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李慎傍晚回家的时候,又在门口见到了那个外国男人,跟林睿一起回来的,叫做乔西。听说好像是林睿的同学吧,黑发黑眼白皮肤,懂讲中文,没什么特别的地方,总的来说就是“顺眼”两个字。
乔西对他是很有礼貌的,每次见到都叫他一声慎少,李慎听见这称呼就恶寒一把,自家佣人叫他少爷就算了,没理由林睿的朋友也这样叫吧。于是他再三的强调,这声“慎少”也就改称大众化的“阿慎”。
大约是在林睿回来的第三天吧,乔西也搬进来住了,李慎这才知道原来他也是林睿的助手。林睿是在干什么的,李慎清楚得不多,不过以他祖父的财富地位,估计也是个有钱的企业家,应该很有钱,他看见了,那些保镖。
开始林睿可能也不想过于显摆,保镖都是在房子附近驻点的,李父李母没察觉到他们的存在,李慎就敏锐得多,有次就和其中一个保镖动起手了,林睿出来调解才把误会解开。解释清楚之后,那些人也就光明正大在房子里出没,这时候李慎又才知道,原来人数真不少,身手也都很好。
就这样,跟着林睿一起回来的人,渗透了他们的生活圈。
有个这样的弟弟,李慎真不晓得该高兴还是沮丧了;有个这样的儿子,李父李母真不晓得该骄傲还是自卑了,总之,这般感受,唉……外人很难理解,一言难尽。
乔西跟他打了招呼就出门,李慎往屋里走,进了客厅就见他们竟全都在,茶几则摊开了一张地图和笔纸,一对恩爱非常的夫妇挨偎一块春风满面,林睿坐在另一张单人沙发,淡笑着,流溢出贵族般儒雅的气质。
李慎被告知,林睿送了一份礼物──李父李母终于要开始他们的环球之旅了,几天后便出发,按照路线的安排,这次出去估计没那么快回来。
并不感到意外,他们老早就说要去旅行,可李慎还有个问题,于是这次与李父的冷战他便先开了口,不解地问:“你走了,公司谁管?”
“你要上去帮忙吗?”李父也软和了,揣了一丝希冀反问。
“不干。”毫不思索地回道,李慎的俊脸上是抗拒,他坦言:“那些复杂的玩法,我搞不来。”
“没出息,你……”李父一听,故态复萌地要训李慎,在林睿使了个眼色他又把话硬噎了回去,沉寂了半刻,他才续道:“吵了这么久,这次我走开段时间,我们也冷静一下。你的理想,或许我该尊重你。只是,你要的东西很危险,我们李家就你这根血脉,你不考虑一下我和你妈,也考虑一下你爷爷奶奶,他们可禁不起有什么意外……自己想吧。”
大约是一座泰山压在胸口了吧,将李慎向来狂莽的心都压沈了,他不争执,颓废地朝楼上步去,阶梯仿佛变成一条灰白的长道,他踏着这蜿蜒,双肩好似也松耸了。
林睿静望李慎的背影,淡蓝色的瞳仁有着爱护,心念道,哥,快点放弃吧,不要玩这个,我会好好保护你的……
※ ※ ※ ※
四天后的早上,李父李母拎着行李带着电话,把公司交给林睿,放下牵挂出发了。
正巧,在这一天晚上七点,是小丁的拳赛,在拳馆五楼。
六点多的晚饭时间,饭桌上就剩下他们两兄弟,李慎自顾自地猛扒饭,看都不看对面林睿一眼,怕是再和他接触多了,会消化不良。
“哥,吃菜。”林睿像一点也没发觉他的心思,殷勤地给他夹菜,说:“别吃这么快,当心噎着了。”
李慎不语,余光瞄了他一下又低下头,和林睿相处总令他有点儿仓皇,这饭菜也就跟嚼蜡一样无味。
在快要熬完这顿晚餐时,铃声骤然响起,李慎的手机来行情了。
“喂,哪只?”一边擦着嘴,一边接听来电,李慎开始显得懒懒的,但当他听了几分钟之后,整个人就像被注入了兴奋剂似的精神起来,他腾地起身,左手拿着手机就直奔向玄关,对通话那边的人叮嘱:“你等我,千万要等我,我现在马上过来……噢,靠,上帝,不准告诉张慕杰,等我到了再说……”
“哥,你要去……”尚未问完,碰一下门就被关上。
李慎一走林睿也就消了声,温柔的神色以极快的速度消失,变得冷漠,他对一旁的保镖命令道:“跟紧他,随时通知我。”
“是。”
保镖应了便急忙跟在李慎后面离开,乔西目睹了这一切,轻摇着脑袋,双手环抱还是不表态。
47)
时钟的指针一格一格前进,光阴一分一秒在穿逝,空间也与其同步在转化,这一分这一秒,同一时间,同一空间。
六点四十五分,城市中的某一处。
李慎以飞快的速度飙车回到拳馆,把车往大门口随便一泊,熄火下车,紧忙的神色又显有几分张狂的兴奋,他迈开大步径自进了楼,在电梯前就见到了不知所措的小丁。
“阿慎,我老婆,我老婆……”小丁急出了一头的大汗,面如土色地挽住李慎的胳膊,他要哭出来了,说:“家里打电话说她要生了,可是现在她难产,很危险……完了完了,我老婆跟儿子啊,他们有事我也不要活了,呜……”
不管他的颠三倒四,李慎一把扯住他的衣领往角落里拖,在楼梯口扒下挂在他胸前的磁卡往自己脖子上套,用力拍了他的脸几巴掌,说:“我不能从正门进去。这是五楼的磁卡吧?妈的,操,老子总算知道它长啥样子了……拳手的通道在几楼能上去?”
“四楼有间房能上去……”小丁还是三魂不见了七魄,望住李慎,说:“阿慎……”
“不用慎了,瞧,这是什么?”一串钥匙垂在小丁眼前,李慎笑得很是平易近人,他摊开小丁的手把钥匙放他掌心,盯着他的双眼,再又很温柔地续道:“钥匙,这是钥匙。”
“你现在就拿着这钥匙走出大门,插进那辆很拉风的重型机车,跨上去启动它,然后连人带车朝南边开,不用多久就到你老婆的医院了……”且说且扳过小丁的身体,李慎不容他多想地一直推他向大门,见小丁表情呆滞的,他还特意交代:“机车,你记得要看路,好吧,哥们,你尽管去吧。”
目送小丁跌跌撞撞地狂奔离去,李慎咧嘴笑得雀跃不已,他毫不迟疑地踩着楼梯往上,黑亮的双瞳那样的坚毅,果然,期待的机会一旦来到,顾虑统统抛诸脑后。
他干脆的身影一在转弯不见,隐身暗处的一个人也即刻拿出电话。
错综复杂的网络信号传递,通话连接另一头。
※ ※ ※ ※
六点四十五分,李宅新改成的书房内。
乔西拉开林睿办公桌前的软皮椅,坐下后挺无奈地对林睿说:“希斐尔,奇米和狂蟒的拳赛结果,不好。”
“输了?”双手停止在键盘上的敲打,林瑞侧首朝着乔西,在对方比起两根手指弯了两弯时,他浅地一思索,问:“两场?”
“输掉一场。”乔西的小臂垂在扶手上,放松地靠住厚软的椅背,语无波澜地道:“不过,两只眼珠被挖掉了。”
细长的柳眉微挑,林睿沉吟了一小晌,倒也没什么反应,他仅是说:“告诉张慕杰,安排拳手上场的时候谨慎点,拿只病猫去跟老虎打,他是觉得我的财产太多了吗?”
“也不是。这些拳手都是他底下的人,他对数据的纪录是很到位的,只是台上不可计算的因素太多,谁也算不到百分之百。”
“那也该算到百分之九十五,他有责任把损失风险控制在最低。”淡淡地音调,林睿的视线再度投回了屏幕,道:“做一场测试,让他们安排一下,过不了的全送回去加强训练。”
“知道了。”
乔西耸耸肩,还是光望林睿忙碌地处理他的工作,林睿斜睨一下他无所事事的样子,顺手拿过一个文件夹丢到他面前,说:“我父亲的公司,你来跟。”
“嗯哼,OK。”乔西翻阅着文档,大致的公司规模和财务状况,问:“你要上去跟他们开会吗?”
“有空再说。”连头也不回,林睿留心着远程传来的数据,停了一停,他跟乔西提醒道:
“去找徐温岚给这家公司做次全部的审计,让她出份审计报告。你跟她一起考核各部门的经济效益,尤其是财会部的,如果是不行的就顺便跟她谈一下,看能不能从她的会计师事务所里要几个人过来。”
乔西颔首表示明白,不必说出口,眼神却流露了他对林睿的钦佩。的确,财会这一块就像整个公司的神经中枢一样,它连接着每个部门的脉络,这块的控制是必不可少的。
拄棍要拄长,找伴要找强。乔西贯彻着这个原则,林睿也一样,所以和古耀这帮人的联系一直都没断,除了失踪的贾育文。
徐温岚的事务所绝对是首屈一指的,她有最强的经济类人马,而且每个人都很清楚规矩,她承接过无数公司的业务,说穿了她压根就是个移动的数据库。她知道很多内幕,黑的白的灰的,但却没有性命之忧,这就仰赖古耀的关照了。
古耀是黑道里赫赫有名的人物,跟林睿不同,他是纯黑的那种。林睿还知道,王宇擎在他帮里;至于陆明枫,这人没什么,就是随时随地能从他身上掏出药来,而且他的药有些可是用危险细菌制成的,明白吧。
大约过了七分钟,桌上的电话打破这肃穆,乔西才一抬头林睿就已接起了电话,于是他奇怪地观察着林睿刹那间冷下的表情,美艳绝伦的脸庞如履冰霜,一双蓝眸也深沉得骇人。
看来出状况了,乔西才刚想问,他便见林睿摔下电话又马上另拨了一通,定了神,他想他也不必问了,能让希斐尔风云变色的,向来也只有一个人。
错综复杂的网络信号传递,通话连接另一头。
※ ※ ※ ※
六点五十五分,麟森拳馆的五楼。
“什么?!”张慕杰手持电话大叫着问,客人已经入场,他和往常一样在观众席,此时瞪大的眼睛看向擂台,印证了刚听到的消息,台上出现了最不该出现的人,“不,我看到人了,阿慎是上来了没错。”
“老板,我知道他不能到这边。”艰难地解释着,张慕杰懊恼地瞧了瞧时间,苦笑着问:“那现在还能怎么办?阿慎已经上场了,如果强把他拉下来,按照他的性格,结果肯定比让他打一场严重……”
“杀了!”尖刀般的狠戾,林睿的口吻没有一点婉转的余地,“谁跟他打的?给我杀了!”
乔西一听也有些突兀,惊异过后他用文件夹盖住脸,希斐尔是认真的,疯狂,他也只能摇头了。
“……”另一个拳馆的拳手也上了台,观众也开始兴高采烈的哟呵,气氛热烈可张慕杰都看不见,他的眼界只容下了一个人──并非那个被下了死命令的拳手,而是李慎。
矫健完美的最佳体魄,麦色的肌理在灯下更显得迷人,缠着红色绷带的手紧握住拳,他一直保持着痴迷张狂的笑容,熠熠生辉的瞳仁比全场的灯光都抢眼……不是为了欢呼,不是为了财物,张慕杰感觉得到,李慎他就是一个亮点,他潜藏的力量,他的追求,他应该打这场赛事。
“Boss,我觉得他可以打。”控制不住会惹怒对方的话脱出口,张慕杰体内对拳击的热血和李慎相呼应,想不到真正站上台的李慎会给他如此莫大的刺激,他连语气都近乎颤抖,“他会赢的。对方根本就不够他揍,阿慎能给所有人一场精彩,他一定能!”
“擂台上是没有一定的,这点我比你更清楚。”显然他的热烈对错了人,林睿只回了他一个冷笑,淡道:“他的精彩我懂就已经足够了。”
余音一消,电话切断,让人想阻止说服也未能及时。
开赛的清脆铃声敲响,张慕杰也无力地收回了殷切的目光,然后,聆听一场骚乱。
※ ※ ※ ※
一颗子弹,李慎产生了错觉,他好似清楚见到一颗银色的子弹进入了对手的脑袋,虽然这是肉眼做不到的,可那红色的血喷涌出来时,他想,他做到了。
未战先倒的对手,李慎的笑容定格在脸上,他的沸扬的渴望却落了一地。
惊愕、愤怒、喧嚣、尖叫……
这些都是可笑的,就和他一样,可笑的。
※ ※ ※ ※
错综复杂的网络信号传递,通话连接另一头。
“喂,大少爷,什么事呢?”在家看书的江世孝笑道,对方一阵无言,他心疑地又试问:“阿慎?”
“世孝,出来。”重得都走了调的嗓音,李慎走在大街上,街灯拉长他的影子,他涩涩地说:“还是那间酒吧,老地方,我等你。”
一个人接了指令,仍在亦步亦趋地尾随。
48)
不夜城大厅的自动门往左右开展,柜台的礼仪小姐循声望去,顷刻呆住,精致的妆容盖不去她的臊红,目不转睛地盯住那个被数人簇拥着的美男子,风流倜傥。
男人毫不理会他的出现所引起的骚动,稳健的步入电梯,直上十三楼。
电梯刚一抵达,一个等候在旁的保镖立刻迎了上去,交接了一会,领着他们拐过一个转角,停在一扇门前。
魁梧严谨的人都分站他的周围,俊秀的男人立于前方,他的装束和表情温润和善,但又有着不容忽视的傲岸。
站在最右的人按死了墙上的门铃,直至原木色的门由内打开,震耳欲聋的摇滚乐也伴之冲出。
一个装潢时尚的KTV包房,墙壁与灯光皆是迷暗的酒红色,中央的玻璃桌上许多空扁的啤酒罐,桌角还有剩下半瓶的洋酒,几个高脚杯东倒西歪,浓郁的酒味摇曳在这醉生梦死。
在桌边的长沙发上,大刺刺地瘫平着一个男人,他的半身已经陷出了沙发外,可他还手脚不安份地在喃骂着什么,林睿微地蹙眉,看来醉得不轻。
“你是?”房内的江世孝打量他们,莫名的熟悉,他困惑地问:“找谁?”
“你好,我是李延睿。”镜片也掩不了的锐利眼神,林睿淡淡一笑,对江世孝说:“我哥给你添麻烦了吧?我来接他回去的。”
对了,他是阿慎的弟弟。恍悟过来,江世孝连忙靠边让林睿进门,还没能说明一下情况林睿就直走向了李慎,于是他也过去把杂吵的音乐关掉,转身见到林睿似乎要抱起那个正醉醺醺的人,江世孝想过去帮把手,但才往前了两步,他却发现这根本就多余。
讲究得体的西装,漂亮的脸蛋,洁白的夏式衬衫系着深蓝色领带,恰好的剪裁衬出他高挑的身材,飘逸的金发散及腰部……这样外貌斯文的林睿,在他把李慎收入怀里,竟奇怪地让李慎的健壮显得弱了许多。
“谢谢你对我哥的照顾。”横抱着李慎的双手像是很轻松,林睿是异常的有礼,他搂紧了臂弯中乱动的男人,朝江世孝点了一下头,道:“账单我已经结了,另外也给你再叫了些酒。我们要告辞了,不好意思,祝你玩得愉快。”
“再见。”
林睿的话语,不管从哪里看都客气谦逊得不可挑剔,照理是这么说,但无缘故的让江世孝心里很不舒服。无言地对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当侍应把一整篮的名酒扛进来时,江世孝怔了,之后他就明白地感到了郁闷和愠恼。
这叫什么意思?!
※ ※ ※ ※
深夜的街道,比起白天较为清冷,几辆轿车平稳又疾速地行使。
正中间的那辆宽敞的车厢内,司机熟练地操纵着方向盘,副驾驶座的男子则保持着高度的警惕,同时在药箱里准备着林睿要的东西。
“哥,别这样。”把李慎抱坐在大腿上,林睿一手圈住他的腰以防他摔下,一手抚摩着他英挺的五官,让他乱摆的头依在自己肩膀,疼惜地吻着他的额心,轻声说:“乖,不要不开心,拳击没什么好的,你不要难过好吗?哥,我会心疼。”
“……老子不干了,去你妈的张慕杰,我不干了……”酒精集中在大脑里,松软的身子只能攀附着林睿,咒骂连连,李慎的神色是一片的混沌,对方较低的体温让他舒服了点,环住林睿白净的颈项,李慎以火红的颊侧蹭着他,“……让我打吧,让我上擂台……”
“擂台?呵。你的理想,不行,那会要了我的命。”双臂仿佛是怕失去他那般收紧,林睿静默了,只是顺着他的黑发,一下下亲着他的鬓边,注视着他,复杂的眸光让人无法洞悉,喃道:“……你对我,要是有拳击的一半,就好了。”
水润的黑瞳微眯,帅气的面孔泛着一层汗水,意识不清他却听见了林睿的低叹,李慎懵懂地回望那双深远的眼睛,缓慢地被其中的柔情蛊惑,躁乱的情绪也安静了,茫茫地靠在林睿的肩头,他像只战败的豹子,沮丧又惹人疼。
两具成熟的男性躯体缠得跟双生藤一样,李慎呼出的气息让林睿尝到甜蜜的酒香,捏住李慎的下颚,林睿扬着愉悦笑弧,性感地摩擦着他丰满的唇瓣,温柔得令李慎有了睡意,然后,猝地张嘴咬住!
“啊!”唇上的刺疼让李慎痛呼,他睁起眼睫,迷醉的看见有人在啃咬着他的嘴,凶恶得如要撕下来吃掉般,李慎一下清醒了几分,本能地摆动着要甩掉他,含糊地说:“干什么,别咬,不能吃……”
“吃掉你!”
牙关松开,用力地在他的唇瓣烙一个响吻,被李慎压在臀下的性器因他的扭动更为肿大坚硬,林睿左手钳制着他忍不住一阵乱亲,肩上脸上能亲到的任何地方,最后含吮着圆润的耳珠,声若游丝地轻笑,道:
“弟弟要把你吃掉!”
“……唔……”不适地瑟缩,湿热的舔弄让耳廓有些痒,热度随着往顶飙升,李慎半推半就地由得人上下其手,身体对这并不陌生的爱抚没有反感,坐在林睿的大腿他愣对着窗外,重复着:“……弟弟?谁?……睿……”
“嗯,对,是我。哥,我疼你。”
低柔的嗓音哄着他,林睿的左手从李慎的膝盖揉摸到他的胸部,么指在衣服外轻薄地抠压他的乳尖,指甲一下又一下地搔刮着,让在李慎受不住地抖颤。
乳蕾上麻刺麻刺的,李慎不自觉地抓住了林睿,平实的胸口急剧地起伏,摇着头,有点不悦地说:“……呼呼,别碰我……”
“这样也太刺激了?受不了就生气,哥真的好可爱……”宠溺的调笑,林睿稳住李慎不安的身体,收回的手滑到他的胯侧,抚掠几下就打算伸进衣摆里,而正巧他的眼尾瞄到前排,注意到那两个被忽视的人──林睿停止了一切动作。
司机开着他的车,保镖持着针筒盯住前方,两人很有默契地对后方不闻不看,封闭了听觉。只是,当那犀利的视线扫过他们这里时,那股压迫力就如冷锋过境,还是让他们由头凉到下脚。
“准备好了?”询问的音线依旧清越,可这内在的冷漠让保镖一听就知道是和他说话,稍微回过脸,他没敢直视他们,答道:“是的,老板。”
“来,哥,给你注射些东西,很安全的。”担心他惊慌般拍抚安慰着,林睿拉过李慎的手腕摊在保镖眼下,淡悠悠地道:“轻点。”
就是这简单的两个字,让保镖比生平第一次拿枪更紧张,消毒,注射,每个流程比给只蚊子打针还小心,直至他在把针头拔出来老板也没说什么,他才安稳了。
经验告诉他不想死就别看手腕以外的东西,但在转身的空档,他无意地瞥了一眼,只有一眼,这幕画面让早惯于和死亡为伍的保镖,无端端感到可怕。
酒醉的黑发男子像傀儡一样栖息在另一个男人怀中,木衲乏力,而那个美得出尘绝色的男人紧拥着他,姣好的唇贴住他刚注射过的地方,吸着肉眼不可见的针孔,镜片下的蓝色眼眸……比恶魔更贪婪,恐怖。
※ ※ ※ ※
宅子里的佣人都去休息了,乔西在一楼客厅里看午夜新闻,喝着咖啡,老板出去办事了,身为下属的他也不好意思只管自己睡觉,等着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屋外有了渐近的车灯,乔西在沙发上望住大门,不一会儿果然就进来了一帮人。
“希斐尔,怎么样,没出什么……”问一半也就识趣地闭嘴了。
乔西遥望林睿横抱着李慎大步疾走,神态状似很从容却连瞄都不瞄他,也没理睬他的问话,带着李慎几乎可以说是奔着上了楼,很匆忙,但乔西还是观察到了,李慎红得不太正常的脸。
“除了安全检查以外,不想死的都别上楼。”举臂拦住了一干保镖,乔西端起杯子饮尽了咖啡,舒展一下筋骨,在回房前他不咸不淡地扔下一句:“老板房间的隔音一般般而已,在他们出来前,可别让李家的佣人上去了。”
“是。”
49)
酒精的后力上来,一般来说精神形态应该是要坠入沉睡,可李慎进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状况。就好比方在清醒和昏迷之间有一块交接地带,而他被带入了这里,承受着两边的拉扯,他很乱腾,却怎样都逃脱不了。
擂台,拳击,对手,子弹,酒吧……这些纷纭的景象在他眼际旋转,跟着又如玻璃残片一样四分五裂,再出现的就变成一个生疏的房间,李慎无所适从地环顾着屋顶,迷离徜彷。他想睡了,可偏偏闭不上眼。
思维和现实叠合在一块,李慎分不出什么是梦,底下的柔软他知道正睡在床上,皮肤的接触说出他的一丝不挂,心灵化羽了般的轻飘飘,身体却全然相反的热不可耐。
“唔嗯,好热……”
隐忍的哼叫,浮躁地摆着身子和床铺擦蹭,所有血管里的液体似乎都涌到了胯处,性器在亢起充血,李慎的神情掺了苦楚,他逞能地还想抵制……直到,破口逸出一句沉重的呻吟,压抑不下的男性象征蓦地涨大!
“……啊!……”
“瞧瞧,硬了。”摘下虚伪的眼镜,赤着脚上床,林睿靠坐在李慎的旁边。
食指狎浪地轻戳起李慎阴茎的顶端,观览着哥哥裸露的每一寸肌理,他好像很气定神闲,声线却又极沙哑,问道:“难受么?哥……有人给你口交过吗?”
挺立的昂扬跟着林睿的狎戏一颤一晃的,李慎闪散红潮的眸子看着他,似懂非懂地只记得不能反抗,揪住床罩,他展开漂亮的躯体迎接男人的玩弄。
“这么干净,应该是没有。”仔细地端详着李慎的雄性器官,林睿眼神幽暗地曲起他的脚,往两边分开后跪在他大张的腿间,低下头凑到他唇上吻一个,哑笑道:“哥哥的嘴巴,我好久前就试过了,很舒服……这次,换我给你含含……”
明显不理解他的话,李慎再一次耽溺在林睿目光中丝缕的深情,在他印象里这诚挚似乎存在已久,心湖漾起悸动的涟沦,感受那样的柔吻流连在他的胸膛。
“……唔嗯……”弱不能闻的轻吟,李慎如浴春阳般舒畅,他望着林睿的嘴巴咬印过他的小腹,迟缓地向下移,最终,覆上他直挺的硬物。
路线来到李慎早已高勃的男性,林睿的唇舌一开将其顶部纳入,毫不犹豫地一吸!
“……啊!”
遽然地瞪大双瞳,突临的刺激让李慎猝不及防。
斜睨了他一下,林睿不以为意地利用口腔,侵犯李慎色泽浅淡的阳具。灵敏的软舌在李慎坚硬的茎身上滑行,从根部直到铃口无一遗漏,在把它完全舔湿时林睿松启双唇将它吞深。
湿热的灵舌残忍地搔撩。
陌生的快感像一根长有倒刺的鞭子,一鞭抽在李了慎的腰腹,产生兴奋战栗。
“……啊!嗯,不!”目睹着下体给人含进嘴里,同时尝到性器被舔吮的感觉,双重冲击让李慎死咬的齿缝溜出吟声,“……嗯,唔……”
没办法说话,林睿卖力地取悦于李慎,不但一边以舌尖绕着阴茎头围旋,一边察看李慎的反应,左手还当面捧住他的两个肉囊按抚,淫秽地又是捏又是揉。
“……唔……呃唔……啊……不……”私处被把玩的感觉令李慎震惊,他的焦距溃涣,可刺激却真实的逼来。
热辣地注视着哥哥的痴态,是那样惹他心痒的生涩,林睿的唇角弯出一丝淫邪的味道。
把哥哥玩到疯掉。
加快了速度轻击脆弱的软沟部位,让李慎不能控制地抽抖,林睿缓缓地沈下头将这物事压入喉内,避过牙齿,干咽着使喉头蠕动,给予最直接的攻击将李慎送上巅峰──
“──啊!”
高亢的喊叫,李慎拉紧的下身向上拱起,一波波巨大的快感由性器逼上他的脑门,泪水在眼角挥洒,十指把床单胡扯得皱巴巴。
迫到临界点,突越极限的热流从裂口喷出,大量的腥浓,如数进入林睿张开的喉道。
累积的电流在意识里炸开绚烂的光芒,浑身发烫地体验着深喉射精的高潮。
直到分身射完最后一滴液体,李慎的叫声遽尔细弱,最后全身瘫倒在床。
半陷昏厥地仰躺着,李慎所有的力气都被掏空,手指也疲乏地放开,弥蒙着水雾的眼睛环顾,无神地见到……
男人在仔细地舔食他分身的浓浊,意犹未尽的,贪心的。
或许是讶的,或许是吓的,他一动都不能。
把李慎伺候得服贴了,林睿才直起腰杆,鼻息不稳,胀痛的地方把他的西裤撑出一个隆高,脸色被欲望焚红,他有点急切地松解着领带,对还没回神的李慎凌杂地笑,道:
“哥哥爽完了,该轮到我了。我在几年前订下的,该给我的,哥哥的处女。”
仍旧是茫惘,李慎微斜着头看林睿先扯下领带,再脱掉衬衫和长裤──
林睿才刚把内裤的裤头拉低,一根超乎常人尺寸的性器就立即弹跃了出来,赫然傲立在李慎的眼界,筋脉尽现,粗壮得离奇。
部分的神智被禁锢,可李慎忽地犹如掉入冰窖,感到几许的冷冽。
强健的真实体魄,李慎就那样呆望着林睿赤裸了全身又跪回到他分敞腿间,眷恋的双手从脚盘游到大腿根部,爱抚他内侧柔嫩的皮肤,最后握住他的膝盖朝左右扳得更开,几乎拉成一条平线。
“……呵,哥哥的姿势不错,腿张得这么开,像等着被我干一样。”甜腻的戏语夹着喘息,林睿盯视住李慎彻底暴露的私处,挺腰去顶撞他性器下方的一个小巧蜜穴,尝试到那穴口的固执,“……还是好窄,要扩张才行,硬插的话哥哥一定会死掉……”
“……扩张?”鹦鹉学舌,无神的黑瞳映入林睿胯下的肉茎,在他眼里就跟张牙舞爪的怪物一样,发现这东西反复地戳碰他的后庭,像是要往内里插穿它,“……不,不……”
林睿对他的拒绝充耳不闻,只是腾出手从床柜上拿来一个小罐,打开瓶盖,透明的膏体散发着浓厚的类似于青草的香气,“哥,这个药也是从陆明枫那儿拿的,能让你比较轻松。”说着以指尖挖出适量的药膏,探到李慎的股缝,准确地抹到他含苞待放的花蕾。
“唔!”
清凉的软膏让李慎一个激灵,乱蓬的短发令他显得稚弱了些,两腿还是保持着门户大开的姿势,好像是在欢迎男人的手指来嬉戏。
粉淡的肉穴口涂满了后,林睿把它整个按住轻轻地摩挲,待到它有了软化的迹象时才将中指刺入,粘着药膏的指节谨慎地前进,遇到狭径的压迫时就停止,插着摇晃几下让它适应,接着再向穴里……就这样,直到林睿右手的中指全埋进了李慎的体内。
手指接收到的紧窄,林睿费力地扼制自身雄烈的渴求,尽量平稳地运用手指,开始在李慎的后庭抽动。
“……呜嗯……唔……”嫣红漫延他阳刚的躯体,李慎难挨地闭着双目,冰冷的药膏一溶化就热到不行,再加上异物的搓弄,他的后庭愈发烫得难受,又有点麻痒。
他还没认识到,他正被男人性侵犯,这个人还是他的弟弟。
“呵,真棒,哥哥热起来了。”亲眼看着稠液自李慎的秘处挤流,林睿的手部也就失速地进出,钻到径道的深处搅着,怪异地笑道:“嗯嗯,也要找一下哥哥的前列腺,让哥哥只靠后面就能高潮。”
“……啊……嗯……”李慎耐不住刺激地抓住枕头,阳具也连带着勃挺,当体内的某一点遭到刮搔,他蓦地连脚尖都踮在床垫,“……啊,不,不……”
“不?不是这里吗?”
故意攻击穴内的凸起,林睿愉乐地见到泪水从哥哥眼角滑落,他把手抽出来,挖上大量的药膏把瓶子扔开,左手捋住自己暴胀的阴茎,右手三根长指并拢,直接往李慎体内插入!
“……呃啊,呜,呜!……”
狂猛地戳弄,浓稠的汁液也在“咕滋”“咕滋”响。
“听,哥哥,你的屁股在叫,好淫荡呀……”粗哑的腔音,林睿摸着巨大的肉楔,凝望李慎吃着手指的蜜穴,“……啊,哥哥,快差不多了,我马上就可以操你,和你在一起……”
太过于兴奋,牵出别的东西。
一幅他躺在床上,张着腿被男人指奸的图片,闪过。
一种感觉悄悄钳住李慎的心,让他和肉体分离。
诡谲地睁起视线,泪雾让李慎瞧不见林睿的容颜,还在下体的亵玩让他的矛盾激化,可怖的杀气和他被下达的顺从命令相抵触,某些预知浮出水面,几欲──冲出牢笼。
50)
林睿心想,找个时间把陆明枫处理掉。
他说他的药之所以贵,是因为效果及其好,并且是独门秘方,百分百起到迷魂、舒缓、催情……等效果,药力持久,无毒无副作用,最主要的是还能深度催眠。林睿找人试过了才用到李慎身上,只是,现在出现这样的结果。
长期的精英式训练,即时是在性爱的风口浪尖上,林睿的临场反应也还是很灵敏,在那劲道十足的重拳揍上他的头之前,他整个人先顺着拳的去向倾倒,虽然擦到了嘴角,但也把伤害减到最低。
坐在床背靠住墙壁,意料外的袭击让林睿顿愕几秒,也就是这几秒让一道野豹般迅捷的身影正面扑近他,乍看过去林睿望进一双倨傲凌厉的黑眸。
瞬间,林睿惊叹了,即使他的脖子被单手稳掐在墙上,李慎第二次挥拳──
如果鼻梁不想被打断,林睿正确的做法是提腿踹在李慎的腹部,可他没这么做,只是在那拳风吹扬他额前的发丝,拳头快要碰上他时,开口大喊了一声:
“哥!”
一个字,李慎的攻击卡在半空。
“我是睿。”不急不缓的,莫约是胆大自信吧,林睿还朝他微笑着,低道:“哥,我是睿睿。”
“你,真的要打我吗?”
长长的柔亮金发,雕琢似的秀致美貌,清润动听的声音,李慎渐将林睿的面孔看清,一旦看清,他神色也就渲上苍茫。
酒精、欲火、药物,也划不了是因为哪样,李慎的大脑无法正常运转,他只知道有人对他做了不好的事,让他很生气,所以他要打死那个人。可是,那个人是弟弟,弟弟就是睿,真的是睿,他好像不想打睿的,但睿对他做了不好的事,他生气,又不能打睿……
气力在消散,李慎的逻辑非常的乱,他没有条理,惟有数不清的睿与不好的事。
“你从来就不会真的打我哟,哥哥。”
轻易地拉下李慎的手,林睿对他表现出的苦恼莞尔,于是乎张臂把他搂住,怜惜地爱吻,“一直以来,都不曾真对我动过手。”所以他深信那一拳,不会打下来。
两人都不着寸缕,相贴的肌肤交换了体温,静偎在林睿的胸前,李慎闻着他的冷香,谈不上是哪种感情,又或哪种原因,神智完全被俘虏。
蔚蓝天际流浮的白云一样,林睿的吻这样软绵,李慎的意识这样飘无。
“谢谢你疼我。嗯,亲一个,哥哥,我们继续。” 不想再浪费时间,说完就把温情撇除。
林睿把李慎压回了原位,在他身上瞎摸一通,低身捏住他的胸肌,见他还有些浮燥,就半带恐吓地补充道:“我的家伙快爆了,你这次要是再不听话,我就把你绑起来,活活操死!”
也许是不理解,李慎只是眨扇着睫毛,仰望着林睿心口的一小簇长发不知道在想什么,犹豫地举起右手,圈住一顺,他再看向林睿的脸,见到林睿朝他笑了一笑,然后牵起他的指背啄几下,放开,揪扯住他两边乳头。
“……嗯哼……”
娇小的肉粒,被男人夹在指缝,很快变得硬立。
“你的乳头总是这么敏感。”
揶揄地说着,林睿放开坚实的蓓蕾,瞥了一眼李慎半勃的分身,屈膝分跪在他翘臀的两侧,扣住他双腿的内膝往他胸前摁,调整位置让胯部紧凑在李慎突出的股间。
“哥哥……”粗硬的肉刃以最佳的角度抵住李慎湿漉的菊蕾,林睿用茎头去研磨它羞颤的穴口,不时在浅处探几下,似乎在给着预警,“……可以插入了吧,这里……”
“……唔……”柔韧的腰肢被按成折叠的形态,软枕的垫高令他能够看见林睿深紫色的性器,雄伟壮观,戳压着他的秘洞令他感到酸麻,李慎摊在一边的手不自知地握住林睿的小臂,潜在的还有点恐惧,“……嗯,嗯,嗯……”
循循的撩逗擦蹭之下,李慎嫩红的蜜处开始张缩,细微地呼应着阳具,让穴前蠢动的巨兽找着了空隙,二话不说地朝小穴里猛一捅插,硕大的顶冠强塞进去!
“啊!”一声惨叫,伴着异物破开了李慎的后庭。
突然的侵袭,皱褶被彻底拉平,薄嫩得近乎透明的穴口衔住肉杵。
李慎的脸庞刷白,就算那东西插入后便停下,尖锐的痛觉仍像刀割一样,叫他发抖。
“……不……出来……”
“最大的部分已经进去了,哥,后面不痛,放轻松。”听似体贴的安慰着,林睿的鼻息却混浊不清,他垂下眼睑睨住彼此的结合处,扭动着牵扯性器微旋,痴痴地道:“先忍忍,乖,只要把你的屁股磨开,你就会很舒服。”
“……唔啊……不,出来……”蜜穴咬住了的阴茎的一截,吃力但不至于流血,适当的圆周动作让它松懈了点,同时也搅浑了浸满甬道的春药,李慎并不好受地推着他的小腹,喘吁吁的,热液仿佛在他体内滚涌,“……唔,出、出来,睿!……”
“才不呢,哥哥好湿,好热,我要插到最里面……”双手掐得李慎的腿更紧,箍得他死紧的穴口终于让林睿到了无法自抑的地步,他猩红着眼睛挺腰,高勃的肉刃一点一点往那娇嫩的小穴里逼进,喃着:
“……唔,哥,接受我的全部,我们,在一起……”
虔诚得宛如誓言,林睿粗壮的阴茎也在大举进犯,强悍的茎身撑开李慎狭密的穴径,不顾它惊慌的收缩,缓慢地推向深处──
“──啊!”
李慎弓起上身,他想摆脱却让臀部更凑近凶器,持续压进的巨物热得快要灼伤他的内壁,他的蜜穴被迫接受了插入。每当他以为已经到底限了,穴外的棒状物竟还在往里伸,像永无止境般粗长……
“─啊啊啊,不要,不要──”漫长的插入过程,李慎迷乱中生出被捅穿了的错觉,莫大的恐惧骇住他的心魂,挣扎,他凄厉的哀叫,“──不行不行的,拿出来──”
“……呼,呼,不行!你一定得接受我!”
“我会死的,会死的,睿啊──”
“听话!”强硬地将李慎的腿扛到肩头,林睿俯下上身,手肘撑在他的臂旁,把他的膝盖压到快抵住他的肩膀,小腿腾在空中,这样困难的姿势有效制住李慎的扭动,“不许拒绝我!”
林睿的胯依旧前挺,坚定的。
直至,炙热的硬物连根部都埋进。
“……呜,呜……”哀叫变成可怜的呜咽,充盈的后穴传来不断鞭击他的温度,李慎虚脱地呼着气,甬道本能地适应着林睿的巨大,温弱地吞纳。
“……啊……都进去了,舒服……”在哥哥耳际发出类于满足的叹息,林睿侧过头亲着哥哥汗湿的头发,语调暗哑地笑道:“哥哥这个骗子,还说不行,这不是把我都吃进去了吗?你看……我把你的屁股喂得饱饱的……”说着,腰杆一顶,阴茎一挤。
“……啊……”肉壁反射性的紧缩,密实地裹住粗壮的男根,李慎的双眼难耐地闭着,所有的感官都被体内的热楔所占据,尤其是后穴,敏锐到就连茎身的脉搏都能在接收到,“……嗯呜……”
“呃哼,真紧!”性器奔来阵阵令他销魂的窄逼感,林睿仰首粗喘,被夹得是又痛又爽,控制不住地律动了起来,“……哥哥在吸我,啊,那我开始了……”
劈里啪啦的肉体拍击声,一张大床颠簸得快散架,两具健美的男体尽情的交欢。
“……唔,唔……”
随着男人的律动,李慎帅气的脸庞交织着痛苦和泪水,无法合拢的双腿大大地打开,方便着林睿凌辱他股间的媚穴,搔刮他的性感点。他咬牙承受着,渐插渐快的节奏……当小幅度的抽撤变成凶狠的撞击,啜泣从他唇间飘出。
“……啊!啊!……呜呜,不……不……”
“怎么样?嗯,哥哥,我搞得你舒服么?”
有些发狂了,林睿奋力地享受着觊觎许久的极品美味,杂乱无章的穿刺把李慎后穴里的粘液都榨了出来,他吃笑着,“……我再用力一些好吗?把哥哥里面的药汁统统挤干……”
紫红的肉杵飞速地在软嫩的蜜孔中穿梭,尽根猛插进去,在穴肉还没圈住时向外抽,当穴径要收紧又再捅入──
“──啊哈,啊!──”嘶哑的声音,下体被捣得一团糟,李慎全身颤抖,反反复复的戳刺让他原本闭合的小穴只能淫媚的松张,习惯之后,快感便纷至沓来,集合成一种神经性的疼痛,甚至令他慌怕了,语无伦次地泣求:“……放过我,放过我!……”
“不放!我为什么要放?!你是我的!是我的!”
可怜的求饶严重的刺激了林睿,理智被摧毁,他的窄腰劲急地前后挺摆,坚挺的雄浑在狭隘的蜜穴里对准了前列腺狂抽猛捅,空出右手圈握住李慎的分身,大声地叱问:“跟我做爱有没有让你很爽?啊?有没有?!”
“拳击能让你这样爽吗?你是属于我一个人的,最在意的应该是我!”
“─啊,呜啊,放开我……呜呜……”
饱含欲火的问语,李慎根本没办法回答,他精壮的身体被撞得剧烈起伏,双腿也无助地架在林睿肩上踢荡,在这仿佛要杀死他的性爱里哀哭,失控的泪液,他摇头晃脑地想逃,却给男人牢锢在胯下。
可能是李慎的逃脱和不答惹怒了林睿,只见他的掠夺愈加不知餍足,蛮横,左手一把抓上李慎的胸部。
“啊啊啊──”
迭连破碎的高喊,李慎全身的肌肉都绷起,水痕在他的俊脸上肆虐,腰骨几乎快被折断,滑嫩的甬道也让阴茎摩擦到简直快冒出火花,可在这样的凄惨景况下,他立起的性器竟出现了精液滴漏。
痛苦及不上激情,颤巍巍的,李慎有了高潮显现。
结合的急剧碰撞中,药膏溶成的像快要沸涌的热汁,也经由多次的贯穿从李慎窒窄的私处溅出,附得他的臀缝污浊不堪,一大片的是淫糜的痕迹。
浓洌的药香充满空气,强大的硬物也一次次塞满李慎的内部,他抽搐着,原本幽闭的人口被捅得失守敞开,任占有他的男人自由进出。
“……哥哥,你快射了……”当情欲累积到一定的程度,林睿一手圈弄李慎快爆发的分身,一手放肆地揉着他的胸,胯部还是勇猛地驾驭着他,气息紊乱地说:“差不多了,那我也先射一次给你吧,免得把你操坏掉……”
宛如是有预谋的一般,在林睿最终阶段的大幅冲刺,汹涌的快感拍袭上大脑,李慎激昂地后仰起脖子,上身拉出一道弓弧,下身顺势迎向林睿的硬刃,射出白灼的同时献给他一阵强烈收缩──
整根阳具都受到秘穴前所未有的挤压,林睿不由得止住呼吸,掐紧李慎的臀部用尽全力挺入,到达他的深处喷射出热流……
51)
夜晚,是一个阴险的小人,如冰冷的蛇,如厌恶的蝎。
当它降临的时候,黑暗就会无声无息地包围任何一个地方,每一个角落,所有见不得太阳的有害物质得以生存,并且在夜的掩护下继续滋长,生生不朽。
啃食着腐肉的虫蛭,譬如,欲望。
在李宅三楼的一个房间内,昏黄的几盏小灯和漆黑对抗着,微芒点亮了墙上的一幅油画。画里是个栩栩如生的小男孩,是这房间的主人,金色的头发和蔚蓝的眼瞳,容貌纯洁得如同天使一般,灵秀超俗。他静默地待在框架中,听着回荡的声响,看着一室的狼藉,而他们还在继续。
黎明之前,一袭拉拢的窗帘遮盖了秘密的情事。
房内的一张双人大床,床单早已给弃置在地板,沾满无名水渍的床罩则松脱了一角,露出了下面的床垫。一个枕头横在床中央,枕套上也黏着一块疑是精液的宣泄物。那是男人压在上面被人抽插到第四次高潮所留下的,哦,不,或者是第五次了。
总之那一刻,英俊开朗的男人是大哭着射了出来。
当李慎再也射不了时,他慌怕地想要远离那根恐怖的东西,手脚并用地挣扎也确实把异物挤出了体内,可他好不容易才逃下地就给扑倒在床边的沙发上,双脚被林睿抓住一分,才抽出他后庭不到十秒的粗壮棒物又戳了回去,他扭着还想逃,可得到的是加倍的贯穿。
他再怎么喊,再怎么求饶,都只会让林睿更兴奋!
直到后来,他没办法再挣扎。
在沙发的有限空间里,李慎颓着脑袋跨坐在林睿身上,柔若无骨的四肢,他就像坏掉的布偶一样钉在男人昂扬的性器上耸动,借由身体的重量和他的上挺,用滑腻的后穴伺候着男人的肉刃,被逼吞吐无穷的需索。
美艳的男人满足得是近乎幸福,视线在李慎哭泣的脸和下体之间移换,顶举着他的臀想进得更深,过大的动作总把他掀翻,几次过后索性就在地板上占有他,一连就狠插了好几十下!
连叫都有困难,啊啊地低吟几句,李慎的思觉完全的呆滞,他被摆出一个可耻的样子,顺从的他让林睿舒服得忘我。又将他玩了好一阵,揪住他的手臂,林睿嫌太冷硬而把他从地板拖回了床。
一点自卫的能力找不到,李慎在那张床上面,由头到脚给糟蹋了许多遍,初次和男人做爱就尝试了不少体位,失了身给林睿,他却不全然知道。
精液和汗水,遍布的淫乱实在是让床铺有够污脏,始作俑者也知道,于是在上个回合结束时,他拉着那个悲惨的男人转移了阵地。
一个靠墙设放的木质书桌,支脚的高度恰好到腰腹,原摆放在桌面的书籍给扫落了一地,空出的位置让一个健实的男人趴着上身,另一个男人借此蹂躏他后翘的臀部,为他们通宵达旦的激情提供了一个新场所。
李慎的左颊贴在台面,模样愣怔得犹如不见了魂魄,精瘦的双腿软垂在地板,受制于后方的撞击,双手即使搭在桌上也无济于事,林睿的冲刺还是令他随之颠荡。
“……嗯哼……嗯……”异常的虚弱,李慎黯淡的俊目直盯着不远处的一个木制流沙,唇瓣无意识地张启,透明的唾沫从嘴角流到桌上,聚成一滩,他的神经线似乎被麻痹了一样。
“该死的舒服,怎么回事呀?为什么我搞得越久……”话语一顿,林睿抽撤的硬刃深插一记进李慎的后穴里,硕大的茎头停在他内部碾着他快被磨破的小凸起,迫出他一声闷哼后,林睿才接上原来的节奏,渐渐地放快,声息短促地续道:“……越搞哥哥下面的这张小嘴就越会办事……我射了这么多进去,它还一直吸我……”
“……啊……啊嗯……”
进出的粗硬令甬道扩张到极致,李慎睁大无神的黑瞳,下体跟着林睿的攻击奔流着快慰,可他已经硬不来了,这股快慰也就凝为痛觉,变相地成了折磨,让他错乱在痛苦与舒服之间──
凶悍的肉刃倏忽加重捅入的力度!
“啊!”
李慎整个人一晃,脆弱的内里被触及,下一秒就被性器戳刺,薄嫩的后穴也加紧了收缩。
“……呜……呜……”红肿的唇溢出呜咽,他不能遏制地哭了,一颗颗泪珠又自他的眼角滚落,在灯下折射晶莹的光。
“哥哥,你里面还是好紧,越干就越热……”一双美眸尽是沉醉,湿透的长发粘着皮肤,林睿的美貌在性事中流露着说不出的冶艳,他几乎是欣赏地望住两人的结合处,一根硕壮的肉棒奸污着哥哥漂亮的屁股……
“嘿嘿……”按耐不了内心腾飞的愉悦,一种接近病态的满足,林睿沉着调子怪笑,说:“……真好,我终于得到你了……哥哥,我是这么在乎你……”
“……知道吗?只有你……”
温柔的呓语,占有却还是那般强势,性器不容抵抗地把李慎的躯体打开,有规律地深插浅抽,交换他破碎的哀鸣,决堤的泪水。
“……呜……呜啊……啊……”
背后的挺顶令李慎蹭着书桌,以难看羞耻的趴姿,部分桌面因他长时间的俯贴而被体温导热,他的声线也变得嘶哑,全身的肌肉都在颤栗。
持久的性爱里,透支的体力让他没办法再继续,可他被开垦得敏感不已的后穴却咬紧了欺凌它的男性,每每在这昂扬探入时将其牢牢裹住,内襞谄媚地蠕动取悦,讨来更猛的侵犯后,骤然痉挛起来!
野兽一般的低吼,阴茎遭到穴径一波急剧的吮嘬,仿佛连脑髓都被吸走的痛快让林睿一震,他想忍住,然而那狭窄的甬道如同要逼得他精关失守,贪恋地在挤压着他──
在快缴械投降的前一刻,林睿咬住牙,十指用力地掐住李慎的腰侧,往后一撤,急切地抽离了这灼热的蜜穴,茎身淫猥地从他穴里拉出了一道粘稠的银丝。
似乎听‘啵呲’的一声,李慎抖了几下,在填塞着他后庭的硬挺退出时,大量的精水便迫不及待地朝外冒出。
股间的秘地一时无法闭合,几近可以窥见那红艳的肠道黏膜,浓白的浊液从穴口涓涓涌溢,有的嗒嗒地滴到地板上,有的蜿蜒着流过古铜色的大腿……
“……呼、呼,Shit!差点被榨出来了……”汗流浃背地直喘,林睿的双手像是不解恨地拍甩着李慎的臀瓣,又瞥了一眼自己仍雄赴赴的性器,沾满精液使它看起来更狰狞了。他悻悻地说:
“真丑。在操哥哥之前,明明就还是处男。”
52)
林睿的抱怨李慎可没顾得上,他只是在这难得的空暇里拼命地呼吸,安定着失律的心跳,长时间的交欢消耗了他所有的精力,就连臀部被击得麻辣刺痛,他都只能轻晃着闪躲。低叫着,终究还是被打得两片臀肉发红。
“……唔……”
浑身上下没有一寸是干净的,泪水和唾液糊在他的脸,墨黑的眼瞳也显得很蒙胧,李慎还时有时无地轻泣着。
这样神色恍惚的他瞧在林睿眼里,有着一种致命的诱惑。可怜,却也可爱。
“哥哥看起来好可怜呢。”改甩为爱抚,林睿怜惜地摸着他抽抖的肉丘,右手掌心在他股间搓了几下,引过他穴口的浊物涂上他的臀。
“你一定很累了……”在把东西均匀地抹好,林睿的眸光锁定在李慎湿乎乎的蜜穴,阴茎凑到他的穴前,勾起妖魅的笑,林睿推入着,同时喃道:“……最后一次了好吗?我这次……会乖乖射给哥哥的……”
又来了──三个字跃进李慎的认知里,他还是呆呆的,可彻夜的体验潜移默化地让他的身体了解男人间的性事,也令他不由得开始绝望。
……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慎游走在昏迷的泥潭边缘,而夺取了他后庭处子的男人,则再度以性器撬开他的内部,粗野的占据。
新一轮的欲望,拉开帷幕。
※ ※ ※ ※
雾,曙光,清晨,太阳,鸟叫……
这些象征着光明的希望,凶险的黑夜过去,新的一天降临,忙碌的开始。
好像终于解脱了。李慎模糊地这样知道,睡在他自己的床上,盖着他的被子,闻到他的沐浴露的味道,他被洗干净了。
除了大脑以外,其他的器官似乎都被摘除,一点知觉都没有。
好累,睡吧,睡醒了就好了。李慎迷惘地想着。
其实不止大脑,在他即将被静谧和倦意征服时,一个男人猛地压上他,李慎惊悚地又瞪起眼帘,下一秒,他被彻底从梦境中揪回来,体会到他还有另一个地方知觉敏锐。
情潮退去,私处本就只徒留着纵欲的伤口,现在突然又被插入,那种痛楚简直让李慎全身瘫痪,脸色一刹那刷得寒白,但折磨不止如此。
巨大的肉杵逐渐地撑满了他的小穴,接着就和之前的交媾一样抽插他的穴径,可这次李慎却疼得像被撕裂。
林睿没发现,忘了他的承诺,还在挺腰,进出几回,遽尔──
“啊!啊!啊!”真正的惨叫,而后是疯狂地挣扎。
不知是打哪来的力气,李慎的下肢晃摆着想排挤出后穴里的异物,额上的青筋毕现。
呲目欲裂的样子叫林睿惊心,腰部的动作也立即停缓。
“好好,我不动,没事了,没事了……”手臂环抱住李慎,以身体将他压制住,林睿把头挨着他颈窝,在他耳边低声哄道:“我们真的不做了,别紧张,哥哥……”
不停地诉说,夹杂着温暖的吻一个个落在发鬓与颊侧。
能量流失得极快,李慎困难地吐息着,用尽全力也撼动不了林睿半分,一番的折腾令他异样的灼热,眉宇不适地紧蹙,神情不安,状似一头愤怒的黑豹。
消淡已久的药物及酒精不能再凌驾这头不驯的豹子,他全凭借着本能,就算无法在缠斗中获得胜利,他也不懂得任何屈服,继续着对抗,哪怕在林睿看来这是多么微不足道。
倔强和骄傲,他即使到达极限了,即使精疲力尽了,即使倒下了……其实,那都不是屈服。
发现哥哥抵御不了疲惫,林睿也松懈下些许力道,将退出了一点的性器又塞饱哥哥的蜜穴。知道哥哥难受,他也真的没再抽撤,只是感觉着这曼妙的狭小部位,梦呓似的轻道:
“都是哥哥不好,身子抱起来这么棒,我都舍不得出来了……哥哥,就让我的家伙待在你里面吧,我保证不搞你,好不好……”
轻柔得仿佛带有魔力的嗓音,男人的气味融合着沐浴后沁人心脾的清香,李慎的狂躁意外地被抚平了些,他耳闻着话音里的内容,内容里的含义,理性的嫩芽也有破土的迹象。
粗硬依旧尽根嵌在他体内,不容忽视地传来火炽般的温度,李慎忍受着静待在他后庭里的巨兽,刺痛的穴壁领略到了隐约的威胁,像是他再反抗,就会被施加非人的对待。
“……呃。”干渴到发不出声的喉咙,不该容纳物体的私处有着酸涨和痛感,李慎的眼神有些空洞,但假如细看就会读取到他暗藏的情绪波动,愈见汹然。
他的这抹缥缈无知,给了林睿另一个意思。
“哥哥,你知道……今晚,我们两兄弟做了什么吗?”性欲终于有所收敛,扬唇一扯林睿才知道哥哥的拳让他的嘴角淤青流血,不过他不在乎,还是浪荡地邪笑着,清晰地说道:
“……我们两兄弟上床了,你跟我,做爱……”
每一个字都仿似一支从九霄云外疾射而来利箭,势如破军地划越李慎神志里的迷雾,然后一举冲破他的大脑皮层,悍戾地打开他的深度意识──
瞳孔像是受了强烈打击地收缩了几下,李慎的空洞为这句话彻底地颠荡,他蓦地昂首,脑海是一片的凌乱,或者也是从未有过的清醒。
他轻微地张嘴,一阵狂吼的冲动在他的胸腔迸涌!
喊了出来,却给贴上来的柔软覆住。
性感的薄唇舔舐着他的嘴巴,李慎快要溃乱的视线一停顿,他望见一双魅惑的蓝色眸子,荡漾着动人的情愫,甜腻地对他倾诉:
“……哥哥,我爱你。”
类似于刀子割过玻璃时所发出的尖锐,李慎的耳膜几乎被那三个字凿穿,他全没了表情和反应,什么都不可想,只有那三个刺耳的声音在他的世界里连成一线。
在李慎快要发狂时,林睿恰好往他后庭顶刺了几下,粗壮的性器擦掠他的内壁──
惊骇的情绪,依稀的欢爱记忆,狭路中的两者相互抨击,冲撞,爆炸成一块块碎片!
就在这么一瞬间,李慎意识里的某根紧绷的弦突然断裂。
等不及将自我宣泄,黑暗如潮水一般涌来。
席卷。
大肆摧毁。
53)
李慎的童年,有一段美好的回忆属于农村。
在他回到父亲身边之前,他和爷爷奶奶住在一个很平静的地方,和谐悠闲。那里非常安宁,不管是在阳光灿烂的中午,还是群星闪耀的夜晚,时间和尘嚣似乎都遗忘了这个村庄。
别以为乡下的小孩都像土娃一样,李慎虽然小,也很任性,但他的一张俊脸却很是招人疼,尤其是当他红艳艳的小嘴一噘,再刁蛮的要求别人都会答应。
于是,在大人的千依百顺下,李慎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一个乡村小霸王也就应运而生。
李家的宅子是一幢白色的小洋房,庭院有着一个简朴的葡萄架和几株果树,在院里结满果实时,就会呈现出一副生机盎然的景象。李慎的日子很简单,因为李家两老对他过度的保护,他一天也就是绕在奶奶膝边玩耍,或者看看爷爷耍太极,再不就跟在雇用的长工后面转悠,手痒了就整整人家。
但在某一天的下午里,他遇到了改变。
那时候李慎还很小,现在也记不得是几岁了,也忘记事发的根源是什么,总之就是大人们都不在,而他在家的附近欺负了一个比他小的男孩。
“……哇,哇,好痛……呜呜,我的糖……”男孩跺着脚哇哇大哭,眼泪和鼻涕狂甩,他一边朝巷口走去,一边说:“……呜,坏人……我叫我哥哥打你……”
李慎得意洋洋地舔着糖果,想着,哥哥?哥哥是什么东西?吃的?用的?嘻嘻,东西果然还是别人的好,管他的……
这小子是很拽的,所以活该他被男孩的小哥哥揍了一顿。
原来哥哥是打人的。李慎给打疼了,他扁着唇蹲在地上,很苦恼,他也让人打了,可他去哪里找哥哥?
那天晚上,李慎眼里夹着泪花问奶奶:“奶奶,哥哥是什么?为什么我没有?你买一个给我吧。”
“呵,傻孩子。你是没有哥哥的。”听他纯真的问话,李老太哑然失笑了,她摸了摸李慎的头发,说:“不过呢,你将来说不定会有弟弟哦,你会做哥哥。”
“啊~~可,我想做弟弟。”失望地瘪着嘴,李慎颓了一会,不过又很快恢复,他又问:“那么,哥哥是要做什么的?”
“这个嘛……”李老太沉思了片刻,把李慎抱上腿,慈爱地拍抚着他的背,回答:“……哥哥呢,要保护弟弟和妹妹不被别人欺负呀。”
“保护?”李慎舒服地缩在奶奶怀里,稚嫩的声音说:“那我是不是要变得很厉害才行?”今天打他的人,很厉害。
“是的。小慎,你将来会保护弟弟,做个好哥哥吗?”
“嗯!”郑重地点点头,李慎认真地道:“我会!”
“好孩子,奶奶的小心肝。”李老太的脸上有着柔和的光芒,她哄着李慎睡觉,心疼地问:“还痛吗?”
“……”表情有些委屈,李慎的眼皮逐渐沈了,可他还不忘嘟哝着:“给人打好痛的咧……我要变得很强很强,将来保护弟弟不被别人欺负……”
后来奶奶说什么,李慎已经听不清楚了,他安静地睡着了。
哥哥保护弟弟,七岁那一年的秋天,他有了弟弟。
一直到了今天。
他唯一的弟弟。
※ ※ ※ ※
……唯一还是唯一,但,弟弟,还是弟弟吗?……
晚风拂动着帘布,从李慎的方位可以望见窗外的风景,天际悬着半轮橘红的太阳,映得环绕的云朵一并橙黄。
很美的夕阳,在这个傍晚。
手脚是给人灌了铅吧,他可能是被仇家干掉了。李慎如是地认为,即便他不知道原来他也有仇家。
“哥……”
一道清越的声息,温润地淌过李慎的心田,他收回投掷在室外的目光,看向──趴睡在他胸膛的男人。
披散的金色长发,阴柔偏女性的气质,凝白似玉的皮肤,清秀的眉毛下是深邃的明眸……这样的五官再加上似乎有点怯弱的表情,真是叫人心怜。
很美的男人,在他的身上。
数小时的沉睡洗去他的倦意,虽然身体极度的沉重,但大脑已开始运转,在完全省悟的过程里,李慎瞧见了林睿嘴角的伤痕,他闭上眼,顺着梦境中的童年,不具意识地沈问:
“……谁打你了?”
这一句话让林睿心口一热,泛起绝艳的微笑,他端详着李慎的静寂,同时提高了警惕,小心翼翼的,像是为什么事做着准备。
54)
夏季的清凉晚风,扬动的窗帘。
忽然陷入死亡一般的沉默,床上的两个男人静得像图画,他们都纹丝不动。
全身的肌肉有着不能说明的酸痛,瘫直的两腿分启,一个男人欺压在他的腿中央,李慎的内心居然升起了一股无力感,英挺的面容也散布着些许阴森,他不想说出后庭的那种怪异的饱胀是什么,可这血淋淋的真实不容许任何的逃避。
半晌过去。
微抬起眼睑,李慎的眸光幽暗,他轻轻地一吁呼,似乎在驱散他的郁卒。
这复杂的一息融化在空气里,让它的流转多了一丝无形危险。
林睿不言,李慎不语,彼此甚至不对望。
四周的氛围,在他们的平静中开始紧张;光线,好像亦变得黑暗……
猛兽一般黑色双瞳突地睁大!
瞬间有多快?快,没有李慎的拳头快!
俊脸上霎那透出了凌洌,李慎忘却了身体的僵硬,他活跃起来,拥有强盛战斗力的右手挥向林睿──
早有准备的左臂一挡,虽然隔开了拳头的直接袭击,但小臂也被砸得一阵发麻。林睿敛眉,反手抓住李慎的手腕,借着体位的优势固定在他身旁,察觉他的左手也欲抬起,机警地忙将它也摁在床。
前后也不过几秒,林睿握住李慎双腕的手用力得像铁钳,撑直两臂抬高上身,他把体重也施加了给李慎,膝盖跪在他的大腿以制住他下肢的活动,臀部俯低,小腹也紧贴他的腿间。林睿的动作很迅速,而在这样的束缚里,他亢奋的男性仍旧填在李慎的秘穴。
如果再加以啸叫,李慎就根本像一头猎兽了。一双眼睛拉满血丝,他被限制的肢体使劲地想左右挣动,不驯地对着林睿,不需要人类的语言,一种要将对方撕毁的渴望清楚地传递。
如果再加以表露,林睿就根本像一个疯子了。瞳孔中倒映着身下暴怒的男人,他不正常地激动了起来,心灵仔细地阅读着李慎的狂野,那么耀亮,他近似痴迷地赞叹,这个男人,真美。
我的,天,这样的男人,我居然得到他了。林睿在得意和骄傲之余,竟有点患得患失,他应该柔情满怀,但又将李慎死死地钉在床铺,那蛮力简直快把他手脚的骨头都压碎。
醉酒的李慎让林睿怜爱,现在的李慎则无疑激起他的征服欲──男人的征服欲,受到这情绪的影响,林睿的性器更加坚硬茁壮。
估计是兴奋得过头了,林睿不顾李慎会如何,他把欲望抽出,调整好姿势后腹部往前死压,火棒一样烫的巨刃就又朝李慎的肉穴里逼进,像是刻意折磨他一样地慢速插入……
粗长的性器把那狭窄的内部撬开,一点一点地将穴径挤得不留余地,就连根部也贯入其中,只留了两个沈甸甸的肉囊堵在穴口。
功夫学得再好,肌理锻炼得再结实,也改变不了人体内的脆弱。李慎的呼吸有几秒的停止,他被长时间充塞的后庭很轻易地吞噬了异物,并没有造成他多大的痛苦,但给了他的,是极大的屈辱。
李慎目光冷肃地注视着林睿,满眼的猩红,震惊和难以置信杂乱在他的脸上,胸口一阵阵的闷痛让他说不出话,他沉默着,直到看见林睿吟吟的笑意……
全身的每一个细胞仿佛都快因愤怒而燃烧,李慎的双唇开始不住地颤抖,张张合合,最后,砂纸似的嗓子爆发一句咆哮──
“林睿──你这个杂碎!畜牲!”
55)
林睿的淡笑不变,他不在意,并且还眨一眨眼,多了点狡黠。
──他说的是林睿,不姓李,噢噢,这意味着什么?
“操!!欠揍的混帐,我哪里得罪你了,你居然这么对我!!”俊挺的五官扭曲着,李慎的肌肉紧绷隆起,就连下体被插入的怪异都忽略,他的黑发零散,嘶哑但又凶狠地叫嚣着:“滚出来,滚出来!林睿,老子杀了你!”
“干嘛这么凶呀?要打要杀的……酒后乱性罢了,常有的事啊。再说了,你昨晚不也爽歪了吗?做到后来的时候,你射的都是空炮了呢……”嘴上说得轻巧,手劲可就没减少,林睿的眼神十分暧昧,他挑逗地动了动腰,戏谑地低道:“昨晚,知道是和我吧?你是醉得厉害,可你也一直有叫我的名字不是吗?哥哥……”
记忆的栅栏开启,李慎整个人都僵滞了。一夜的激情在他眼前重演,片断虽然缺少连贯性,但浮现每一幕都是赤裸裸的性交。或许是带了主观情感和抵触心理,他回忆着的两个男人,只能用淫亵到肮脏来形容,比他看过的任何三级片还不堪。
“……啊,啊……唔……”他像个饥渴的荡妇一般,大张着腿搂住身上的男人,哼叫着:“……睿……啊啊……放过我,我不行了……”
“……哥哥,舒服吧……”男人听着他叫床好像更来劲了,压在他身上卖力地抽送,摸着他的性器又一次令他射精,男人不受影响地继续猛插他,柔声道:“……嗯,真棒……哥哥,你又射了……”
“……睿,睿……”他毫不拒绝,甚至是欢欣地由得男人粗鲁地干着他后面,双臂攀在男人的脖子,一副被男人操得欲仙欲死的表情,放浪地呻吟:“……嗯啊……啊……轻点……”
那个妖艳的男人一面捏玩他的两个乳头,一面狎笑着说:“……哥哥真傻……应该是用力你才喜欢吧……”
……
一句句污声秽语,李慎木讷地任其回荡在耳际,每一个字眼都如同一架架空战机,轰炸着他的听觉,炸了一轮又一轮。
要说是什么让他最不能接受,不是侵犯他的林睿,也不会是别的,是他自己。为什么?因为他妈的简直贱得发慌!
不知不觉,李慎的神情,跟鬼魅一样恐怖。
但这对林睿来说,实在没多大关系。于是,他做了李慎正在回想的事。
“唔,哥……”听见这迷离深情的呼唤,李慎还未做出回应,林睿就向他邪佞地一笑,腰杆先后撤一些,待茎身退了一半,再重重地一个挺前!
狠劲一个深度插刺,一停,随即便是一意孤行的狂肆抽送。
“喝!”倒吸了口气,李慎震惊地感觉到林睿在侵凌他的部位,肠道中进出着另一个男人的性器。这状况,林睿还对他做出这种事。
“林睿!”压根无法置信,李慎的手攥紧,扭动着想摆脱林睿的掌控,他忍耐住一根肉棍在他后穴残忍地戳磨,大吼:“混蛋,你疯了!!我们是兄弟!!”
慌怕与抗拒,犹如无数的荆棘缠住他的内脏,李慎注意到了,他被强占的地方不是那么痛,林睿的东西个头很大,而他那里居然很习惯地就吞噬了它。只是一个晚上,就成了这样。李慎的嘴里尝到涩然,微弱得难以察觉。
“我说过很多次了,我们没有血缘关系。”语调像是恼火,又像是沮丧,林睿回答着,蓝眸定望住李慎,抽插也暂停下,他忽又笑得桀骜,说:“就算我们是亲兄弟,也无所谓。乱伦就乱伦。我想,如果你是亲兄长,说不定能更刺激。”
美得这般魅惑,林睿也痴得如个疯子。
似乎是被林睿惊呆了,李慎的脑海有一秒的空白,他怔着,小小地发抖,不知道为什么,应该是怒的。而林睿很开心,笑容温和,气质文雅,只是他的举动却十分淫秽。
磐石般坚巨的肉刃深埋在李慎的小穴,穴径经过之前几小时的填塞得到了很好的拓张,林睿徐徐地摆扭臀部,带动阴茎在这紧窒里旋搅了一圈,顶端对准了李慎的弱点,熟练地摩挲,恶意地碾压──
大约是体内的哪里被触碰到,一丝乱流窜过鼠蹊部,李慎打了个激灵,红通的皮肤上也起些小疙瘩。他还不太清楚,倒是林睿告诉他了……
“……哥,你硬了哟。”
李慎是不信的,他冷笑地延着林睿的焦点瞄去,结果,他的笑真的冷在了嘴角。
前些时间被玩到差点废掉的男性象征,此刻生气勃勃地直挺着,耸立在李慎的视野里。
错愕,诧异,惊惧……
这些都不足以形容李慎的心情,他支离破碎的骄傲。
这张床上,有人备受打击,有人就色欲薰心。
林睿也是太轻敌了,他看着李慎的性器,以灼灼的目光爱抚,然后舔了舔唇瓣,中邪似的腾出了右手,携着期待打算要摸摸它……但是,在他松开李慎左腕的一刻,就注定要受教训。
正在性致上,林睿也未能完全分析哥哥是怎么出招的,大概是先用左拳袭上他的胸口,他中击时很糟糕地松了力,哥哥就趁机收回手脚,再合力一伸展,点点到位,顺利地把他自身上震开。
林睿狼狈地摔躺在地上,暗咒着自己。
李慎倒也没冲上前把林睿往死里揍。他只是坐起身,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扯过被单覆上胯间,手搭上去胡乱地搓。他的动作粗暴野蛮,那不该硬的器官很快就软了下去。
56)
再抬头时,林睿已经好整以暇地立于他的面前,李慎冷视着,怒极反倒变得木无表情了,犹如太阳笼罩上一层阴霾,一向爽朗的他不复存在,有点儿残酷。
无奈地耸耸肩,林睿不遮不掩地对着李慎袒露身体,包括他昂扬的男性象征。
瞥见林睿胯间挂着的那根东西,李慎的喉头一咽,一口闷气在胸腔内翻腾,他几乎呼吸不了地喘着气,沉默着,几秒后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滚出去!”
“哦,好。”一听便合作地步到门边,林睿在开门前想了一想,还是回头问道:“可以让我穿上衣服吗?”
“我说,出去。”似乎快到爆发的极限,李慎的声音暗哑,目光比刀刃还要锐利,一字一字的咬着说:“别逼我真想杀了你。”
“明白。”不想又刺激到他,林睿这次很干脆地出去了,可是在离开之前,他安静地凝望住李慎,迟疑了一下,淡淡地又问:“我昨晚……说的那句话,你还记得吗?我说,我……”
──不记得。
“滚啊!”接近无情地截断林睿的话,李慎的拳握得很紧,紧到泛白,他看着林睿黯淡得可怜的神色,复杂的情绪一拥而上,他忍了又忍……最终,沉沉地吁息。
“我跟你,再也不会是兄弟。”
李慎决绝的话语,林睿关上了门。
……到底,怎么会这样呢……
真的很不真实,这是从未想过的离奇。李慎这样觉得,并且为此痛苦和不能理解,暴躁得想砸烂这张床,这间房,这种事。
你是不是疯了,你他妈的,你疯了,疯了!!!
喊不出口的怒斥,李慎的双手揪着头发,一张脸上尽是挣扎和抗拒,整个世界好像都一团糟,不知名的感觉混淆在一块,胡搅蛮缠,逼得他鼻子一酸,眼圈发红。
如果命运有神在编排,李慎想问问,这是什么意思?他是干了什么了?为什么他好像这么凄惨?!
理想的路上都是荆棘,他一路寻不到一丝曙光,在磕碰得遍体鳞伤后,只是喝酒宣泄一下罢了,可醒来却恍然觉起,他昨夜和弟弟上了床。
……而那更惨的是,他是被上的那个,朦胧记忆,他好像还被上到不断高潮……这实在是可笑到可悲,老天,你他妈脑子有病吧,贱啊……
李慎想呀想呀,他一个人坐在床上想,然后就问,然后就骂,然后就笑。
从呵呵的轻笑,到哈哈的大笑;从低沉,到放声;从压抑,到失控;从低头,到仰首;从嘲,到悲。
眼角,从干燥,到湿润。
他哭了。或者说,他只是流泪了。
所有的筋骨都在传来酸痛疲累的讯号,李慎接收不到,他红通的眼睛见到镜子里的自己,赤身裸体。
一夜的欢爱,男人给他印上的吻痕,深浅不一,密密麻麻的布满了全身。由头到脚,这烙上的,似是永不可磨灭的印记。
死寂中,时间不等人,过去许久。那怪诞的笑声,也渐来渐弱了。
手背抹了一下脸颊,李慎瞧着这水迹,他静了,像是疑惑地以舌尖舔了舔,一尝,咸咸的。
“……”
看看镜内的自己,那样的表情,李慎摇摇头,闭上眼眸。
接着,他嗤了一声。
深深地呼吸,换气。
一件类似台灯的物体,直线飞砸上镜子。
“呯”的一响,玻璃破裂了。随后,台灯砸坏了。残骸一地。
一双洗褪悲伤,带着凶猛的黑眸映上不规则的镜片。
流露绚烂的,坚强的锋芒。
※ ※ ※ ※
……哥哥,我爱你……
一句重要的话,真诚的告白,关键的三个字,有意无意地被人忘却,遗落在那场欢爱。
告诉自己记不得,于是,没有负担。
57)
“希斐尔,你是不是太狼狈了?”客厅里,乔西干咳几声,斟酌着问道。
“会吗?比我预计的好。”林睿挑眉,衣装整齐,他瞄了一眼挂钟,微笑着说:“我以为至少要跟他打上半小时,最糟的结果是被他打断一两根骨头。”
“怎么?你的身手会不如他?”
“你说呢?”给了一句模棱两可的回答,林睿闲靠在沙发,算算时间,差不多了。
乔西跟他一样挑眉,确实不好说。
有一句没一句地搭聊着,各有所思。而后,一阵纷沓的脚步声,两人不约而同地侧首望去,一个男人匆忙地从楼上下来,径直前往大门。
白色的棉织恤衫,棕绿的长裤和白色的休闲鞋,鼻梁架了一个时尚的墨镜,单肩挂着一个黑色背包,李慎这样的一身帅气的打扮,却杀气腾腾得让人怀疑他背包里藏的是不是西瓜刀。
“……少爷,你去哪呀?”王嫂和他擦肩时不解地问,李慎自顾自地走,在柜子前停几秒拿钥匙,在快出门槛的时候,听见林睿对他说:“哥,还行么?开车送你?”
李慎的脚下顷刻一顿,跟着随手把背包丢地上,慢慢地转过身。
看着林睿如以往一般温柔和善的淡笑,李慎的眼神甚是冷漠,然后……
“妈的!”
李慎浑身简直快要冒出火,摘下墨镜狠狠地朝林睿扔过去──
准确无误地接住李慎的墨镜,林睿的么指抹了一下淤青的唇角,笑得有点儿邪气。
“你好样的啊。”死盯住林睿,李慎也虚假地笑几下,点头称赞着,最后,他只留了一句:“等着吧,靠,混账,我迟早把你操回来!”说完,拎了包就头也不回地出了门,不久便有了机车引擎的鸣响,他的离开。
李慎铿锵有力的示威,林睿的心里总算松了些,他把玩着镜架,像是很不以为意,实际上,盈满的都是心疼。
哥哥的眼睛,好红,唉……
“就这么让他走?”乔西有些意外地问,观察着林睿,在确定了没不妥,他才打趣道:“我本来在想,你或许会用铁链把他锁在床上,没日没夜地把爱情做出来,结束你的单恋长跑。”
“呵呵……你当这是在拍限制级电影吗?”失笑地反问,林睿戴上李慎的墨镜,说:“我哥是不能锁的,除非让他自己愿意和我在一起,否则什么都是虚的。”
“那不让人跟着阿慎?不怕他消失了?”
“不可能。”林睿注视着李慎离去的方向,仿佛他还在那儿,眸光隐隐闪动着的痴恋,呢喃地道:“我知道他会去哪里。”
他最心爱的猎物,只不过是从这个网,跑进了另一个网,一个再为坚固的网。
而他,做为猎人,需要做的只是继续狩猎。
58)
“希望”,一定是好的吗?
有些人对理想,在屡屡遭遇挫折的时候,可能会放弃得很快。有些人,一生甚至换过无以计算的理想,选一个,做一下,确实不行就换一个。
这样,也没什么不对。
坚持与浪费时间,其实只是一线之隔罢了,当坚持成为无谓,那就是在浪费时间。浪费时间的事,是不值得鼓励的。
李慎明白,但是,拳击对他来说,理想是不能等同于它的意义的。确切来说,应该是梦想。
那么多的打击和顾虑,他也不是没有动摇过的,只不过,不死心。换个角度说,不死心,真不如死心来得快活。
打个比方,就好像属于梦想的一颗心,被现实打击的跌跌跌……跌到快摔破在谷底的时候,一个虽细小可又坚韧的线吊住了它,让它幸免于粉身碎骨。然而,也把它悬挂在了半空,左晃右荡,不时还要受寒风吹袭。
这根细小又坚韧的线,就是所谓的:一丝希望。
实际上吧,吊在那里要死不活的,还要花费大量心力来支撑,何不一刀把这线给哢嚓了呢,索性摔个稀巴烂不是更好吗?简单,直接,痛快,然后另谋出路。
放弃,李慎是做不到的。他总觉得,他现在在黄金年龄,还有希望,他还有希望成为世界级拳手,他打死不肯撒手。
所以,“希望”这种东西,有,不一定是好的。不久后,李慎也真正被他的“希望”改变了他的一生。
※ ※ ※ ※
麟森拳馆,是一整栋大楼,里面包括了免费提供给拳手的宿舍。李慎不是正式拳手,但宿舍还是有的。
话说,他没在外面打过工,李慎不知道宿舍一般都是什么样的,不过,他的宿舍,真的不是一般的,一般的……好。几乎就是按照他的喜好设计的,真他奶奶的巧。
于是乎,他拎着几件衣服出来,理所当然就跑宿舍来住了,在这里晚上还能练拳,怎么说都比住酒店强。
以前他在拳馆待得晚了,也是在宿舍过夜的,所以这张床,他是睡得相当熟的了。可是,这次回来,到底是受冲击太大了还是干嘛,他每晚都睡得不安稳,一睡着,就做梦,仿佛被人催眠了一样,重复做这样的梦……
“……唔……”背贴住墙坐在一张书桌上,他全身脱得精光,一个男人站在他跟前,圈着他的勃起的性器抚摩着,男人的手让他很舒服,摸得他的背都酥软了,他仰着脸,双腿不自主地就夹紧了男人的腰。
好棒,他还想要得到更多。
“……还好吗?”柔缓的嗓音有种迷惑人的魔魅,令他神经放松,一心觉乎着男人对他的爱慰,五指握住他模仿着性交的活塞运动,对他说:“……不舒服要告诉我,我是喜欢你的,真的好喜欢……”
“……快一点,嗯……”他还是拒听男人的爱语,忽略了,只管体验着这极致的爽快,眉眼漫盖着浓重的性欲色彩,坦率地低道:“……啊……快,啊,我差不多了,你摸用力一点……”
顺了他的催促,男人以指尖揉擦着他的茎头,逗玩他的射精口,比蛇还灵活的技巧让他的性器很快积蓄了许多的能量,他小挺着腰配合,饱含无限忍耐地小声叫着。
一种难以想象的舒服,让人沉醉,很快,他面临着高潮……要射了。
男人算准了似的抽回了手,他慢了一步,抓不上那巅峰。
“……嗯?”
对着他的疑惑,男人近似于企求一般,怯乔乔地问他说:“你亲亲我,好么?”
下面实在憋得难过,他连考虑一下都没有,滑下了书桌也站在地板,微踮起脚尖,搂着男人的后脑,从脖子逐点地吻上去,在四唇相接的那一秒,他听见男人轻唤着:
“……哥哥,爱我……”
──睿?!!!
李慎倏地睁开眼。
乍一看,是黑漆漆的天花板。
“……”出了一身的冷汗,李慎惊魂未定地按抚着额头,“……搞什么……”
……做的是什么梦啊……靠。
他休息了一会,当他想起来喝杯水的时候,掀开被子,他呆住了。
仅仅穿着睡裤,浅灰色的布料,裤兜处,有一块明显的水迹。
──他,梦遗了。
静谧的夜晚,本该是安详的。
这天的凌晨里,好多人都听到一声大吼!
猛然从床上蹦得老高,他们慌张地四处张望,肯定了没地震、没失火,更加没有警察,于是就抓抓头,倒下去接着睡,馆长愤愤地想着──“别让老子知道是谁在学狼嚎!”
有个人,则张着双眼到天亮,嘴里不知念着什么。
……不会的,不会的……
59)
做春梦、梦遗,这都没什么,是男人都会。可是,假如连续十几二十天都梦见和男人做爱,每天半夜起来换裤子,这个就真是要把人逼疯的了。
李慎陷入这样的窘境,一个个香艳火辣的梦折腾了他好些天,那次的‘意外’所造成肉体创伤已经痊愈,他的精神状态却屡见下降。一段时间过后,整个人都憔悴得犹如一株快枯死的野草,奄奄一息。
这日下午三点多,又是一夜无眠的李慎缩在练拳场的一个墙角,头发乱成一窝,削瘦了几分的脸上挂着两个黑眼圈,下巴冒出一些胡茬。
蹲在地上抽烟,李慎的神色颓唐,不得不说,他现在真的跟个流浪汉似的,焉得好像陈年酸菜,叫人都不太敢认他了。
张慕杰才走进场子,连找都不用找,一眼就瞧见了李慎。
“我能拜托你一个事吗?”也不顾及馆长的身份,张慕杰也蹲在了李慎旁边,抄过他的烟也叼上一根,打量着他死气沉沉的样子,调侃地说:“你这德行,晚上别到处晃。要不然,你不是被条子当粉瘾揪回去喝奶茶,就是把路人甲乙丙给吓死……别这么干,他妈太缺德。”
“你的嘴没事这么贱干嘛?”李慎斜睨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
“我有说错吗?”张慕杰狠抽了口烟,弹了弹烟灰,道:“瞧你,还像个人吗?活脱脱是只鬼了吧。”
“尊敬的馆长,你不挖苦我是不是会死呢?”无神的眼睛盯着擂台上练习的拳手,李慎不太搭理他,只是懒洋洋地说:“如果我是鬼,我拿鬼格保证,肯定天天去压你的床。”
“呵……不是吧,用得着这么恨我?没必要啦……”打着哈哈,张慕杰干笑,他想缓和一下关系,可李慎彻头彻尾的无视,让这一个人的笑实在有些许尴尬。于是,他无趣地挠了挠鼻子,静下了。
两个高大挺拔的男人,以一种极为不雅的姿势蹲在墙角,他们沉默不言地抽着闷烟,搞得像牢犯一样,周遭尽是生人勿近的低气压。
张慕杰抽完了两根后,看了看李慎阴郁的侧脸,他为难地叹息,问:“你还在生我的气?”
“有什么好气的。”李慎将烟蒂按熄在烟灰缸里,用讥刺的口吻说:“你是馆长,你说得很对,你让我打我就打,不让我打,我也没办法。”
麟森的势力这么大,他就算想绕开拳馆去比赛,也根本没人敢跟他打。
“……”这句他曾说出的话,张慕杰无语了,他没办法反驳,烦恼地摸着脑勺,一张脸都皱着,他向着李慎踌躇了半天,才憋出一句:“阿慎,拳击对于你来说,是什么?”
当把话问出口,张慕杰有着犹豫、担忧、怀疑……五味杂陈,但最多的是期待,足以覆盖一切的期待,自从亲眼见到李慎站上真正的擂台,就开始深植的期待。
那一天,他从李慎身上寻找到自己的影子,过去曾经年轻的自己。他以为,他对拳击的那种狂热早已沈没了,可阿慎的一个眼神,竟唤醒了他所有的激情。这时候他才明白,原来那不是沈没,只是沉睡了。
或许不需要问,然而张慕杰需要李慎的一个回答,让他确定他的决定。
“拳击?……”反复咀嚼着这两个字,李慎的目光停在前方的擂台上,他全神贯注地凝望着,想了几秒,眼神中的疲惫、无奈、愁苦等色彩迅急地褪去,只留下掩饰不了的野性和坚定的光,他扬起手指住擂台,狂肆地笑着,说:
“我的拳击,就是和我的对手站上那里,然后,取得胜利!”
意料之中,张慕杰却又还是意外,他怔忡地看着李慎,仿佛又想起了许多年前,他打败了拳王并且成为拳王的时候,在台上抢过了裁判的麦克风,对着全场的观众大喊道:“──全部的人跟狗都给我听着,睁大你们的眼睛,看清楚,取得胜利──就是我的拳击!”
场上爆出惊天的掌声和叫好,他站在台上笑着,即便嘴角不停地淌着鲜血,没关系,因为他的对手倒在了他的脚下。而现在,张慕杰发现,过去的他,此时的李慎,他们的笑容穿越了时空,于他眼前重叠在一块,竟是分毫不差。
假如他之前还有顾虑,那么在这一秒,张慕杰的顾虑会和林睿下达的命令一起不翼而飞,统统见鬼去。
“……呵呵……你这个狂妄的小子,你想成为强者,路还长着呢。”笑得和李慎有点像,张慕杰在他辩驳前起身,舒展一下筋骨,若无其事地边走边对他说:“杰克现在在五楼,如果你有兴趣试试他的实力,就跟我来。”
“什么?!”李慎整个跳了起来,阴霾一扫而空,他堆砌了满脸的惊奇,活力似乎重新注入了他的身体,跟在张慕杰后面跑两步,他忽然又停下步伐,嚷道:“喂喂喂,不行啊,要是以我现在的状态跟他打,我不如先准备好棺材再上场。”
杰克的实力,李慎心里知道,他状态最佳的时候,都未必能跟杰克打成平手,更别提他现在……他妈的,都是那该死的梦。
“你只有今天这次机会。”端详着李慎的模样,张慕杰的眉头深锁,他再瞧一下手表,思忖着什么,接着对李慎说:“半个小时打理好你自己,半个小时让这一层所有的拳手和你混打,把你的精神和战斗力提升到最高的状态。”
“一个小时后,准时来五楼找我。”
张慕杰的话刚一说完,余音还未消,李慎的身形便一晃,眨眼就不见了踪迹。
“一个小时,时间还是够的。你能不能得到解封,机会就在这里了……”遥望李慎飞奔离去的背影,张慕杰自言自语着,道:“……阿慎,加油吧,好好表现给那人看,让他看看真正的你。”
……当你拥有属于你的舞台,他看到的,那将会是怎样的你?不知道。但,那必定是少不了精彩的吧。
60)
李氏企业大楼,十三层。
一双高跟鞋踩在瓷砖地面,一个身材妖娆的女人走出电梯,她环顾了一下四周,自信地拨了拨卷发,细长的美腿裹着黑色短裤,上身穿着红色紧身衣,她面带微笑地向注目着她的前台文员点点头,迈步越过转角,穿过长道,最后停在一扇门前。
一间豪华的办公室,门上挂着:总经理室
徐温岚有礼地举手敲了敲,在听见里面传出的“请进”时,推门而入。
“美女光临了。”在林睿对面的乔西转过头,一见到她就吹了声响亮的口哨,忍不住促狭地道:“Lily,那次说你老土我是无心的,你不必给出这么大的改变吧?”
“死外国佬,闭上你的嘴,叫过你不要和我说话。”徐温岚翻了一个白眼给乔西,拉开他隔壁的椅子,坐下后把一个文件夹递给了林睿,说:“这家公司的结果,无保留意见。”
办公桌后的林睿接过手,打开大致地浏阅一下就合上,放在桌子,继续玩着他挂在脖子上链坠──精致的白金小方牌,淡淡地问:“怎样?”
“老实,非常老实。”徐温岚肯定地说,加重了语气,“不过不是说公司员工,而是你老爹。他居然只有一套账,一分的税都没有逃,就连员工的个税都交齐了,这在民营企业可是很少见的。”
“嗯,这倒像他会做的事。”林睿的态度显得不以为意,按了一下链坠的一角,薄薄的牌盖自动掀开,露出内在的乾坤,他问道:“内部人员呢?成本费用的可压缩空间还有多少?市场的运作力?资金的周转率和使用率?”
“这间公司有严重的内部分歧,掐架双方是财务部和市场部。按照我的经验来看,成本费用还能压缩17%至20%,无谓的支出不少。”
徐温岚捡起桌面的一只笔,放在指上转着,无聊地道:“市场的运作力不足,营销手法落后,产品的更新速度跟不上市场的需求变换,过于被动并且没有优势卖点。资金的周转和使用也只能算是中等,如果部门间多点配合,问题或许能得到改善……那个,希斐尔,你怎么会跑这里来当总经理?”
问着,徐温岚很不解,他在这里上班,不是等于大炮打蚊子么?不,说是火箭炮差不多。
林睿扬着唇角不说话,他只是凝视住掌心的吊牌,以及镶嵌在内的经过特殊加工的图像,一双蓝眸笑得意味深长。
这么多天,也差不多可以了,该行动了。
“你在看什么?……”让林睿的神情勾起了好奇心,徐温岚探身想凑过去瞧瞧,可她瞄都没有瞄到林睿就关上牌盖,她一下对上了林睿的目光,他还是那浅淡的笑,她却感觉后颈凉飕飕,听见他说:
“我的,谁都不能看。”
低缓而清晰的一句话,徐温岚安静了,心里突然觉得有点发毛,无法言语。
“希斐尔,事情已经准备好了,要出发了么?”乔西打破了这无端的冷场,跟林睿提醒着:“张慕杰在拳馆等你。”
“嗯,走吧。”林睿颔了颔首,把链坠收进衣服里,起身和乔西准备离开,对徐温岚笑道:“谢谢帮忙,酬劳我会转进你的帐户。”
“好的。”徐温岚不方便待着,于是便也跟在了他们后面,且走且说:“下次带着你的队伍出来,不就不用花这钱咯,虽然我是感激你给我送生意……”
……
三人渐行渐远,门扉开启后再关闭,掩去了他们的对话,他们的身影,空无一人的室内,恢复了寂静。
※ ※ ※ ※
杰克被要求和李慎打一场的时候,他很奇怪,他以为他们不会有交手的一天。
“为什么?”
“杰克,我觉得阿慎是棵好苗子,所以,你摸一下他的潜力有多大。”张慕杰解释着,末了还特意交待:“要搞清楚,这不是正式比赛,他的状态也不好,我不是在和你开玩笑,你千万不能动真格的。”
不能动真格?杰克的脸色不太好,冷冰冰地看着张慕杰说得口沫横飞,然后像算准了他不能拒绝一般,潇洒地拍拍他的手臂就走人,进了办公室。
杰克没得选择,他只能上台,在台上他和李慎成为对手,在这次没有现场观众的比赛。
全室的玻璃都经过隔光处理,这个常年不见天日的场馆向来诡秘阴暗,它唯独点亮的一盏灯照耀着中央的擂台,刺眼的强烈的白芒。
61)
擂台的中央,杰克左右摆了摆头,壮硕的身体如山般立定,静看着李慎踏上了这个战场,他面无表情地将双手握拳,然后摆出一个架势。
“不管张慕杰说了什么,但我告诉你,我不需要你对我留情。”李慎咧着嘴大刺刺地笑,一边往手腕上缠绷带,一边寻衅似的对杰克说:
“等着你,把我打趴下。”
脸色闪过一丝波动,杰克直望住李慎,领略到他强盛的气势,他的战斗力,目光一凛冽,似乎,也不存在所谓的留情了。
“那么……”杰克的声音低沉,他慢慢地换了一个姿势,视线对上李慎的眼睛,续道:“……多多指教了。”
杰克的力量是让人恐惧的,而李慎是雀跃的,他挺直了背脊,深深地呼出一口气,黑色的瞳孔仿佛迸射着赤红的焰光,他笑得有点过度兴奋,说:“指教?不懂,我只知道──”
“──我们的战斗!”
激扬的语音方落,杰克不答,也没机会回答,他目睹着一只捷迅又猛悍的黑豹奔至他跟前,足尖一跃凌空而起,腾飞的身体挡住了屋顶射下的光……
杰克站在李慎的阴影里,不慌不忙,迎来他半空中扫出的左腿──
魁梧的身形灵敏得不可思议,杰克脚下一个轻移,避过了这会踢断常人脖子的一击,同时回以一拳!
李慎落地后极快地侧身一闪,脚跟扎稳,积聚了强大爆发力的右手也挥出一记重拳,直接碰上杰克的拳头,两击直线中相撞。
凶狠的进攻,敏捷的防守,两道身影分离,后撤,他们怒目相瞪着,不到几秒,再度纠缠。
每一记拳击的挥动,无形的空气仿佛被他们划出一道道刻痕,深沉。
一个简单但残酷的擂台,它是拳手的生涯,是男人的战斗,上演着一场场野兽般的厮杀。
成者王,败者寇。
他们的战斗。
※ ※ ※ ※
除了搏斗中的两人,偌大的场馆没有第三个人,他们也不在乎没有观众,越打越猛烈。
李慎在技巧和经验方面是比不上杰克的,时间一长,他的弊处就暴露了出来,挨打的份量就渐渐的多了,他好像已经招架不住。
一个劈腿进攻失败,李慎被杰克整个人扛在肩上,旋转一圈,重重地摔在地上!
难看地趴着,李慎倔强地吞下一声闷叫,他站了起来,擦了一把汗水,盯着杰克,呸了口唾沫又冲了上去,打不死的一般。
在这层楼的小办公室里,某个人透过一面玻璃清楚看见了,他这样狼狈的现状。
“你让我来看他挨揍的?”眼前放映着李慎一次次爬起来再被打趴的画面,林睿的周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他冷冷地笑着,问:“张慕杰,你是想挑战我的忍耐力吗?”
“老板,不是,我没这个意思。”就算做足了心理准备,张慕杰还是有点受不了这种压力,他尽量平稳地解释着:“我是觉得你有必要看一下阿慎的潜力,拳馆如果栽培他的话,绝对可以得到很大的回报。”
“回报?我要他的回报做什么?”像是听见了天大的笑话,林睿偏过头对着张慕杰,冰寂的眸光透出了嘲讽,道:“麟森本来就是为了他而存在。我早告诉过你,我之所以出这么多钱给你运作麟森,目的只是要保护他。”
“他不用保护。”张慕杰蓦地坦白说出,他压抑了很久的想法,“阿慎他不需要这样的保护,只要经过训练,他有足够的实力在擂台上生存,他渴望他的生活。”
“那又怎样?等他过了这个年龄段,他对拳击自然会冷却。”林睿不耐地拧着眉,绝美的脸瞬间冷然得骇人,他又把焦点放在那两人身上,更加决绝了,淡淡地威胁着:“如果你不想杰克死在上面,马上让他们住手。”
张慕杰实在不敢相信,居然有人会有这么重的保护欲和控制欲。
“你似乎太独断了。”下定了某种决心,张慕杰的态度不再退却,说:“阿慎有权利决定他的路,他能自己作主。”
“够了,我不必跟你解释太多。”瞥了张慕杰一眼,林睿对旁边静候着的乔西交代道:“杀了杰克。”
这样无情的命令,身份夹在中间的乔西观察着他们,犹疑不定,面上露出了为难。
除了震惊之外,张慕杰似乎动怒了,说:“谁都不能在这里杀死麟森旗下的拳手,谁都不能。”
“是么?”林睿的笑多了残忍的味道,问:“我也说过,谁都不允许动我哥一根寒毛,你是不是忘了呢?”
温度骤降至冰点,相视中又是剑拔弩张的对峙,两人都沉默着,很紧张的气氛。而这个风暴圈中最最无辜的乔西,他倒是平和,一直留心了杰克和李慎的比赛。
然后,像发现了什么,目光踊跃出讶异。
“希斐尔,阿慎确实不得了。”介入了僵局,乔西走到两人之间隔开战火,轻扣了几下玻璃,难掩惊奇地对林睿说:“你注意看,杰克跟他打了这么久,居然没办法用同一招打到他两次。”
林睿抿着唇,他看起来一点也不意外,从他的态度上,或许他也早发觉了。
他不是不知道,问题上,他就是太过于明白。
“不止这样,”张慕杰做了补充,很骄傲的,“我试过了,发现阿慎的学习速度非常快。不信你们等着瞧,他可以马上学会杰克刚刚使出的招数。”
这么一听说,乔西兴致勃勃地打醒精神,等着证实张慕杰的发现;林睿凝眸望去,神色是那么的复杂难懂,他实在很讨厌擂台,可不得不承认,擂台上的哥哥,充满着他特殊的魅力。
一条黑色的短裤裹住他的臀部,修长结实的腿打着赤脚,裸露着的上身密布着点点汗水,麦色的肌肤,他的黑发在搏战中乱得不羁,双目明亮得如寒星,他被打倒了可仍然在笑着,爬起来,冲上去,越挫越勇。
求胜欲望,清楚地写在他的脸上。
一次又一次,后来,杰克打倒他的时间,延长了。
“老板,你想保护他,有其他的办法。将阿慎训练成世界顶级的拳击手,就是对他最好的保护,大概也是他会感激你的保护。”盯住濒临极限却坚持着的李慎,张慕杰语重心长地说:
“……你有没有感觉到,他是那么想赢。今天在这个擂台上,他可能会被战胜,但我知道,他永远不会被打败。”
他会被战胜,但不会被打败,他是那么想赢。
这句话林睿明白地听见,他也早就知道,但是他不想承认,他不希望自己去考虑一个疑问,那就是:无视哥哥的努力和坚持,扼杀他的理想,是否太过残忍?……应该松手让他展翅么?
“呃,抱歉,希斐尔,虽然你才是我老板,但我这次支持老张。”乔西在林睿沉思的片刻开口,他的眼神有着赞叹,近乎是膜拜,啧啧地道:“这样的生命力,我几乎要爱上他了。”
62)
僵硬得犹如一尊雕像,张慕杰的脑海浮现两个念头,一是一巴掌拍死乔西,一是拉开门逃离现场。
“噢?”轻挑的秀眉像是惊讶,林睿侧头向着乔西,双手环胸,唇际弯着完美的微笑,他轻悠悠地问:“那样的男人,真的是很吸引,对吧?……你要不要去给他加油啊?”
一种不善的警告意味在扩散,乔西发现了,他的眼光从那精彩的搏击中抽回,对住林睿淡漠的蓝眸,他一时缓不过神,于是反想着,刚刚他是说了什么……突然,意识了过来。
“误会,希斐尔,这绝对是误会。我说的爱不是你的那种,它是、是……哦,是类似崇拜的情绪。”额上冒出几滴汗,乔西困窘地说明着:“我本来就挺喜欢拳击,再说了,你也知道我只对Lily有意思。”
“乔西,每个人都有禁忌,你很了解我的禁忌是什么,假如犯着它了,就算是同学,那也没面子给。”
“……我知道。”十分明白他的意思,乔西也理解,他没什么特别的,答道:“任何人都这样。”
瞄了他几下,无声地笑笑,林睿没再说话,心思一转,他的注意力又放到李慎身上。
遥望了半晌,林睿的神色隐约有些不妥,这次不是单纯的愤怒或心疼,而是搀杂着他深厚的渴求,只忠于哥哥的欲念。
汗湿的肌肤灯下显得异常光滑,英俊的五官流溢着洒脱和张扬,可能是因为激烈的运动吧,李慎饱和的嘴唇比平常来得殷红,笑起来真正是好看,让林睿不断涌现扑上去把他按倒在擂台,摸遍他全身,用力地吻住他的冲动。
视线游移在哥哥匀称的躯体,他展露着强悍的肌肉线条,林睿的焦距凝在了他的臀部,一块单薄的布料贴实着他的私处,描勒出他下身的部位,诱惑的黑色,性感到叫人想一把扯下它。
当欣赏到李慎的股沟,林睿的眼眸深沉得彻底,他情不自禁地想起,想起他的双手是怎样捏过哥哥的臀瓣,他的性器是怎样操干过哥哥的小穴,哥哥那张帅气骄傲的脸,又是怎样在他胯下哭喊……
擂台之上,这个浑身拥有野性气息的男人,引人瞩目的男人,被他占有过,蹂躏过──属于他!
知道林睿的注意转移,乔西这才松了神经,他刚刚实在有点虚。
“明天,重新订制一批拳手服。”低哑的音色不知是在忍着什么,林睿清了清喉咙,蹙起眉心,道:“必须配置上衣,裤子的长度要及膝盖,款式设计得宽松一些。”
小事罢了,张慕杰没有意见,他还在等着,期望林睿能给他一个理想的回答。
“他们可以住手了。”平静淡泊了许多,林睿隐伏了目光中的炙热和痛苦,他旋身走向房门,在张慕杰觉得纳闷时,对他说:“张慕杰,真行,你的目的达到了。”
林睿开了门就走,保镖紧随其后,张慕杰就一字一字地分析他的话,生怕是听错或者误解。
形影不离地跟着林睿,乔西在出去前跟张慕杰点了点头,叮嘱:“你的事已经结束,时间也差不多,该轮到我们的了。”
“行,你们在那儿等,我带他上办公室。”逐渐地乐得都合不拢嘴了,张慕杰爽快地答应着,“不过,能告诉我是有什么事吗?”
乔西的态度很神秘,不答,最后他只回应了两个字:
“秘密。”
63)
张慕杰带着他来到办公室,一进门,李慎就愣了,他看到意料之外的人,一个绝对不想见的人。那个人优哉游哉地坐在椅子上,往桌上翘着双腿,手指转玩着钢笔,眸子里闪烁着隐隐的愉悦,亲热地打着招呼:
“嘿,哥,我来看你了。”
李慎的神色有着抹不去的憔悴,这个人则截然相反,讽刺似的意气风发。
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李慎几乎踩碎脚下的瓷砖,这些天积郁了一肚子的脾气鼓动在爆发的边缘,为了林睿的笑,他从喉底挤出:“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还用问,当然是来找你咯。”无视他明显的愤怒和煞气,林睿把眼镜摘了,直勾勾地望住李慎,柔声地答道:“我就是想你了。”
一语不发,李慎凌厉的视线在房里转了一圈,先是一脸无奈的乔西,再来是几个机械人一样死板的保镖,最后,是避开他的目光低首的张慕杰。
一个从匪夷所思的联想浮上心头,李慎静静地看着张慕杰,嘴唇张合了几次后,他才找回了声音,问:“他就是麟森的老板?”
张慕杰沉默了,这也就是说,他默认。李慎明白了,于是,震惊也不足以形容他现在的感受。
这等见鬼的真相,不知道什么反应才是正常的,李慎觉得有点离谱得可笑,他也真嗤笑出声,摇摇头,他想他该离开了。
这些人,没一个是可以信任的。李慎失望地转身,可还没走出办公室,他听见有人和他说话,说了一句疯话。
带着嘲弄,李慎回过头,林睿也按下桌面的小按钮。然后,他身后的窗帘便自动往两侧拉开──
最新型的远程阻击枪,在夕阳下被染上光圈。
那是在麟森对面大楼的屋顶,李慎的眼力非常好,他见到了,枪口瞄准的是林睿。难以置信的,他问:“你在耍什么把戏?”
“我不是在耍把戏。”林睿否认着,说得云淡风轻,“你离开这里,我就让他们开枪。”
“林睿!”李慎的音量骤然拔高,咬牙地道:“你觉得这样很有趣吗?”
“不觉得。”以自己的性命作为筹码,林睿威胁着:“但总之,你敢走,就等着给我收尸。”
满脸涨得通红,李慎岔了气,他索性一横,咆哮:“你开啊,你本事你就开!”
“你以为我不会吗?”
“没说你不会,你就开吧,老子站在这里等给你。”
“行!”林睿也干脆,他霍地站起身,接通了对话机,盯住李慎,笑了,薄唇轻飘飘地吐出两个字:“……开枪。”
无情的字眼,李慎是不想管他的,可眼睛不由自主地望向他后方,结果,意识一刹那贯彻了空白。
如血的残阳,冰冷的枪口,枪手在缓缓扣下扳机……
李慎仿佛能够预知到,将会有一声枪响。
大脑神经处于高度紧绷的状态,李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动作的,他的脚是怎么在跑,他的手是怎么伸出,更不知道他是怎么奔跃过面前的办公桌,怎么把背对着窗的林睿扑倒在地板,怎么将他紧紧抱住……
一颗子弹,它以人眼不可见的速度,恰似不可阻挡的银光一道,穿过了一扇玻璃。
不顾一切地护住林睿,李慎将他整个人覆盖在身下,左手搭在他脑后把他的脸摁在怀里,同时俯低头部──
几秒不到,被击破的玻璃碎片如数地倾泻,落在他们身上,李慎的背部。
──这就是所谓的秘密?!!!
目瞪口呆的模样尤其滑稽,张慕杰贴着墙动弹不得,在他脑门过去一点点的地方,墙壁上新凿出的一个小洞在冒烟。嫋嫋的白烟,多么轻淡。
那一刻仿佛看到死神在朝手,虽然不至于孬种到双脚发抖,但张慕杰还是僵得连汗毛都竖起了。他怒视着凉挂在一边的乔西,对方无可奈何地摆了摆手,像在表明与他没关系,无声的口型大概是在说他们也不知道,都是很无辜的。
这种大事,保镖们倒是离奇的淡定,没慌也没乱,张慕杰见了,嘴角在抽搐,难怪会让他站在这里,这是顺道在报复他吧??不是他在想,事实上是他们知不知道那子弹射偏一点,他脑袋就要开花了?!!
张慕杰敢怒不敢言,而他的怨怼林睿可一点也没感觉到,他在李慎的保护下毫发无伤,躺在地上,周围有很多的玻璃块,他微微地笑着,道:
“我没骗你。如果你真的不再回头,扔下我走掉,就再也见不到我了。”
一簇炽盛的火逐渐地在心口肆虐,李慎的体温高得烫手,他死瞪住林睿,眼眶像是染血一般的红,他快发疯了,林睿这样掐他的软肋。
“你明不明白?你是没办法看着我死的。你气我,恼我,但你一定会保护我。”搂住李慎的腰,林睿靠在他胸前,亲昵地蹭着,说:“哥,我需要你,真的。”
“你这个畜牲……”声调失去了往常的豪爽,李慎用尽了力气克制住自己,他就连推开林睿都不能,深沉地怒吼着:
“我真恨不得杀了你!”
“舍不得的。”林睿顾自地轻笑,说:“……你怎么可能会舍得?”
这张漂亮得不像话的脸,就是每天在梦里缠着他,无时无刻占据着他的思绪,让他痛恨不已但也怎样都忘不掉的人,近在咫尺,李慎只要随手抓过一块尖锐的玻璃,就能割断他的颈脉,了结他的生命。
只是,再如何的简单,他都做不到。甚至,为了这个令他咬牙切齿的男人,他在前不久,竟可以连命都不要。
人类有感情,有时,这是很悲哀的事。李慎这样觉得,他忽地打从心底里无力了,垂下眼帘喘息,打不得林睿,他生出扇自己几个耳光的念头。
似乎真有点儿贱了,林睿那样对过他,他刚刚居然还挡着他,为的是不让那些玻璃扎伤他。想到这里,李慎的头很痛,痛得快爆开。
──明明是恨的,恨不得抽筋剥骨的,可为什么当他被搁在枪口上,面临致命危险的时候,却会冲上去救他?
哥哥的缄默不语,林睿不在乎,仅是迷恋地紧偎着他,感受着他的温度,在他鬓边细语:“哥,你要保护我呢。”
林睿的话萦绕耳畔,李慎的情绪在鼓噪,他看着自己握拳的手,混乱童年的记忆,他说过的,保护。
……
除了地上紧拥着的两位外,其他的人都种说不出的怪异,望着若无旁人的他们,仿似见到黑暗的藤蔓藏在林睿的温柔里,一圈又一圈地环缚住李慎,形成一个牢不可破的桎梏。
夏季的傍晚,不可能会冷,他们的指尖偏无故地微凉,那样的,是怎样的执着?
嵌在墙中的子弹,它似乎被众人所遗忘了,很可惜的,没人观赏到它弹身上刀刻着的图案,麒麟的翅膀。
残缺的翅膀,只有一只,缺失了一只。
64)
一场有点诙谐的枪击混乱之后,刚好是晚饭时间。他们才想着或许应该去吃饭,警察就来了,大概是热心市民报警的吧,因为碎掉的玻璃窗正向大街,这幢楼又时常有些凶神恶煞的人出入。
乔西留下来‘招待’这几位尽责的警察兄弟,李慎在一边虎着脸像只炸毛的狮子,黑亮的眼睛炯炯有神,脚跟扎在地上似的不肯和他们走。林睿劝不动,无奈之下,结果就是几人合力把李慎架了去。
在拳馆附近有家高级餐厅,张慕杰一个老朋友开的,生意相当红火。临时让人腾出一间雅致的包厢,他们围着桌坐成一圈,林睿和李慎的中间搁着张慕杰,其他的位子坐着几个保镖,还有几个守在门口。
张慕杰周身不自在,坐立难安,感觉他这位置等同于台风的风眼。
“哥,你确实很喜欢拳击吧?要不……我们做次交易?”饭桌上,林睿商量着说,“你让我待在你的身边,我给你一个你想要的擂台。”
“还想蒙我?你他妈那么多拳馆,老子换一家不行啊?”李慎不屑地呸了一口口水,很不给面子。“又不是非得跟你一个尽耍贱招的混账搅和在一块,我是疯了才听你的。”
“你这么骂我,就不怕我又自杀了?”林睿给他杯里加点清茶,言语间透了点儿欣悦和揶揄。
张慕杰推一下见底的杯子,暗示他顺便,而林睿只管把茶壶放下。立马就无言了,张慕杰瞟一眼,认命地晃着脑袋,看来老男人只能自己顾自己。
“要是不想活的话,麻烦你滚远一点。”粗声粗气地说着,李慎猛灌半杯茶,“最好死回法国,别让我看见了。”
“好吧,别气,不说这个。”懂得什么叫见好就收,林睿表现歉然地笑了一笑,“的确,拳馆很多。只不过,你在这个圈子里也有点时间了,你说,有哪个拳馆能比麟森更有实力?噢,狂蟒那种你就别谈,不会有几个人乐意听见这个名字的。”
这是反驳不了的事实,李慎闭着嘴唇不答,听见林睿补充了一句:“而且,你是签了给我的,想离开的话,要支付违约金的呢。”
“我的合约是签给麟森,不是给你。”老半天才发话,李慎眼神冷峻地对住林睿,问:“你要我赔钱?”
李慎是认真的,林睿也收敛了玩笑的心态,他静静地夹了一堆菜给李慎,然后说:“哥哥,说真的,我不可能会要你赔钱。但是,我也不会让你走。”
“相信我,除了麟森,没有任何一个拳馆值得你逗留,适合你逗留,敢让你逗留。”
三个逗留,切断了李慎所有的后路。
稍稍倾过头,睨着林睿,李慎再一次沉默了。免不了的犹豫与挣扎,期盼了许多年的东西就在手边,他只要张开手指就能抓住,可李慎并不清楚,这个以他的追求做为包装的东西,里面藏着的是一把利刃,抑或甜美的果实。
他假若抓住了,是得到果实,还是被割得满手的鲜血直流?
林睿无限包容地朝着他淡笑,等着他的抉择。
实在顶不住他们俩兄弟的目光交流,张慕杰放下碗筷,擦干净嘴巴,说了“上洗手间”就从他们中间退场,明哲保身地溜了。
“你为什么要待在我身边?”许久,一个重要的问题,李慎问了,颇具戒心的怀疑。“我不觉得你会是善良的人,告诉我你的目的。”
“目的,有两个。”已经有那么一丝志得意满的味道,林睿扬着唇轻声说:“一个是为了守着你,让你平安地得到你的梦想。另一个嘛……等你觉悟后,你会知道的。”
看着他幽深的眼眸,听着他清越的嗓音,李慎的直觉告诉他,他不适合追问下去,答案不会让他喜欢或者满意。
他想,他不必知道林睿要他觉悟的是什么,他也不想知道。
“你会骗我吗?”李慎最后这样问,有着某种坚决和刺探,以及薄弱的信任。直视着他,林睿以从未有过的郑重的神态,对他说:
“我答应你,一定会把你训练到世界级拳手的程度。让你变得更强,比谁都强,包括杰克。”
这个承诺对李慎来说,绝对是无与伦比的诱惑。理智难敌渴望,他想很高傲地拍桌离去,可他发现,他找不到拒绝的空间。
喜欢哥哥的决定,林睿温柔地笑着,觉得自己的确是诚实而真挚的。他说,会让他变得更强。除此之外,别的什么都没有。
65)
李慎的宿舍是间套房,里面有独立的卫生间和一个小厨房。当天晚上,林睿说,他要在这里一起睡。李慎只想拆了这个地方。
草绿色的双人床,梳洗完毕的林睿坐在被窝里,直顺的金发如丝绸般披散着,李慎的浅灰睡衣让他看起来柔和稚气了许多。他拍拍右边的床位,对李慎说:“哥,上来睡觉。”
如果李慎肯过去跟他睡一个被窝,那他明天就能上医院挂号了,毫无疑问的,挂精神科。
瞧着那个光明正大霸占了他的床的男人,李慎按捺住把他打包好扔出去的想法,绷着身子挺直地在林睿面前,虽然他的眉宇间掺有倦色,但仍不减那股强悍压迫的气势。
林睿像是不解地微斜着头,静谧中和李慎互望,过了一会儿,他才恍然大悟似的击一下额际,旋即讨好地笑着,道:“你是在担心我……那个你吗?不会的,我保证。”
李慎还是杵在原地,一动不动,鄙夷的表情说出了他的不信任。
“你应该休息,你的样子累坏了。”挫败又担忧地道,林睿掀开被子的一角。“我不会做让你不高兴的事,真的,哥。”
他是需要好好休息一晚了,绝对需要,李慎知道。只不过,他不能想象自己如何能够跟林睿睡在一起,在发生了这些事之后,他们还能够同床共枕。并且,相信林睿所说的,不会做什么。
李慎没有完全忘记,在那个仿佛永远见不到曙光的夜里,林睿有多么疯狂地需求着他的身体,一次比一次放纵。他现在都还能想起,每晚出现在梦里的蓝色的眼睛,氤氲着的情欲饥渴得像要将他侵噬殆尽。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李慎甩甩头抛掉这样的印象,一并压下小腹的骚动,今晚千万别再搞他了,他好累了。
这些天以来,次数多得数不清了,他一睡着就做梦,一做梦就是和男人做爱。在梦境里的爱抚、接吻、舔咬……还有贯穿,感受都跟真实的一样,他真的不喜欢被男人玩弄后面,可在梦里的他都很有快感,尤其是林睿一边吻他,一边狠力地进出着他,他就会舒服得大叫不已。梦中的林睿总喜欢这样做。
每次惊醒,他的裤兜都湿淋淋。后来,梦越来越色情,他的身体,也越来越诡异。白天,一回想梦里的情形,想到林睿的脸或是他的蓝眼,就如同习惯性的一样,他……好像会有反应。
第一次出现这状况时,李慎受了不小的打击,于是他开始抗拒睡觉。而现在已经严重到再这么下去,不用两三天,他一定会发狂。
“我觉得我不该相信你的,睿。”
情绪变换得极快,他的话令林睿的脸色阴沉了。
66)
“是吗?”带着几许抑郁,林睿低道:“我只不过是关心你。你现在看起来非常糟糕,我不希望见到你倒下去。”
李慎扯扯嘴角,不以为意。“那你应该离开我的房间。”
“嗯哼,这可不行。我更想跟你一起睡。”盘腿在床上坐着,月色下泛着冷光的链坠悬在林睿的心口,他的神态有点慵懒,“再说了,没有我在身边,我怕你休息得不好。”
“狗屁!”
林睿一下就笑了,让人惊艳的淡淡的笑,道:“你真可爱,而且很帅,一定有好多的人喜欢你。”
“……”这样的赞美,这样的林睿,李慎怔了怔,他的双颊似乎有些烫,可能是气的。
“害羞了?”
“你给我闭嘴!”
永远都学不会掩饰和虚伪,李慎藏不住情绪的俊脸立刻沉着,他很直白地表现出他的不高兴,一双眼睛因愠怒而更显明亮,抿紧的唇,也更诱人。林睿自内心在感叹,这么一个把自己摊在别人面前的男人,坦荡、干净、勇敢。
他一定要好好守着才可以呢,不容许任何人觊觎。
“好吧。”耸耸肩,林睿微眯着眸子,问:“你不肯过来,是顾虑我,对么?”
李慎不说话,冷哼一声,答案太过明显,他也就没有回答的必要。
“呵呵……”隐晦的轻笑,林睿深深地凝视住李慎,思考着什么,半晌过去,优美的唇勾出一抹诡异的意味。
忽然扬起左手,林睿朝李慎晃了晃,然后在他莫名不解的眼神里,轻启皓齿,把中指的指尖凑到齿缝里。
下一秒,狠狠地咬下去──
顷刻,李慎错愕了,他完全没有了反应。
“呐,哥。”林睿叫他,唇间染着鲜红的血丝,他笑得有一点点邪恶,促狭又极其认真地说:“……那我以血发誓,如何?”
从那只刻意伸长给他看的手上,李慎清楚地见到一个不浅的伤口,发现林睿生生将他自己的手咬下了一小块肉。白皙漂亮的手指,刺目的鲜血从指尖不住地冒出,在指背聚成豆大的一颗血珠,危险地垂吊着,然后滴落,一滴又一滴,嗒嗒的落在地板……触目惊心的……红色。
李慎有种强烈又明显的感觉,他很快会和林睿一起疯掉,这个疯子。
几秒的时间,从柜子里翻出药箱,李慎疾步冲了过去。避开伤口捏住林睿的手,利落地拿出药水和止血胶布,坐在床边小心翼翼地帮他处理着。像是怕他会疼一样,李慎在消毒时,还不自觉地往他伤口上吹气。
在李慎差不多快包扎完了,一直安静的林睿突然开了口,喃喃地说:“哥,你记不记得?小时候,有一次我扎伤了手,其实不怎么疼,但你也是这么帮我吹气的。”
骤地抬头,李慎不期地望进了林睿深邃的蓝眸,他看见了淡蒙蒙的感动和怀念,觉得有点奇怪,于是他又低眼瞧了瞧,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是干了什么。
发热的大脑迅速地冷却了下来,怒火却升腾,李慎简直快要崩溃了,他忍无可忍地嘶声吼道:“林睿,你太过份了!”
──可恶,这该死的!!!
“还不是你给宠出来的。”一点也没被他吓住,林睿倾身挨进了李慎的怀抱,紧搂他的腰身,抱怨似的睨着他,道:
“你别这么纵容我,我能过份么?”
67)
李慎的喉咙像梗了一根刺,林睿的脑袋挨靠着他的肩头,他闻到林睿幽淡的发香,语塞了。
事态发展到今天这个的局面,他是不是也该反省一下自己?
其实,他真的有很宠爱睿吗?……李慎萌生这样的疑问,但是无解,他眺望窗外带点阴森的夜色,沉静的。天幕上只有零散的银星,一轮弯月孤伶伶地高挂,散洒着它清冷的光辉。李慎在思考,林睿依旧偎在他的身旁。
寂默中过去好一会儿,李慎听着空调运作中发出的细弱响音,他再回神时,才知道在不经觉中,他已经躺在了床上,药箱也搁在了床角。林睿随手把窗帘拉上,将被子盖到彼此的腹部处。
李慎非常不自在,他盯住苍白的屋顶,全身绷得硬梆梆的,活像具死尸一样僵直。
他想,他或者应该跳起来,把林睿揍一顿后再踹出去。
“你快点睡吧。”林睿嘱咐,左手臂架在李慎的小腹侧卧着,仰头向他绽露一丝幸福而浅淡的笑,轻柔地道:“哥哥,等你休息够了,我们就去一个地方,让你见识一下麟森的训练场。”
这么一听说,踹他出去的念头打消了,李慎别过视线,无意地瞥见仍残留在林睿嘴上的血丝。他不该多管闲事,可又忽略不了,总觉得碍眼得紧。犹豫拉扯了一番,结果,李慎的表情很阴郁。
本想对林睿痛揍的手变成了擦拭,粗鲁地抹掉他唇瓣的血迹,李慎嫌弃地说:“脏死了。”
枕在哥哥的臂弯,林睿探舌舔了一下他的指头,接着赶在他生气前把脸埋在他的肩窝,小声地嘀咕:“……心疼我干嘛不承认呀?真别扭。”
选择性遗忘瞬间刷过手指的柔软触感,李慎也不搭理那调侃的话,他只是不断地想推开林睿,无奈对方就跟章鱼一般纠缠着他,顽固地不肯放手。直到最终,林睿还是紧贴着他,不空一点缝隙。
“……呼,你这混蛋……”李慎无力了,喘吁吁地说。
扬着胜利的微笑,林睿依赖地往李慎身上乱蹭,趁他没戒备的时候,逮着机会在他脸颊啵了一记响吻!
捂住被偷亲的地方,李慎惊愕地半张嘴巴,咯!一下,心跳好似不安分地加快几拍。片刻后,他开始瞪眼,牙齿咬得嘎嘎响。
他好像又让人戏弄了?!
“别气别气,好了,我这就睡觉。”适可而止地示弱,林睿安抚地顺着李慎的胸膛,用那只受伤的手。
不想又在他指尖见到血色,李慎下意识握住了林睿的手背,低垂眼帘,他还没机会发火,就先看到林睿真的合上双目,很乖顺地在他怀里睡觉了,虽然还是不肯放开他。李慎不太高兴,这么一来,他也就没了宣泄怒气的途径。
……
时间行使在永恒不变的轨道,一边滴答着,一边过去,很晚了。李慎的双臂渐渐习惯林睿的重量,他的眼里也充满了疲惫,然而,他却一直没有睡着。
怀中的睡颜平静又安详,李慎看着林睿温柔上翘的唇角,有点羡慕地猜测他大概正做着甜美的梦。
梦……想到这个,李慎更加找不到睡意。
他不敢想象,当他和梦境中的林睿赤裸着在欢爱时,真实的林睿正在梦境外,抱住他的腰躺在他的怀抱里,酣然沉睡。这是一件很恐怖的事。
真的太累了,没人能够体会得到李慎有多渴望睡一觉,这样的渴望,甚至是痛苦的。
“怎么了?”不知道是过了多久,林睿醒了,他睁着略微朦胧的眼眸,像是担忧地摸摸李慎的头发,问:“是失眠吗?”
得不到充分的休息,李慎的神经很萎靡紧张,心情也异常沉闷,压得他快要撑不住了。而林睿这时的体贴关怀,对他来说就如同久旱逢甘霖,一下勾出他积聚的苦恼,让他脆弱了一些,继而产生信赖的错觉和不该有的倾诉欲望。
虽然,他这么悲惨的主要原因,就源自林睿。
“我很累了……”倦意让他的声线暗哑,李慎茫茫地直望上方,他的脸上混合着尴尬、无助与抵触等情绪,吞吐地说:“……可是,会做梦。”
68)
正常情况下,一般都是要追问李慎做的是什么梦。不过,林睿没有,他只是点了点头。
“来。”换了个姿势,林睿撑起上身将李慎的头抱住,对他说:“数着我的心跳,你不会做梦。”
“睿,我……”李慎不太接受,他挣扎了一下,林睿抱得更紧,同时亲吻他的额头。“嘘,不要说话,好好睡吧,我在呢,没事的……”
一个个细吻温暖又柔和,李慎感觉着背上那安慰似的拍抚,耳朵贴在林睿的心脏处,他聆听着这具有规律的跳动,健康有力的频率。
不可思议的,李慎的烦躁被抚平,世界仿佛完全静了,只除了他所听见的心跳。鼻间充斥满林睿的气息,他放任这若有似无的清幽将他包围,慢慢地,意识踏入另一个空间……
──住手,该死的,住手啊!!!!
李慎在内心惊骇地呐喊,他愤怒,可他无能为力。
枷锁将他的四肢分别绑在床柱,李慎一丝不挂地躺平在床上,精壮的身体呈大字型,嘴巴勒着一条白色的布条,他的双腿淫荡地向两边分张着,容纳下一个绝美的男人。
“……唔,唔……”唾液湿了唇间的白布,李慎无法用言语表达他极度的抗拒,拼命地甩摆着头部,他是那么焦虑不安。然而,那两只放在他上身的手,依旧对他为所欲为。
他的胸,他娇小红嫩的乳头,遵循惯例地引来了男人的亵狎。
十指罩住他两块胸肌,男人以非常熟练的手法掐捏着,抓得很猛很用力,邪恶地笑道:“玩了这么多次,你的胸揉起来还是这么够劲。”
胸口被印上一个个指痕,李慎没有觉得任何的不适,在这里他早习惯了男人这样粗暴的玩弄,快感的激流照旧在下腹蹿走,他咬紧了布料,催促又急切地想着:醒过来,醒过来,睿,叫醒我,快点,快点,我不想做了……
男人突然揪住他的两个乳蕾!
“你在想什么?”冷声问,男人幽蓝的双眸闪出严厉的光,残忍地把扯着李慎敏感的小肉粒,紧夹住前后搓揉,“想离开我吗?”
“唔……”断续的低吟,乳头都快被男人捏到烂碎了,李慎还是没有痛觉,他一边苦苦地压抑着刺激,一边倨傲地怒视男人,“……唔哼……”
“你在抗拒我?”男人似乎有些愕然,手上的动作停住几秒,接着温柔了很多,又再问:“为什么?因为‘外面’的那个我吗?”
“……呜唔……”
给男人征服过许多次的身体,根本不在乎他是温情还是粗野,李慎的胸膛不能自抑地向上弓起,他说不了话,不知不觉地做出这样诱人的邀请。
男人毫不拒绝扑到他胸前,张口就含住他的乳首,开始痴迷的吮吸。
“别管他,跟我在一起……”针对李慎的蓓蕾发起攻击,男人在轮流将两颗甜美的樱果吸得肿胀之后,转为细腻地舔舐,舌尖时而勾撩着他的小肉籽,时而延着乳晕绕圈,叼在口中吮几下。
“……我真的被你迷住了,知道吗?我无时无刻都在等你来找我……不要走了,永远在这里陪我……”男人沉醉地呓语着。
李慎答不上来,汗水在每个毛细孔沁出,急喘着,胸上的两点在男人嘴里十分刺痒的,他很熟知这种体会,在过往的经验里,他常常会被吮到乳头麻木为止。男人很喜欢他的胸部,曾对他说,迟早要咬下他的乳头。
然后,男人就会抠挖他的后穴。
男人很了解他的性子,当进行到这里的时候,不管是再怎么样迫不及待,男人都会抚摸着他的穴口,在他耳际轻声强调:“……哥哥,我是睿。占有你的人是我,你愿意把身子给我……”
这是必备的一句话。
69)
似乎找不到丝毫可以错认或者忽视的可能,李慎在狂放的欢爱中,由始至终都知道拥抱他的人是谁。即便他想忘,也没有机会。
第一次在梦境中遭遇男人的侵犯时,男人的性器不留情面地击溃了他的顽强,占据了他柔软的部位,凶狠地在他甬道内抽送,让他沉沦在情欲的深渊,但又在享受中得到痛苦和自责的鞭苔。
……他怎么会做这样的梦?为什么?……李慎在男人胯下颠荡的时候,会这样惑乱地想着,虽然只是一闪即逝的清醒。而这样的清醒,仅是在起初,他后来连这一点自由也被剥夺。
第一次、第二次,他会狂喊着不想和男人做爱,想和强暴他的林睿干一架。可是,在第十次、第二十次,乃至是上百次的交合之后,他在梦中遗失了开始那种的反感,如同尖锐锋利的菱角被数不清的爱欲所磨平,变得温润。就算没有彻底消失,也不再赫然耸现。
最恐怖的事,是在反常的东西里逐点忘记不习惯,并且不自知。潜移默化,它为李慎带来的影响,一如现在……
这是一幅淫纵得叫人羞耻的光景,纯白的床铺上一个男人大敞着躯体,手脚被束缚,他展露着古铜色的肌肤供另一个男人鉴赏戏弄,臀部紧翘而结实,股间私密的穴口怯懦地收缩,薄嫩的穴径夹着那两只在他体内摸索的长指,不时地回应着蠕动。
“……唔呜……”衔咬着布条的嘴吐不出呻吟,李慎闭紧住双眼偏着脑袋,细碎的刘海发梢黏在额际。他满面的赤热潮红,神志也昏沈,可即使如此他还是了解在他后庭中进出的手指,属于林睿。也许正因为是林睿,所以他挣扎,所以他忍受。
健美的躯体在床上扭曲得不成样,李慎无法控制地摇臀摆胯,乞怜般迎合着男人进出他的手指,让对方更直接地戳顶到他的兴奋处,“……嗯唔,唔……”
见到他献媚的模样,男人的声息愈加重浊,哑笑着,道:“真是的,别太敏感了。我用手指插一插你就这么舒服,要是用真家伙搞你,你还能禁得住么?”说着,明知李慎动了情欲,男人还恶作剧似的撤出手指,结束了抽插,调戏地捏了一把他的穴口。
胸膛随呼吸剧烈地起伏着,点缀上的两颗硬立的红蕾也尤其惹眼,失去充塞的下体涌来噬骨的空虚,李慎难受地微抬起眼睫,余光不意地瞄到男人昂扬的粗壮肉柱,他感到有点心慌畏惧,他想逃得远远的,但却又发疯一样浮高腰身──
男人跪在他的两腿中央,李慎的动作无疑是把他的后穴呈送到那可怕的性器前,嫩红的小洞隙表现得饥渴又淫秽,穴口一张一合地仿佛在请求男人将它贯穿,极其的勾引……
下一秒,李慎的胯骨被紧掐住,男人把他按回了床垫,同时沈下腰,硕大的阴茎头冠对准了他的肉穴。
肉刃堵在入口处摩擦着细致的皱褶,在李慎没来得及反应之前,狂猛地一挺,重重地狠插了进去!
“……啊唔……”那么大又那么硬的巨物一下全捅进了后庭里,照常来说,李慎是要痛得死去活来的才对,可是他没有,反而整个人都在抖搐。
他知道,这是梦。梦,又怎么会痛?
无法想象的舒服湿润了李慎的双眼,他的穴壁非常习惯地圈裹住体内的硬刃,抽颤地等待着男人的冲刺。
俯着上身压在李慎的胸口,男人用鼓胀的分身将他的甬道塞得几欲撑裂,在他耳旁吁出一声满足的叹息,啄吻他的颊鬓,跟着便用劲地深插他的小穴,煽情地笑着,道:“……喏,哥,我又操了你一次。”
70)
“呜……”坚毅的脸庞浮现一丝受虐的神色,李慎的唾沫让布条湿漉透明,男人对他下体的撞击让他晃荡不定,他模糊地呜咽着,眼角落下一道凄然的泪痕。
后穴经受炙热巨物的恣意蹂躏,脆弱的肉壁吸附着男人的坚挺感觉它的高温,那一次次抽插他的性器强占的不止是李慎的身体,连带的进犯了他的内心。
性爱的快慰从两人的接合处向全身流散,侵占过他多次的性器深度插进了他的体内,也撬启了他的封闭的灵魂──在他的皮肉、血液、骨髓,都刻画上林睿的名字。
“……舒服吗?”男人把他的耳廓舔遍,含吸住他肉肉的耳垂,挑逗地说:“……你好像越来越习惯了……”
乳头被布料擦蹭得有点痒,李慎迷惘地察觉到,压在他身上发泄的男人仍穿着衬衫西裤,只是解开裤头拉下拉链,掏出了勃起的性器就在和他做爱。而他,可耻的赤裸裸。
就算他糊里糊涂的,可李慎还是感到不舒服,几乎连做的兴致都没有了。
“怎么了?是觉得……我像嫖客?”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男人蓝眸盈满促狭,依旧前后挺动地捅着那窄小的蜜穴,他狠吻了一下李慎的脸颊,笑骂:“傻瓜。”
“……如果不喜欢,你就帮我脱吧。”
男人这样说,李慎不明白。一直被肉柱充实的后庭叫他失神,男人深浅不一的插刺让他刺激得背脊无力,他同时也怪异而困惑,四肢都被束缚着,怎么脱衣服?
“怎么不能脱?”男人的双唇在李慎的五官游弋,忙碌地亲吻着,含糊地说道:
“你的手脚,不也是你自己绑起来的吗?”
轻缓富有磁性的嗓音输送进脑部,李慎有片刻的怔忡,然后他的眼神波动得很厉害,像是有什么力量要突破思觉的禁锢……男人加重力道,疯狂地大抽大送起来!
“呜……唔……”李慎胡乱地拱身相迎,后穴贪婪地吞纳男人的性器,臀部主动地凑过去方便他凌虐得更凶猛,仰头哼叫着,肌肉开始紧缩。
“……你的世界,谁能主宰?……我能够一次次占有你,这是为什么呢?”男人的笑声悦耳又诡秘,他把胯下的李慎当烈马一般承骑,腰杆狂野地全力冲刺,不停地亲着李慎,道:“谁能知道呢?我不知道……问你吧,为什么愿意被睿压在身下干着……?”
听不见男人的追问,李慎在交合中颠荡,视野也不住在摇晃,他像是吃不消了,想抱住男人以求稳住身体,可他的手脚动弹不得,下体也快要被粗长的阴茎捅穿。
勒在唇间的布条,他连哭喊都不能。
口沫从李慎分开的牙关溢出,淌满了他的下巴,男人还是强悍地抽打着他的股间,但也可怜他似的搂住他的肩膀,亲过他的眉心、鼻梁、下颚……终于吻着他的唇。
舌尖滑过李慎的两片嘴唇,男人舔着他的牙齿,然后,顶住他咬在嘴里的布料企图伸进他口腔内。
隔住一层布料,李慎感觉到男人温软的舌头,有种蜂蜜的甜味,他像受了刺激一样分泌了大量的唾液,舌头也在往外探,甚至频频试着从布条的边缘溜出去。
得不到热烈的深吻,李慎从来没这么想要过,他渴望和男人唇舌绞缠的那种滋味。
布条绑得太紧,对方的舌头明明就在外面,李慎怎么也吻不到,久而久之,他烦躁得受不了。
“……你很想和我接吻?”男人问着,暂停下抽送的动作,他的嘴抵在李慎的唇上,甜腻地摩挲,引诱着说:“……把布条解开,吻我。”
李慎不知道怎么解。他的手失去自由,可是他很厌恶唇上碍事的布,真该死的东西,他要它──立刻消失!!
布条,忽然幻化成如灰尘细小的粉末,飞扬,离开了李慎。随后,湮灭在无形之中。
“很好。”男人笑得妖冶,暧昧地吹着气,道:“那么,我是你的了,哥哥……”
通红的瞳孔映出男人美艳绝伦的面容,李慎死盯住他含笑的性感薄唇,意识空茫一片,他的喉头上下嚅动几次,中邪般举高左手搭放在男人脑后,拉下他的头,同时扬起脸,迫切吻上他──
似乎还没来得及体会这个吻,耳边响起一清亮的弹指声,仿佛是在山谷里摇曳的回音。
李慎反射性地瞪大了双眼,陷入呆滞。
房间、床、桌子、沙发、枷锁……还有林睿,这一切都犹似被打破的玻璃镜片,粉碎成无数的悲惨的残骸,一瞬间,便完全消失。
黑暗如潮汐一般冰冷,蔓至李慎的脚下,一点一滴爬上他惊惧的身体,抓住他,最后将他吞噬。他,被黑暗所同化。
真正的,能够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