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01-14

粉笔琴: 宫心为上 第二卷 1-20

第二卷 黑白交错

第一章 立威

蝉衣被封之后,采选的初试就结束了。
大王为蝉衣指了宫殿,让她入住朝阳宫栖梧殿后,就先离开了,而太后则高兴的攥了蝉衣的手:“蓉丫头,你去罢朝阳宫与柳充仪和叶充容见过后,就到哀家这里来,好些年没见,哀家都差点认不出你来了。”
“是,太后。”蝉衣乖巧的答应着,而后看着太后满意的拍拍自己的手去了。
太后一走,大殿里的气氛有点尴尬。若按规矩,今日通过的采女们是都该歇在采择轩的,而那些落选的就可归家。可是因着大王提前封了嫣华郡主为昭仪,这般的殊荣之事,且不说让蝉衣意外,也惊的一众参选之人都更是有些慌乱,不明白自己是不是该现在就上去恭贺。
大家正在你看我,我看你的时候,一位穿着百花定装的女子走到了近前,对着蝉衣并未下跪只福了身:“冬夜贺喜郡主已封昭仪之位!”此女子的话音才落,众人立刻就都上前一一恭贺起来,也都学着她对着蝉衣行了福身的礼。
蝉衣说着客气的话,将众人让扶后,才想起自己的身份金贵,无封的人见她则是要下跪的。可眼前这些人都对自己行的是福身之礼,这如此的不合规矩让她的心里不快了起来,不由冷了脸说到:“咦?本宫现在就算不以郡主之称也是昭仪,身居二品,难道众位可不行跪礼吗?”
众人一听脸色微变,纷纷下跪重新行礼,就连先前恭贺自己,那叫做冬夜的女子也在众人下跪后跟着跪了。此番的行礼让蝉衣心中大快,她拿着架子挥了手:“好了,都起来吧!众位姐妹不必这般客气,这是在大殿,大家还是回去吧,本宫这就先去朝阳宫了。”说完就迈步前行,却只走了一步后,转身问到:“这位叫冬夜的,你是哪家的?”
那女子一听到昭仪点问于她,忙上前回答:“回昭仪娘娘的话,冬夜姓冉,家父是上骑督尉冉允晓。”她回答之时,身子直立,轻微颔首,竟也似是有些傲气的。
蝉衣听罢,点点头,轻声“哦”了一声,也就不再理视,迈步而出了。
冉冬夜本以为昭仪会和她多说几句,毕竟大家的身份也算不得低,尤其自己虽然不是郡主,可也是上骑都尉的女儿啊,折算下来自己的身份也不低等,陪着众人向她行了跪礼也就是了,但她怎么能在知道她身份后不和自己说上几句就这么轻视自己就去了呢?
此刻她有些尴尬的站在殿里,脸色有些难看,而身边也有两个相熟的走到她跟前拉着她就先出了殿,然后看着已经起来远去的轿辇宽慰道:“何必呢?人家是郡主,眼高于顶的,不去理会便是。”高个子穿着粉衣的女子说着拍了下冬夜的肩。
“就是,也许等到复选完了,你也有个好封位呢?”略矮点的穿着翠绿色衣裙的女子点着头。
“封位?她可是昭仪啊,九嫔之首,你我再怎么也在人后!”冉冬夜似是自嘲般的笑了下而后说到:“不过话说回来,我怎么觉得她变了呢?”
“变了?”高个子的女子有些迷惑。
“恩,玲珑,恩沫你们有所不知,两年前,我曾和她还有阮家的一起在太后殿里待过。那时大家都是为太后表演歌舞先讨个喜,毕竟咱们这些人迟啊早的是要进宫采选的,太后也是要我们随着娘亲入宫的时候一起去给她先看看的。”
“这个是,我和恩沫妹妹也是去年一起去太后跟前讨了喜的。”高个子的女子点着头。
“是啊,当时我们三个就一起的,只是那时一个是我们都是初进宫紧张的不行,再个大家都隔的远,而且轮番歌舞后,只一门心思的等太后的评价,谁能真的注意身边的人,不过当时她舞的的确好,后来又因为身份尊贵站在我前面,但是那时听她说话,见她举止,虽是金贵清冷但却不会这么倨傲。我还记得那会有人出了错,她还替那人求了情呢,哪和今日这般如此的拿着架子。”
“冬夜姐,别想了,恩沫觉得:那会是在太后殿里,她藏了什么心思,你怎么就能知道,如今她已经是昭仪了,人家原就这性子也说不定呢!”矮个的女子说着叹了口气。
“哎,想这些做什么,咱们还是回去吧,下午到我的屋子里,我们继续凑一起热闹?”冉冬夜见恩沫叹气,也就忙岔了话题了。
“好啊,用过了午膳我就来!”恩沫高兴的点头。
“我要休息一会,站了一早上可累了,等我睡起来了就过去。”玲珑笑着说到。
“行,随你们。”说完,三人就一起说笑着前往采择轩。
……
蝉衣打量着眼前的宫宇楼阙,看着身边忙碌的下人们,她的脸上有一丝淡淡地笑。身后的紫瞳则看着如此美丽的宫院,眼中有些淡寞的哀色。
“紫瞳,帮我寻出几样东西来,咱们先去拜会这宫里的老人罢。”蝉衣吩咐着。
“小姐,您还是晚点去吧,这会子估计她们都在用膳呢,您去不大合适吧?再说大王让咱们住这里,这宫还在收拾,当下咱们正好看看,有些东西也能按您的喜好摆放,而且咱们可还没用午膳呢……”紫瞳正说着,身边的蝉衣转了身对她说到:“爹娘还说你机灵呢,怎么这会糊涂了?就是我们饿着肚子去了才好啊!”
紫瞳有些愣的看了一眼蝉衣说到:“小姐,奴婢知道您的意思,宜早不宜迟,可是这会是用膳的时侯,不大好吧?”
“我一个二品的主宫之人,原本是该坐等这些四品的来见我的,可是太后都说要我去见她们,言下之意不就是要我围着她们吗?那么我就一定要早,立刻就去,不看时段,而且我饿着肚子去见她们,不是正好可以好好捧下她们吗?”蝉衣说着眨眨眼。
“是,小姐。”蝉衣说着就抱着包袱到了石桌前就准备挑东西,忽然又想起什么抬了头:“小姐,您刚才路上说喝令她们下跪,奴婢不是很明白,秀女之间在结果终落前之间本就行的是福身礼,您是不是……”
“是不是小题大做,太招摇了些?”蝉衣接了话,唇角上扬:“我可是昭仪,郡主变昭仪我这么就被降了一品,若是不早些立威,日后被她们看轻可就不好了!”


第二章 君意

蝉衣在紫瞳拿出的几样东西里,选了一对玉镯子和一支雕花玉簪出来,分别装了,就扯着紫瞳准备去往后面的两个殿里,去见见这两位和自己同宫而住的人。
可两人才绕过了栖梧殿,还没下完阶梯,却已经有几人向自己走来,为首的两位锦衣华服,姿态幽雅的女子口中似乎交谈着什么,而她们两人身后带着的丫鬟都手里捧着东西。
蝉衣驻了足,微微侧了头:“紫瞳,你说她们是谁,这是去哪?”
紫瞳也早注意到来人,正在看着,一听见小姐的问话就答到:“说不上来是谁,但看那服饰打扮的估计是嫔妃,嘶,小姐,你说她们会不会就是柳充仪和叶充容?”
“她们?”蝉衣说着眼便打量起那两人,而这时那两人的其中一个也正好抬了头,看到了正在殿阶上看向她们的蝉衣,立刻一拉身边人的胳膊,两人齐看向蝉衣后,立刻朝蝉衣和紫瞳走了过来。
蝉衣一笑说到:“看来,我是不用过去‘拜会’了。”说完就挂着浅浅地微笑,等着她们上前。
……
金色的大殿里,紫烟袅袅。
诺大的乌木长桌上,一卷画轴摊开,一个女子在树下隐约的身影已经勾勒了出来,只是眉眼尚未添画,执笔的人正捉笔停在空中,似犹豫着不知道是留下回眸的眉眼,还是添上笑意盈盈。
殿门“吱呀”声中推开,太监总管欠着身子走了进来,又掩了殿门才到了侧间的书桌前。
“大王,老奴回来了。”太监行着礼,等着大王的问话。可是却没有动静,他偷眼一瞧,继而摇了摇头,心念着大王这是又发呆了。
“大王,奴才回来了!”太监又加重了声音说着,并且将手里的拂尘从画前甩过。
果然……
“哦,安德你来了。”大王回了神,将笔放下,这才发觉肩头有些酸了。
“是,大王,老奴回来了。”那老太监忙应着。
“怎么样?”大王轻轻捏了肩,将身坐在了大椅里。
“大王,栖梧殿已经收拾妥当,老奴也按大王的意思,排过去了几的得力的丫头过去伺候。”
“恩。她对栖梧殿看着还满意吧?再有,你瞧着可有什么纰漏?”大王闭了眼眸轻声问着。
“回大王,老奴一直在殿内张罗,本以为她会进来看看,老奴也好按大王您的意思,试探察色,可是,可是她根本没见殿里,而是在外面待了片刻就带着丫鬟绕到殿后去见朝阳宫的另外两位了,压根没进殿里。”老太监说着就注意大王的神色,但见大王还是闭着眼,头往身后略仰着问到:“她自己去瞧?怕是太后说的意思她听懂了,这么看来倒也不笨。你没叫人去跟着看看?”
“大王,老奴没敢派人去,而是自己跟着,可是还没等她过去,那两位自己已经过来了,就在殿后平台那里见了,拜了,还互相送了礼物。”
“哦?你瞧着如何?”大王闻眼微微睁了下眼,复又迷着了。
“奴才看着,她和两位主子聊的不错,她还给备了礼送了过去,就是是什么奴才离的远,看不到。”
“恩,那她们聊完了,总该回殿里坐坐吧?”
“回大王,她没有,而是直接去了去了太后跟前。”
“去了母后处?连东西都不放?”大王终于睁了眼,有些直了身子。
“是的大王,老奴是看着她径直去了太后那里,连带着两位主子送的东西一并去的。”老太监赶紧回答着。
“母后的确有喊她去,她竟一点也不怵?嘶,她就完全没看到你?”大王的脸色有些狐疑。
“大王,奴才在那里张罗,想来她应是看的见的。今日在大殿上,老奴看她看着您的时候,略有失神,但随即平和,想来应是明白大王您就是她的主人,她似乎不是太惊讶,看来应是可以为大王您……”
“安德啊,你说今天晚上孤是传她还是不传?”
“大王,这个老奴可说不上,大王您有您的安排和打算,奴才不过是瞧着她应是可胜任的。”老太监小声的建议着。
“应该?什么叫应该?孤这事难道是儿戏吗?”大王的眼神忽然变的凛冽,似是盛怒强压着一般。
老太监一哆嗦身子,忙下跪说到:“大王息怒,是奴才说错了话,奴才掌嘴!”说着就对自己挥起了巴掌。
巴掌打在脸上啪啪地甩出两声来,便被大王抬手制止了:“行了,起来吧,孤也是着急了。”
“谢大王。”老太监爬了起来,低声说到:“大王,奴才知道您为这事也费不少心思,尤其这两天您一遍一遍的思虑,老奴看着心疼……”
“好了,这些也没必要再提,孤不是三岁小儿要人哄着!”大王说着眼神里充斥了鄙夷之色,弄的老太监把后面的话缩进了嘴里。
“那边可有传来郡主的消息?”大王看见老太监有些尴尬的低了头,又开口问到。
“回大王,还,还没有消息。”老太监低声回答着,似有些不安。
大王闻言不再出声,只无言的坐着,大殿内的安静气氛终是催的那老太监开了口:“大王您别担心,郡主冰雪聪明定不辱命的。”
“难说!”
“大王,自从您在郡主出这事后有了这个计划,奴才就一直有所注意,但是奴才没用那天夜里让人给跑了,而后奴才本也打算放出消息,好让她失去进宫资格,可是谁料那郡侯十分小心并不声张,这倒叫奴才也……”
“你还说?叫你去办个事,你竟让他们用了私箭,真不知道你这个被父王重用多年的总管太监怎么会出这个纰漏!”大王说着拍了下桌子。
“大王!”老太监一急又跪了:“奴才蠢笨,原想着人抓到了,那箭被侯爷看到便知是皇上您的意思,自然就闭嘴了,却没想到,人,人没抓到……”
“行了,别说了,有些事孤也未能料到。何况孤想了两日也许来人不是他,又或者是发现她不是郡主吧!算了,如今咱们不也打算将错就错了嘛,好了,你刚说她可以胜任?”
“大王,奴才看着她似乎很懂事故,但是又特看重身份,今日听小太监说,咱们走后,她还叫秀女们给她下跪来着,奴才想着,大王不是需要有人出来引了所有人注意才好行事吗?她似乎很合适啊!”
“恩,孤也是这么想的,才封了她。那你就下去安排吧,今夜就让她侍寝!”


第三章 无后

“蓉丫头啊,瞧瞧,这才几年没见,哀家都认不出来了。”太后瞧着蝉衣边说边攥着她的手。
“太后瞧您说的,蓉儿就是再变还是蓉儿啊,难不成是变丑了,太后瞧着啊都认不到了。”蝉衣一脸笑容的陪着太后说话,口气里倒是有些孩童般甜腻味的撒娇,此刻说着还嘟起了小嘴,逗的太后含着笑,伸手揪了下她的鼻子。
“唉呦,哀家这个老太婆可张眼了,嫣华郡主都会撒娇了!”太后说着就笑了起来,眼角处细密的皱纹叠在了一起。
“太后,您还是叫我蓉丫头吧,郡主不郡主的大王已经不让提了,再说您这么喊蓉儿,蓉儿可别扭了,太后要是不喜欢蓉儿撒娇啊,蓉儿可就不这样了哦。”蝉衣说着再次嘟起了嘴,缩了下巴,透起了孩子般的可爱。
“谁说哀家不喜欢了,只是上次见你清冷的可以,现如今倒又腻外的可以,成了,在哀家这随你吧。”太后说着又拍拍蝉衣的手:“诶,你这猴急的过来了,是不是那两位还没去看过?”
“太后,您都指点蓉儿了,蓉儿怎么会不去呢,蓉儿可是一见完她们立刻就过来了呢,她们两个还送了礼物给蓉儿,蓉儿拿给您看看?”蝉衣说着就斜眼到了紫瞳处,紫瞳忙把手里的两个小盒子捧到了太后与蝉衣的跟前。
蝉衣抽了手将其一一打开,捧给太后看,原来一个是一对玉石耳坠子,一个是嵌宝的璎珞。太后眼一扫,就把盒子给合了说到:“行了,又不是什么好东西,恐怕这也是她们手里很不错的了。诶,你给了什么?”
“给了柳充仪一对玉镯子,给了叶充容一只玉簪子。”蝉衣挂着淡淡地微笑将两个盒子还到了紫瞳手里。
“恩,你手里出去的只怕比她们给的成色要好的多,行了这些个你就放着吧,就算看不上眼也别送了他人,免得麻烦。”太后说着一把拉上了蝉衣的手,直接从手腕子上抹过一个翠绿的镯子套上了蝉衣的手腕:“这个是哀家给你的。”
“太后,这么贵重的镯子,蓉儿……”
“带着吧,带着哀家给的,她们的不带着也就没人会说你看不上眼。”太后说着松了蝉衣的手,“穗儿,去把酥糕端来。”太后叫了身边的丫头去拿了些点心过来,而后将糕点放在蝉衣与自己之间的小桌上又说到:“蓉丫头倒是上心,听你这一说,可见你们主仆两个是没吃东西的,你就在我这里用点点心,你的丫头就跟着穗儿下去吃点吧。”太后一吩咐,紫瞳立刻上前告退跟着太后跟前的丫头下去了。
两个丫头一出去,掩了门,太后就对着蝉衣小声说到:“蓉丫头出来的时候,你娘给你说了吧?”
蝉衣愣了愣,继而说到:“太后娘娘,蓉儿出门娘交代了一堆,蓉儿不明白太后指的是哪一桩?”
“还能哪一桩?自然是好好争气早点有动静啊!”太后嗔怪着说完,就指了下蝉衣的肚子。
蝉衣脸上一红,低了头:“蓉儿知道了,只是这事,急不得吧!”
“胡说急不得!开枝散叶是咱们这些内命妇的本分,再说了,早些有嗣的话,凭着你的身份,封你为后也无可厚非。唉,说到底这些年灏儿继位成了大王,这后位就一直空着,无论是先王去时的嘱咐,还是哀家这些年的劝说都无济于事,这后位就是迟迟悬空着。”太后说着皱起了眉头。
“大王为何迟不封后?”蝉衣听着觉得奇怪忙问到。
“怎么,你不知道?你娘没说给你听?”太后有些诧异的问着。
蝉衣看着太后眨眨眼,手指扶上了额头。
“哦,是哀家大意了,你怕是不记得了,无妨,哀家再说给你听好了。从大王登基到现在,这些年里无论我们怎么要求立后,大王终是无动于衷,后来群臣见后位虚空,联名上书要哀家帮大王定下一位,那时,哀家就挑拣,你们这些都随母进宫前来讨喜,哀家当时就看中了你。一直以来大家都清楚哀家和你娘是异姓姐妹,从来都很要好,也自然是想到哀家属意于你,再加上你既聪慧,又才华满腹样样精通,一时间也就你的呼声最高。哀家都定下了你与大王言,可大王却说,为君者,君无戏言,他当初将这后位已经许给一人,故不可立他人。”
“君无戏言?”蝉衣只觉得这话听来心头有些异样之感,但随即也不在意这异样只关心结果:“大王许给了谁?至今后位空虚,难道那人还拒了大王不成?”
“许了谁他一直不说,我们也无法得之,后来哀家也曾逼他为了国之大事早定后选,他才说,他许下的那人早已逝去,如今他能做的就是为那女子守着这个承诺。”太后说着一脸的叹息之色。
“想不到大王如此痴情,人都没了还守着约定。”蝉衣感叹着说罢,却忽然眼前有个什么模糊的影子闪过,想要去抓住,却有没了头绪,正要再想,却被太后拉进言道:“所以哀家才叫你娘给你准备了不少易孕的药,要你吃啊,等到你有了子嗣,就算他还是死守着约定不立后,可有哀家帮着,你又那么出众,总要封你贵妃,那时还不是一样?只单单委屈了封号,不过哀家会想办法的,毕竟你要是能生下的龙子,只怕要立太子,他还是会册封你为后的。”
“太后……”蝉衣又羞红了脸,娇羞的喊了一声后却又想起一些事样,轻声的问起了太后:“太后啊,蓉儿有些事记不大清楚了,来前也曾有些是问了家人才知道的。来前娘说有什么不懂的不知道的就多多问问太后您,可蓉儿到现在还有些糊涂,大王登基也有三四年,难道宫里就……”
“你这丫头,你是说这宫里怎么就没子嗣?还不是大王他……哎!”太后说着就叹了口气,一脸哀色的看向熏香的烟炉了。
蝉衣心里咯噔一下,太后叹什么气?难道当真如娘说的无出,无孕?


第四章 太后

正在蝉衣隐约想到最不好答案的时候,太后幽幽的开了口。
“刚登基的时候他要守孝,硬是压了这档子事三年无采选,只有一名选侍伺候,还是一直跟在她旁边伺候的丫头,哦,这丫头最开先是在哀家跟前伺候的,后来就拨给了他,大王观礼的时候也就是她侍奉的,如今她被封了婕妤。哦,她原叫翠儿,后来大王给重新赐了名叫做锦翠,现在称锦婕妤了。这三年里大王也就宠了她,直到去年才采选,这宫里总算热闹起来添了几个人,可是一年里也发生了不老少的事,也就三个人能有点奔头,今还不是叫你去见了两个吗?虽说你比她们身份高,可怎么着,人家也是先来的,你总要低顺些,宫里不必外面,且不可太扎眼。”
“知道了,太后。照这么说那位锦婕妤怕是没了盼头,可这一年新来的这几位难道也……”
太后摇摇头:“也就柳充仪曾有过孕,只是后来也没了。”太后淡淡地说完,嘴角微微抽了一下,眼看向蝉衣:“不过你来了可就不一样了,大王今天见你就跟迷了魂似的,看来哀家快可以抱上王孙了!”
蝉衣眉眼微抬的轻声说着:“这些日子都大家能没能有动静,太后,大王是不是还想着那人,念着那许的愿……”
“别胡说,大王心里虽然可能是有什么心结,但他是大王,咱们澜国其能无嗣?其实他的确这一年里几乎次次不留嗣,但是哀家却并没催过,毕竟心里还是希望你能是第一个,所以也就睁只眼闭只眼,如今你已经来了,还是今天一来就封了昭仪,哀家还有什么好担心的。退一步说,要是大王还是那样,哀家也会出来帮你的!”太后一脸笑容的说到。
“那,那蓉儿就先谢谢太后娘娘您的照拂了。”蝉衣说着起了身就要给太后行礼。
“好了,若按哀家和你娘的姐妹情,哀家可算你的姨娘,现如今哀家也是你的婆母,自然是该照拂你的。”太后说着一把拉了蝉衣的手,阻了她行礼,捏在手里说着。
太后这么一说一捏,蝉衣只觉得内心暖暖的,和太后说话的时候心里也真添了几份情意。自从要离开那夜,娘亲拉着她讲了一晚上她和太后之间的姐妹情谊,蝉衣就明白太后将是自己进宫后的靠山,尽管她此时和太后很亲的样子,到底心里也是有所保留,总是下意识的就收敛着一边嘴巴里抹了蜜,一边又小心的揣摩着,这会听到太后这样说着,才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紧张了些。
于是两人这会凑在一起说的更是亲热,太后也告诉她,有什么事沉的住气要和以前一样,再就是对外,太后她也不能太跟着亲了,免得宫里闲话,但是该向着的,决不含糊。
两人这么说着也没注意时辰,等到回了神的时候天色都有些暗了。
“得,今一下午全叫你陪着哀家这把老骨头喽!”
“太后您哪的话,蓉儿陪您也是应该的,您若愿意啊,蓉儿天天都过来陪着您!”
“陪我做什么?”太后脸一拉,嗔怪道:“你这丫头,哀家天天颂经这些有什么趣味,你有那心思就花到大王身上吧,早点有了动静,让哀家可以斗弄孙子就好!”
“太后娘娘!”正在这时殿门外有丫头的声音,太后收了笑容,正色之后才问到:“进来吧,何事啊?”
殿门一推,先前下去的穗儿走了进来,轻声说着:“回太后的话,安大总管过来了,说是今夜大王要召蓉昭仪侍寝,这会就要请蓉昭仪回栖梧殿准备。”
蝉衣闻言,心中一跳,但却人依旧保持着平和之色,好象这事于她无关一般。
太后听了穗儿这么说,看向蝉衣,见她保持着淡然微笑,那眼扫过去竟如此的端庄,不由的点点头说到:“听到了吧,大王今夜可就召你了,多上点心,啊?”
蝉衣忙起了身,对着太后一福:“是,太后娘娘的教导,蓉儿一定记在心里。”
“恩,好,那你就下去吧,这中午就没吃的,等会喝碗燕窝补着点知道吗?”太后笑着说着摆了手。
“是,蓉儿记下了,那蓉儿这就告退了。”蝉衣恭顺的再行礼然后在太后的微笑中退了出去。
出了安乐宫在宫门外就见到了安大总管。蝉衣忙点了头向安总管打着招呼:“安总管,劳您传话了,本宫一直陪着太后出来的晚了些,让您久等了吧?”
安德看着蝉衣脸上那淡淡地笑和浑身透出的平静之气,略有些诧异,但随即就说到:“蓉昭仪客气了,奴才就是奴才,传话跑腿本就是本分,应该的。先前老奴去了栖梧宫,问了下人才知道蓉昭仪还没回去过,而是一直在太后这里,本来老奴也不该来催。只是天色已见暗,老奴担心一会时间不够充盈的,这供主子您沐浴的……”
“好了,安总管这份体贴的心思本宫已经知道了,咱们这就回去吧?”蝉衣微笑着打断了安总管的话,迈步前行。
安总管忙一应着叫了轿夫上前,抬昭仪回宫。
蝉衣转头看向安总管轻声说了句:“有劳总管了。”也就上了轿子。
轿子向朝阳宫去,一路上安总管就在思索着,等到了朝阳宫口,他亲自掀了帘子伺候着蝉衣下了轿子,蝉衣也丝毫没有紧张之色,步履轻盈的入了宫门,走想她的住所:栖梧殿。
安总管跟在蝉衣后面,注意着蝉衣那步履的姿态,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待她站在主殿前时,他更是注意着蝉衣的神色说到:“蓉昭仪,请您入殿看看,可有什么不合适的没?”
蝉衣点点头,进了主殿。
殿内的灯火早已点亮,照出一派奢华之色。主殿里镂花悬吊处处可见,一尊尊玉雕陶罐摆放出优雅,甚至还有青铜做的礼器摆放在主殿内,这让蝉衣的眉挑了一下。
礼器?我的宫殿里怎么能有这些东西?她心里惊讶着却平静的走入隔壁的侧间寝殿,那旖旎的纱帐曼曼,那优雅的铜镜辉辉,还有那深红的床榻前挂着的珠帘,看的蝉衣心中实在喜欢,可是她没有表现出来,而是在平着心稍微缓和了下后,去压着自己的欣喜却故意拉着脸道:“总管大人,您是不是带本宫走错地方了?”


第五章 夜召

安总管闻言略一愣,抬头应到:“昭仪娘娘,您这是怎么说的,这里是栖梧殿啊,嘶,您是不是觉得有哪处不喜欢啊?”
“安大总管,您不觉得这殿太过奢华了些吗?”蝉衣看向安德一脸冷色地说到:“本宫虽是九嫔之首,可也不过是昭仪。这般奢华,好象不大合适吧?”
“娘娘多虑了,此殿布局原本就大体如此,配来的东西也是内务上报给大王后才送来的,娘娘只管安心住着,不必担心……”
“不担心?呵呵,安大总管啊,这些本宫不多说,只说那主殿里怎么会有‘石云纹方豆’这样的青铜礼器呢?(‘豆’用来盛放腌制物品的青铜器皿,是礼器中的一种。)”蝉衣说着斜睨了安德一眼。
安德看见蝉衣如此表情与如此话语当即就弯了身:“哎呀,老奴竟然没注意到。”说着就退到了主殿上一指那豆,对下人说到:“怎么都这么大意,怎么把礼器都摆到这里来了,一群不张眼的,快快,拿走!”他急忙地说完,一转身蝉衣已经走了出来,安德忙凑到跟前,象征性的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子:“老奴大意了,娘娘多担待。”
蝉衣唇角一笑:“安大总管这是怎么说的啊,本宫又没瞧到什么错,担待什么?好了,总管大人,不知道这晚上的侍寝,本宫都该注意些什么?”
……
夜色渐浓,华灯高挂。
未央宫奉天殿里,大王穿着一件金丝织就的云龙丝衣,松松垮垮地套在身上,腰间有些随意的扎着一方金色的丝带,将他的胸膛裸露出一些来。
此刻他手捧着一卷书半躺在软靠上正在看着,身后跪有宫人为他擦着长长的湿发,动作轻柔有些写意的味道。
安德此时推了殿门到了大王跟前,还没等说话,大王就眉眼一抬扬了手中的书卷递给身后跪着的宫人,那宫人忙松了发接了书懂事的退了下去。
“说吧。”殿门才合,大王就一手肘着脑袋侧着身子问了起来,那修长的身子这般随意的侧斜着将慵懒的味道弄的是越发浓重了些。
“回大王的话,老奴已经送了昭仪去往甘露殿沐浴,这会是特来回复的。”安德小声地说着:“大王,她似乎很懂这些,就连那礼器也都……”
“也都发现不适合在她处,叫你拿开了吗?”大王接了话说完,脸上漾起一抹笑来:“看来她的确聪慧,短短三日里这些礼仪之事都能记下懂的这的确不易,当然,这也是郡侯他们心够细的。”
安德此刻听闻大王这般说,脸色却有些不安,似有些犹豫后方才说到:“大王英明猜到她已经熟识这些,自当不会出纰漏,只是……只是老奴却觉得有点不太对。”
“不太对?你指什么?”大王的眉轻扬了一下,又回到原位。
“她能清晰的道出礼器之名,这未免……”
“哦,道出?”大王的身子直了一些起来,脸上的微笑僵了一下后挥了挥手说到:“也许是郡侯小心,专门引她识的……等下孤问她就是了。”
安德见大王这么说也就不在多说了。
“行了,你过去看看,若好了,就带她过来吧。”大王说着又将身子斜靠了下去。
“过来?”安德有些意外,这秀女承欢怎么也该在承欢殿啊,可才表示完惊讶却明白了过来,若说身份蝉衣现在是昭仪,这九嫔之首怎能在承欢殿伺候?再说了,大王还有事要交代与她,那里怎么也不如这里放心啊。
大王看着安德一笑,自闭了眼,安德也不在多话应了声“是。”就退了出去。
……
长发轻挽,华衣裹身,蝉衣看着镜中的自己美丽着,温婉着,干净而柔美。
眼扫桌几上的璎珞玉钗,她微微地笑着:“就这样吧。”便起了身披上一件披风,出了殿。
几盏宫灯前站着安大总管,见她出来忙迎了上去,引往大王所在的奉天殿。蝉衣只是默默跟行,眼不时的扫向周围打量,当她看到错别过的一座灯火通明的宫殿时,轻声问到:“安总管,那是什么殿?怎的这夜里如此明亮?”
安总管轻声应着:“蓉昭仪那里是承欢殿,是侍寝的地方。”
“哦。”蝉衣很想问那为何我们不去那里,但是话都嘴边她下意识的咽了回去。只应了一声就默默地继续跟着了。
错过此殿前行大约半刻就看到了被众多阶梯围绕的殿堂。
蝉衣随着安总管踏上阶梯走到近前才发觉这里是奉天殿,是帝王的寝殿。
“蓉昭仪到!”司礼太监扯了嗓子一声唱诺,在这寂静的夜听来颇为响亮,惊的蝉衣心口一颤,不由的停了脚步。
安德见蝉衣这么一顿,心里反倒塌实了:这丫头还真是沉的住啊,这时候才有点紧张,真不容易。
他心里这么想着,却脸上保持着淡淡地微笑对着那殿门一引,走到跟前将殿门推开,侧身让过:“蓉昭仪,您快进去吧,大王在里面的。”
蝉衣深吸一口气,对着安德保持了微笑轻轻点了头算是谢过,取了披风便抬着头迈进了殿门。
正对殿门的金椅上没有人,那张舆台上叠着不少书卷奏章,还有一碗茶放在那舆台正中。静谧的殿堂此刻让蝉衣觉得内心并不平静。她又往前走了两步,身后拖地的长裙没进了殿内,殿门就在吱呀声里掩上了。
下意识的回头,是掩盖的朱门;再回头,是空荡的金椅。蝉衣咬了唇在周遍张望,眼一扫,在一角处看到了纱帐与恍惚的人影。
蝉衣连忙调整了步伐走了过去,一到纱帐跟前就连忙下跪行礼。这会她已经是昭仪,不是郡主,见王是要跪的。
“臣妾贺兰蓉见过大王!”蝉衣低着头恭顺的行礼,却没有大王的免礼之声,略略等了片刻没有动静,才小心的抬了头冲那人影看去,才赫然看清,那是面硕大的同镜,晃动的人影却是自己。
诧异中蝉衣惊的张了嘴欲再寻,却看到那镜中渐渐探出一个身影就在自己的身后。
黑色的发长长地与金色混在一起,那一张英俊的脸与胸口处白皙的肌肤让人挪不开眼。
“蓉儿这是再向谁行礼啊?孤可在你的身后。”


第六章 约定

蝉衣听着那慵懒而又带着丝戏谑的声音,心底里有些莫名的紧张。
她有些贪婪的看着镜中一片昏黄色里展现的一切,似乎忘记了这个人影的身份。但是只是似乎,在那身影终于和自己更加贴近的时候,她醒悟了过来,尽管眼前的英俊真的很夺她的眸,很是吸引着,但是她还是转了身,恭敬地跪言到:“贺兰蓉见过大王!”
“怎么见?”金色的龙靴就在眼前,停在距离她头颅不过一尺的地方。那依旧有些慵懒到随意的话语就这般飘落了下来。
“恩?叩见,贺兰蓉叩见大王。”蝉衣紧张的答话,额头已经触及了地面。
“来,起来吧。”有手到了她的臂下,将她轻轻地扶起。
“谢大王。”蝉衣顺着力道起身,鼻翼里开始充盈着淡淡地松木香气,好闻的气息让她抬眼观颜,却不想只一眼就醉进他那片星海。好看的眼眸依然带着熟悉的感觉包围着蝉衣,说不清的复杂感觉混在一处,熟悉着,迷离着,诱惑着,失落着……纷纷的混在一起,让蝉衣自己都觉得奇怪。对于大王,为何自己这般多的感觉?
她努力的想抽离自己眼,想让自己平静,可在抽眼落眸地时候,看到眼前那没了铜镜中的那片黄而呈现出的白皙肤色衬在盘龙纱衣里起伏的时候,她的心猛地一抽,加速的跳动,脸上竟有些烧了起来。
哎,这般看着龙体只怕不妥。蝉衣心念如此,打算在转眼眸。却不想一只手带着半温的热度捏上了她略慌的下巴,将她的头颅抬起,让那双有些不安的眸对上了他的眼。
星海闪辉,玉颜英色,这般的相近,就连他的气息与体香都能让蝉衣感觉到一切将自己包围和触摸。渐渐地她有些痴了,不仅如此她还越发觉自己的心中涌动着一股莫名的激动:是紧张?是不安?还是太过在意这般的英俊诱惑了自己?还是自己在为他而心动?
就在蝉衣脑袋纷乱,呼吸急促,一幅迷情般大胆地看着大王的时候,那英俊的眉眼微微一眯,有些虚无的一转,既而那扶着蝉衣的另一只手就滑到了她的腰上,将其一搂紧贴于身前,在蝉衣有些微慌张了唇的时候,他捏着她下巴的手微微的将她的唇拉前,而自己的唇也慢慢地靠近。
怀里的女人在急促地呼吸着,在彼此唇就要碰触的时候,她闭上了眼,将自己的唇闭合送上,还带着淡淡地微笑。他的唇就停在了这一刻不再向前,反而唇角开始上扬,显示出一个有些鄙夷的笑来,只是他似乎刚要说什么,却眼看到她送上的粉嫩的唇,不由地略微将头退开了点,将捏了她下巴的手略松,把那大拇指轻轻地往她的粉唇上摩挲起来。
轻柔的刚一碰触,她的身子就微微颤动一下,继而她的唇略微的张开,只是在手指刚一开始游走的时候,她的睫毛才一抖动就立刻打开,一双疑惑的眼就睁开,茫然看着眼前着那对星眸。
“你为什么不染唇?不涂脂?”他诧异着,因为这时他才注意到她的脸上竟然干净到找不到一丝妆染的痕迹。
“大王不喜欢?”蝉衣有些紧张的问着,她担心是不是因为自己的不上妆而在大王欲吻时让他最后停下。
“回答孤。”他依旧摩挲着她的唇,眼在她的脸上仔细的扫着。
蝉衣心中不安,但却在他的眼中和话语里没有找到大王不快的痕迹,于是她尽可能的平声回答着:“大王,今夜是蓉儿侍奉大王,每个女人也都希望将自己打扮的美艳动人来到这里,其实蓉儿也不例外。也许大王喜欢装扮后的女子,毕竟‘女为悦己者容’,但今夜对蓉儿来说却是不同。”蝉衣说着脸色就有些含羞一般,腾上了一抹霞色:“今夜可是蓉儿的初夜,处子之身最是洁白无暇,蓉儿要将自己交付于大王,只觉得今夜不上妆怕才是最合交付之意,干净纯结,才是最美吧。”
“干净纯洁?交付?”大王的眼里是蝉衣那已经飞红的脸,那素色眉眼里飞舞的娇羞此刻比上了妆看着还要美丽,再加上那轻柔话语里提及到的处夜与处子和交付这些词汇,这竟是他立刻就燃烧起了欲望。
蝉衣听见帝王重复的词语,点点头,当他的手指离开她的唇,离开她的下巴,她立刻害羞的埋了脑袋,只剩下那娇羞的模样。
大王看着她,终于抬手一环一抱,将蝉衣抱了起来大步走向了拉开着床帐的楠木大床。
一步步的前行,他只看着她的眼。看着那双眼里闪过的期待与紧张,他甚至都有些迷惑了。
在将她放在床上的时候,他轻声的问到:“你,你为什么入宫?”
“恩?”蝉衣还在一片紧张与期待中,只茫然的应了一声。
“孤在问你为什么入宫来做孤的女人?”他依旧轻声地说着,手将她发上那挽发的玉兰簪子一把抽掉,看着她的发散落,然后轻轻地在手中摸弄起来。
“为什么?”蝉衣有些意外:“那是因为……”她本来要回答那是因为你是大王,可在回答的时候看到他星眸里闪动的亮光,下意识里心一抽,竟幽幽地说到:“因为,我是你的。”
“怎么说?”那星眸一闪,眼中似乎游走着情绪,但是他的话语里已经没了先前的平静。
蝉衣说了这话后,才意识到自己这般幽幽地说,似乎欠妥,而且话语显然失敬,可是说都说了,而且大王竟丝毫不生气,她便继续保持着平静说到:“不知道,只记得我是你的,就好象我和你早就约定了一般。”
蝉衣说这话的时候一脸的幽色,像是在回忆一般,但心中却在盘算着:反正自己这一摔,忘掉了很多,但是却是记得自己从小就要进宫的,这么说来,自己不也跟定下婚约一般,不也算是早与大王有所约定了吗?
可她才说完,大王却松了她的发,手里的玉兰簪子也落了地,一把将她的肩捏着使劲摇了起来:“你,你刚说什么?”


第七章 忘棋

蝉衣看见大王的脸色忽然一变,再加上这么被摇着,顿时想到是不是自己说错了什么。心思加速转着,嘴巴忙解释到:“大王,臣妾可是说错了什么,还是胡说了什么,哎呀,蓉儿进宫前,摔了一跤伤了脑袋很多事都想不起来,只记得一星半点。刚才大王问臣妾时,也不知道怎的心中就是这样的答案,就是想到‘我是你的’也就直说了,要是有什么不对,还请大王不要生气,臣妾,臣妾……”
蝉衣正这么说着,却不想一把被大王抱进了怀里,那搂着自己腰的手臂大力的将自己往他的身体里圈着,似乎要将她勒进去,而另一只手却揉着她的发,她的头,似无比的爱恋。
蝉衣当即就有些发蒙,但随即却被这样强烈的拥抱迷了心神,她靠在他的肩头,挨着他的脖颈闻着那好闻的松香,正在想着大王对自己怎么这么激动的时候,却听到耳边他喃喃的话语。
“芙儿,芙儿!”
那是一个名字,在大王的口中被吐出,带着无限的情意和眷恋被喃语念着,听的蝉衣心底却蔓延起了伤痛,说不上为什么,她真想一把推开他,然后有些冷的去告诉他:“大王,你念错了,臣妾叫蓉儿,不是芙儿。”可是就在她要发力去推的一刹那,她又听到了大王的喃语:“芙儿,我没有忘记我们的约定,没有!”
蝉衣听到这样的话语,想要发力去推的手,渐渐垂下。此刻她意识到是自己说的‘约定’引出了大王如此费解的情绪,她不由的想到了太后说的大王曾把后位许给一人,而那人已经死去,看来这位芙儿便是已逝斯人。
她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做,是告诉她自己不是他念的人?可是见证了大王的尴尬和心底秘密,这对自己好吗?可是若是不推开,就此这般呢?等下大王清醒过来,自己会面对什么样的情况?自己的这夜侍寝将会变成什么?
思考让蝉衣若布偶一般被大王抱拥却并不回应。在大王终于感觉到怀中的身体没有丝毫的应答,而激动的将蝉衣从怀里拉出的时候,他看到了满脸泪水的蝉衣。
“你怎么哭了?”大王似乎还陷在情节中没有清醒,动手为她抹泪。
蝉衣摇摇头说到:“臣妾不哭不行啊,一哭大王如此痴情守信,二哭臣妾如此有幸可帮大王追忆,三哭自己为什么是蓉儿不是芙儿,可以陪在大王身边,陪大王笑看风云。”
三哭的说法一下子让大王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收了在蝉衣脸上抹泪的手,有些尴尬的神色,但紧跟着一双柔荑抓住了那离开的手,将其又贴在了她湿嫩地脸上:“大王,您的心里一定念着她很苦吧?蓉儿虽然不是很懂这儿女之情,又加上已经失忆,忘记了许多,可是蓉儿却记得也曾在几番梦回时会无故落泪,说不清为什么,有时是伤感,有时会失望,还有时却是说不清的念想着什么,等待着什么。但念着什么等着什么不知道,却是为何这般也不知,想来也许是冥冥中,前世去时忘喝了孟婆汤,将前世纠葛与今生缘份绕在一起了吧。”
“前世?绕在一起?”大王的眉眼暗垂,思在思量,却并没抽离了手。
“是,蓉儿就是这么想的,所以梦回后会伤感,但是天明时一样微笑,大王也请看开些吧,且把您对她的思念当成那前世的纠葛吧,梦回时,想想,念念,天明时,也好看淡这些啊!”蝉衣劝慰着,一脸认真的看着帝王,满眼的真诚,而这会她却只是希望着,希望这大王能消除这份尴尬,然后也许可以凭此事再和自己进一步。
“梦回的纠葛?你说,她是不是感召了你什么,所以你在我的眼前出现的时候不是带着那白兰花,就是唱词里提及誓言和约定,难道说你能感应到她的什么?”
“白兰花?誓言?”蝉衣一时有些傻了,她不明白大王说的意思,也不明白白兰花和誓言又指了什么。
大王看着蝉衣那迷茫的脸,摇了摇头,抽了自己的手,又有些恢复了冷眼懒调地说着:“好了,你还真是沉的住气,也装的像,看来你记得很清楚,不说那名字,你就不可以表现出来,很好,你做的很好,这点孤很高兴,尤其是你看到孤和安德的时候,竟然可以藏住你的惊讶的确不错。再有就是你的教习礼仪倒是学的很快,竟然没什么错,这一切说明,你真的很聪明啊。但是现在,孤可以告诉你,这里只有你和我,恩?蝉衣。”
大王将蝉衣这个名字清晰地道出,便将身靠上那床柱慵懒的半躺着,等着她下跪称自己主人,然后自己好交代她要做什么,顺便也了解下为什么她总会提醒自己约定的誓言。但是让他没想到的是,他没等到她的下跪,而是等到了蝉衣一脸迷茫的坐在床上看着自己,那表情仿若自己说的话,她根本听不懂一样。
就在他微微皱眉的时候,她终于动了,起身跪在床上,睁着无辜的眼望着自己,小心翼翼的问着:“大王您刚才说的蓉儿不是很明白,可否再说一次?”
“孤说的你不明白?”大王的双眼一眯,一骨子冷气就从话语里表现出来,叫蝉衣感觉到他的不快。
“大王息怒,大王是不是说蓉儿掩饰的还好?”蝉衣试探着。
“废话,孤不都说了你装的还很像嘛!”大王说着脸色略微缓和了些。
“哦,原来大王您早知道蓉儿失忆的事了啊!爹和娘还说要蓉儿记得熟悉些,免得进宫之后出了错,被人家笑话。”
“失忆?”大王冷冷地重复着,这会才注意先前蝉衣几次提到的失忆。
“是啊,大王,蓉儿摔了之后,连自己叫什么都忘了呢,还好爹娘和下人们这两天都在帮蓉儿想起了很多,虽说很多都是重新记的,但是还好蓉儿很快就记下了,爹也说过,说虽然这失忆之事不是蓉儿的错,但是若出了什么岔子那可就丢人了,所以蓉儿都很小心呢,不过大王,听您话语的意思,是不是蓉儿和您说好了什么?还有您最后说的蝉衣,那蝉衣,又是什么意思?”


第八章 舞影

“你摔了,失忆了?你忘记了很多?”大王说着坐直了身子,脸色有些吃不准的阴晴难辨:“你现在是不是要告诉孤,你忘了蝉衣是谁了?”
蝉衣看着大王这般脸色,不由的张着嘴,拼命的去想蝉衣是谁,毕竟大王这话很明确的告诉自己蝉衣是个人。可是……自己和她有什么关系?大王为何提她?蝉衣不明白,同时又诧异自己把她给忘了,难道说她与大王还有自己,三人之间有什么吗?
“你,当真不记得?”大王的眼神好似剑一般直直地刺着蝉衣的眼,仿佛要看穿她的谎言。
“大王,我,我真的不记得啊!”蝉衣想的脑子发乱,不由的去用手敲打,虽不会痛,但却有些发昏。
“罢了。你若忘了就算了吧。”大王说着竟忽然一笑,将蝉衣那敲打头的手捉在手里捏了捏:“对了,你不是什么都会吗?孤今夜倒想看看你舞,听听你的歌。”
蝉衣一听便看大王的眼眸,那一派笑意中虽然没有丝毫的温暖,但也不是那般凝重,心头只觉得一下就舒爽起来,立刻笑到:“大王想看想听,蓉儿这便奉上……”说着就欲下床而舞,可这时大王竟笑出了声:“好好,那蓉儿舞与唱,孤亲为你扶曲相奏可好?”
蝉衣一听,心中微惊,但立刻就点头称谢。大王亲自抚琴,这可是绝对的恩宠啊!
她下床移步。他已经起身去往外间吩咐着殿外的下人捧琴进来。想来大王是爱琴喜弄之人,不多时就有宫人捧了琴步入前殿放置了。
大王挥手令宫人退下,大殿内依旧只有他们两个。
“蓉儿,你这一摔失忆不打紧。只要还记得你的歌舞就好,那可是你的傲人之处,孤曾听闻你可闻乐而唱词起舞,孤今日便想试上一试,不知道蓉儿,应否?”大王说着,以指捋了他胸前的发,然后一甩,那动作看在蝉衣眼里,不仅是洒脱竟还有丝诱惑,令她有了心动之感。
“大王,蓉儿也不知道现在还行不行,若是有什么不好的,大王您可别笑臣妾。”蝉衣说着略低了头,借着一抹羞压制着自己那跳跃的心。
“好,那我们就试试吧。”大王微微笑着,走到琴前跪坐,略微平心之后,便看着那丝弦,以指轻扶而扫,微微扫过之后,便勾挠起来,琴音袅袅间,清泉流水一般,在这夜,在这诺大的殿里,静幽与空荡让琴音听来更是入人心神。
蝉衣看着那在琴弦上撩拨的指,快速而灵动的弹跳里,那指的修长与白皙在黑红色的楠木琴台上翻飞着,她的心中似乎就有一个女子在这琴音里舞动。
没有过多的思虑与停滞,心中一想,蝉衣就感觉到自己腰身有种起舞的感觉,于是她便随着如此灵动欢畅的音,摇动着款摆,舞动着双臂,踩踏着节奏,急步旋转或是跳跃,一时间夜不在静幽,只有欢舞中的月色朦胧。
殿外,安德和众人听着这般好听的琴音知道又是大王在抚琴,那听过了数次的欢畅音律,快而不乱,灵动跳跃里总是会叫人听的如痴如醉,毫不厌烦。此时他们一个一个竖了耳朵听着那琴音,看着那幽幽月空,捕捉着心绪也猜测着大王这时抚琴,该是弹于昭仪而闻。忽一人嗓间发出轻微的低呼,众人看去,却见她直看殿窗门阁若痴了般,众人随目,就看到那殿前的殿窗布影上是一个女子舞动的娇柔身影,那不时的跳跃还有长长的发就好象在眼前翻滚一般。
夜空月儿高挂,淡淡银辉在宫灯数盏下已经感觉不到,但却氛围幽幽。数盏宫灯的高挂虽是亮堂了殿前廊下,可是却并不是昼白,只将殿前处照出光晕,此刻暗黄色的光晕应和着殿内的百光之亮,这美妙的舞姿身影就似映画一般显目,而那被放大了的扭动款摆,将一个女人的肢体优美完全显现了。时而柔,时而娇,更有数次跳跃出的美影应着那琴弦勾出的音,叫人内心赞叹她的舞技。
这嫣华郡主,这蓉昭仪,果然是名不虚传!
安德此时看着眼前那若花枝摆动的影子,略一愣之后,边急忙拍打着身边这些看痴了的宫女太监,令他们都垂了头,不敢观望,自己却也几次偷瞧一眼,毕竟那被放大的身影是那么的妖娇……
蝉衣舞着扭着,只觉得身心愉悦,好似她的百骸之间全是这般舞的意,只是这灵动欢快的音,却叫她难以配词而唱,毕竟琴音大多时,都是悠扬妩媚,婉转柔肠。
正在这时,大王忽然指如狂风骤雨突临,瞬间数十音快速揉杂在一起,勾指清音而撩,轮指琶音而惑,好似一场雨砸了下来。忽然间蝉衣只觉得脑子一热,身子停止了跳跃舞步,竟手一翻花架于身后行躅步。虽没有水袖托衬那份柔,亦没有飘渺的舞衣来增添那份娇,只有那长长地及地裙摆在这颤颤地步行间,若一池荷花静卧水面,在急雨中飘摇。
恰此时音忽然收了那份急撩,只有淡淡的勾挠,带出几份清音,在留余的袅袅里若急雨过后池塘里升腾的水雾般。
心口涌上一份伤感,脑中涌上一抹惆怅,蝉衣不觉开口而唱:“醉池沐雨一夜落红,春水凝碧,断雁越澄空。挥袖抚琴七弦玲珑,芦苇客舟雨朦胧。那年竹楼,惘然如梦。纤指红尘,醉影笑惊鸿。皓月长歌把酒临风,倾杯畅饮尽长虹。”这动听的音与词才一唱来,大王抬眼看着她的眼眸,脸上有着隐约的笑意,当她这几句唱完,他手中的指却忽然停下,乐声则嘎然而止。
蝉衣此时已经行躅步到了大王的琴前,下意识里她似乎等待着一串重重的音符,然后自己就在这音符里旋转而退。可是这忽然消失的音,让她一时错愕而尴尬,还没等明白大王怎么忽然停下抚琴,却看到大王起了身,离了琴,走到她的跟前,对她伸出了手:“浮云事尊前休说,弹指间昨日堪留。韶华易逝,岂料星移半昼,蓦回首,舟过群山万重。”大王口中幽幽念闭,惊的蝉衣当即就掩了口,复又急忙问到:“大王怎知蓉儿要唱什么?”
大王的笑容犹在,眉眼轻抬,口中的话语却霸气凛然:“因为……孤是你的主人!”


第九章 落红

这带着霸气的话语,听来虽重,却让蝉衣心底涌动起一丝酥麻。
这便是男人,这便是王者,如此英俊霸气的王者,便是我的大王,我的夫!蝉衣心中呐喊着,此刻她才停了舞,鼻息还在浓重,再加上这内心的激动,她的脸上涌现出了绯红之色,似是舞后之热,但却是她的内心在激动。
她痴痴地看着大王的眼眸,看着大王的一只手就在她的眼前摊开做着相邀的动作,她便将手放入其中:“大王是君,是这一国之主,自然也是臣妾的主人。”
大王看着蝉衣捏了那入手的柔嫩,唇角上扬:“呵,好,孤就是你的主人,那么你呢,你会是孤的奴吗?你会为孤而存在吗?”
蝉衣眨眨眼,轻声道:“大王,臣妾是您的女人。您是夫,蓉儿便是妾,您是主,蓉儿便是奴,蓉儿的一切都为大王而存在。”
大王看着蝉衣,抬手摸了她的眉,她的眼,她的鼻,再轻轻摸了她的唇,然后将手没入她长长的发,他看着她几乎屏了呼吸,感受着她微微颤动的身子,忽然大笑起来说到:“孤的女人,好一个孤的女人!但你现在还不是,孤,这便让你做孤的女人!”
说着他将蝉衣的手一扯一拉,人就落进他的怀里,紧跟着他那没在蝉衣发中的手,将她的发微微一扯,在蝉衣吃痛抬头张嘴发出“啊”的前音中里,他便一口含住她的唇,将剩下的音尽数含进了嗓子里。
微痛已经不在,只有电流一般的酥麻流窜在百骸里,让她发软而无力瘫软进他的怀抱任他在口中或是吮吸或是轻咬,只空白着傻傻地连青涩的回应都无。
唇齿中有淡淡地松香味道,是他在席卷她唇齿时蔓延的欲念。温温地舌本软而柔,此刻却霸道地如在沙场冲锋陷阵般的掠夺与汲取,掠夺了这青涩的无应纯真,汲取了花蜜般地甘甜津液。
这样的吻,让蝉衣忘记了呼吸,神志都有些迷离,那酥麻而软的身体似乎就不在自己的控制下,痴傻的瘫在他的怀抱,任他恣意纵情。
“咣铛”的一声响,有铜器滚落在地上,蝉衣的口这才被松开。她低眼去寻那声音来处并大口大口贪婪的呼吸着凉薄的空气来压制全身贲涌的滚烫,可是才看清滚在地上的是桌几上本放着的龙纹青铜觚,还没明白这好端端地礼器怎么落了地,自己就被大王一抱一倾放置在了这桌几上,刚感觉到后背触及桌几的硬实,腰带的绑花就被拉开,然后大王就一把撩开了她的衣裳,唇就若雨点般落在她的胸口,复而又在脖颈儿耳根处轻噬啃咬吁气含垂了。
酥麻再次席卷而来,但背脊处的硬实感觉又和这般情欲的酥麻混合相衬,让蝉衣有着说不出来的异样感觉,好似既兴奋又担忧,既期盼又顾虑一般,有些挠心的刺激着。
他的手带着力度在揉搓着她的柔软,她夹杂在奇妙的异样感觉中,口中轻音嘤咛,身体里流淌着滚烫的渴望之时却又有些紧张与害怕。
混杂的所有感觉让蝉衣有些迷乱,而当他终于伸手就要扯掉她身上包裹的束胸裙衣时,她忽然清醒了一般,伸手抓住了大王的手,挣扎着说到:“不要,不要在这里……”
大王的身子微微顿了一下,却继续在她的身上找着欢愉的欲望,将这一句淡淡地请求淹没在爬升的欲望中。
束胸终被解去,他竟退开些许观望,像是鉴赏着什么。玉体兜着那套在外面的绸面华衣就这般横在桌几上,雪白的肌肤,粉红的蓓蕾,青墨的丛林,一起映在这玫红色的华衣上,好似一朵白莲开在了一片血海中,竟令他的欲望喷涌,疼地他想立刻就冲杀上去。
“大王……”已经飞霞的素颜里,是她闪着泪光的眼眸,她颤抖着,有些轻声的乞求着:“大王,可不可以不在这里……”
“恩?”他有些淡漠这那份乞求,只一只手在她的雪白上游走,可另一只手却在宽大的袖中已经紧紧地攥在一起,是在隐忍他的欲望还是在坚持着自己的淡漠表象,连他自己也分不清。
“大王,蓉儿交付于大王,还望大王怜爱。”蝉衣说着,闭了眼,那闪光的泪花只润湿了睫毛却并为聚成泪。她看到他那般聚了神色凝视自己的身体而对己的乞求冷漠无视的时候,她便料到这里,这张桌子将是她自己的交付之地。
罢了!心中一叹,她选择了等待。虽心底里她也希望如嫁娶一般,就算谈不上洞房花烛但也在罗裘帐暖中肌肤相亲,但大王就是大王,他的意愿便是天,自己两次开口所求本就不该,此刻她只一心希望他会给她怜爱,让她的初夜还有无限的美好可以留念。
游走的指,微微停顿后终于离开了她的身躯,她闭眼听到了细细地衣落之声,她知道属于她的时刻来临,不由地紧张地微微勾了身子,有些颤抖。
那温热的手再碰触她时,似乎已经变的滚烫,被扫过的每一处像是都燎起了火般,烧灼着欲望,让蝉衣的唇齿都在颤抖,让她的嗓子里都溢出了不觉地低吟。
肌肤相亲,亲密的接触刹那,蝉衣几乎感觉到身体绷的发紧,却再这时,忽然一声轻轻地叹气之声在蝉衣耳边响过,那细微的叹息似乎是一口呼出的气浓重了点,下意识她就睁眼,可这时大王竟抱起了她带她重新回到了床上。
背一触碰那份柔软,蝉衣竟有了一种放松的感觉,她不觉的对着大王一笑,将浑身那份异样才一丢开,却被大王压在了身下,揉搓亲吻再次席卷。
欲望将殿内后堂弥漫出浓烈的情欲气息,终于他挺身而入,而在她的吃痛声里她的蜷缩,也让那殷红的血落在了床上早铺好的洁帕之上。
点点血红化开渗透成斑,那是她的落红。
“你如今,已经是孤的女人了。”大王的声音此时响在了蝉衣的耳旁。
……


第十章 留嗣

这句话在蝉衣的耳旁刚一落下,大王的身子便开始了抽动,立时蝉衣的一切感官都进入了这御事,那里还有心思去想着大王为何这时对她说这话。
原始的律动,恣意的驰骋,蝉衣在痛中获取着初次的体验。他的发此刻若围帐将她笼罩其中,她的世界只有他的眼,他的唇,他的胸膛,还有他带给她的一波波冲击。
他的眼里是欲望,他的表情平静地有些冷,而困着她身子的手和贯穿她的全是炙热。
终当他发出满意的声音,终当他抽离了她的身子,她瘫软在床上,却手指触摸到他背上细密的汗珠。
他躺在她的身侧,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轻声地说到:“现在你是孤的女人了,开心吗?”
蝉衣转了头看着大王那高挺的鼻,红着脸点点头:“臣妾能做大王的女人是臣妾的福气,自然是,是开心的。”
“好,好。”大王连说了两个好字,便坐起了身,一起来正好眼扫到自己身下和她腿间的混杂的红与白,便略有些自喃般地说到:“那就好好在王宫里做好这个昭仪吧。”
蝉衣见大王坐起身又这么说,连忙也起身应话,但毕竟是才破的瓜,这一起痛得她不由的吸了口冷气“嘶”了一声。大王眼只扫了一下她,便伸手相拍,立刻殿外就有敬事太监的声音响起:“大王,可进了吗?”
“恩,进吧。”话音落,殿门推开,便有几名宫女入了殿。
几番侍弄之下,穿的穿,擦的擦,洗的洗,很快大王就已经穿上了那身松散的金龙丝衣,而红着脸的蝉衣也被套上了来时穿的衣裳,这时有宫人将那落了红的洁帕递给大王相看。大王转头看了一眼蝉衣,对她忽然一笑,而后对着宫人点点头,那宫人立刻捧着洁帕出了殿,此时就听见一个太监大声说着:“蓉昭仪贺兰氏元帕入库!”
蝉衣本就害羞着偷眼瞧着这一切,忽见大王转头对她一笑,立时脑袋里就出现两人刚才那番云雨之事,脸上发烫,她便垂了头,不自觉的以指绕上了垂在耳边的发,一只指头缠绕着,缠上去,放下来,又缠上去。
而这时大王转了身子欲回到床前继续休息,蓦然间就看到了蝉衣那以指绕发的动作,当即就愣在了那里。
而蝉衣听闻太监收录之声,明白她这也算是完成了她和大王之间如同洞房一样的第一夜,但是她此时也该要离开了,毕竟这里是大王的寝宫,就算她是九嫔之首可掌一宫,但也没有在这里通陪的权利,毕竟可与大王整夜在一起的是妃,而可以在这里和大王同寝的却只有王后。而她能在这里将自己交付于大王,这也可算是荣宠了。
宫人已经为蝉衣收拾好一切,她该告辞了。蝉衣看着帝王的身影,有些不舍但却知道这是必须的,便前行两步在宫人的搀扶下对着大王福身请辞:“大王安寝,臣妾告退。”
大王的头轻轻点了点,蝉衣便退了出去,才出了殿门却见一位公公对着自己欠了下身就捧着本册子走了进去。而这时掺扶着她的宫女也只扶着蝉衣往边上走了几步却停了下来。
这时殿门没关,有隐隐地声音传来:“大王,留还是不留?”
“……”很安静,没有大王的声音,蝉衣听不到声音,只觉得心都点紧。
“大王?”太监略大的声音传来。
“恩?”
“大王,留还是不留呢?”
“留。”一声淡淡地音便是答案,在蝉衣还没来的及欣喜的时候,她就察觉到周围的下人竟都看向了自己,哪怕是偷瞧的一眼,也都仿若惊讶一般。而这时,搀扶着自己的两个宫人却继续前行了,在将蝉衣送上轿辇之后两人还一起轻声说到:“奴婢恭喜蓉昭仪。”
蝉衣不明白她们恭喜的究竟是自己侍寝了还是恭喜的留嗣,但她不会去问的,只平静着点点头再微微一笑,就抬了手,让轿夫们前行回宫了。
而这时从大殿里出来的太监刚一掩上门,就眉眼笑着就往外急走,他只顾着高兴又走地急,结果差点撞到了看到轿辇走了才过来的安德安总管。
“干什么呢?慌慌张张的?”安德说着瞥了一眼那太监,看他脸上的笑容还没散就说到;“有什么好事啊?看把你乐得?”
“安总管,您看!”那太监依旧笑着将手里的册子捧了起来,翻到一页给安德瞧。
安德眼一扫,有些愣,似不信的拿过再看,然后带着诧异的神情小声地问着那太监:“你没从错?真的是‘留’?”
“安总管,小的当时也愣了下啊,不过小的听的真切,的确是‘留’。但小地可没敢再问,万一又改成不留了,这被太后知道,还不扒了小的这张皮!”那太监说着,收了那册子,一脸的高兴向安总管欠身告退。
“你这么乐,是要去给太后回复吧?都这么晚了,还是明天吧。”
“那不成,安总管,您不知道,今天太后特地遣了穗儿姑姑来打了招呼,无论什么结果都必须过去给太后回复一声。”那太监说着,就得意的一笑:“您说太后知道这消息还不得乐呵啊,安总管您忙,小的这就去了。”
安德点点头:“去吧,一准有赏。”
那太监称了谢,便去了,而安德也到了大殿前,自推了殿门入了进去。
殿内烛火依旧,安德正欲去后堂,却听见几声琴音,他连忙进去,就看见大王竟然抱着琴斜靠在床柱上,以指勾着那弦,脸上还隐约浮现着笑意。
“大王,怎么还不休息?”安德轻声说着凑到了大王跟前。
“安德,你说这世间会不会有还魂投胎的鬼来控制着别人帮自己做事?”大王低语着以指勾了一弦发出一声清音。
安德显然有些意外大王怎么这么说,不过还是回答到:“大王,老奴还真答不上来。这鬼怪什么的,老奴觉得想必应是有吧。但能不能控制人做事,老奴却道不清楚了。大王怎么想起问这个?”
大王轻点着头并不答安德所问而是再问到:“安德你说,你说她会不会就在孤的身边看着孤?”
安德一愣继而说到:“大王是说,王后?”


第十一章 弃子

虽然大王并没封后,但是跟在大王跟前这几年,他安德还是清楚大王的心思,也知道他总是念着那个人,自己每每提到她也总是会称王后,毕竟也只有这样称她,大王才会满意,更何况现如今关于凌家的所有一切都是被尘封在记忆里,何况先王也曾下旨不许再提,自然也没哪个下人没事再去提起。
“对,她,孤的芙儿,孤的王后。”大王的声音略有些飘忽,但随即却微笑着,似乎有些开心。
安德看在眼里,略一思索才接了话:“老奴看大王心情不错,是不是和蝉衣姑娘那边已经安排好……”安德话还没说完就看见大王的脸上的笑收了去,也就不敢在继续说下去,他意识到似乎自己说错话了。
“安德,我们遇到了一个意外。”大王说着看向了安德。
“意外?大王的意思是……”安德猜测着。
“那丫头孤暂时用不了了,她竟失忆忘记了她是蝉衣,现在她只当自己就是贺兰蓉了。”大王说着唇角竟有丝无奈,但眼中却是不满。
“啊?怎么会……”安德诧异着。
“孤刚才把她都压到桌上去了,那丫头却求了孤两次离开那桌,也许她是真忘了,再说这若是换了别人谁敢求?谁不想全心讨好孤,哎,最后孤索性要了她就当就是蓉儿好了,毕竟蓉儿现在已经不在澜国了不是?就当为她忘记身份成全这个谎言吧!”大王说着摇了下头,就要拨弦。
“大王,那您的计划怎么办?再有,大王啊,那丫头的血脉并不高贵,您今天同意留嗣也是为了成全这个谎,未免……”
“留嗣?同意留嗣?难道孤说了‘留’?”大王那要拨弦的手顿在了空中,此时他的脸色不但满是惊讶,还很难看。
“大王,老奴看了帐册的确是留,而且太后今日还等着消息,这……要不要老奴立刻去追……”安德见大王这样意识到大王怕是无意识下说的留,倘若那太监再多问一次,怕是也真就要改成不留了。
“算了,母后在等消息,若追出去再改,只怕孤也别想安省,还是……老样子吧。”大王说着却已经去拨弦,只是心境已经不在,才勾出一音,就皱了眉,将琴一递给了安德,便说到:“拿下去吧,对了,汪守一回来,立刻叫他见孤。”
“是,大王,只是现在汪守那边还没消息,老奴估摸着可能还要耽搁些日子……”
“都是些没用的家伙!”大王说着往床上一躺,自己扯了被子就要睡了。
“大王安寝,老奴告退。”安德说着捧了琴欲退,这是大王发了话:“安德,这次还是不要她自己知道吧!悄悄地就好,免得麻烦。”
安德愣了下:“大王的意思是悄悄地混到食物里?”
“恩,孤可不想母后天天来催,还有您今晚上也别休息了,去把秀女们的底子都给孤好好摸摸。蝉衣用不成了,总要有人去做她要做的事,明天一早孤要结果。你去吧!”大王说着闭上了眼。
安德忙应着退了出去,将琴抱着出了殿。
……
蝉衣回宫下了轿,到了栖梧殿口就看见紫瞳带着下人们在这里等候自己。微笑着挥手将众人打发了去,便立刻进了殿到了侧间休息。
紫瞳伺候着她在镜前宽了衣,脖颈处的朵朵红梅开放在雪白的肌肤上,看的蝉衣有些脸红不由的偏了头,而这时却看到镜子中站在自己身后的紫瞳那一脸偷笑地样子,蝉衣就嗔怪的瞪了一眼:“笑什么,睡觉!”
“是,睡觉!”紫瞳应着扶了蝉衣上床,蝉衣张大的嘴小心的样子,看的蝉衣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笑什么啊。”蝉衣嘟囔着躺在了床上。
“奴婢是开心嘛。”紫瞳说着给蝉衣拉下了薄被:“奴婢恭喜小姐了。”
“诶,你恭喜的是我成了大王的女人还是恭喜的是别的?”蝉衣抓了紫瞳的手问着。
紫铜瞳愣了一下:“当然是恭喜您成大王的女人啊,难道还有什么好事吗?”紫瞳好奇的问着。
“恩……没有了。”蝉衣笑着打了个哈欠,然后说了没有就要紫瞳也休息。
紫瞳看着小姐垂了下眼应着,拉了一层帐子就要睡在软塌上,可这时帐子里有传来蝉衣的声音:“真不习惯这亮劲,你给我多拉两层帐,再留一盏灯就是了。”
蝉衣愣了愣还是应着照做了。
殿内昏暗着,紫瞳爬上了软塌,扯了被子盖着,却并不闭眼,而是睁着她的大眼睛在那里想着什么。
……
翌日便是采女复选的日子,也是蝉衣按规矩见后停嘱的日子,可因着现在王宫里无后无妃的,这行礼听规矩的事也就只有太后代劳,而今日太后也要跟着去复选挑人,所以蝉衣是起了个大早,即便是洗了面人都还困乏着,也就闭着眼坐在镜前任紫瞳给她梳理头发。
紫瞳显然也没休息好,才梳了两下就打了个呵欠立刻逗的蝉衣也哈欠起来,而后两人相视而笑。蝉衣摇摇头:“这样子怎么见太后啊,去帮我打盆冷水来。”
紫瞳一听明白她是要醒目,也就去端了盆凉水来,去的时候还顺便用凉水给自己拍拍脑袋,清醒了些,水端来后她拿帕子摆了给蝉衣醒目,可蝉衣却一摆手推开,自己跑到水盆前,一头扎了进去,在紫瞳张大嘴的时候她已经抬起头漓啦着水伸手摸帕子了。
紫瞳急忙递上帕子,等她擦了脸上的水才说到:“天啊,小姐你怎么这样啊?”
蝉衣一愣:“咦,难道我以前不是这样醒目的吗?”
紫瞳当即就顿了下,然后一笑说到:“不是啊小姐,现在是在宫里奴婢以为您……”
“怎么又什么不对吗?”蝉衣说完似乎反映过来,耸了下肩:“是不是不合身份有些失仪啊?”
紫瞳点点头,有些尴尬的一笑,便拉着蝉衣去梳妆打扮了。
而这时在奉天殿里大王也已经早起穿戴周正后,打发了下人,只看着安德低声地说着:“怎么样?选好了吗?”
“回大王有三个人比较适合大王的安排。只是大王,您现在已经把她封为昭仪可是九嫔之首,要是再扶个人上来,是不是要封妃啊?”
“孤会看情况的,反正她嘛,就随她去吧!”


第十二章 姐妹

蝉衣去了太后那里,通传进殿后就见太后还在镜前由丫头伺候着盘着发髻,忙行了礼:“蓉儿见过太后!”
太后也是半眯着眼的,一听到蝉衣的请安声,立刻就睁言抬了手:“蓉丫头啊,来来,到哀家跟前来。”
“太后,蓉儿来的早了,扰了您了,实在……”
“行了,早点来陪陪哀家有什么不好的。”太后说着把那手又摆了摆,蝉衣便立刻靠了上去,递上了自己的手,让太后拉着她到了跟前。
“丫头啊,哀家今可真高兴啊!”太后一边打量着蝉衣,一边捏着她的手轻轻拍着:“哀家就说大王该是对你有心思的,昨在殿上就看个眼直,晚上立刻就召了你,还留嗣,哎呀你不知道,昨夜里哀家一看到那‘留’字,这心里就好象放下了块大石头,昨夜虽睡的晚,却甚是香甜啊!”
蓉儿笑着羞红了脸,轻声说着:“太后高兴就好。”
“好,哀家当然高兴的,诶,去前吃那个了吗?”太后轻声说着向前靠了靠,身后拿着簪子要插入发髻的梳头丫鬟忙停了手,甚怕插不好。
蝉衣见状轻轻地“恩”了一声,点了头,就伸手去拿那簪子,还说到:“我来!”
“娘娘,这……”
“行了,你就别弄了,你可是昭仪不是我的丫头,还让她弄吧。”太后说着拉了下蝉衣继续说到:“现在哀家就希望老天保佑,让你赶紧着有好消息。”
“蓉儿也,也希望。”蝉衣羞的低了头。
太后看到蝉衣那样子笑的脸上开起了花,然后才说到:“对了,你来是见礼听规的,哀家怎么也要嘱咐你几句。”
蝉衣一听忙抬了头,抽了手还直了身子,一幅认真听着的样子。太后见她这般认真更是满意的点点头才说到:“恩,果然是有规矩。你听着,这后宫里无后,除了哀家也就是你最大了,今日势必会选出几位来,等到侍奉之后封了位,这后宫里也就更热闹,事情也会多起来。你虽然现在不提郡主的身份是大王有意为后宫平衡而置,但是你总是金贵之身,又是昭仪这九嫔之首,宫里的这些人见了你都是要尊崇的,而你则该好好想想怎么和大家处的愉快又不失身份,明白吗?”
蝉衣听着点点头:“蓉儿记下了,定会思虑的。”
“恩,在宫里可不是在府里,虽然哀家会护着你,但做事一定要三思而行。你素来清冷聪明,虽不是惹事之人,但你毕竟很是出众,才华横溢招人妒,还是要小心着‘木秀于林’。哀家看着,估计你娘可能也交代了你,这次感觉你亲近了许多,不再是一副冷冷地样子,这很好。但是对宫里的人你最好别太亲也别太冷,免得麻烦,记得你娘说你最烦应付之事,可这是宫里这样的事少不了,如果你实在觉得为难大可用你的身份压着点,略冷些,但是对于每个人都上着心,切不可真的拿脸色,毕竟还有好些个都是重臣要职家的人,平日里你高些压些的没什么,重了就伤了人家的脸面这可就是事了。”
“蓉儿谢太后指点,自当记在心里。”蝉衣应着想着自己原来不喜欢应付别人啊,可是自己怎么不觉得呢?
“恩,其实这些你都清楚的,哀家也不过再提下罢了,行了,你也快回去吧,哀家这边用了膳食也该忙活了,哦,对了,你可要记得,后宫虽然是咱们在做主,但是无论什么情况都要先考虑到大王,知道吗?”
“是,蓉儿记下了。后宫之事与前朝瓜葛,而且大王会有自己的想法,蓉儿定会注意大王的意思,不会乱来的。”蝉衣知道太后的意思,忙道了出来,这些话进宫前娘就嘱咐几遍了。
太后满意的点点头:“对,在后宫里任何事只要不会让大王难堪和生气,你想怎样都可以。好了,你回去吧,空了再来哀家这里坐坐。”
“是,太后,蓉儿这就告退了。”
蝉衣从太后处出来就径直回了朝阳宫栖梧殿,刚一进殿就看见紫瞳在摆弄着桌上上的几盘子东西。
“小姐,您回来了。”紫瞳笑着凑到了蝉衣跟前,捧起了一盘子衣冠说着:“小姐,早上安公公来了趟,说是今天大王安排了晚宴要后宫姐妹的大家都认识下一起同乐,您是昭仪九嫔之首,这是给安公公亲自给您送来的衣装。”
蝉衣看了眼那眼前的衣裳雀冠的点点头,而后伸手指了别处的几盘子东西:“这些呢?”
“有内务处送来的,都是些衣裳品服和珠宝首饰的。”紫瞳说着放下衣裳就要端那些给蝉衣看,蝉衣摆了手:“不看了,收了吧,哦,都是安公公和内务送来的东西是吧?”
“是,都是的,那奴婢就收了,哦,对了,锦婕妤处来了丫鬟说一会等您用了膳食那边就过来问安。”
“锦婕妤?”蝉衣念了一下说到:“快去传膳吧,吃完了咱们过去瞧她!”
“啊?”紫瞳有些意外:“小姐您可是昭仪啊,您昨天殿内没归整好去见柳、叶两位也就罢了,这会你怎么又主动去见锦婕妤啊,按身份规矩可该她来见您。”
“这我知道,可是她是太后跟前出来的人,听太后的意思大王这些年也一直待她极好,虽是无出,但毕竟她是侍奉大王时间最长的人,既然我到这里要和大家做姐妹,总拉着太后只会显的我和大家远了些,倒不如跟她近亲,太后也会高兴,我这边也正好去求个姐姐!”蝉衣说着眉眼里飞上一抹笑意。
紫瞳听蝉衣这么说也觉得的确是有道理,可是她还是觉得不妥。尽管她明白这位代替之人,已经用了失忆这样的好借口来掩盖彼此的差异,但是这样大的变化却太过明显,只怕不合适,所以她还是凑到蝉衣跟前小声地说着:“小姐,您在失忆前,可断不会这样的。”
蝉衣一顿,想到太后说自己讨厌应付之事,又说自己以前清冷,便扯到紫瞳问到:“紫瞳,我和以前不一样了吗?”


第十三章 汤药

紫瞳一愣,心中好笑暗自腹语:都这个时候还装成这般,看着还真像是忘了自己是假的呢,不过……她这般伪装倒是谨慎,毕竟这里是后宫小心点倒也是对的。
“你怎么不说话?难道我变了很多?”蝉衣看见紫瞳看着自己那发愣地奇怪模样,不由的伸手摸着自己的脸问着。
紫瞳眉眼一转说到:“小姐倒也不是变了很多,只是性子变了些。以前的您不喜应酬也不喜欢热闹,只喜欢每日听风抚琴,观雨作画,见花落缤纷便在树下歌舞,或喂鱼吟诗又独自行棋,奴婢还记得小姐喜欢捧着诗书念上一念,又或者在烛火映照下绣着一方帕……”
紫瞳的声音听着有些淡淡的情绪,似忧伤似追忆,听的蝉衣立刻摆了手说到:“诗词歌辅,又或琴舞,这些我倒还记得是喜欢的,只是你说的,我如今听着竟有些诧异,想不到我以前竟这般好静,喜欢一人独独。哎,你说人这一摔,难道性子都变了吗?”
蝉衣这随心的一问,把紫瞳给问住了,眨了好半天眼才回答到:“奴婢也说不上来,小姐您现在不就是在变吗?只不过奴婢倒有些担心,毕竟小姐您以前是惯常的清冷性子,如今你忽然亲近起来,的确比以前看着有生气些,只是这里毕竟是宫,您这般突然换了性子,只怕有些人看在眼里,会想着你要不是就是以前装的太好,要不就是现在装的太好,总该有些无益的……”蝉衣说话的时候,眉眼盯着蝉衣有些字词还是加重了音,尤其这最后的一句听着竟有些强调什么的味道。
蝉衣听了点点头,正要说什么,却听到殿外有了声音,立刻紫瞳就转身出去了,继而就带着两个小太监进来,打开食盒摆放了碗筷。
精致的点心,飘香的银耳羹,还有几小碟子菜肴相继摆上了桌子,蝉衣看着就去入座,而这时太监也放下了最后一样东西,却是个汤盅。
“这是什么?”蝉衣有些纳闷,明明都有银耳羹了,怎的还多送份汤品。
“回娘娘的话,这是安公公早上送来的,说是大王体恤娘娘身体,怕昨夜劳累了,特地送来的补身汤药,嘱咐您饭后食用的。”那小太监说着揭去了盅盖,将那一盅子汤药就清亮亮地放在了蝉衣的跟前。
汤药里飘着淡淡地药味,蝉衣闻着不由的打了个喷嚏,继而将汤盅移开了点:“这药味怎的熏人啊,先放一边,待我食完便喝。”
太监听话的移了汤盅,而后在蝉衣面前立着。
蝉衣刚舀了一勺羹准备入口,见面前站了两个太监看着自己用餐只觉得别扭就将两人给撵了出去,然后才开始用餐。
喝了羹,吃了块点心也就饱了,她便瞅着那盅汤药发呆。
紫瞳见她这般模样便去收了碗筷,端了那汤盅说到:“小姐这汤已经不烫了,您现在喝?”
“味有点冲,不怎么想喝。”蝉衣说着还揉下了鼻子。
“可是小姐,这是大王给您特别准备的啊!”紫瞳小声地说着,用勺子舀了舀汤,立刻那药味又出来了些。
蝉衣皱了眉小声地说着:“是啊,大王的好意我怎么敢不受?”说着就接了汤盅过来,舀了一勺准备喝,可不由的鼻子一氧,一个喷嚏又打了出来,手里的汤水也溅出去了不少。
“小姐你怎么了?难道着了凉?”紫瞳忙问着。
“没吧,大概是这味儿冲了吧。”蝉衣说着放下了汤盅,显然不打算喝了。
“冲?没啊,也就是点药味啊。”紫瞳说着将汤盅端了起来,舀着在鼻下闻了闻:“恩,是有点苦还有些淡淡辛辣的味道,不过可没小姐您说的那么严重,来奴婢伺候着您喝了,等下还要见锦婕妤呢。”说着就把汤盅递给了蝉衣。
汤水再一递到跟前,蝉衣就觉得鼻子难受,想也不想的她推手挡了:“算了吧,昨夜也没怎么着,现在都不觉得痛了,委实不想喝,还是不喝了。”
“小姐,这可是大王特地为您准备的,若是不喝……”紫瞳有些担心。
“反正是补身的汤药应该没什么的,要是你担心……要不你帮我喝了吧,反正汤没了就是。”蝉衣说着已经打定主意不喝这玩意了。
“小姐,紫瞳是奴婢……”
“哎,你不愿喝,干脆就浇到那盆景里吧,反正我不喝这东西。”蝉衣说着就起了身,自己去往镜子前对着镜子整理妆容了,倒弄的紫瞳端着汤盅无奈的摇着头,便舀着喝了几勺,将剩下的还倒了点进了盆景里,而后才把汤盅放回了桌上,才喊着太监进来收拾,自己去了蝉衣的身后,帮着整理衣裳。
“小姐还是要去?”紫瞳看着蝉衣地动作就知道自己白说了半天,但还是要确认下。
“去!以前怎么样反正我也忘了,现在想这么着就怎么着吧,反正我还是我。哦,你快去帮我寻个不错的物什吧!”蝉衣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美丽端庄,微笑着叫紫瞳寻礼,这时两太监也收拾好了碗筷向蝉衣告退了出了殿。
紫瞳寻了一枝碧石八宝簪子递给了蝉衣过目,自己则出去安排轿辇,可才出了殿要吩咐就看见宫门处进来了早上来过的丫鬟,正是锦婕妤跟前的,也就应了上去。
“紫瞳姑娘,燕儿刚看见膳食太监出去,昭仪娘娘可曾用好?”那前来的丫头脸上带着笑容,先对着紫瞳福了身。
“燕儿姑娘你来的正好,我家主子才用了,正打算现在就过去你们那边,对了紫瞳才来还不熟悉,敢问娘娘她是住在何宫何殿啊?”
“姑娘说什么?昭仪娘娘要去我家主子那边?”燕儿一听紫瞳的话有些意外,只顾惊讶却没答紫瞳的话。
“是啊,燕儿姑娘别奇怪,我家主子才进宫,太后娘娘给指点着叫我家主子多去几处走动走动呢。我家主子一回来听见婕妤娘娘要来,这不就说马上过去呢,诶,燕儿姑娘您还没告诉我,婕妤娘娘她是……”
“紫瞳姑娘,我家主子住在容歆宫芳华殿,就是挨着掖庭宫的那个。不过这会您快叫昭仪娘娘别忙活了,我家主子已经在宫外侯着,这是叫我来问问姑娘,好通传的。”
“婕妤娘娘已经到了?”紫瞳一应抬头朝宫门处看了一眼,依稀有个轿辇停在那里:“哎呦,我这就去给我家主子说去。”紫瞳说着连忙回身,往殿里赶。
才掀了帘子进了殿,蝉衣已经捏着匣子准备出来,见到紫瞳就说到:“咱们过去吧!”
“小姐别过去了,婕妤娘娘已经在门外侯着,正要她的丫头来通传呢!”


第十四章 婕妤

蝉衣一听眼就眨了眨,将手里的匣子直接放在了桌子上,然后说到:“既然人家都侯着这么给我面子,我也要好好捧捧她才行,走,咱们出去迎她。”说着蝉衣就出了殿,紫瞳看了眼蝉衣的背影便也跟着出去了。
蝉衣一出了殿就奔宫门口去,可步履并不快,反而有些慢,紫瞳跟在身后便反映过来蝉衣不过是要做做姿态,立刻跑到了前面去请,于是当蝉衣领着燕儿搀扶着锦婕妤进宫门的时候就看到蝉衣已经在了一本的路,一脸的微笑。
“主子,您怎么出来了?”紫瞳假意大声问着凑到了蝉衣跟前。
锦婕妤立刻身子一顿,当即就带着燕儿一起跪了:“锦翠叩见蓉昭仪。”
蝉衣见眼前的两人一跪,也有些意外,立刻加快速度到了两人跟前,扶起了那一身藕色衣装,眉眼清秀的女子:“锦婕妤你这是怎的,你我只差一级,你何许行跪礼?”
“昭仪您现在虽和锦翠只差一级,但终归您是郡主之身,此等金贵的身子,锦翠这个丫头出身的婕妤自然是要行跪礼的。”温和的声音,巧笑的眉眼,明眸皓齿的姣好容貌和此刻说话的感觉和语气,哪里会有宫女丫鬟的影子?不但没有那种卑微感反倒从里到外都透着一丝老练圆滑的感觉。
“婕妤姐姐,您怎的这么说,你当初可是太后跟前的红人,后来跟了大王又是这后宫里最有资历的,蓉儿就算是郡主眼下到了这后宫也不过是个昭仪,更何况初来乍到的,倒也要姐姐您好好指点一下,照顾一二了。”蝉衣说着就把扶的手一转,立刻去搀扶锦婕妤倒把她跟前的丫鬟燕儿不动声色的给挤到一边去了。
紫瞳很有眼色,这个时候看见燕儿被挤了开来,也就伸手拉着她退在一边,看着两个主子在这里逢场作戏。
“昭仪娘娘怎的唤锦翠姐姐,虽说锦翠的确是年长些,但怎么也担不起‘姐姐’这个称呼啊。”锦婕妤一脸惶恐的推辞着。
“行了姐姐,您可是自从大王加冠成人时就伺候着大王的,按身份资历我怎么也该叫你声姐姐,更何况你先前也是太后跟前的人,今早我去太后那里,她还嘱咐我要和你做对姐妹,按着年岁我比你小,按着伺候大王的日子那更是没的说,所以这声姐姐是一定要叫得的。”蝉衣笑着说罢立刻又叫了声姐姐,就搀扶着锦婕妤还真就亲热无比的扶着人家往自己殿里去。
明明她是主,她是高位,这会倒还真是一幅她就是妹妹别的浑不在意的亲近劲。倒弄的锦婕妤一边应着跟蝉衣进殿,一边是小心的留意着蝉衣的表情动作。
两人进了殿,锦婕妤一眼就看见了放在桌上的匣子,立刻叫着燕儿从她手里拿过了一方帕子,层层打开,里面是一枚不大的雀纹玉石扣。
“昭仪硬要唤锦翠做姐姐,若锦翠再推辞倒显得矫情了,这玉石扣是早年我还侍奉在太后身边的时候,她赏给我的,这扣子虽不大,但却贵在精致,今日里这个就送于昭仪,你就当作是,姐姐给妹妹的见面礼吧!”锦昭仪说着就把帕子带扣的放在了蝉衣的手里。
蝉衣一笑甜甜地说了声“谢谢姐姐”就将扣子收了,又把桌上的小匣子放进了锦婕妤的手里,说着回赠的礼物等等客气的话来。
这时紫瞳也捧茶进来请婕妤用茶。蝉衣忙请锦婕妤入座,两人也算是分开而坐,只不过锦婕妤一坐下就微微一笑对着蝉衣说到:“承蒙蓉昭仪看的起锦翠唤声姐姐,那姐妹之间也该有些体己的话说是不?”
蝉衣当即点点头:“那时,咱们是姐妹了自然有些话来说了。”说完看了紫瞳一眼,紫瞳便很有眼色的拉着燕儿退下去了。
殿门一关,这殿里便只有她们两人,蝉衣刚准备说点客套话,锦婕妤倒先开了口:“这殿里就咱们两个,锦翠也不客套了,有话直说您看可以不……”
“姐姐,妹妹就喜欢姐姐这样有什么说什么,咱们也不那些虚礼,有什么你说就是。”蝉衣笑着坐的和锦婕妤还近了些。
锦婕妤眉眼微抬掩口而笑:“都说传闻不可听,这话还真不欺我。”
“恩?”蝉衣一脸迷茫。
“都说妹妹是才华横溢,为人孤傲,才华横溢这不会有假,但妹妹哪里孤傲了,倒是叫人看着亲近。”锦婕妤说着倒是笑的份外好看,看的蝉衣都不自觉也跟着笑了:“姐姐啊,其实传闻这东西有真有假的,妹妹那点本事,哪里就才华横溢了,倒是那性子以前的确清冷些。”
蝉衣说着渐渐收了脸上的笑说到:“姐姐莫笑话妹妹,妹妹进宫前不小心摔伤了脑袋,这一醒来好些个事记不大清楚了,别的还尚好,就是我这性子却是变了,似乎一摔倒是摔掉了喜静的性子,却喜欢和人亲近凑个热闹了。”
“一摔变了性子,真有这样的事?说实话妹妹说的这样,锦翠还是第一次听,只不过以前在太后跟前伺候的时候,倒是知道有一位修容一不小心摔了后,人就变的奇怪了,总有些奇奇怪怪的举动,而后来整个人在宫里就忽然就没了影,那时侯大家都还说着是不是闹了鬼,她被鬼附了身呢。”锦婕妤一说完,似乎意识到在宫里说鬼怪的不大好,脸上的笑都僵了下,可是蝉衣却来了兴致,扯着锦婕妤的胳膊一脸激动地说着:“真的真的?有鬼怪吗?那人呢?真就没了影了?”
锦婕妤一看蝉衣那样子,复又笑了,低声地说着:“没了人影了,就是不见了。”
“天啊,大王不查的吗?”
“查什么呢?这宫里每年说不在就不在的宫女太监的多了去了,虽然她是个修容,但先王也不过问了问也就不再说什么,也没叫查,倒是有人猜测是不是她那些奇怪言行惹了先王,被先王给……”锦婕妤说着比划了下除掉的动作,惊的蝉衣一愣随即揪扯着帕子:“那糟了,虽然我这一摔看似没什么,但是我还是忘记了不少,要是以后闹了什么笑话,万一出了什么错惹了大王可怎么办啊?姐姐,你,你可要帮我!”
锦婕妤一看蝉衣这样子,唇角一扬:“妹妹在胡说了,你可是昭仪又是郡主怎会有事,就算有错太后和大王也会包容的,何时轮到我出来拿大了?倒是妹妹这一进宫做了昭仪蒙了圣宠,而今又……呵呵,只怕以后我这个做姐姐的倒要仰仗着妹妹了。”


第十五章 疑惑

蝉衣甩甩手,一脸痛快的表情:“姐姐怎的说这些,你放心吧,咱们以后就是姐妹,你多提点着我,我也帮衬着你,再说我也不过是才来的,郡主这身份已经不提,姐姐也别在说‘仰仗’二字,听来别扭,咱们呀就互相帮衬着吧!”
锦婕妤笑着点点头,主动去拉了蝉衣的手:“妹妹倒是性情中人,如此痛快!”
“痛痛快快有什么不好呢?真不知道自己以前怎么会那么喜欢静,痴坐整日。”蝉衣像是自嘲般低声念着,念完后对着锦婕妤微笑了一下。
锦婕妤眨下眼,陪着一笑便开了口:“妹妹这屋里放了什么香料,怎的闻着竟似股子药味?”她说着还眼略扫了下殿内。
“哦,姐姐也闻到了?今早上安公公送来的,说是……补身的。”蝉衣说着有些低了头,似乎有点害羞。
锦婕妤脸上的笑在听到“安公公”三字时一收,但继而复又笑着,话语轻柔地说到:“瞧妹妹这样子,可是大王昨夜太过勇猛,疼爱的很了?”
蝉衣听到锦婕妤这么说,脸上的红霞飞了起来,更是低了头,声如蚊呐:“姐姐说的什么啊。”
锦婕妤脸上的笑似乎有些浓郁,但她压低了声音凑到蝉衣耳前说到;“难道不是?妹妹倒面皮子薄,说来这汤药味,我也曾记得呢,那时喝的可比妹妹这副怕要浓的多。”
蝉衣一听立刻抬了头:“姐姐!”
“妹妹都喝了?”锦婕妤微笑着问着,脸上的笑已经是温和。
蝉衣点点头:“当然喝了,太监们说那是大王赏的嘛!”
“那妹妹还真是好福气啊!”锦婕妤说着离开了蝉衣的耳。
“这就叫好福气了吗?”蝉衣抬头看着锦婕妤,伸手摆弄起茶杯。
“听闻妹妹昨夜侍奉,大王圣意留嗣,这不就是好福气?快知足吧,姐姐这里祝愿妹妹头花便中。”锦婕妤说着拍了拍蝉衣的手起了身:“好了,我也来待了不少时间了,你快歇着吧,中午那边出了结果,自然也是要送一份来给你的,倒时安排住所宫殿的,也只有你来担待着操心着,这会功夫建议你先休息着,再叫你的丫鬟去趟内务处请个老嬷嬷来,把这宫里各路院子殿堂的都看一看,后面也好酌情安排。”
蝉衣听到锦婕妤的这番指点立刻说着谢谢的话语,与她客套着亲自送到了殿外,然后唤了紫瞳,看着两个丫头从侧房里出来。
“妹妹与我私下姐妹即可,在外您毕竟是昭仪,身份金贵不必与我称道,这般亲送到此就可,若是有事了叫丫头来知会一声,我一准过来,陪着你走走转转的,也不寂寞。”这时靠着蝉衣的锦婕妤轻声说罢就转了身对着蝉衣福了身子:“昭仪留步,锦翠告辞。”
蝉衣双手相叠对着锦婕妤点点头:“那姐姐慢行。”
锦婕妤和蝉衣两人相对一笑,便退行数步转身而去。燕儿丫头也立刻行了礼跟着她主子去了。
蝉衣一直立在门口,直到看到宫门口的轿子都起了才转身进屋。
“把这东西先收了吧,放在妆台处。”蝉衣从怀里摸出礼物递给紫瞳,紫瞳应着过来接了,收到了妆台处:“小姐和锦婕妤聊的如何?”
“还能如何,陪着赚个亲近呗,诶,你和燕儿呢?”蝉衣说着走到了那株盆景前。
“也没怎么说,大家都是才认识也没的多少亲近,我倒是想问她家主子的事,可掂了掂没敢问,只东拉西扯说了会子话,倒是看她有些困乏像是没睡好,就说昨夜里我等您回来也没休息好,拉着她就眯了下。”紫瞳微笑着答着,回到了蝉衣跟前。
“你这丫头还真是机灵,爹和娘都说你有颗玲珑心,我瞧着也是,就这番话说的听的我都知道你心里是明白的。咱们在宫里,会有些什么事谁知道,就算太后宠着,大王疼着,可到底都是些女人扎堆的是非地,你我都要留心,咱们可要出出提防。”
“小姐您说的这些,奴婢懂的,您放心紫瞳会留心留神的。”
“恩,就是这个意思,今后我靠着你,你靠着我,与其说主仆的,实际和姐妹也差不多,很多时候可以信的也就是你这体己人,以前我怎么待你说实话现在记不的,但凭良心说我想我待你也不差,这以后你也就是我唯一可信的人,我希望你能用你的玲珑心好好帮衬着我,你明白吗?”
“小姐,紫瞳打小就跟着您的,您一直待奴婢极好,您放心奴婢一准尽心伺候着您,决无二心。”紫瞳立刻信誓旦旦地说到。
“行了,明白就成。小姐这个词也别用了,进了宫了就喊我主子吧,我现在不是郡主是昭仪。”蝉衣说着看着眼前的盆景道:“锦婕妤的鼻子可真尖,就这里那点味,她都能闻的到,诶,你今全倒这儿了?”
“没,奴婢怕浪费了喝了点,可是倒也真不好喝,剩下的就倒里面了,大约有半盅。”紫瞳忙应着还嗅了嗅鼻子。
“怎么,味很重?”蝉衣问着。
“好象是有点。”紫瞳点点头。
“去,开了门窗敞敞,免得再来人又问这个。”蝉衣一说紫瞳忙去开窗掀帘,才弄了转来就看到蝉衣盯着她看。
紫瞳低头看看自己没那儿出错,正纳闷的要问蝉衣为何这样看她,就听到蝉衣小声地说着:“她说她当初喝的比我这味还浓,嘶,这是个什么意思?”
“主子,您说什么?”紫瞳听不明白,凑到跟前问着。
“没什么,就是觉得她刚才有句话说的有点奇怪,我告诉她这屋里的味是汤药的味,是安公公送来的,她就说那样奇怪的话,说什么当初她喝的比我的浓的多,怎么着?难道还向我示威说道当初她的受宠吗?”蝉衣小声嘀咕着,脸上是不解的疑惑。


第十六章 美人

紫瞳转了转眼眸轻轻摇了头:“奴婢觉得不会,她也算是这里的老人了,您也说了她是太后跟前出来的,怎么会这么傻跑出来向你示威,您这会才蒙了宠,大王还准了留嗣,她都知道早早过来见您巴结着您,怎么会示威呢,会不会只是一时不在意说顺了口?”
蝉衣看着紫瞳点点头,继而又摇了头:“不会,她一定有什么意思。”
蝉衣说这话的表情就好似想到了什么一样,紫瞳连忙问到:“主子想到了?”
“我哪有那么神,她什么想法我能知道?但是她应该不是无心而语,至少也是要感叹什么,我甚至觉得她是在提醒我什么。”蝉衣说着好似确认了一样,又点点头:“一定是这样,看来我空了,还要再过去和她聊聊。”
“主子怎么就这么肯定她是有什么意思?”
“亏你还是丫头,若是你,你伺候人的时候都口无遮拦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吗?”
“怎么会?奴婢就是奴婢,不该说的话不说,不该出的声都不出,就是端茶伺候话也是左耳进右耳出,只把自己当根木头,生怕哪里出了错,怎么会口无……啊,奴婢懂了。”紫瞳以手掩了口。
蝉衣笑着说到:“想明白了?”
紫瞳点点头:“她以前是太后跟前的丫头,只怕更是小心谨慎惯了的人,即便现在做了主子,但到底也是这样伺候下来的,怎会无心而言,不过主子,若是这样她也更不会是向您示威啊,这会儿您在她上面,而且又是太后喜欢的,她不会那么傻跑来……”
“所以我才觉得她一定是有什么事再提醒我。眼下她是要哄着我没错,可我不也要哄着她,我如今是昭仪,上面也没比我大的,大大小小地事,我若心里没个谱可不好办,虽说太后是关照我,可我也不能见天的跑,但她就不一样,她可跟在大王跟前这些年了,再加上以前跟着太后的,早就熟悉这宫里大小的事了,若有她帮着我,我才会少些难堪,当然她也不是白给我帮忙的,今日我都这般说姐姐妹妹了,言外之意不过就是,你帮我,我罩你,她自然是明白的,不然走时也不会指点我先去熟悉各个院落了。”蝉衣已经把这里的关系想的清楚,自然也是清楚锦婕妤和自己是要唱着这姐妹情谊的。
“主子都想的这般清楚,奴婢听你这么一说倒觉得也许她就是留下个话让你想着能再和她聊聊,两人这么聊着,别人看着可亲近,她这不也算是得了好处吗?”紫瞳也是机灵人,这么一点想的就更多。
“恩,你说的有道理。”蝉衣点点头:“行了,这事不想了,空了过去应对下也就知道了。人家已经提点我要把这王宫熟悉熟悉,那就走,咱们这就四处转转混个熟悉,也好安排了。”
“是。”
两人带着几个下人出了宫,也没坐轿子,就慢悠悠的转着,一路相遇过往的丫鬟太监的,早早就在两边跪了,这一路走的蝉衣内心竟十分愉悦,好似这般的高人一等会使她很开心。这使的蝉衣也不由的纳闷:自己这个郡主身份那是金贵的没的说,平日里这些也自不会差,怎的今日看到宫人跪迎竟这般高兴,倒好似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难道我这一摔,人忘记了事,又变了性子不再喜静还不够,末了连这些也都要觉得难得了吗?真是见了鬼了。
蝉衣心中自嘲着被宫里的姑姑带着去了一个个闲置的宫廷院落,大大小小的看了几个便已经日走天中到了正午,紫瞳去招了轿子抬了蝉衣回宫,刚行至宫门口就遇到了一位捧了诏书在此等候的太监。
蝉衣一下轿子,那太监忙捧着诏书到了跟前:“奴才包子见过蓉昭仪……”那太监话还没说完,蝉衣扑哧一声就笑了起来,紫瞳也憋着笑晃动着肩膀。
“你,你说你叫什么?”蝉衣笑着问着,怀疑自己听错了。
那奴才脸色尴尬却也很认真的回答到:“回蓉昭仪的话,奴才叫做:包子。”
蝉衣这下又笑了起来,身边几个丫头也跟着偷笑,那太监就捧着诏书一动不动的任大家笑。笑了几声蝉衣觉得自己好象过了点,便收了笑地说到:“你这太监好生奇怪,不好好的叫个称谓,怎么叫做‘包子’就算姓包,也不该这么叫吧!”
那太监一听蝉衣的话,连忙做着解释:“蓉昭仪说的是,奴才全名叫做包福全。按规矩唤做‘小福子’或‘小全子’,可奴才进来的晚,这些名字已经有人称呼了,后来就说叫奴才‘福全’。奴才才来被派去清池子,可那时候一不留神掉进了池子里,旁边人急着喊人来救,还没熟悉奴才的名字,一时着急就喊了‘小包子掉水里了’结果人是救上来,大家就起哄喊奴才包子,那晓得大王那时正在园子里转,听的大家这么叫奴才便说有趣,便给奴才改了名字,将奴才唤做‘包子’了。”
“大王唤你‘包子’?”蝉衣很有些意外,想不到大王竟也这般有趣。
“是。”那太监应了,将手里的诏书一捧递向蝉衣:“蓉昭仪这是大王今日采选后封下的,还请您过目。”
蝉衣也不敢说笑,正经接了诏书问到:“大王都已经封了位了吗?”
“回蓉昭仪的话,大王今日复选,选定入宫秀女十八人,其中封位美人四位,才人两位,宝林六位,御女六位。大王命奴才传话,请蓉昭仪立刻为四位美人与两位才人安置宫殿住所,宝林与御女十二位则请安置在掖庭待召,另请蓉昭仪安置住所之时通知这十八位新进之人连同宫中已有嫔妃今日酉时三刻全部聚于未央宫流音殿同宴。”那太监仔细的背着。
“恩,还有吗?”蝉衣问着打开了诏书,扫着大王给予的封位。
“回蓉昭仪的话,大王还交代了,夜美人和梅才人请安置在景仁宫。”那太监的话一落,正好蝉衣看到了诏书上头一行的封位:上骑都尉之女冉冬夜才貌双全,品佳质纯,封美人,称夜美人。


第十七章 梅香

蝉衣看着名字,唇动轻言:“恩,知道了。别的可有嘱咐?”
“回蓉昭仪的话,别的大王没在嘱咐。”包子才回答完,蝉衣就合了诏书:“本宫知道了,这就安排,你去吧。”
包子太监应着退去了,蝉衣拿着诏书回了殿,再次细看这些封位:冉冬夜是夜美人,赵云衣是云美人,范尘瑶是瑶美人,阮慕珍是珍美人,洛梅香是梅才人,韩书巧是巧才人,还有陆玲珑,温恩沫等这些被封了宝林和御女的采女都一一罗列。不过这些人都没太引的蝉衣在意,只有那两人的名字在蝉衣眼中扫过,让她很是在意。
“冉冬夜,阮慕珍?”蝉衣口中轻声念过这两个名字,转头看向身边的紫瞳:“紫瞳,那阮慕珍我是不是以前认识?”
紫瞳想了想答到:“主子,奴婢也不是很清楚,照说你喜欢在阁楼里不出门,她啊你该不认识的,可是您也进宫讨喜过,不是也遇到几位别家的吗?像您刚才说到的冉冬夜当时也是去了的,至于阮……阮什么来着?”
“阮慕珍。”
“对,阮慕珍,奴婢记不大清楚。怎么主子觉得很熟悉?”紫瞳小声问着心中却嘀咕,这主子老提阮慕珍是什么意思。
“恩,就是觉得这名字有印象来着,人啊什么的,却想不起。”蝉衣说着轻摇了头。
紫瞳眼一转,连忙应着话:“那许是主子您以前和她认识吧。不过主子时间不多,这殿您怎么安排?”
“大王说景仁宫,那不是未央宫跟前的宫院吗?”蝉衣幽幽地说着。
“是啊主子,将才咱们不是才去看过吗?那景仁宫挺大的,那姑姑不是说主殿将是淑妃的住所吗?”紫瞳注意真蝉衣的神情回答着。
“你估算着,是咱们朝阳宫近,还是景仁宫离的近?”
“主子,奴婢觉得差不多,真要说近还是将来王后住的凤藻宫近,它可在未央宫的后面。”
“你那不是废话嘛,除开那座宫殿呢?”
“再下来就是未央宫左右两边的宫殿了,那就是咱们朝阳宫和景仁宫,说来应是同近的,不过主子,您根本不必在意这个,朝阳宫的主殿韶华殿可是贵妃娘娘住的地儿,按四妃之序也是贵妃为首,贵淑德贤,那景仁宫怎么也在朝阳宫之下。”紫瞳说着递上了纸笔,请蝉衣落墨写下安排。
蝉衣听着紫瞳这么说,心里也不那么计较了。提了笔写了安置,将单子丢给了紫瞳:“快去让她们都按此入住吧,晚上还有晚宴别给耽误了。”
紫瞳应着,拿着单子去往内务处,要递交给管事的大太监。而蝉衣则在殿内看着那诏书,细细地思索着什么。
……
采择轩的主厅内,用了膳食的众位采女都汇在此处,她们在等着最后的封号,这会她们手里都有一方宫帕,证明着她们已经被选中,将要在这王宫里生存。
冉冬夜与陆玲珑和温恩沫凑在一起,三人轻声地说着什么,脸上都是盈盈笑意。在她们旁边也有几人扎着堆,一起说着今日复选的种种,互相捧夸着。而厅中角落里坐着一位细眉墨眼的女子,她将那方宫帕摆放在膝上,痴痴地看着,似在想着什么。而她身旁不远处则坐着两位容貌上佳的女子,她们一左一右的坐着,也不交谈,而是一个看着交谈中的冉冬夜她们,一个则端着杯茶,低着头轻轻地抿着。
不多时,有姑姑进来说封号已下,众人纷纷起身罗列,在安总管进厅的时候,一起福了身。
安总管说了两句客套话便念着诸位的封号,每念到一个人的名字和封号,便有人下跪应旨,也有小太监上前送上品级簪子。当安总管念完众人叩谢之后。内务处的大太监这时也入了殿,与安总管客气两句后也开始宣读着各位的住处安排。
“景仁宫,夜美人住琉璃殿,梅才人住疏影阁;容歆宫,珍美人住静纭殿,巧才人住紫兰阁;华韵宫,云美人住芳林殿,瑶美人住含华殿,宝林御女皆入住掖庭宫,分别是……”大太监念完安排后合了书卷说到:“各位主子等下就有宫人引带各位去往自己的院落。请各位主子小憩片刻后盛装打扮,今晚酉时三刻大王在未央宫流音殿设宴,蓉昭仪嘱咐大家都是新进姐妹,为了相熟,还请早点到场。”
众人应了之后,安总管和大太监离开了采择轩,很快彼此间的道贺声便相继响起。
陆玲珑与温恩沫拉着冉冬夜的手:“恭喜你啊,你现在可是美人了呢!”
“你们也不差啊,都是宝林还住在一起,倒叫我羡慕。”冉冬夜说着脸上有些惋惜之色。
“你能住进景仁宫这可是好事,怎倒羡慕我们,快别胡说了。”陆玲珑说着转头看见其他在一起相互恭喜的姐妹便说到:“我们也去与别人贺喜吧,日后都在宫里这今后如何可就要看各路造化了。”
冉冬夜点点头,与她二人向周围之人道贺,忽然看到站在角落里那静静地女子,便对两人说到:“我过去下,那是梅才人她将和我同宫,我去打个招呼。”说罢就靠了过去。
“梅才人。”冉冬夜来到那女子的身边轻声唤着,那女子静静地抬了头看向冉冬夜然后福了身:“梅香贺喜夜美人。”
“同喜同贺。”冬夜笑着伸手就拉上了梅才人的手:“你我以后同住景仁宫,姐妹之间的互相照应着可好?”
“谢夜美人。”梅才人的声音轻柔淡雅,脸上也是淡淡地一抹笑,并不是太亲热也不怎么欢喜着激动。
冉冬夜眉眼一转,脸上笑意略收,轻声说着:“梅才人怎的不与大家同乐,这眉眼间倒似伤感,难道妹妹心里有什么事?”
梅才人轻轻摇了头:“劳夜美人挂心了,梅香无事,只是自幼喜静,不喜欢凑热闹罢了,夜美人不必管我,您去和姐妹们乐呵吧。”她已经是声音轻柔,淡淡的话语不说是漠然却也是平静无澜。冉冬夜的唇角微微一抽,但依旧微笑着:“好好,那我去别处道贺。”她松了梅才人的手,眼转他处,而后回到了玲珑与恩沫的跟前与大家笑言。
梅才人则福身后转向旁边的宫女:“我乏了,想现在就去住处,可方便引带?”
那宫女忙应着,引了她出了厅,收拾了包袱离了轩。


第十八章 议论

梅才人第一个出厅,大家都注意到了她的身影,然后众人就议论起来。
“她怎么那么着急着离开?也不说和大家一起亲近亲近。”恩沫撇着嘴,不在意的随口说着。
冬夜一笑大声说着:“哦,我刚才去和她道喜,她告诉我她喜欢一个人,喜欢静不喜欢热闹的。”
“不喜欢热闹?”玲珑鼻子里哼了一声:“大家姐妹道贺这也算热闹啊!莫不是大王夸她两句,这就得意上了吧!”
“大王又不是只夸了她,还夸了冬夜姐的啊!”恩沫立刻反驳着。
“好了,她应该只是喜欢安静,没你们想的那样。”冉冬夜大声地说着,眼看着那一抹静雅的身影从屋里出来提了包袱出来,随那宫人出了轩。
“夜美人说的是,人家不喜欢就随人家去了嘛。”这时一旁的美丽女子插了口,笑着走到了冬夜她们的跟前。
“珍美人,贺喜你啊!”冉冬夜一看插口的女子,赶紧福身道喜。
“夜美人,该珍儿向你道喜才是,今日大殿上大王对你的喜爱,大家可是看在眼里,只怕今夜就要选召你夜美人了。”美丽的女子说着还了礼。
“珍美人快别这么说,谁不知道蓉昭仪昨夜蒙宠,如今圣意正浓,等大王想起咱们恐怕还要过些时日去了。”冉冬夜连忙说着。
“瞧夜美人说的,大王昨日已经宠幸了她,今日也自该轮到你了不是。”珍美人依旧微笑着说着。
“珍美人太看的起冬夜了,蓉昭仪是何等身份,人家昨日在大殿上还和大王眉目传情的,只怕你浓我浓的咱们一时半会的可轮不上啊。”冬夜说着脸上显出一抹失意之色。
“是啊是啊,我今早上起的早还听到姑姑们说昨天夜里大王亲自抚琴她则在殿中起舞,听说从殿外窗影上都能看到人家的舞姿呢,怎么说来着,哦,‘曼妙非常,旖旎动人’。”又一个女子凑到跟前,是赵云衣云美人。
“是吗?大王竟在承欢殿里为她抚琴?”冬夜一脸的惊讶:“云美人你没听错吧。”
“我怎么会听错,今早上的姑姑们全在说这个,哦,对了可不是在承欢殿,听说是在奉天殿呢!”云美人一脸神秘似的说着。
“奉天殿?”众人惊讶着,大王的抚琴,奉天殿里起舞,天啊,这那个不是荣宠啊!
珍美人一笑有些幽然地说到:“看来咱们的王后之位不会空着了,只怕就是她蓉昭仪的了。”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眼中各有各的思索,毕竟奉天殿可是大王的寝宫啊,能去之人有几?何况她还在殿内起舞,这消息一传开大家都明白后位怕是大王已经有了人选了。
“怪不得,昨日人家那般傲气,原来不止是身份金贵,想来人家有太后撑着,又才华横溢,盛名在外,只怕心里早清楚自己是会做后的吧。”冉冬夜低声说着,脸上的笑容淡淡的。
“这般背后议论有何意思?个人命个人福,要我说还是大家赶紧去自己的住所休憩打扮吧,晚上还有晚宴呢。”一直缩在角落捧茶而喝的女子忽然放了茶杯起身丢下这么一句话就转身出了厅对着外面的一位宫女说到:“我要回去休息了,等下还请为我引带。”
那宫女急忙说到:“好的,您请收拾东西。”那女子转身去了屋内收拾,宫女就连忙问着身边的人:“她是瑶美人吧。”
“对,是瑶美人,住华韵宫含华殿。”旁边的宫女确认着。
“好,那我去引。”那宫女说着去往屋前,这时瑶美人已经走了出来,身边跟着她的丫头帮她拿着包袱,转眼三人就出去了。
“怪不得人家不让说呢,能带丫头进来的都是官家后嗣的,只怕大王怎么也会关照着早定了位置了,咱们这般念着把她也带进去了。”云美人说着转了头,却发现几个人都看着她,她愣了下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说到:“唉,我可没说你们啊。”
冬夜一笑说到:“云美人进宫莫非没带随侍?”
云美人嘟起嘴巴说到:“咱没那命,我和梅才人一样都是庶出,只能独个来选。”
珍美人这时走到云美人跟前笑着说到:“云美人别不高兴,没带就没带吧,这也是好事,你没带,宫里也会给配个丫头的,这宫里的丫头里里外外地都熟悉着总好过我们这些带进来的丫头什么都不知道也就算了,还要担心着别给自己惹了麻烦不是?”
珍美人的话一说,云美人便点了头:“也倒是这个理儿。”
冉冬夜这时抬头看了下天说到:“好了,咱们姐妹的以后互相常走动下吧,这会咱们也该去看看自己的住所了,晚上还有晚宴呢!”
“是啊,该去看看咱们今后的家了,众位姐妹咱们晚上见啊!”珍美人说着对着众人一笑,大声喊着:“青柳啊,快拿了东西,咱们走。”立时就有个丫头应着拿了包袱出来,珍美人便带着她和一个宫女去了。
众人便也相互告辞着收拾了东西跟着宫女们四散着去往自己的宫院了。
冉冬夜与玲珑恩沫道别之后就带着丫头双儿跟着一位宫女去往自己的住所,景仁宫的琉璃殿。这会她虽然高兴自己是封了美人,可心里却隐约有些担忧。以她来前对王宫大大小小的了解,美人这身份也不过是住轩的资格,只比阁好,可怎么这就给封了殿住呢?殿怎么也是九嫔封位的人才住的啊,何况还有些封了嫔的也还住的是轩呢。
走到一阵子心里直嘀咕的她还是问了身边的宫女:“这位宫娥,宫里什么时候变了规矩美人也封殿了呢?”
“回夜美人的话,奴婢也不是太清楚,此次的安住都是蓉昭仪娘娘安排的。”宫娥回答完就指了跟前的宫院说到:“夜美人这里便是景仁宫了。”


第十九章 无望

冉冬夜抬头看向眼前的宫殿,微微笑着,眼扫到左前处的金碧辉煌重叠殿宇,明明心中已有答案,但还是装做不知的问到:“那里是……”
“哦,左边再往前就是未央宫和凤藻宫。未央在前,凤藻在后,凤藻宫因无后一直封宫不许人前往,夜美人若是去朝阳宫向蓉昭仪请安请从凤藻宫后绕过去,不可从未央宫与凤藻宫前过。”宫娥说着,又指着宫门口说到:“这景仁宫景仁主殿是今后淑妃的殿所,两间副殿内,一间空着,一间芳华殿住的是锦婕妤,目前景仁宫是锦婕妤掌宫。”宫娥仔细的交代着便引冉冬夜进殿。
冉冬夜立在宫门前,头却看向左前的两座殿宇,心中感慨着:看似离的近,却依旧遥远,只有凤藻才是离未央最近的地方啊!
“夜美人?”宫娥见夜美人还不进来回头去请,却看见夜美人竟然跪了下来,对着未央宫和凤藻宫磕起头来,当即有些吃惊。
冉冬夜认真的对着楼宇磕了头后,才起了身进了殿,请宫娥指引,丝毫不为刚才磕头的是做解释。
那宫娥也不是多事之人,见夜美人不提,她也不问便指引着往她的住所琉璃殿前带去。在她们走过去后不久,燕儿从一旁的廊下捧着一方砚台走了出来,她一边走一边看着那三个身影没入了琉璃殿,而后她转身看了看左边的那抹日下琉璃闪光的宫殿,唇角一笑回往芳华殿。
掀帘进殿,芳华殿内点着香,屋内弥漫着淡淡地紫烟。
“寻来了?”闭眼靠在软塌上的锦婕妤眼都没睁一下的问着。
“是主子,您要的贡墨奴婢寻来了。”燕儿说着将那方砚台放在了桌几上走到了锦婕妤跟前低声说着:“奴婢去寻的时候见着梅才人已经住了进来,将才回来的时候又见到了夜美人。”
“恩,一来一去的,你瞧着如何?”锦婕妤这时睁了眼,扶着燕儿的手慢慢坐了起来。
“奴婢去时,是和梅才人打了个照面,她眉眼相貌倒不错,看她举动倒似早先的蓉昭仪颇有些清冷的味。回来的时候瞧着夜美人倒有些距离,奴婢本打算凑到跟前瞧一眼的,忽见她对着未央和凤藻下跪磕头,奴婢倒不敢上前了,只等她走了这才回来,没瞧着她的容貌,但那身姿若柳,步履尤稳。”
“下跪磕头?”锦婕妤眼一抬:“她可是看到了你?”
“这吃不准,奴婢将才过来发凑巧,她应是没看到,但也难说她不是做给咱们看的。”燕儿说着扶着锦婕妤起了身来到了书桌前。
“她是上骑都尉之女,她爹在这宫里可收罗着不少消息,只怕她是知道有人看着她的动作呢,只不过这人太聪明了,就反而会做错事,聪明反被聪明误啊!”锦婕妤说着松了扶燕儿的手,拿起了那桌上的砚台,在手里翻转。
“主子是过来人,咱们的大王的喜好脾性您是最清楚不过了,这位夜美人怕是想讨个好,只怕这消息传到大王处,反倒会被大王晾一晾了。”燕儿说着就去给主子倒茶。
“你错了,要是以往她的确会因为这动作而被晾着,但是今时不同往日,只怕大王不但不会晾着她,今晚还会点她侍寝了。”锦婕妤一边说着一边将砚台放在桌上,取笔沾了水落在砚上。
“大王要点她?”燕儿有些不解的捧着茶到了锦婕妤手里,然后去为她研墨:“大王不是才宠了蓉昭仪还留嗣了吗?”
“那又如何呢?”锦婕妤放下手里的笔,轻轻地抿了一口茶。
“照理那还不多召几日?”燕儿随口说着,却不想锦婕妤将手中的茶重重地放桌上一顿,茶水飞溅落在了白纸上映出一沱沱地昏黄水渍。
“照理?咱们大王行事有道理吗?恩?这世间谁不想着开枝散叶,可他就不想!就算是不喜的女子只要不是坏了兴致有谁会不留嗣?可他就不会!别说坏了兴致,就算你伺候的他满心满意他却难得开口留嗣,即便为了避免闲言碎语偶然留了,却也面上一套,私下一套,这几年又有谁可以获宠受孕?”锦婕妤有些激动,即便声音不大,但是此刻她的表情却在冷笑与苦笑之中,看的燕儿连忙放下手里墨石凑到了她的跟前。
“主子您别气,是奴婢说错话了,主子……”
锦婕妤抬了手,苦笑着摇摇头:“不,你没错,这几年里只有你知道我心里的苦,从跟着大王那天到现在,转眼就是八年。八年里我从痴傻等待到明心陪戏,我只能默默地忍着,毕竟只有我知道大王到底做了什么。可是燕儿,你知道吗,一直以来我都以为是我身份卑贱不被看重,可是今天我才想明白一切,原来一切和身份的贵贱无关!”
“无关?主子您怎么这么说?”燕儿似乎也很吃惊,有些不解地小声问到。
“你今天在栖梧殿难道没闻到什么吗?”锦婕妤轻声地问着,那声音小地如同蚊呐。
燕儿一听眨了眼,呐言到:“好象是有丝味道,好象是熏……不对,是,是……”燕儿惊讶的捂住了口看着锦婕妤小声地说到:“难道大王也给她喝了……”
锦婕妤脸上的苦笑变成了嘲笑:“是啊,没想到吧?我也没想到。想当初大王召侍,她们看着也就我可在侍奉之后偶有留嗣,这些年来为此惹了多少争斗,我为之受了多少苦?这些苦却不能说出来,眼看着争来斗去,末了根本无法有孕,然后我却要在白眼与嘲讽中独自撑着。一直以来,我都以为大王是念在我是太后跟前的人给我关爱,但我毕竟是丫鬟出身,我没资格诞下龙嗣,随意我知足,我忍着只要能在大王跟前伺候着,不能生又何妨,我什么也不说!可是今天我却知道大王竟然也给她喝了汤药,喝了当年给我一样的汤药,原来大王是根本就不希望我们有人生下子嗣!”
“不希望?”燕儿完全惊在了那里,独自念叨着:“不会吧,大王怎么会这样?”
“他想着那个死人已经想疯了!”锦婕妤说着脸上已经是一抹冷气了。
“主子,您……”燕儿紧张的看着锦婕妤。
锦婕妤一笑说到:“我没事,这些话我不过说说罢了,看着吧,又一场腥风血雨后,剩下的又是一片空空地期望!”


第二十章 飞花

燕儿看着自己主子脸上已是这般凄色,心里也不是滋味。她想劝慰,可是这些年了,劝慰的话说了多少次,今日这一被推翻,她又该如何劝?是说大王疯了吗?不,她怎敢妄言。可是大王若不是疯了怎么又会有此举动,会不会是主子想的太多了……
“主子,那这事,您要给太后说吗?”燕儿小心地问着。
翠锦的眼一抬,一屁股坐了下来,茫然般的摇着头:“我不知道,我从回来就在想着这事。太后她毕竟是疼着我的,她要我帮衬着蓉昭仪,除开是希望她早日生子稳做后位外,也是希望我也靠着她平安的过日子,毕竟那几年的倾扎她是看在眼里的,可是她哪里知道……哎,燕儿,这事你和我先别声张吧,太后那里咱们也不可提,先等等再看,毕竟这新的一轮里谁会叱咤风云你我都未可知。你也见了夜美人和梅才人,还有好些人晚上咱们也就见到了,我现在觉得倒不如咱们好生等着看着,看谁有望之后再做决定。”
“那咱们就先瞒着太后?万一她要是知道了……”
“不,太后不会知道,大王又这样打着幌子,谁会知道,我当初喝下去现在谁知道呢?再说了这会太后正高兴呢,咱们别去败她的兴致,等过上半年了,没了动静,那时是旁敲侧击还是静观其变,咱们再说吧!”
燕儿看着锦婕妤的表情,咬了咬唇后应了:“奴婢知道了,既然如此咱们也别想了,主子,来来,燕儿伺候着你画画吧。”
翠锦点点头,起了身提毫喂墨,眼扫到纸上那晕进去的茶渍,正要换一张,殿门外却有了下人的通传声说夜美人前来拜见。
“就说我休息了,不方便见,等晚上一并吧!”翠锦头都不抬的交代于燕儿。
“不见?这好吗?”燕儿小声地说着:“大王今日在殿上可夸了她的。”
“那就更不能见了,我现在可是昭仪的姐妹,在别人眼里蓉昭仪可正春风得意着呢,何况太后嘱我和蓉昭仪亲近,别人我能晾就晾着吧。”
“可是主子,您不是说今晚大王会点选……”
“这个是我想到的,是根据那碗汤药还有这位夜美人的举动想到的。但是我怎么能让别人知道我想到了呢?这会谁都别去做那聪明人的好。眼下可是越糊涂越好,我就痴傻着守着她蓉昭仪,反正大王也清楚我是太后这边的,懂了吗?”翠锦说着一笑:“去吧,你去打发了去。”
燕儿应着出去了,翠锦再低头要画却没了换纸的心思,也就直接落墨在纸上,有些随意的几笔勾勒出一朵含苞待放的荷花来,复转添墨再绘出荷叶两片相衬,将那朵荷花倒衬几分出生气来。翠锦画到此处正要搁笔,却眼扫到那纸上的茶渍,略顿之后眼一转,在茶渍上细毫添绘,竟绘了几只纠缠在一起的蜻蜓来,似斑驳的光晕在荷花的边上翻飞着。
“你们闹你们的,我看我的。”她唇动轻喃,脸上浮现出一丝冷笑。
……
满园的花在摇曳着,有风拂过,花香浓郁。眼前的路在轻微的晃悠着,似是自己步行着欢快的节奏,而那漫天若雨的飞花,白雪般缤纷着,格外的美丽。
伸手想要摘下一朵,却够不到,只有看着旋舞的花媚儿落下伸手去接,当那柔软的身子躺进掌心,想要送到鼻下细闻的时候,耳中却传来了脚步声。
“娘说不能乱跑的。”担忧包围了自己,闪身到旁边的花丛中藏匿了去。
脚步声靠近却忽然没了声响,静静地,只有自己的心跳声。
人呢?走了吗?
蹑手蹑脚的小心站起想要偷看,可花丛太高遮挡了眼。拨开花丛刚要露头去看,却听到了轻轻地好听地声音,那声音如此的温柔……
“你是……谁……”
落花扑簌声在耳边,一个少年挺拔的身影就在眼前。
他在和谁说话?这里没有别人啊。难道是他发现我了吗?可他为何背对着我问话呢?
“哥哥,你是……”
“主子,该起来妆扮了!”
落花瞬间变的模糊,口中的话语哽咽再无法吐出,眼前那少年的背影也变的虚无……
“主子,该起了。”
“恩?”
蝉衣睁着惺忪的眼坐了起来,看着纱帐外的影子有些恍惚。
纱帘被悬挂了起来,露出了紫瞳的笑脸:“主子还没睡醒?”
蝉衣茫然的点点头:“也许吧。刚才我做了个梦,在一片飞花里……”话说了半句她不再说下去,脑海里似乎还有那个变成虚无的背影,年少的青涩,似乎曾真的碰触。
“飞花里?飞花里如何,是抚琴还是起舞?”紫瞳说着已经蹲下身子要给蝉衣穿鞋了。
“起舞。”不知道为什么她给了这个答案,明明梦已经被打断,一切都变成了幻影,没有后续,虚无的只有丝缕了。
紫瞳笑着给蝉衣穿好了鞋说到:“主子定是想去赏花了,咱们这殿后就有片小园子的。那里种了些桃树正开着花呢,主子想看了一会打扮好了就可去走走,对了今天那姑姑不是还说了咱们这朝阳宫后面还有个大的园子叫韶蓉园的吗?回头了奴婢陪您过去转转。”
“再说吧。”蝉衣不在意的应着起了身,抬眼就看到迎面站着不少丫鬟,人人手里捧着一身衣裳。
“这是……”蝉衣看着分配给自己伺候自己的下人们这般捧着衣裳立在跟前,笑着斜了一眼紫瞳:“我也知道今天的晚宴是很重要,可也不必这般吧。”
“主子,您可是昭仪啊,今晚上你要和大王一起宴请众人,几乎可算是主人了,怎好怠慢?奴婢叫她们把内务处送来的衣裳全部都拿出来了,主子你挑两件合适的穿吧!”紫瞳说着就喊那些丫鬟们一个一个的上前让蝉衣挑。
蝉衣随意的指了一两身出来就打发她们下去,她目送着众丫头捧着衣裳退下,却无意间看见从眼前退去的末一个丫头手里捧着的衣裳显露出来的梅花,心中一动不由的喊到:“你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