼,离开前在她耳边轻语,「记得要让李公子开心。」然后才离去。
莹儿一脸为难,在来之前她实在不想接客,但刘嬷嬷却不容许她拒绝,还说要是她搞不定李公子,将会害得整座「群芳苑」被夷为平地!
说穿了,眼前这位外貌中上、两眼淫秽的李公子最会的就是仗势欺人。
莹儿朝他福了福,「李公子。」
「你让我等了好久,来,罚一杯。」李公子将动过手脚的酒杯递给莹儿。
莹儿一脸淡漠,没有动作。
「你是不打算喝吗?」李公子神色一怒。
「莹儿不会喝酒。」她淡淡回应。
「才一杯而已,不会醉的。」
莹儿摇着手,不愿意喝。「李公子,莹儿可以为你弹一曲『春江秋月夜』以赔不是!」
她坐在离他最远的凳子上,然后试音弹唱,当场,仙乐盈耳,曲音清亮,余音绕梁。
另外三个姑娘都一脸愤嫉不平。
李公子对她们三人相互使了个眼色,目的就是要逼她喝下那杯销魂酒。
「莹儿妹妹,你唱得真好!来,李公子要敬你一杯。」花儿为李公子倒了一杯,然后拿着放入销魂散的酒杯到她面前。
「花儿姊姊,我……」
她还来不及拒绝,莺儿赶紧接话,「不能不喝哦!李公子只要你喝完这一杯就不会勉强你。」
「是啊!莹儿妹妹,我们都帮你跟李公子说了好多好话,所以李公子只要你喝完这一杯就好了,你不会不卖我们这个薄面,也不会不给李公子面子吧!」燕儿话中带刺。
「谢谢各位姊姊,莹儿不敢。」
她接过酒杯,看着里头透明清澈的酒液,酒香扑鼻,她却忍不住皱紧眉头。
她抬高左手轻轻拉下面纱,顺便让衣袖遮住她的脸,右手举杯尽饮入喉,然后又快速的让面纱掩上绝艳的娇容。
李公子都没有看到她的俏颜,心中有一丝不甘。
他向燕儿招手,让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然后两人磨磨蹭蹭,他在她耳边急问:「什么时候才会发挥作用?」
燕儿娇笑如花,掩着嘴跟他咬耳朵,两人一脸亲昵,莹儿刻意回避不去看。
「李公子,只要一盏茶的时间……」
他抚摸燕儿的酥胸,「只要我今晚开了莹儿的苞,明早你们三人就可以准备好包袱,跟我回家去。」
「李公子,我们都会好好服侍你的。」燕儿将身子偎向了他,任他在她身上胡作非为,乱摸一通。
莹儿此时却渐渐觉得头晕目眩,她摇着头,想把这股晕眩感摇走,但不行,天地好像都在旋转,她的头愈来愈晕。
「酒……有问题!」
琵琶掉落地上发出声响,她却自顾不暇,整个人踉跄几步,快要向后倒地。
李公子顺势捞起她的身子,鼻子往她身上嗅,「好香的美人……」
她的神智仍然清楚,只是身子却愈来愈热,「你……放开……」
她看向花儿、燕儿,莺儿,「各位姊姊,救我!」
她们却只是冷眼旁观,对她冷冷一笑,「不关我们的事,莹儿妹妹,李公子对你青睐有加,你就好好服侍李公子。」
「不——」她不停喘息。
李公子的手在她身上轻薄,扯下她的面罩,两眼发直。
她羞怒交集,「不要!
李公子朝她们三人挥了挥手。「你们下去吧!」
「是。」三个女子福了身后,相继而去。
「阿福,你也去外头顾着,记得,闲杂人等一律不能进来打扰我!」
「是的,公子。」尽忠职守的阿福应道,走出门外把风。
「我要找嬷嬷……」她全身乏力,却强撑着意识。
「等明早天下人都知道你是我的女人后,我会帮你找刘嬷嬷过来,今晚,你就乖乖的听话,嗯……好香。」她身上独有的幽香让他贪婪的多吸了好几口。
她惊恐万分,「你……你给了我吃什么?那酒里到底放了什么?」
「你很聪明!」李公子狞笑,「也没有什么,不过是销魂散,简单的说,就是强烈的春药!」
莹儿快要晕了,她却不敢晕过去。
春药?他居然让她吃了春药!
「现在觉得如何?是不是全身火热?」
「放开……」
「放开?我可没有抓着你,是你抓住我不放的。」李公子嘴里淫秽的说着,动手扯弄她的衣衫。
她……她还真的抓着他的双手!她像是抓到烫手山芋般赶紧松手。
李公子低下头亲吻她雪白的颈项,她完全使不上力,推不开他。
他让她平躺在床上,双手覆在她的胸前恣意压挤。
她又愧又气,泪流满面。「住手!不要……」
若隐若现的双峰任他抓满双手,这种感觉好委屈好难堪,她何曾遇到过这种屈辱?泪水扑簌簌的淌流而下,却无法阻止眼前这头欲望焚身的禽兽。
「不……刘嬷嬷,救我……来人啊!救我……我不要!我不要……」她哀凄欲绝的嘶叫着,惊骇痛苦的哭号声,总算是把刘嬷嬷给找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李公子……李公子,我们莹儿还不能……」
「什么能不能?我看上的就是我的,不能也要变成能!」李公子在里头大吼。
「李公子,莹儿还是清倌……」
「那正好,我今晚就来开苞!刘嬷嬷,你赶快离开,明早我会拿一千两给你。」
「李公子,不是嬷嬷我不让你……莹儿也是李知府看上的人,你千万不能轻举妄动啊!」
「我爹也看上她了?」李公子吓了一跳,可是看着眼前活色生香的一幕,他又满不在乎的说道:「滚开!不然我就找人来拆了你的地盘,莹儿我今晚是要定了!就算是天皇老子来我也不卖帐!」他搓着手,步步欺向眼冒欲火的莹儿。
第九章
莹儿体内的欲毒爆发了,她应该是纯真的眼里燃烧着旺盛的欲火,纤弱的娇躯不停扭动,自己竟然动手解除身上的衣物。
好美的画面……
美人的娇胴一寸一寸的袒露出来,他看得兴奋异常,想也不想的扑了上去。
「想不到这销魂散真的能够让圣女变成荡妇,让我来疼惜你吧!」
他对着莹儿的娇躯又亲又搓,下腹早已一柱擎天,随时待发。
刘嬷嬷在外头干著急。
怎么办?
该怎么办?
到底要怎么办?
李公子她得罪不起,因此她请来的保镖统统严阵以待,又不敢轻举妄动。
虽然她已经派人去给李知府报信了,但有用吗?只怕李知府来了,莹儿也早已成为李公子的人了!
她静待在外头,却发现莹儿撕心裂肺的哭喊求救声不见了,转而是荡人心魂的娇喘轻吟……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她了解莹儿的个性,她不可能会委曲求全。
难道——对了,是春药!
她被下了春药。
看来,这李公子对她是非得到手不可!
刘嬷嬷还妄想着莹儿能够撑—会儿,但现在她绝望了。
中秋宴上的竞标活动不仅泡汤了,可能连莹儿这棵摇钱树也要拱手送人。
刘嬷嬷像是斗败的公鸡,垂头丧气。
她举步维艰的走下楼,就在此时,突然一阵狂风从她身畔吹过。
她定睛一瞧,是个武功高强的蒙面能士动作迅捷的往楼上直扑而去,打败了有拳脚功夫的阿福,把门踹开。
她也跟着上去,床上的莹儿衣裳不整,满脸潮红,而李公子还埋首在她的胸前不放。
「吵什么……吵……」他心有不甘的怒咆,突然声音噎住了,人也被点了穴动弹不得。
蒙面能士抓起一旁的薄被把莹儿整个包裹住,然后抬着她往外走。
「你放开她!」刘嬷嬷惊叫。「来人啊!快来人啊!把他给拦下来……」
蒙面能士毫不理会,以一对众仍然游刃有余,虽然肩负重任,却无损他的迅快速度。
刘嬷嬷请来的毕竟是只会拳脚功夫的一般莽夫壮汉,他以技巧性的武功撂倒他们,分别为他们点穴,再轻轻松松的扛着已经晕过去的莹儿往外走,一路上他飞檐走壁,轻功如飞,直到进了「怀君堡」才将脸上的黑布拿下。
「靖弟,看我带什么回来给你。」开口的人赫然就是任擎宇。
常靖从书房里走出来,「是嫣儿!」他喜不自胜,走近一瞧发觉她脸色不对。「嫣儿怎么了?」
任擎宇大概把事情始末说了一遍,常靖双拳紧握,「他敢亵渎我的嫣儿,我要去杀了他!」
「等一下。你瞧,她的样子好像中了毒。」
任擎宇的话止住了常靖的步伐,他转头看着双眸紧闭的莹儿,只见她双颊泛着可疑的红晕,豆大的汗珠一颗颗从她的额侧落下,她饱满的额头不知何时已覆上一层薄汗。
他以为她太热了,动手想要解开她身上的被单,任擎宇赶紧把头撇开。
非礼勿视!
常靖一瞥见她里头的肚兜,脸色一臊,飞快又将她包捆好,然后两手抱着她直往自己房里去。
「不要跟来。」
任擎宇停住步履,倒是闻风而至的何云薇一看到莹儿的脸,就掩嘴轻叫,「她不是群芳苑的花魁吗?怎么会在这里?」
「是我救了她。」
「她怎么会这样?好像是被下了春药一样……」
何云薇拜师学艺,而她的师父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医毒、施毒天下一绝,何云薇虽然学艺不精,多少也会一些皮毛。
「春药?你说她被下了春药?」常靖惊愣莫名。
这时,本来失去知觉的莹儿突然睁开眼睛,她一看到常靖就紧紧抱着他不放。
「救我……」
莹儿在他怀里蹭来蹭去,脸上满是压抑不了的痛楚难耐。
常靖一脸尴尬,剑眉拧紧。
何云薇问她,「你记得你吃了什么吗?」
「我中了销魂散的毒……我好热……我好难受……」莹儿汗流浃背、泪水盈眶,滚烫的小脸贴在常靖微凉的怀里。
「销魂散!」何云薇脸色立变,「这种毒必须在一定的时辰内跟男人交欢才能暂保性命。」
常靖眉一皱,「为什么是暂时的?」
「因为……这不比一般春药,药效会在体内滞留十天,每次发病时辰不定,但都一定要经由男女交欢才能解毒,若一次延迟,她就会血液逆流,七孔流血而亡。」何云薇红着脸解释。
任擎宇见状,了解情况急迫。「靖弟,事不宜迟,你赶快带她去你房里。」
常靖一点头,火速的抱着莹儿进房。
他才刚把莹儿放在床上,她已经疯狂的扯开自己身上的被单、衣衫,也撕扯着他身上的衣服。
这种发狂的模样全拜「销魂散」之赐。
常靖看得傻眼!
「救我……你救救我……」她一边掉泪,一边扑上他的身躯,体内的欲火熊熊欲焚,一发不可收拾。
莹儿痛苦难当的看着他,把他压在身下,她对着他又亲又抱,然而体内火焰足可燎原,她却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求求你……帮我!帮我……」她急得泪水一直掉,「帮帮我……呕——」鲜血突然从她的嘴里狂喷而出,常靖惊愕不舍。
他点住她的穴道,企图缓和她体内的药性。
但是,没有用的,两管鼻血从她的琼鼻流出,连她的眼里也出现了血丝,「销魂散」的毒性已经蔓延到她的四肢百骸,时间再拖久一点,她就要香消玉殒了。
他不能够让她死亡!
他不能够见死不救!
「得罪了。」他扯掉两人身上的衣物,让她两腿大张,他的大手闯入了她的处子花园。
一片湿淋淋的……
显然,她已经准备好了,不然不会有这么多丰沛的热液。
常靖看着莹儿这张脸孔,她真的像极了他的娘子嫣儿。
「嫣儿……」
他呼唤着他娘子的闺名,大手碰触着莹儿满是皱褶的花瓣,聆听着她的娇啼。
真的好像……像极了……
若是嫣儿没有被掳走,他们那一晚就能够真真实实的圆了房。
眼前的女子在他眼中成了嫣儿,然而,他却怎么也没想到他们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合为一体……
「得罪了。」他咬紧牙根,抹了一把她湿热的爱液在自己的硬杵上。
接着,他让勃发的欲根抵住她湿漉漉的花穴,拨开层层肉瓣,一个挺腰,长驱直入。
他感觉得到自己刺破了她处子象征的薄膜,而她的小腹传来更多热潮,他没有退路了,只能一鼓作气的深埋在她的体内。
她没有被破身的痛苦,或许该说,这种小疼痛比不上她体内万马奔腾般的剧烈痛苦。
他不浪费时间,为了减缓她的痛楚,他摆动臀部强而有力的在她的幽穴里有规律的抽送着。
她的疼楚慢慢减轻,销魂而欢快的激情缓缓升高,她情难自禁的让两腿勾缠住他的劲腰,跟着他一起律动。
她的脑子在药力中微微清醒,睁着眼眸看着眼前这个正用力占有她的男人,忍不住微微一笑。
「是你……」
她的小脸妩媚动人!
常靖看得发痴,下半身的速度也不由得加快。
她紧热得让他忘情,不断往她身上冲撞。
销魂散的威力惊人,她心荡神驰,完全忘了矜持,配合他的节拍随着他一起疯狂激舞。
酥麻……
颠狂……
他一次次将他傲人的男性贯穿她的身体,她只能呼喊出一句句柔媚娇婉的啼音,整个人意乱情迷。
「啊啊……」
他狂野的进出,流连忘返。
她尖亢的轻吟,无可自拔。
猛然,她的小腹射出强烈电流,子宫紧缩,整个人痉挛,大量的爱液不断淌下……
他的男性分身因她的紧缩而跟着激射出白浊的体液,混合着她的爱液从她的大腿间缓缓流下……
***
她的身子比他想象中还要诱人,也比他想象中还要脆弱。
他拉来薄被盖上她的胴体,离开床,拿起地上的衣衫一件件着装。
他皱紧眉心,感觉自己有种背叛嫣儿的惭愧感油然而生。
再怎么样,他都不该占有这个跟嫣儿几乎十足十是从同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女子!
为了解救她于水深火热的煎熬之中,他背叛了他深爱的娘子。
他必须承认,他的本意是想解救她,却让自己着迷于她的身子,他感到羞惭不已!
嫣儿……对不起,我没有将我的身子完完全全的奉献于你。
对常靖而言,他最爱的还是嫣儿,他只想让自己的身心完完整整的送给嫣儿,却……一时的情迷意乱让他自责甚深。
他垂着头,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等待床上的她清醒过来。
她是因为这一波狂野的激情太过强烈,身子无法承受而晕了过去。
他会要她离开的!
至于她身上的余毒未清,他只能请她找人代劳。
他的身体已经背叛了嫣儿一次,他不想再继续下去。
「为什么你不是我的嫣儿……」他走到床沿,凝视着她那张丽庞,喃喃自语。
一转身,他不愿意逗留,离开了房间。
***
醒来之时,莹儿看不到常靖,心中怅惘。
是他救了她一命!
她看着自己的薄裳犹如破布般再也不能穿了,感到难为情。
他是她的靖哥哥,他是她的相公!
莹儿……不,该叫嫣儿了!
她是唐红嫣,她什么都想起来了!
她作了一个长长的梦,一个似真似假,似实似幻的梦境,她分不清楚,但她记得梦里的她跌下万丈深渊侥幸未死,却头痛欲裂,记忆全失,也许她命不该绝吧!有一个蒙面人,看那身形很像是个有深厚武功的女子,她让她吃下一颗丹药,说这是「忘前尘」,会让她彻底忘了过去的一切,接着,她又昏迷了过去,醒来时,就在妓院里,过着卖笑不卖身的生活。
她的记忆一点一点的接了起来,想到她吃下了「销魂散」,想到她差点就被强迫失身,想到是他解救了她……
两抹潮红印上她的双腮,她就这么误打误撞的让他给破了身……
而且,她的记忆全回来了。
她好想要赶快让她的靖哥哥知道,她回来了,她已经回来了,她是嫣儿,她是他的娘子啊!
低头看一下身上的斑斑点点,虽然淡淡的,但她还是羞红了脸。
他对她……真的很体贴,已经尽力不在她的身上留下爱痕。
她好想要赶快见到他!
可是,她这样子怎么出去见人?
她两道柳眉紧锁,贝齿咬着樱瓣,双手以被单掩住娇躯,赧窘满布。
「她醒了吗?我去看看……」清亮的女音一边说一边走到门口。
「我不宜进去。」
另一道沉厚的男性嗓音不像常靖,她记得,这应该是任擎宇……任大哥的声音。
何云薇打开门大大方方的走进内室,她赶紧闭眸熟睡。
何云薇仔细观察着她的脸,注意到她的双手紧紧握拳,噗哧一笑。「你醒了就张开眼睛,我又不会咬人!」
她张开眼,被识破的糗态毕露。
何云薇笑容可掬,「你不用怕我,我会一点医术,让我帮你把脉看看,看你身上的毒退了没?」不容分说,何云薇已经拉起她的手开始诊脉。「嗯……退了许多,不过还在蠢蠢欲动,你只要感到全身发热、身体不适就要赶快说,我会赶快去找常靖来帮你解毒。」
「为什么要找他?他不是大夫!」
「你忘了你中了什么毒吗?」
她脸蛋红到快要爆炸了,低喃,「销魂散……」
「没错,这种销魂散毒性坚强,非要解毒十天才能消除药力。」
「十天?」她掩口尖嚷,难以置信。
「放心啦,常靖会帮你的!」
常靖刚好踏进来,听到后马上回道:「我不会再帮了。」
唐红嫣一脸受伤,双肩微微颤动。
何云薇转头,看到常靖,「为什么不帮?她跟你心爱的女人长得一模一样。」
「她毕竟不是!以后她有需要,我堡里的弟子都可以效劳。」他冷漠的说。
唐红嫣眼眸瞪大,浑身一阵剧烈的颤抖,捂着心口,欲言又止。「我不……是……」体内余毒又来捣乱,让她全身热得冒汗,小腹窜起热流,然后随着血液周流全身,她紧紧揪着床单,神智开始涣散。「我宁死……也不要……」其它男人!
药力发作得突然,她觉得全身快要炸开了,却又死命的裹着被单,宁死不屈。
何云薇急叫,「她又发作了!你赶快救她。」
「我说了,我不救。你去叫我的拜把兄弟进来。」
「你要我找任擎宇?」何云薇脸色难看,胸口一上一下的起伏着,显然怒气直升。
「对。」
何云薇气急败坏的跑出门外,瞪视着无辜的任擎宇。「常靖要我叫你进去帮她解毒!」
「我?这种事我可做不来!」任擎宇摸摸鼻子,把门给合上,「他们自己处理。」他先走再说。
一般男人早就跃跃欲试,饿虎直扑上去了,想不到他居然会不去接下这个任务。
何云薇的心头微甜。
门内,唐红嫣的身子饱含痛苦,欲望之火让她全身都冒出汗水,她扭动着、挣扎着,被单被抛至一边,浑圆的丰胸起伏着,两腿之间的茂盛丛林若隐若现,美不胜收。
常靖应该走的,但他的脚步却定住般不动。
唐红嫣不想求他。
他居然想要让其它的男人上了她,这种屈辱让她痛心疾首。
她哇地一声吐出一口鲜血,却紧咬着下唇,任痛苦爬满全身也不去看他。
常靖剑眉拢紧,她痛苦不堪,他的内心也矛盾不堪。
该救她吗?
不能救她吗?
救她,自己对失踪的娘子就更感到愧疚。
不救她,任她自生自灭他也不好受!
常靖就这样子动也不动的愣在原地。
唐红嫣痛苦的在床上打滚,猛地,她滚跌在地上,冰凉的地板暂时纡解了她的烫热欲火,她看到常靖近在眼前,却只觉自己更形难堪。
为什么她会中这种丢脸的毒?
唐红嫣汗涔涔,泪涟涟。
她无力起身,痛苦的喘息,却尽量让自己的身子背对着他打颤。
鲜血狂吐,鼻子、嘴巴、耳朵都难以逃过,她的眼里也开始凝血……
常靖突然将她的身子翻转过来,而她立刻扑进他的怀里,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饥渴难耐,狂吻着他的唇瓣,狂扯着他的衣裳。
她已经被欲火烧得完全丧失了理性,才会完全变了一个人!
「你……」他毫无抵抗之力,头一次发现,女人也可以如此的饥渴跟粗鲁。
「靖哥哥……我要你……我要你……」她让自己的两团绵乳不断的挤向他的手臂,执意要送上自己。
常靖却因为她轻声唤他「靖哥哥」这三个字而动弹不得。
这三个字,只有他的嫣儿会这么唤!
常靖的脑门被狠狠一炸,他没想到……「嫣儿……你真的是嫣儿!」他欣喜若狂。
「我……我是……」她大口大口喘息,想要把话说得完整一点,却心有余而力不足,欲流冲破她的神智,摧毁她的心力,让她登时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嫣儿——」
第十章
常靖的昂扬火热而硬直,此时正卡在她的花缝之间,紧贴着她的花唇。
唐红嫣扭了扭纤腰,对着他使了使媚眼,满脸娇红。
「要我进去?」他明知故问。
她的身体还涌出一波又一波的爱液,不停的将他濡湿……
她点了点头。
「为什么骗我你就是嫣儿的事?」
「我……」她绞绞双手,「我是真的忘了,我不是故意的!」
「你看,我也不是故意的。」他邪恶的拨开她的花瓣,将火热的男性分身缓缓的刺进她的花穴一些,又缓缓的退出。
唐红嫣张大眼,又羞又急,想要将他整根没入。
他双手强力扣住她的柳腰,让她无法顺利成功。
欲望在她腹下凝聚,弄得她全身好痒、好想要……
她已经搞不清楚,这究竟是她自己想要他,还是体内仍未散去的药力想要他。
「靖哥哥……」她撒娇道。
「嫣儿,你让我等了好久……你失踪的这段时间,是我最难捱、最漫长的时间,你害我日夜苦相思,你该怎么赔偿我?」
「我……我已经是……是靖哥哥的人了……」她娇喘着,摆动着娇躯,小穴也急切的张合着,把他夹得更紧。
常靖将自己的硬杵往上顶,按捺不住的刺进她的深处。
被她圈得好紧……
她又湿又热,让他连续撞击了数十下才暂停。
「靖哥哥……啊——」
他厚实的胸膛随着进出的律动碰触她翘起的乳房,让她的酥胸胀得发疼。
他两手抓握着她的椒乳拧捏,任白皙的乳肉从他黝黑的指间露出,既暧昧又淫秽。
她被他一再的撞击着,肉体的拍击、爱液的飞坠,小小斗室里春情弥漫。
呼……她不停的喘气着。
她的私处热得难受……
她已经被他关在房里整整五天五夜了,做累了就睡,而她每次都是被他累瘫的,也是被他吵起来吃完东西后又被他给狠狠的爱着,就像现在。
「饶了我……靖哥哥……」他这样子玩弄着她,她好怕会被他给玩坏!
「早在我第一次为你解完毒你清醒的时候,你就该让我知道你什么都想起来了。」
当她因激烈情爱而疲惫不堪的熟睡时,他还能精神奕奕的起身去吩咐食物,并且把莹儿就是他失而复得的嫣儿这个好消息告诉大家。
在狂野的情欲中,他从唐红嫣的嘴里一点一滴的把经过问出来,而何云薇一听到「忘前尘」这种任何人一吃下去就会连祖宗十八代都忘得一乾二净的药物时,直拍手叫喊,「吃得好!『忘前尘』的唯一解药就是『销魂散』,难怪你的嫣儿会记得以前的事,这大概就是那个坏心的女人所想不到的!真是太好了!」
常靖可以猜想得到「罂粟」方静妤不让嫣儿死,是想让她忘了他,又成为妓女,让他发现时颜面尽失、痛不欲生。
幸好苍天垂怜,这一切都没有发生,没有让她的奸计得逞!
「我……我想说,但靖哥哥没有给我机会,靖哥哥想把我送给别的男人……」说到这里,唐红嫣就觉得无限委屈。
「你是我的,永远都是我的!我不会再说那种气人的话,相信我。」
他狠狠的吻住她,唇舌在她嘴里挑勾缠绕,两人的唾液来不及吸吮都从嘴畔流出。
「对不起,嫣儿,我会那么说,是当时的我很矛盾,我想救你,又不想背叛你……我那时候根本就不知道你就是你!」
他说的话乍听之下让人矛盾,但唐红嫣都听得懂。
她抱紧了他,「靖哥哥……我知道……我爱你……不怪你了……」
「我爱你,嫣儿,我的嫣儿终于回来我身边了。」他的男性烙铁在她体内暂时歇息,他笑得灿烂飞扬。「嫣儿……我们合而为一,我们是完整的在一起了……」
唐红嫣情悸连连,忸怩一动,立即察觉到他不怀好意的抽送动作,「靖哥哥……」
他狂野的刺送着欲望,变换不同角度,让她啼叫不休。
「叫我相公!」
「相公……啊——相公……」唐红嫣双腿颤抖,身下晕开一圈又一圈的爱液印子,她的小嘴不断嘤咛、不断哀求。「相公……可以不要了吗?我可以休息了吗?」
「还不行!你中这种毒要足足跟我关在房里做十天十夜,这样你下次就不敢随便乱喝别人给的东西了。」
「我再也不敢了……啊啊……」
他撞到了她体内的某一个凸起点,让她颤悸痉挛。
他继续撞击,她的花穴将他紧紧圈束,愈来愈紧,然后突然从她体内抽出。
她低叫一声,喘着气,将他抱住。「相公?」
「我想吃你。」他邪气的眼里满是四射的欲火。
唐红嫣摇摇头,「不要好吗?」
「不行!」他霸气的与她额头相抵,「我要定你了。」
常靖几个动作,变成了唐红嫣在上,他在下,而她的私花就绽放在他的面前,让他看得一清二楚。
唐红嫣觉得这种背对他蹲坐的姿势好难看,但是他抓住她的臀瓣不放,也不打算让她打退堂鼓,她用双手掩住了脸,羞得一塌糊涂。
「哪有……这种怪异的姿势?」她双膝发软。
「怎么没有?这就是我要教你的闺房乐趣,嫣儿,除了这姿势,还有很多,坊间有卖春宫图,改天我买几本回来给你参考。」
「不……」她吓白了脸,「好丢人,我不要。」
「不要?真的不要?」他伸出长指戳进她的体内,她的身子颤了颤,淌出蜜津。
「相公……嗯……」
他的头颅上抬,伸出火舌,将花穴外的爱液一勾,香气盈满他的口腔。
她觉得好疯狂,觉得自己的身子变重了,她好怕自己会一屁股坐上他的脸。
她不知道,他是刻意这么对她的!
他就是要看她能够忍受多久。
他一手抓着她的臀瓣,一手钻进她的体内,还不时用舌头去搅和着她的花穴,让她腹部一紧,热浪往下直冲。
他啧啧有声的吸吮她的蜜液,那声响让她羞愧,却无法自已的泌出更多爱津。
「你把我的手指圈住了。」
因为他色情的动作严重刺激到她,让她的花心缩得更厉害,穴口也急切的一开一合,他可以直视而不眨眼,觉得迷人至极。
她快要乏力了!
常靖却故意让她坐上他的脸,而他的嘴就吻上她的臀。
「啊!」她惊叫,连滚带爬的起身坐到床的最里头。
他失笑,坐起身,巨大的分身还朝她点了点头。
唐红嫣现在总算见识到了闺房秘辛,她瞠目结舌,难以置信。
「相公……」
「过来我这里。」他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唐红嫣慢慢的移向他,他一碰到她的手就直接拉向自己,热情的吻着她的唇,双手揉着她的胸,然后下移,扶住她的腰让她坐在自己的热杵上。
他用很缓慢很缓慢的动作让她被他一寸一寸的撑大,看着她娇喘,不可置信的望向两人的交合点,他有种满足感盈满心头。
当他的欲望完全挺进了她的体内,他俊眸带笑的看着她,「该你动了。」
唐红嫣的小穴紧紧咬住他,她两手放在他的肩上,有点胆怯。「我动?」
他坚定不移的点头。「我一直卖力的取悦你,偶尔也该换你取悦自己。」
他教她上上下下的骑着他,刚开始她还感到羞涩,但那股欢愉一波又一波的送上来时,她也变得淫浪风骚,怱快怱慢的恣意奔驰。
他的长指揉着她又肿又胀的花核,她被他一刺激就缩得更紧,将他吸得更深。
潺潺水意……
淫淫气味……
高潮无数,不停的在房里上演。
唐红嫣被他带向五彩缤纷的世界里,脑中炸开一朵又一朵的烟花,最后颤抖,缩在他安全的臂弯里沉沉入梦。
***
整整十天,唐红嫣才有机会离开那张床!
十天之后,唐红嫣还红着脸,就被常靖半拖半拉的带到大厅见过常怀君。
「爹……」她跪在大厅。
「好,回来了就好!」常怀君笑逐颜开,「赶快起来,不用这么多礼!现在你的身子里也许已有了我们常家的骨肉,你不要太劳累。」
大厅上还有任擎宇、何云薇及十几个忠心耿耿的弟兄,唐红嫣羞得都不敢看向他们。
她被常靖困在房里做了什么好事一定是传遍整个「怀君堡」了,天哪!以后教她拿什么颜面见人嘛!
何云薇笑咪咪的走向前,「堡主夫人是不是有喜了,我可以帮忙看看。」
「那快点!」常怀君急切的说道。
常靖也喜上眉梢,对着任擎宇说:「我相信我的能力,嫣儿一定有了。」
唐红嫣又窘又羞,但看大伙儿都热烈的想要知道答案,也只能乖乖的伸出手让何云薇把脉。
何云薇又是皱眉,又是摇头,看得大家的心里都七上八下的。
「怎么了?嫣儿身上的余毒还没清除吗?」常靖手环在唐红嫣腰上,大有何云薇一点头,他就马上要把唐红嫣再抱进房里解毒的魄力。
唐红嫣不断扯着他的大手,却扯不掉。
在众目睽睽之下,她觉得好窘,也好糗!
何云薇见戏弄得逞,哈哈大笑。「她身上没有毒啦,放心!只是……」
「怎样?」常靖还是很紧张,看得出来他很宝贝唐红嫣。
「她的肚子会渐渐大起来,你不能因为她变丑了就抛弃她哦!」何云薇笑道。
常靖喜不自胜,「嫣儿,你要当娘了,我要当爹了!」
常怀君像是远景在望,不由得也笑了,「堡里又要热闹了!」
唐红嫣心满意足,抚着还未隆起的腹部,深情的凝视着常靖,「相公,当孩子满月时,让我爹、我娘也来看看好吗?」
「嫣儿,会的,一定会的。」他紧紧搂住她。
太好了,他不仅没有失去她,还多了一个未出生的孩子,他太高兴了!
他的情、他的爱、他的心、他另一半的灵魂,终于又完完整整的——不,是还附带一个送还给他了!
***
唐红嫣未死又回到怀君堡的消息终有一天会传到方静妤的耳中,常靖不愿意再失去唐红嫣一次,因此未雨绸缪,将怀君堡里防得滴水不漏,目的就是不让「罂粟」的爪牙还能够潜进来抓走唐红嫣。
「来了,有一群人过来了,怀君堡被一群带刀蒙面人团团围住了!」
常靖、常怀君、任擎宇、何云薇四人对望一眼,决定施行他们的制敌良方。
唐红嫣紧张的看着他们,为自己不懂武功而扼腕,眼眸对上了常靖,满布着关怀。「要小心。」
「我会的。」常靖对她露出要她安心的微笑。
「堡主夫人,你不要出来,就待在里面,你身上我已经放满了毒,没有人能够带走你的。」要不是已到了生死关头,何云薇是不会回山上把自己藏的毒药全部带来的。
她打小就在山上生活,百无聊赖之下,就用山上的各种药草自制毒药、解药,当然,他们四人都有吃下解药,因此就算是碰到唐红嫣的身体也没有事,但除了他们四人以外,任何人一碰到她都会在七步内死亡,无法幸免。
「迎战吧!」任擎宇看了看常靖,两人眼中毫无慌乱,却气势万钧。
四人分别各由东、西、南、北方位带着堡内弟兄迎敌,对方的剑法不如人,就射出毒针,而堡内屋檐上也早已备好弓箭手,他们放毒针,「怀君堡」这边就放箭射人,霎时战得天崩地裂,日月失色。
方静妤隐藏在暗处观看,看出她这边人马不停的受伤、死亡,眼中杀机满布,憎恨得咬牙。
「常靖,是你逼我走到绝境的!」
她的五官一片扭曲,砸出数支毒镖及烟炮,意图让现场一片混乱。
「小心……不要吸气!」常靖命令一声,然后掩住口鼻并且闭气,冷不防脑海一闪,「嫣儿!」他提气一纵,直住房里去。
房门大开,糟了!
方静妤一看到他进来,马上就用剑抵着唐红嫣的咽喉,她放声大笑,声音凄厉古怪。「常靖,这次我一定让唐红嫣死在你面前!」
「她不能死,她死了,你也走不出去。」常靖冷静的说。
方静妤以为他在故作玄虚,她抓着唐红嫣的肩头,要她起来,「你敢过来,她一定先死!」
唐红嫣一脸泪水,「不要管我。」
方静妤似乎很怕常靖会轻举妄动,「站在那里,别过来。」
任擎宇跟何云薇一前一后的走进来,方静妤看到他们眼底就充满敌意。「你们也是,站着不要动。」
「走!」方静妤剑抵在唐红嫣的颈前,推着她往前走。
一步……两步……三步……
唐红嫣屏着息,算着她的步履。
「看什么?」方静妤以为她要有什么动作,犀利的剑端在她颈上轻划出血痕。
「不要动她!」常靖眼露凶光。
「舍不得是吗?我就偏要动她!」方静妤当着众人的面打了唐红嫣一个耳刮子,把她的俏颜打肿了,也打偏了。
常靖怒气狂升,想要上前,任擎宇制住了他,他们交换眼神,最后常靖硬是把气给忍了下去。
「哈哈……有唐红嫣在我手上,谅你也不敢乱动!」方静妤狂妄一笑。「如果我要你当着她的面刺自己的心口一刀,你为了救她,也会做吧!」
「不……相公,不要!不可以……」
「相公?叫得可真亲密!」方静妤嗤笑,「反正我就是容不得你们两人同时活着,常靖,让你选择,你要自己活,还是要她活?」
常靖紧紧拧着眉心。
她不能让他死!唐红嫣的颈子靠近方静妤的剑,打算自刎。
「她要自尽!」何云薇急道。
方静妤忙出手点住她的穴道,让她不能乱来。「我现在才打算好好欣赏这出感人肺腑的戏,你怎么可以这么急躁的就打断我的兴致呢?」
方静妤无意间走了两步,但她不察,倒是何云薇观察入微。「常靖,唐红嫣手无寸铁,而且也是一个弱女子,根本就跟你不相配,倒是眼前这位,也算是一个美人,我实在是看不过去,她那么爱你,你为什么不接受她?或者,你也可以娶她为妾……」
「住口!」方静妤脸上一阵白一阵红,「我不会当妾的!你再乱说,小心我撕烂你的嘴。」她踏出一步,怒视着何云薇。
六步了……
唐红嫣全身被她喂满剧毒,方静妤一沾到她的衣裳铁定也中了「七步亡」的剧毒。
「要撕烂我的嘴,也要看你有没有本事啊!」何云薇嘻皮笑脸,根本不怕。
方静妤揽着唐红嫣又踏出一步,神色立变。
就是这机会!
常靖跟任擎宇一起出手,一个救唐红嫣,一个使剑对付她。
方静妤步步后退,她双眼圆瞪,脸色迅速变白,转黑!
她站都站不稳,摇摇欲坠,黑血狂吐……
「我何时中了毒?」方静妤难以置信。
「你不该碰嫣儿!」常靖低沉而冷峻的说,解了唐红嫣的穴道,把她护在怀里。
「她身上有毒……不,不对,为什么你没事?」
「当然是他先服下了解药啊,笨!」何云薇又跳出来说话了。「这毒药是我放的,我呀,我是活泼俏皮的何云薇,自号俏毒医……」
「俏毒医何云薇?我没听过。」
何云薇气道,「等你死在我手上,我就会声名大噪,大家就都知道了!」
方静妤眼中满足诡异,想用最后的力量将见血封喉的毒镖射向唐红嫣,却让任擎宇中途以银针挡下。
「这种毒镖你还是免了吧!」任擎宇对着她摇头。
方静妤错愕的瞪大眼,猛烈喘气,体内脏腑焚烧难捱,蓦地,她凄厉狂笑,脸孔充血骇人,就这样子张大着眼眸没了气。
常靖不让唐红嫣看到这残忍的一幕,把她护在怀里。
任擎宇看了何云薇一眼,只见何云薇嘟了嘟唇,跟着任擎宇一起把方静妤的尸身拖了出去。
常靖心疼的检视唐红嫣红肿的脸颊,「让你受苦了。」
「不,我没有。相公,我身上的毒真的对你没关系吗?她……她死了……」
「你不相信何云薇吗?她可是一个俏毒医,一手可以杀人于无形,另一手却可以救人。」
「她好厉害!我想拜她为师。」唐红嫣充满崇拜。
「拜她为师?这就不用了,你怀有身孕,好好安胎就好了。」
何云薇那丫头古灵精怪,他可不想让乖巧听话的她被污染了,说什么都不准!
「相公,那等我生完孩子后就可以了吗?」她当然不晓得常靖在打什么主意,还天真的问道。
「到时候再说,到时候再说……」常靖捏了把冷汗。
他决定准了任擎宇要离开「怀君堡」的要求,只要任擎宇能一道把何云薇那丫头带走他就万幸了!任谁都看得出来,何云薇心中是喜欢任擎宇的,不然也不会跟着任擎宇来「怀君堡」。
「相公……」
「嫣儿……」
两人四目相接,紧紧相拥。
他们差点就要失去彼此了,因此,他们格外的珍惜彼此,也感觉到格外的幸福……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