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碧辉煌的大殿,四根雕著气势磅礡的盘入云霄的飞龙的大柱,静静地支撑著这个尊贵而华丽的宫殿。
这裡是紫旭皇朝国皇宫偏殿,一名身著黄袍的俊美男子坐在红檜浮雕大案前,看著大殿中两列站立的眾臣,「你们,没有什麼话要对本王说吗?」
殿下两尊巨大的青铜古鼎,金缕香缓缓地飘散著淡淡的香气,闻之使人怡神舒爽。可惜,眾大臣们都脸色发白,冷汗直流,无心享受。
「很好!本王真是感到欣慰。」男子冷笑著,抚弄著拇指上的翠玉扳指,翠绿的色泽通透无瑕。
半晌,宽阔的大殿裡鸦雀无声。
「王爷请息怒。」终於,有一名大臣走出列队,「南方水患一事事关重大,而且内情又非常复杂。袁大通又是先皇宠臣,有御赐免死金牌在手,我等不敢轻惹。」须知这事都是牵一髮而动全身,这桩案子,一旦揭发出来,那朝中重臣牵连其中的恐怕不在少数,他们又怎麼敢随便兴事?
「免死金牌?」男子怒极反笑。他慵懒得看著那名大臣,「张大人,请你告诉我,现在是什麼朝代?」
「是……紫旭皇朝的武帝十年。」张德辉冷汗涔涔,十分后悔自己出列。
他,不应该逞英雄的,这个辅政王向来喜怒无常,做事又是公私分明地可怕,今天他当了出头鸟,只怕会最先被开铡。
「原来你也知道,我还当你忘了!」男子笑笑,笑意却未达眼中。
张德辉连忙跪下,「微臣失言,请王爷恕罪。」
只是扫了他一眼,没有再多说什麼。他本来就没打算再追究这个臣子,毕竟这个张德辉也只是稍稍鲁莽一些,但也算是忠臣一名,真正要算帐也轮不到他的头上,正主儿大刺刺地摊在案头上呢。
男子扫视群臣,看大家襟若寒蝉模样,半晌,无奈地闭了闭利锐,「本王明白了,此事我自会处理,你们退下吧。」
眾人一听,都悄悄鬆了口气,快速退出殿外,不敢稍作停留。
男子冷哼一声,望著雕龙柱上栩栩如生的漫天飞龙。
「王爷……」随侍在一旁的关千里担心地唤了声,却被主子抬手阻止了他的询问。
「千里。」
「属下在。」
「你去準备一下。」淡淡的语气听不出喜怒。
「準备什麼?」
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揉了揉皱紧的俊眉,「我要亲自到南方走一趟。」这件事情拖得太久了,久到他都觉得不耐烦,看来是到了该解决的时候了。
「……是。」
第一章
紫旭皇朝南方,素来是鱼米之乡、烟锦之地,现今又正值仲夏时节,各色花儿都争先吐蕊,一片繁花似锦的荣盛气派。
而南方最有名的风仪城,则是以富庶闻名全国,这裡种植供应全国米粮的稻田、生產出无数的綾罗绸缎,还有那享誉全国的名茶「云间春毫」,為风仪城赚入大笔银两,让它成為仅次於京城的紫旭国第二大城市。
所以,在风仪城当官,可是许多从仕之人的梦想,一个遍地黄金满城綾罗的地方,有多少的好处可捞?一个富裕的城市,可以养肥多少的官员?
龙庭澹看著眼前那个满面笑容的男人,在心裡冷哼著,第一次看到袁大通的人,说什麼都不会相信他就是那个将无数朝廷用银纳入自己荷包甚至可恶到连賑灾的银两都吞下的人。
毕竟,袁大通的长相实在是太过老实,一双眼睛看起来诚实无欺,言行举止合宜,难怪皇兄会被他骗住,还赐下一块免死金牌。
可惜了,想到昨晚被送上的那些奏书,龙庭澹的眼神暗了暗。
「王爷,您瞧瞧这初烟湖,可是我们风仪城最漂亮的地方。」袁大通一脸的笑意,抬手指向窗外那一大片望不到边际的水域。
他们所处的茶楼是非常有特色的湖中楼,建造在初烟湖的湖心,高挑的楼层设计,从推开的窗户,让他们可以一览初烟湖的美景。
正值浓夏,开了满湖的粉嫩莲花,一大朵地在湖中摇曳生姿,再衬上碧绿的荷叶和清澈的湖水,让整片初烟湖美得如同仙境一般。
「可惜,今天的天色不是很好,不然初烟湖会更美。」袁大通惋惜地说道。今儿一整天都阴沉沉的,到了向晚,天空中已然飘来大片的乌云,四周都暗了下来,是大雨将至的前兆。
「偶尔欣赏一下这样的景致,倒也别有风味。」龙庭澹淡笑了笑,湖面吹来的风已经带著沁凉的气息,一扫这段日子的炙热,让人不觉通体舒畅。
「果然还是王爷英明,看事情的角度不同我们寻常人。」袁大通陪笑著,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
他们一行五人,都穿著便服坐在茶楼饮茶,不过龙庭澹天生的贵气再加上俊美容貌,硬是把他们这些寻常人给比下去,吸引茶楼内无数客人的眼光。一身淡色的紫袍,一望就知道非富即贵。所以说有些东西是天生的,想掩也掩不住,就因為如此,从一开始,他就没有想过要低调,直接找上袁大通。
打草惊蛇,这一招,现在正在生效当中。
望著袁大通那丝刻意掩藏的算计,龙庭澹嘴角轻扬,在宫裡那种复杂勾心的地方混久了,想要变笨都难。
今天,就放开心情好好欣赏一下这风仪城的美景吧,毕竟接下来的日子,想要这般悠閒都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狭长的利眸看向那一大片的湖光水色,现在空气中传来湿润的气息,大雨的讯息传达得非常明显,湖面上来来往往的船隻也逐渐减少。
一滴、两滴,瞬间成串的雨珠撒落在湖面上,溅起一圈圈波纹,只是一眨眼间,大雨就如同倒水般落了下来。
「王爷,下雨了,我们要不要準备回去?看这雨可能要下好一会。」要是因為下雨,而误了用膳,王爷天生尊贵,肯定吃不惯外面的粗茶淡饭,要是饿著了,让他龙体受损,可不是他袁大通所能担待得起的。
「不必了。」龙庭澹望著烟波浩渺的初烟湖,「这雨中的景色,更漂亮。」
湖面起的嵐气,让湖水和莲花都隐在白雾之中,看来更梦幻。大雨中,所有的船隻都已经划开避雨,整片大湖上安静得出奇,只剩下雨珠击打之声,寧静祥和。
忽然,一道破水声悠悠传来,从那莲花深处,缓缓地划出一艘小船来。
本来,只是一隻普通的小船,在这江南水乡,船隻是再普通不过的交通工作,只是吸引龙庭澹的,却是那坐在船头,一身粉红的少女。
明明下著大雨,可是她却一点都不担心,也不去船舱裡面避一避,只是撑著纸伞坐在船头望著那满湖盛开的莲花出神。
她,离他们的距离不算远,最初她的容貌在水帘中隐隐约约,看得不是很分明,不过她那不经意散发的淡雅气韵却奇异地捉住他的视线。
初时只是好奇,想著女子的容顏如何?是美丽秀雅抑或其实平凡无奇,所以他一手支额,悠閒地望著那越划越近的小船,他们之间的距离也越来越近,一直近到他几乎可以将她看个清楚。
乌黑的秀髮隐隐被伞掩住,光洁饱满的额头,一双细緻但却在眉尾稍稍飞扬的眉毛,明白地告诉别人,眼前的女子有著倔傲性子,如同秋水般含烟的眼眸,此时却低垂望著身旁划过的莲花,让人看得不是很真切;高俏的鼻子以及那如同花瓣般鲜嫩的嘴唇,被一袭粉红的裳裙衬托得分外清秀动人。
她,只是面无表情地望著那在雨中摇曳的莲花,眉儿微皱而已,让人看不出喜怒。可是不知道為什麼,龙庭澹就是感受到她浑身散发出来的忧愁气息。
清雅如水,就像她身旁初绽的粉莲一般,静静地吐露沁香。
然后,她,笑了。
微微地抬起头来,轻扬唇角,清澈的瞳眸裡蕴藏著欢欣愉悦,粉嫩的嘴唇展开漂亮的弧度。
她,一定不常笑。不知道為什麼,这样一个念头忽然闪过他的心头,整张芙顏都带著小女儿的羞涩与暗喜,似是藏著那深深的不為人知的秘密般,让她的眼眸,像是跳舞一般,闪烁著一点一点星芒,笑容点亮了她的容顏,清丽的气质,却让她的笑顏变得无比珍贵。
那一瞬间,他的呼吸停止了,含苞的粉莲,在他心裡绽开了第一片初瓣,他似乎听到花瓣轻开的那种清纯、完美的微响。
她,不是他见过最美的女人,可是却在第一眼,让他的心如同被巨石撞击般,產生了强烈的悸动。从出生那一刻开始,尊贵的身份,让他从未知人事开始就坐拥美女无数,各种姿色,清纯的、美艷的、妖嬈的、狂野的,与那些女人相比,船上的这位少女,真是怎麼都比不上。
可是,那一抹笑顏,却在一瞬间打动了他从来都没有动过的心,他想要拥有这样的笑容,独佔她,让她只為他一人绽放那如初莲般的笑容。
「秀色掩今古,荷花羞玉顏。」看见她,让他很自然地想起前人的两句诗词,是什麼事情让她皱眉?她是在烦恼什麼?又是谁让她的眉儿皱起来?接著所绽的那抹笑顏又是為了谁?
龙庭澹仔细地望著那越划越近的小船,船儿靠得越近,在雨伞的遮挡下,让他反而越来越看不清楚她的容顏。
袁大通别有意味地看了眼身后的手下,那人会意地向龙庭澹行了个告退礼,不敢出声去打扰一脸专注的尊贵男人,在关千里点头之后默默地退了下去。
等到船儿划过,少女的身影就消失在他们的视线裡,他再也看不见她。
拿起依然热烫的茶杯,轻轻地抿了一口。
「回去吧。」放下茶杯,淡淡地说完就起身往外走去,好像刚刚发生的那一切,只是眾人的幻觉,一睁开眼,他,还是那个尊贵无比的紫旭皇朝最有权力的男人。
袁大通愣了愣,连忙跟了上去。
☆☆☆
「怎样了?」袁大通心急地问著自己的手下。
「回大人,如同大人所料,辅政王这次到风仪城来,真的是来查您的底儿的。」陆全扬将自己所查的事全部说出来:「王爷这次带来的十人都是各方面的行家。这几日暗地裡将您这几年在生意上官场上的事都一一地仔细查问了,昨儿还盘问了那个退休的赵管家。看来我们作的帐,不消多久,就会被他都摸清楚了。」
这个辅政王果然不是好惹的人,他带来的手下,对帐目的熟悉程度,只怕连他们作帐的人几十个加一加都比不过他一个,还有那些专门打探消息的人,连赵管家都找得到问得著,只怕这次麻烦大了。想想赵管家在他们袁家管了多少年的事,裡裡外外的没有他不知道的,现在还被找到了,只怕经不住盘问。
「哼,这麼些年来使了那麼多银两去京裡疏通关系都白使了,都是些没用的东西,现下还惹来了难缠的辅政王,真是要气死我!」袁大通将梅花几上的茶杯扫落在地上,砰砰的碎瓷声吓得手下连忙低下头去,不敢出声。
「龙庭澹这次摆明了就是要来办我的,一点也不怕被我知情,明目张胆地查我,算好我不敢拿他怎麼样,是吧?」一改人前的忠厚老实,袁大通脸上满是狡诈与算计,「好,既然到了这步田地,我也不怕,先皇的免死金牌还在我手上,就不信他敢杀了我,再说……」眼睛望向手下,「让你办的事,办妥了没?」
「大人请放心,属下都已经一一做好了,只是那位顾老太爷……」
「你怕什麼?」瞪了一眼自己那胆小的下人,「史成望那个人比我更怕,一旦我倒下了,第一个受牵连的,只怕是他,他会把一切弄好的。」冷哼一声,「只要今晚的事儿成了,我就更有退路可走了,全扬,你可得将它办得妥妥贴贴的,一点都不能有差儿。」
「属下知道。」
「下去吧。」一扬手挥退了手下,袁大通望著那碎了一地的瓷片,陷入深思之中。
从官几十载,他从来都没有遇上过这麼麻烦的事。当初年纪尚轻时,一次机缘巧合之下,他捨身救了已逝的先皇,从此仕途平顺,官也越作越大,甚至还有幸得到御赐的免死金牌一块。
调来风仪城后,他胆子养得更大,无数的官银落入他的口袋。当然,他也会小心地将自己的罪行给掩盖起来,平日拿出些小钱来造桥铺路,这些小恩小惠让老百姓争先歌颂自己是个前所未有的大善人、大好官,如此一来,就再也让人难找到一丝的机会,谁想到,这次却栽在龙庭澹的手上。
这个辅政王,不是他袁大通能惹得起的人物,出身的高贵自是不必说,现在辅佐年幼皇帝,全天下的权力都握在他的掌中,想让人生就生、死就死,他袁大通就算敢跟任何人作对,也不敢惹到龙庭澹。
辅政王这次来查他,是明摆的事实,他一定要為自己找到一条万全的退路。这个官,看来是做不成了。幸好在辅政王一来,他就精明地立刻将银两转移到其它地方了,现在他只要能留住性命,就可以逍遥自在地过一辈子了,毕竟,这麼多年他在风仪城捞的,也够他挥霍个几代都有得剩。
只要能留下命来,他抚著下巴,想著自己的周全计划,不禁笑了开来,今天,是一个转机,他一定要好好地利用,一定!
☆☆☆
又是无聊到极点的宴会,龙庭澹强忍著心裡的不耐,饮下杯中琼酿,这样的食物与美酒,他在宫裡吃得还算少吗?
如果不是时机还未成熟,他也不必在这裡与袁大通假意应酬,本来依他自小养成的性子,根本就不想理什麼证据不证据,想办谁就办谁,天下有谁敢说他不成?
就算说了,他也未必放在眼中,只是如今迫不得已坐上了那个位子,就算不理天下人的眼光,他也得想想自己的小侄子,要為他作一个君主的榜样出来。
不过,耍心机论计谋,他也不怕就是了。
薄薄的唇角儿微微轻扬,想到那越来越厚的数据,他的心情开始变得好起来。
「王爷,您来尝尝这酥炸黄金鱼,这可是我们风仪城的特產,这一条条的小鱼,都是產自我们初烟湖的鲜鱼。」用乾净的细花调羹,為龙庭澹盛上一杓金灿灿的鱼条,色泽漂亮,香味诱人。
「有劳袁大人。」客气地笑了笑,俊美十足的脸庞上带著淡淡的笑意,精锐的眼眸也收敛起来。
来到风仪城,不过屈屈五日,已经将他要的东西都收集好了。只待明日,办了这个袁大通,他就可以回京了,这几日下来,袁大通安排的吃住游,真是难為他了。
既要担心防范他的调查,又要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儿来陪他,只怕袁大通这辈子都没有这般紧张过吧。
好在这种苦日子将尽,明天就可以一切都结束,他们也不用再假装,彼此都会轻鬆许多。
宴会到尾声,龙庭澹信步出厅时,袁大通连忙上前几步,「王爷,下官為王爷安排了一点点的惊喜……」
「不必了。」直接的拒绝截断了他的话,他龙庭澹的耐性可是非常有限的,一晚的应酬,已经是他所能容忍的极限了。
「王爷……」
「今晚辛苦袁大人了,本王也累了,想要早点休息。」话说完,转身就走。而身后跟随的三人也连忙加快脚步跟上主子的步伐。
袁大通愣了愣,半晌才回过神来,一抹诡异的笑容突然浮现在他的嘴角。
「全扬。」
「属下在。」一直隐在暗处的人影上前。
「都弄好了?」
「大人可以完全放心,属下已经办得妥妥贴贴。」
「药量够吗?」
「看过了,份量刚刚好。」
「很好。」
望了望天空高掛的那一轮漂亮得不可思议的满月,真是妙极了,这麼漂亮的月亮,合该两人一同欣赏,尤其是男人跟女人一起。
☆☆☆
由酒楼到别院,也不过一里多的路,龙庭澹不想坐在拘束的马车裡,即便皇家专用的马车又大又舒适,但性好自由的他还是不想一再地将自己关在那小小的空间。在这雨后夜晚,微风轻吹,让人通体舒畅,有时候出来走走,也让人觉得舒服。
慢慢地在人烟稀少的街道上走著,已经有些些晚了,街道上只剩下零星的舖位,行人也是匆忙得很,看得出来,他们都心急地想回家。
家,他的家,却是那个外表看似华丽尊贵,可内在却空洞可怕的深宫裡,曾经他以為自己已经逃了出来,可惜……
「庭澹,你……你一定要好好在辅佐承佑,拜託你。」病得只剩下皮包骨的皇兄在临终时,紧紧地握住他的手,努力地喘著气,求著他。
他无奈地回握住那枯瘦的手,心裡的悲痛不能言表,尊贵如帝皇又如何?坐拥天下财富又如何?面临疾病时,还不如同全天下所有的普通人一般,没有丝毫的反抗能力,被病魔折磨得奄奄一息。
而皇宫裡那些号称世上医术最精湛的御医们也束手无策,他从小就号称能力卓绝的人,也只能想睁睁地看著疼爱他的皇兄生命这样一点一点地流失。
「我,去把那些庸医全杀光。」他冷冷地开口。
「别……别……咳、咳咳……」龙庭渲著急地拉住自己那个从小就狂嚣的弟弟,「庭澹,有句话说:『大夫能医病,却不能医命』,皇兄既是命裡注定,谁也不能怪。」
「我就说是他们没用。」狠狠地说道,这些拿官禄吃官粮的人,本来就该担君必有忧,连皇兄的病都治不好,活著有什麼用处?他皇兄,也才三十岁,却要……
「庭澹,你太过气盛了。」努力地平息著自己的气喘,想要抓紧这最后的时间,将自己要说的话一次说完,迟了,怕再也没有机会了。
「当年,父皇只钟意让你来继承大统,也在遗詔裡宣读得清清楚楚,你才是我紫旭国的继任皇帝。只是你的心太过爱好自由,不愿被这皇宫困住,在继位的第二天,就直接下旨退位,将皇位让与我。」喘了口气,接著说:「其实,父皇是对的,能当皇帝的人,只有你而已,你才是有雄才大略的人,作為一个帝王,我太过心慈,是不合格的。」
「皇兄,如今还说这些干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将皇兄因為缠绵病榻而凌乱的髮丝抚顺,心裡明白,自己的兄长,恐怕再难捱几日。
「你自小就脾气不好,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从来都不理旁人的想法,就连帝位,也是说不做就不做,我知道你是真的厌恶被帝位束缚住,所以我从来不勉强你,可是现在不一样。」
用力地抓住自己疼爱的弟弟的手,「我恐怕不能再过几日了,我也不敢要求你重返帝位,我唯一的希望就是你能好好地教导你的侄儿,将他培养成一个英明的君主,他现在还太小了,根本就不能坐稳那张龙椅,在他懂事前,你要代他管理这个国家,将它完整地交到承佑的手上,这是我唯一的心愿,庭澹你会答应我吗?」话说到这份上,他能不答应吗?
龙庭澹闭了闭黑眸,深深地吸了一口雨后清新的空气,几年前的往事,忽然在这仲夏的夜晚,在这裡寂静无人的街道上,如同流水一般淌过他的心头。当初他应承了皇兄,让他可以含笑而终。
可从那以后,他的肩上担负的就是一整个国家,他其实厌烦这种事,这辈子最恨的就是被关在那个巨大的牢笼裡。
可惜这是他欠皇兄的,而他就一定要努力来偿还,他要将一个政治最清明、经济最繁荣、人民最安乐的国家交到皇侄手上,到那时他就可以做自己,真正的自己。
所以袁大通这样的人,不可不除,任何理由、任何人都不能阻挡他。
第二章
一抬头,就看到信阳别院的大门,原来这条路还是太过短暂了,心裡苦笑一下,在门房开门后,往这皇家别院走进。
「王爷,袁大人一个时辰前派人送礼放在您房间了。」管事迎上前,向主子稟告道。
「什麼东西?」飞扬的俊眉皱了皱,為听到的事情感到不悦极了,快步穿过气派大厅,再绕过那月洞门,直接从花园的小路往后院走。
「这个属下就不清楚了。」管事的几乎飞跑才勉强跟在主子的后面,一见龙庭澹的脸色不对,吓得语调都颤了:「那个陆总管只是抬了一隻大箱子进去,说是袁大人的一片心意,王爷一定会满意的。」
「主子,让我进去看看。」生怕是什麼危险物品,在主子推开寝室的门前,关千里连忙上去想要拦下。
「不必了。」他淡淡地说道,想那袁大通也玩不出什麼花样来,知道事跡败露,想要送礼来博得他的欢心,可惜他错了,这世间还有什麼东西可以入得了他的眼?连一整个天下他都不想要了,这世上还有什麼东西可以让他欢心?
「可……」关千里还是不能放心让主子先进房,万一那个袁大通心怀不轨,那主子不是很危险。
「他袁大通可不是蠢材。」冷冷一笑,「他动了我,那他就休想在这世上活了,这个道理只怕袁大通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这个世上,袁大通可能任何人都敢杀,可唯独他龙庭澹,那人没这胆量,不是他狂妄,而是事实如铁。
「是属下多虑了。」关千里低著头,挥了挥手,带著一群手下退到后院前守著。不打扰到主子的休息。
袁大通的心思,其实非常好猜,他就只是想藉著送来的礼,博得他的欢心,进而可以饶他不死,只是世上的宝贝珍玩有千种万种,却都不是他龙庭澹想要的。而他甚至懒得去猜袁大通送来的是什麼,反正不管是什麼都不能让他的决定有所更改,他也不屑去领袁大通的这份情。
只不过,这份坚定在看到袁大通送来的礼物后,如同烈火碰上冰水般被熄灭了。
这、这该说是袁大通太过狡诈,还是该说他龙庭澹实在太不会掩饰自己的情绪了?他那张雕著九条金龙的大床上躺著的,竟然是她……
那个坐在船头,清新得如同早晨初绽的粉莲的少女。
她的眉儿依旧微皱,不过这次很明显,不是因為轻愁。
「嗯……」细细的呻吟声由她粉嫩的唇瓣间吐了出来,那袭粉色的裳裙在丝质床单上被揉得凌乱,淡淡的粉红染上她白皙透明的芙颊,為她清丽的容顏增添了几分丽色。
她被下药了,而且还下得明目张胆,不怕被他看出来,这个袁大通果然不是普通角色,只不过是一时的失神,就被他利用得这般彻底。
很明显,她与袁大通并非一伙,不然她也不会被下药而送入他的房裡,多年来养成的习惯,让他一眼就可以看出,她是一个好人家的姑娘,而且家世肯定非常好。
从她那袭粉色的裳裙可以看出来,能买得起出自芙蓉世家的衣裳的人,非富即贵,她肯定是位大家闺秀,只是今天出门时,不小心被他遇上,而他也一时忘情地表现出来而已。
他可以不理的,叫人将她带走,只需要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又或者唤来大夫為她解除药性,这也是最佳的决定,毕竟明知道她是一个清清白白大家女子,他理应让她完璧如初。只是在淡淡的烛光裡,看著她那净若琉璃的容顏,他发现这两个决定都不是他真正想要的。
他,想要她!前所未有的巨大欲望,如同烈火般直直地烧上他的心头,他全身的血液都随之沸腾著、叫嚣著,说他想要她。
多麼卑微,又多麼强烈,尊贵如他,明明可以想要多少美女就要多少,却偏偏在这南方看上一名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少女,现在在这种情况下,也捨不得将她从自己的眼皮下带开。
叹了口气,原来自己的骨子裡,最终还是遗传到母后那种為爱执著疯狂的成份,虽然他现在也弄不明白自己对这少女的感觉是什麼,但他唯一能确定的就是,今晚他不捨得放她走!
☆☆☆
男人的大掌缓缓抚至少女看起来吹弹得破的脸颊,如雪花般细嫩的手感让人一摸上去就捨不得离开,如同爱抚最心爱之物,慢慢地摩挲、细细地感觉,修长的手指好像被她的皮肤吸住,在弹性十足的脸蛋上来来回回。
「嗯……热……」少女如同被爱抚的猫咪一般,顺著他抚摸的大掌在他指间轻蹭,她的体内如同燃烧著巨大的火焰,让她觉得热不可挡,唯有那在她脸上抚摸的大掌,给她带来了一丝丝的清凉,让她依恋。
弯弯的眉、挺翘的羽睫,还有那圆润的鼻,最吸引他的,是那被轻咬著的嘴唇,如同京城四月裡绽放在枝头那最為粉嫩可爱的樱瓣般,让他移不开眼。
薄薄的嘴唇轻轻地碰触那瓣粉樱,在她的唇间尝到了莲花的清香与醇美,最初他只是轻碰她的嘴唇,徐徐地磨娑,可是难以克制的欲潮怎麼可能只是这样的轻描淡写就可以遏止的?
在她的唇间略一用力分开她的嘴唇,让自己的舌头可以长驱直入,进入那如丝绒般美好的唇内,吸吮著她独有的香醇;她的滋味就像那最美最艷的莲花所酿出来的最甘美的蜜汁般,芳香甜美,清甜得不可思议。
「唔……」迷乱的思绪浑身乱窜的热浪,让她无力睁开那如同被千斤巨石压住的眼皮,可是那在唇间肆意吸吮舔弄的舌头,又让她体内的热火烧得更加猛烈,不够,怎麼做都不够,她好热、好难过。
纤白的小手无意识地抚上他的肩膀,那华贵衣料在她乱无章法的抚摸下微微皱起,顺著强壮的肩膀来到他颈项,那如丝般的黑髮在她的指间滑过,美丽的脸蛋痛苦地拧了起来,她觉得有什麼东西在她体内爆发开来!
纤长的腿儿在裙襬的羈绊下,勉强地抬起来,在药性下顺著本能将腿心最粉嫩最娇弱的那处抵在他的身上,轻轻地摩擦著。
「热,好热……」在他身下辗转著,娇娇的嚶嚀声,听入耳内让人的连骨头都跟著酥掉了。
他的动作要加快了,看来这药量下得不轻,火热的大掌抚上她高耸的胸脯轻轻一扯,夏季轻薄的衣料根本不敌他的手劲,应声而裂,露出裡面洁白的肚兜,将衣料往娇躯两旁拉去,隔著薄薄的丝绸,吮吻上那团饱满。
「啊!」从未有过的感觉让她惊呼著张开那一直紧闭的双眸,清澈地如同深山裡最乾净的清泉,直直地盯著那在她身上放肆的男人。
「醒了,嗯?」他抬起头,看进那湾清泉之中,这般的清澈无瑕,好像没有受到分毫情欲的影响一样。
他,是谁?顾遥夜的脑中只来得及闪过这样一句话,就被男人大胆的举动给再度弄混了思绪。
他低头吮吻著那饱满的雪乳,即使隔著肚兜,他也能品嚐到那独属於她的馨香,莲花,是的,就是莲花的清香,她全身上下都带著一股莲花的香味,让他著迷、让他疯狂。
大掌在她另一隻乳房上搓揉,她看起来纤细但却骨肉均匀,发育良好,让他都无法一手掌握,唾液让白色的丝绸变得透明起来,将她粉色的乳晕展现出来。重重地啃噬、急急地吮吻,让她的胸脯变得好沉好涨。
「啊……」被爱抚的快感让她的清眸再次微瞇,全身陷入这情欲的潮水之中,再也找不回丝毫的理智。
轮流将两边雪乳吻了之后,他不再满足於只是隔著布料,捨不得用蛮力扯开肚兜,怕会伤了她细嫩的肌肤,大掌探至她光滑的背后,熟练地将那丝结给解了开来,将那块小布给完全卸了下来。
肚兜离开身体的那一瞬间,绝美的景致让他屏住了呼吸,那晶莹剔透的乳房上,两抹粉樱怯怯地在雪峰上绽放娇柔,她美得让他的心都颤抖起来。
深深地吸了好几口气,他伸手将她的裙子一併褪下,很快地明黄的丝质床单上,她的娇躯便赤裸裸地呈现在他的眼前。
一身如玉的肌肤,高耸的乳房、纤细的腰肢,再加上那修长的双腿,她美好得不像是真人躺在他的身下,而最让男人心动的,是她那被药性所迷而大敞的腿间,浓密而曲卷的乌黑下,两瓣粉嫩的花唇羞涩地稍稍开放,透露出隐隐的湿意。如同清晨带著露珠儿的莲花般,清纯中带著妖嬈,迷惑了赏花人的眼。
看来,刚刚的爱抚已经让她动情了,他迅速地褪下自己的衣裳,浑身赤裸地压上她的娇躯,刚健的臀部也伏入她的腿间,早已经欲望勃发的男性与她的私花亲密地贴和在一起。
肌肤与肌肤的直接相触,阳刚与阴柔、强壮与荏弱,那种强烈的快感让他的瞳孔倏地收缩了一下,紧紧地咬牙,才忍住那股想要长驱直入的衝动。
脸庞再度俯入莹乳之间,伸舌舔吻著洁白的乳肉,再一口含入那娇嫩的乳头,大力地吸吮起来。
「啊……疼……」娇娇地抱怨著他的粗鲁,被药所控的顾遥夜,完全不知道自己的所言所行。
可他停不下来也轻不下来,向来在床笫间游刃有餘的他,第一次体会到失控的感觉,她明明如此青涩,却比那最诱人的妖姬还能诱惑他的心,让他的优雅高贵全数消失,褪变成一个最普通的男人,在美色面前,毫无抵抗的能力。
灼热的大掌抚过那曲线玲瓏的腰肢,再捧起那丰美圆翘的臀部,膝盖稍稍用力,将她已经大敞的双腿分得更开。
处女的花瓣,本来就是密密地合著,守卫著贞洁,即使双腿大敞,也只能使花瓣微微分开,让他不能看见那最诱人的秘密所在。
修长的手指直接按上那隐藏在前端粉嫩褶皱中的圆润花核,重重地点、柔柔地搓。
「啊……」闪电般的快感一瞬间击中了她,让她大腿内侧的肌肉紧紧的绷了起来,想要合起自己大敞的双腿,却被他给挡住了。
他将她开始挺翘的珠玉给拈入手中,在指间滚动起来,爱死了她那种羸弱的感觉,她的身子真是敏感得可爱,只要给这裡少许刺激,就让她的花瓣间泌出甜美的汁液出来。
当那透明黏稠的春水从她的粉瓣间缓缓地流出,原本密合的花瓣变得充血肿胀,蠕动著一张一合,宛如鲜红的小嘴般轻轻地张了开来,诱人去深吻。
而他,也没能抗拒这种诱惑,火热的薄唇吻上了那少女的私处,舌头先是在那挺立的珠玉上轻舔,再用齿尖重重一噬,引来她哀哀求饶,再顺著花瓣的完美褶皱,一点一点地靠近那最隐密的地方。
这种事他从来都没有為任何女人做过,从一出生就注定尊贵一世的人,从来都只有女人卑微小心地用尽各种方式与花样来伺候他,而他根本连想都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这样心甘情愿地去取悦女人,而且还乐在其中。
即使是第一次做,他也知道如何去疼宠著自己喜欢的女人,灵巧的舌头在花瓣间轻轻一抵,分开了那贞洁的护卫,直直地探入花穴的深处,炙热紧窒还有那独特的清香,他的舌头一进去,就被那暖呼呼的嫩肉包围住,挤压著、排斥著,想要将异物给推出体外去。
「嗯……」娇喘著、呻吟著,体内的大火被他这样一逗弄,非但没有被熄灭,反而越烧越旺,这种感觉真的太疯狂了,下体被他舔吮著,变得绵软湿润,全身酥麻不已。
晶莹的水液不断从身体深处泛出来,直接流入他嗜欲的嘴裡,让他啜饮得欲罢不能,从她体内痉挛的密集次数来看,她的顶点马上就要来到,他加快舌头的衝刺,手指也没有放过那已经肿胀充血的小小珠玉,嘖嘖的水声从她的下体清晰地传来。
快感如同涨潮的水般在她体内越拍越高,接著一波最大的浪冲了上来,她尖叫著,纤细的手指死死地抓住身下的床单,大腿紧绷,一股又一股香浓的春水从她体内激流而出。
她,高潮了。
心臟在胸腔裡剧烈地鼓动著,粉色的唇瓣,因為激情而变得娇艷欲滴,张开来重重地喘息著,她好累,可是他没有多给她一点的喘息时间,被她欲水沾染得水亮的薄唇一把堵住她的嘴唇,深深的吻吮,大掌也再度揉上她的雪乳,重重地搓动著。
「唔……」她在他的舌上尝到了自己的味道,充满著情欲气息。
身子伏入她因為高潮而大敞的腿间,早已因欲望而挺硬的男性粗铁沉沉地抵住她的娇嫩,上下滑动著,粗硕的圆头被她的花液弄得湿滑不堪。
他在她的花瓣间顶弄著,想要直接抵开花瓣进入,可是她实在是太湿了,而花瓣又太过羞涩了,让他一时之间不得门而入。
「乖宝贝,来,腿再张开些。」他性急地在她的耳边低喃,臀部在她的腿间急急地耸弄著,再不进去他就要发狂了。
她呻吟著,顺从地将自己的腿儿打得更开,身子已经交由欲望去主宰,已经无力去思考。
可是再三地顶弄,还是从她的花瓣间滑过,让他气恼起来,不得已,鬆开一隻紧握娇乳的大掌,探至她的身下,拇指与中指分开那紧闭的花唇,前端马上就找到了那个极其细小的通道入口。
「宝贝,可能会有些些疼,忍著点。」他吻住她的唇,腰部一用力,直直地插入她的花穴中,他没有一丝犹豫,猛力地长驱而入,一戳到底,将那处子的血膜直接刺破,顶入了她身体最深处,落红的血丝顺著他的粗壮慢慢地流至床单上。
「啊……好痛……」疼痛让她用力地咬住那在她唇上辗转的薄唇,她尝到了鲜血味,剧烈的撕裂般痛感给她的思绪带来了瞬间的清明,她清黝的眸子倏地睁大,不明白為什麼会有陌生的男人压在她的身上,给她带来这般的疼痛,「你……你是谁?」喘息著、痛楚著,低低地问出这句早就该问的话。
「清醒了吗?」嘴唇上的疼痛,他毫不介意,望著那如水的美眸,他笑了,锐利的眸子坚定地望著她,「记住了,从现在开始,我是你的男人,我叫龙庭澹。」
「龙……啊……」
没有给她多餘的思考时间,他开始动作起来,给了太多的前戏,让他的欲望早就濒临爆发的边缘,现在一进入她水嫩紧窄的花穴中,又怎麼可能忍得住不动?
痛,好痛!这是她唯一的感觉,他真的太大了,真的不是她所能承受的,弄得她觉得下体好胀又好疼,即使之前未经人事,但现在她也知道,这个男人在对她做的事,是极其私密极其隐晦的。
好疼,怎麼可能有人会忍受得了这样的疼痛?
「不要……不要动了……」泪水从她的眼角滑落,哀哀地求饶声从她的嘴裡吐了出来,她受不了了,拜託,拜託不要再折磨她。
明明知道她还是处子之身,但他实在控制不住自己的衝动,一点也不温柔地强佔了她,而现在被她水嫩的穴儿包裹著,让他觉得该死地销魂,根本就停不下来,她太小,而他的尺寸对她来说又实在是太过巨硕,即使是作再多的前戏,这样的疼痛恐怕也是避免不了的?所以狠心乾脆直接做到底。
粗壮的欲茎在她的穴内重重抽插著,带出来那处子鲜血混和著最初的爱液,将鲜红的血液冲淡成樱色,一点一点,就像早春的樱花般,在床单下印下难以磨灭的印记。
她是天生的尤物,让男人疯狂不已,虽然初次承欢,一被异物进入,肉壁就紧绷著,但那种感觉也让他觉得很舒爽,此时顾不了她的呼痛与哀求,他只有凭著身体的本能,从律动中获取绝美的快感。
强健的劲臀在她大敞的腿间有力地摆动著,火热挺拔的男性不停地在她的水润中衝刺,浅浅地抽出、重重地贯入,每一下都给他带来前所未有的快意,快感就像是电流般在他身体内窜动著,让他不断地加快动作,追求著自己的高潮。
「啊……停……停下来。」在雪白的枕间摇晃著,黑亮的髮丝像绸缎般披散下来,苍白的脸蛋上佈满痛楚的神色,泪水像珍珠般不停地撒落,為什麼、為什麼不乾脆昏过去算了,醒著要承受这般难受?泣音不曾停竭,只希望那化身為欲兽的男人能够突然清醒,饶过她。
疼,那是肯定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在这长时间的抽插之下,一丝怪异的快感从深入窜了起来,与疼痛并存著,接著越来越强烈、越来越明显,她的呻吟声中,开始掺杂著愉悦的娇喘声。
她的穴儿变得绵软起来,不再是紧窄得让他动作得很困难,一丝丝的水液从他们交合的地方被带了出来,她在经歷过巨大的痛苦后,终於开始体会到男女交欢所带来的甜美。
这对他来说,无疑是极大的鼓励,吻住那喘息不停的小嘴,舌头缠入她的嘴裡,卷住她的香舌用力吸吮,身下的动作也不曾停竭。
忽然,她觉得眼前泛起一阵模糊的水雾,大量的汗水从她的身体泛出,全身变成粉红色,花穴一阵强烈的抽搐,她的指甲狠狠地抓入他结实的背脊,在他身上留下一道道鲜红的伤痕,眼前一黑,就陷入了黑暗之中。
高潮让本来已经紧到不行的花穴变得更加紧窒,如同一张小得不能再小的小嘴,不断地绞紧他、逼迫他,那种快感是从他的后脊窜起来的,麻入骨髓,他咬著牙,在她体内重重地抽戳了几十下后,最后一记沉沉的贯入,死命地抵住她的最深处,激射出热烫灼炽的精液……
第三章
夏季的清晨,太阳还没有出来,雨后的空气清新舒爽,透明的露珠还在草尖上闪烁著,鸟儿在高大的树枝上轻快地跳跃著,愉悦鸣揪。
好疼,又好累!
顾遥夜被一种从来没有经歷过的感觉中痛醒,她努力想要睁开那有如千斤重的眼皮,可是还未等到打开眼睛,就感觉全身上下好像被无数匹俊马齐齐踏过,又酸又痛,而那最私密的地方更是泛起一股子不熟悉的怪异疼痛,雪白的乳上,也有一种沉重的压迫感,让她觉得呼吸好困难。
就是这种古怪的感觉,让她努力地睁开了又酸又涩的眼皮,她肯定没有睡多久,不然眼睛不会觉得那般乾涩,睁开眼的瞬间,印入她眼帘的是一床如雾似梦的纱帐,轻轻地笼在她头顶。
这裡是什麼地方?混浊的脑袋裡,尚不能理智地思考,她不适地想要移动身躯,却发现自己被禁錮住不能动。
啊!忽然意识到自己被一具男性的身子牢牢地搂抱在怀裡,后背敏感的肌肤感觉到那种坚实的力量,而男人的大掌,竟然还过份地握住她的雪乳,即使是睡著了,还表现出一种绝对的佔有。
羞愤、讶然、痛苦各种情绪纷纷涌上心头,让她全身僵硬,用力地深呼吸几口气,想要逼自己冷静,一定要冷静下来,想一想,这到底是怎麼回事,她為什麼会出现在这裡?為什麼会全身不著寸缕地躺在一个陌生男人的怀裡?
「记住了,从现在开始,我是你的男人,我叫龙庭澹。」这句话如同闪雷般直直劈入她的脑海,让她混乱的思绪开始清明,那种黏腻的肉体纠缠、急促的喘息声还有一声一声的呻吟也在这一刻如同流水般在她脑裡淌过。她想起来了,虽然被下了迷药,意识已经不清楚了,但是那份记忆还在,她想起自己与这个男人整夜的放纵。
是的,是放纵,整整一个晚上,无数次地交缠,彻底地追逐著肉体的欢愉,她就像一个荡妇般,不知道节制地与他纵情欲海。
一声痛苦的硬咽声,从她的嘴裡溢了出来,到底是為什麼,為什麼?她昨天不是还好好地与心爱的人见面之后,就立刻赶回家中,对了,是那杯茶,自从喝了二娘端过来的茶后,她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现在一醒来就躺在一个陌生男人的怀裡,失去了女人最重要的贞洁,她怎麼对得起楚随瑜?
想到自己心爱的男人,她的眼泪再也止不住往下流,伤心像是没有止境般,无声的眼泪将发下枕头湿成一片一片。
再也不能忍受自己就这样躺在这个不认识的男人的怀裡,她慢慢地起身,為了不吵醒那个熟睡的男人,她咬牙忍著那全身的酸疼,轻轻地掰开他放在她胸脯之上的大掌,再小心翼翼地从他怀裡抽身离开。
怀裡的空虚,让男人皱了皱俊眉,但那縈绕在鼻端的幽香安抚了他的不满,让他继续熟睡。
一直到爬下床榻,她才稍稍呼出那一直忍住的呼吸,一站好下体传来的异样感觉让她低头一看,一股一股的浊白浓液,从她的腿间汩汩地往地上滴去。
这种前所未有的羞辱感觉如海水般将她完全淹没掉,虽然不明白身体怎麼会有这样的东西,但想也知道一定与他脱不了关系,一边将那被扔了一地撕得乱七八糟的衣裙往身上套,一边恨恨地瞪了那个犹自熟睡的男人一眼。
即使他长得是她所见过的最俊美、最贵气的男子,那又如何?他依然是那个毫不客气地夺去她贞操的可恶之人,他让她再也没有面目去面对楚随瑜,都是他、都是他,他真是该死!
勉强著装完毕,虽然衣裳被他撕裂了,但用繫带结一结,还是勉强可以穿,眼儿在屋内一扫,没有看到任何可以使用的武器,她想杀了他,一洩她心头之恨。忽然,一抹闪光吸引了她的目光,那是她头上戴的金釵,被他扔在地上。
纤白的手,拾起那沉重的金釵,用最尖锐的一端慢慢地朝他所躺之处前进,尖头已经抵住在他的皮肤上,心头恨意一起,双手抓住那支釵想要用力刺入他的颈项,直接报仇。
龙庭澹锐眸忽地睁了开来,一抬手就轻易地截住那足以致命的攻击,她真的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只要他再慢一点点,立刻就会魂断牡丹花下了。
其实在她睁开眼睛之前,他就已经醒了过来,长年的训练让他既便在睡眠中,一丝的动静也能很快清醒,之所以没有睁开眼,是想看看她对於身边突然出现的男人有什麼反应。
结果她哭了,是那种很伤心、很绝望的哭泣声,泪珠掉落在枕间的轻微声音在他耳内听起来都让他觉得心臟被紧绞住。
她是不是很生他的气?气他就这样强要了她的清白?很快这个猜测就得到了证实,她气得想杀了他,如果他不是有重责在身,就这样死在她的手中,他竟然也觉得无所谓,可是,他现在还不能死。
他醒了,他竟然醒了!顾遥夜在金釵被截住的那一瞬间,就明白了,只要这个男人醒了,她想杀他根本就是异想天开,既然他不死,那麼就只好……
不想也不屑与他交谈,她掷下那把金釵,往房外跑去。
他有机会拦下她的,毕竟他的寝室那麼大,她想跑出去也要花点时间,可是他知道,现在的她可能根本就不想见到他,也罢,给她一点点的时间冷静一下。他一不担心她会离开别院,这裡是他的地盘,任何人想要离开,都得经过他的同意。
还是过一会再去找她吧,两人好好地谈谈,他会告诉她,他不会就这样平白地佔她便宜,他会对她负起该负的责任,这样对他们都好。
在柔软的卧榻上徐徐伸了一个懒腰,轻轻地抚过她躺过的枕畔,拈起一根闪亮的髮丝,放至鼻端一嗅,是她独有的幽香,如同最纯洁的莲花般,让他的嘴角泛起一丝满足的笑意。从今天开始,这朵最美的莲花他要将她纳入怀裡,细心地呵护,用力地疼爱,让她绽放出最灿烂的花姿……
「啊!」突然一声拔高的女高声打断了他的沉思。
「快来人,有人跳湖了!」女声惊慌地大嚷,足见著急。
黑眸猛地张开,心臟忽然跳动得飞快,跳湖?俊眉一皱,立刻掀开身上的丝被一跃而起,掛在一旁的裳袍被迅速地抽走,一眨眼间,偌大的寝室裡不见人烟。
☆☆☆
她,在昏迷中都在哭泣。
心疼地伸手為她再次擦掉那泛流的眼泪,另一隻手悄悄地在床边握紧了。就那麼伤心吗?被他佔有是那麼难以忍受的一件事情吗?
「王爷,您要不要先去换下衣裳。」关千里迟疑地说了一句,看见主子浑身湿漉漉地坐在一旁,他担心会冻坏了主子,就算现在是夏天,但穿著一身的湿衣,也容易著凉。
再看看那躺在床上陷入昏睡中的少女,他更不明白,為什麼主子的身边会突然多出一名女子?而且他也很明显地注意到,这女子就是昨天让主子有片刻失神的少女,為什麼她会出现在这裡?想到昨天袁大通送来的礼物,他的心忽然惊了下,难道……
「千里。」低沉的纯男性嗓音,没有洩露丝毫内心的情绪。
「属下在。」
「去查清楚,」為她轻轻地将被子盖好,再用棉帕将她的泪珠擦乾,「我要知道这女人的身世。」
「是。」领命而出,心却沉重起来,果然她就是袁大通所谓的礼物,一个被送来侍寝的少女,那就应该是知道缘由的,却為什麼在这眾人酣睡的清晨投湖自尽呢?
没有理会关千里充满疑惑的表情,现在他的眼裡、心裡,就只装得下她一个人而已。当他听到呼救声衝出房门时,顺著声音刚跑过花园,就看见那个站在九孔桥上拼命叫喊的婢女。
再看看那桥下深深的湖水,不用问,他也明白发生了什麼事情,没有丝毫的思考,他直接跳入湖内,去搜寻那个心繫的女孩。
从来没有像那时那般痛恨那漂亮的湖泊,一个人工湖而已,竟是挖得这般深。
那种要失去她的感觉,让他担心地觉得心臟都停止了跳动,一直当他从湖底将她救上来时,听到微弱的呼吸声才让他的心臟重新开始了跳动,将气息吹入她的口中,再将她腹内的湖水压出来,听到咳水声时,他生平第一次知道感动的滋味。
一直到那个被匆忙传来的大夫连声保证她没事了,他才觉得全身被抽乾的力气重新回到体内。
為什麼?為什麼?只是见过一面,共同过了一夜而已,為什麼她却能如此打动他的心?定定地望著她苍白的容顏,并不是最美也不是最娇艷,甚至连话,他们都没有正经地谈过一句,一个从相见不到十二个时辰的少女,怎麼会让他有这般深刻的体会?
他龙庭澹又不是从来没有过女人,什麼样的绝代姿容他没有见过抱过?為什麼如此喜欢她,连放手都觉得捨不得?他甚至,除了身体,对她一无所知,连她叫什麼名字都不知道,更别说个性了,她究竟是哪一点、哪一处可以让他这般著迷,就像著了魔般。
万般思前想后,再英明睿智,也想不通这个看起来非常简单的问题,不过虽然现在想不明白自己的心情,但有一点他却很肯定,那就是从今以后他再也不能让她离开他。她是他的人,今生今世,都是他的!他做的事,他会一力承担,也会用最好地来补偿她所失去的。
***
「她是顾家的大小姐,顾遥夜。」只是半天功夫,关千里就找集了主子想要的消息。
生產出云间春毫的顾家在风仪也是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顾家三代从商,自从种植出有名的云间春毫之后,顾家的生意就风声水起,越做越大,到了顾誉东这一代时,更是遍佈全国,名气大响。
可惜,顾誉东一生虽然钱财无忧,却有一件到如今也扼腕不已的憾事,那就是一辈子只生养了一名独生女儿,盼子无望之后,就把希望寄托在招赘之上,想要找一个能干的东床快婿来继承顾家的產业,所以史成望就是这一名快婿。
只是不知是老天爷看顾家钱财太过丰盛而不让他日子太好过,顾家小姐在生下顾遥夜之后,就再也不愿生育,而那史成望就以夫人不生养為由,纳了几名小妾,谁知道生下来的还是女儿,而顾家小姐也在顾遥夜八岁那岁病逝了。
由於是顾老太爷自家的女儿理亏在前,他也不好说史成望什麼,反正他后面生的那几位姓史与他顾家无关,也就由得他去。顾誉东也就一心一意想要栽培自己唯一的亲孙女,将她捧在掌心裡,悉心疼爱著,希望她将来可以接掌顾家的生意。
史成望一面帮忙打理著顾家茶叶铺,一方面与袁大通暗地裡勾结,垄断茶叶市场,谋取暴利,等待著有朝一日,羽翼一丰就可以夺过大权,入主顾家。由於与袁大通早有来往,昨日袁大通一查到顾遥夜的家底后,那一切就很明显地顺理成章了。
史成望当然不敢明著得罪顾老太爷,只是这事关系著他的生死存亡,哪怕再有风险,他也得冒险一搏。成功了,说不定他能藉著女儿攀上最為权贵的辅政王爷,就算不成功,反正他也没有亲自出面,把责任一推,也与他不相干。
如意算盘倒是打得还算精明,而顾遥夜只是不幸生為史成望的女儿,被他利用来成為取悦龙庭澹的礼物而已,事情就是这般简单。
「真是可笑。」龙庭澹将书案上那古董青瓷笔筒一扫而下,亲爹竟然然可以為了一已私欲,牺牲自己的女儿。史成望是怎样的一个人,可想而知!让他气愤的是,不是史成望不是一个好的亲爹,而是想到倘若昨天,看上她的不是他,而是另外一个男人,那麼……
拳头紧握,為自己心中所想的事情感到火大。
「顾小姐……」迟疑地看了自己暴怒的主子一眼,定了定神,还是将自己打探到的消息一併报上,「好像已经有了心上人。」
「你说什麼?」冷冷的目光扫向自己的得力手下,彷彿眼前站的是他的仇人般。
被主子的目光盯得有点受不住,关千里低了低头,咬牙将事情和盘托出:「她自小认识城东的秀才楚随瑜,两人青梅竹马,感情甚篤。」看了看主子如寒冰般的脸色,他犹豫著该不该再说。
她竟然已经有了心爱之人,这个消息像一把利刀般直直剜入他的心扉,让他痛彻入骨,龙庭澹用力地握著酸枝椅的扶手,冷静地开口:「说下去。」
「顾小姐跟楚随瑜的感情非常要好,只是史成望不赞同,顾老太爷不说话,让他们的感情一时之间难得到结果,听说顾小姐将希望寄托在今年的大试之上,只要楚随瑜科举有望,那麼他们的婚事就可以顺理成章了。」
想也知道,堂堂的顾家怎麼可能将自己的宝贝孙女嫁给一个穷酸秀才?只是顾老太爷膝下只有这麼一个亲孙女,肯定不会明著反对她的意见,只有透过史成望来阻止,他们想要结為连理,只有楚随瑜中了状元,才会有机会。
「科举?」龙庭澹轻轻地抚著手上戴著的刻有九条飞龙的翠绿扳指。
「是的,今年秋后的朝廷恩科,楚随瑜正在準备,听说这位楚秀才是才智双全,只是家裡太穷了,一直到今年才存够了上京的银两,因此最快今年冬天,等楚随瑜一取得功名,他们就可以完成终身大事。」
只要楚随瑜科举有望,将自己的宝贝嫁给一名状元爷,也不算不匹配,顾老太爷也乐得成人之美,所以他们的事情,基本上可以说已经走过黑暗,见到希望的曙光了。
只是现在,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连主子都被牵连在其中,想到这一点关千里就对袁大通恨得咬牙切齿,竟然让主子好像在夺人所爱一般,真是……
原来让她伤心的,不仅仅是他的强佔,还有无顏面对心爱之人,所以她才会从桥上跳下去的是吧?要有多深的情、多重的爱,才能让一个人连死的心都有了?明明知道一切不是自己的错,她也要执意寻死。她的性格到底有多烈、有多倔?
「王爷……」虽然主子的事情自己不敢过问太多,只是现在事情好像有点复杂,他也难免会担心,「那个顾小姐……」顾家大小姐一夜未归,现在已经让顾家像炸了窝般闹得不可开交,顾老太爷派出全家上下几百人满城寻著她,看来史成望也瞒不了多久了,不知道主子有何打算。
「你先下去吧,我自有想法。」淡淡地挥退手下,龙庭澹抚著扳指陷入深思之中。
这只通体翠绿的湖水冻扳指,是他曾為一国之君的唯一纪念,还是父皇在临终之前交给他,作為君临天下的信物。当初让位时,他本想一起交给皇兄,只是皇兄说那是父皇所赠,就是他的,所以就一直戴在他的手上。
它时刻在提醒著他,父皇与皇兄对他的期盼与疼爱,每次抚摸著它,就能让他的心情平静,更理性地去解决棘手之事。
只是现在,内心那一团叫嚣著的火焰让他想要抛掉那该死的理性,顺著自己的脾性去解决这件事情,本来昨天的相遇,虽然让他心动,但他也打算只当它是偶然的惊鸿一瞥,待他回到京城,他与她这辈子也只有那一面之缘。
而她也可以如愿地嫁与自己的心爱之人,他则继续做他的辅政王爷,永远也不会有交集。
可是,命运似乎不赞同他的想法,藉著袁大通之手,将她像最纯洁最诱人的礼物般送到了他的面前,而他也没有通过这次的考验。
现在既然他们已经有了再也解不开的关系,那麼就纠缠到底吧,对她他早就已经决定一旦碰触,就再也不放手,那麼既然已经决定的事情,他也不会更改。只是在这之前,还有未曾解决的事,要做的事还是要做的。
「千里。」扬声一唤。
「是。」一直守在书房外的关千里连忙推门而入。
「你带著我的手諭,将袁大通一干人等全部解职押入大牢,有关的商贾,一律封铺。」以為送来他想要的东西,一旦他碰了就会手下留情吗?这个袁大通,未免太小看他龙庭澹了。
「是。」不意外的,本来就打算动手,相信主子不会因為任何理由而有所迟疑,「那个顾家……」看主子对顾大小姐的态度,他还是问清楚比较好,免得办错了事徒惹主子不满。
「先将史成望开办,至於顾誉东,先放著。」有关无关,还是要审完才算,不过由这几日的调查资料来看,顾誉东跟袁大通是没有什麼关系。
「属下知道了。」行了告退礼后,关千里奉命去办该做的事情。
等书房再次恢复安静后,龙庭澹独坐在书案前,抚额沉思。
顾遥夜,在心裡默默地念著她的名字,他要怎麼去处理她的事情?最初他以為她就像普通的女子一般,虽然在不知名的情况下,被他夺去了清白,就算事后想不开,可是如果他表明自己的心意,再负责到底的话,她应该也是好解决的。
只是现在知道了她的情况后,他反而不再有把握了,她的性格,看来非常倔强的,不一定会同意他的提议。
有心上人吗?楚随瑜?不明白心头涌上的酸涩滋味是什麼,但他可以肯定,自己一定不会喜欢这个男人。
他要好好想想,怎麼将顾遥夜安抚下来,让她乖乖地待在自己的身边。
「啟稟王爷。」一声细小的女声打断了他的思维。
不悦地皱了皱眉,「进来。」
推门而入的是一个容貌清秀的婢女,低头小声说道:「王爷,那位小姐醒过来了。」她的声音还有些颤抖,尊贵的主子气势太强悍太吓人是原因之一,第一次进入这种议事的地方是原因之二,让她吓得要命。
要不是主子之前吩咐,让她守著那位昏迷的小姐,等她一醒就马上通报,给她十个胆,她也不敢走进这种连打扫都轮不到她的神圣地方。
听不到主子的回答,她鼓了半天的勇气,终於抬起头一看,可哪裡还有那个英明神武,卓尔不凡的王爷的影子?
第四章
再次睁开眼睛,看到的依然是那看著有些熟悉又很陌生的房间,她竟然又回到了那个受辱之地,原来死都不成吗?
好恨、好恨、好恨那个男人,夺去她清白之后,还霸道地连她的生死都要干涉,难道连死的自由都没有吗?
眼瞳像失去生气一般,连泪水都挤不出来,自从娘亲走后,她就已经很少哭泣了,而她身為顾家唯一的继承人,有的只有身為顾家人的一身傲气,根本不屑於示弱,之前会伤心地流泪那是实在打击太大,一时承受不住,而现在她不想再出现那种卑微的行為。
想想昨天刚出家门时,她脚步轻快地在青石路上走,心情是自从娘亲走后,第一次这般愉悦,一想到再过一段日子,她就可以过自己想要过的生活,她就开心地想笑。
结果才不过短短的一天,她的人生再次出现翻天覆地的巨大转变。本来以為会出现的美好生活,刚刚与她接近,现在又已经离她好像有千万里那般遥远,她永远也不能拥有了。眼眶再度传来酸涩,她用力地呼了口气,肺部传来的疼痛的让她知道,溺水对她的身体造成了伤害。
她会去寻死,是气急了,羞辱极了才会作出的这种决定,现在想想、她再也不会做那种事情了。死,并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何况她也不能那麼无孝的离开疼爱自己的爷爷先走,就算无顏面对楚随瑜也不行。
这次的事情,她一定要查个清楚,将要讨的债一笔一笔地全数要回来,当然首先她要能离开这个让她痛恨至极的地方才行。
水眸淡淡地扫了下四周 ,之前伤心愤恨遮了她的眼,让她根本无暇去理会这裡的摆设,现在仔细打量著这佈置不凡的寝室,慢慢地為自己所看到的东西感到惊心。
别的不说,就说那随意掛在墙上的山水画,一看就是名家手笔,她曾听爱好字画的爷爷提过,这个几百年前的画家的画,随便一幅就要价万两,而这间屋子,竟然掛了好几幅,能有这般财力的人,肯定是来歷不凡。
那个男人,究竟是谁?
房门在她的深思中被轻轻地推了开来,清瞳微抬,印入她眼帘的,就是那个让她恨之入骨的男人。
一声淡紫色的裳袍,将他与生俱来的贵族气息衬托得无与伦比,可惜她根本无心欣赏,清澈的眼眸带著强烈的恨意,直直地注视著他。
「你醒了?」龙庭澹走到床边,望著那清醒后更加清丽的容顏,心裡有几分高兴。
他好高!一走到床前,就產生了巨大的存在感与压力,她竟然只能无用地躺在床上,气势平白弱了下去,所以她挣扎著,想要从床上坐起来。
「小心点,不要乱动。」见她想要起身,他连忙伸手扶她。
她停止动作,眼儿定定地望著他扶在肩上的大掌,巨大坚实,这是属於男人的手掌,「放开!」一字一字地将话说出来,一脸地嫌恶,彷彿被他碰触是一件噁心的事情。
他要是会乖乖听话,那就不是龙庭澹!不理会她的冷淡,他轻轻使力,将她扶起来靠在柔软的靠枕之上,只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她已经气喘吁吁。
「大夫说你身体太过疲惫,「劳动」过量,」别有深意地望了她一眼,「再加上溺水受惊,要躺著静养几日。」
这个男人,竟然脸不红,气不喘地说出那种别有深意的话,顾遥夜瞪了他一眼,「我要回家。」
「我刚刚不是说了吗?你现在需要的是静养,不宜走动。」撩开裳袍的下摆,在床边坐了下来。
「你要干什麼?」她谨慎地望著这个一脸怯意的男子,他怎麼可以这样随随便便坐到床上?难道过了昨晚,她在他眼裡,是那种可以随意轻薄不需要尊重的女子吗?
「放轻鬆点。」他优雅地一笑,「你现在身体虚弱,想也知道我不能对你做什麼,就算要做,也要等你好了再说,对吧?」
「无耻!」她怒斥道:「你放我回家,我不要待在这裡。」
「家?」他轻鬆地靠在床边,「那个家,你还敢回?」
「你是什麼意思?」
「你想想看,你昨天為什麼会来到我这裡?」他不介意多提醒多一点。
是了,昨天她就是喝了二娘递过来的茶,就晕了过去,醒来之后……
「你究竟是谁?」防备地瞪著他,為什麼二娘会帮著他来害她?而且最明显的是,就算二娘平日裡万分看她不顺眼,但也不至於胆大到敢这样来下药,肯定是有爹的示意,她才敢。
一想到连自己的爹都这样对她,她就觉得心裡涌起一股强烈的愤怒,即使从小到大,她就是爹爹的眼中钉、肉中刺,有她存在的一天,他就不能掌管顾家的產业。也是,数不清多少的绵裡针、笑裡刀就从她懂事开始一直都出现。
每次,爹爹都不会亲自出马,都是那些姨太太动手,一旦事发,爹都可以推得一乾二净,反正他史成望女儿一大堆,不差她这最不听话的一个。
而这次,也是如此,只能怪自己太过大意,是喜悦让她冲昏了头脑,忘了防备,才中了父亲的陷阱,那爷爷呢?他现在在哪裡?会不会连爷爷也……
「我要回家,我现在就要回家。」惊慌佈满整张小脸,她提起力气,想要从床上起身。
「真倔强」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稳住她柔弱的身子,「不是叫你不要乱动吗?真是不听话。」
「我要回家,我一定要回家!」坚定地抬头望著他,也无暇去理会他触碰她的手。
「放心,顾誉东没事。」一想就知道她在慌什麼,直接说出来,免得她再不听话。
「你……」他怎麼会知道她爷爷的名字,还一脸自信?
「史成望现在自身都难保,你不用再操心别的。」
「你究竟是谁?」為什麼爹爹会自身难保,他说得这般篤定,到底是凭什麼?
「终於对我好奇了吗?」他邪邪一笑,「想要知道我是谁了?也对,毕竟我们昨晚……」
「住嘴!」她严肃地截断他的话,这个男人难道不知道她恨他恨得要死吗?竟然在这裡跟她耍嘴皮子,更过分的是,还在提昨晚的事,要不是现在身体虚弱,她真的会扑过去啃下他的肉来洩愤。
被女人命令,真是生平头一遭,龙庭澹颇感新鲜地挑了挑眉,好脾气地忍耐下来。算了,怎麼说,也是自己理亏,平白无故地夺取了人家小姐的清白,被骂上两句,就属应当,不过该说清楚的事情,还是要立刻说清楚的。
俊顏一怔,认真地将他的话说个明白,「顾遥夜,你听好了,我,龙庭澹,就是当今的辅政王爷,昨日你被凤仪城的城守袁大通下了春药,送到了我的别院,才有了所发生的一切事情,对於昨晚的事情,我感到抱歉,毕竟是我毁掉了你的清白。」抬手阻止了她想说话的行為。
她暗暗地一咬牙,忍住了想说的话,这个男人,说他是那个大名鼎鼎的辅政王爷,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而自己,真是没用,被他一个简单的手势,就不敢插话。
「对於已经发生的事情,除了表示歉意外,我也无力去改变,不过,我可以做出补偿,遥夜。」直接省掉姓氏,明明白白地说出自己的想法,「我决定迎娶你做我的王妃,给你一个名份。」
堂堂的辅政王爷,尊贵无比,全天下的权势都掌於手中,要当他的妻子,理应挑选身份、地位、容顏都举世无双的人儿才是。
而今天,他将这份天大的殊荣给了顾遥夜,已经是多麼大的恩宠与疼爱,她应该想都不用想,就会答应了吧?
什麼?顾遥夜像是听到天方夜谭般惊讶地说不出话来,这个高傲的男人,竟然跟她说愿意给她一个名份,当做对昨晚的弥补……
她气结地说不出话来。
「我想这样的安排,对你我都好。」他得到了心裡想要的女人;而她也得到全天下女人都想要的地位,这样的补偿,双方都满意,看来没有什麼不好的地方。
顾遥夜抬起清眸,定定地望著他。
「事情就这样定,好吗?」望著那即使在病中,依然能打动他心房的殊丽容顏。
「龙庭澹,你去死!」随手抓过那摆放在床头小几上的白瓷瓶,用力地掷向那可恶的,一脸理所应当的男性脸庞。
去死!去死!
★★★
不能出别院,被迫困在这大得可怕的院子裡静养,几天下来,顾遥夜的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其实平日裡爷爷对她非常疼爱,有什麼珍贵的东西都买来给她补身体,她的身体底子素来就不错,被强迫养了三四天,已经是极限了。
她想回家去,强烈地想回去。
「小姐,太阳越来越大了,我们要不要回房休息一下?」宝珠跟在她的身后,担心地望了望那夏季炽热的阳光,生怕晒伤了这位王爷的娇客。
自从被指派照顾这位小姐之后,她就一直诚惶诚恐,能让尊贵的主子亲自跳下湖裡救上来的人,可见在王爷心上的地位,要是一个不小心得罪了她,或者是让王爷的贵客晒伤了,恐怕就算有十条小命都不够赔。
「不用了。」淡淡地拒绝丫鬟的提议,整天闷坐在房裡,已经快把她闷坏了。好不容易今天出来这个花园裡透透气,哪裡肯就这样回到那个怎麼也待不住的房间?
在这巨大的绿树下坐在沁凉的理花石凳上,望著院内万紫千红的百花,她不禁有些伤神,这些花花草草,还是如同以往般盛放,可是对她来说,世界早已有了改变。
好几天都没有消息,楚随瑜会不会担心她?可是再担心又有什麼用?就算她现在出了别院,也不可能跟他见面,这副骯脏的身体,有什麼资格去面对那个对她一往情深的人?
用力地吞下硬在喉中的酸楚,一想到自己的心上人,她就有流泪的衝动,她多恨,多恼,那个强佔了她的男人,夺去她的清白已属可恨,现在竟然还将她禁錮在这裡,不让她回家。
想到那天,自己将他的提议丢回他的脸上,就觉得痛快,那个花瓶没有砸中他,真是可惜了,不然多少也可以稍解她心头之恨。
宝珠望著头顶上那撑开的巨大绿盖,再看看太阳的位置,放心地吁了口气。还好现在是上午时分,太阳不过太过猛烈,而这裡种的大树又提供了天然的绿荫,应该不会晒到小姐。
灵巧地為她倒了一杯热茶,「小姐,走了一会儿应该口渴了,喝杯茶吧。」她们一整个上午都在这个花园裡閒逛,直到刚刚才坐下来,估量著小姐这会子应该需要这杯茶来舒爽一下喉咙。
没有拒绝丫鬟的好意,加上也是真的渴了,她端起茶杯喝上一口,出身於名茶世家,对於茶叶也颇有研究,这种入口略苦但在舌尖那种清冽的甘甜,一品就知道是绝世好茶,这种茶,她从来也没有喝过。
好奇地低头看了看茶杯裡泡开的茶叶,一根根竟然比女儿家绣花的针还要长还要细,被开水一冲,在水裡直竖著,像是银针茶,但又不是太像。
「这个是什麼茶叶?」对於没有见过的茶种,好奇心还是不受控制地问出来。
「这是绿松茶。」再為她倒满一杯,「是今年开春扶夷国进贡的,听说这种茶非常难种,一年也难采收多少。」
原来是外邦名茶,也难过她没有喝过。像这种皇室进贡茶,他们平民百姓就算再有钱,也是连边都摸不到,这就是贵族与平民的区别吧。
也许,在寻常人眼中看来,他们顾家富甲一方,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可是跟皇家相比,根本就不值一提。而龙庭澹这位紫旭国最有权势的男人,他的地位与身份,可想而知,她与他根本就不相配。即使在心裡恨透了他,但对於现实,她还是有几分理智的。
他说要娶她為妃,先不论她个人的意愿,这个主意本身,可以说是她高攀了他。身為紫旭国的辅政王爷,地位尊贵非凡,他的婚姻大事,可是天人事情,王妃的位子不是皇亲国戚也会是外邦贵族,根本就轮不上她顾遥夜。
再加上,他的容顏出眾,即使不用她提,也必定有无数的少女将芳心落在他身上,他娶她在他或者任何一个不相干的人看来,都可以说是天大的恩赐了吧?
在外人看来,她根本没有什麼好挑的,失去了少女的清白,当事人还愿意负责任,重点是这个当事人还是一个王爷,她还有什麼话好说,聪明的当然是忙不迭地点头说好。
可是,她不愿意,她一直都想不通,如果一个女人被强暴了,所谓的负责就是要让施暴的人娶她吗?那岂不是让她嫁给了一个强暴犯?就因為被强暴了,所以还要再给那个人机会名正言顺地强暴一辈子?这世上还有天理吗?
她顾遥夜,不愿意!即使心裡没有楚随瑜,她也不会同意这样荒谬的主意,何况她心有所属,这辈子早就决定除了楚随瑜,她谁也不嫁。就算现在她已经没有资格去成為楚随瑜的妻子,她情愿一生孤单,也不愿嫁与他人。
说她不识抬举,不懂身份也好,说她眼高於顶,连尊贵的辅政王都看不上眼也罢,她是绝对不会嫁给龙庭澹,就算似也不愿意。
「小姐、小姐,你怎麼了?」宝珠担心地望著主子,要不是她紧握杯身的手儿握得发白,她还不知道小姐她情绪激动著,这位小姐也算是个奇怪的女子,平日性格冷淡,也不太爱说话,更别说伺候的这几天,连一丝笑纹都没有在她的脸上出现过,这麼清冷性子的小姐,她宝珠还是生平头一回见。
被叫唤声唤回了心神,她慢慢地鬆开握紧杯子的手,又失控了,她的情绪,怎麼会又失控了?自从那件事发生之后,她越来越难控制自己的脾气,她怎麼可以被那个可恶的男人影响呢?
「王……」眼尖的宝珠看向那个走进的男性身影,刚想开口请安,就被他抬手阻止了,再一个眼神示意,她连忙乖巧地退了下去。
龙庭澹轻轻地在她身旁坐下,一手支额,欣赏地望著那又再度陷入沉思中的女子。他想不明白為什麼就算不说话,她的一切看起来还是那麼地赏心悦目?她到底是哪一点让他觉得这般喜欢,怎麼看怎麼觉得顺眼,怎麼瞧怎麼觉得入目?
顾遥夜放下慢慢变凉的杯子,一抬眸,就凝入一双纯男性的慵懒黑眸之中,吓了她一跳,她惊讶地想要站起身。
「还是坐著比较舒服。」他伸手按下她的肩膀。
「拿开你的脏手。」她嫌恶地皱著眉,没有白费力气去挣扎 ,很明显地知道自己的气力不是他的对手。
「如果你坐下来的话。」没有介意她不敬的话语,真是个倔人儿,都这麼久了,还是对他这般冷漠。不过在他将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妥当之后,现在多了大把的时间,可以专心来处理她的事,陪她慢慢耗。
一收回手,她就挑了一处离他最远的石凳坐下来,眼睛定定地望著远处盛开的美人樱,当他透明般不存在。
「对於我那天的提议,你考虑得如何了?」她的冷漠, 他不放在心上,直接问自己想问的事,当初一说完,就被她怒极地举瓶砸来,可见她是真的不满极了。
她不是一个普通的女子,寻常人家的女儿,听见他的提议,别说是有了心上人,就算已经嫁作人妇,都会迫不及待地扑上前来;只有她,在听完他的话之后,好像听到全天下最可气的话语一般,直接发狂。
原来不是所有的女人都爱名利与权贵的,顾遥夜就是其中之一。
她没有理会他的问题,对於不想理的人,她一向连看都懒得看上一眼,这是在顾家时就已经练就的功夫。
「不说话,是默许了,嗯?」不知道為什麼,每次一面对她,他都很容易忘记自己是一个威风凛凛的王爷,总是对她好言相待,甚至连稀少的幽默感都被她激发出来。
这人!她瞪他一眼,「龙庭澹,你听到了,我再说一遍,我管你是什麼王爷、皇子,我不嫁、不嫁,这辈子就是死,我也不嫁你龙庭澹為妻!」
性子果然够烈,他喜欢。
笑了笑,习惯性地抚著指上的翠绿,看起来悠然自得,「哦?话有时候可不能说得太满。」
「我今天就把话说满了,如果你能让我嫁给你,我就什麼都听你的。」就算被下令处死,她也绝不嫁这禽兽為妻。
「这个提议听起来不错。」懒懒地靠向身后那颗泛著清香的大树,「你说得出,就要做得到。」
「当然。」
「你说,什麼都不能让你嫁给我,对吧?」抚著下额,再确认一次。
她连看他一眼都嫌费事,连死都不怕,她还怕什麼?要她嫁给他,这辈子,不,永生永世,都无可能!
「那麼我想知道……」
一改之前慵懒的神色,他正经地望向她,「你爷爷的性命和楚随瑜的前途,可不可以让你改变主意,嗯?」
第五章
他是什麼意思?听到他嘴裡吐出来的字句,让她一下子愣住了。
「可不可以,遥夜?」低低的询问,如同深夜裡诱人心魂的恶魔般让人心醉。
可惜,说出来的话,却是那麼残酷。
「你是什麼意思?」她不懂、不明白,她嫁与不嫁,跟爷爷、楚随瑜又有什麼关系?
「不懂吗?」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他不介意把话说清楚,「袁大通,你认识的是吧?」
她当然知道这个人,就算以前只是听过名字并不熟悉,但如今也是想不熟也难,就是那个男人,主使著下药将她迷昏,再将她毫无尊严地送到龙庭澹面前,任他咨意轻薄。
这件事,她也是从龙庭澹的手下关千里嘴裡听到了,关千里的原意,是不想她误会龙庭澹是一个无耻之徒,才向她将事情解释清楚,可是听完之后也不能消除她对他的恨意。
就算最初的起意,不是他龙庭澹,除了佔有她,他还可以有别的选择,春药再厉害,也不是无法可解的,他很明显的,就是要夺了她的清白,这点罪无可恕。
「前日,他已经被我处斩了。」身犯贪污瀆职的大罪,已经是死罪难逃,再加上这麼多年為了谋取暴利,他还背负了许多条人命,免死金牌也救不了他,直接处斩,还算便宜了他。
想到法场上袁大通的怒吼,龙庭澹冷冷一笑,他做事一向都不拘礼数,又怎麼可能被一块死沉沉的金牌给吓阻?再说袁大通可能连死都没有想到,当初他找顾遥夜当作取悦他龙庭澹的礼物,可是却不知道,自己找的不是一个保命符,而是催命符,就是顾遥夜,让他毫不犹豫地将袁大通直接处死,连秋后都懒得等。
死得好,顾遥夜也在心裡冷哼,对於那个加害她的罪魁祸首,他就是死一千次,也不能消她心头之恨。
「而与他相关的人,也根据罪行的大小,或杀或流放。」看了那个面无表情的女人一眼,「包括,史成望。」史成望只是利字当头,做的恶不算太大,流放就足够了。
「他的事与我无关。」那个被称為爹的人,除了给她一滴精血之外,他们之间再也没有别的联繫,何况这次的事情,让她对他仅有的一丝丝亲情都彻底斩断,他的下场,她连问都懒得问。
够冷,龙庭澹在心裡叹气,这个女人,果然与眾不同。不是所有的女人都要有一颗悲天悯人的慈悲心肠才算可爱,偏偏他就是喜欢她那种清冷的气质,真是造孽。
「至於顾家嘛……」故意拖了下话语,看她没有追问下去的意思,只好自己说出来。「没有很明显的犯罪证明,顾家与袁大通的事情有关。」
这不就结了?他到底是想拿这个来威胁她什麼?
「但也不是说无关。」他话头一转,认真地望著她,「史成望与袁大通勾结,这是铁证如山,而顾誉东作為顾家的主事者,说他一点都不知情,这就有点说不过去?所以史成望的事情,顾誉东很难洗得清嫌疑,主要还是要看审案的人相不相信。」而那个审案的人就是他。
「你明明知道,我爷爷跟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听出门道来,她难以置信地瞪著他。
「我不知道,我為什麼要知道?」他也定定地回望她,「顾誉东流放不流放,与我有什麼关系?就算我判他的罪,天下有谁敢说我审错了?」狂妄地接著说下去,「判与不判,对我来说一点损失都没有,怕只怕,他年纪太大,捱不过流放之苦,你身為孙女辈的,又於心何忍?」
「你!」好卑鄙!本来还以為他除了强夺了她的清白,这几日的相处,让她认為他还不算是个大奸大恶之徒,原来还是自己太过天真。他其实比袁大通这些人还要坏,他的坏,是明目张胆,袁大通还有他龙庭澹来治,可是龙庭澹,全天下又有谁可以治得了他?
「还有楚随瑜,你知道的,朝廷三年才开考一次,而恩科呢,就更加少了。他等得这麼辛苦,才有这次的机会,可是想让一个无名的秀才终身失去应考的机会,你想想看,这种事情对於我来说,会是多难的一件事情?」根本就是简单得如同吃饭喝水一般。
「你、你不会的。」她难以相信地摇著头,「堂堂一个王爷,為什麼要对一个无权无势的秀才做这种事情?」用特权来压人,他為什麼要这样做?
「傻丫头。」他无奈地叹息著,脸上带著宠溺的笑容,彷彿对她的问题非常没办法一般,「你不知道,一个男人想要得到一个女人时,可以有多疯狂。」他想要得到她,哪怕就算与全天下為敌,他也会去做,何况只是区区两名不想干的人,这才是他龙庭澹的本性,嚣张狂妄,根本就不理他人的想法。
「得到我?」她的眼瞳裡出现了痛苦的神色,「你明明、明明已经得到了。」他们两人已经有了肌肤之亲,他已经佔有了她的身体,还不够吗?
「不够,当然不够。」看出她的疑问,他直接给予答案,「你以為我是怎样的一个人?既然看中了你,一夜又怎麼够?」
痛恨地望著他,他到底是想怎样折磨她才能甘休?為什麼,為什麼一定要缠住她不放?
「现在告诉我,」靠近她的耳畔,感觉到她的身体又变得无比僵硬,「你顾遥夜,要不要嫁我龙庭澹為妻?」
卑鄙、无耻、下流、骯脏、齷齪……脑海裡闪过千万个骂他的辞汇,可是却张不了嘴骂出来。
「你,不会的、不会的。」她摇著头,拒绝相信一个堂堂的王爷,就算行事有些乖张怪异,但从他做的事情来看,也还算正直,他应该不会為了得到她做那种事的,不会的。
「那你要不要来赌赌看?」抬手卷起一束垂在颊畔的青丝,轻轻一嗅,那种自然的莲香,让他心动不已。他想起了那晚狂野的欢爱,整晚傍在身旁的如莲女子,那一身如冰似雪的娇嫩肌肤,还有……别有深意地望了望她包裹在丝质衣裳裡的胸脯,感觉情欲似潮水般涌上。
她,不敢赌!试问天下,有哪一个人敢拿自己最亲的人的性命和最心爱的人的前途来做赌注,而且还是跟一个根本就没有人格可言的男人赌?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她会输,她只恨,只恨為什麼命运要让她遇上他。
「我不会爱你的,恨是我们之间唯一的感情,就算这样,你也要娶?」她想不明白,一个拥有天下的男人,什麼样的女人得不到,什麼样的女人要不到?為什麼一定要用这样卑鄙的手段来强逼一个女子?
如果她是什麼美得风华绝代的女人,那也勉强算了,可是,她有自知之明,自己这样的姿色,也只能算得上还可以。那麼,他执著於她的理由是什麼?在他已经得到她身子的前提下,乾脆玩过就算了,还要娶回家干吗?
「无所谓。」听了她的话,他漂亮的狭眸稍稍一暗,只是语气裡还是那种不在乎的调调,「来,青口告诉我,你愿意嫁给我吗?」
疼痛如同针扎一般直直地刺入心窝,她感觉到连呼吸都带著撕心裂肺的伤痛,努力地张了张嘴,最后终於乾涩地挤出那句话来,「我愿意。」从这一刻开始,她对他,只剩下纯粹的恨意,恨他的强佔与逼迫、恨他让她离自己的幸福越来越远、恨他夺走了她人生最后的意思希望,连想念都没有留一毫给她。
如果他要娶,那就娶吧,但是他娶到的,永远只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也许连躯壳,他都拥有不了……
「那好,為了庆祝我们达成共识,来祝贺一下吧。」抬起她苍白的脸蛋,吻上了那冰冷的双唇。
就像在吻著无生命的雕塑般,她的双唇没有温度,也没有丝毫的反应,而她的大眼裡,有著再明显不过的嫌恶与排斥,她不喜欢他的碰触,一点都不喜欢。
龙庭澹压下心裡那种被伤害的感觉,这其实是在他的意料之内,用手段去得到一个心不甘情不愿的女人,本来就不指望她会有多配合,不过没关系,他会去改变这种状态的。
将她僵硬的身子搂抱入怀裡,薄唇带著前所未有的热情在她唇上辗转著、轻揉著、吸吮著,舌头慢慢地舔过她的嘴唇,留下曖昧的湿痕。
他到底在做什麼?震惊在顾遥夜的心裡如同丢下炸雷般,这种行為对她来说,是陌生而且放肆的,在与楚随瑜一起长大的十几年裡,他们感情亲密要好。可是一个是大家闺秀,一个是知书达礼的秀才,感情岁真挚,但很纯洁,最亲热的,也不过是曾经情到浓处落在她唇上的几个如同蜻蜓点水般的浅吻。
像这样的亲吻,对她来说真的是一种震撼,虽然在那个狂乱的夜晚,他们之间已经做过最私密、最亲热的床事,但那晚的记忆,在她脑海中充满著混乱,在药性之下,细节方面她真的一点都不记得。
她还是没有反应,这不禁让他有些挫败,自从他知人事以来,吻过多少女子、抱过多少女人,从来没有一个不在他的怀裡迷醉不已的。如果她顾遥夜是那种天生对这种事情冷感的女子,那也算了,可是那晚的她,明明热情狂野,可见她的天性不是冷感。
还是不是她心裡认可的那个人,就不可以?一想到她对他是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他就感到不舒服,就算现在不能得到她的心,他也要她的身体臣服在他的身下,一旦身体被征服,要得到她的心,也不会是一件太难的事。
本来只是想浅尝輒止的一个吻,在她的无反应之下,激起了他纯男性的佔有欲望,大掌抚过纤背,直接搂住那细细的腰肢,将她一把抱起来。
「你要干什麼?」她惊呼著,克制住自己想搂住他脖子的衝动,这样突然被腾空抱起,受到的惊吓不是一般的。
「反正你现在是我的,我想重温旧梦,不可以吗?」邪邪一笑,重重地在她唇上亲了一下,往自己的寝室走去。
他在说什麼?什麼重温旧梦?他该不会是想……
「你休想!放我下来、放我下来。」在他怀裡拼命地挣扎著,想要逃开。
「你忘了,你曾经说过的话?只要我让你答应嫁给我,什麼都会听我的。」他手臂一使劲,她就如同被铁锁绑住了一般,怎麼挣扎都是徒劳,只能在他怀裡喘气,「而且你不要忘了,你已经答应要与我成亲,成亲之后,这种事情又岂可避免?所以你挣扎什麼、躲什麼?嗯?」
一字一句,如同利刃般在她身上刮出千条万条伤痕,是啊,她到底是為什麼挣扎?自从答应与他成亲的那一刻,她就该想到了,她是怎麼都逃不掉他的强佔,抵抗什麼?如果他一定想要这具连她自己都嫌弃的躯壳,那就给他吧。
力气好像忽然间消失了一样,她乖乖地躺在他的怀裡,不再动作。
她听话了、乖巧了,可是一股闷气却突然在他的胸口鬱积,為什麼、為什麼一定要让他用威胁的手段,才能得到她的屈意顺从?什麼时候,他才可以真正地得到她,让她心甘情愿地躺入他的怀中?
抱著她一路疾速往寝室走去,他的脑裡,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得到她、得到她,今生今世,就算与天下為敌,就算不择手段,他也要完完全全地得到她。
「王爷!」老远望见自己的主子抱著顾小姐从花园狂奔而来,让本来想找他稟告事情的关千里一时愣住了。
「滚开!」带著狂怒瞪了自己的手下一眼,立刻得到他的让路,龙庭澹直直走进自己的卧龙轩,砰的一声,踢上房门的声音,惊得关千里差点跳起来。
天哪,主子是吃了什麼火药?上午心情不是好像还不错的样子,怎麼一转眼,就像一头喷火龙?到底是怎麼了?难道是顾小姐惹他不开心?想想主子怀裡抱的那个人,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这个顾家小姐,可真有本事,能把一向冷静自持的主子惹毛成那样,看来这个顾小姐对他家主子的影响力不小。
摸了抹鼻子,识趣地不去打扰自己的主子,算了,不稟告了,还是他自己处理算了,王爷现在忙得很,可没空去管那些个「閒事」。
被一把抛到铺著柔软床垫的大床上之后,顾遥夜静静地躺著,没有一丝的反抗与情绪,好像所发生的事情,与她无关一般。
好,很好,她可真懂得怎麼激怒他!龙庭澹望著她平静的容顏,手下褪衣除裳的动作没有一点停滞,既然她想扮演一无所感的女人,那麼他也成全她。他本来就不是什麼谦谦公子,对心爱的女人只是摆著不碰不是他的性子,要娶她為妃,原本就是想要名正言顺地拥有她。
很快,除下了一身淡紫的裳袍后,他浑身赤裸地跨上那张大床。
她的水眸,直愣愣地望著顶上那细腻的纱帐,如烟霞的色泽,让它看起来漂亮极了。当他的手掌直接抚上她的雪乳时,她不能自已地全身变得僵硬。用力地咬著自己的嘴唇,忍住那嫌恶的尖叫声。
他没有去看她那张带著排斥的脸蛋,手指灵活地在她的襟扣之间动作著,很快地,那件粉色的衣裳被他解了开来,如同花瓣般被剥开,露出裡面最娇嫩、最美丽的蕊芯。
淡色的肚兜下,那盈盈的双乳随著呼吸一起一伏,让他的呼吸也随著那起伏变得粗重起来,抚至她的颈边,抽开那繫著的丝结,丝绸从她的胸前被掀了开来,露出最美丽的景致。
空气直接袭上她赤裸的皮肤,让她的呼吸也随之变得紧张起来,顾遥夜握紧了手掌,努力控制住自己想要逃开的念头,不要去想、不要去感受。
没有迟疑,他接下来将她的苏绣裙给褪下,包括那轻薄的褻裤,很快她就与他一样,毫无遮拦地呈现在彼此的面前。
呼吸在她娇躯裸露的那一刻开始,变成了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深邃的瞳眸一瞬也不瞬地盯著那每一条完美至极的曲线。
她身上的每一寸,每一分都该死地吸引著他,让他即使只是看著,都觉得喉咙乾涩、呼吸沉重,而下身也传来一阵又一阵激烈的勃动。
手掌有自己的意识般,直接抚上那高耸的诱人乳房,掌中的那种绝妙的滋味,让他的黑眸变得更加漆亮,白皙如玉的皮肤上,甚至可以看到淡淡的青色筋脉,饱满沉重的胸脯上两抹粉红花蕊还未甦醒,彷彿在邀请他的品嚐,而他当然也没有客气。
捧起那沉重的饱满,徐徐地搓揉著,薄唇低下寻找到她的粉唇,轻轻地摩挲著、吸吮著,嘴唇稍稍施力,想让她為他张开嘴来,让他可以一探唇内的芬芳。可惜她根本不合作,紧闭著唇,不给他一丝一毫的反应。
不过,没关系,大掌微微一用力……
勉强吞下那差点脱口而出的呼痛声,这个死男人,竟然那麼用力地去握她的胸脯,那种痛感让她张开了唇,结果只是在那一瞬间,他的舌头就伸进去,狂猛地在她唇内搅拌著、舔舐著,甚至咬住她的小舌,放肆吸吮。
这种感觉、这种感觉真是太过奇怪,人与人之间、男人与女人,又怎麼可以做到这种亲密的地步,胸口涌起的是强烈的不悦与排斥。她多想用力将那压在身上的强壮身体给推开来,让自己可以轻鬆呼吸,可是不行,真的不行,从她答应嫁给他的那一刻开始,她的身体就不再属於自己。
黏腻的吻,一直从唇畔延伸到她洁白幽香的颈项,将属於她的每一寸肌肤舔了遍之后,舌尖抵在那缓慢跳动的颈动脉之上,她没有反应,不像那晚动情之时一般,这裡的搏动是剧烈,呼吸是沉重的。
还是不行吗?龙庭澹生平首次陷入这麼大的挫败之中,不过轻易放弃也不是他的作风,两隻巨掌来到最得他宠爱的乳房之上,轻轻一拨,就形成深深乳沟,薄唇含住她粉嫩的樱瓣,最初只是爱怜地轻舔,接著就是失控地狂吮,嘴裡粉嫩绝伦的口乾让他忍不住用舌头去反覆舔弄,再深深地含吮,间或用牙齿去轻噬。
在轮流将那两抹粉嫩吸吮地水润光滑之后,他才恋恋不捨地将那美丽的花蕾吐了出来,用手掌去揉弄著绵软的乳肉。
他到底是在做什麼?為什麼不乾脆做完就算了?不想让自己去感受的,可是胸前一直传来的强烈存在感,让她的思绪不能得到清明。
「有感觉了,嗯?」望著那在他唇下挺翘的乳头,他线条优美的嘴唇轻轻地扬起。那晚他就知道,这裡是她的敏感地带,只要微加刺激,就可以得到意外的惊喜。
没有看他一眼,她仍旧僵硬地躺在床上,望著顶上悬空的纱帐,正午的强烈阳光透过格窗射了进来,将纱帐变得更加透明与飘渺。
这个倔强的女人,以為在床上扮死鱼,他就会对她失去兴趣了吗?不会,绝对不会,她这样只是更加强烈地激起他的男性徵服欲望。
没有分毫的迟疑,手掌抚过丝滑的背部,捧起那挺翘的圆臀,或轻或重地揉捏起来,她的臀肉饱满丰厚,握在手裡弹性十足。修长带著薄茧的手指重重地一掐,圆润的臀肉立刻从他的指间迸了出来,在将她的臀部扶了个遍之后,心满意足的手掌这才甘心顺著深深的臀沟,滑到女性的私密处。
强壮的手掌扶到洁白的大腿内侧,轻轻一扳,就将她雪白的大腿给架了开来,直接将脆弱的私花暴露在他的眼前。
修长的手指,一下下地梳弄著那曲卷的细毛,左手的食指尖抵上那隐在花瓣前端的小小珠玉,重重地一揉,看到掌下如玉的皮肤倏地一僵,全身的皮肤都紧绷起来。
瞭然的笑容出现在他的唇边,再使劲去搓弄,想要让它挺立起来,另一隻手细细地抚摸著那两片紧闭的花唇,那种巧夺天工的小巧与精緻,让他感叹造物主之神奇。
每一个小细节,都被他摸了个遍之后,他才剥开那两片花瓣,想要探索那裡面最為幽深的奥秘。
每一根手指的进入,那感觉让他好看的俊眉皱了起来,该死的,这麼耐心的抚慰与刺激,她的裡面,竟然乾涩得没有丝毫动情的跡象。
抬眸望著那张面无表情的脸蛋,她的水眸直直地望著纱帐,连呼吸都平稳地一丝不乱,要不是那瞪得大大的清澈眼眸,他几乎以為她就那样睡著了。
為什麼?為什麼她一点感觉都没有?為什麼她会倔强到这种地步?不是心裡认可的那个人,就连身体都无法接受!哪怕他做得再多,给她再强的刺激,她的身体,说不动情就是不动情,这样的女人,是不是世上就她一个了?
「你是打定主意,不跟我有一丝的妥协了是吧?」他俯在她的耳边,咬著牙问出这句话来。
灼热的气息沉沉地贯入她的耳内,清亮的眸子,在看了他一眼后,又回到了那纱帐之上。
好,真好!
第六章
龙庭澹忿然地起身下床,走到一旁的大大的檀木架上,一格一格地翻找著,终於在底端的抽屉裡找到了所需之物。
再度上床,从那个小盒子裡揩出一抹透明的药膏,直接抹上她的私处,一点一点,将她的花穴之内涂抹一遍。
他在做什麼?心裡暗暗吃惊,被那强抹入体内的微凉膏状物体而瑟缩了一下,接著她就再也没有多餘的思考时间了。
龙庭澹一手抚著已经欲望勃发的男性粗壮,那紫红色的欲身散发著强烈的侵略气息,抵至紧合的花瓣前,两指分开那脆弱的贝肉,藉著药膏的润滑用力地刺入那紧窒的穴道之中。
痛!好痛!本来就白皙地接近透明的脸蛋,此刻变得毫无血色,纤手紧紧地抓住身下的丝绸,那种被利刃强行剖开的感觉,让她的嘴唇被咬得差点破皮。他进入了她的身体深处,那种被男人强行侵入的感觉,教她难受。
為什麼,為什麼?身体最隐密的部位就这样毫无尊严地暴露,肉体与肉体这样直接接触,真是好丢脸,好想死去。
她的体内,还是如同初次般,又紧又热,绞得他一进去,就差点弃械投降,深吸了一口气,忍住自己想要射出的衝动,腰部再一用力,直直抵入她的最深处,那种丝滑与灼热的感觉,让他情不自禁地低喘一声。
即使没有温润的春水作润泽,她的花穴裡仍旧美好得像天堂般,让他一进去,就咬牙呻吟了声。
舒爽的感觉太过强烈,让他实在没有耐性再给她适应的时间,挺动著臀部,开始追求自己的快乐,但她实在太紧了,再加上根本没有动情,没有春水的滋润,他就只好拿润滑膏来代替。
即使心裡对她的倔强火大不已,但还是捨不得强行进入她,只好满屋翻找那从来没有用过的东西。
现在他进入了她的体内,虽然有膏药的润滑,但他仍然觉得动得非常困难,但是那种紧窒难行的感觉,又是该死的好。
狂躁地衝刺著,手掌将她的大腿扳得更开,更方便他咨意的逞欢,精壮的男性健腰在她大敞的腿间狂野地耸弄著,肉体的响亮拍击声在这午后的寝室裡不断地迴盪,偶尔还有一两声男人性感的粗喘与低喃,给这春光再增添了几分声色。
他像是最强壮的野兽一般,一旦寻找到自己命定的伴侣,就将全部的热情挥霍在她青春的肉体之上。汗水淋漓、欲焰激燃,全身结实肌肉都紧绷著,握住她纤细腰肢的手臂上賁起圆鼓鼓的而肌肉,他律动著、抽戳著,在女性花穴裡沉重的击入,每一下都刺入她的最深处。
粗长的欲身也慢慢地变成暗红色,炽热的花壁如同一张小嘴,将他紧紧地绞住,他的每一下进入,都享受著绝美的包围,进出之间,将她的肥美的贝肉带进翻出。
好胀、好满、好难受,纤细的眉儿,难忍这种强烈的肉体交缠皱了起来,她的身体不断地被他顶向床头,全身被剧烈地摇晃著,头开始昏了起来,眼前的一切变得朦朧不清,说不清从哪裡,窜起一股有一股的热流,让她全身如同火烧般。
意识开始变得模糊,呼吸也开始变得沉重,汗水将她的秀髮浸湿,而浑身那种湿滑的感觉,也不知是他的汗液还是她的。好乱、好难受,这种行為好可怕、好难耐,到底这种可怕的律动还要持续多久,还要多久,这一切的一切才会结束……
不断累积的快感从他的鼠蹊处窜升,越来越多、越来越强烈,在快达到顶点的时候,他像发狂般在她的腿间重重地抽送著,不断地将她发软的身子顶向前,大掌再握住她的腰肢将她拉下来承受他的耸弄,那张坚固的梨木大床被摇得吱吱乱响,好像要散架一般。
她穴肉的绞动感越来越强,终於在一个重重的戳入之后,他紧紧地抵著她射出了浊白的种子……
被他的精液烫到让她全身一僵,一种莫名的感觉忽然涌上她的心头,让她鼻端发酸,她自己也不知道,这是一种什麼样的感觉……
事情,已经就这麼定了下来,万事成定局。
顾遥夜疲惫地躺在那张柔软舒适的大床上,呆愣的大眼直直地盯著头顶上的木梁,原本悬掛的淡淡纱帐,被某个迁怒的男人一把扯了去。
单薄的顶级丝被被抛下床榻,只有一半还垂死挣扎般搭在床尾,明黄的床单将她一身洁白如雪的肌肤衬映得更加醒目。
她漂亮的肌肤上佈满了青紫和红肿,连大腿的内侧都不能倖免,而那无力大敞的腿间,浊白的精液将她的私密处弄得一场糊涂,她一身的狼藉与无力,显示出被男人咨意地逞欢过后的可怜状。
一地乱扔的凌乱裳裙和室内浓重的腥麝味道,即使那推开的菱格小窗徐徐吹送的微风,也吹不开欲望气息。
好累、好累,她為什麼会惹到那个狂野如兽的男子?从答应成亲的那一天起,她的世界就整个陷入了混乱与模糊之中。
神色恍惚中,好像看到爷爷慈祥的笑容,摸著她的头,柔声对她说:「小夜,你能嫁给辅政王為妃,那真是前世修来的好福气,爷爷也為你感到开心。」
是吗?前世修来这样的福气,她自己也觉得开心,开心地眼睛要流出泪来。
「你这些日子的失踪,王爷已经亲自上我们家门说清楚了,你这丫头,真是的,就算与王爷一见钟情了,也没有必要一声不响就这样不见人影,你知道爷爷有多焦急?」长辈的责备声中都包含著无限的宠溺,彷彿对自家孩子的任性感到很无奈似的。
「家裡这些日子发生了一些事情,你那不成器的爹爹出了事情,被判了流放,哼!活该,我早知道他就会有这样的下场,现在他走了,我一口气将他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和女儿全部扫地出门,我们顾家总算是清静不少了。」只是,也孤单了许多。
她只有坐在那裡,愣愣地听爷爷说著家裡发生的大小事情,心裡有好多的话,好多的委屈想要跟自己唯一的亲人说,可是试著张了张口,发现天生的内向性子让她实在不习惯将自己的心裡话与别人讲,尤其是那些话,还涉及到那种最私密与最难堪的事情。
静静地陪著自己亲爱的爷爷,喝著茶、听著话,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临走时,爷爷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好孩子,王爷说要带你一起上京城,再举行婚礼,打算过几日就啟程,等你成亲那日,爷爷一定会去参加的,你要好好保重自己的身体,在王府不比在家裡,万事都要自己小心。」
泪水,明明感觉已经到了眼眶了,為什麼眨了眨眼睛,还是感觉到乾涩?
与心爱的孙女告别了一番,準备走时,想了想,还是转过身来,低低地在她耳边说道:「楚家的那个小子,已经到我们家裡来找了你无数次,你的失踪把他给急坏了,唉,看来他是真的喜欢你,可是没有办法……」是的,真的没有办法。楚随瑜这辈子再喜欢小夜又如何?就算将来他中了状元,那又怎样?前途再好,再光明,也不能跟尊贵的辅政王爷相比。
心突然跳得又快又急,随瑜,她心爱的随瑜,今生今世,看来她是注定要辜负他了。
「爷爷……」
「放心,爷爷没有把你的事情跟他讲开,只是要他死心,谁知道那个小子脾气强得很,天天上门来问。」可见他也是一个情痴,不过有的事情是天生注定的,谁让他的对手是当今的王爷?不认输又能如何,「等时间久了,他也就死心了,你现在是未来的王妃,该忘的事与人,还是忘了,我看得出来,王爷是真的很喜欢你,你可要好好把握。」拍了拍她纤细的肩膀,老人不捨地擦擦眼睛,走出了这栋高庭大院。
即使知道自家孙女心裡仍然爱著楚随瑜,知道龙庭澹所说的那个一见钟情的故事不过掩人耳目,但他也选择相信,因為在他的心裡明白,个性狂放的辅政王爷想要的人,即使是逃到天涯海角也一定会到手,而与王爷相比,楚随瑜当然没有一点胜算。
原谅他的一点私心,他希望自己的孙女能得到最好的夫婿,那个龙庭澹,只怕全天下没有一个做长辈的不满意吧?何况想到那个男人提及小夜的表情,他不会看错,龙庭澹深深地爱著自己的宝贝,能将小夜交给这样的男人,他还有什麼不放心的?
爷爷知道,原来他真的知道,顾遥夜定定地望著那在家丁搀扶下走远的老迈背影,几十年的阅歷,老人家一双利眼看尽世事变化,自己的那些所谓迂迴心事,摆在他的面前再明显不过了。
她已经再也没有选择的机会了,成為龙庭澹的所有物,承受著他每天的肉欲纠缠,心裡的难过滋味,让她痛苦极了。
那个男人真是全天下最奇怪的人了,即使她对他的百般挑衅都一无所动,他还是坚持要拥抱她,这样的身体交缠有意思吗?每天他都对她的身体迷恋不已,看她的眼神,彷彿她是世上最宝贵的东西,那种眼神,让她心慌不已。
这种充满肉欲与狂乱的日子,到底什麼时候才会过完?他到底什麼时候才会对她厌烦?她好累、好痛苦也好无助。
「醒了?」那个如恶梦般的男性嗓音突然打破这一室的寧静,她怔怔地抬眸,望进一双充满温柔笑意的男性眼眸中。
一身整洁无比的素色裳袍,将他衬得瀟洒不凡,那整整齐齐束在方巾裡的黑亮髮丝,给他带来特别的儒雅之气,一旦穿上衣裳,所有的狂放不羈都立刻收藏在衣服的束缚之下,他还是那个尊贵卓绝的王爷。
「瞧你,都不好好盖被子。」爱怜的嗓音中带著无限的宠溺,拾起掉落的丝被,将她包裹起来,「累了是吧?」
叹了口气,為自己每次遇上她时那种失控的欲望而感到伤脑筋,為什麼她的身体,能够激起他前所未有的爱恋?只要她的一个眼神,就可以让他激动得不能自已,恨不得立刻将她压上床榻,狠狠疼爱,即使她不给他任何回应,他都无所谓。
她的身上,有一股独特的魅力,让他心甘情愿地臣服,眼裡再也看不见别的女人。
一把将她抱起,往寝室连接的那个小厅走去,穿过百鸟朝凤的巨大屏风,裡面那一桶冒著白烟的浴桶就是他的目的地。
晨起后处理完事务后,就吩咐下人準备好浴水,给承受他一晚纵情的人儿一个舒服的享受。
当全身浸泡在那温度适宜的热水之下时,她才知道自己的身体与多疲惫,被热水一泡,全身泛起的酸楚感觉,让她差点呻吟出来。
懒懒地躺在巨大无比的浴桶内,任由男人的大手在全身游走,无数的经验教训告诉她,别想抗拒他的亲近,只要有一丝的反抗,所得到的「惩罚」会让她已经疲惫不堪的身子雪上加霜。
反正他对她的身体,已经裡裡外外都熟悉透了,她也不要那种无谓的矜持,这副让人厌烦的身子,既然他那麼喜欢,就交给他处理好了,她懒得管。
从一旁的大桶裡舀出一大瓢热水,细细地淋到她的髮丝之上,用带著玫瑰气息的髮膏轻轻地在她头上搓揉著,揉出细腻的泡沫,长年握著硃砂笔的尊贵大手,再轻柔地為她清洗全身,心裡想著自己怎麼会对这身子这般迷恋?每晚拥她入怀,万般宠爱,怎麼要都觉得不够。
这副身子,既然她是一脸放弃的表情,那麼他就来接管,同样带著玫瑰的芳香的浴膏涂满全身,充满力量的大掌在她身上各处抚摸著、搓揉著,细腻的雪肩,晶莹的玉乳,不盈一握的腰肢,雪白修长的大腿,还有那每一根都精巧无比的白嫩脚趾,都被他仔仔细细地搓过。
那些被他纵情过后的痕跡,也被他爱怜地一一抚过,该死!自己怎麼会这麼粗暴?毕竟她的身体,每一分每一寸,都是他最心爱的。
用乾净的清水将她全身的泡沫洗掉之后,再抽过一旁的乾净洁白的棉巾将她轻柔地包裹起来,抱到内室。
室内已经被手脚伶俐的丫头们轻手轻脚地整理乾净,那新添的红木做的梳妆台的几上放著一整套洁白的裳裙。
肚兜、衣裳、褻裤、丝裙,每一件女儿家的衣物,被他拿著在她身上一一妥帖地穿著完毕。一向只会脱下女人的衣裳,甚至连自己的衣服都有贴身侍从伺候,可是此刻,却愿意為她做,到底她能激发多少他从未做过的事情?
拿起台上的绿檀木梳,细细地為她将一头青丝梳理整齐。
谁能想到,这全天下最為尊贵的男子,狂傲惊人的王爷,竟然可以為了心爱的女人,做尽这种事情,哪怕这个过程中,让他欲望勃发,他都咬牙忍了下来,想著她已经被他折腾了一整晚,也该留点时间让她休息一下,等到晚上,到了晚上……
看著她被衣裳包裹住的玲瓏曲线,再度咬了咬牙。
一切都打理好了,他从铜镜裡望著那一直面无表情的女人,「明天,我们就啟程回京城。」
心,突然一惊!去京城,这麼快?望著她那微微张大的水眸,他满意地一扬薄唇,「有什麼问题吗?」
没有、没有,她再也不会有任何问题了,眼瞳再度恢复平静,「无所谓。」既然始终都是要走的,早走晚走,又有什麼区别?她的人生,从那天开始就已经结束了,接下来要怎样,都随便他了,她不会有任何意见。
简简单单的车马,一行十几人,与来时一样,只是多了一个人将与主子共同坐在那辆青木马车裡。
信阳别院的门口,顾誉东轻抚著自己的宝贝那明显消瘦的脸颊,心裡涌起一股酸楚,到底让自己的孙女嫁给权倾天下的龙庭澹,这个决定是对的还是错的?不过话又说回来,他答不答应许配,有什麼区别吗?他有什麼能力可以与这个男人為敌。
「小夜,你瘦了。」疼惜地轻叹:「是不是都不肯好好吃饭?不听爷爷的话了?」
「爷爷……」望著自己的亲人,顾遥夜嗓子发疼,「以后小夜不在您身旁,您要好好照顾身体,不要太过操劳。」是自己不对,都是自己的错,明明顾家只有她这一个继承人了,她还要离他远去,让爷爷一个人去支撑那个偌大的家业,她太不孝了,没有為娘亲尽到孝道。
「爷爷知道,你不要為我担心。」他这一生什麼样的风雨没有经歷过,又岂是轻易倒下的?
「去把君眉接回家吧。」轻叹一口气,低低地开口。
「哼,我再也不会让姓史的踏入我们顾家半步。」对史成望的恨让老人怒火上升,即使是她,是那个丫头也不行!
「君眉是个好孩子。」与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们从小并不相熟,在她们眼裡,她是孤芳自赏、傲气十足的大小姐,在她的眼裡,那些妹妹与父母的性格一模一样,都是贪婪与无情,除了史君眉。
这个小她两岁的妹妹,是所有妹妹中年纪最小的一个,说来好笑,史成望这辈子一共生了六个女儿,最大的与最小的年纪却只相差了两岁,如果不是她的婚事,爹与爷爷都不赞同,她也不会到了十九年华仍未出阁,而妹妹们,父亲都想著要為她们挑一户最有利的人家而左选右选,也耽搁下来。
虽然接触不多,但看人眼光独到的顾遥夜知道,史君眉与其他妹妹不一样。她是一个善良的女孩,从小不受注视与宠爱,但天性纯良,对爷爷有一份天然的孺慕之情,总是时不时去陪老人家说话解闷。
虽然老人家倔强地不领情,但她毫不介意,最初大家都以為她是有目的去接近讨好老人,但是在顾誉东表明将来所有家產都会留给顾遥夜之后,她仍然一如既往地陪伴著他,时间久了,顾遥夜知道,史君眉想要的,不过是长者的一份疼爱罢了,在自己的亲生父母那裡得不到,就想从爷爷那裡寻找。
「谁知道是真的假的。」老人家冷哼著,想到那个十七岁的丫头,心裡有著怪异的感觉,这麼多年她都陪在他身边,这次把她赶走,其实心裡真的非常捨不得,没有她在身旁,一切都觉得不对劲。
「爷爷。」无奈地低叫了声。知道他只是嘴硬心软,还是掛念著那个小女孩。
「好啦、好啦,我会考虑。」老人无奈地低喃,不想让孙女担心。
眼裡闪过一丝安慰,知道爷爷已经接受了她的意见。
「好了,小夜,时间不早了,王爷恐怕要出发了,你走吧。」忍住老泪,推著自己的宝贝往未来的夫婿身边走去。
该来的始终是要来的,再怎麼不捨,再怎麼不愿,她都要与爷爷分离,水眸认真地望了望爷爷那熟悉亲切的脸庞,举起那如同掛了千斤大石的双脚往那有如牢笼的马车走去,也走向那痛苦的未来。
将顾遥夜抱上马车坐定,再与顾誉东简单地告别之后,望了望已经準备妥当的队伍,龙庭澹也準备上马车就坐。一般来说,他其实更愿意骑马狂奔,不爱马车的拘束感觉,可是如果能与心爱的人待在一起,就算是监牢都如同天堂,那点小小的拘束感觉,他反而不在意了。
撩开马车窗旁厚实的撒花帘子,想要再看一眼自己的亲人,看一眼这个出生成长的地方,谁知道清澈的水眸在望到那个疾奔而来的人影时,全身如同被雷劈过一般,愣住了。
是他,竟然是他,楚随瑜!
第七章
「小夜、小夜。」男性斯文的嗓子裡充满著不安与慌乱,快速奔跑的步伐迈得又大又急。
楚随瑜,是他!他来了!顾遥夜眼底泛起湿意,望著那熟悉的身影一步一步地接近之中。
「楚随瑜!」顾誉东惊呼了声,「他怎麼会来?」还没有来得及接近,楚随瑜就被关千里挡了下来。
「让开!你们让开,我要见小夜。」楚随瑜是那种浑身上下充满著书卷气息的儒雅男子,与龙庭澹那种形於外的狂放俊美不同,他一看就知道是一位彬彬有礼的谦谦君子。
「大胆,王爷驾前,岂容你放肆?」身手不凡的关千里只需一隻手,就可以将楚随瑜抓住,让他不能上前一步。
「王爷?」看了看那个站在马车前,一脸阴鷙地望著他的贵气男子,「你们究竟是谁?為什麼要带小夜走?」看著那坐在马车之上,一脸悲伤神色的清丽小脸,楚随瑜觉得心臟被拧住了一般。
他不明白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明明那天上午还与小夜见过面,两人高兴地论及将来,谁知道接下来,小夜就像失踪了一般,让他怎麼找也找不到。
他去顾家问了无数次,可是回答他的永远都是不知道,如果连小夜的爷爷都不知道小夜去了哪裡,那还有谁能知道?
这十几天来,他每天都像是在烈火裡焚烧一样,没有一刻能安稳,今天当他再次上顾家打探时,管家福伯叹了口气,叫他立刻到信阳别院。
他不知道為什麼福伯会让他来信阳别院,他是读书之人,当然知道信阳别院是皇家的专属行馆,福伯让他来这裡究竟是為什麼?一直到刚才,他远远地望见那抹熟悉的纤影,他才知道原来小夜在这裡。
可是為什麼小夜坐在马车上,看起来要跟那个衣著长相都不凡的男人走似的?到底这段日子发生了什麼事情,让他彻底地迷惑了。
原来这就是她的心上人!龙庭澹将楚随瑜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在心裡冷哼一声,她的眼光,果然不差。这个男人,看起来衣著寒酸,但全身散发的气息表明,他不会久困浅滩的,此人非池中之物。
现在差的,只是一个机会而已,如果他不是他最强大的情敌的话,他龙庭澹,应该会非常欣赏他的,可惜……
看了看马车裡那个难忍悲伤的女人一眼,「你想见他吗?」
想,当然想!只是想见又如何,见了又如何?他们之间,已经再无可能了。她也无顏去面对昔日的情人,再说这个男人什麼时候变得那麼好说话了?她才不相信,他会让她去见楚随瑜。
「我的意愿重要吗?」他懒懒一笑,就是欣赏她的这份聪慧。
「千里,打发他!」机灵的手下立刻為主子打上帘子,让他可以坐上马车。
接著帘子笔直地放了下来。
「出发。」车内传出淡淡的男性嗓音,听不出喜怒来,眾手下立刻催马扬鞭,马车开始滚动起来,队伍也前进了。
「不要!小夜,别走,你回来!」楚随瑜大声地呼唤著,想要推开那个孔武有力的男人的阻拦去追回自己心爱的人问个清楚,只是他的力量与关千里相比实在是相隔太远了。
「楚随瑜,我劝你还是省省力气。」关千里拉住这个濒临疯狂的男人,「顾小姐跟我们王爷去京城,是要成亲的,她可是我们未来的王妃,与你再无关系了。」
「胡说、胡说!」楚随瑜死命盯著那远去的马车,还有那张清丽的小脸,看见她的嘴唇无声地说了两个字:「保重。」
「小夜、小夜,你回来!」大力地挣扎,让关千里险些拉不住他,这个文弱秀才,看起来斯斯文文,谁知道发起狂来力气还是挺大的。
「喂,你听清楚了,顾小姐已经是我们王爷的人,你就别再妄想了。」看著马车已经走远了,确定这个秀才追不上去,关千里放开他,一把跨上骏马,追著自己的主子而去。
「不会的、不可能的。」楚随瑜喃喃地跪倒在地上,不相信这是事实,他的小夜是个美丽倔强的女孩,怎麼可能会变心嫁给别人呢?他跟她从小一起长大,对她的性子最瞭解,她是个死心眼的女孩,认定的事情,很难改变的,要他相信小夜会变心,除非天下红雨。
「楚小子,你这又何必呢?」顾誉东望著一脸颓废的楚随瑜,為他的痴心感到不忍。
「顾老太爷,您告诉我,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如同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拉住老人的手,激动地问著。
「事情,咳……就是那麼回事。」不忍去看那双充满真挚与期盼的眼神,「小夜的确是要与辅政王爷成亲。」
「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让小夜不得不如此,您告诉我是不是?」他的小夜,不会轻易背弃於他的,他坚信。
「反正不管是什麼事,小夜要成亲都是事实,你还是死心吧。」只能叹他们今生注定是有缘无分。
「不会的,我不相信!」希望破灭了,如果连顾誉东都说小夜要成亲,那麼就一定是事实,他的小夜,真的离他而去了,去到那个他再也无法触及的地方……
「小夜临走时,让我转告你,希望你不要放弃今年的科举,她等著你及第的好消息。」将孙女的嘱托转告之后,顾誉东在家人的陪伴下也走了。
只留下楚随瑜失魂落魄地独自一人跪坐在信阳别院的门前,伤心人徒增伤怀事,世事总是捉弄人……
「不伤心吗,嗯?」斜斜地靠在马车的壁上,龙庭澹一脸轻鬆怯意地望著那个自从窗帘放下后,就面无表情地等著茶杯的女人。
这辆马车虽然外表看起来不起眼,但裡面却充满著皇家的奢华与气派,空间宽阔得吓人不说,桌椅床榻,一件不少,铁製的桌子上面,摆放的器皿都是磁石精製而成,确保在行走颠簸之中,也能平平稳稳。
她没有理会他的文句,见到楚随瑜,是她始料未及的事情,本来以為她与他,今生再也没有相见的机会,谁知道天可怜见,让他们在她临走前能够再见上一面,她衷心地感激上苍,让她能再看他一眼。
她的消失与成亲,对他来说,肯定是一个非常大的打击,这麼多年的相扶相持,他们之间的感情已经到了非常深厚的地步,楚随瑜对她来说,除了是爱人,也是亲人。
「他看起来,该怎麼说呢?」抚摸著漂亮的下巴,坏心地说道:「伤心失望还有无辜。」
是的,无辜,如果这件事情中,要说最无辜的人,恐怕非楚随瑜莫属了,莫名其妙地失去了心爱的人,连她走的理由都不知道,「真是可怜的人。」
他竟然这般过分,难以置信地望著那个一脸遗憾与同情的男人,她脸上第一次有了别的神色,被逼著与随瑜分开,是她此生最大也是最恨的憾事,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旁边这个笑得怡然自得的男人,他竟然还可以说得一脸的云淡风轻,好像与他无关似的。
「他大老远跑来想与你见上一面,你就那麼狠心,连这个机会都不给他,再怎麼说也要亲自邀请他,去京城喝我们的喜酒,你……」
「住嘴、住嘴、住嘴!」忍无可忍,她扑上去,小手握拳狂捶那个可恨的男人的胸膛,他怎麼可以这麼过分,怎麼可以说得这般无关痛痒。她的一切不幸,不都是他带给她的吗?而现在他竟然还在这裡大言不惭,简直、简直起死人了。
终於成功剥下她那张冷漠的面具了,龙庭澹浅笑著搂住那个在他怀裡发飆的怒人儿,就是要像现在这样才正常,他还以為她会一直掛著这张面具,在马车裡与他相对无言,现在这样多好,怀抱著暖玉温香,有她的小拳头来捶捶,他可是满心预约。
「你实在太过分、太可恶了。」硬咽著,眼泪如同水珠般从脸颊上滚落,她本来觉得哭泣是懦弱的行為,发誓再也不哭,在与爷爷分别的时候,她没有哭;看到楚随瑜时,她也没有哭,可是现在,竟然被这个可恶的男人轻轻几句话就给气哭了。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就特别能够引起她的情绪反应,虽然都是气恼与愤怒居多,但是情绪如此受另外一个人的影响,对她来说,实在是一件陌生的事情。就算是楚随瑜,他们之间的感情也是平顺的,没有什麼起伏,不像与他在一起,总是大起大落,让她好不习惯。
一边抽泣,小手还一边捶著他的胸膛,好像想要在他怀裡将他砸个窟窿出来一样。
自己似乎逗得太过分了,把小人儿弄哭了,将她抱上自己的大腿,任她捶累之后有气无力的拳头缓缓落在身上,「这样就哭了?」声音裡面有著不容错辩的宠溺。
「还不……还不都是你,你太……可恶了!」抽泣著连话都说不全,这一刻,她只觉得自己好委屈、好难过,彷彿天大的不幸都发生在自己的身上,而造成这一切的都是这个男人。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就是想哭,似乎想把这段日子以来所有的不满所有的悲伤都一次发洩个够似的。
「好了、好了,小心捶得手疼。」担心她的小手被捶伤了,连忙抓住那个白玉小拳,放到唇边,亲吻著那已经有些些红肿的手背。
气氛突然变得有几分曖昧起来,硬咽著、抽泣著,任性地拿他那看起来贵得吓死人的衣裳拿来擦著自己狼狈不堪的小脸。
「你、你放开我!」终於发现自己坐的地方不对劲之后,她连忙扭身想要下来,脸蛋开始发热,她什麼时候坐到他的腿上来二楼。
「你不要乱动。」这个折磨人的小妮子,竟然在他身上胡乱扭动,那小屁股直接揉在他敏感的腿间,让他全身开始发热起来。
「放我下来。」好羞人,不知道為什麼,羞怯的感觉那麼强烈,他们不是什麼都已经做过了吗?為什麼现在只是坐在他的腿上,就让她觉得脸上的热度怎麼都退不下来?
「该死的,早叫你不要动了!」抬起那张飞红的小脸,一把堵住她嫣红的唇儿,急急的舌头探入她的嘴裡,吸吮著她独特的醇香。
「唔……」冷不防被他这样一口吻住,让她反应不及,天哪,他们现在坐在马车上,而他就这样对她不规矩,小手猛地在他的背上拍著,想要让他放手。
可惜,她对龙庭澹的瞭解还是不够,简单的一个吻,就激起了他全身的欲望。他喘息著,将挣扎的人儿压到那个还算宽敞的床榻之上,让她跪趴著,脸颊顺势压入柔软的枕头之中,抬起她圆圆的臀部,直接撩起她的裙摆,伸到裡面褪下她薄薄的褻裤。
「你要干什麼?」严厉的质问声,被他急急摸索的大掌给硬在喉裡。
痛、好痛!粗大的男性手指没有一丝客气地直闯禁地,戳入那没有润泽的花穴裡,重重地抽动著、扩张著,急躁浮动而且侵略性十足。
「真是该死!」低低地诅咒声中,既有对她不动情的烦恼,也有对自己这种轻轻拨撩就立刻起反应的厌恶。
从怀裡拿出那个小盒,掀开来挖出一大坨透明的软膏,涂入她乾涩的甬道之内。
她用力咬住自己的下唇,即使被他压住了背脊,但眼睛的餘光还是看到了他的动作。这个男人,竟然在行走途中都不放过她,最可耻的是,他居然随身携带著那「东西」。
这段日子裡,她已经对那个小盒子裡的东西熟悉的不得了,每次他要她的时候,都会将这种药膏涂上,不是涂入她的体内,就是直接抹上他的欲望。而且他还有脸理直气壮地说,谁让她这麼倔强,為了不伤害到她,他只好如此。
确定药膏已经均匀涂抹,他立刻解开自己的裤腰带,撩开裳袍释放出那叫嚣著的雄壮激昂。没有费事去除下彼此的衣裳,将她碍事的裙摆推到腰际,握住自己的男性直戳而入。
她咬住颊边的素净枕帕,才忍住了那到嘴边的呻吟声。好胀、好粗壮,总是如此,他对她来说,太过庞大,每次进入,都带给她极大的不舒服。
「该死的,怎麼还是这麼紧?」明明他每晚辛苦开发、努力耕耘,可是她永远都是让他紧窒难行,困在裡面极致的快感与痛感一齐来袭。
就算有药膏的润滑,还是不够!肌肉结实的手臂高高地抬起那翘软饱满的圆臀,放任自己在她的体内咨意抽送,感受著这绝美的肉体带给他的无限欢愉。
他怎麼可以做到这种地步?在这种毫无隐私的马车上,与外面疾行的眾人只有一道薄薄的马车车壁作阻隔,就在这种地方将她压倒交缠。他到底将她当成了什麼?可以随意洩欲的妓女吗?还是用这种让人觉得耻辱的姿势。
其实她在本质上就是名妓女,甚至连妓女也不如,毕竟,妓女出卖的,只是自己的肉体,而她终将什麼都没有,什麼都不留。
好恨,好恨啊!恨自己的无用与懦弱,明明还沉浸在与随瑜分离的痛苦之中,下一刻却被这个男子压在身上随意进出,她怎麼会落到这种地步?而他到底将她当成了什麼?
咬著牙,忍受著那因非比寻常体位而进得更深的男性热铁,每一下都重重地顶到她的深处,再来是又痛又麻的奇怪感觉,到底他还要多久才能结束?这场可耻至极的欲望交构还要进行多长的时间?
他低沉的喘息在她耳旁响起,热切抚摸的手随著他的动作,在她身上四处游移,这种人与人之间肉体所能达到的最亲密的程度,她与他以一种她想像不到的方式结合在一起。她的心裡涌起一股自己也不明白的复杂感觉,就好像有谁把她的心泡到了又酸又甜又苦又辣的水液中,滋味如何,实在难言。
咨意地逞欢、持久的抽戳、热烈的奔射,他筋肉紧绷著,等待那种极致的快感稍稍褪去,接著沉重地倒在她的身上,呼吸著她欢爱过后,莲香浓郁的独特味道,身体与心灵都放鬆下来,不给反应、不给回应,都没有关系。
她不爱他,不喜欢他,也没有关系,那就让他来爱她吧,给她全部的、满满的,这世上唯一的爱,这样总有一天,他应该可以打动她了吧?
脚步如飞的西域名种宝马,日行千里也不是问题,结实坚固又轻便的精品马车,行程再过快速,也如履平地。
可是即便有了这些上等的行车配备,原来只需七天的路程,他们也硬是给它走了十天才到。
整整十天,没日没夜、没天没地,汗水、喘息,充斥著这个密闭的空间,在他铁一般的臂弯之中,强制沉沦。
终於这趟可怕的、让人晕眩的旅程走到了终点,浑身发软的她,是被他抱下马车的。移入行车过程中的每一晚住宿休息一样,她体力透支,根本没法去在意自己的衣裳是否凌乱,有没有透露出纵欲的痕跡。
现在她只想要睡觉,想要那不会动的柔软无比的床榻,只有她一人独享,没有其他事情打扰,她实在没有力气也没有心思去想。
耳边模模糊糊地听到男人无奈且充满怜宠意味的低叹声:「就那麼累吗,嗯?」
是的,她好累,全身上下,由身体到心灵,都觉得累到极点。可不可以放过她,让她舒舒服服彻彻底底地睡一觉?
「贪睡鬼。」男人投降的嗓音响起,似乎对她非常没有办法似的。
接著,她就意识模糊地放任那双一直搂抱著她的大手,為她洗澡、洗头,再用帕子為她擦个乾净,再然后身下的柔软触感告诉她,她是真的睡到了梦寐以求的床铺之上。
满足地低喃一声,将熟睡的脸蛋深深地埋入胖软的枕头之内,进入了甜美的梦乡,梦裡所有的不开心事情好像都没有发生,她回到自己的家乡,在那片熟悉的水域之上,坐在扁扁的小舟之上,行走在泛著清幽莲香的初烟湖上,哼著南乡小调,自在舒适、怡然自得,并且感到从来没有过的满足……
再次醒来时,窗外已经是红霞满天,这一觉睡得真是好满足、好舒服,好久都没有睡得这般过癮,连作的梦都带著沁人的甜味。
抬眸望著这间陌生的房间,宽阔气派是她的第一个感觉。
这间寝室的摆设充满强烈的个人风格,既狂傲又不羈,连思考都不必,她就知道这是那人的寝室,愣愣地看著那面巨大窗户,不得不佩服这个男人的巧思。从来没有见过开得这般大的窗户,从那推开的窗户间,落日的餘辉静静地洒了进来,与满天的彩霞相辉映,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丽,他是為了欣赏到这种悲壮之美,才开了这扇大窗的吧?
轻巧的推门声打断了她的深思,她抬眸望向来人,以為会如往常一样,看到那张已经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可恶脸庞,谁知映入眼帘的,是两张陌生的脸蛋。
不是他,原来不是他,心裡突然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奇怪滋味,让她的眉头轻锁。
「小姐,你醒了?」进来的那两个绿裳少女,惊喜地望向床上躺著的佳人。
顾遥夜只是望著她们,没有开口。
「奴婢青衣、绿罗参见小姐。」规矩地行了个礼。
那个看起来年纪稍轻的丫头,带著一脸的明快活泼笑容快步上前来,「小姐睡了整整两天,肚子该饿了吧?」
而那个稍稍年长一点的少女则為她捧来摺得整整齐齐的衣裙,规矩地摆放在床边的小凳上。
她竟然睡了两天?怎麼可能?
「前儿王爷见小姐睡著,怎麼也叫不醒,急的可不得了,连忙传来御医,御医说你是操劳过度导致体力衰竭,只要休息几天就没事了,这才让王爷安下心来,果然,今天你就醒过来了。」
嘰嘰瓜瓜,绿罗一看到沉睡的小姐醒来,那股高兴劲,让她怎麼也住不了口,「刚刚王总管还叫我们赶紧进来看看,说王爷又派人来催著问,看小姐醒了没……」
「绿罗,你逾矩了。」一脸正经的青衣淡淡地开口,阻止了小姑娘的喋喋不休:「还不向小姐致歉?」这丫头,好不容易升上一等丫鬟,还这般没规没矩的,小心被降级。
「啊!」绿罗忽然醒悟起来自己有多麼造次,小手摀住自己多事的嘴,惊地跪了下来,「奴婢放肆,还望主子恕罪。」
「好……」刚开口,就被自己的沙哑嗓音给吓到了,清了清,才再度开口:「好了,你起来吧。」她讨厌不了这个活泼可爱的丫头,她身上带著的是她顾遥夜所没有的开朗,有这个小姑娘在一旁说说话儿,让她觉得没有那般闷。
「谢谢主子。」看起来冷冷淡淡的小姐,其实也没有那麼不好讲话,绿罗偷偷地朝青衣扮了个鬼脸,告退一声连忙去端梳洗的水,顺便让王总管去向那个在皇宫裡处理事务的王爷覆命。
他心心唸唸的小姐,总算醒过来了。
第八章
一醒来,就没好日子,果然接下来的日子,充满忙碌与紧张。
裁衣、梳妆、定妆,还有专门的吗吗上前来教导大婚的礼仪与规矩,像是走路怎麼走,几时在哪裡行什麼样的礼之类的都有规定。
堂堂辅政王爷要大婚,又岂是可以随便马虎?要知道,辅政王爷可是曾经在那个九龙宝座上坐过,当过皇帝的人,要不是他大人不爽,到现在他仍是一个帝王。
如今他既是辅政王,也是当今天子的皇叔,身负培养皇帝的重责,身份有多尊贵就有多尊贵,他的婚礼圣上早就下旨,比照皇帝大婚,不得有误。
难得一向最烦这些个繁文縟节的王爷没有异议,全凭圣上裁夺。
一句令下,皇宫、王府裡上上下下,裡裡外外都忙了起来,衣裳、器皿、家俱大到新房的装修与佈置,小到一隻茶杯,都讲究到极点。光是王爷府的门房,都每天累得直不起腰来,四个人轮班都呼天抢地,收贺礼收到手软,朝裡文武百官,皇亲国戚,番邦使节等络绎不绝!
虽然有无数的下人、丫鬟们伺候,但顾遥夜也不能倖免於难,她对於这桩婚事,本来就是深恶痛绝,一点都不感兴趣的,对於她来说,这不是婚事,而是一种牺牲。赔上自己的终身幸福,来换取亲人和爱人的平稳顺遂,所以对於婚礼的操办,她是一概不关心。
不过有的事不是她想当它不存在就会不存在,她不想理,可是那一票閒杂人等却不放过她,最先是芙蓉世家的人上门来為她量身,并带来一大批五光十色的绝美布料,将一个偌大房间摆放得眼花繚乱,不容分说地為她订製大批朝服、吉服、喜服、平日裳裙,连小到睡衣都包办在内。
接下来,又有什麼号称千年老字号大小的金铺,带来大量珠宝首饰、金器玉器之类的,让她挑选;再接下专门為贵族梳妆打扮之类杂七杂八的人,都跑上门来,每天都闹得她不可开交,想躲都躲不开。
每天不管她跑到哪裡,那个青衣都有办法将她找到,再加上嘴裡说个不停的绿罗,两个人加一加,她想清静都难。
赌气地将那只刚刚打造好的蝴蝶振翅花样的金步摇重重地摔到梳妆台上,她的辛苦日子到底还要过多久?
「怎麼生气了,嗯?」男人带笑的眸子,从铜镜裡面望著她,这个小女人也真是够倔强了,一直到大婚前几日,才有了轻微的情绪反应。本来他还在赌,她会不会一直忍著不出声,看来她的脾气可不小。
努力地想冷淡地对待他,不理会他,可是这将近一个月的痛苦日子,让她火气直线上升,这一切都是这个男人给她带来的。
从认识他的那天开始,她的生命就变成了一场可怕的灾难,想躲都躲不开。可他倒好,一天逍遥自在地到皇宫裡处理事务,只有晚上才回到府裡,还有閒情逸致地取消她。
将生著闷气的小人儿爱怜地搂入怀裡,深深地吸了一口那已经上癮的莲香,「宝贝,累了吗?」
那还用问,每天白日裡要应付那些数不清的人,晚上还要承受他怎麼都不知饜足的可怕欲望,她确实累了。
嘴唇在她白皙的颈间摩挲著,「既然累的话,那就早点休息。」顺佳人的意,一把将她抱上床。
「你要干什麼?」一把拉住那个伸手解她衣裳的大手,实在忍无可忍,开口低斥道。
「睡觉。」理直气壮地看著她,这点小小的阻碍不放在眼内,手上依旧灵活动作著。
从认识他的第一天起,除了她癸水来潮的那几日,他只是忍著,将她全身上下摸了个遍才甘心入睡,平常日子,他根本就从来没有放过她。
可是今天,她真的好累,这段日子的疲惫,让她今天实在不想再面对他磨人的欲望,小手胡乱地推拒著,徒劳地想要阻止他的剥除全身上下仅剩的丝薄褻裤。
「戏调初微拒,柔情已暗通。」抓住她挣扎的皓腕,俯下身在她耳边轻轻吟道。
他到底说什麼?脸蛋被热气得通红,被凌乱的髮丝衬出几分少见的娇憨,神情呆愣,忘了抵抗。
禽著一抹邪气十足的笑容,在她红唇上轻轻一吻,「果然是眉黛羞频聚,朱唇暖更融。」接著不再温柔,一把扯下她最后的屏障,开始了他的「鸳鸯交颈舞,翡翠合欢笼」。
果然,春光无限……
即使再不情愿、再不甘心,大婚之日还是快速地到来了。
在六名巧手丫鬟精心服侍下,穿上了用金缕线绣满飞凤的红艷喜服,不愧是出自芙蓉世家的裳裙,最為名贵上等的布料,流畅的裁剪,别具精心的设计,在在体现了名家手笔。宽大的袖边飞挑著漂亮的凤翼,一朵又一朵盛开的牡丹花在裙摆上绽放,这件喜服无处不精美、无处不细緻,将素来清丽的顾遥夜衬托得娇媚万分。
「盖上红喜帕,富贵荣华不用愁。」在喜娘笑嘻嘻的话语中,一顶缀满珍珠与水晶的鲜红盖头被青衣和绿罗覆上了她的戴著凤冠的头顶。
於是,在一片锣鼓声中,她被抚上了那十六人抬的花轿。
昨日,依据宫廷的成亲礼仪,满心不情愿的龙庭澹将她送来这座位於郊外的皇家别院待嫁。
而今天就是她顾遥夜出阁,正式成為辅政王妃,也就是当朝九王爷娶妃的日子。
紫旭皇朝的大婚礼仪,其实是非常繁琐与复杂,从清晨起,龙庭澹已经先行沐浴,并到天坛祭天,太庙祭祖一系列规矩后,到现在他终於可以站在朝殿门前,盼来了自己心心唸唸的花轿
一身鲜红的喜袍,穿在他身上,却不显俗气,有一种特别的飘逸与瀟洒。当看到那宏大的队伍时,一向喜怒不形於外的辅政王,脸上的表情,只要站在朝殿之上,有眼睛的人都可以看得出来,那是一种可以称之為愉悦的神情。
原来,他们的辅政王爷,是真的非常喜欢他的王妃。
看著花轿在轿夫的合力之下跨过火盆,慢慢地来到自己的面前,龙庭澹接过关千里递过来的那把繫著红丝绸的玉弓,一箭射中轿顶那颗巨大的珍珠,在眾人的欢呼声中踢开轿门,看到自己的新娘被丫鬟们从轿内扶了出来,心裡涌上的那种感动与满足,是他生平第一次感受的。
皇族大婚,要从皇帝手裡结果御赐金牒才算被承认,龙庭澹抚著顾遥夜的小手,慢慢地走向那个坐在朝堂之上的年轻皇帝。
「宣。」稚气的声音在自家皇叔的示意之下,轻轻开口。
「是。」身边的小太监连忙捧著圣旨,徐徐打开来,「紫旭皇朝武宗皇帝十年,辅政王爷龙庭澹迎娶顾氏遥夜為妃,御赐黄金十万两、珍珠十斛、玉如意八柄、珊瑚……」
那一长串的听来吓人的赏赐与封号,并没有听入顾遥夜的耳内,灿红盖头下的水眸,一直望著那牵著她的大掌,衣袖上飞腾的龙将他的手掌衬得巨大、结实、充满力量。
与楚随瑜那双修长白皙的文人手掌不同,这个男人的手,表现出一种充满侵略性的气势,也是,他的手,握的可是全天下的权力与富贵,从今以后,这双手,就牢牢地握住了她,让她再也没有可以逃开的机会。
多麼可怜的自己……
慌神间,那一直遮盖住她娇顏的盖头忽然被掀了开来,含著一丝轻愁的水眸望进了一双漾著无限神情的男性眸子,从他的眼裡,她看到了一直想要装著看不懂的情意。
她不明白也不懂,為什麼这段日子以来,她冷淡对他,他无所谓,包容著,她有什麼值得他这麼喜爱的?他对她的好,她不是看不到、感受不到,但是她却无法接受。
如果她接受了,那麼楚随瑜又算什麼?他是最无辜的,如果她的身体已经不能属於他,那麼至少她要保有那颗属於他的心?
「你终於是我的了。」抬起那轻垂的小脸,望著那少见的嫵媚风情,心裡的柔情如同潮水一般涌了上来,不是看不见她眸裡的悲伤与挣扎,但是对於她,他不想放手,想要的人,他就算付出一切代价都要得到。
轻轻地闭上眼眸,不敢看他那充满情意的黑眸,因為那会让她觉得好慌好乱,好内疚又好心虚,对谁内疚、对谁心虚,她不知道,也不想去想了。
性感的薄唇重重地朝她压了上去,在这紫旭皇朝的宏伟大殿上,在年纪虽小但充满睿智的小皇帝面前,在满朝的文武百官的眼裡,他龙庭澹吻了她,吻上了自己这辈子最心爱的女人,顾遥夜。
礼仪过后,就是热闹的喜宴,龙庭澹娶妃,席开何止百桌,宽阔的王爷府邸从来没有这般热闹过,人潮络绎不绝,欢声笑语,祝福之意源源不断。
而与前院那热络到极点的气氛不同的是,这刚刚重新修建过的旭日轩却悄然无声。那对由龙庭澹的二哥,当朝宝硕王爷与顾遥夜的爷爷顾誉东共同点燃的龙凤喜烛,在装点得喜气洋洋的新房裡静静地燃烧著,偶尔爆出一两声燃芯声音。除此之外,一切都静悄悄的,连坐在喜床上的新娇娘也安静得像是睡著了。
之前吩咐青衣将那些喜娘与丫鬟们带出去是正确的,不然现在她还被那舌灿莲花的喜娘给荼毒著,哪能享有此刻的寧静与安详?
顾遥夜将喜帕掀开,再将嵌满黄金、珠宝的凤冠给取下来。静静地打量著这座房内的一切。
满桌的美酒佳餚,到处张贴嚣张的「囍」字,连床褥之下,都撒满了莲子、花生与桂圆,这一切的一切都讽刺地要命。
实在不想看这些让她心烦的东西,她举步往打开的窗边走去,凉风轻轻地吹送著,初秋了,晚风中吹来了桂子的清香,她闭上了眼,享受著这自然的恩赐。
「皇叔,请等一下。」倏地,一声年轻男性的嗓音打破了她的寧静。
睁开眼,望著院落的月洞门前,站的不正是今天的新郎倌龙庭澹又是谁?他怎麼这麼快就回房了?明明喜宴才刚开始没有多久?
不知道為什麼,她下意识得侧了侧身,不想被龙庭澹发现她站在窗边,其实推开的窗欞已经挡住了她纤细的身影,她根本就不需要躲;而且她干嘛又怕被他发现她站在这裡?懊恼地咬了咬唇,但是很快,这份懊恼就被不远处交谈的两人吸引开去。
「承泽。」轻鬆的嗓音洩露出他的愉悦,「怎麼不在前院喝酒,跑到这裡来。」
「我有几句话,想要私下跟皇叔说说。」院裡的灯火照在那张充满傲气与俊美的年轻脸庞之上,这龙姓一族的人,个个都生得俊美非凡。
「有话就说吧。」不想在多浪费时间,龙庭澹直接说道,即使是自己疼爱的皇侄,今晚他也有些些不耐烦。勉强在喜宴上待了半个时辰,已经是他的极限了。他现在只想到新房,将那个娇媚动人的女人,从裡到外,从上到下好好地欣赏个够,想到这裡,漆黑的眼瞳变得更加深邃起来。
「為什麼要娶她?」龙承泽的性子一向都不是特别好,心高气傲,有话直说,皇叔回朝的这些日子,每天都有无数的政事要处理,他想跟皇叔私下聊聊都找不到机会,一直拖到今天。
没头没脑的问话,让龙庭澹抬起头,困惑地望了望侄子不满的面容,看到那充满傲气的眉毛后,不禁抚额,伤脑筋地摇了摇头,他怎麼会忘了,所有的皇侄裡面,就属这个龙承泽最為孤傲,性子最為嚣张,而且自视甚高,素来就看不起那些平民百姓,门第之见比那些老古董都严重。
「皇叔,以你的身份与地位,要娶什麼样的女子都可以,怎麼会娶一个商人之女?」自古以来,都是重文轻商,虽然他们紫旭国重视商业的发展,但千古的仕贵商贱的观念,还是深植心中的,一个顾遥夜,怎麼配得上他最崇拜、高贵不凡的皇叔?
「承泽。」苦笑著拍了拍侄子的肩膀,自己是父皇与母后唯一的儿子,也是父皇四十之后的意外得子,所以与那些哥哥们相差的年岁很大,倒是与侄子的年纪差不多,所以龙庭澹从来与这些侄子相处,就像朋友般,而且他一向都对这几个特别偏爱的侄子额外包容。
「你没有爱过女人,是吧?」基本上是肯定而不是问句了。
「哼,女人这种卑贱的东西,怎麼配我去爱?」他龙承泽是什麼人,怎麼可能会爱上女人呢?她们不配也承受不起。
「所以你不会明白皇叔的心情。」爱情来时,身份地位尊严统统都是无用之物,他的眼裡心裡,只看得到想得到那个女人,不知道為什麼,她可以这样打动他的心,可是如果真能说出理由来,那样的爱恐怕也不会让他如此痛苦了吧?
「我怎麼会不明白?」到底年轻些,比较气盛,「皇叔如果喜欢她,大可以将她收房就是了,為什麼要迎她作妃?」而且那个女人根本还不屑的样子,不过他聪明地没有将话说出来,也不会傻到在皇叔面前去说那个女人的坏话。太明显,实在是太明显了,皇叔对她的宠爱与喜欢,只要稍稍有观察力的人都可以看得出来,这样展现自己的弱点,皇叔就不怕……
「妃与妾,又有什麼分别?」遇上她,他这辈子,再也不想第二个女人了,倾他一生,他都要努力去爱她、保护她,并且也要让她爱上他。
不过这些承泽不会明白,他才二十二岁,不识情爱的苦与甜,他不会明白的。
「好了,承泽。」再次拍拍侄儿的肩膀,「你该回到前院去了,帮我看著皇上,别让他太过咨意了。」没有他在一旁约束著,只怕皇帝会闹疯了,到底是个小孩子,心性还未定。
有的话,皇叔不说,他也明白,他改变不了自己最崇拜最喜欢的皇叔的心意,龙承泽带著满心的不悦与痛恨,忿忿地走了。
看著皇帝?他才不要,他现在心情糟得想要打人出气,只怕会带著皇帝闹更凶,大步流星跨出那巨大的朱红大门,手下机灵地立刻牵来他的坐骑。
飞身一跃,就骑上马背,手掌用力一拍,骏马如闪电般跑了起来,他要去郊外跑上一趟,才能让自己将这口高贵不凡的皇叔被血统低贱的平民女子「玷污」的鬱闷之气勉强嚥下去。
「啊!」一声惊恐的尖叫声打断了他的思绪,眸子一抬,看到转角处那个闪身不及,眼看要被他的骏马踏中的女孩。
冷静地用力地拉住马韁,迫使马儿转了个方向,这才避免了将女孩碾成肉泥的恶事。
安抚住躁动的爱马,低下头,在高大的马背上向下俯视著那个被吓得坐在地上的女子。哼!看那衣著,又是一个穷酸鬼,现在怎麼到处都是这些低贱的女人?
「下次走路给我小心点,女人!」冷冷说完,一扯马韁,飞快地从少女的身边骑了过去,连带地,将她掉落在地的竹篮给踩烂掉。
秀气的小脸怔怔望著远去的背影,双腿还在发软当中站不起来。
「你这小丫头,怎麼敢挡了我们小王爷的路?」眼尖的跟班立刻赶过来开骂:「你嫌命太长了是不是?知不知道我们小王爷可是当今宝硕王爷的爱子……」
漂亮的眸子,望著那已经消失不见的身影,愣住了。
穿过开满雪白桂花的前庭,在满月的清辉下,轻轻地推开那贴著甜蜜囍字的房门,抬眸就望见那个静静站在窗边的纤细人儿,他的女人。
满足的感觉如同温水般漫过心头,举步朝她走过去,「怎麼没有等我进来就先把帕子给揭了?」
轻咬著唇,望著那越走越近的男人,顾遥夜此时的心,开始有些乱了。他说喜欢她,是的,他是喜欢她,她又怎麼会不明白呢?他的情意,已经表达得这样清楚,想要装作不明白,恐怕都难吧?
握住她的小手,轻轻地吻了一下,「我现在终於明白,為什麼会有「红袖盈香」之说了,瞧瞧……」在翻飞的凤翼衬托下,更显得她的小手洁白如玉,修长的手指一根一根如同玉雕般晶莹透明,漂亮得让他恨不得咬下肚去。
他的眼神太危险了,让她心有点慌,想要抽回被他握住的手,他却拉住不放。
他看她手的眼神,好像是饿了十天的人看到满桌佳餚般,飢渴可怕。
「我们,还灭有喝合巹酒。」知道小人儿感觉到他的心思,懒懒一笑,将她牵到桌边坐下,「来。」斟了满杯的酒,将玉雕杯递到她的唇边。
她倔强地偏过头去,不想喝那杯酒。一旦饮过合巹酒,他们就真真正正成為一对夫妻了,明知道不可能,但她还是傻气地想要拒绝。
「你知道,我的底线在哪裡,宝贝,嗯?」杯沿贴在她的唇边,轻轻施力。
她望著他平静的黑眸,这个男人可以对她很好、很体贴、很宠爱,但是他想对她做的事情,是绝不容她反抗的,就像求欢一样,想要就要,她的意愿,根本就不重要。
已如现在,嘴儿轻张,饮下了那杯琼酿,入口的酸甜滋味,让她有几分惊喜地张了张眸,这是……
「新酿的紫玉梅酒。」看出她心裡的疑问,他直接说出答案,抬手再倒一杯,递到她的唇边,这次她没有拒绝,自己接过后,轻轻地啜饮。
紫玉梅,是他们紫旭国独有的梅子,一颗一颗,如同婴孩的拳头大小,生性喜阴凉,生长在深山之上,產量却极少,一年也难才收一百斤,酿出来的酒,滋味非同寻常。这种酒甜中带酸,酸中带甜,入口的感觉极佳,可是后劲十足。
从她手裡拿过那饮到一半的美酒,仰头饮乾,带著强烈侵略气息的眸子盯著她,再倒满杯递给她,一手支著饱满的额头,状似慵懒地看著她,欣赏著在烛光中显得朦朧的芙顏。
不知是酒劲还是什麼,脸上忽然觉得发烫的要命,他竟然拿她喝到一半的杯子去喝,这种感觉让她的心臟怪异地跳动起来。暗暗骂自己的无用,只是共饮一隻杯子而已,有什麼好害羞的?
他们做过的事,比这亲密千倍的都有,现在这种事,又算什麼?想是这样想,可是她就是不能控制住自己的心跳。而且那个男人用那般灼热的眼神望著她,让她平日裡在他注视下也能平静的心变得紊乱起来,浑身坐立不安。
為了平息自己这种古怪的情绪,顾不得自己不諳酒性,将壶裡的美酒一杯又一杯接著喝,喜爱那个要藉酒来抚平自己的怪异。
「嗯……好热……」低喃著,再次想要斟满被子,却发现那青瓷酒器裡的酒已经被她倒得捐滴不剩了。
「喂,你!」漂亮的食指指著那个坐在她身旁一直盯著她看的男人,「给我,嗯,给我再拿一壶酒来。」
她醉了,看了看一旁摆放的沙漏,真是量浅,才不过半柱香的功夫,小人儿就醉了,嘴角扬起一抹看来尔雅无害的笑容,「遥儿,你醉了。」
「你说什麼?」一句话点燃了火药桶,娇人儿一把抓住他的衣襟,想要揪他起来,谁知自己站立不稳,直接倒入他準备好的怀抱之中,「我哪有醉?我告诉你,我清醒得很,再说我醉了,小心、小心我揍你哦。」
她真的醉了,他无声地浅笑著,抱著那个泛著酒香与莲香的女子,深深地吸了口这种幽香,将她轻鬆地抱了起来,「好,没醉、没醉。」低头安抚著,顺便将她那种娇憨的醉态掬入眼内,仔细地收藏起来,这可是她从来没有过的风情。
「咦?」她抬眸看了看周围,「你要带我去哪裡?不是叫你去拿酒吗?你敢不听?」一巴直接呼上他的胸膛,再使劲地戳戳戳!
「快去拿,想要偷懒吗?」
「好。」抱著她,看著那可爱的脸蛋,好脾气地安抚著她,难掩情潮,在她緋红的脸颊上亲了一记响吻,「我们换个地方喝。」
很快,来到了他的目的地,那张从进门来,就一直诱惑著他的龙凤大床!
第九章
「你……」被亲的小人儿伸手摀住脸蛋,脸红得像是要滴出血一般,眼眸如水地望著抱著她的那个男人,一时之间,眼裡只有这个俊美贵气十足的男子,忘了撒泼。
她这样看著他,情欲像是失控般排山倒海地衝上脑海,他一把掀开那由儿女双全的喜娘铺好的龙凤被,满床的红枣、莲子、花生之类杂七杂八的东西一顿乱飞。
她被男人心急地差点丢上床去,手掌开始脱除著她身上那身美丽非凡的嫁衣。
「啊!」羞怯地惊呼一声,想要阻拦男人的大掌,但是她的那些个小小阻碍无异於螳臂挡车,很快她就被他剥得一缕不剩。
男人重重吮吻的薄唇让她那已经被酒精侵蚀的脑子更加陷入混吨之中,再也无法思考,下意识地张开了唇,任他霸道的舌头闯了进来,事情好像有些不对,只是、只是这个吻,好热、好甜,让她的脑开始晕眩起来。
她在他的舌尖尝到了梅酒的芳香与清甜,眼儿迷离,不由自主地与他舔吮的舌头互相纠缠摩擦。
她竟然给了回应!惊喜的感觉冲上心头,自从被下药那晚之后,她的热情就像是被浇熄一样,遍寻不著,不管他在床第之上如何努力,都不能挑动她分毫,让他每每心如火炙,每晚抱著一个不情愿的女人,对男人的自尊是何等的打击?
更何况还是他这个一出生就尊贵无比的天之娇子?只是爱上了,没有办法,就算知道她的心不属於自己,他也卑微得甘愿只得到她的身体也好。
可惜,连这个愿望,她也不让他达成。今晚,酒醉后的她忽然给了他这个惊喜,让他猝不及防,今晚是上天给他的礼物,他要好好得享受这份惊喜。
為了试探一下,假意将自己与她缠绵的舌头抽了出来,得到她娇声不依,粉色湿润的小舌从柔嫩的唇瓣间伸了出来,舔上他的唇,并调皮地溜进了他的唇裡。
原来由她主动,是这样美好、这样销魂的事,他再度拿回主控权,将她的舌头吸入自己的嘴裡,反覆含吮,嘖嘖的响亮亲吻声在他们密合的唇间传来,让人听了耳红心跳。
贪恋的大手抚上那饱满的晶莹之上,两隻手各握一边,将白嫩乳肉揉得晕红涨大,带著茧的指间夹住那两粒珠玉搓动著。
「唔……」略粗的皮肤在她娇嫩的乳头上摩擦著,酥麻的感觉让她在他的唇间低低地呻吟起来,他的手揉得她好舒服,娇躯瘫软,那种快意从胸部一直蔓延到全身。
依依不捨地鬆开被他吻胀的红唇,他们分开的舌尖上牵连起一丝银亮的唾液,再低头吮上他最爱的粉嫩乳头,重重地吸吮起来。
「啊……轻点……」娇吟著,轻声抗议男人的孟浪,小手抚弄著在她胸前的乌亮髮丝,情不自禁地挺起胸脯,让他可以吻得更加深入。
轮流将两边珠玉舔弄地水光亮泽后,他才不情愿地吐出蕊珠,将她柔软的身子抱起来,坐在自己腿上。
「不要……」失去唇舌的爱抚,让她不依地轻扭,泛著湿意的花瓣在他已经男性欲望上揉弄著,小手抚上自己樱红的乳房,托起一隻饱满凑到他的唇边,她想要他再度亲吻,这种感觉,真是让人迷醉。
真是又娇又媚!他要是能抗拒这种诱惑就不是男人了,张口吮住女人主动送到唇边的甜美乳肉,一口深深地将整个粉色乳晕含进去,舌头灵活地在她挺翘的乳头上打转啃噬。
「啊……」就是这种感觉!在他腿上挺起身子,方便他的吮吻,纤细的腰儿在他身上扭动起来,私密的花穴不断地揉弄著他的粗长,搂抱住他的头,手儿胡乱地在他髮丝间穿梭,不知是想要推开他,还是邀请他更肆意地怜宠。
抚在她后腰的大掌顺著玲瓏的曲线,探到圆翘饱满的臀儿,揉捏著她的臀肉,将那如同水蜜桃的嫩瓣印下深深浅浅的指印后,他才心满意足地顺著臀沟滑入她的私密之处。
大掌一贴住那片黑浓之处,就被浸染的湿意给迷了眼,从她乳房上抬起头来,漆黑的眸子望著她迷醉的小脸,「动情了,嗯?」手指找到那敏感的花珠,重手一捏。
「啊!」娇吟声立刻在他耳边响起,滑腻的春水也从她的体内深处泛了出来,染上他急揉的大掌。
修长的手指在那小小的易感上反覆揉弄,彷彿对那裡非常有意见似的折腾著、搓拈著,一直到她再也受不了这样强烈地刺激,想要起身避过这种霸道的搓揉。
不过他怎麼可能就这样放过她?一手按压住她后腰,让她直接骑在他的指尖之上,使他可以更深地欺负著那个小小的脆弱之处。
「啊……」低低的呻吟中夹带著几丝泣音,想要摆脱也摆脱不了,只能敞开身子任男人玩弄,几下重重地揉捏之后,换来她的娇声泣嚷,大腿的肌肉倏地紧绷著,身体深处一股又一股的香浓花液流了出来,将他的手掌弄得湿涟涟。
「高潮了,嗯?」抽回手掌,将那沾染著银丝的手掌展现在她面前,再伸舌轻舔,真是甜美的滋味,那种独特的莲香,尝过一次,再也忘不了。
「你……」望著他那曖昧到极点的动作,她的脸颊变得更加緋红,气喘吁吁地望著他,身子无力地往后倒去,再也不能在他腿上坐稳。
他让她躺倒在床上,自己将新郎的喜袍迅速地脱了下来,很快,就全身赤裸地俯上她,「舒服吗,宝贝?」
拉开她闭合的双腿,让她的私处大刺刺地敞开在他的眼前,却被那种绝美的景象吸引得忘记了呼吸。
乌黑浓密的毛髮之下,那粉嫩嫣红的花瓣紧紧地合在一起,一粒挺翘圆润的花核羞怯地探出头来,丝丝缕缕的水液从那花瓣间淌出,将整个私处弄得湿亮一片。
明明已经做过无数次了,这裡的顏色竟然还是如处子般又粉又嫩,而那已经被他进入无数的甬道还是紧闭著,一想到曾经被包裹著的绝妙快感,让他的呼吸变得又沉又浊。
手指剥开那两片肥美的花瓣,露出裡面鲜红的肉壁,一股又一股的露水不断地从深处溢出,让他忍不住将中指深深地插了进去。
「嗯……」那种被异物挤入的感觉,让她不适地轻吟出来,眉儿轻皱,想要抗拒这种不舒服的感觉。
「好紧。」这个女人他不知已经将她压在床上爱过多少次了,可是每次进去,都觉得宛如处子般紧窒地快要他的命。
就著滑润的春液,他开始徐徐在她体内抽动起来,想要帮她早点适应。
「慢……慢点……」紧皱的眉儿慢慢地舒展了,纤细如柳的腰儿也渐渐随著他的动作摇摆,好奇怪,这种感觉,明明最开始是不舒服的,可是在他的抽动中,强烈的快感随著手指与肉壁的摩擦升了起来,让她觉得好舒服。
一指、两指,一直到三根手指同时在她体内刺动、扩张著,给她带来更大的快意。
在她濒临高潮的时候,他突然将手指从她体内抽了出来,再将她拉坐起来,「今天,我们换一种方式玩,嗯?」一种他早就想要跟她尝试的姿态。
「不要。」娇声抗议著,不高兴他在她快到顶点的时候突然收手,她焦急地坐在他腿上,磨蹭著、揉擦著,想要再次找到那种愉悦的滋味。
「想要,是吧?」看著那个发脾气的娇人儿,他不禁轻笑出声,一把抱住她躁动的身子,「想要就自己来。」他躺了下去。
自己来?她愣住了,傻傻地坐在他的腿上,「我不会。」现在她全身的细胞都叫嚣著要被满足,想要更强烈的刺激,可是这个男人却突然打住,让那在她体内窜流的欲火找不到出口,闷烧著,让她快要发狂了。
「我会教你。」耐心地安抚著那个女人,「腿再打开些。」
被欲望控制住的人儿乖乖地照做,湿漉漉的花穴敞了开来与他勃发的欲望直接接触著,那种感觉让他的呼吸变得更加沉重起来。
「对,就是这样。」进一步给予指导,「来,握著我,将我放进去。」
小手怯怯地抚上他紫红色的肉身,那种青筋垒垒的感觉好可怕,让她不由得暗自吞了几口口水,可是在身体裡窜流的欲望不容她思考,一切依照本能行事,慢慢地将他导往自己的私处。
「乖宝贝,对,就是这样。」一抵到那两片嫩瓣,让他重重地喘了声,握住她圆臀的大掌一使力,让她直直地坐了下去,将他整根吞没。
「好胀……」这样的姿势,让她的花穴变得更加狭窄,再加上他的施力,她一下子不能适应他的欲望入侵。
再难忍与她慢慢来,手掌握住细腰,控制著她在他身上起伏著,摩擦的快意让他的黑眸变得更深。
「呜……」低泣著,被侵入的私处渐渐涌上通电般的酥麻感觉,让她不由自主地摇摆著腰肢,找寻著让她舒服的地方。
「真聪明。」这个女人真是天生的尤物,马上就领会到要诀,放开手躺平在床上,放任她肆意摆佈他。
重重地起伏著,她很快就到达那已经很接近的顶点,气喘吁吁地瘫软在他的胸膛之上,「啊……」
扭动著细软的腰肢,在他身上快速地起伏著,一手往后撑住他大腿,让她可以坐得更稳。他如同最美最强壮的野兽,而她是嫵媚妖嬈的驯兽师,驾驭著这头危险的动物,一起奔向未知。
好舒服,好麻好烫。他的身体将她填得满满的,让她全身的骨头就像是要酥掉一样。终於在抽高的娇吟声中,她找到了自己一直在苦苦追寻的顶峰,软软地倒在他的胸膛之上,高潮的水液从她花瓣间顺著他粗壮的欲身流了出来,将他的下身弄得湿滑一片。
「怎麼可以自己舒服了就不理我?」他无奈地叹息著,抽出那被沾得水亮的欲望,一丝丝的稠液顺著欲望滴落在红艷艷的床单之上。
将她翻过身去,啪地一下拍在她软嫩的臀肉上,「来,翘起来。」
「啊!」她惊呼著,转过脸去瞪他一眼,雪嫩的臀肉马上浮现出五根手指印。
没有理会她的抗议,他搂抱住她的腰,将她背部往下压,臀部自然地翘起来,望著那还在高潮中的小穴,嫣红地像盛开的牡丹花一样,穴口的花瓣一张一合,彷彿在邀请他的进入。
这种淫美的景象,刺激他几乎发狂,扶住自己激动的欲身,抵近她的穴口。顺著那丝滑的春水,在穴口反覆摩擦著,重重地点击她挺翘的花核。
「嗯……」那种带著强烈电流的摩擦让他们同时呻吟出来。
突然,俐落的一个挺腰,他就直直地插入她的身体深处。
「啊……」仍在痉挛的小穴被他这样强行插入,让她的肉壁剧烈地蠕动起来,想要将他推出体外,他的男性将她塞地满满地,让她觉得喘不过气来。
「真舒服。」他微闭著双眸,挺动下体在她体内快速地抽插著,每一下都顶入她的花心深处,敏感的圆头甚至可以感觉到底部那种充满弹性的触感。
「不……不要了……」她卧趴在床褥上,臀部被他高高捧起,承受著他的衝刺,接连不断的高潮,将她弄得疲惫不堪。
「好紧。」痛快地低语,加快抽撤的速度,像是要将她撞坏般,狂猛地动作起来,浅浅地抽出,重重地戳入,将她的花液搅弄出来,一点一点地低落在他们身下的床褥之中,而可怜的贝肉也随著他的剧烈动作被翻出带进,露出裡面嫣红的嫩肉。
用力地握住她的腰,在将她往下带的同时,自己也重重地往前挺进,啪啪的肉体拍击声在这宽阔的寝室裡响亮地迴盪著,夹杂著她哀哀的求饶声。
这种姿态太过深入,娇弱的她完全不是他的对手,在他的衝刺之下,强烈的肉体快感达到最高峰,让她眼泪直流。
「停……停下来……」
这种整个人陷入癲狂状态的感觉实在太过骇人,让她下意思地想要挣扎爬离他的身下。
不过正在兴头上的男人怎麼可能就让她逃开来,拉回挣扎的娇躯,回报更加疯狂的戳刺,每一击都传来清晰的水声,每一下都尽根而入抵到深处。
「饶……绕了我……」哭到硬咽的声音,显示著她已经到了极限,再也不能承受了,果然下一秒,眼前一片黑暗,她晕厥过去。
抱住向下瘫软的腰肢,在她那剧烈绞动的花穴裡进行著最后的衝刺,终於在一记沉沉的贯入之后,从后腰窜起的快感抓住了他……
狠狠地抵在她的深处,让白浊的精液射入她的体内,一边缓缓地耸弄著,混合著精液与花水的液体从他们交合的地方慢慢地被带出体外。
他喘息著倒在她的身上,享受著她体内阵阵的紧绞与痉挛,原来,有她回应的欢爱,感觉是如此美好。
将她柔软的身子抱著躺到自己怀裡,她的身子与他非常契合,让他有一种彼此相爱的感觉,哪怕是幻想,哪怕是一厢情愿,也让他暂时在这种迷想中沉醉。
碧绿的纱窗透出晨曦,凉爽的轻风从推开的视窗吹进来,将悬掛的幔帐吹得飘扬起来,空气中瀰漫著桂子的清香,初秋的清晨,一切都美得像梦一般。
顾遥夜在一种不熟悉的疼痛中醒了过来,还没有睁开眼,脑袋立刻传来剧烈的痛感。
「嗯……」呻吟著,脸蛋下温暖的触感让她捨不得离开,想要转个身,可是一动疼痛变得更加强烈,让她不得不放弃,直接躺在床上痛苦地低吟。
「瞧你,不会喝就不要喝那麼多。」结实的手按上她作怪的太阳穴,轻轻揉按的力道让她觉得好舒服,细緻的柳眉慢慢地舒展开来,一声轻鬆的叹息声从她的唇边溢出……
不对,清澈的水眸马上睁了开来,望进一双带笑的男性眼眸之中,「你……」
「醒了?」望著那张震惊的小脸,他扯开一抹好温柔、好醉人的笑容,「不要告诉我,你忘了我是谁?」
如果真的能够忘记的话,那该有多好,身体传来的熟悉酸痛感让她知道,这个色鬼又将她啃了一整夜,真是不知节制,昨晚的一幕幕,如同倒演般在她脑中闪过,让她的脸色变得苍白起来。
她竟然像一个妓女般缠著他,与他纵情,上次是中了春药,身体不受控制,可是这次又该怎麼说?她承认自己是喝醉了,可是一举一动,她都记得清清楚楚。她非常明白,昨晚自己的意识是清醒的,知道抱著自己的那个男人是谁,也知道他们之间做的是什麼事情,為什麼?為什麼会有那麼强烈的反应?
她不是一直都排斥著他的佔有吗?可是昨晚為什麼会不自觉地给了他回应?难道她已经忘了被逼嫁的那种难过,被强迫的那种不堪?竟然会抱住他与他彻夜纠缠?
私处传来的那种湿湿黏黏的感觉,她不禁自问,自己怎麼了?到底是怎麼了?
她后悔了,只需一眼,龙庭澹就看出她所有的心思,那漂亮的水眸中闪现的,不是厌恶又是什麼?她对於昨晚发生的事情,肯定非常后悔。
原来他只有在她喝醉时,才能得到她的投入,清醒的她,对他是恨之入骨。瞧瞧,现在在他怀裡柔软的娇躯变得有多麼僵硬就知道了。
心,变得疼痛,原本以為心痛心碎都是女人的专利,他根本就不知道那是什麼感觉,到今天他才知道,原来受伤是不分男人与女人的,痛苦也不会因為他是男人而变得好受。
可是又能怪谁?谁让他要喜欢上一个心属於别人的女人,这就注定他会被她随意的一个举动一个眼神伤得遍体鳞伤。
带著郁色的眸子收敛起来,换上轻鬆的表情,「宿醉的滋味,有得你好受了。」鬆开紧抱著她的双手,為怀裡的空虚感咬了咬牙,起床走到衣柜旁拿出乾净的裳袍出来穿。
冷意在失去他的温暖后,将她淹没了,一股说不出是什麼的感觉涌上她的心头,用力地嚥了咽,才将那差点差点脱口而出的话吞了回去,她竟然想要求他不要鬆手。
她怎麼会变得这般无用?竟然对一个强暴她、迫她成亲的男人產生依恋的情绪,难道她忘了自己深爱的楚随瑜了吗?
她竟然讨厌他到了这种地步,穿妥衣裳后,一转身就看到她一脸的不耐与厌烦,受伤的感觉更加深刻,活该!在心裡狠狠地骂著自己,谁让自己有那麼多千娇百媚不喜欢,偏要爱上这个女人的。
忽略掉她的脸色,他走到床边将她一把抱起来。
「啊!」她惊呼著,身子剧烈地扭动著,「你要干嘛?」
「做了整晚,你不想洗澡吗?」淡淡地说道,不理会她的挣扎,直接往位於房后的那个天然温泉池走去。
脸蛋又涨得通红,这个男人,羞也不羞,说什麼做了整晚。
看著她一脸的紧张,让他不由气结,她总是防他像防贼一般:心裡突然升起一股怨气,再多的柔情与温存,都不能软化她丝毫,忽然想要惩罚一下她的无情,於是……
轻轻鬆鬆,她就被一把抛入温暖的池中,当然,他也是算计好力道,不会伤到她。
「你要干什麼?」差点被水呛到,她从池裡浮出来,娇斥道。
「洗澡。」冷冷说道,再将刚刚穿好的衣裳脱下,走入温泉中。
这裡的温泉水是直接从北山上引下来的,水温舒适,水质乾净,泡上一回,可以对疲劳的筋骨起到舒缓作用。
他们要一起洗澡?来不及遮挡住自己的赤裸,就被已经走到身旁的人一把搂紧怀裡。
「洗澡就洗澡,你的手在干什麼?」低低的斥喝声,细听可以听出一丝娇羞与无奈。
「你不要太过分了……」
「啊,怎麼突然……嗯……」
剧烈的水花飞溅声打断了她的话语,真是,好一个热闹无比的早晨!
第十章
金秋时节,香风送爽。
中秋佳节的到来,让每一个人脸上都掛上开心的笑容,一家团圆的美好日子,让人想不高兴都难。
顾遥夜静静地站在窗边,望著满庭的金桂,呼吸间全是那种迷人的甜美香味,闻之欲醉,又是月圆时分,那高掛的月盘毫不吝嗇地将自己的光芒洒向人间,為一切涂上银亮的光芒。
今天是一年之中与亲友团聚的日子,可是她的亲人却在那遥远的风仪城,想到年迈的爷爷,不禁眼眸微酸。从出嫁那日之后,就再也没有见到他了,不知他的身体怎样了?君眉有没有好好地照顾他?
还有楚随瑜,不知有没有听她的话,努力準备应试,再过段时间,就是应试之日了,希望他不会让她的牺牲成為一种讽刺。
「王妃,夜裡风凉,你还是披件衣裳吧。」灵巧的青衣為她捧来一件素白的披风,担心主子站在窗边被风吹到著凉。
「不必了。」这样的微风又怎麼可能会吹病了呢?她还没有那麼娇弱。
「那喝杯热茶暖一暖。」绿罗连忙端来刚沏的丹枫白露茶。
「先搁著吧。」只是定定地望著满桂金花,没有回头看她们一眼。
将茶杯在窗边的书桌上放下,两人面面相覷,不敢再多说什麼,退到一旁候著。说到两人伺候的这个主子,真是让人捉摸不透,从来都不喜欢多说一句话,脸上也没有什麼表情,一天除了看看书就是在窗边发愣,不像其他的官家夫人们喜欢到处串门交际。
对王爷也是爱理不理的,他们王爷府的人都看出来了,王爷对王妃那是宠爱有加,她是王爷捧在手掌心裡的明珠,娇贵非凡。
其实她们真的不明白,以王爷的人品长相与地位,要什麼样的女人没有?為什麼会挑一个平民出身的女子為妃,这也算了,平民王妃还对王爷冷淡到极点,任何女人坐上了她的位子,只怕不使出浑身解数来博取王爷的欢心?
只有她,从来都冷冷淡淡的,看起来好像有满怀的心事似的,让他们做下人的都摸不著头脑。
像今儿个,本来是皇宫裡面设了家宴,宴请全部的皇族亲戚,大家都会携带家眷前去,可是王妃只是简简单单的三个字「不想去」,就让王爷独自一人赴宴了。
「姐姐。」绿罗偷偷扯了扯青衣的衣角,「我们要不要提醒王妃用膳?」王妃其实是很好说话的一个人,不挑食、不挑穿,对她们的伺候从来也没有意见。只是今天看看天色也不早了,她还站在窗边赏花,要是饿坏了王爷的心肝宝贝,她们两个就算有十个脑袋恐怕都不够砍。
「还用你说。」青衣瞪她一眼,她早就在晚膳时分请王妃用膳了,可是王妃竟然说没有胃口,不想吃。
奇怪,王妃一向都不是会為难下人,今天怎麼会连饭都不吃?难道是看今儿是中秋节,思念亲人,所以食不下嚥?
忽然,一直静立在窗边的人儿有了动静,转个身在书桌旁坐下,拿起茶杯慢慢地啜饮起来。
她们都有几分不明白地互看一眼,可是马上就被出现在房门口的人给吓了一跳,「王、王爷?」
看到那个一身尊贵紫袍的男子,她们立刻福身请安,今天不是皇宫家宴,每次不都快到深夜才结束,怎麼今儿王爷现在就回了?
淡淡地扫了婢女一眼,就看向那个低头喝茶的女子,「王妃用膳了没?」每天就算再忙,一日三餐,他都会坚持陪她一起用膳,虽然两人吃饭时,她都是沉默不语,但他仍然很享受為她亲手挟菜的感觉,他喜欢她多吃一些,希望能将她喂胖点。
青衣上前為王爷解开外袍,「回王爷,王妃现在仍未用晚膳。」
绿罗机灵地上前接过姐姐递来的袍子掛到一旁的檀木架上。
「还未用膳?」锐利的眸子扫了眼两个失职的婢女,不需要发怒,已经让她们吓得发颤。
「回、回王爷。」青衣鼓起勇气说道:「王妃说不饿,不让传膳。」
「不让?」看了看那个仍然捧著茶杯的女人,她一脸的平静,好像他们讨论的那个人不是她一样,「好一句不让,哼!」真是白费心思了。
本来想挑一个活泼一点的丫头来伺候她,可以让她感染上一些开朗的气息,谁知道这两个丫头这麼让人失望。
「愣著干嘛?还不快传膳。」淡淡地下命令,往那个女人走去。
「是、是。」连声应著,青衣两人赶快往膳房跑去,传膳要紧,免得主子又发脾气,吓得她们腿都软了。
「怎麼了?」走过去将她拉起来,搂入怀裡,声音变得温柔至极,「晚膳时间都过了快一个时辰了,饿坏了吧,嗯?」薄唇在她的耳旁轻吻,今晚在宫裡怎麼坐怎麼不开心,心裡想的念的都是她,想著她一个人在府裡,会不会觉得孤独;有没有好好吃饭?最后勉强坐了一个时辰,就再也熬不住。
反正与其跟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做那些其乐融融的戏,他更情愿回家看著她,这个决定果然是对的,现在将她搂在怀裡,心裡就盈满喜悦。
没有白费力气去挣扎,反正他从来都是想抱就抱、想亲就亲,挣扎也没有用,而且就算不想承认,她也知道,这几个月来她已经对他的怀抱非常熟悉,不再如当初一样一被碰触就全身僵硬,对他她好像是一种习惯上癮一般。
他喜欢她的这种柔顺,淡淡的笑意浮上脸庞,「我们去水沁亭用膳,好吗?」
「你……」不是去宫裡面了吗?怎麼会这麼早就回来?话到嘴边,就是问不出来,这种问题感觉好亲密,不是她能问的。
「嗯?」笑望著,一脸的柔情,执起她柔细的小手往外走去。
她还是问不出口,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忽然觉得丧失的胃口又回来了,用膳似乎是个好的提议。
一壶玉瓷美酒,一桌美食,尚未走近,已觉食指大动。
饱满的圆月完美地倒影在碧绿的湖水裡,偶尔被微风一吹,揉成一池的碎梦,临水而筑的水沁亭就坐拥如此美景,让人可以一览水光月色,也能享受到轻风拂面的舒爽,真是再好不过的去处了。
拉著安静不出声的人儿在亭内的理花石桌旁坐好,青衣连忙上前来為主子们倒上一杯刚热好的烧酒。
顾遥夜将那海棠冻石杯推开来,自从上次酒后乱性之后,对於酒她是沾也不敢沾了。
「為王妃倒杯热茶。」一掌撑在颊边,带著瞭然的笑意望著她,淡淡下令。
「是。」热茶立刻捧上。
没去看男人脸上戏譫的笑容,打量著桌上摆满的各色佳餚,真是看起来就好吃的不得了,不知道该先吃哪一样好。
「来,中秋要吃螃蟹才能应景。」轻易地為她作了决定,八月的蟹最為肥美,雌蟹的蟹黄十足,夹起一隻肥大的闸蟹剥掉外壳,用银剔子剔出细肉和蟹黄,放入拌好的薑醋裡,递给她。
「王爷,这种粗活让奴才来做吧。」随侍一旁的贴身随从安泰连忙上前,想接过主子手裡的螃蟹,开玩笑,王爷身娇肉贵,从生下来那天开始,何曾自己倒过一杯茶?
吃鱼有人去刺、吃肉有人剔骨,像剥螃蟹这种事情,今儿可是头一遭,让他在一旁看得都直冒冷汗,生怕那虎虎生威的大钳弄上主子的手。
「行了,你们先下去吧。」看著亭边站立的一大排人,挥了挥手,让他们下去,也给两人独处的空间。
眾人听了都行了告退礼往亭外走去。
绿罗轻轻地扯了姐姐的裳角一下,「王妃不是说今晚没有胃口,怎麼现在……」很有胃口的样子,而且皱著的眉儿也舒展开来。
「多嘴。」这个绿罗,总是关不住自己的那张嘴,在王府裡做事,只有多做少说话,怎麼再说都记不住?何况还是议论主子的事情。
「难道……」没有理会姐姐的警告声,忽然想通似的拍手,「王妃之前站在窗前,其实是在等王爷回府?」没有王爷的陪伴,连吃饭她都失去兴趣?就说王爷魅力无边,王妃怎麼可能抗拒得了?
亭内少了閒杂人等,气氛变得安静又和谐。
顾遥夜听话地挟了一筷子他刚刚為她剥好的蟹肉,為那入口的肥嫩肉质而惊喜地长大眸子,再配上浓浓的薑醋,滋味非同寻常,只是这种滋味感觉太过熟悉,好像……
「吃出来了,嗯?」他笑著接著做那繁琐的工作,「我特地派人从初烟湖带回来的,家乡的螃蟹是不是吃起来特别有滋味?」虽然大小不如他们京城的螃蟹,不过也味美得紧。
他竟然為了她做这种事情?愣住了,傻傻地望著那个低头认真剥蟹的男人,生性优雅的人此时却显得有些笨手笨脚,很明显从来没有做过的事,顺手与否与智慧无关。
只是轻轻地一句话,她不是无知,要知道京城与风仪城相隔何止千里?他是花了多大的心思,才有今晚嚼在嘴裡如此美味的蟹餚?
為什麼要对她这样好,明知道、明知道她对他……
「好吃吗?」一小碟有些散碎的蟹肉、蟹膏放到她的面前。
他这样、这样让她今晚拉不下脸给他难看,不能控制地点了点头,眼眶有些酸涩。
「那就再吃些。」用放在一旁的菊花叶子桂花蕊薰的绿豆面子洗了洗手,将腥味除掉,「不过不能多吃,螃蟹性寒,吃多了胃会不舒服。」
乖乖地吃著他亲手準备的东西,连同许多陆续挟至碗裡的菜一起努力地吞进去,也為他的贴心而悸动著,今晚满桌都是她家乡的菜,他肯定想到自己思念爷爷,所以才用这样的方式来安慰她。
淡淡的开心在心头泛了开来,不知道从什麼时候起,只要他在她身旁,哪怕不说话,她也觉得胃口特别好。
这样的融洽气氛,是她最初怎麼也想不到的。
一顿中秋晚饭,慢慢地吃了将近一个时辰,在明月走到中空时,她搁下了筷子,真的觉得好饱,从小到大她从来都没有一顿饭吃下这麼多东西。
知道她已经吃到极限了,也不再劝她多吃点,而是拿起摆放在一旁的月饼,「中秋节赏月食饼可是古礼。」
「吃不下了。」她瞥开脸去,感觉每次跟他一起吃饭,他都会拼命地餵她吃东西,好像想要将她塞满似的。
「那就尝一口吧。」递到唇边月饼皮儿酥黄,泛著诱人的想起,拗不过他的坚持,就著他的手咬了一口,咦,这是……
「没错,你最爱的莲蓉月饼。」在她咬下的地方重重地咬了一口,尝到入口即溶的甜美滋味,甜而不腻、醇而不厌,明天要去好好奖赏一下御厨的好手艺。
他怎麼会知道?看著他吃著自己吃过的月饼,那种亲密的感觉让她感到脸颊开始发烫。
「有心自然就知道了。」再次将月饼递到她的唇边。
她可以吃吗?两人同吃一个月饼,这种感觉她从来都没有体会过,这应该是很亲密的人才会做的事情吧?而她与他……
要不要吃呢?脑袋还没有考虑清楚,身体已经先行动了,张口咬了一口清甜的莲蓉,淡淡的香味在嘴裡泛开来,甜是真的很甜,可是她现在真的分不清楚,那份甜竟然是从嘴裡吃进去的,还是从心裡溢出来的……
笑意在他脸上浮现地更加明显。
一个不大的月饼,在你一口我一口的分食下吃掉了,而她的脸蛋热红了,她今天是怎麼了?竟然会做这种事情?是气氛使然,还是对他的用心不忍?
想不清楚,而他也不容她想清楚。
喝完热茶之后,拉起她的小手,「来,跟我去个地方。」
「去哪裡?」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还要出去吗?
「到了你就知道了。」带著神秘的微笑,拉著今晚特别地柔顺可爱的女人出发。
他将她带到了一个仙境。
一大片一大片洁白的花朵开得如同海洋一般,在月亮的清辉下悄悄绽放,空气裡飘浮的,是清雅的香味。
「这裡……」惊叹地望著那片自然的美景,让她说不出话来,这种花,她从来都没有见过,硕大的花朵,洁白美丽,可是中间却有一抹嫣红的痕跡。
「这是月下美人,只有在京城才能种植,也只有晚上绽放。」而整个京城,也只有这块土地才能培育出来,价值昂贵,这块地包括这整座山林,都是他的私人领域。
「很美。」凛息地望著娇放的花朵,开得咨意随性,惹人爱怜。
「你,更美。」人比花娇,果然古话没有说错,月光下的她,就是活生生的月下美人,清丽的芙顏惹他垂眸,抬起她的脸,在她柔软的红唇上轻轻地吻了一下。今晚的她,让他特别地心动,是因為从认识以来,她首次在理智清醒的状态下这般温顺?
只是一记淡吻,唇与唇的轻碰,一吻即毕,她转过头去,羞涩涌上心头,她其实一直都不明白,她既不是什麼倾国倾城的绝世美女,也不是狂野奔放的艷丽女人,為什麼他会喜欢她?她既不美又不懂得讨人欢心,可是说寡然无味到极点,这样的自己,是哪一点哪一处让他喜欢上?
笑看她带羞的娇顏,越看越爱,今晚她笑得比之前所有的加起来还要多,要是被那些下人看到了,只怕会以為自己眼花了。
「想不想感受一下徜徉在花海的感觉?」
「啊?」
「来。」拉起她的纤手,直直地走入那片美得让人叹息的花朵之中。
「啊,不要。」她想要拉住他的步伐,那麼漂亮的花朵,要是踩坏了,怎麼得了?不过她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而且对於他执意要做的事情,她从来都偶是阻止不了的,只能被拉著踩过那一片美丽的花朵,一直走到中间,他才停了下来。
大掌略一使力,就将她拽著一起躺到那柔软的花儿上面,她甚至可以听到花朵在身下被压碎的声音,真是个不懂得怜花惜草的男人,这麼美丽的花,他竟然这般糟蹋了。
被强迫躺在他的胸膛之上,都了都嘴,没有说话。
「睡在花上的感觉,是不是特别好?」握著她柔软的手,低沉带著磁性的嗓音在她头顶上响起。
静下心来之后,才能有情绪去体会周围的一切,这种躺在花海之中的感觉,真的很好,身下是美得不可思议的花朵与草地,柔软舒服,周围被美丽芬芳的花朵包围著,天空上还遥掛著一轮满月,不知名的虫儿在一旁叫著、唱著,寧謐与安详,是唯一的感觉。
而她躺在他的怀裡,呼吸间除了花朵的甜香,青草的淡香,还有一股他特有的,如同户外旷野的清新气息。之前对他的一切一切,她都排斥,从来都没有心思也没有心情去感受;不过今晚,她想要暂时忘记不愉快,只是单纯地享受一下这种寧馨的气氛。
慢慢地闭上眼睛,嘴角扬起浅浅的笑容,也许,月圆之夜,本来就容易让人做出一些脱轨的行為吧。
将她更深地搂入怀裡,入秋的夜晚,凉意深重。
脸颊在他胸膛上轻轻地蹭了蹭,他的身体一向都非常温暖,被他全然抱在怀裡,一点都感觉不到凉意,今晚就让她稍稍放下仇恨,感受一下花朵的芳香、月亮的美、还有他的温柔!
风儿拂过花丛,彷彿夜的精灵般,在美丽的花瓣上跳舞,他在这融融的月色中缓缓地闭上眼眸。
今晚,他们没有身体上的交缠与放纵,可是却让他体会到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安心与快乐,原来只要是与心爱的人相拥,哪怕只是很单纯的拥抱,也会美好地让人心醉。
他感觉到了,今晚的她对他放下了长久以来的心防,也许在将来的某一天全然接纳他,他会努力,让她忘记自己曾经爱过的那个人,不敢奢求她会像他爱她那般的深刻与强烈,但只要她心中有他,一就别无所求了。
今晚是一个好的开始,他们之间似乎有了希望,让他可以坚持下去的希望。
高高的圆月静静地照著这对在花海中相拥而眠的人儿,深放的花朵柔柔地吐蕊,仔细听来,还有美丽在绽放的声音,一切,都美得像梦。
上部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