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09-24

雪中空灵: 逆臣

1

  “恩,啊……”娇媚的喘息声一浪高过一浪,迷蒙的双眼一直在这灭顶的快感中集中精力盯著正在他身上肆虐的人,娇的红唇不断吐出喘息,表达著自己的快乐。身下的密穴更是盛开到极致,紧紧的包裹住那傲人的阳物。每一次抽离挺进,总是伴随著淫糜的“滋滋”声,体液在不停的抽插中不断被带出体外,但敏感的肠壁马上又会在那灼人的坚挺触碰到那引发极致快感的突起後泌出大量肠液。高高挺立的玉茎不停吐出透明的液体,汇聚在身下,将早已湿润的下体更是湿的一塌糊涂。“勋,快点……再来……再进来……我要你……”白皙的双颊因剧烈的情事而染成红,汗湿的身躯紧紧地贴在深爱的人身上,细长紧致的玉腿紧紧攀附在壮硕的腰身上,嘴里吐著爱语,激烈的快感将隐藏在眼睛中的泪水带出,整个人都已陷入欲海中,不能自拔。
  身体急剧的律动著,平日里精光四射的眸子也蒙上一层雾气,成滴的汗珠自身上浸出,随著身体的运动四处飞散,滑落,汇集到凹凸有致的小腹,既而再到身体相连的部位,更增情色。勋低头看著身下早已狂乱的人,听著那平日里总是吐出冷言刺语的小口不停述说著对自己的爱意,身下的阳具感受著那紧致的小穴吸附著自己的消魂感受,内心一阵悸动。这个高高在上的人正臣服在自己跨下;这个金口玉言,一诺千金的人正不断向自己吐露爱语;这个平日里冷冰冰的人儿正为自己热情的绽放。一股热流急速窜向下体,下腹一阵抽搐,快速地律动几下,虎吼一声,包含著精华的滚烫液体尽数涌出,被娇淫糜的小嘴尽数吸收。受爱人精液的刺激,早已涨满的玉茎也一下子喷射出来,在自己和爱人身上留下不可磨灭的气息。原本紧绷的两具身躯瞬时松懈下来,原本因情欲而迷蒙的眼睛渐渐回复清明。
  “陛下……”原本低沈磁性的嗓音因为剧烈的情事而变得沙哑,眼睛里是浓得化不开的深情,身下的人闻言竖起两弯柳叶眉,狭长的双目等时睁圆,嘴里发出一声娇嗔:“你叫我什麽?”嘴角向上翘起,爱极这高傲冷酷的人在自己面前毫不掩饰的撒娇。“悯!”深情地呼唤自嘴边溢出。
  勋移动身体,将已现疲态的硕大自红的密穴里抽出。当顶端擦过菊瓣时,耳边不期然又听到娇呼声。变换角度,将身下的人儿揽入怀中,拉过锦被遮盖住迷人的裸身。两人静静靠在一起,慢慢回味刚才的激情,享受著这醉人的时刻。
  “勋!”怀里的人突然抬起头唤到。正在沈思的勋一下子惊了一下,随即笑著吻了吻爱人道:“什麽事?”
  “我把江山送你可好?”嘴里吐出娇痴的话语,高高在上的皇帝现在只是个想讨爱人欢心的普通人。那大好江山似乎也只是件器物。嘴里说著,豪不带留恋。
  嘴边的笑意更加深刻,眼里却带著不认同:“瞎说!这江山岂能随意拿来做儿戏。你永远是皇帝,是我的陛下。我永远是大将军,是你最忠心的臣子。”
  “可是我想把我最好的东西给你啊!我除了这江山,本身就是孤家寡人一个。”
  “你还有我呢。而且你已经把最珍贵的东西给了我啊。你的心是属於我的,谁也拿不走,不是吗”温柔的看著爱人,心里因爱人的话语而激动。他的皇帝,他的悯阿!两人就这麽睡去了。相拥而眠,如鸳鸯交颈般。明黄帐内那旖旎春色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幸福的静谧气氛。
相拥而眠的两人,怎麽也不会想到,今日的戏言几年後竟会成真。也不会想到,竟是已这种方式,又会是这种结局吧!

二十三年前……
  盛夏的夜晚,繁星点点,天幕如墨绸,更衬得金光闪耀。突然,原本平静的夜空凭空多出两颗流星,绚烂夺目,璀璨耀眼,照亮半个天际,空中隐隐传来隆隆声。两颗相互缠绕,紧咬不舍,瞬间双双坠入皇城,顷刻之间即消失不见。天空中又恢复一片平静。刚刚的一切好似梦境般不复存在。
  当夜,刚被封为二等护国公冬阳皇朝四大元帅之首的威扬元帅兴奋不已。平日里严肃古板的脸也不时扯出一点笑容,但更多的时候是焦虑,心急。人不停地在房门口走来走去。不时凑到门缝边侧耳倾听,想推门进去去不敢,下人们见到都偷偷露出笑容。想不到平日里泰山崩於兮而脸不变色的威扬元帅也会露出这种表情,看来初为人父的人是不同以往。
  “哇……哇……”一声声清脆的婴儿啼哭穿透厚厚的门板,直达在外等得焦急的人耳中。嘴边迅速扯出一个大大的憨笑,赶忙走上前想推开门进去,门吱呀一声开了。产婆抱著个皱巴巴的小娃儿自房中走出,嘴边笑道:“恭喜元帅,贺喜元帅。是个公子爷。”威扬一听,笑容更大更憨,接过产婆手中的小生命,却被那软若无骨的身体弄得手足无措,双手绷得直直得,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不停哭闹的小孩子。产婆笑著道:“元帅是带兵打仗作大事的人,这带小孩的事还是女人家在行。还是我来吧。”说完,自威扬手中接过孩子。威扬此时已经兴奋得不知如何是好。自十五岁起就从军的他一直在军营里摸爬滚打,直到30岁才蒙皇恩赐婚安宁郡主。婚後十年,他一直忙著抗击外敌,建功立业,不免冷落了娇妻,以至四十岁了都无所出。所幸老天眷顾,刚被封为二等护国公,又诞下麟儿,真可谓双喜临门啊。
  “夫君!”安宁郡主躺在床上,萎靡不振,脸色苍白,可是嘴角含笑,脸上泛著幸福圣洁的光芒,美丽动人。威扬坐在床边,看著娇妻那既疲劳又自豪的面容,心里动情不已。
  “郡主……” 
  “夫君大人这次忙著在边关戍敌,连孩儿的名字的都来不及想,这次总该好好想个名字吧。”床上的人柔声道,声音中略带不满。
  “是!是!”威扬的头点得像鸡啄米似的。“这孩儿生於我建功受封之时,而且我也希望这孩子以後能精忠报国,成就一番事业。就叫他勋好了!”威扬思考片刻後道。
  “勋?勋?好,就叫勋!”安宁郡主也挺满意这个名字。

  在威扬元帅府忙成一团的时候,皇宫中也是一片喧闹。陛下的宠妃宇贵妃今夜产子。太医,产婆在宇淑宫中攘成一团。皇帝也按捺不住内心焦急在书房中踱来踱去,不停遣人去宇淑宫中打探消息。皇帝已到了知天命的年纪,可是自十六岁大婚以来宫人虽产子无数,可存活的都是女儿,皇子无一列外全部一生下来就夭折。今夜宇贵妃产子,虽然早已认命,可内心中依旧盼望著能产下龙儿继承大统。
  忽然,天空中一片明亮,一团火球直坠而下,直冲宇淑宫而来。宫中诸人顿时惊慌失措,茫然大叫。可是火球冲入宇淑宫的瞬间即不在,一切完好如初,四周也不见异像。这时产房中传出声音,太医,产婆纷纷喜笑颜开。
  “皇上……皇上……”小太监一路狂奔,急著将喜讯告诉皇帝。“恭喜皇上,贺喜皇上,是个太子爷。”
  “是个皇子?!身体如何?”声音中掺杂一丝颤抖。
  “太医说,小皇子身体健康。奴才恭喜皇上!” 
  皇帝听後,喜上眉梢,跌跌撞撞一路往宇淑宫跑去,惊得近侍宫女一片惊呼。抢过产婆手中的孩儿,细细打量。好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小家夥也直盯著他咯咯直笑。
  “上天怜悯,上天怜悯啊!吾儿名悯,吾儿名悯。希望他以後能悲天悯人,成为一代名君!”皇帝激动地说。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屋里的人黑压压跪了一地,齐呼万岁。
  
  冬阳皇朝明嘉二十一年,皇子悯与威扬元帅子勋同时出生,两人的命运由此开始纠缠不休。几十年後,整个冬阳皇朝因两人而陷入惊人动荡中。


2

  “勋……勋……”软软的声音响起,随著声音,怀中闯进一个软软的小人。粉雕玉琢的小脸细腻光滑,白里透红。虽是同日而生,却矮了自己一大截,好似小了自己很多。配上那闪闪的眼睛和柔软的红唇,好不可爱。
  “殿下!”扶好闯进怀里的小人,嘴边荡开微笑,真是可爱啊,勋在心中叹道。不同於细皮嫩肉的悯,勋自小就在父亲的严厉督导下勤练武功,小小的脸上多出一股同龄人所没有的成熟感。辛勤的训练将幼小的脸磨出棱角,身体也健壮挺拔。尽管才六岁,勋已经变得懂事有礼。
  “勋,你好久没有进宫了,我好想你呢。”小人儿攀在勋身上撒娇道。
  “娘亲最近身体不好,所以没能进宫。我也就不能进来了。”
  “哪,你干脆住进来好了。我的暖阳宫很大的。”
  “这……”勋还没开始说话,一直陪伴在悯身边的老黄门一脸谄媚的躬身近前道:“太子爷,这可不成,勋公子怎麽说也是外人,哪能说住就住……”
  “啪……”清脆的声音在老黄门脸上响起,身居高位的太监总管硬生生的挨了六岁小娃的打。“你是个什麽东西,我和勋说话也轮得到你来插嘴。”软软的声音变得尖锐,漂亮的柳叶眉凑到一起,眼睛里带著鄙夷。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平日里趾高气扬的老黄门气势不复,只能不停赔笑。天,谁敢惹皇上的心肝宝贝,不要命了。
  “殿下……”勋皱了皱眉,轻唤道。刚才还张牙舞爪的人马上又恢复了最初的乖巧的模样,脸上带著撒娇的神气,拉住勋的手道:“勋,去我的暖阳宫吧。这次西陵国进贡了好多好东西,还有很多宝剑啦,我让父皇全部给了我,就等著你来挑哦。快去啦。”
  “好!”小小的两人,紧扣著双手一并跑去。

  勋是在一年前第一次进宫的。当时母亲安宁郡主进宫和宇贵妃话家常。他百无聊赖之下从母亲身边溜走,自己一个人在大得吓人的宇淑宫中探奇。无意中推开一扇门,勋忽然觉得呼吸都要停止了。他仿佛是掉进了天堂。整个房间到处都是稀奇古怪的好玩物什,不似整个皇宫中的呆板明黄色调,到处都是五颜六色的。更何况房中还有一个仙子。只有天堂中才会有如此可爱美丽的仙子。仙子正在睡觉,粉嘟嘟的小脸透著健康的潮红,长长的睫毛如羽扇般搭下,遮住了仙子的眼睛。红润的小嘴微张,隐约可见那粉色的小舌,丝丝唾液自仙子的嘴角落下。年幼的勋看著熟睡的仙子,忽然心生一股强烈的欲望。他的心在不停的叫嚣著吻他,吻他。於是他悄悄摸到仙子床边,俯下身子,将自己的嘴对准仙子的红唇凑上去。他尝到了仙子唾液的味道。这时,熟睡的仙子忽然睁开眼睛,两双星眸对上时,仿佛有什麽东西在眼睛中爆炸一般,强烈的吸引感让两人的眼眸散发出直逼星辰的亮光。两人都忘我的盯著对方的眼睛,眼光绞缠,胶著,再也不能分开。两人就这麽保持著两唇相碰的姿势对望著,直到外面传来人声才惊醒过来分开。多年以後,在那动荡的夜晚。两人初次交欢时,勋不禁回想起那个流口水的仙子而打趣悯,而悯则嘲笑勋小小年纪就是色色的,才五岁就夺走了自己的初吻。
  照顾悯的宫女在推开门看见勋时吓了一跳。太子房中突然出现外人,要是让上面知道,她死几次都不够赔。可是奇怪的事,想来厌恶生人脾气暴躁的小太子却笑著望著眼前的小人。至此以後,悯和勋开始时时玩耍,两人的感情开始突飞猛进。勋真心喜欢著悯,不是身为皇子的悯,而是那时时向自己撒娇的悯。凭著小孩子特有的知觉,他敏感的察觉到悯虽然受尽宠爱,出则参乘,入则扶持,可是内心十分寂寞,以至於脾气暴躁,冷酷。於是他用自己的关心和爱护以平等的身份对待悯,也赢得了悯的真心对待。悯只有看到勋时才会露出真心的笑容,暴烈的脾气才得以平静。

  “勋,好不好嘛。你住进宫里来陪我嘛!”暖阳宫里,娇纵的小人儿又开始旧话重提。
  “太子殿下!”勋无奈地州了皱眉,道:“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啊。我只是个元帅的儿子,怎麽能住在宫里呢。而且我是男子,这可是要避嫌的啊。”小小的勋以一副大人的口气说道。
  “哼,什麽男子不男子,你还不是和我一样大的小孩子。”小嘴高高翘起,羽扇般的睫毛开始不停的眨啊眨,细长的双眼开始蒙上水雾,鼻头开始翕动,小嘴瘪了瘪,眼看就要开始落泪,勋赶忙将这个难缠的小人抱进怀里,无奈道:“可是这是规矩,是祖制,不能改的啊。”
  “就是我说的话也不能改吗?”可怜兮兮的抬起头,水珠已经凝结,眼看就要落下。
  “殿下,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啊!至多我只要找到机会就进宫来,我让娘亲多进宫来,好不好?”话中掺上焦急,心里为眼前的人儿眼中的水珠而心痛。
  “那好啊。你说得只要有空就进宫来啊!我这就去找父皇,让他准许你随时进宫哦。你可不能反悔哦。以後要随时来陪我哦。”眼中的泪迅速消散,嘴角高高翘起。他就知道,这招对勋最有用。生怕勋反悔,他拉著勋急急忙忙跑到上书房,缠住荒地,硬是让皇帝下旨允许勋可以随时进宫。

  从此,勋几乎每天都会进宫陪悯。两人就这麽相随相伴一起成长。


3

  “吱……”三只羽箭连珠齐发,自拉满的硬弓上如流星般向百步外的靶心而去。当第一支羽箭刺中靶中红心的中心时,第二支羽箭自第一支箭箭尾刺入,硬生生将第一支箭劈成凉拌。随即又被第三支箭劈中。最後靶心上只留下一支羽箭。射箭之人十六、七岁的年纪,棱角分明的脸上有著不属於这个年龄的沧桑感。两撇剑眉自眉心直飞入两鬓,更显英挺十足。鼻梁高挺,黑曜石般的眼珠深深嵌入脸上,不时射出热情奔放的眼光。高挺的身体因为长年的锻炼而呈现完美的倒三角,配上合身的武士服,更显得气宇轩昂。十六岁的勋已经四上战场,隐约可见一代名将的风范。
  “啪,啪……”懒懒的拍手声响起,随之而来的,是悯那独有的间於少年与成人之间的清冷声音。“勋,你的箭术越来越高明了。”
  勋转头看向那依著树干的人笑了笑,又转身抽出羽箭继续练习。依著树干的人已不复当年的柔软娇小,颀长挺拔,少年的坚韧身躯使身著华服的他有著玉树临风的潇洒感。细长的瓜子脸因长年呆在屋里而显得苍白。如烟似雾柳叶眉,似冷非冷狭长目,更显得清秀俊美。眼眸中不时射出的冰冷的光芒,被这眸光笼罩的人都觉得如冰块滑入胃里一般难受。娇的红唇总是不时扯出讥讽的微笑,却更增诱惑的魅力。
  见勋又将注意力放在箭上,悯漂亮的柳叶眉纠结在一起。离开依靠的树干,向勋走去。“勋,勋!你不要老是射箭嘛。”
  射掉手上最後一支羽箭,勋转头,眼光转为深沈道:“我这不是在陪你吗?”
  “你这叫陪我吗?”柳眉倒竖,身体前倾,大有你敢说是我就要你好看的架势。
勋无奈笑笑。他总是拿这个骄纵可爱的人没办法。“可是我得练箭啊!”边说边将手向深厚的箭筒伸去。
悯见状,一把抢过勋抽出来拿在手里的箭,一下子拗断丢在地上。
“你……”勋有点生气了。
悯睁圆了双眼,一脸不服气的盯著他。勋转过脸,重新从箭筒里抽箭。悯气急,拽下勋肩上的箭筒,将筒里的箭一下子全部倒在地上,用力狠狠踏上几脚。勋急了,也顾不得尊卑,一把拉住悯的手把他拉开吼道:“你干什麽!”
“谁让你只顾射箭,不顾我!”悯也不甘示弱地吼去。
“我已经在这里陪你了,你还要怎麽样!练箭是我每天的功课啊!”勋小麦色的脸上隐现红光,而悯苍白的脸上也抹上两片红,更增娇。两人都不甘心就此认输,不管不顾地大吼。被悯赶远的侍卫宫女听到骂声,纷纷往更远的地方跑去。
“你箭术已经天下无双了,一日不练有何打紧。”
“一日不练手生。今日你以这种借口让我停止。如果此例一开,我以後怎能每日专心练箭,叫我如何上阵杀敌!”
“上阵杀敌,上阵杀敌,你成日里就知道上阵杀敌。说来说去,你就是不想陪我是不是?那你走啊!走啊!我不要再见你,你赶快走!”
“太子殿下,臣告退了!”勋气急,他居然赶我走,悯居然赶我走。心中气苦的他忽略了悯话语最後的哽咽。
这时,一个小宫人急急忙忙自远处走来。勋浑身火气愤然大步离去,不承想与小宫人撞个满怀。这一撞,勋到不打紧,稳如泰山一般站著。而那小宫人却连退几步,眼看就要跌倒,勋赶快上去一把拉住,手自然而然地放在了小宫人的腰後。“小心点!”磁性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小宫人顿时满脸涨得通红。
“校尉大人!”好帅的脸阿。小宫人不禁脸红心跳。站在稍远处的悯见了这一亩,只觉得心里怒火中烧。这不要脸的小妖精,竟敢勾引他的勋!勋是他的,一直都是他的,今天却……悯越想越觉得委屈,心里难过到极点。
这时小宫人已走到面前,而勋则头也不回地往远处走去。小宫人跪下磕头後,刚抬头想开口,迎面一巴掌将她打翻在地。紧接而来的是悯毫不留情的踢踹。小宫人茫然不知自己犯了什麽错,只能抱头蜷在地上躲避悯的狠踢。悯抬脚准备再狠狠踹一脚下去时,被一把拉进一个温暖熟悉的怀抱。耳边是打雷般的怒吼:“你干什麽这麽毒打一个小宫女。她怎麽惹著你了。”
悯一听,顿觉委屈,大叫道:“我喜欢打她,怎麽样?我爱打谁就打谁。这宫里的人我爱怎麽著就怎麽著,你管得著吗?你这麽护著她干什麽?心疼了?我就知道,你喜欢她是不是?是不是?你开始喜欢别人了,所以不想陪我了,是不是?!”
勋觉得一股子烦闷之气在胸中游走。他怎能这样想,这麽误会我喜欢别人……勋忽略了自己心中那一股害怕被悯误会的感情究竟是什麽。直到几年後那动荡不安的一天,他差点市去悯时他才真正醒悟过来。
悯越说越委屈,原来一直拼命压抑的泪水开始盈出,再也止不住,如断线珍珠般一颗颗滑下脸庞,手和脚也开始不停往勋身上招呼,不停地捶打勋。勋的满腔怒火在看到悯的眼泪时瞬时冰释瓦解。从小他就对悯的眼泪没有办法。他满心心疼地拉过悯,紧紧抱住悯,任由他在自己的怀中拳打脚踢。悯的拳头越来越软,人也不再扭动。勋紧紧地拥住他,悯在这温暖的怀抱里慢慢平静下来。抬眼看见勋那张温柔的笑脸,心下又不大服气。正好勋的肩膀就在眼前。他想也不想,张口咬下去。勋皱了皱眉头,什麽也没说,任由悯咬。悯松开口,又点心疼那被自己咬出血的肩膀,可是什麽都没说。脱出勋的怀抱,两人大眼对小眼,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转头看向那小宫人,悯冷冷道:“你来干什麽?”
小宫人挣扎著爬起来道:“宇妃娘娘请太子和校尉大人今晚在宇淑宫用膳。”
“知道了。快滚,别再让我看见你!!!!!!!”
“是!”小宫人赶忙连滚带爬的跑了开去。
“殿下!你做甚和一个小宫人过不去?”勋道。
“你还敢说!你为什麽老是替她说话?你是不是真的喜欢她?我,我,我不许!你以後不许再和她说话!”悯急道。
“好,好,我以後不和她说话行了吧。”
“也不许碰她!”
“是!是!”
悯这才破涕而笑。可是勋说完话後却转身要走。悯一把拉住,“你做什麽?”
“你不是说不想看见我,赶我走吗?臣紧尊太子殿下旨意啊。”勋虽然嘴上这麽说,脸上却满是笑意。
“你!你明知道我说的是气话,干什麽和我计较。你存心气死我啊!”
“呵呵……”
悯紧绷著脸瞪著他,却还是忍不住笑出声来。
悯扬声叫人,刚刚还躲得远远的侍卫一眨眼就跑到两人面前。
“去拿筒箭来。”悯冷冷下令。
侍卫接令走後,勋笑道:“刚才不是不让我射吗?”
“好嘛,是我错了还不行吗?不过你来教我吧。以後我就可以陪你射箭了。不要一个人做事好不好。”悯又变回了小时候向勋撒娇的那甜甜的声音。
经此一闹,两人感情愈发亲密。此後更是形影


4

鸟啭莺啼春觉晓,浅草没马蹄,好一片春光无限。刚刚消融的冰雪还残留著冬的味道,徐徐吹来的风却已没有了冬的棱角,变得温柔圆润,仿佛恋人的手一般抚过脸庞。太液池边垂柳挂新叶,御花园中枯枝结花蕾。整个冬阳国都已从冬的压抑中清醒过来。
  皇家猎场上,旌旗飘飘,鼓声擂擂,马蹄纷纷,一队队禁军将整个猎场围得水泄不通,猎场外百里之地一片寂静,猎场内,人头攒动,都卫,都骑列队一行行自场中走来走去。四处一片喧闹。一年一度的春猎拉开了序幕。
  整个冬阳国的王孙公子,贵胄将领全体出动,连一直躲在深闺无人识的贵族小姐们也都赶来凑热闹。春猎,是个自我放纵,自我解脱,尽情抒发的日子。以过七十的明嘉皇帝也带著皇子後妃来猎场感受一下自己已经逝去的青春热力。
  整个猎场中的帐篷布成四方阵。中心总分五大块,居中一片是皇帝和太子以及皇亲国戚的营帐。这一片重兵把守,守卫是最为严密的。帝帐後方是女营。来猎场的後妃、千金们全都住在里面,除皇帝太子外,等闲人等轻易别想靠近一步。帝帐左右为文武大臣的营帐,住的都是位高权重的功勋大臣。帝帐前方则是都卫、都骑指挥官的营帐。而士兵和参加者的营帐则围绕在整个中心营区的四周。如此布阵,任谁也无法在这铁桶般的阵势中叛乱吧。
  场内外到处都是王孙公子,武士剑客,个个都摩拳擦掌,希望一举夺魁。在这片如海人群中,有个人著实显眼。此人身高九尺,在人群中本来就有鹤立鸡群之感,再加上那英俊帅气的脸庞,以及黑曜石般的眼睛中放出的专注的光芒,就更加吸引人了。勋乌黑的头发挽了个发髻,身著鱼鳞甲,脚蹬腾云靴,腰佩流光剑,真是气度不凡,与众不同阿。
  三个月前,勋随父出征,在战场上表现卓著,以自己八百精骑挑掉敌方一个兵营,又几次於两军交锋中异军突起,战功赫赫。其不按常理的打法赢得了众将领的称赞。回京後,明嘉帝大为欣赏,再加上自己的宝贝儿子一直在耳边念叨,於是将勋升为偏将,任都骑副统领。对十八岁的勋而言,这官位确实是够高的了。
  身为都骑副统领,在这麽盛大的活动中,自然得打起十二分精神严密注意场中每一个细节,指挥调度各个兵力,保卫营区安全。而勋更是做得卖力,他要让那些不服气他做都骑副统领的人都瞧瞧,他是靠自己的本事坐上这个位子的。可是现在,他身边却多了个老是打扰他做事的罪魁祸首。
  “勋,你看那边。好多人在那里围著干什麽呢?”“勋,快看快看,有只兔子往那边跑了!”“勋,勋,你不要老是到处走来走去嘛,我都追不上了。”初次参加春猎的悯兴奋异常,原本冷淡的脸上有了属於这个年纪的兴奋感,琥珀色的眼睛滴溜溜直转,小嘴不停地问个不停。
  “殿下!”勋总算是停住脚步,转头叫道。
  “咯!什麽?咦,那是什麽。勋,你看,好好玩啊。什麽东西啊,可以飞耶。”勋转头一看,远处嫋嫋婷婷几个身影,手捧线轴,正在放纸鸢。看见悯那好奇兴奋的样子,勋一阵心痛。真可怜,他从来没有玩过纸鸢,除了我会陪他以外,他每天面对的都是呆板的太监、 宫女以及严厉的太傅。本来生硬的声音柔和下来:“那是纸鸢。”
  “纸鸢?”声音中一丝惊奇“好好玩哦!”悯一脸羡慕的说。勋见了,不禁脱口而出:“等春猎结束,我做纸鸢给你。我们一起去放!”
  “真的吗?太好了!不许反悔哦。”
  “好!”勋笑道,不过脸马上转为严肃。“殿下,我还有事做,你不要再跟著我了。”
  “为什麽?我跟著你有何不好?!”
  “可是我现在当值,你跟著我我会分心的。”
  “那你不要当值了!”
  “殿下,这公事岂能儿戏。我顶多交班後,再来陪你。”
  “……那好吧。”悯翘起红唇,无奈道。

  “参见太子殿下。”背後传来人声。两人转过身来,看见俯在地上的人,不禁一愣。来人五十出头,但身体健壮,脸庞与悯有三分相似,却少了几分阴柔,多了点阳刚。悯眼中寒光一闪,开口道:“皇叔请起。这麽大的礼我可担不起啊!”地上的人一愕神,但马上恢复正常,从地上起身。勋马上跪下道:“臣参见予亲王。”
  予王泳笑著,将勋从地上拉起来道:“快起来,快起来。对我何必行如此大礼。不愧是威扬公的儿子,真真是一表人才阿。今後定能成就一番大事业。
  悯眼中寒光更盛,道:“皇叔,我和勋统领有事相商,少陪了。”说完,抬脚向前走去。勋赶忙告退,追上前去。
  两人静静走著,谁也不说话。
  “他想拉拢你(我)”两人同时开口道。闻言,相视一笑。悯寒霜笼罩的脸总算松懈下来。眉毛一挑,悯沈吟道:“他想干什麽?叛乱?”
  “不会。他没这个实力。不过,也不可小觑了他。他毕竟作了十年的皇太弟,党羽不少。如果不是你的出生,陛下龙御殡天之後,他就是皇帝了。”
  “我知道,所以我向来讨厌他啊。”刚刚还一本正经的脸现下多了几分小孩子的神气。
  “总之你这几天小心一点,这里太乱了。”勋慎重的说。眼里多了点担心。悯点头,心里有了计较。一定要把勋调来陪他。

  春猎正式开始了。一队队人马纷纷从营区出发,驰向广袤的原野和森林。初生的太阳将柔和的亮光洒下,整个猎场一片梦幻景象。前一天勋正式接到旨意,春猎期间,全权保卫太子安全。勋无奈地看著那一脸无辜模样的人,心下倒也安宁不少。让自己保护他总比交给别人放心。
  悯也带著队伍在皇帝和已封为皇後的宇妃的千叮万嘱之下欢快的驰出营帐。一路上悯就似脱缰的野马一般急速飞驰,急得勋与一众侍卫不要命的追赶。由於两人的马都是西陵国进贡的千里宝马,不一会,就只剩下勋紧咬著跟在悯身边了。悯渐渐放慢了速度,和勋并肩向林中驰去。
  “勋……”一直飞驰的悯突然开口叫道。
  “嗯?”
  “……”悯停下马,脸上无端飞过两片红云。勋一下子愣在那里,心里不停赞道,好漂亮。悯扭捏好半天,才开口:“你,喜欢什麽样的女孩子?”
勋一下子楞住,脑海中立刻浮现出女性版的悯。刚忙甩甩头道:“不知道。我现在还没有想过。”
“哪,那你喜欢我吗?”悯低著头,让马信步在林中穿行。
“啊!”勋的脸一下子红了,额上冒出一颗颗汗水。好半天才说:“当然喜欢啊!你就像我弟弟一样。当然,我们同日而生的。可是……”悯的脸本来露出笑容,但听道後面那句话,又垮了下去,急道:“不是这种喜欢,是男女之间那种!你懂不懂!”
勋困惑了,脸却更红:“你又不使女孩子!怎能这样问?”说是这麽说,心中却有不知名的甜蜜在流动。
“哪,那你五岁那年干嘛吻我!”悯一下子急了。
勋讪讪道:“我那时还以为你是个女孩子呢!”
“你说什麽?”悯明显感到一股怒火在胸中游走,真想揍这笨蛋一顿。
“我真是这麽以为啊。我还想以後就要娶你为妻呢。没想到这个希望还不到一天就破灭了。你不知道那时我有多难过。要是你有个像你一样的妹妹就好了。凭我威扬府在朝中的地位,娶个公主应该不为过。”勋还自顾自地说,那边悯却已经气得拉开缰绳策马狂奔了。勋一下子急了,赶忙追去。“殿下,奠下,快停下!”
眼看就要追上,勋敏感的察觉到空气中有丝丝杀气。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先行做出行动,勋自自己的马上向悯扑去,将悯自马上扑下,又以自己的背先著地,抱著悯往数边滚去。说时迟,那时块,当两人刚自马上坠下时,一支箭自悯马背上射过。
两人刚站起身,箭雨就往这边飞来。勋护住悯,背靠大树,取下背上的弓,拉开硬弓,往箭雨密集处射去。“噌,噌,噌。”三箭後,那边传来三声惨叫。勋又自手中射出五支箭。箭雨顿时小了许多。勋一把拉住悯往密林深处跑去。暗杀的人见势不对,扔掉弓箭往林中追来。跑过一段路後,暗杀者人影显现。勋再次拉开弓,这下子更是箭无虚发,来人一个个登时了账。悯惊得浑身发抖,可是看见勋这麽拼命。他心中生起强烈的信任与安心。
勋再次伸向背上的箭筒,可是摸空了。筒中的剑已经用完。暗杀者只剩下十来个,可依然多於只有两人的他们。勋扔掉弓,拔出剑,紧紧护住悯,此时的他心中只有一个信念,绝对不能让悯受伤。刀剑一下下往勋那里招呼,长年的训练此时又见效了。勋一柄剑舞得水泼不进,死死护住两人。可是,长时间的作战使勋体力不支,剑网露出破绽,左肋生生受了一剑。
“勋!”悯惊呼。眼泪自琥珀般的眼中落出。
勋头也没回,手上继续战斗,话语却无比温柔:“别哭,我会心痛的。放心吧,我一定会保你平安的。”
“不,不!”悯狂叫道,“我不要我一个人平安,我要你平安!我要你平安呀!你一定要好好的!”
宝剑已经钝了,暗杀者也只剩下四个。可身上,受伤,脚上却到处都是伤。眼已经开始模糊,手开始沈重,身上的铠甲也好像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不能倒下,不能倒下。我倒了,谁来保护悯。终於守不住了,勋的剑落在了地上。来人的剑无情地往身上刺来。勋转身,用自己的身体死死护住悯。只要有我在,就绝对不许你们伤害悯。
耳边传来悯撕心裂肺的哭声。不要哭,不要哭,我会心痛的。对不起,不能保护你了。眼前,是一片黑暗,意识已经逐渐远去了。耳边,似乎听到了嘈杂的人声。




皇宫 东宫 暖阳宫
整个暖阳宫中乱成一团。整个太医院的太医都聚集在此处。宫女、太监忙进忙出。一盆盆血水自太子房中不断的端出来。受伤的不是太子,而是威扬元帅的儿子勋。
悯一直觉得很冷。他觉得自己仿佛掉进了冰窖里,怎麽都暖不起来。当时刺客的刀剑那麽无情的往身上刺来,可是他却一点也没有伤到。勋死死地护住他,将他压在自己身上,不让他伤到一丝一毫。他想推开他,他想保护他不再让他受伤。可是怎们都推不开他。就在刺客想要给勋最後一剑结果他时,那群被自己甩掉的废物侍卫才赶来将刺客擒住。可是勋,勋依然躺在那里一动不动。血汩汩地流出来,怎麽都止不住,他的衣服上到处都是勋的血,红红的一片。不要,勋,不要丢下我。都是我不好。我要是不那麽任性就好了。不要!
勋和悯被立刻送回来大营,龙颜震怒。不过当务之急是抢救勋,於是快马将勋送回了京城。一路上,悯死死地握住勋的手,怎麽也不放开。要是有人想让他松开,他就会像一头小豹子一样乱踢乱咬。回到京城後,本来想将勋送回威扬府,还是被悯阻拦下来,硬是将勋送进宫中,让太医诊治。
太子房外,皇帝、皇後以及威扬夫妇都在那里。看著一盆盆血水自房中不断抬出,威扬铁青著脸,手紧握成拳,眼中满是担心。安宁郡主再也忍不住,哭倒在威扬身上。皇後也满脸难过。她和安宁郡主是两姨姐妹,感情向来好。勋也是自己看著长大的,怎能不担心。
这时房门打开,太医自房中鱼贯而出。四人赶忙围上去。为首的王太医请安後说:“勋副都统受伤极其严重。如果不是身上所穿鱼鳞甲坚固,只怕……”四人听後,心中不禁为悯的任性而欣喜。这鱼鳞甲本是高丽国进贡的神品,却硬是被悯要了来给勋。“不过勋副都统身体健壮,如果精心医治,应该性命无碍。”
“哪,勋儿还有救!”安宁郡主急道。
“应该有救。”话不能说太满是太医的规矩。“不过勋副统领现在还处於危险期。而且……”太医欲言又止。
“怎麽了!”一直没发话的皇帝开口道。任谁都听得出他现在火气很大。竟敢袭击太子,实在是太胆大妄为了。
王太医缩了缩脖子,道:“太子殿下他……我们不好办啊。”
皇後听完,赶忙往屋内走去。太医们也赶快跟上。

悯一身狼狈地坐在床边,身上满是血污,头发也披散著,两眼通红,只是双手依旧死死扣住勋的手。自回宫之後,他就一直这样了。皇帝皱了皱眉,皇後再也忍不住了,扑上前抱住悯道:“悯悯啊,皇儿啊。你松松手好不好?”说完,径自去掰开紧扣的双手,。悯一下子惊醒过来,吼道:“不许!不许把我们分开!”说完紧紧护住勋,眼中满是恐惧。随即气势稍减,眼泪自早已通红的眼中滴出。“不要分开我们。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任性跑掉才回这样的。勋是保护我而受伤的,就让我陪他吧。不要分开我们。”
皇後本来一直隐忍著,这时再也忍不住,哭到:“悯悯啊,不是你的错,都是那该死的刺客。你歇一下好不好?”
“不要!除非勋醒过来,否则我是不会走的。”悯又恢复了那暴虐的神态,警惕地盯著屋内一干人。
皇後无奈转身道:“皇上,由他去吧。这两个孩子打小就要好。如今勋是为了保护悯受伤的,悯当然难过了。”皇上也只能点头答应。皇後转头对王太医道:“王太医,就有劳你多费点事,就这麽替勋疗伤吧。也烦劳你照看著太子一些,别让他太累著。”
王太医赶忙俯身称是。既然皇後都这样说了,当然也只能这样了。
於是一众太医赶快围过去尽心抢救。这时,坐在那里的悯眼中射出冰冷锋利的光,狠狠地盯著他们:“勋要是醒不过来,你们太医院所有的人,通 通 陪 葬!”屋内的人惊出一身冷汗。王太医万万没有想到,这十八岁的少年会这样狠绝。刚才的话绝对不会是说说而已。

勋已经昏迷五天了。太医们费心费时抢救了三天,总算将勋从鬼门关拉了回来。勋的病情已经开始稳定,但悯依然不肯放勋离开自己的视线,一直守在勋的床前,不眠不休。原本漂亮的星眸布满血丝,眼眶凹陷。原本就苍白的脸此时更是白得透明。丝缎般的黑发黯淡无光,纠结在一起。
“勋,你为什麽还不醒来?是不是生我的气了。是我不好,我不该这麽任性的。对不起嘛,你就不要生气了,醒过来好不好?你不是答应我要做纸鸢给我放吗,你不能反悔的。快点醒过来啦!你怎麽可以食言而肥!”泪流满面的悯突然发怒了,他扑到勋身上按住勋的双肩,大吼道:“你这个骗子!你答应过我的!我命令你!你赶快起来!你给我起来啊!”泪水不断地滴落到勋的脸上。“醒过来啊!”
原本无力地垂在身边的手突然搭在了按在双肩的手上,禁闭的双眼开始剧烈的抖动,干裂的双唇开始无声地开合。压在他身上那仿佛受了伤而暴虐委屈的小豹子立刻安静下来轻唤道:“勋,勋,你是不是醒了?”
勋觉得自己一直处於黑暗之中,无声无息,一片冰冷窒息的黑暗。他移不了步,发不出声,听不见音,他甚至想不起自己是谁。他觉得自己好累,好累,身後有股力量牵引著他,诱惑著他,他好想就此飘去,只要到了吸引他的力量那里,他就解脱了。可是身前却老是有什麽东西在拉扯他,挽留他。同时,心里老是有个东西让他放心不下,丢弃不得。他想不起那是什麽,但内心的牵绊越来越重了。不知过了多久,牵扯他的力量越来越大,吸引他的力量逐渐消失了。可是他依然想不起内心的牵绊是什麽,不知何去何从。
这时,原本封闭的听觉突然开启,传来一阵沙哑的哭声:“醒来啊!”好悲切的声音,是谁在用那样的声音呼唤我。心好痛,仿佛有水滴进了心里。不要哭,不要哭。原本混沌停滞的时空开始旋转,内心的牵绊一下子清晰起来。小小软软的可爱仙子在笑著熟睡,眼中却突然流出眼泪。不要哭啊,我会心痛地。娇痴可爱的小人儿闯入怀中,笑著向自己撒娇,却突然推开自己开始哭泣。不要哭啊。青涩少年貌美如花,挺拔如竹,眉宇间渐显傲气,却哭著捶打自己。悯,悯,不要哭了。我会陪著你,不要哭了。心里的牵绊彻底清晰。悯!勋的眼睛一下子睁开,突如其来的亮光将眼睛模糊。用力眨几下後,一片光晕中现出一个人影。
悯满脸泪水,一脸狼狈憔悴,不过神色却欣喜异常。嘴中一直念著“勋!勋!”勋费力抬起手,抹去悯脸上的泪水:“怎麽又哭了!”
“哇……”悯本来已经止住的眼泪一下又冒出来,趴在勋身上放声大哭“你这个坏蛋!为什麽要睡这麽久!我讨厌死你!”
勋紧紧地拥著他,又是心痛又是欢喜。
悯的哭声引来一大群人,才刚入宫的安宁郡主与皇後脸刷一下白了,跌跌撞撞闯入房中,却看见勋一脸无奈地劝慰那撒娇大哭的人。

悯在劳累了五天後,终於睡著了。就睡在勋旁边。即使勋已经醒过来,他依然不肯放勋回去。躺在床上,手紧紧地搂著勋,眼角含泪,嘴角带笑。

“殿下!”勋在睡醒後就看见那个任性的人已经起身了,却什麽也不干,坐在床边傻傻地看著自己笑。一身狼狈依旧不见打理,他忍不住出声唤道:
“什麽?你是不是饿了?我找人作吃的!”起身要跑,却被拉了回来。
“你,可不可以去梳洗一下。”
“嗯?”
“你这个样子,好丑!”
悯的脸唰一下红了,冲到镜子前一看,一个披头散发,脏兮兮的乞丐正在镜中一脸惊愕地看著自己,大叫一声:“勋,我讨厌你!”就冲了出去。屋外一阵!!声,好一阵才恢复平静。勋笑了,不禁想起醒时看见的悯,比现在还要狼狈,可在他看来,却比什麽都美丽。心中又生起一股暖流。可是,正统的勋再次选择忽略这份感情的真像到底是什麽。
半个时辰後,梳洗干净一身清爽的悯才扭扭捏捏来到勋床边。脸上带者三分怒气七分羞赧。见到勋满脸笑意,不禁板起脸吼到:“笑什麽笑!我这个样子很好笑吗?”
“……”勋但笑不答。
“真的很好笑吗?”气势低下去,又变成了那软软的声音。
“很好看!”勋说出真心话。悯的脸上才露出笑容,

此後十几天,两人睡同床,饭同桌,一时一刻也没分开。朝中却起了轩然大波。




“勋,啊,张嘴。”暖阳宫中,太子塌上,正在上演这样一幕。清朗隽秀身著华袍的太子殿下正侧坐床边,手捧青瓷盅,一勺勺将盅里雪白嫩滑的锦鱼羹送入斜依在床上的人。斜依床上之人,剑眉飞扬,鼻梁高挺,下颌坚毅。虽然脸色惨白,却不掩其英气。衣襟大敞,露出缠满绷带的壮硕胸膛,更添其前所未有的不羁之气。
“殿下,我自己来吧。你我这个样子,不成体统啊!”
柳眉一拧,凤眸圆睁,红唇微翘,娇嗔道:“我喜欢这样,你管我!张嘴啦!”
“唉……”勋只能乖乖张嘴,吞入那细滑鱼羹。
“殿下,这朝堂之上,怕是闹得厉害吧。”勋半晌後问道。
脸色微愣,悯停止喂食,“你即在这暖阳宫,消息也还灵通嘛!”
“……”勋但笑不答。
“予亲王获罪了。目前暂压天牢。”
“怎麽会?有证据?”勋挑眉道,眼中满是不相信。
“刑部尚书张剑庭天天在朝堂上质问他,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他。予亲王也太不小心了,招兵买马的证据让他拿住。这不是落人口实吗。这下说他意图谋反都不为过。刺杀太子的罪名,他不担,谁担。”悯淡淡地说,眼中满是讥嘲。
“这只是次要,怕是另有机要吧。”
悯刚想开口,贴身近侍小安子近前道:“启禀殿下,礼亲王求见。”悯扯出一丝冰冷的微笑,“刚想说他,他就来了。有请!”
勋听见,想从床上坐起,悯忙按住道:“你做甚。东西还没有吃完呢?”又将手里的东西喂过去。
“殿下!”勋责备地看他一眼。
“管他呢。咱们只说咱们的。何苦让外人扰了兴致。快吃,凉了就不鲜了。”

“参见太子殿下!”低沈温润的声音响起,一个二十七、八岁的美青年大步往里走来,躬身请安。一张瓜子脸莹白如玉,嵌著一对琥珀色的眼珠,明动异常。眉目如画,薄唇含笑,身材修长高挑,宽肩窄臀,气质高雅,风度翩翩,丰神俊朗。一个给人感觉如温润如风的人。可是躺在床上的勋明显感觉到,这表面温润的男人体内隐藏著一股霸气。礼王忧今年二十八岁,是明嘉帝的侄子,继承了父亲的封号,手握冬阳国八分之一的兵权。
忧刚到门边就听见悯那清冷声音似嗔非嗔地说:“管他呢,咱们只说咱们的……”内心一窒,原本激荡的心情顿时冷却。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幅嬉笑喂食土,眼中飘过一片阴霾,寒光一闪,如刀刃般直指躺在床上的人。强压住内心的阴郁,脸上挂上那完美的微笑,进门请安。
“忧表兄阿,何必那麽多礼呢。快起来吧!”悯专心致志的将勺中的东西送入床上的人口中,正眼也没瞧他一下。内心绝望的伤痛又一次翻转上来,眼睛死死地盯住那莹白的双手,手在宽大的朝服内紧握成拳。
“予亲王这次获罪,表兄功不可没啊。”悯淡淡地说,眼中一片冰冷,“这下子,予亲王手握的兵权该表兄接过去了吧!”
忧一愣,只得笑道:“哪里的话。”
悯看见勋一脸疑惑的看著他,开口解释道:“礼亲王这次可是劳苦功高啊。费心费力的审问那被捕的四名刺客。虽然死了两个,可是总算让剩下那两个开口指认是予亲王手下的人雇佣的他们。最重要的是,礼亲王找来予亲王的娈童合欢。合欢亲口指证予亲王意图不轨,这次的刺杀完全是予亲王的意思。那合欢据闻对予亲王极其忠心,他都这样说,予亲王当然只有下狱的下场了。表兄还真是魅力无穷啊……”後面半句已转向忧说。勋顿时心中了然。
忧听见悯这样说,急忙解释道:“不,我和他只是……”
“表兄何必著急解释呢。本朝并不禁蓄娈童。只是没想到,忧表兄也喜好这个……”鄙夷之情立现,虽然眼角带笑,笑意却没有传达到眼中。
忧听见这嘲讽的语言,眼中射出炽烈的光,贪婪地直盯著那可恨又可爱的人。悯啊悯,你为何总是对我冷嘲热讽,不假颜色。我却又不能控制地要把你这个冷心冷血没心肝的人儿放在心上,一刻都不能忘。什麽时候你才回像对待勋那样对我呢。心中苦涩一片。自打自己第一次看见悯,就不可控制地爱上了这个可爱有可恶的人,再也没有办法忘记,眼睛从此之後只会围著他转,无法离开。
“不知礼亲王来我暖阳宫所为何事呢?”悯总算喂完了东西,将手上的食器递给下人,再细心温柔地将勋慢慢扶好,掩上敞开的衣襟,转身问他。这期间忧一直盯著那如葱十指。丰盈纤长,莹白剔透,隐隐透出一股红润,仿佛上好的羊脂白玉经世上最好的雕刻师穷其一生精心雕琢而成的。就这麽盯著那纤纤十指,忧就知觉一股热流直冲下腹而去,不禁摇头苦笑,自己还真是泥足深陷啊。不过忧怎麽也想不到,数年後,整个冬阳皇朝都会在这纤纤十指上断送掉吧。
“礼亲王!”耳边响起了如仙乐般清爽叮咛的声音,忧一下子惊醒过来,只见悯正不悦地盯著他,不免赔笑道:“我失神了,不好意思。可能是最近太累了吧。”
“我说,礼亲王来我暖阳宫所为何事?”
“啊,哦,你遇袭後我一直忙著处理,没能来看你。这下子正好事完了,予亲王也被押入天牢了,所以我来看看你。”
“现下你看见了,我很好,什麽事也没有。刚才礼亲王也说自己乏了,我就不留你了。好好回府歇著吧。来人,送礼亲王!”
“太子……”忧连茶也没喝一口,就这麽被悯赶出来了。

忧满心痛苦愤恨的回到了自己的亲王府。躺在床上,脑中满是悯的影象,手紧握成拳,指甲嵌进肉里都不浑然不觉。这时,被忧自予亲王府遣散的奴仆中带回来的合欢轻巧地推开门。看见忧满脸痛苦地躺在床上,合欢乖巧柔顺地靠了上去,抱起忧的头,细细碎碎吻了上去,眼中柔情一片。忧睁开眼,看见的是两弯淡淡的柳叶眉,再往下,是对狭长的星眸,正满含深情的望著自己,苍白的瓜子脸,娇的红唇正轻轻吻著自己。眼前的脸与心灵深处的脸瞬时重叠。悯,悯正在吻他。一把扯过那柔软的身体,俯身压上去,如狂风暴雨般激烈地吻上去,同时手粗鲁地扯开合欢身上薄薄的亵衣,随即用一只手用力捏住那雪白胴体上娇欲滴的茱萸,另一只手强行从禁闭的幽穴中猛插进去三只手指,丝丝热流自花瓣中流下。合欢痛得皱了皱眉,却仍娇媚地唤道:“王爷……”
“叫我忧,悯,叫我忧!”忧烦乱的叫道,边说边掏出自己早已因为悯而肿胀坚挺的肉刃,强硬地猛插进那依然紧闭的菊穴。
“呜……”合欢痛苦地皱紧了脸,纤长的手指抓紧了礼身上的衣服,将价值不菲的衣袍拧成一团,眼中闪过一丝悲哀,顺从地叫道:“忧,忧……”
“说你爱我,说你爱我!悯!”忧狂烈地律动起来,肉刃残忍地破开柔嫩的密穴,鲜血代替润滑油,使之进出顺畅,手指粗暴地在玉体上留下斑斑红印,但对那高挺湿润的细白分身却置之不理。在这期间,合欢一直深情地唤著:“忧,我爱你!”
“悯,悯……”忧不停地叫道,吻著。悯正娇媚地在我身下喘息,叫喊,不停吐露对我的爱语。腰身急剧一挺,深深埋入柔软的信道,白浊的液体喷涌而出,被蹂躏得丽致极的小穴尽数吸收,狂乱的眼神回复清明,梦与现实分开,豪不留恋地自合欢身体内拔出沾满体液和鲜血的分身,竟自躺下睡去。合欢白皙干净的身子已变得惨不忍睹,满身红痕淤青,细白的玉茎仍然高高挺立,鲜红与浑白交杂著自身後流出。合欢将手伸向自己的分身,轻捏缓抚,脑海中想象著忧温柔深情地呼唤自己的名字,自慰达到高潮。
平复下来後,合欢拖著满身伤痛,自房後温池中打来清水,先将忧脸上的汗水拭去,再细心地将忧还露在衣外疲软下来的分身擦拭干净,脱下忧的外衣,将他安置好後,最後才走出房间自行去清理狼狈的自己。走出房门时,他看了看紧闭著双眼似乎熟睡的忧那俊朗又秀美的脸,心中既悲伤又深情,他深爱的男人啊!虽然在他的眼里,自己只是个下贱的娈童,只是那高贵的人儿的不完全替身。可是自己爱他,为了他,他可以强迫自己委身於他人强颜欢笑,可以残忍地将无辜的人致之死地。今後,他也一定会为了他做出任何大逆不道的事。

这边暖阳宫中。
“殿下,你怎能就这样就将礼亲王赶出去了。”勋皱眉道。虽然礼亲王很危险,而且他十分不喜欢他那炽烈的目光盯著悯看,这让他有一种属於自己的东西被别人觊觎的感觉,可悯这样做也似乎过分了点。悯两眼一翻。这个笨蛋,难道就盼望著自己被别人得到吗。他不是傻子,当然知道忧对自己抱著怎样的感情,可是自己的心早已给了一个木头似的呆子,所以他每次见到忧都没有好脸色,希望他能打消这个念头。可是这个呆子,居然……委屈之情立现脸上。
勋自知失言,看见悯那委屈的脸色,心下叹气,将他抱进怀中,靠在自己胸口。
“我是担心你啊……我们都知道予亲王是被冤枉的……那,你就要更加小心才是啊……”
“……我知道!”悯将头埋进勋怀中闷闷地说。“我会小心的。你这身上的伤,我总有一天回讨回来的!”悯轻轻地说,却无比坚定。两人就保持著这相拥相抱的姿势,沈沈睡去。




礼亲王府。琼楼玉宇,雕梁画栋,玉树繁花,车马纷至,门庭若市,好一派人热闹景象。今日礼亲王府大宴宾客,庆贺礼亲王三十寿辰。
这两年,礼亲王权利日益扩大,原本投靠予王德众多官员纷纷投入礼亲王门下,手握冬阳国四分之一兵权的他,已成为冬阳国权倾朝野的一品大员了。因此,礼亲王三十寿辰,原本依附他的,当然是争先恐後,巴解讨好;想来投靠的,此时更是卯足劲头要献殷勤。多如潮水的人流,真真要把铁皮裹就的门槛踩坏。
王府内,三间厅堂全部开放。正中大堂摆座席,单人单席,供身份最尊贵的人入席,整八十桌。余下两个偏厅,四人一席,供朝中有点官品的人,供一百五十桌;堂前可供千人列队的广场上,摆流水席,供其余贺寿之人所驻,共五百桌。府中几位大管家并各个杂役奔前跑後,忙得不亦乐乎。宾客来了大半,却始终不见主角登场。

“嗯,啊,不要……快点……嗯……”府後内室礼王卧室里,远离府前喧嚣,内室之中只听见一声声娇媚的浪叫。合欢上身趴在床上,双脚踏地,露出雪白的粉臀。身後淫糜的密穴紧紧吸附著男人巨大的男根。红紫色的阳物每一次进出都带出丝丝体液,桃红色的媚肉也紧附著阳具被带出体外。忧身著九转蟠龙金丝裉腰箭袖袍,前襟掀起,露出傲人的阳物,在合欢体内不停进出。
“王爷,嗯,寿筵要开始了。啊,快点,再进来一点,王爷,该……啊……”
忧死劲一顶,长长的男根没根而入,将合欢剩下的话堵在口中。“下贱东西,本王做什麽还要你来提醒!今天,你可是主角啊。呆会儿好好表现,一等骠骑将军的眼光可是很高的。你可要好好侍候。”说完,又粗鲁狂烈的动起来。合欢眼中悲哀一片。又要被拿去送人了。

礼亲王出现在大厅时,寿筵马上就要开始了。无视众多庸人巴结的笑脸,忧锐利的视线焦急地盯著门口,内心盼望著心中的可人儿早点出现。
锣敲三下,宴会正式开始。忧暗叹一声,还是没有来啊!正待转身进厅,门外唱官喝道:“太子殿下驾到。一等骠骑将军驾到!”心中一漾,喜悦之情立显。三步并作两步向大门口疾步走去。躲在暗处的合欢心中一痛,转身回房梳洗打扮。
偌大的礼亲王府开始还似沸水一般人声鼎沸,现下顿时安静下来。悯身著雪白的窄裉束腰敞袖袍,腰系金丝带,上悬二龙戏珠蓝田白玉佩,更衬得纤细挺拔,玉树临风。紧随悯而来的,是已任一等骠骑将军的勋。勋身著雨过天青色武士服,贴身的衣物凸现他傲人的身材,黑曜石般的眼睛鹰一般的警惕的盯著四周。
“参见太子殿下!”自忧而起,全场响起整齐的跪拜呼喝声。那些个寻常小吏何尝见过这等阵仗,心下都暗自兴奋,万想不到今日还会见著太子爷。
“起来吧!今儿个是礼亲王的寿辰,我不过是来捧个场而已,何必这麽多礼呢。”悯依旧用他那清冷的声音淡淡说道,眼中看见这麽多人有些不悦,寒光一闪而逝。不待忧起身,径自拉著勋向内走去。忧原本满腹的话,也只得作罢。
进入正厅,宽广的厅堂正前方设一主座,次下一偏座。其余八十桌分列大厅两边,空出中间一大片地方,想来是供表演之用。偏厅和广场另设戏台,各种曲艺杂技,就不细表了。
忧领著悯来到正前方的主座道:“太子殿下驾到,小王不胜荣幸,请上座。”
悯瞟了瞟四周,只见侍者领著勋坐到左手第五席,皱了皱眉道:“今儿个你是寿星,则怎能由我坐这主席,这个万万使不得。”
“那就委屈太子殿下坐这副席。”忧一脸兴奋。终於能够和悯离这麽近了。
“不用了。一个人好没意思。我就和勋一桌好了。”说完,不等忧答话,径自走到勋那一桌坐下,亲亲热热和勋说话,惊得坐前四席的一品朝臣赶忙起立,将两人请至左手第一桌。忧咬紧牙关,眼中愤恨异常。想到呆会的好戏,才平复下来。悯,不要逼我。
寿筵开始了。仙乐飘飘,绿云扰扰,舞衣扬扬,纤腰摆摆。众多美娇娘身著各式霓裳在各式音乐中表演。粉臂玉腿在薄纱裹成的舞衣中若隐若现,引得一干定力差的人口干舌燥,欲火难耐,又尴尬至极。悯一直软软地靠在勋身上,将桌上的珍馐美酒不停地往嘴里送,一双星眸却冷冷打量观察这大厅中的众生反应。许多人恐怕不会知道,他们今日今时的反应,决定了他们今後的命运。
宴会过半,酒酣耳热之际,礼亲王起身拍手三下,全场顿时安静下来,直盯著礼亲王。忧扬声道:“今日诸位来我礼亲王府庆贺小王生辰,小王不胜荣幸,既为主人,自然得把好东西拿出来给各位分享。小王有一娈童合欢,乃当年予亲王的爱宠,今日,就让他来为我们表演一番。
场中的人兴奋了。尤其是好男风者,全身的血液都不自觉地流向下身。一阵音乐自乐师处流泻而出之後,合欢闪进门。合欢身上只著薄纱,全身肌肤都透纱而现。只私处一点由布裹住。雪白的肌肤吹弹可破,一举手一投足,妖媚绝伦。场中诸人的喘息声更加集聚。如此绝色,人间难求。不过,也似乎太像那一为了。如此可是大不敬阿。一思及此,又收敛许多。
勋在合欢闪进门时,顿时脑中轰一下炸开,那弯弯的柳叶眉,狭长的星眸,娇的红唇,分明就是悯的翻版。他下意识的紧了紧手臂,抱紧怀中的人(喂,喂,哥哥,这可是大庭广众之下阿……勋:要你管,我喜欢!悯:谁敢说我不是,拖下去斩了!)场中之人细瞧之下,还是有许多不同。多了一股子柔弱娇媚之气。少了悯那股挺拔清冷之气。虽然如此,勋依然紧盯著合欢。此时的合欢与梦中深处的悯重叠,他紧抱著怀中的悯看著合欢。忧得意的笑了。
一阵激烈的舞蹈过後,合欢身上香汗淋漓,娇喘息息,乖巧地走到忧身边跪在地上,挨在他身边。
忧的手抚了扶合欢的脸,站起身道:“诸位还满意他的表演吗?”在座诸人忙不迭的点头。忧将话语指向勋:“骠骑将军,合欢的表演你可满意?”勋沈声答道:“的确是不可多得的极品。”勋话中所指乃合欢歌舞,忧及在座诸人有意无意地理解为合欢。忧当即答道:“既然骠骑将军如此满意合欢,我就将他送与你吧。合欢,还不快过去。”忧此言一出,场中诸人或惋惜,或羡慕。悯一下子自勋怀中坐直,两眼怒视忧,而勋也惊讶的看著忧。
合欢看了看忧,又看了看勋,终於站起身来走向勋。悯满眼怒火看著合欢渐渐走近。当合欢走到桌前,正待挨著勋坐下时,悯起身一脚踢向合欢肋下,将合欢踢翻再地。“礼亲王,如此下贱的人送给骠骑将军,怕是不太合适吧。”
忧万万没想到悯会如此动作,不禁愣住。勋看见合欢痛苦的倒在地上,不自觉的去扶起他。他无法忍受一个像悯一般的人倒在地上。悯满心的愤恨在看见勋的动作後更加高涨。他想也没想,用尽全身力气一巴掌挥向勋。这一巴掌让所有人都呆住了。勋瞬时迷茫了。悯,向来跟他撒娇玩闹的悯为何会这麽狠心打自己。悯直直地看著自己的手,原本白玉无暇的手上一片通红。手已经痛倒麻木了,可是心更痛。眼中蒙上水雾,一咬牙,向礼王府後花园跑去。勋心中一痛,悯又要落泪了。赶忙向礼亲王说道:“礼亲王厚爱了。不过勋并没有龙阳之好,只能拒绝礼亲王的美意了。”说完追著悯而去。
忧及众大臣都没有想到勋胆敢公然拒绝。忧握了握拳。他低估了悯和勋的性情。冷然看了合欢一眼,道:“刚刚扫了诸位的兴了。本王今日也乏了,宴会就到此结束吧。”众人赶快起身,又说了些奉承话,一个接一个离开礼亲王府。心中都惴惴。这三个人都是惹不起的人啊。

“殿下!殿下!”勋追上跑进礼亲王府後花园的悯,一把扯住他。悯挣扎著捶打他,一边大叫:“你这个下流胚子,看见人家眼都直了。你这个色狼,追上来干什麽?你去和那合欢亲热去阿!”
勋如往常一样,紧紧抱著悯:“没有,我怎麽会看上他呢。我已经拒绝礼亲王了。”
悯的反抗小了一点,却依然不依不饶:“你拒绝干什麽。你心里想要得不得了吧。”
“我要他干什麽?我怎麽会想要他。”
“还说没有!那小贱人一进门来,你眼睛都直了,一眨不眨的盯著他看。我叫你几声你都不答应。还有刚才,你干嘛去扶他!心疼了是吧!”
“我看他,扶他,都是因为他像你啊!”
“你说什麽!你居然说我像个娈童!你……”
“我不是那个意思!你知道……”勋急得满脸冒汗,额上青筋暴起。悯忽然觉得心中的怒气刹那间消失了,人安静下来,静静偎在勋身上。勋紧紧抱著他,生怕他再跑掉。
悯抬头,一只手抚上勋的脸,细细摩挲:“还痛吗?”
勋摇了摇头,拉起悯依然通红的手:“这麽用力打下来,手肯定痛死了吧。”
悯翘起红唇,点点头。勋看著悯的红唇,忽生一股想要吻下去的冲动。心里一惊,赶忙克制。勋,你想干什麽!勋暗骂自己。
忧赶到花园时,两人已经和好如初,亲亲热热地靠在一起说话。忧强压心中抑郁,走上前去。悯看见忧走来,离开勋站直身子。忧刚想说话,悯抢先道:“忧,我想和你说几句话。”
忧微微一愣,随即点头。勋看了看悯,悯点一点头。目光交汇,数不清的信任及默契在里面。勋转身走开。
“忧,放手吧!”悯开门见山说道。
忧心中一痛,脸色微变,随即苦笑道:“你既然知道,那我就断没有再放手的可能性了。我爱了你十六年,你叫我如何放手!”
“忧!别在试图作你做不到的事,也别在妄想拆散我们!你我之间根本不可能!我是太子,你是王爷!”
“那他呢?他就可以吗?他连自己对你的感情是什麽都不知道,你们如何相处!”
悯苦笑:“那是我们俩的事。我的心只属於他的!”
忧激动了,抓住悯的衣服:“悯,悯,给我一次机会!我会比他更爱你,对你更好,更心疼你,更加妥善的保护你!”
悯拂开忧的手冷笑道:“保护我!你可别说你不知道两年前的刺杀是谁下的手!如果不是我想借机除掉予王,我是不会放过你的!别在试图打勋的主意!否则,别怪我翻脸不认人!”说完,拂袖而去。
忧望著悯,眼睛射出狂乱的光。别怪我,悯。为了得到你,我会不惜一切手段!你会後悔的!




狼烟四起,烽火连天,边关告急。
一向游牧於北方的强悍民族忽然打破两边长久以来的安宁局面,大举入侵。令人震惊的是他们沿路居然能避开所有的观察哨及驻兵,直到兵临北方大郡澜关城冬阳国方始察觉。措手不及之下,澜关城失守。夜摩国一鼓作气,连下五城,整个冬阳国笼罩在一片恐慌之中。值此之际,已经赋闲在家的威扬重披战袍,奔赴战场。身为一等骠骑将军的勋本欲随父出征。可是圣旨下,著勋守卫京城。勋只能留下来。

“勋,你为什麽老是锁著眉呢?”御花园中,樱花树下,一阵微风吹过,满树摇摆欲坠的樱花瓣终於舍弃了树的挽留,随风飘荡而去。如雨般落下的樱花瓣中伫立著一个美少年。米白色的长袍随风飘扬,花映美颜,一幅绝美的图画。美丽的星眸盈满担忧,轻声问著身前紧锁眉头的人。
勋抬头,看见悯那担忧的眼,笑了一下,伸手拂去悯满头的樱花,道:“让你担心了。可是心里总有些不安。父亲大人已经六十多岁了……”
“威扬公听见你这麽说他可是会生气的。他最厌恶别人说他老。黄忠七十多岁还能上战场,不会有事的。”知道他担心什麽,悯努力轻松的开导,不愿拿英武的眉毛纠结在一块。伸手轻轻抚开额件,温柔之极。
勋摇了摇头:“我不是担心父亲的身体。可是这次夜摩国的袭击太过诡异了。”
“……的确。他们本来就抢掠成性,贪图我冬阳富庶想南倾抢夺不是不可能。可是长驱直入五百里直至兵临澜关城下才让被人发现,就太令人惊讶了。”
勋抱过悯,想藉由悯身上所散发的清冷幽香让自己的烦躁的心情平复下来。“我怀疑,山河藏兵图被人透露给了夜摩国知晓。”
闻言,悯扬了扬眉毛,似乎一点也不惊奇。“他真有这个胆子?这麽做对他有什麽好处?”
“我也不知道。但制造混乱以图谋他事是肯定的。”
“可是现在,重新排布兵力应该可以,那山河藏兵图也就没用了。”
勋摇了摇头:“礼亲王手握冬阳四分之一的兵权,是军方一等大臣。军队任何的变化都逃不过他的眼,而且……”勋忽然紧了一下手,悯吃痛,却一声未吭。“礼亲王他掌握了粮草後援。万一他借口延缓,那什麽军情都耽误了。父亲他……”勋的声音包含巨大的痛苦,悯赶忙紧紧回抱安慰她:“不会的,你不要瞎想,什麽事都不会有的。”

昏暗的内室。太师椅上端坐一人,脸隐藏在阴影中。身前一全裸美少年跪坐地上,娇小的红唇费力张著,紧紧包含著男子充满浓郁男子麝香气息的阳物。长长的阳物直抵喉咙,美丽的星眸因为含上泪水,更显楚楚可怜。丁香小舌努力在早已塞满的嘴里运动,取悦男人。嘴里的香津无法吞咽,沿著嘴角不停滴落。两只玉臂一在前,一在後,一只手不住的抚摸自己被绑上缎带胀得通红的玉茎,另一只手在身後湿透的密穴中不住填塞。苍白美的脸上出现淫糜的表情。房间另一头,一个男人浑身冒著汗,躬身回答忧的提问,一双鼠眼不停的在绝美少年身上打转。忧享受著合欢的侍候,看见合欢努力取悦自己,内心升上一阵喜悦。甩了甩头,忧觉得没来由的烦躁。最近只要一碰到合欢就会有这种感觉。看见合欢白皙的身体暴露在另一个人眼中,从来不曾在意过这件事的忧觉得一股子闷气在心中游走。冷哼一声,忧再次开口:“事情都准备好了?这可不是闹著玩的。一定要万无一失!”
男人赶快低头道:“是!全都准备好了!只要这次计划成功,最大的障碍就会扫清。那王爷就会一举成功!”
“哼!别光说好听的。一定要把事情弄得天衣无缝,别落人口实!”
“是!是!”男人忙不迭的点头。眼睛却忍不住瞟向合欢。忧顿觉怒火中烧,一把推开合欢,走上前去,冷哼道:“王大人似乎对我的宠物很有兴趣阿!”
王大人顿觉一股阴气在骨子里游走,扑的一下跪倒道:“王爷赎罪!王爷赎罪!”
一把扯起男人,狰狞的笑容爬上忧俊美的脸庞:“本王最讨厌有人觊觎我的东西。除非本王不要了,否则……滚!”男人连滚带爬跑出房门。
合欢躺在地上,不可置信的看著忧。王爷不是从来不在意我,只当我是个器物吗?难道说……美梦还未做完,合欢就被粗鲁的拉起来,又一巴掌打翻在地。
“下贱东西。侍候本王的侍候没见你那麽淫媚,有外人在场的时候就这麽卖力勾引人!贱货!”忧压上合欢,将仍肿胀的分身猛插进合欢体内,剧烈抽插起来。一股安心感盈上心头,忧的心情一下子好起来。看见合欢可怜的玉茎忽生一股怜惜,解开缚住玉茎的缎带,温柔抚摸几下,早已达到高潮的玉茎立刻喷射而出,身後的密穴也收缩起来,忧的阳物受到刺激,也猛烈喷射起来!

悯和勋自那日在御花园中叙话後即各自注意著前方军情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保证前方战事顺利。威扬的战事也颇为顺利,成功地阻止了夜摩国的南下势头,并抢回了两座城市,正待更加北上将夜摩国人赶回北方。勋和悯也放心了。可是那一天,噩耗终於自前线传回来。
悯当夜一直觉得烦躁不安,丝丝汗液不住自身上冒出。在泡完当天第四次澡後,悯放下身边所有的事早早上床睡觉。当夜,悯始终处於半睡半醒状态,整个人都陷入一种沈重的状态,偶有意识却连翻身都做不到,原本干爽的身体又蒙上一层薄汗,衣物也已汗湿。浑浑噩噩之中,忽觉宫外灯火通明,人声嘈杂,人顿时清醒,猛地自床上坐起,一股凉意自心中升起。正待下床,小安子自门外闪出,躬身俯在床前:“太子爷,不好了!”小安子一脸惊慌。
“出什麽事了?”悯心中一紧,急声问道。
“我军被围氐兹城。虽奋力杀出,可损兵过半。威扬公他,战死!”小安子语现哭音。
悯顿觉一记重锤打在脑上,脑中嗡一下炸开。勋!勋!悯急忙站起来,“小安子,给我更衣。准备马车,去威扬府!”悯声音中显出一丝恐慌。勋!
“这……太子爷,现在可是半夜啊!而且皇上他召集……”
“罗嗦什麽!还不快准备!”悯的话语中增添一丝怒意。小安子立刻噤口,赶忙召集人为悯更衣梳洗,直奔威扬府而去。
整个威扬府里也灯火通明,却出奇的安静。人人都脸现悲愤。管家见到悯来也不惊讶,直接领著悯向内室走去。悯在威扬府随便惯了,是以来到这里并不像去被人府中那样全府的人的集结参拜。管家领著悯,边走边道:“太子殿下赎罪。夫人知获老爷噩耗,一直伤心痛哭,直到刚才才好容易睡下,我就擅自做主,没有叫醒夫人。”悯点了点头。此时的他只想快点见到勋。管家将悯领到威扬书房门口:“少爷就在里面。太子殿下,您劝劝他吧。夫人还能哭著发泄一下,少爷他……只能硬撑著,一个人在里面。唉……”管家摇了摇头,转身离开。小安子与侍卫也自行离开。
悯轻轻推了一下门,们应声而开,悯慢慢走了进去。房中一片黑暗,悯什麽都看不见。悯静静地站了一会儿,待眼睛适应黑暗以後,四处寻找勋。只见勋一人坐在书桌前,一动也不动。悯慢慢靠上去,“勋?”悯小声叫道。勋还是一动也不动,也未答话。悯觉得眼眶一热,再次叫道:“勋!你答应一声好不好?”
勋还是未答话,却突然伸手将悯拉自身前,将头埋入悯怀中,双手死死抱著悯,肩头开始抖动,眼泪无声的流出。勋死咬住牙,不发出一点声音。悯又是心痛又是难过,抱著勋的头道:“勋!勋!你要是难过就哭出声来。只有我一个人在这里,只有我一个人!你哭出来吧!”
勋再也忍不住了。悯怀中传来一阵阵呜咽声,仿佛受伤的小兽在哀鸣。手也搂得更紧,仿佛悯是他在世上唯一的依靠。悯的手也抱著勋的头,轻轻抚摸,温柔异常。哭吧,哭吧,我的勋。你只在我面前才会表现出你的脆弱。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悯的心意似乎传达到了勋那里,勋的哭声更大,可是心里的痛苦愤怒和哀伤渐渐消失了。哭声渐止,勋却依然埋首悯怀中,贪恋著悯的体温,悯的体香以及悯那柔软纤细的腰肢所带给他的悸动感。
良久,勋的情绪平复下来,自悯怀中抬起头来。悯取出火折,点亮房中的灯。灯光照映下,只见勋两眼通红,脸现悲愤,煞是吓人。正待开口询问,勋愤然道:“我要将礼亲王随尸万段!”
悯吓一跳,道:“当真与忧有关吗?”
“父亲大人就是他害死的!”勋眼现水气,愤然将事情经过向悯诉说。
当日威扬夺下两城後,与众人商讨如何攻打北方大郡崎陵城。崎陵城易守难攻,防守坚固。於是当下商议,兵分两路。一路轻兵直往崎陵城而去,却是虚招。而威扬则率领另一队人绕道氐兹城。氐兹城在崎陵城西方,与崎陵城一山之隔。靠崎陵城一边为悬崖,是以崎陵城依靠天险,西边防守最弱。但军中有一小尉家中时代为这忽兰山的采药郎中。长久以往,找到了一条隐道自悬崖而下。於是想在戍国将军领的那队人马攻城之际自西边从天而降。
谁料,有人泄密。威扬等刚到氐兹城,夜摩军立等而至,以四倍兵力围困氐兹城。而戍国将军所率领那路军早就给半路截杀,全军覆没。威扬派出的使者连番冲杀自敌军中杀回京城送来战报请求援军及时补给。可是送到礼亲王处即被压下,借口兵力吃紧,粮草供应困难,而拒不出兵。威扬等苦守城池月余,但城中粮草将尽,於是背水一战,拼死一搏,冲杀而出。乱军中,威扬一马当先,尽斩敌颅,威不可挡。但终被乱箭射中。既是此,依然奋力拼杀,直至最後一口气,战死沙场。威扬死後,冬阳军悲愤杀敌,终於杀出一条血路,将威扬的尸体带出来。可是兵力折损三分之二,剩下的都是带伤的残兵,在蔚澜城集结。战报此时方送回京城。勋叹道:“两军交锋,死伤难免。父亲大人常说要轰轰烈烈战死沙场才是好男儿。可是,这次却是死在自己人刀下阿!” 勋说得咬牙切齿,悯听得心惊胆战。忧阿忧,你究竟想干什麽?
天色渐渐泛白,一抹黛青出现在天边。丝丝红光自地平线处现出。两人彻夜未眠。悯本来就贪睡,此时当然露出疲态。“殿下,您去休息一下吧。我去看看母亲。昨天我一个人躲在屋里伤心,却忽略了母亲,真是该死!”
“我陪你去吧。我不悃。”悯眼皮直打假,却强撑著回答。勋又是心疼又是好笑,正待再劝,小安子突然急冲冲闯进门来。悯眉头一皱,刚要发作,小安子抢先道:“太子爷,大事不好了!陛下,陛下他龙御殡天了!”




悯和勋匆匆赶回宫中。冬阳帝所居阳华宫中哀声一片。有身份的妃嫔与众大臣全都跪在地上,哭声切切。皇後侧坐床边,拉著皇帝的手,脸现泪痕,却并未出现悲声,反而警惕的盯著礼亲王及一众大臣。悯见此,扑上前去。自小,悯因与明嘉帝年岁相差太大,是以并不亲近。但明嘉帝极其宠爱悯,无论悯有什麽无礼的要求都尽量答应,父子感情甚好。思及自己连父王最後一面都没有见到,悯悲从中来,抚尸痛哭,哭声悲切,闻者伤心。勋更是难受。自己父亲死时,悯彻夜陪伴,安慰劝抚。如今陛下驾崩,悯如此伤心,自己却只能跪在殿後,不能将之拥入怀中安危,心中大恨。这恐怕是勋第一次意识到两人身份差距所带来的遗憾吧。
悯哭声渐止,自明嘉帝身上起来,跪在床边,瞪著通红一对凤眸,抬头望向皇後,想开口询问皇後明嘉帝的死因。皇後瞪眼止住悯的问话,将手放在悯头上,正颜道:“陛下驾崩,国之大憾也。但国不可一日无君。陛下生前只悯一子,又早已封为太子。如今,应尽早让太子登基,好安定民心。众卿家以为如何?”
众大臣你望我,我望你,正待点头同意,忧却开口道:“新君登基,国之大事。应该先举行国丧,再行准备登基仪式。”
皇後脸刷一下白了,随即平复下来开口道:“哀家刚才说了,国不可一日无君。礼亲王拖延陛下登基有何用意?难道要让诸事荒废?”
忧赶忙摇头道:“臣只是想让太子的登基仪式可以更热闹喜庆。丧期过後,诸人哀痛缓解,方可全心全意,欢天喜地庆贺太子登基成为新君。至於政事,太子可以在此期间主持,再由功勋大臣辅佐。皇後以为如何?”
皇後“谑”一下自床上站起,向前疾走两步,厉声道:“礼亲王此言,难道是说太子现在登基,众大臣救不全心全意,欢天喜地了!”众大臣闻言,赶忙摇头。“太子不登基而行使国君权利,掌管百官事务,名不正也!所谓名不正,而言不顺!到时要是有人存心抗旨,致使政令不同,国将大乱。平白给小人机会。”眼睛狠狠瞪了忧一眼,继续道:“况且现在两国交锋,要是不立新君而影响士兵士气,国将不国!太子登基势在必行。五天後,举行登基大典。至於陛下丧事,待太子登基後,全国大丧。诸官员守灵戒斋一月。大丧三年,全国禁止歌舞!”原本犹豫是否附和礼亲王的众大臣赶忙俯头大声称是,连忧也被皇後的气势吓住,无法出声。皇後姬宇自入宫以来直至当上皇後,一直低调安宁,从不干预政事。没想到居然如此有魄力,实在出人意料。悯对於是否登基并不在意。他只在意勋的反应。勋自听到悯即将登基後,忽然觉得有什麽重要的东西破碎了。他知道,他和悯之间有了一道无可逾越的鸿沟,再也回不去了。
诸事商定,众大臣妃嫔退出後,悯和勋留了下来。
“母後,父皇缘何无故殡天?”悯待众人一走,便迫不及待的发问。
皇後叹了一口气,原本拼命压抑的泪水又自眼中流下:“你父皇已经七十多岁的人了,身体早已衰弱。这次夜摩国入侵得如此诡异,你父皇一直忧心操劳,身体状况急剧下降。忽然接获我军损兵过半,威扬公战死的消息,怎麽承受得住,召集诸将商议……”此时皇後看见勋脸色有变,又对勋说:“陛下念你知获噩耗,必然伤心哀痛,就没有叫你。”勋忙俯地谢恩。“後来,众人都走了,陛下留下了礼亲王。我走到门边想进去劝陛下休息时,听到两人在里面争吵。我这才知道是忧通敌卖国。”
“父皇知道?为何不逮捕忧?”
“没有证据。我只听见忧承认了。但毫不在意。甚至说这江山他也要夺到手里!”悯和勋对望一眼。虽然已经猜到,但听到事实依然受震撼。“後来忧推门而出,我赶紧走进去。你父皇极怒攻心,倒卧书房内。你父皇最後叮嘱我,一定要不惜一切代价,让你尽早登基。”皇後说完,拉过悯,怜惜道:“悯悯啊。五天後你就要登基成皇帝了。从小我和你父皇就宠你,把你宠的是无法无天。从今以後,你就不能再如此任性了。我知道忽然让你接受这一切太困难,但你身在皇家,别无选择啊!”皇後的话盈满担心。悯乖巧的将头靠在皇後身上,眼中却闪著凌厉的光。皇後又对勋道:“勋啊!”
“臣在!”
“你自小就陪在悯身边保护悯。悯也最听你的。希望你以後也能这样一直保护悯!”
“臣一定会誓死保护太子安全!”勋坚定的说

“勋,我好害怕,毫米芒!”回到暖阳宫,悯扑到勋怀里寻求安慰。勋愣了一下,又如往常一样抱紧悯。这是最後的机会了。从今以後,他就是皇帝了,再也不是那个会向我撒娇的小孩子了。勋心中有著无尽的失落。
“有我在,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不过,我先求你一件事。”
“什麽?”悯抬头,随即又道:“无论什麽事,我都答应。”
勋紧了紧手臂:“登基後,让我领兵出征。我要为父报仇,把夜摩国人赶出去!”
“不要!”悯一听完,马上拒绝:“你说过会一直保护我的。”
“我就是在保护你啊!现在一定要先解决掉夜摩国这一心腹大患。而且,我把兵带走,可以免於受礼亲王控制,也可迷惑他。”
“万一他在你离开时造反呢?”悯可怜兮兮地问道。
“不会的!”勋用尽力气抱紧了悯:“我一定会保护你!相信我,不管我在哪里,只要你有难,我一定会赶回来保护你!”斩钉截铁的誓言从此印在了两人心里。悯点头答应。

礼亲王府。忧卧房内。
忧一夜未眠。回到房中就躺在床上,却依然招合欢侍寝。合欢乖巧地俯在忧身上,亲吻献媚。忧拉下合欢,将他禁锢在自己身上,却并无动作,只是静静地躺著。合欢诧异之极,惊讶之情溢於言表。忧心中瞬时充满怜惜。“今天安安静静陪我说会儿话。”
“……”合欢点点头,柔软的黑发滑过忧的脸。心动!
“本王的计划全让皇後打乱了。千算万算,忽略了皇後。没想到她这麽有魄力。”合欢只是静静地听著,静静地看著这个令他著迷深爱的男人。
“五天後悯就要登基了。现下,我只能起兵叛乱了。不过勋手上握有兵权,而且传言他在外秘密训练了一只新兵,全是由地方新选的人,只忠於他和悯,实在不好办。但是依他的性子,肯定会去攻打夜摩国,那时就是我的机会。只要能把勋拖上两个月,我就有把握了。两个月後,我就会当上荒地,就能得到悯了!”忧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得意。合欢低下头,将脸隐入忧怀中,不愿忧看见自己伤心的神情。忧低头看了一眼,抬起合欢的头道:“你放心,你尽心侍候本王这麽多年,本王不会丢弃你的。到时我封悯为皇後,封你为贵妃可好?”
合欢对忧娇媚的一笑,倾国倾城。忧也跟著高兴起来。然後搂著合欢睡去。待忧睡著之後,合欢眼中的泪水再也无法止住。他心中已做好决定,待忧起兵成功之日,也就是他合欢自世上消失之时。

五日之後,新皇悯登基,举国大赦。此时为明嘉末年。次年春,悯改元天盛。明嘉帝谥英。勋继承父亲爵位,称威扬公。悯登基第一个号令,即将勋为一等骠骑大元帅,著勋三日後带领新军出征,征讨夜摩国人。
仪式结束,悯像往常一样,留下勋,撒娇似的往勋身上扑去。没想到,勋却没有像以前一样抱著他,搂著他,而是推了开去,恭恭敬敬地站好。悯愣住了,惊愕万分。勋居然会避开他。勋在避开的时候也後悔了,可是两人的身份已不同,他只能正色道:“陛下!如今您已是一国之君,身份不同,不能再像以前一样赖在我身上,不成体统阿!”
悯直直地盯著勋,心里又伤心又愤怒。他居然这样说,他居然想和我划清界线,勋啊勋,你难道对我一点意思都没有,枉费我这麽多年的爱恋。美丽的星眸黯淡下来,仿佛遭受丢弃的小兽,委屈伤心之极。蔷薇般鲜柔软的嘴唇咬得紧紧地,开始泛白。苍白的脸上出现红晕,那是他努极的反应。悯一巴掌甩到勋脸上,“那你就注意你的体统去吧。这辈子别来见我!!!”悯吼完,哭著跑回寝宫,将勋关在门外。勋摸著脸,这是悯第二次打他。他看见悯那伤心委屈的神情时,心里好像破了个大洞,难过空虚之极。
此後三天,悯和勋一直没见面。勋忙著准备出征,不用上朝。好不容易忙完去御书房求见悯,又总是被悯挡在门外,不得见。
出征之日。勋头戴虎翼盔,身披云蔚甲,脚蹬疾风靴,要挂磐龙剑,骑在爱马追风上,鬓若刀裁,鼻若悬胆,眸光锐利,身形伟岸,英气十足,好个威风凛凛的三军大元帅。校场上,三军齐整,兵戎霍霍,精神烁烁,只待勋一声令下,当即开拔。百官列队,为三军送行,祈求冬阳得胜。可是刚登基的悯却一直没有出现。勋叹了口气,拔出兵刃,手指北方,正待大叫:“出兵!”紧闭的大殿突然打开大门,头戴金冠,身穿龙袍的悯自殿内走出,手里捧著一个锦盒,急匆匆走下云桥。小安子在後面急得满头大汗,万岁爷,您可千万别摔著!勋原本紧绷的脸一下子放开,露出淡淡的微笑,翻身下马。整个校场的人立刻跪下,“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的呼声响彻天空,悯却只看见那个神气威武的男人。快步走到勋面前,把勋从地上拉起来。三日未见,两人都想念对方的紧。悯看著勋,眼眶又开始红了,却强忍住对勋说:“你答应过我,无论怎样都会保护我周全的。”
勋好想把悯拉如怀中细细安危,可是他不能,只能点头道:“我一定会!”
悯摸了摸盒子,再次抬头,星眸又闪亮耀眼,正色厉声道:“我是个贪心的人。我不仅要你保护好我,我还要你平平安安,分毫无差。”说完,将锦盒递给勋。
勋跪谢後双手接过,打开一看,一股寒气破肤而来,一把匕首躺在锦盒中。虽未出鞘,却隐现利风。勋取出匕首,将锦盒递给小安子,当刀鞘脱离刀身时,一道亮光急闪而出,剑气四溢,在勋脸上留下一道血痕。匕首上留有一道血痕,似乎刚印上不久。勋惊极,一眼望到悯手腕上。虽然手藏在龙袍中,可勋依然看见悯手腕上包扎著厚厚的纱布。“陛下……这……”勋几次开口,都说不出话来。心中震惊以极。
“看来你知道了,这是冬阳传说中的奇宝连生,能让两个人同生共死。我刚才已经让它饮过我的血了,现在我把它送给你!现在,你生我生,你亡我亡!”
勋什麽也没有说,炽热的眸光盯著悯好一阵,才翻身上马,领兵出征。他们的命运,自此由连生彻底连在一起!




勋带著部队一路北上。离开京城承天五日到达夏都幽游城後,他停止前进,手持悯密赐金牌,将忧派来的人马通通自军中赶走,留下的,全部是自己亲手训练的十万新军,及早随自己出生入死,忠心无贰的五千亲兵。如此一来,不仅战斗效率更高,也不用担心会被人泄密。勋在当日悯答应他出征时,即已计较好一切计划。如今已是深秋,马上就要入冬,最好的方法就是诱敌深入,使之补给匮乏。夜摩国说到底,并无系统兵法支持,全凭族人英勇敢拼乱冲一气才获得如此胜利。现下,一定要让他们吃尽苦头。
勋行军半月後,率三万大军秘密抵达安若城,留下七万五千人在幽游城,决定在幽游城背水一战。自幽游城到京都,一马平川,无可遮蔽,一但幽游城失守,那京城即将不保。当日自氐兹城逃出的残兵集结在蔚澜城,由定国将军率领,和夜摩国周旋,但终究实力差距太大,且战且退,退到了安若城。勋这三万人和定国将军汇合後,双方士气大增。当夜,勋与定国将军以及副将等在帐中商议。
“元帅此著,只怕太过大胆吧!”年老沈稳的定国将军听得直摇头。如此一来,万一输掉,那可遭了。副将之一的杨影名当即发难:“定国将军这话说得。背水一战方可激发士气。大家都是身经百战过来的,还怕他夜摩小儿不成!老将军怕了,大可躲在後方就是……”
“杨影名!”勋忙喝道。这杨影名是个典型的热血汉子,有什麽说什麽,得罪人都不知道。
定国将军一张老脸涨得通红,一下子站起来吼道:“我害怕!老夫打过的仗比你吃的盐还要多,几时怕过了。无知小儿,你懂什麽。我同老威扬公出生入死多年,他也要礼让我三分,你居然如此羞辱老夫!”定国将军怒极,转身就欲出帐,勋赶忙拉住他道:“老将军,您消消气。何必跟这小子一般见识。您可不能就这麽走了。”
主帅拉住他,定国将军再怎麽著也要给他面子,只得留下。此时坐在帐中一角一直未说话的军师若明发言了。若明二十上下,白净脸皮,竹竿身材,身上有股浓浓的书卷气,温和沈静的气息使人忍不住亲近他,信任他。熟识他的人都知道,若明是真正的诸葛在世,智计百出,心机深沈,宁人防不胜防,是勋最信任的左右手。若明道:“老将军身经百战,小心谨慎一些是正常的。谁也不想冒险。要是幽游城失守,那夜摩兵锋就直指京城承天,那可就是有亡国的危险。”定国将军直点头。“可是我们如果不用此计,那麽就要让十万大军全部长途赶来和敌人交锋。人困马乏之际难免有所闪失。且安若城外山峰围绕,不利於排兵布阵。十万大军的人数优势就不能体现,反而平白把前方暴露给夜摩军。”轻缓低沈的声音如流水一般穿过每个人的耳膜,让人有说不出的信服感。连脸带怒气的定国将军也频频点头,勋更是得意。若明不愧是自己的左右手阿!“如今我们将大军留在幽游城,使其养精蓄锐,静待夜摩大军二职。到时我们兵精马壮,而对方人困马乏,当然占有优势。且幽游城外平川一片,有利我军排兵布阵,完全能发挥我们的优势。冬日将临,夜摩军粮草补给向来就是就地抢掠。我们又再使用焦土政策,使其粮草断绝。如此一来,夜摩军非败不可。”丝丝入扣的逻辑推理,让无数人心服。眼前似乎出现夜摩军哭喊败兵的情形。影名一下子站起来冲到若明前,大手“啪”一下打在若明身上,差点把若明打翻在地。“哈哈,读书人就是不一样,说个话来这麽有道理。我刚才也是想这麽跟定国将军说,没想到一出口就成那个样子了。呵呵……”
闻言,全帐的人都哄然大笑。若明更是两眼翻白,无语问苍天。
  三日之後,勋他们将一切布置好後,才令副将之中素有智将之称得文斌带五千人制造出十万援军到来的情形。此时城中诸人准备充分,静待夜摩军当夜大举攻城。
  是夜。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城内城外一片寂静,似乎一切都很放松、安静。忽然,漆黑不见五指的城外,一道亮光破空而来,直指城门而去。紧接著,无数支火箭也飞向城门。夜摩军的攻城战正式开始。可是奇的是这麽多支火箭射去,城门却丁点儿火星也没起。此时,城外的夜摩兵发出惨叫,一支支劲箭透胸而入。原来,城墙上早已被勋吩咐用水浇了个透,一时半会是烧不起来的,而火箭的来势反而暴露了夜摩兵的位置,隐藏在城墙後的冬阳兵即在黑暗中射出一支支漆了黑漆的箭,悄无声息的夺去夜摩兵的性命。你来我往的交锋半个时辰後,湿透的城墙也已干燥,夜摩军的火箭开始见效,城门由零星小火瞬时陷入熊熊大火之中。原本隐伏的冬阳兵开始忙碌起来,各司其职,救火的救火,防守的防守,攻击的攻击,忙而不乱。
  忙乱一夜後,天色大明,双方都乏了。夜摩兵停止了攻击。勋马上换下城墙上忙了一夜的士兵,换上另一批。勋早已下了令,各营轮流休息,按时段接替。因而昨夜不管城墙上打得如何热闹,休息的人只管休息。现在换上去的士兵休息充分,精神饱满。城墙上满目疮痍,片片焦黑。休战片刻之後,夜摩军又开始了攻击。诸将此时算是见识了夜摩军的强悍英勇,夜摩军常年游牧塞外,靠的就是骑兵冲杀,因而并无攻城工具如撞车,楼车等,但其强大的攻击力与置生死於度外的打法的确令人心惊胆寒。双方就此坚持著。十天之後,城门被攻陷,安若城失守。但勋早已将城中大部分人撤走,由杨影名与若明率领,赶往幽游城与副帅丁见汇合,自己与文斌断後。定国将军由於这段时间操劳过度,精神过度紧绷,在五天前病倒塌上,先行送往幽游城。
  此後一路上,勋与文斌不断布置关卡,阻拦夜摩军。每一次都守到守无可守的之时方才撤走。夜摩军果然上当,一路紧衔不放,追著勋他们而去。勋他们虽然守卫极其辛苦,但真正的伤亡没多少,反而夜摩军伤亡惨重。自安若城到幽游城,损兵三成。
  勋一路行来,不禁赞道悯的工作做得到家。一旨令下,自官道周围百里之地寸草未见,村庄里一片空荡,人都迁往远处。想必夜摩军现在吃到苦头了。果然,探子回报,夜摩军现在粮草供应吃紧,夜摩统帅野先开始焦头烂额,四处派人出去抢粮,却几乎无功而返。勋得意地笑了。他知道,夜摩军此时必败。摸出连生,想起悯那百看不厌的脸。悯,等我!我一定实现诺言,回去保护你。十五天後,勋和文斌抵达幽游城。全城欢呼,群情激昂,就待夜摩军至,杀他个片甲不留。此时自出征之日已过了四十三天。忧没有两个月是准备不好的,虽然勋仍然担心京城的情况,但他有自信赶回去阻止忧的叛乱。因为忧他们只怕得到消息现在自己仍然在安若城与夜摩军进行拉锯战,所以不会提前发难。
  两日後,夜摩兵兵容齐整的抵达了幽游城外,安营扎寨。若明一见笑了:“夜摩军兵力疲乏,内里空虚呢。”
杨影名哼道:“你又指导。夜摩军兵容齐整,井然有序,怎麽说他空虚呢。你瞎了眼了。”此来一路,杨影名不断受若明奚落,憋了一肚子气,此时当然要讨一口气回来。若明冷笑道:“呆子就是呆子,连这点道理都不懂,还想领兵打仗。如果我是野先,我又兵力齐整,兵强马壮,我肯定示弱引你来攻,到时你这呆子就成为我刀下鬼了。此时他们如此阵势,必然是内里空虚,怕我们去攻才这样摆样子。”
杨影名还待回嘴,勋站在城墙上哈哈大笑道:“若明说得不错。兵书也有云:‘士马骁雄反示我以羸弱,阵伍整齐反示我以不战。’就是这个道理。杨影名只得住口。不过看见若明那张脸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分明是在讥讽自己,气不打一处来,转身跑下城墙自行巡营去。
第二日。勋大开城门,列兵二处,摆方阵以待。野先大喜。他正愁勋要是闭门不出,自己还不好办。此时已入冬,自己粮草不济。这一路行来,竟一丁点补给都没有找到。虽已察觉不对,却无法退却,只能硬著头皮而来。希望能攻下幽游城,获得补给,却又怕勋与自己耗著,不应战。此时他们布阵二处,心中大喜。忙布三角阵,骑兵在前,望一举冲杀得胜。果然,冬阳兵在抵挡一阵後,中央不住退却。野先精神大振,挥军直上。直到侧翼传来己方的惨叫声方觉不妙。冬阳兵的阵势已变为双头蛇阵。方才冬阳军中央的退却并非自己冲杀的结果,而是他们主动退却,吸收了自己的攻击,将阵势渐渐转变为双头蛇阵,主力集中於两翼,向自己侧翼冲杀。惨叫声,马嘶声纷纷传入野先耳中。长时间行军的疲劳加上粮草不济所带来的饥饿以及为冬阳军气势所迫逼出的胆怯,夜摩军一溃千里。整个战场已成为单方面的屠杀。勋站在城墙上督战,心中著实不忍,却只能由士兵赶尽杀绝。此时目之所及,发现野先在一众亲兵护卫下,向北方逃串,而己方的人忙著杀敌,没有看见。心中极其不齿这个弃部下逃走的小人。命人取来三只硬弓并在一起,拉满之後,一支羽箭疾射而出。箭若流星,待野先发觉已来不及躲,身边的亲兵护上去,但勋这一箭力量极大,在透过三个亲兵胸口後,仍不减去势,刺入野先心口。野先当场毙命。勋因父亲被杀的郁结之气此时方始抒发。
四个时辰後,战斗结束。冬阳军全歼敌军。夜摩军的入侵此时一举破灭。只待将被占城池中少量守军歼灭即可全部结束。现在该是赶回去保护悯了。
就在这时,京城中留下的暗探来到幽游城中。礼亲王起兵叛乱,正在攻打皇城。禁军与御林军现在在奋力抵抗,城中都骑都尉也在皇城外杀敌。但礼亲王兵马众多,恐怕抵挡不了多时。勋一惊。忧,你竟然提早半月发难!


11

悯自勋走了之後,一直忧心不已,担心勋有没有吃好,有没有睡好,有没有受伤。可是这一切只能压抑在心里不能表现出来,还得装出胸有成竹的样子,在朝堂上处理朝政。最重要的,是要拖住忧,不能让他提前发难。他俩早就对忧收集而来的资料分析过,忧完全准备好到发动叛乱至少要两个月,只要能让他以为勋两个月内回不来,他就不会提前发难。所以他每日得到勋的飞鸽密报後,就会将勋的行程拖延十天报给忧。至於勋的真正策略,悯一直闭口不提,瞒著所有的人。虽然能够拖延多久并不知道,但他必须这样做。
一个半月转瞬即逝,悯在终日忧心下,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原本丰盈的脸塌陷下去,闪亮的星眸也暗淡下来。原本合身的衣服穿在身上直晃荡。小安子在旁急得直转:“万岁爷,您这阵子吃不好,睡不好可怎麽行。您看您都瘦成什麽样了。太後天天把奴才找去训斥亿吨,说我没当好差,要治我的罪呢。”
悯瞪他一眼:“治什麽罪?要你多嘴。在罗嗦下去,太後没治你的罪,我也要治你的罪了。”
小安子立刻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唉。小安子啊小安子,你怎麽这样惨。别人的脑袋在脖子上就好好的,你的脑袋怎麽就这样左右晃,老往下掉啊。”
悯听著那可怜的声音,看著那滑稽的动作,“噗嗤”一下笑了出来,愁容稍减:“你这小子!不就想让我多吃点吗?得了,传膳吧。有我在,你的脑袋稳著呢。等黄林退下来,我升你做太监总管。”
小安子一听,忙跪地谢恩道:“谢万岁爷。小安子能跟随在万岁爷身边侍候就很满足了,不敢想别的。”
“小安子!”悯吃到一半忽然叫到。
“奴才在。”
“你觉得,礼亲王最近怎样?”
“奴才哪里知道”小安子忙摇头。
“不妨事,你说。”
小安子告罪後,道:“礼亲王这半个月安生多了。上个月还三天两头往阳华宫跑,这半个月怎麽就没声了。就连在朝堂上,也是一言不发。前天还告假,连著三天都不上朝。这不符合他的性格。怕是要干什麽事!”
“啪!”悯一下子排在桌子上,将碗震得跳了几下。小安子忙跪下:“万岁爷恕罪,万岁爷恕罪。”
“小安子,快去吧禁军统领和御林军统领给我叫来,另外派人去都卫和都骑指挥所,传旨两个统领,密切注意礼亲王府动静。一但有事,自行处置,不必进宫请示。”
“喳!”小安子赶忙传令下去。跟在悯身边多年,要发生什麽事他当然心里有数。希望骠骑元帅能够尽快赶回来。
悯坐在龙椅上,心怦怦直跳:“镇静,镇静。悯,不会有似的。忧不会这麽早发难的。”悯一直成功的将假情报报给忧,也自信自己控制得很好。以忧沈稳的个性,不会在还未完全准备好的时候发难。可是小安子一席话提醒了他。忧的举动分明就是要举兵前的征兆。
两位统领顷刻间就赶过来了。身为军方高官,对於要发生的一切都心中有数。他们属於威扬体系,与忧的体系水火不容,对皇室极其忠心。此次骠骑元帅出征前,专程嘱咐过二人,因而早已暗中准备。“臣李刚叩见皇上。”“臣刘静叩见皇上。”两人见礼後,悯急切的发布命令:“李刚。刘静听令!”
“臣在!”
“立刻关闭城门。此刻起,禁止任何人出入皇城。一切异动,著你二人便宜行事。”
“遵旨!”两人心中一凛,急步步出殿外,自行布置去了。
就在这时,一名侍卫急冲殿内道:“启禀皇上,礼亲王叛乱了。大军由东西二门进入京城,现在都骑都卫两军正在成中抵挡。”
“什麽!混帐东西!是谁开城门放他们进来的!”悯龙颜大怒。来人手持礼亲王军符,当时东西二门守卫并未接到旨意,将城门打开。
“罢。现在开始,一定要守住皇城,不能让之攻入。”
此刻,一场激烈的攻防战正式打响。皇城内,禁军,御林军把守好每处城门,拉起吊桥,希望由宽广深澈的护城河抵挡一阵。皇城外,京城内,双方人马展开巷战,近身肉搏,一时间,哭声震天。老百姓万料不到,天子脚下,新皇初即位,就会发生如此惨烈的战斗,纷纷奔走哭嚎。好在双方人马都只对对方士兵出手,并未扰民,也未毁坏建筑。毕竟不管哪方获胜,奉天必然要保有一代京城的气度。

城西,礼亲王府内。
忧怀抱合欢,与一众亲信商议。那满身肥油的王大人道:“王爷为何要提早发难?我们尚未准备好。如此一来,太仓促了。”
一武将打扮的精壮汉子也符合道:“就是。大军只调来斯称,还有六成在路上,战斗力减少了不少。再等上半个月,我们就可以把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好了阿。”
忧扫了一眼屋内众人,沈声道:“你们说的都很有道理。可是再过半个月,勋那一众军队就会回来。到时,就算军队全部集结完毕,我们也没有多大胜算。”
“不可能啊。军队不是还在安若城与夜摩军进行拉锯战吗?”王大人说道。尽管是冬天,额上还是冒出汗来。自己负责情报这类工作,出了这麽大的差子,可不好办啊。
忧紧了紧手,让合欢向自己怀里坐得更紧。合欢此时穿了件雪白的珍貂大裘,更衬得他冰雪肌肤,温润可人。可合欢却不太习惯。往年冬天,他都是至多加一件宽松的厚袍。因为他需要随时应付忧的需要,不能穿太多让忧觉得麻烦。今年破天荒,忧竟然将北疆进贡的珍貂裘给了自己,让合欢十分惊讶。忧抱著合欢,觉得暖暖的,就像个小暖炉,可爱极了。心中升起一股幸福感。看见合欢那别扭惊慌的样子,又不觉十分心痛。自己真傻,以前为何就不能对他好一点呢。最近真是越发喜爱合欢了。
“当日勋把我给他的人马自军中赶出,我就知道事情有诈。皇帝一直给我看毡包,也让我觉得惊讶,他不是那麽好相与的人。最重要的事,夜摩国至今未派使者来。为什麽?肯定是被盯上了,不愿意让我知道真正的消息。於是我不停派人到那边探信,却一个未回。直到三天前,才有人,才有人拼命赶回来说大军聚集在幽游城,而勋也马上到达。我才彻底下定决心,一定要在今日就发难。否则就来不及了。”
屋内人神色凝重的,点头称是。
“赵俞!”
“末将在!”刚才发话的精壮汉子答道。
“这次的攻城战就交给你了。”
“是!”
“记住,绝对不允许伤害陛下!否则,别怪我不客气!”手不自觉地收紧,紧捏住合欢。合欢吃痛,将脸埋入忧怀里,心痛如绞。这一天终於来了,只怕再过不久,忧就会得偿所愿,但愿他能开心。自己,就带著这个肮脏的身子去地府吧。回过神来,合欢已被带回卧室了。眼中泪水来不及隐去,被忧发现了。忧隐隐觉得心中作痛,抱过合欢道:“怎麽了,怎麽哭了。”
合欢忙摆出妩媚的笑脸:“没有。只是刚才眼睛里进了沙子。”
忧心下一叹:“不用这样笑。我知道你心下难过,怕我会丢弃你。我说过,待我成功,我会封你做贵妃.”
合欢摇头:“合欢不敢奢望那麽高贵的身份。能随侍王爷我已经很满足了。没有不高兴。”
忧猛地按下合欢,扯下他身上的衣物,吻上去。敏感的身体立刻有了反应,如条白练蛇般缠将上去。既然自己陪伴不了几天了,就让最後这几天给他最好的享受,让他见到最娇媚的自己吧。只盼日後他的心里能偶尔想起自己。无声息的泪水又流出来。合欢沈下腰身,将忧的硕大吸得更紧。今夜的合欢狂野主动,妖冶迷人。

攻城战进行了六天,京城中的都卫都骑虽仍在抵抗,却无力回天,被包围在京城西北角。皇城周围的护城河在第四天被忧的人挖渠引走,忧的大部队浩浩荡荡开到皇城下,进行正式的攻城战。说到底,皇城毕竟是宫殿所在,易攻难守,即便御林军和禁军精锐无比,却也受不了几天。第六天傍晚,皇城西南角被打开了缺口,漫天盖地的礼王军冲入皇宫。等待了六天的忧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披挂好一切,随著赵俞往皇城而去。
合欢在忧走後,明白这一日终於到来了。慢慢走回自己房间,坐在床上,回忆起自己的一生。贫穷却快乐的家,疼爱自己的父母,生病欠债的家,被逼卖身的自己,遇到忧的快乐,随之而来的痛苦,到予王府卧底,一切的一切,如走马灯似的在脑中掠过。回过神来,天已黑透。忧怕是成功了吧。翻出忧赏赐给他最美丽的衣服,仔细穿戴好。坐在镜前,细细的梳头,抹脸,上妆,描绘好那漂亮的柳叶眉。上好妆後,合欢找出暗藏已久的白绫,缓缓爬上桌子,踩上凳子,将白绫绕过房梁打好死扣,再次遥望皇宫所在。他心爱的男人啊,怕是得到自己心爱的人了吧。但愿他能忆起曾经有个人儿在他生命里出现过。美丽的颈项套上光洁的白绫。好温柔的触感,自己就要死在这温柔下呢。嘴角含笑,脚下用力。踢翻了凳子,瞬时的下沈将紧窒感强烈的带来。胸腔中火烧般难受。意识逐渐远去,黑暗铺天盖地袭来。
永别了,忧!


十二

忧赶到皇宫时,四处仍在进行战斗,但忧的人马占了上风。忧疾步往阳华宫行去。一路上,宫娥、太监倒了一地。越接近阳华宫,尸体越多。忧不禁皱了一下眉。待走到阳华宫时,只听见杀声震天。阳华宫大门紧闭,宫外御林军围了个密密麻麻,忧的人马正在攻打他们。希望悯不要受伤,忧担心的想到。士兵们看见忧到来了,精神一振,更加拼命地攻打阳华宫,希望能够借此得到忧的赏识,以後就可平步青云了。
阳华宫外的御林军虽多,可是一层围一层,真正战斗的只是第一排的人。一来一往,忧的人马砍瓜切菜般将一众人马通通解决掉。尸体叠著尸体,血液混著血液。原本庄严圣洁的汉白玉石阶上一片血红。忧的眼睛被扎痛了。终於,最後一个抵抗的人也倒在阳华宫外,前往里面的道路已清理干净。士兵们合力冲撞下,原本象征权力的雕花龙纹红木门大大敞开,阳华宫里的一切就这麽暴露在人们面前。忧的心跳更加快乐,他觉得呼吸都要停止了。等了十几年,这一天终於到了自己眼前。按捺住自己急切的心情,忧沈步缓慢威严的走进殿内。宽广的大殿深处,悯穿戴整齐,神色冷漠的端坐龙椅上。他的身边,太监总管黄林和近侍小安子紧张的站在一旁。前面,还有一队侍卫,手持佩剑,警惕地盯著门边。忧微一颔首,一队人马冲进来,向那队侍卫冲去。悯身边的侍卫都是大内一等一的高手,寻常士兵如何是他们的对手,因而双方僵持了一下。不过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是数倍於自己的人,不久,一具具尸体也出现在阳华宫内。忧的嘴边扯出一个得意的微笑,悯阿悯,你终於是我的了。
忧让其余人退到殿外,带上殿门。如今殿内只剩下四个人。即便如此,悯的神色依然波澜不兴。忧缓缓的向前走去。就在这时,黄林一下子扑将上去,抱著忧的腿:“皇上,快走。殿後还有……”话未说完,忧的剑就贯胸而入,黄林的尸体仍死抓著他。忧踢开黄林的尸体,正待上前,小安子也扑上去。不自量力的东西,忧想到,还未等小安子碰到自己,手中的剑已经递出,自心口刺入。
“不要!”悯终於出声阻止,可是已经晚了。原本冷漠的脸上出现一丝哀伤,小安子陪著自己一起长大,感情向来好……悯抬眼愤怒地看著忧,眼中满是明亮的星光。
忧伸手捏住悯的下巴:“好美丽的眼睛,总是射出倔强闪亮的光呢。你为何不逃?皇宫中应该有密道吧。”
悯沈声道:“勋他会来救我。”
忧一下子愤怒了,一把拽过悯:“你还没有搞清楚吗。我现在已经占领这里了。这里没有勋,只有我!你已经是我的了。”
“做梦!”
忧再也忍不住,他一下子扑倒悯,将悯禁锢在自己身下,迫不及待地吻上他想念已久的红唇,双手粗暴的撕开悯华丽的龙袍,露出一大片美丽晶莹的肌肤。
悯开始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什麽反应都没有。待忧的舌头伸进来时,他才回过神来,开始拼命挣扎。不要,不行,勋,你怎麽还不回来,快来救我……
忧狂野的闻者,在悯纯洁无瑕的身上留下自己的印记。可是,越往下吻,忧的心越发焦躁。不对,自己想了十几年的人,吻著却找不到半点激动。这身子不应该是这样,应该更软,更媚,眼睛也不应该是这样。脑中心中出现的全部是合欢。哭泣的合欢,妖媚的合欢,狂野的合欢。不一样,两个人从来都不一样,为何自己以前不这麽觉得。忧忽的惊醒,原来自己早已爱上那个可怜的小人儿了呢。真是可笑啊。忧,你是世界上头号大傻瓜,费尽心机抢夺的东西根本就不是你想要的。你这个傻瓜……
悯痛苦的闭上眼睛,感到忧正在自己身上肆虐,泪水自眼角滑落。勋,你怎麽还不回来,看来我们注定无缘了呢。悯正待咬舌自尽,以免受到更大的侮辱。自己的身体,除了勋以外,谁都不能碰。原来压在身上的重量却突然消失了。睁眼一看,忧一脸哀伤的坐在一旁,眼里空虚一片。悯自地上坐起:“你……”悯开口轻唤道。
忧回头看著悯,忽的放声狂笑,直笑到快要断气般才停下。悯一脸惊骇的看著他,心里害怕极了。
忧继续笑著,却没有刚才那麽狂野了。“我真是个傻瓜,哈哈……直到这最後一刻,我才发现我一直拼命讨来的东西根本就不是我想要的。”
“你说什麽!”悯奇道。他忘记了如今的处境,只是一心想知道忧为何会有这奇怪的转变。难道说忧与自己天生相克,因为想强行××自己所以疯掉了?(恶汗……悯啊,你何时生出这种好奇心和想象力,我怎麽不知道啊……)
忧拉过悯,让他坐在自己身边,就像对朋友一般笑著说:“我自小就爱你,我一直这麽以为。为了得到你,我付出巨大的心力,我自己都数不清了。为了这个目标,我抢夺予王的权利。甚至派刺客袭击你,希望除掉勋,又嫁祸予王。一切的一切,我从来没觉得错过。可是,这份爱早就消失了,我却始终没有察觉。我爱的人早就在自己身边了,我却以为他只是你的替身,任意的折磨他,任意在他身上发泄自你这里得来的委屈。他却一声不吭,任我为所欲为。为什麽我这麽傻,直到现在才发现。如果我真是爱你,又怎麽会想要在得到你之後还要把他留在身边,给他仅次於你的高贵地位。忧,你是这世上头号大傻瓜。”忧虽然一直笑著,可是眼中是满满的悲哀,最後,眼泪不断地涌出。悯看著这样的忧,忽然觉得自己长久以来对这个男人的厌恶以及憎恨都通通消失了。这个男人,也是个为爱疯狂,迷茫的人吧。他爱的人,应该就是那个男充吧。
就在这时,本已嘈杂吵闹的皇宫中又加入了新的吵闹,气氛似乎变了。这时,守在殿外的一个校尉突然冲进来:“王爷,不好了。骠骑元帅的人马回来了。现在已经攻到宫中,我们的人抵不住了。”
忧神色冷静地看了他一眼:“你先出去,清点人马。能够撤走的通通撤走。不能撤走的,让他们投降吧。”
“嘎。王爷,这……我们可以拿这个小皇帝作人质啊……”
“住口!”忧暴喝道,“还不照做。”
“是!”
忧起身,面向悯:“我输了,不过我不後悔。叛乱是诛九族的大罪,我不会求你放过我。不过我希望你能放过合欢。他是最无辜的,我的事情和他都没有关系。”眼中温柔一篇,随即摇了摇头:“算了。我若是死了,他也不会独活。”忧抬脚向外走去,悯惊讶的看著他,似乎还未回过神来。这究竟是怎麽回事。忧走了几步,忽的停下来,转头对他说:“你也好好把握吧。相爱的两个人不容易。别弄到像我一样,直到无可挽回时,才明白自己的真心。你直接对勋说吧。否则以勋正统的个性,即便是爱惨了你,也不会自己发觉的。”说完,头也不回的向外走出去。殿外的人都已经撤走了。远处的拼杀声也小了。站在这皇城中的最高处,眺望整个皇宫,心中的感觉竟完全变了。哼,也不过如此罢了。随即,快马出宫,向自己的礼亲王府赶去。合欢正在等著我,我要告诉他,我爱你。然後,和他一起过这最後两天的快乐日子。

等不及马停,忧猛地跳下马,冲入府中,随手抓过一个丫头:“合欢呢?”
被忧的表情吓到,可怜的小丫头结结巴巴道:“好,好像在,他自己的房里。”
忧放开他,冲向合欢所居小屋。满心急切地推来房门,想看见合欢脸上此刻会出现的惊讶欢喜的表情。没想到,房间内,自己爱著的人儿穿著他最美丽的羽衣,飘在房间正中央。
“不!!!!!!!!!!!”忧心胆俱裂,冲进去,赶忙将合欢放下来。身子还是暖的,可是呼吸和心跳都已经停止了。“来人啊!快来人啊!!!去请大夫来,要最好的大夫。快!”忧狂叫道,自己的心跳似乎都要停止了。为什麽,为什麽要这样,不是说好等我回来吗。我不会封你做什麽贵妃,我要你当我最爱的人啊,今生今世最爱的人啊。难道这是上天对我辜负所爱之人的惩罚?可是为什麽是要让合欢来承受。不行,我还没有对你说我爱你,你不能死。要死也要和我一起,幸福的死去。我不允许你就这麽带著遗憾,在阴间孤独地行走。忧将合欢抱到床上,将枕头枕在合欢的脖子下,不住往他口里渡气。大夫不一会就来了,而且是一大群。七手八脚地忙著。好在合欢断气未久,忧又抢救得当,不一会,合欢就有了断断续续的呼吸,心跳也恢复。合欢活过来了。
合欢缓缓睁开眼睛,一片明亮射来。这是哪?地府吗?怎麽这麽像王爷的房间。还未回过神来,就被抱进一个温暖的怀抱。“合欢,合欢,你终於醒了。为什麽,为什麽要丢下我。我现在才知道,我爱你。非常非常爱你。”
合欢眨了眨眼,王爷?忧的话一下子窜入耳中,合欢惊疑地看著忧。王爷为何这样对我说,现在他应该和陛下在一起,而我则应该在地府阿。
“真的。我真的爱你。不要丢下我。我知道我以前混帐,合欢,原谅我。”忧的话再次传到合欢心中,看见忧那真挚的眼睛,里面的情感他再熟悉不过。他自己就时常这麽看著忧。合欢相信了。眼泪汹涌的流出,合欢哭倒在忧怀中……

“过几天我就要被处死了。你还愿意跟著我吗?”两个人躺在床上。忧将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合欢。合欢坚定地点了点头。他已经得到了自己最想要的东西,只要跟著他,怎麽样他都不怕。
“下辈子,我们还要在一起。我一定会好好对待你,补偿我这辈子犯的错,欠的情。”
心心相印的两人,在屋中诉说著彼此的心意,约定来生。能在死前明了对方的心意,两个人是幸福的。

就在忧赶回府中见合欢时,皇宫中,一个英俊威武的男人,也在拼命向自己所爱之人冲去……


十三

勋自接获忧叛乱的消息後,当即带军队自幽游城赶往京城。一路上,勋忧心如焚,真恨不得插上羽翼飞到悯身边。巨大的恐惧吞噬著他。他害怕自己赶不及,回去的时候只剩下悯冰冷的尸体等著他。他更害怕回去的时候悯已成为忧的禁脔。不允许,绝对不允许。悯只能是他的。他已无法忽视自己对悯的独占欲。虽然仍未明了对悯的感情究竟是什麽,但他再也无法将自己与悯的关系定位为君臣,朋友。
不眠不休赶了三日,终於赶回京城。勋立刻指挥返工。分兵进发。一部分人助都骑都卫返工,里应外合之下,忧的人马纷纷弃械投降。勋则亲自带兵攻入皇宫。勋的到来,使原本几成定局的局势立即转变。精锐的新军一鼓作气,如猛虎出闸般向忧的军队扑去。勋再也顾不得了,孤身一人向阳华宫跑去。他顾不得自己只有一个人,顾不得悯那里可能有千军万马等著他。他只知道,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在那里等著他,正在等著他,悯!!一路上,四尸遍地,内心的恐惧更加深了,不要,悯,你一定要平平安安的等著我。此时的勋已经杀红了眼,人阻杀人,佛阻杀佛!银白色的云蔚甲上沾满鲜血,锋利无比的磐龙神兵也四处缺口,黑发飘散,黑曜石般的眼睛隐现红光。此时的勋已不再是运筹帷幄,决战千里沈著冷静的三军元帅,而是疯狂的浴血修罗。终於,踏著敌人的尸体,勋来到了阳华殿外。原本疯狂的神志瞬时清明,一股无可抑制的寒意自脚底向上窜来。
阳华宫四周一片寂静,与刚才喧嚣的战场格格不入。周围见不到半点忧的人马,只看见重重叠叠的御林军的尸体铺就的台阶,鲜的血液四处奔流,一片血之海。不会的,悯不会有事的。我们俩现在有连生,同生共死。悯现在一定好好的。勋不断的对自己说,原本迅即的步伐变得缓慢,一步接一步,一步接一步,慢慢走进大殿中。首先入目的,依然是尸体。悯的贴身侍卫!那些个大内高手,横七竖八的躺在大殿中。再往里看去,小安子和黄林也一动不动地躺著。勋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要停止跳动了。不要!战战兢兢往里看去,昏暗晦涩的大殿深处,悯面无表情地坐在地上。悯感觉急剧的喜悦冲击自己。悯自小的点点滴滴瞬时掠过心头,原本刻意压抑的感情洪流冲破闸门一泻千里。勋明了了自己对悯的感情。不是君臣之间的谦恭之情,不是朋友之间的友爱之情,而是纯粹的深刻的浓烈的爱情。勋满怀喜悦往前跑去,他要告诉悯,他要回应他的感情。待到悯之前之前,勋忽的停下来,瞳孔急剧放大,心中怒火万丈。寒冷阴暗的大殿里,悯衣襟大敞,露出一大片晶莹剔透的胸前肌肤,上面点点嫣红。勋一下子冲上去,抓住悯道:“他碰了你了!他碰了你了!”
悯抬头冷然道:“你在意吗?你无非是个臣子,凭什麽管我?你在意吗?”
勋再也无法忍受,一把拉过悯来,狠狠地吻下去,狂烈的啃噬著,纠缠著。悯初始愣了一下,他没有想到勋会这麽主动,随即伸手勾住勋的脖子,回应起来。唇舌相绕,仿佛天地间就只有两个人一般,粗鲁又狂热地吻著,咬著,想要将对方吞吃下肚般。直到舌尖尝到血的味道,两个人才念念不舍的分开。
“他有没有碰过你,有没有?”勋的嘴唇破了一大片,血顺著嘴角流下,依然执著地问著悯。
悯娇喘吁吁,嘴唇红之极,同样有鲜血流下,看著勋那冰冷严峻又焦急烦躁的脸,心中升起一股幸福感:“没有,没有……没有人弄碰我,除了我的勋,勋,吻我,叫我,叫我的名字。”悯贴近勋,迷乱的叫到。
“悯,悯……”心中呼喊了千万次的名字终於自嘴边喊出,勋又一次吻上悯的红唇,不同於刚才,这次温柔深情,同样激烈,同样醉人,手本能地伸进悯本已敞开的衣襟,留连在那温热细腻的触感上。
门外传来杨影名的叫声:“元帅!元帅!”两人一惊,随即分开,可悯依然柔若无骨的倚在勋身上,满眼媚意。
随著声音的靠近,杨影名与若明,文斌立在殿外,紧张的往里看。元帅居然孤身一人闯来,实在是……
勋沈声道:“进来!”随手拉上悯的衣襟,将他禁锢在自己怀中。
三人急往里冲,在看见勋怀中的人儿时,又猛地停下,跪在齐呼:“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
“启禀皇上。礼亲王叛乱的兵马大部分投降。余下负隅顽抗的人已全部被我们歼灭。礼亲王麾下将领已全部被捕获。只不见礼亲王。”
悯思考半晌,扬声发令:“立即带一队人马包围礼亲王府禁止任何人出入,但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得对礼亲王动粗。”
“遵旨!”
“立即查出礼亲王同党,全部捉拿下狱。”
“遵旨!”
“立即清理皇宫,厚葬宫中诸人。犒赏奋勇杀敌之人,派人通知朝中各大臣,三日後,重新上朝议事!”
“遵旨!”
“各位各行其是,骠骑元帅留下贴身保卫朕的安全。派一队人马守在阳华宫外,任何人不得擅入!”
“遵旨!”
几个人当即分头行事。一队士兵进殿将殿内死尸搬走。这时躺在那里的小安子动了一下,若明伸手一探,道:“启禀皇上,安公公还有气息!”悯大喜,忙让人把他抬下去精心医治。不一刻,整个大殿中就只剩下两个人。杨影名关上大殿的门,招来一队士兵守卫大殿。随即与若明往外走,边走边摇头道:“皇上也真是的。这个时候应该让元帅来指挥大局嘛。他却把元帅留在身边贴身虎威。”
若明冷笑道:“呆子就是呆子!”眼中一暗,往下冲去。
杨影名急道:“你跑什麽跑,我又哪里呆了!你停下!”
这边殿里,阴沈恐怖的气氛稍减,勋低头在悯耳边轻咬道:“陛下留臣贴身护卫,又把别人都赶走是为何?”
悯的脸更红了,媚态横生的瞪了勋一眼:“先侍候朕沐浴吧,骠 骑 元 帅!”
勋当即打横抱起悯。往内室走去。悯紧搂著勋,心中又是害羞,又是甜蜜。这阳华宫的太监宫女死的死,逃的逃,无一人在此,可心中的羞耻感依然微微冲撞著两个人。勋径直将悯抱到浴池处。皇帝的寝宫正盖在一处温泉上,浴池水即为温泉水,终日不绝。此时浴池中少了往日飘散的花瓣,但倒也干净温暖。两人到了浴池边,迫不及待地脱掉衣物跳进池中清洗。这往日里一起做过不知多少遍的事情,今日却分外别扭,两人都只顾著清洗自己,而不敢看对方一眼。双方此时爱意正浓,但又刻意克制自己。但这种可以的压抑反而带给两人更大的刺激。勋还好,自己洗澡是十分平常的事,可悯自小娇生惯养,何尝自己动手干过什麽,一个人在那里胡乱搓洗,急得满头大汗。勋偶然抬头看见,再也顾不得,揽过悯来替他仔细搓洗。悯觉得自己快要软倒了,勋粗糙的手指在自己身上,移动,摩挲,仿佛牵引著电流一般,弄得自己舒痒难耐,难受极了,心也愈跳愈快。勋的手触碰著悯那吹弹可破的肌肤,此时雪白的肌肤在池水的熏泡下变得通红透明,滑腻迷人,一股热流直往下腹而去,浴池中只听见两人粗重的呼吸声。悯的眼迷蒙了,想开口叫勋,发出来的确是“嗯……”娇媚到骨子里的呻吟声,惹人遐想。勋突然搂过他,狂野地吻起来。赤裸的肌肤紧贴在一起,温度不断的攀升,勋的舌头横扫悯口腔内每一个地方,汲取口中的芬芳。下身的肉棒也开始一柱擎天,硬硬的抵在两人的小腹处。悯觉得自己就快要融化了,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待他回过神来,人已经躺在宽大柔软的龙床上,勋正趴在自己身上,满怀爱意的看著自己。心下一热,两人又开始吻到一起。说来好笑,两人都是二十出头,又都身份显赫,按理说早该妻妾成群,儿女绕膝了。可两人却都未经人事,全凭著动物的本能反应。
恍惚中,悯听到勋在向自己确认,真的要做吗?虽然羞得不行,可是依然忙不迭的点头,身子八爪鱼一般缠绕上去。勋看著爱人可爱娇羞的模样,更加心痒难耐。细细吻下来,性感纤细的锁骨,晶莹洁白的胸膛,勋在忧吻出的痕迹上加重力道,印上属於自己的印记。接下来,是两粒鲜的红樱桃。牙齿轻轻扯起一边,舌尖在上面不停的舔食,逗弄,另一只手收拢抓紧另一颗,轻拢慢拈抹复挑,两边时轻时重的力道完全挑起悯的快感,星眸迷离,春意无限,真真要化出水来,身体如水蛇一般不停扭摆,细嫩的玉茎完全挺立,与勋的硕大不经意间摩擦在一起,更是娇喘息息。快感太强烈,悯重来没有领受过,口中发出难过的呻吟,好想要,想要更多。潮红的双颊,水雾笼罩的眼睛,不停扭摆的雪白身体,若有似无的呻吟声媚意无限,有谁能无动於衷?没有。勋更不可能。真想就此扑上去,生生撕裂这个人儿。可是勋忍住了,用余下的一只手包裹住两人的阳物,一起摩擦。
“啊……勋!不要,停下……快来……住手……”悯已经被从没经受过的感觉所彻底包围,此时的他已经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麽了,太过强烈的快感快要将他灭顶了。细白的玉茎渗出透明的粘液,将勋的手打湿。停止攻击上面完全挺立,丽到极点的茱萸,勋转战下方,舌尖在悯形状姣好的肚脐上打上几转後,来到悯的重要地带。
虽然未经人事,可生活在风气糜烂的上流社会,对性事一点不陌生的他们,此时做来,竟一点不见生疏。悯肤色洁白,体毛较少,就连私处也一样。那高高挺立的玉茎就矗立在稀疏的草丛中,滴出点点爱液。勋张嘴将那细白的东西吞入口中,不停的用舌尖去逗弄铃口部分,一只手轻捏下方的两只玉球。悯只觉得自己跌进了一个温热的天堂,全身血液都集中到下面,全身的力气都已被抽空了,好舒服。手不自觉的抓住勋的头发,将头向下按,挺起腰身,将要害处深深送入对方口中,勋十分满意爱人的反应,更加卖力的逗弄。下身迅速胀大,有什麽东西奔流而去,再也阻不住了。小腹抽搐几下後,悯的玉茎瞬时爆发,将白浊的液体送入勋口中,整个人尖叫不已,仿佛进入云端一样逍遥自在。勋将悯的爱液一滴不漏的尽数吞下後,心中满是幸福感,拉过悯来继续吻著,将口中的味道传递给他。
“悯,悯……”勋小声在悯耳边呢喃著。
清楚勋要问什麽,悯娇声道:“做下去!勋,让我成为你的!”随即伸手在龙床旁的小几中取出一盒药膏。“这是,历代帝王用的宫廷密药……”话未说完,脸已红透。
勋哪里还要吩咐,将悯翻转压倒在龙床上,抬起他的腰身,露出从未有人看过的地方。粉色的花芯紧闭著,漂亮到极点。勋用舌尖舔弄著,湿润那粉红色的紧闭花苞。粉色渐渐加深,紧闭的花芯也微微绽放。勋打开盒盖,一股甜香袭来,自己的下腹愈加火热。伸手挖出一团,触感细腻,果然是好东西。将药膏堆涂在密穴外,随即用一只手指慢慢向内送。紧闭的密穴抗拒著外物的入侵,悯满头大汗,却不住放松自己。勋的手指渐渐深入,将药膏尽数涂在火热的内壁上,又挖起一团,用同样的方法送入。悯只觉得自己身体内有一团火在烧,可又像被水滋润过一样,整个人空虚之极,後庭花也盛开,娇欲滴,吞噬著勋的四只手指。不够,不够,还想要更多。悯整个人在含有催情作用的药膏作用下,变得迷乱,整个人开始乱摆,软下去的阳具再度挺立。“勋……”浓浓的欲望毫无保留的包含在这短短的一声里。
“不行,宝贝,还不够……”勋的话里包含著强忍的痛苦。可是他不能就这麽进去,会伤害悯的。不能伤害悯已经成为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信念。即便是多年後,他已那种方式背叛了悯的深情,这条信念依然扎根心中。
勋将悯的身体倒转拉过来,让他倒俯在自己身上。悯的脸更红了,仿佛主动把要害送到爱人面前的姿势让悯心中的羞耻感和快感同时强烈的激起。勋的东西,好大。倒伏的身子使自己的头正好处於勋胀得发紫的肉棒处。伸出舌头,小心翼翼的舔弄两下,身後果然传来勋不可抑制的喘息声。仿佛找到玩具的小孩,悯张大嘴,将整只肉棒含进嘴里。浓烈的男性麝香充满整个口腔,勋的东西更大更热了。好棒,勋的东西在我的嘴里。悯开心的想到。而勋则继续开扩悯的後庭花。
悯的後庭花盛开到红,贪婪的吸著勋的五指。而勋的阳物也在悯生涩的舔弄下达到高潮的边缘,再也忍不住,大大拉开悯雪白的玉腿,将它们搭在自己肩上,肉刃抵住穴口,一挺身,尽数没入。
“啊!!”两人同时大叫。
好大。
好紧。
粗大的肉刃破开悯的肠壁。拜勋细心的前戏,悯只是在最初有点疼痛感,以後就只觉得无尽的快感将自己吞噬。火热紧窒的内壁紧紧吸附著勋的肉棒,勋再也顾不得,狂烈的,本能的抽动起来。同时不忘抚弄悯的前端。悯纤腰乱摆,淫液不住的自身体连接处滴出,白皙的双颊丽绝伦,整个人在欲海中沈浮,玉臂紧紧抱著爱人,身体紧贴在一起,连心跳也混合在一起,难舍难分。
“悯,告诉我,你觉得怎麽样?”勋忽然停止下来,问悯。
悯已经快乐到说不出话来,只能迷蒙著双眼看著勋,腰身高高挺起,想要勋给与自己更多。
勋却没有理会悯的撒娇,将硕大抵在刚刚发现的敏感处,有一下没一下的触碰。“说,你觉得怎麽样?”
悯快要被那若有似无的感觉逼疯了,纤腰乱摆,大叫道:“勋的东西又大,又热,顶得我好爽啊……”意识到这羞人的话语由自己嘴里说出,悯羞得眼泪都落了下来。
勋得到自己想要的,继续将自己的巨大猛烈抽动,每一次都要完全退出时,才又狠狠地顶到那敏感处。吻著悯的泪水,用自己的爱意安慰她,惹得悯更是浪叫不已。
“悯,我爱你。你那里好紧,好舒服……啊!!”虎吼一声,精液汹涌而出,尽数射入悯的密穴,悯也尖叫著达到高潮。
勋低头看著有些失神的爱人,心中的爱意无限扩大,忍不住又俯身吻下去。悯回过神来,看见勋的举动,满心欢喜,也同样回吻。敏感的内壁继续收缩,浓烈的吻又将气氛推向高潮,刚刚才发泄完毕的硕大又开始挺立。两个人随即又开始新一轮的冲击……


十四

金銮殿上。这是礼亲王自叛乱後第一次朝会。
悯穿戴整齐,端坐殿上,眼睛不由自主地瞟向站在殿右第一位的人。他的男人啊。一想到这三天两人在金帐内的疯狂,脸又微微红了。随即打点精神,准备议事。朝上的面孔大半都是新的。忧这次叛乱,牵连了大量的官员。悯在这三天安排了大量人事异动。将大量的官员斩首的斩首,抄家的抄家,发配的发配,罢官的罢官,降职的降职。随即又安排自己和勋的亲信进入朝中,为滞缓的朝廷注入新血。而现在,他要打破祖制,安排最大的人事异动。
朝臣三呼万岁後,悯开始道:“今次礼亲王聚众叛乱,罪当族。骠骑元帅抗击夜摩国,平定礼亲王叛乱,功勋卓著。礼亲王手握兵权全部交给威扬公所掌。此外,升威扬公为统兵大元帅,我冬阳所有的兵权都归他所掌。众卿家有何异议?”众朝臣心中大骇,将全部兵权集於一人,实在是犯忌啊。当年与老威扬公并称冬阳四元帅的其他三家更是心中不忿,平白把兵权交给别人,实在难咽心中之气。勋心中一惊,悯,你又何必?不过兵权集中於自己手中,就能以防万一再有人叛乱。
性子火爆的老元帅征夷元帅忍不住了,大步出列,声如洪锺,大声诘问悯:“皇上,老臣不服,想我徐谦,在战场上出生入死多年,先皇亲封我为征夷元帅。如今皇上要我将兵权交给这黄口小儿,我可不答应。”征夷元帅说完,站定在殿上,一幅你拿我怎麽办的模样。征夷元帅虽然一幅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可是其他人全都替他捏了一把汗,连勋也暗暗摇头。悯虽然登基才两个月,可是这期间所展现的气势和魄力,让众人明白他并非如名字一般悲天悯人。而如今征夷元帅当众冒犯他的威严,事情又是涉及自己,并搬出先皇企图压制他,实在犯了大忌啊。
悯的脸隐藏在阴影中,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他一言不发,只是盯著征夷元帅。徐谦只觉得上方龙椅上两只眼睛冰冷地看著他,让他忽生一种被蛇盯上动弹不得的感觉,大气都不敢出一口,整个朝堂上静谧一片。征夷元帅的气势在消减,恐惧爬上了多年不知此滋味的心上。就在征夷元帅强打精神准备再次开口以增气势,悯开口了。在勋耳中听来如泉水叮咛的美妙声音在其他人耳中就如寒冰入胃般带来彻骨的寒冷。“征夷元帅不愿交出兵权啊?那可难办了。你这麽著紧看重自己的兵权却是为何?难不成,也想起兵造反不成?”悯带著笑声说出的话,在征夷元帅耳中却如晴天霹雳一般,忙大呼:“臣绝对没有这个意思。臣对皇室忠心耿耿,绝对没有造反的意思!!”
“那你又为何不愿意交出兵权呢?”悯仿佛想不通一般用天真的声音好奇地问著。勋知道,此刻悯眼中肯定闪烁著恶作剧的光芒。
征夷元帅在这数九寒天冒出了汗,争辩道:“骠骑元帅年纪尚轻,能力不够,掌握过多兵权恐怕……”
“那征夷元帅是说你能力高罗?那当时夜摩国入侵之时,先皇派你出征,你为何推托!礼亲王逼宫时,你又在哪里?威扬公大破夜摩军,解礼亲王叛乱,能力是有目共睹的。以此作借口,你是何居心!”说到这里,已声色俱厉。
征夷元帅头一次觉得自己小瞧了这小皇帝,心生敬畏,可依然开口道:“可,让一个人掌冬阳所有兵权,太过冒险!万一……”
“整个冬阳的兵都是朕的!不是别的哪个人的。这决定是我做下的,以後即使出事也是报应在我身上。因为这件事让冬阳亡国也未尝不可。而且,放在威扬公那里,比放在你们这里让我放心多了。”
此时,已无任何人敢提出异议,其余将领忙跪地口称愿意交出兵权。
悯脸色稍缓:“诸位不用担心。如今你们带的兵依然归你们掌管。只不过发兵的虎符需上缴威扬公处。现在,正式任命骠骑元帅为统兵大元帅!领旨谢恩!”
勋跪地三呼万岁後,立起身来,眼睛直视悯,似在告诉他:“放心吧。我一定会保护著你!”
悯此时又开口道:“军队离不开粮草支持。两边不统一,难免出岔子。户部尚书就由统兵大元帅兼任吧。”淡淡一句话,如平地一声雷,重重敲击在每个人心中,就连勋也愣住了。如果刚才悯的命令还有理的话,这道旨意纯属无理取闹了。军政向来分开,从无一人能既掌军,又掌政。如今让勋掌管户部,等於将整个皇朝的经济命脉也由勋掌握,太过骇人了。开始一言不发的老相於刚当即出猎,大呼不可。
悯眯了眯眼,心中烦躁一片。这些人怎麽就这麽麻烦。刚才的事还没有给他们教训吗。不过於刚说话,不太好办。悯正待发言,勋站了出来,定定望著他。悯安宁下来,嘴角不自觉地向上翘。他会怎麽解决呢?
勋朗声道:“陛下抬爱,赐勋莫大的荣耀。但勋一人统领冬阳全部兵力已犯祖制,如今再兼任户部尚书,动摇国本,实在不能胜任。且勋一直戎马转战,於文臣所能实在不行,恐令冬阳陷入财政危机,因此,臣斗胆拒绝陛下美意。”
其他大臣见勋这麽说,赶忙跪地齐呼:“请皇上收回成命。”悯心生一股无力感。原来皇帝也不能随心所欲啊。勋都这麽说了,算了吧。此後,众人又商议了众多问题。力图让冬阳尽快恢复正常。

“陛下!陛下!”早朝後,前往阳华宫的路上,身著明黄的绝美人儿在前疾走,而高大威武的男子一脸焦急地在背後紧追。路上的宫人见了,跪地请安後,纷纷逃离现场。
怒气冲冲地踏进阳华宫,赶走里面的太监宫女,悯转身怒视勋。勋关上门,走上前去,一把搂过生气的人儿:“怎麽了?宝贝,干什麽不理我?”
  悯在勋怀里扭来扭去,想要挣脱勋的钳制,瞪圆了双眼道:“你说怎麽了!我好意封你官,你不仅不谢恩,还附和於刚当面拒绝我,给我难堪,你还……嗯,呜……”剩下的话语吞没在勋的嘴里,炽热的吻将悯的怒气消去,推拒著勋的手慢慢环上勋的脖子,整个人也安静下来。
勋结束了这个吻,打横抱起悯,走到龙床边大刀金马的坐下,让悯侧坐在自己腿上。“我哪有让你难堪?你封我为统兵大元帅,我不应承下来了吗?”
悯瞪他一眼:“你知道我在说什麽?”
勋叹了一口气:“悯,不要任性了。你知道让我统领整个冬阳的军队已经触犯众怒了。我本不想答应,可是为了避免再有人拥兵叛乱,我才应承下来。如今你要我担任户部尚书,那恐怕会引起更大的动乱。我可不想成为众矢之的。”
悯翘起红唇:“我不过是想给你更好的东西嘛!”委屈的神情出现在悯脸上,勋爱怜的吻著他,这可爱的人儿啊。
“我知道。可是不能太过了。你就不怕我造反叛乱?”
“嘻嘻。我才不怕呢。你才舍不得伤害我呢。你要要,我给你好了。呵呵,今天征夷元帅的样子太好笑了。他想要说你叛乱,却被我反将一军。”
笑意在两人之间流荡。勋感觉自己的欲望又开始挺立。自从跟这娇媚的人儿有了肌肤之亲後,自己似乎变得冲动了。只要看见悯,就生出一股想要把他抱在床上压在身下的冲动。察觉到勋的意图,悯赶忙跳下勋的腿,躲进床里面,大叫道:“色狼!”
“我什麽都还没有做呢!是你脑子里想些有的没的。”勋笑著,伸手去抓悯,悯大叫著在床上躲避。一番追逐後,勋将悯压在身下。两人都气喘吁吁,头发散落,衣衫零乱。嬉笑的神情变得严肃,明亮的双眸变得深邃,两人吻到一起。衣衫渐褪,芙蓉帐内,又是一番翻云覆雨……

激情过後,悯趴在床上,裸露上身,被子褪到了翘臀之下。勋斜靠床头,伸手不停在悯身上流连,抚摩。悯眯起眼。像猫儿一样,高兴的直哼。
“悯!”勋轻唤道。
悯睁开双眼,笑著撑起身子,趴到勋身上,手抚摸著勋壮硕的胸肌,笑道:“怎麽?”
按住他不安分的手,抱著悯动了一下子姿势,让他趴得更舒服。“你至今没有下令处理礼亲王,你想要怎麽办?”
悯皱了皱眉,道:“我也不知道。诛九族太过了。我也在他九族之内啊!但是至少要对他处以极刑。可是,那天他和我说那些话,让我对他的厌恶感都消失了。我觉得他很可怜。勋,你愿意放过他吗?”
勋沈吟了,好一会才说:“他害死父亲大人,和我有不共戴天之仇。”低头看了眼悯,此时悯正以惊惶的神情看著他,眼光转柔:“但如果你愿意放过他的话,我也愿意放过他。”
“勋,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三天後。悯与勋亲临礼亲王府,并带来两口檀木棺材。
礼亲王府大堂内。所有的下人都已被赶出,只剩下勋和悯以及忧和合欢。
“你终於来了。准备怎麽处死我。”忧紧搂著合欢,平静的问著悯。这几日,他和合欢度过了有生以来最快乐的日子,已经没有什麽遗憾了。只是,可怜了合欢,才将他从鬼门关救回来,马上又要让他陪自己去地府。察觉到了忧的心意,合欢笑著吻了忧一下,眼中满是幸福。只要和忧在一起,什麽都不怕。只是这幸福的时间太短暂了,但愿来生他依然能够遇到忧。
看著两人恩爱的样子,悯心生不平。为什麽这个木头就不能对自己做出这样的事,在人前依然是一幅古板的模样。体内的恶作剧因子又开始窜动,悯摸出怀中的瓷瓶,道:“这是极品鹤顶红。忧,我现在给你一个机会。如果你将这鹤顶红亲手灌到这娈童的嘴里,我就放了你。怎麽样?一个娈童的命换你的命,绝对值。”忧啊忧,让我看看你的爱情是否真的那麽坚固,值得我放了你。
忧的眼睛瞬时闪亮起来,紧了紧抱著合欢的手:“不要这样称呼宝儿。他不是我的娈童,是我最爱的人。如果可以用他的命换我的命,那可不可以用我的命换他的命?”忧沈声道。当初在大殿上,自己曾说不用放过合欢的性命。因为相信自己死掉,他也不会活下去。两个人一起死去会很幸福。可是经过这几天的相处,他实在不舍得宝儿就这麽陪自己死掉。宝儿他经过了太多的痛苦,应该快快乐乐的活下去。
“不要!让我死吧!既然可以用我的命换你的命,就不要犹豫了!”合欢大叫道。“我已经很满足了。能得到你的爱已经是我最大的幸福了。让我就这麽死去吧。用我的命换你的命怎麽都值得啊!”合欢说完,转向悯道:“皇上。把毒药给我吧。我自己吞下去,行吗!”
“宝儿!”忧拉住合欢,“不要做傻事!我不会允许用你的命来换我的命。如果你要是死了,我立刻自杀!”
“不要!不可以。你为什麽这麽固执!不要再犹豫了。难得皇上给你这个机会!”说完挣脱忧的手,冲到悯面前:“皇上!求求你!我愿意用我的命换忧的命。把毒药给我吧!”
“你愿意我还不愿意呢!我说了,要忧亲手灌下去!”悯冷冷的说道。好玩,太好玩了。
“悯!不要这个样子!我不会做的。你这就下令处死我吧!”忧生气了。他没想到悯这麽不近人情,勋居然也不吭气地站在一边。
“忧!不要这样。你就把鹤顶红灌下来吧!能死在你手里,我会很高兴的!”合欢再次冲到悯那里,劈手夺过瓷瓶,忧赶忙伸手来抢。谁知,合欢就是要他如此。不知合欢哪里来的力气,按住忧的手,把瓶里的液体倒如口中。“皇上,是他亲手灌下的。您要信守承诺!”
“宝儿!!!”忧大叫道,抱住合欢软下的身子,满眼愤恨地盯著悯:“你满意了!我不会要你放了我的。宝儿,等著,我来陪你!”合欢躺在地上,虽然眼睛睁得大大的,可是一点力气都没有,脸色也苍白万分。忧抽出放在靴中的匕首,往心上刺去。
“叮!”刺耳的金属撞击声。忧的匕首被勋手中的长剑撞飞。悯再也忍不住,在旁边若无旁人的放声大笑。而合欢居然从地上爬起来,扑到忧身上:“忧,忧,你有没有事。你有没有事?”
忧搂紧合欢,迷惑了。
“真是的。忧,你居然会有这种表情,太好笑了。也不用这样激烈吧,好吓人啊!”此时悯正依在勋身上,笑得花枝招展的
重新坐定後,悯收起刚才的表情,严肃的对忧说:“忧,就凭著你这份爱情,我愿意放过你!”
  忧和合欢大喜。
  “但是,你毕竟是犯的叛乱大罪,我是不会明著放过你的。所以,当我从这屋子里踏出去时,你礼亲王就正式从这世界上消失了。从今以後,你不能再生活在冬阳国里。我会安排把你们送到西域去,你们就在那里隐姓埋名生活吧。放弃荣耀,放弃权势,只是个普通的老百姓。你愿意吗?”
  忧看了看合欢,“我愿意!”
  “宝儿,今後我就不再是王爷。我们就只能在外面漂泊闯荡了。”
“我不怕。只要跟著你,我什麽都不怕!”
“那好!待会你们就躲在棺木里吧。我会显示我宽仁,将你两合葬於皇陵。因此,你们的棺木会在宫中停尸九天。到时,我会放你们出来的。”

悯到礼亲王府後半个时辰,自礼亲王府出来,并带出钉死了得檀木棺材。据说,皇上亲赐鸩酒与礼亲王与其娈童合欢。为显陛下宽仁,礼亲王与合欢共葬皇陵。

就在悯和勋到礼亲王时,太後寝宫内,安宁郡主与太後两人正忧心忡忡地商议著什麽。


十五

悯自礼亲王府回来就被唤到太後所居宇淑宫去了。想起自叛乱开始直到现在都没有去向母後请安,心下十分不安。尤其是这六天忙著和勋翻云覆雨,颠鸾倒凤,完全将母亲抛在一边,心下就更愧疚和惊慌。整理好衣装,急匆匆向太後那里行去。
这边,宇淑宫内,太後更是忧心如焚。太後作了多年的後宫之主,在後宫中势力强大,稍微有点风吹草动都逃不过她的耳目。礼亲王的叛乱已被压下去六天了,悯居然一直不来向她请安,令她吃惊。而更令她震惊的是,勋这六天都夜宿阳华宫。原本一直混沌不明的关系瞬时了然,悯这些年来不断拒绝大婚的要求,甚至连侧妃都不纳,竟然是为了勋。强压下心中的震惊与愤怒,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仔细思考。自己的儿子她最了解,悯的性子倔强又任性,只要认准的事情绝对不会更改,要想劝他放弃勋,是不可能的。细想一下,勋现在是朝中最有权势的人,且从小就和悯要好,一直保护著悯。如果用这重关系锁住他,让他忠心为悯的江山劳作,那悯的江山就稳定了。因此,她不准备反对他们。但是,悯必须大婚,必须留下子嗣。这样,才能堵住别人的口。她可愿意自己的儿子被说成是喜好男色的昏君。因此,她找来安宁郡主,两人一起商议了好半天。宇太後怎麽也想不到,正是她这种想法,为两人纯粹的爱情掺进杂质,激发两人的矛盾,最终导致悯的王朝被颠覆。
“儿臣给母後请安,祝母後身体安康。”耳边传来悯的声音,才发现自己在恍惚间悯已经来了。
“母後在想什麽呢?连朕来了都不知道。”悯问道。脸上是恭顺的笑容,希望能装乖一点, 让太後不再追问自己不来的罪过。
“在想你,为什麽十几天了都不来宇淑宫。前几天还可以说是操心叛乱,这几天又是为何呢?”太後问道,脸上仍是温和的笑。
悯暗叹一声,准备随便想个借口唬弄过去的时候,太後又说话了:“哀家知道,你这几天忙,才登基就遇到这种事,是让人烦心。要处理的事情很多。”悯忙点头。
太後沈吟片刻後,又道:“皇帝啊,你也该忙忙最重要的事了吧。”
悯心下一沈,知道不好,脸上却还堆著笑:“儿臣忙著安邦定国,不正是最重要的事?”
“哀家说的,是你的终生大事!”悯忽一下站了起来,随即警醒,平静下来道:“儿臣暂时还不想考虑这件事。儿臣只想治理好国家,其他的……”
“这可不是儿戏,事关国体!你已经二十一岁了,早就该大婚了,这些年了由你混闹,哀家也就没有强求。可是现在不同,你是皇帝,是万民的表率,你当然要为天朝留下血脉延续,这是不容更改的!”太後已不再是当年那个安静顺和的宇妃了,爱子心切的她已变得威严强势。
悯怒火上冲:“朕是皇帝,朕的婚事应该由朕说了算,朕现在不想娶亲,谁也不能逼迫我!”
“你是皇帝,就不能由著自己的性子!你属於整个皇朝,当然要顾及全天下的感受!”
“那朕这个皇帝还有什麽意思!朕的心情,感情谁来顾及!”悯愤怒了。
“皇帝的感情?没有人会顾及到这一层。有时侯,皇帝的感情甚至会成为绞索,将自己的爱人推如深渊!”
她在恐吓我!悯想到,脑中浮现出勋的样子,惊出一身冷汗。
“只要你大婚,留下子嗣,你的感情依然可以延续,不会受到任何干扰的!”
悯抬头,迎向太後那晦黯的双眸,想从里面看出点端倪。她知道什麽?
“皇帝,你知道。在世人眼中,迷惑天子,使天子忘却义务的人会得到怎样的评价,怎样的下场!”太後再下帖重药。她在赌,赌悯心中勋的分量。
悯明白了,太後什麽都知道。什麽皇帝,半点自由都没有。看者悯的眼睛以一种冰冷狠绝的目光盯著自己,太後心中一颤。我的儿子怎能用这样的目光看著我?我做错了什麽吗?悯,你以後会感激我的。太後缓了缓口气,沈声道:“安宁郡主今天来了。她也在烦恼勋的婚事。你们两打小就要好,这婚事也一起办吧。哀家会替你们安排个好婚事!”
悯咬牙切齿好一阵,才从牙缝里挤出话:“谢母後关心,我会考虑的。过两天再给你答复!”
太後叹了口气,就这样吧。点了点头。
悯浑身怒火自宇淑宫出来。这麽多年来,他头一次憎恶自己的身份。勋,勋,他会遭到灾难吗?不,不会的。他是冬阳最有权势的大臣,我是皇帝,谁会把他怎样?可是,古往今来,多少皇帝失去自己的爱人。董贤即使位居三公之一,可哀帝死後,他一样被处死。玉环受到玄宗皇帝如此宠爱,依然免不了被臣子逼死。不,不,我们跟他们不一样。谁敢说勋不是,我诛他九族。不行,勋是元帅,他们要他死,可以在战场上借刀杀人……一晚上,悯就在床上翻来覆去,胡思乱想,不能成眠。而勋今夜,也没有入宫陪伴。
第二日,精神恍惚的上完早朝或,悯迫不及待地赶回阳华宫。不一会儿,勋就奉召前来。悯看见勋,昨夜的委屈瞬时爆发,扑到勋怀中凄凄切切哭起来。勋似乎了然悯的反应,抱起悯坐回床上,小声劝慰道:“乖,别哭了。宝贝,再哭眼睛就肿了。乖,我不是来了吗。不过一晚上没有来,你也不用哭成这样啊!”
悯闻言,抬起头来,狠瞪他一眼,娇嗔道:“谁说我是因为这才哭来著。”
勋失笑:“看来是我自做多情了。那你又是为何哭呢?”边说边往悯细嫩的脖子啃去。
“别闹了,人家在这里烦著呢,你还来混闹。”
“好了, 不闹。说出来。看我能不能帮你。”
看了勋一眼,悯将头埋进勋怀中:“母後昨日劝我大婚来呢。”
勋脸色微变,随即又回复笑容道:“回绝了不就好,麻烦什麽呢?”忽然想起什麽,一把抬起悯的头,脸色变得很难看:“还是说你真的在考虑大婚?”勋的语气变得强硬。
“我也想回绝。这几年,我已经回绝了很多次了。可是这一次,母後抬出身份来压我,抬出江山朝臣来压我啊!”悯也大声说。
勋不言语了,将悯从自己腿上放下来,自床上站起来,静立著,一言不发,气氛变得凝重,悯开始害怕,想走过去。这时,勋苦笑著开口:“娘亲昨天晚上也对我说这件事了。”
“什麽!”悯这才忆起昨日太後所言,勋也要成婚,紧张地看著勋,想要开口,又不知从何说起。
“她也拿威扬府的名声,我的义务来压我。可是,我一口回绝了!”勋的声音转为高昂:“因为我认定了你,就不会背叛!我以为你也和我一样,在面对这件事的时候,是坚定的!”
“我有!”悯大声吼道:“什麽责任,什麽江山,对我来说根本不值一提!可是母後她拿你的安危威胁我!她在暗示我,如果我因为和你在一起而放弃义务,你会受天下攻击!”
“我不在乎!谁敢拿我怎样!这些都是借口!”
“我也想过,我也认为当了皇帝,我可以为所欲为!可是不行!我连想封你做户部尚书都做不到。我们两的权势在天下面前太小太小。我头一次憎恶我的身份。”
“那我们就和天下作战!谁也不能阻止我们!”
“勋,不是这样的。你向来冷静,睿智,如今怎麽会变得这麽冲动!”
勋一把拉过悯,死死地搂在胸前:“我是冷静,睿智,可是那是在和你无关的事情上。在和你有了肌肤之亲之後,我才发现自己是这样的冲动不能自持。我想要你,绝对的占有你,难道有错吗?悯,你怎能这样冷静。难道你对我的爱只是空言,你竟然还在考虑成婚。真是可笑。原来我只是这样的存在。你的爱就是这样的!”勋放开悯,转身向殿外走去。
“!镗!!”龙床旁的案几被整个掀翻,价值连城的玉石,琉璃,陶瓷通通变成碎片。原本美丽的东西竟怎麽不堪一击。
“你怎麽可以这样说我!”悯愤怒了,双眸闪动著火光,明亮异常。“你怎麽可以怀疑我的爱!你斥责我想要娶亲,我认了,是我不对!可是你怎麽可以怀疑我的爱!我多年以前就发现了对你的感情!这期间我试探你,我提醒你,我闹你,我吵你,都是因为我的爱。如今你竟然怀疑它。你怎麽能这样怀疑它,不把它当回事!”钻石般的泪水又开始成串滴落。刚刚地怒火消失,整个人变得哀怨脆弱,勋後悔了。我怎麽能这样对悯说话,怎麽能伤他的心。勋冲回去,抱紧悯,细细吻去他的泪水。悯激动地回抱他,回吻他。空气在升温,气息变得粗重。勋将悯推倒在床上,狂烈地吻著。雪白的肌肤露出来了,上面还留有目前疯狂地证据。勋更加卖力地在悯身上留下印记。悯主动分开双腿,勾住壮硕的腰身,将粉嫩的密穴送到勋高耸的欲望前。头一次,勋没有用药膏,没有松弛禁闭的花蕾,强硬地将肉刃捅了进去。巨大的痛楚冲击著悯,可他依然沈下腰,让勋进入得更深,泪水无声的滑落。两个人的心都受伤了……
将悯细细清理好,找来上好的金创药敷到悯的伤口上,勋抱著看似睡著的悯,在他的头顶上落下一个又一个吻。悯依然没睁眼,只是将头埋入勋怀中。勋感到自己的胸前湿润了。

五日後,朝中传来喜讯。皇上和威扬公同时定亲,准备同日完婚。一时间,整个京城似乎都忙碌起来。只有勋和悯两个人,心中苦涩一片。两人纯洁无暇的爱情自此开始掺如杂质。一根不小的刺哽在两人心中……


十六

岁末除夕,万象更新,众人欢悦,金顶红墙的皇宫中更是一片歌舞升平。今夜,皇帝大宴宾客,犒赏群臣。朝阳殿中,灯火通明,觥筹交错,美味珍馐,丝竹悠扬,彩衣纷纷,好一番盛世景象。殿中,皇帝一人高坐龙椅上,左下方一副席,为皇太後所坐。太後只在殿上露了一面,饮罢一杯酒随即离去。殿内,文武大臣分左右而席,按身份高低排序,勋则居右首。
悯高居上手,令人看不清他的表情,而勋却明显感觉到两道焦灼、热切又哀怨痛苦的眸光紧紧缠绕著自己,仿佛春蚕吐丝般丝丝紧绕,渐渐将自己裹得紧紧地,让人快要窒息。而内心的隐痛又开始发作。自那日两人因大婚之事争吵後他以近乎强暴的方式要了悯之後,他这一个月来都没有再踏入阳华宫一步。除了在朝堂之上,两人断了一切联系。每当上朝时他看见悯用那样哀怨地眼神看著自己的时候,自己的心就像被剖开一样疼痛。他也想陪伴在悯身边,也想当作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可是一想起春暖花开之时就会有两个美娇娘横插在两人中间,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葡萄美酒夜光杯,丝绸般顺滑迷人的葡萄酒在夜光杯中摇曳,灯光照耀下,明媚的鲜红变得像血一般狰狞可怖。这就是我心中流出的血!勋愤愤想到,拿起杯子,猛地饮下去。悯啊悯,你想要我怎麽办?我只想要你,只想要全部的你,为什麽不行!难道你是在惩罚我以前不解风情,白白浪费了你的心思?悯,以前的你我行我素,哪管别人怎麽想,只要你高兴就好。怎麽你当上皇帝後反而变得畏首畏尾。如果是我当皇帝,我决不会让人插入我们中间。惊觉自己的想法,勋惊出一身冷汗,怎麽会有如此大逆不道的想法?察觉有异,却发现悯已经站在自己身前。
悯高居上坐,主持宴会,一颗心却早已飞到那个气宇轩昂的男人身上。一个月来,他的身影都没有出现在阳华宫。每日里呆在冰冷阴暗的阳华宫中,想起这里曾经发生过的屠杀,就感到一股凉气在四肢百骸游走,不管那青铜龟龙纹火盆中的炭火烧得多旺,一样冰冷。睡在曾经颠鸾倒凤的龙床上,想起他曾经那样热情地拥抱自己,贯穿自己,就觉得睡意全无,只能整夜整夜睁眼到天明。看著往日喜爱的菜肴一道道摆在自己面前,却胃口全无,只是意思一下用米饭沾沾口,就再也吃不下了。每日在早朝上,眼神交汇之时,看见勋用那种指责的目光看著自己,就心痛如绞。勋,不要这样,我就是因为不愿失去你才这样。如今你用这种眼神看著我,让我怎麽办。看见勋愤恨的将酒一口灌下,心中一惊:“不行,我不能让我们的关系这样持续下去,我不能让多年的心血白费。思及此,悯拿起酒壶,自御座上走下来。先走到左首左右丞相处,装模作样的敬酒,让两个朝中元老倍感荣光,俯首称颂。好容易听完两人的唠叨,强自镇定的往右边走去,手抑制不住的颤抖,几乎连杯子都拿不稳。小安子见状,赶忙扶住,抬声道:“万岁也今儿个高兴,多喝了两杯,可得留神啊!”待走到勋面前,悯两只眼睛险些滴出泪来。
勋抬头看向悯,顿时心中一惊,随即痛不可言。这些日子一个堂上,一个堂下,隔得远了看不清楚,现今看见悯,才发现他憔悴得不成样子。苍白的瓜子脸此时更是白得透明,而且蒙上一层不健康的死灰。眼眶凹陷,周围一片乌青,眼袋凸出,两颊削尖,原本漂亮的星眸也蒙上一层灰尘,晦暗无光,红润的双唇苍白干裂,整个人更是瘦得落了型,裹在宽大的朝服里摇摇欲坠。後悔涌上勋的心头,我究竟在干什麽,让悯变得这个样子。勋,你真他妈混蛋。
伸手递过酒杯,手颤抖得更是厉害,杯中酒水不停的洒落,悯无言地看著勋,眼里满是哀求的暗示。勋迅速伸手紧紧握了悯一下,然後拿过酒杯,将杯里所剩无几的酒一口饮下,困扰了他一个月的心事几乎一扫而空。悯,你注定是我的!只要你留在我身边,其他的,又算什麽。杂念一消,顿时豪气干云,拿过一坛酒,也开始向各大臣敬酒。
宴会结束,各大臣也回家守岁去了。悯跌跌撞撞往阳华宫跑去,心中满是欢喜,勋要来了呢。屏退左右,悯自己脱去朝服,只著一件贴身内袍,解散了头发,拿出梳子梳整齐,披散著头发,斜倚在床边,等著勋。心中的欢悦冲击著自己,连日来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睡意开始袭来,悯渐渐沈入梦乡。
轻推开门,勋极目四望,就看见爱人只著单衣斜靠在龙床上睡得正香。思绪忽的飘到第一次见到悯的时候,仙子也是这样毫无防备地睡著。心中的柔软被触动,勋轻轻走上前去,蹲下身子,细细打量。悯因为心情舒畅,已没有刚才看见那般憔悴,可是依然苍白脆弱。怜惜盈满心中,轻轻将悯抱入自己怀中,细细吻下。
“嗯……”熟睡的小猫被吵醒了,睁开双眼,迷蒙地看著这扰人睡眠的人。待看清此人正是自己日思夜想的爱人,欢喜之极,翻转身子,趴在勋身上,将手环上勋的脖子,想要开口撒娇,眼泪,却不受控制的自眼中流出,只能将头埋入勋怀中放声大哭。一个月来的委屈,心焦,难过全都随著泪水流出体外。勋什麽也没有说,只是抱著悯,任他发泄。
哭过後,两人斜躺在床上,身体交叠在一起,心上的重担放下,悯的脑子瞬时变得清明,本性也开始回复,挑高了双眉,瞪圆了双眼,娇嗔道:“你干什麽这一个月来都不进宫,是不是要娶亲了,想要把我丢开!说啊!”
哭笑不得地看著由小猫变成老虎的爱人,勋只是搂紧了他,轻声道:“外臣不得召见,怎能随意出入陛下寝宫呢!”
“你!”悯怒道,随即想起自己的不是,又软下来,挨进勋怀里:“是我错了,你就不要生气了嘛!好不好?”
软软的声音酥到骨子里,勋按捺住噌噌上升的欲火,正色道:“你是怎麽搞的,把自己折磨成这样!”
眼睛眨啊眨,想要挤出点水来。可是刚刚将泪水流尽,如今心内欢悦,一点水星都挤不出来,只能埋入勋怀中,用委屈的声音说道:“你不来我这里,我是吃不下,睡不著,一想到这里死了那麽多人,心里就发毛,凉气就在我身子里游走,好难受哦!”想到前几日的恐惧,身子又不住的颤抖。
搂紧他,勋急道:“那也不能这麽折磨自己啊!而且你看你,大冷天的,你就只穿一件单衣,冷著怎麽办?”
“噗呲”一声笑出来,“你啊,真是关心则乱。这阳华宫中火烧得这麽旺,满室温热,你看你都冒汗了,哪里会冷?再说我刚才为了找你,强挨著和堂上这麽多人饮酒,多喝了两杯,现在热著呢!”边说,边扯开衣襟,露出性感的锁骨与莹白得胸膛,媚眼含春,手也开始在勋身上游走。
翻身将悯压在身下:“小妖精,又来勾引我。堂堂一国之君,从哪里学来的。”边说边吻下去,狂列又温柔,饥渴地品尝著想了一个月的绝美身体。
正待更近一步的时候,“咕……”一声煞风景的响声在两人之间响起,勋错愕一下,随即放声大笑。悯苍白的脸颊变得通红,对勋拳打脚踢齿咬道:“叫你笑,叫你笑。不许笑!”可是一声又一声的“咕咕”声将悯逼入“绝境”。
勋停止笑声,正色道:“别闹了,快让小安子准备夜宵。刚刚宴会上这麽多东西你都没吃吗?”
瞪了他一眼:“刚刚都只顾著看你去了,哪里记得吃啊。何况这个月来我根本就没吃什麽东西嘛。”
“你看你都瘦成什麽样了。摸上去全是骨头,我可不想抱你的时候被咯伤了。”
恨恨瞪他一眼,可知道他是关心自己,於是扬声唤来小安子,命他迅速准备宵夜,顺便在拿坛上好的古井贡来。
小安子正在愁皇上几乎不吃什麽东西,听到悯传膳,大喜过望,屁颠屁颠去了。心中著实感激勋,只有他才能让皇上开颜。如今小安子已经是太监总管了。自打从鬼门关回来後,皇上就封赏了他,对他更是好。他小安子只能尽心尽力侍候好皇上来报答他。不一会,东西就上来了。雨打残荷羹,玉笛扬雪,春蚕吐丝卷,鸳鸯五珍烩,翠玉裹珍丝,龙游云海,凤展翅,都是润胃滋养的东西。悯第一次不顾形象风卷残云一般将这些东西吞吃下肚,而勋则拿著那坛古井贡慢慢品味,微笑著看著悯,眼中满是宠溺。
“好饱啊。这些东西今天怎麽这麽好吃啊!看来要赏那个厨子一下了。”悯打了个饱嗝,满足的抚著肚子说。
“那是你饿了。你什麽时候这麽饿过?所以才觉得好!”
“是这样吗?”悯歪著头问道。
勋没有回答,却将头靠近悯。悯傻傻地看著勋靠近,看著勋伸出舌头,将自己嘴角上的豆腐渣舔去。脸一下子红了,却又不由自主地抱著勋的头,回吻过去。醇香的酒气在两人唇齿间流荡。酒不醉人人自醉,悯的脸红极了,整个人都陷入迷茫之中,只能靠在勋身上,依靠著他。欲望在两人之间传递。勋放下酒杯,将悯抱起,粗鲁的丢到床上,随即脱下衣衫,露出精壮的身体,向那横陈的玉体压去。
“嗯,啊……”许久未得到爱抚的身子敏感极了,在爱人的抚摸下迅速绽开,室内,又是一片春意无限。

次日,朝中放假五日。芙蓉帐内,一晌贪欢,两人都抓紧这难得的机会,在帐内补眠。直到日上三竿,才悠悠转醒。同时睁眼,同时凝视对方,同时亲吻。两人的默契好得出奇。相拥在被内,悯脑中计较已定。
“勋,你听我说!”
“……”吻了吻他,示意他说下去。
“我会娶亲,但是,你记住,悯永远是你的悯。一旦未来的皇後怀孕,我就不再会碰她。或许你会说我自私,爱情应该是两人忠贞的对待对方。但是我们不能。可是,我只会属於你。”
“我知道!我也是!即便她们插入我们的生活,也插不进我们的心。我不会再为此烦恼了。我相信你!我的悯!”
爱情的危机好像就这麽过去了。两人打起精神准备应付随之而来的婚礼。心意坚定下来,也就不再烦恼了。阳华宫中,又是夜夜春宵。但真正的考验,还在後面呢。


十七

暮春三月,草长莺飞。
  迎晨,东方即白,晓风澹荡,青雾渐次晕化开来。鹳雀唧唧啾啾,红鹤嘎然长鸣,划破天地间那一脉深黛的寂静。滴滴答答,琼浆坠落,毕毕剥剥,青枝拔节,陷入冬季沈睡的京城苏醒了,一派莞尔新容,娇绿点点,翠碧葱茏。天运河上,微风轻拂,云鉴霞映,水波粼粼闪闪,青缎一般。这日,正是皇上和威扬公大喜之日。(这里引用了一下王小鹰的《吕後,宫廷玩偶》的一段描写。我实在太喜欢了,就懒得再用我那贫乏的语言来描写了。呵呵。这本书真的不错啊,尤其是惠帝和闳孺的事,惠弟居然是受……流口水阿。强力推荐,虽然不是BL,呵呵)
  皇上迎娶的是宣平候李良之女李灵嘉,据闻她才貌双全,性格温婉,处事大度。但悯看重的不是这些,他看中的是宣平候向来原离朝中是非,只顶个闲职,在朝中势力不大。因此,李灵嘉可以说是无权无势,没有亲戚在她後面撑腰。这样,她才不会干预到悯的生活。威扬公则娶了若明的双胞胎妹妹若琴。若明如今是兵部侍郎,不再同原来那个军中小小的军师一般身份。这次,是若明主动提出让妹妹嫁於勋。勋本待推辞,他与若明感情甚好,不想让他妹妹当牺牲品。可是若明却不知为何,执意如此。据说,若明的妹妹同若明一般性情,也是智谋百出,乃女中博士。
  寅初时分,小安子便唤醒了悯,将他引至後殿温泉池内洗尘沐浴。悯浸泡在温热的泉水中,浑身酥软得仿佛骨头都化作了水。在云蒸霞蔚中,他仿佛感觉到勋的手在自己的身上抚摸,看见勋黑曜石一般的眸子深情地看著自己,脸上一阵发烫,身子起了反应。回头四顾,只有小安子在远处准备衣物,时间尚早,於是将手伸向自己的东西,轻轻抚摸,想象著是勋在抚摸他,不一会儿,就直冲云霄,精液喷薄而出,又立刻被温泉水冲散。略带嫌恶的看了看自己的手,悯不禁又想起这些日子来的销魂蚀骨。如果说最开始是初尝性事的新奇,那这两个月来他们可是食髓知味了。自除夕那日两人的心结解开以後,每当两人的公事处理完之後,就会迫不及待地冲回阳华宫,屏退众人,然後疯狂的云雨一番。悯更是找来宫廷秘书,里面详细记载了两个男人之间的各种技巧,学习揣摩,逼著勋把里面所述都研习了一遍。外面的人为他们的婚事忙得昏天黑地,他们却只管自己享乐。不过因为大婚将即,两人被迫分开。勋自行回威扬府里,清心养性。连著五日来,两人都没能和对方亲热。此时在浴池中,悯便忍不住了。
  浴毕起身,小安子忙用一块宽大的细麻巾替皇上擦干身子。经过温泉的浸泡,悯浑身肌肤呈现嫣红色,如同丝帛一般晶莹光滑细腻,肌肤如脂,玉体修美,直把小安子看直了眼。直到悯瞪他半晌,才回过神来,替悯穿戴。
  小安子替悯细瓷般的裸身上裹上一件素白细娟内襦衫,又用一把镂刻青玉梳将悯头上发丝梳理得缕缕通顺,直泻三尺,光可鉴人。随即将头发挽髻加簪,戴上十二旒天子通天冠,穿上刚做好的华彩冕服,显得风姿俊朗,长身玉立,威严无比。一通折腾後,悯威严地站立在殿外高台上,静立等待著迎接皇後的凤辇来临。十二缕白玉珠冕旒遮住了他的视线,左右两边的黄珠充耳敲打著他的耳膜。他看不见远方缓缓行驶的皇後凤辇,听不见那震耳欲聋的鼓乐声,此时他心里想的念的,全部都是勋。勋今天是怎样的模样?做新郎官的人肯定是帅得没法说了,可是我却看不见他。他的心情怎样?是郁郁寡欢,还是神清气爽,欢喜异常?虽然两人已经达成共识,可是这亲事临近後,那阴影就越来越大了。
  凤辇行至高台之下,十二对宫娥列队将身著锦绣冕服的皇後给迎了下来。缓缓走上高台,同皇上站在一起,共同朝拜祖先,朝拜神灵。随後,皇上大宴群臣,而皇後娘娘则被送入了後宫月华殿内。
  李灵嘉一直浑浑噩噩的。自从接到圣旨,册封自己为皇後之後,她的心就一直在高处,下不来。皇後,多少少女心中的梦啊,怎麽就会轮到她了呢。自己的父亲虽然血统高贵,出身名门,但是却无权无势,怎麽就会选中她了呢。她曾经在三年前的春猎场上远远的看见过当时还是太子的皇上。皇上那时远远地站在高坡上,风吹起他的衣摆,说不出的潇洒,俊朗。当时她的一颗芳心就已经系在了悯身上。可是她明白,这只是一个美丽的梦,从来没有想过它会成真。因此,直到现在,她都有身处梦境之中的感觉。早早的起身,由著宫里来的老嬷嬷给她净身,盘头,化妆,穿衣,戴冠,整整忙足了两个时辰,才到前厅拜别母亲,父亲。虽然母亲很担心,可是她的心里只有快乐。她要嫁给自己爱的人呢。她会当个好皇後。只要悯待她好,她也会很乖的。决不和後宫的美人争宠。而且现在皇上还未立妃,自己会是他第一个女人,会幸福的。不过李灵嘉怎麽也不会想到,就在今晚,她的荣光达到顶峰之时,她也重重地从山顶摔到了谷底。
  此时,威扬府中也是一片热闹景象。众多军方高官,勋的众家兄弟,齐集一堂,为勋贺喜。反倒是做了大舅子的若明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暗处,慢慢饮酒,与这欢乐的气氛格格不入。杨影名灌了勋好几壶酒後,摇摇摆摆地走到若明边,大手一把拍下去:“你小子坐在这里干什麽?刚才文斌他们还在找你呢,你倒好,躲在这里来了。今天可是你宝贝妹妹嫁人啊,而且还是嫁给了元帅,你小子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居然和元帅成了亲家!快,走,喝两盅去。”
  若明没有回答,仍旧静静地在一边喝酒。
  “你小子怎麽回事啊?说话啊。该不是高兴傻了吧。”
  “若琴她,和我张得几乎一模一样,只不过稍微纤细一些。”
  “你不是说废话嘛。你双胞胎妹妹,和你不像和谁像。”
  “她的性情和我一般,爱好和我一般,就连脑子也和我一般,整个人智计百出。”
  “我知道你妹妹好。不用再夸了。这不变相夸你自己吗?”
  “你说,娶她是不是等於娶一个我?”
  “什麽?你小子喝糊涂了?说什麽胡话呢?”
  “所以,我缠著他娶我妹妹,就好像娶我一般。可是我错了。心不在这里,怎麽著都没有用。”此时,若明的声音细了下去,几乎只有他一个人能听见。
  杨影名莫名其妙地看了若明好一阵,才自行和别人喝酒去了。只留若明一个人在那里喝苦酒。而另一边,勋虽然一直和人喝酒,可是心也飞进了远处的宫殿之中。悯,你现在在做什麽?是和我一样想著对方,还是忙著和新皇後颠鸾倒凤。一想到悯白皙细嫩的身子将会有第二个人看见,心里就泛起滔天巨浪。浑浑噩噩地被人送进了洞房。

  灯火通明的月华宫内,李灵嘉一个人正襟危坐。头上的凤冠压得她抬不起头来,经过一整天累人的典礼,她的身体困乏极了,可是她依旧做得端端正正,腰板挺得直直的。她要等,等她的夫君,冬阳国的皇上来掀起她的盖头,然後在这宽大的龙床上共赴巫山。脸不禁涨红了。不知道过了多久,紧闭的房门突然被人用力推开,一双描金龙纹腾云靴渐渐进入了视线。心不可抑制地开始狂跳。是皇上,皇上来了。李灵嘉觉得自己快要呼吸不畅,晕死过去了。她满心期待地等著皇上掀起盖头,她想在近处仔细地打量皇上。她的皇上肯定是全天下最英俊,最潇洒的人。可是,靴子在自己面前停留了片刻,随即又走了开去。李灵嘉心里失望了。不过她马上鼓起信心。皇上肯定也乏了,他肯定也想喝点水。说不定皇上心里也很紧张呢。想到这里,紧绷的心立刻又松懈下来。
  悯坐在一旁的凳子上,注视著眼前坐得端端正正的身子。她不累吗?自己经过一整天的折腾早就没有力气了,为何她还是可以坐得如此端正?坐在凳子上,悯实在提不起一点兴趣去掀盖头。二十一年来,他的身边只有勋能和他亲近。可如今突然多出一个陌生人,要和他共度一生,他的心实在很难接受。而且想到要和她云雨,就更提不起兴趣。他只喜欢勋那古铜色的健康肌肤,坚韧强壮的身躯。一想到那强有力的手臂紧搂著自己,那雄壮的楔子猛地贯穿自己,身体就一阵燥热。可是女人香想软软的身体实在提不起自己的兴趣。若论皮肤好,相貌好,可能谁都比不上他吧。静坐好一阵,悯才不情不愿地站起来,走到皇後面前,拿起秤杆,漫不经心地挑起盖头。
  一张精致的花容月貌在盖头下显现出来。此时,这张脸的主人正紧张地盯著自己。有什麽好看的,我又不吃人。想到这里,悯嘲讽的笑了一下。
  李灵嘉正等得心焦,盖头忽然就被掀去了。灯光一下子刺入眼中,抬起头来,她看清楚了她的皇上。两撇淡淡地柳叶眉说不出的风雅,一双狭长的星眸,还有红润的双唇,好漂亮的一张脸啊。正痴痴地看著,眼前的人儿忽然笑了一下,顿时风云变色,日月无光。她的爱人啊!心越来越快了。看见他伸出手来,递过一个酒杯,忙站起来,和他双手交握,喝交杯酒。心里越来越鼓胀。好幸福。
  悯依然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替她取下凤冠,示意她解开头发。此时悯正在烦恼,烦恼怎麽和她交欢。他实在没有兴趣压别人,将自己的东西送入别人体内,那让他觉得很恶心。而且还要自己费力运动。真是麻烦啊。
  待李灵嘉卸完妆荣,含情脉脉地又羞答答地看著他时,他的头更加大了。一言不发地,他伸手去解开那繁复冕服地扣子。可是从来没有自己穿过衣服的悯如何能应付这些扣子。越解越心焦,越解越火大,正待发火时,一双秀美的柔荑握住自己的手,李灵嘉羞怯的看著他,引导著他解开自己的衣服。渐渐的,如美人鱼一般修长美妙的身躯就呈现在悯面前。从来没有看见过女人身体的悯好奇地看著,并用手摸了摸胸前鼓胀地东西,惹得李灵嘉一阵惊呼,整个身子都红了。却又强忍住羞耻心,赤裸著身子为悯脱衣。悯晶莹细腻的肌肤也渐渐显露,看得李灵嘉一阵心驰。悯好似迫不及待的压上她。现在的悯,只想快点做完这件事。他实在是没有耐心了。
  不对,这身子太软了,根本就不该是这样的。不对,为什麽是他在上面,往常的时候,都是自己舒舒服服的躺著,让勋为他服务。不对不对不对!!!还未回过神来,悯就已经发现,自己从床上跳了下来,披上自己的衣服,跑出了月华宫,跑回了阳华宫中。留下惊愕的李灵嘉独自躺在床上,任由泪水从脸上滑落。

  奔回阳华宫中的悯做梦都想不到,现在应该在家中和新婚妻子颠鸾倒凤的勋正独自落寞的坐在龙床上。待看见匆忙奔回的悯,两人一呆,悯随即扑入勋怀中,放肆的,激烈的,深情地狂吻著。而勋也动情地吻著他心爱的人。他本来应该和若琴洞房。可是看著若琴的脸, 脑中想的却是悯,抚摸若琴的身子,想著的也是悯的身体。就这样,他丢下若琴,奔入了皇宫。阳华宫中今日无人看守。太监宫女都自己寻乐去了。所以他摸入悯的寝宫,独自坐在床上,苦涩地想著悯可能作的事情。没想到,悯居然同自己一样,也落跑了。
  “勋,抱我,抱我。我只想要你,只想要你。只有你才能让我兴奋。抱我,抱我。”悯动情地放声大叫。
  回应他的,是勋更加紧密的吻和炽热的抚摸,不一会,两人就赤裸相见。一直下垂的阳具也高高挺立。此时,悯突然做出了一个让勋吃惊的举动。从来都是享受的悯这次主动跪在了勋的膝下,将勋的阳物放入自己的口中,努力取悦。他想让勋知道,在床底之间,两人没有尊卑,都是同样的,都应该让对方快乐。勋感动了,下身更是涨大的利害。可是他什麽也没有做,只是享受著悯的服务。两个人之间的默契让他明白悯的用心。
  悯看见勋的阳具已涨得发紫,并流出粘液时,停止了舔食。他将勋推倒在床上,拿出膏药,自己分开双臀,去松弛那紧窒的密穴,并强忍羞耻将密穴展露在勋的面前,让他看著自己的动作。果不其然,勋的东西又大了。待到悯自觉够了的时候,悯跨坐在勋的身上,将那长长的肉棒对准自己的小穴,慢慢沈下腰,将那东西缓缓吞入。
  “啊……”两人同时叹息道。
  许久不曾胶合的两人都为这美妙的感觉而赞叹。悯开始运动起来……
  “啊,好舒服,勋,你那里好大……”
  “悯,你那里好紧,快点,在动快一点……”
  “我不行了……”
  “好舒服,好爽!悯,我快要出去了……”
  两人忘情地叫喊著,抒发著自己对对方的喜爱。陷入情欲之中的两人,丝毫未觉,窗外,一个人影绝望地看著他们。


十八

  一阵风吹来,原本闪亮摇曳的灯烛瞬时全部熄灭。清冷的月光如水银泻地一般从洞开的窗口流泻进来,银白一片,清冷一片,寂寞一片,哀怨一片。
  鸳鸯床上,大红的床罩上面,一个绝色女子长发披散,赤裸著身体,如木偶一般,一动不动。大大的杏眼内,哀怨的雨露无声地流下。李灵嘉怎麽也想不到,在这洞房花烛夜里,她的夫君,高高在上的皇上竟然会丢下她逃走,只留下她一个人在这空荡荡的房间里,受著四处喜字的嘲讽。身下雪白的缎带依然雪白。恐惧笼上心头:明天验查的宫娥来了,看见这缎带上还是雪白一片,会怎麽说?皇上,灵嘉哪里做的不对?灵嘉哪里不好了?皇上,您怎麽能这样丢下我。难道说,皇上早已有了宠爱之人,以至於新婚之夜也依然按捺不住,要去见她?不行,我才是皇上明媒正娶的皇後娘娘,我不能让别人夺走我应得的东西。要想让我被人看笑话,我绝对不答应。思量定了,李灵嘉顿时来了力气。穿上一件单衣,找出一件青缎面银狐裘批上,就这样跑出了寝宫。
  走出寝宫,迎面吹来一股冷风,吹得她打了一个寒颤。茫然四顾,只见四周一片空旷,人影都不见一个。守夜的宫女太监全都自己跑去玩去了,四下里一片清静,仿佛天地间只剩下她一个人。咬了咬牙,拢了拢身上的狐裘,她往前走去。进宫之前,她曾经听教习宫礼的老嬷嬷硕果,皇上的寝宫阳华宫就在月华宫前方。深一脚浅一脚,在黑暗的道路上一路行去。
  庄严威武的阳华宫中依然亮著灯,四周却也是一个人都没有。此时她所处的地方,乃阳华宫的後方,只一条小径通往里面。李灵嘉思量好一阵:万一皇上没有和别人在一起,抑或是刚才突然有紧急的事情打扰,那我这样贸然闯进去,皇上发怒了怎麽办。要是他认为我是个不懂规矩的人怎麽办?可是内心的疑惑和委屈鼓荡著她,她终於抬脚跨进了阳华宫。
  偌大的阳华宫内寂静地可怕,可是她依然四下里寻找著。终於,她来到了皇帝的寝宫外面。果然不出所料,寝宫中传来一阵阵喘息声,那娇媚的声音听得她脸红心跳。好个不要脸的妖精,竟然如此不知羞耻勾引皇上。一股怒气冲上脑门。李灵嘉家教森严,从小受的教育就是要言行端正,最瞧不起那些放荡淫娃。如今听到如此不加掩饰的叫声,如何能忍受。用手指在嘴里沾了点唾沫,轻轻在窗纸上戳出一个洞来。她要看,是哪个不要脸的狐狸精勾引她的皇上,让他在新婚之夜丢下新娘跑掉。如果她不是这样过分在今晚勾引皇上,那她是不会计较的。她会做个好皇後,和她好好相处。
  看见了,看见了。那个跨坐在男人身上,不住的发出浪叫的人。看见了,看见了,那个人是那样的高贵,那样的美丽。看见了,看见了,她的夫君,她高高在上的皇帝,像个妓女一样任由男人的阳具进出身体,还发出淫荡的喘息声。
  梦幻般美丽幸福的幻想瞬间崩塌,脑中一直紧绷著的弦刹那间断掉,脑中只听见一声凄厉地叫喊:“不……”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已经推开房门,闯了进去。
  正在欲海中沈浮的两人被屋外那声凄厉的喊声给拉了回来,还没有明了是怎麽回事,就看见一个绝色美人披散著头发,惨白著一张脸跑了进来。头一次被人撞破隐私,还是在这种时候,两人的脸都变了颜色。悯铁青著一张脸,看著闯进来的人,他的皇後。
  很好,真好。他特意挑了她,以为她不会给自己惹事。没想到,她居然敢就这样闯进来。本来,她要是安分守己,他会让她享受到至高无上的荣誉,可是她亲手断送了,而且还会陪上她一家九族的性命。
  悯从勋的身上下来,赤裸著身子站在了李灵嘉面前。李灵嘉呆呆的站在那里,看著自己的夫君以一股逼人的压迫感向自己走来。赤裸的身体上满是欢爱後的痕迹,可是又是那样的优雅,那样的美丽。丽的脸庞上挂著笑容,可是李灵嘉再也不觉得那笑让人心怀舒畅,仿佛阳光直射入眼一般两利,而是恐怖。冰冷的感觉笼罩著全身,恐惧在心里滋长,她害怕的得想往後退,可是就仿佛被蛇盯上的青蛙,无法挪动。
  悯站在了李灵嘉面前,笑容更加丽了。突然,他抬手就给了李灵嘉一巴掌,将她狠狠地打倒在地,然後一脚踩到了她身上。勋在悯从他身上下来的时候,就知道不好。可是他不能管,也不想管。天知道他有多想杀了这个女人,她插入了自己和悯之间。所以,勋只是靠在床上,冷眼旁观。
  悯一把拉起李灵嘉披散的头发:“你知道我为什麽会选中你做我的皇後吗?”
  李灵嘉吃痛,惊惶地摇了摇头。
  “因为我听说,你三从四德学得好,安分守己。而且你家在朝中权势不大,你可说没有靠山,也就不会干预我的事情。如果,你真是如说的那样安分守己,那我肯定会保你皇後的位置不换。可是,你这个蠢女人,居然会闯进来。你知道,你这个行为会给自己带来什麽灾难吗?”
  “……”李灵嘉只能继续摇头。
  “族九族!!”
  “……”狠绝的话语顿时惊呆了李灵嘉,待反应过了,她顿时惊呼:“不,你不能这样。我什麽都没有作,你没有道理族我九族。我什麽都不会说的,什麽都不会说的。你不能族我九族。”
  “谁让你看见了。这世上唯一不会泄漏秘密的人,就是死人。我怎麽不能定你的罪,怎麽不能族你九族。欺君罔上,将已不是完璧的人送进宫来,你说这个罪名行不行?”
  “不,你不能。我确实是处子,确实是啊。”
  “马上,你就不是了。”悯说完这句话,就走向自己的梳妆台前,拿出了一支玉簪,慢慢走近李灵嘉。
  李灵嘉惊恐地看著,忽然明白了。转过身子,想爬起来往外跑。可是悯抢先一步,抓住她,强硬的搬开她的腿,露出了私处。
  “不!!!!!!!!!!!!”凄惨的叫声在阳华宫中响起,雪白的玉簪毫不留情地插入了花芯之中,鲜血汩汩的流了出来。李灵嘉泪流满面,什麽都说不出来。悯嫌恶的拿出丝巾,将她身下的血迹擦干净。然後,他走回勋面前,吻了他一下:“等我,一会儿就回来。”然後瞟了瞟勋下身仍然鼓胀的东西,笑著转身。披上衣服,他拉起李灵嘉就往月华宫走去。一路上,李灵嘉都不啃不响,直到把她带回月华宫。
  走进月华宫中那布置得富丽堂皇,喜庆吉祥的寝宫,悯将李灵嘉推倒在地,然後放声大叫:“来人啊!!”
  一迭声叫了十多下,才有人急匆匆地从外面跑来,一脸惊惶。这洞房花烛夜,皇上不应该和娘娘……为什麽会叫人。
  “把这个女人给我押入大牢,叫人去将李家九族全部捉拿下狱。他们居然欺君罔上,把这个不情不白的女人送进宫来!”
  李灵嘉本来一动不动地坐在地上,拉她的侍卫来的时候,她才会过神来,厉声大叫:“皇上,你不能这样。皇上,你不是人。你自己干的丑事,你居然要我家几百口人陪葬,你不是人……”侍卫们听到她的叫声,事关皇上隐私,哪里还容得她满口乱叫,当下就有人捏住她的下颔,给她错了位,让她叫不出来。小安子看著这幕,心里明白,是皇上和勋大人的事发了,可是他什麽也没有说,静静地带人处理。而悯,则没事人一般,回阳华宫去了。
  “处理完了。”勋搂住扑过来的爱人,宠溺地问道。
  “当然。”
  “不过,这样,是否太残忍。宣平候九族之内,应该有上千人吧。”
  “哼。怪只怪他女儿太蠢。而且,这样的话,我就有借口不用再娶亲了。”
  “为什麽?”
  “第一次娶亲,受的打击太大。不好吗?”悯笑得一脸奸诈。
  “你啊!要是太後再逼迫你,你怎麽办?”
  “我就告诉她,她要是不想那些女人全家九族被抄斩,就尽管送来好了。反正,置人死罪的行为多著呢。”
  “那你的子嗣怎麽办?”
  “再说吧。反正堂兄弟也多。不用著急。倒是你,还有心思说这个吗?”悯边说,边用身体去摩擦勋的下身。
  “你这个小妖精啊!”
   又一次翻云覆雨在帐内进行著。可怜宣平候九族上千人,就这样莫名其妙地送了性命。自此以後,悯再也没有纳过妃嫔。


十九

  小巧精致的池塘边一片朱栏飞檐,精巧别致的水轩。曲折回旋的长廊一直延伸到湖心。湖心筑有一亭。亭中,两个模样几乎一样的人在静静地品茶,说话。
  “若琴,你怪我吗?”长时间的沈默之後,若明终於开口说道。皇後在成亲第一夜即惨遭赐死,还连累一家九族上千人全部成为冤魂。聪明如他,立刻明白是因为什麽。这样一来,妹妹的洞房花烛夜,想来,也不会有多好过。
  微微一笑,若琴云淡风清地拿起一枚桂花酥,优雅的放进嘴里,然後说道:“怪你什麽?怪你给我找了个当朝一品大员?身份显赫的丈夫。”
  “若琴,你知道我的意思。我……”
  “哥哥。人家都说双生子连心。我也这麽觉得呢。所以,我明白你的苦心,明白你的痛苦。所以,你不要再说了。”
  “可是,这对你太不公平。我早该想到是这种结局,却还是把你卷了进来。”
  “哥哥。亏你以前还一直夸我是女中丈夫,怎麽也拿平常小女儿心态来度量我呢。我并不觉得女人非要男人的庇护才能活下去。虽然我嫁了他,可是不代表他的行动能左右我的一切!只不过,他在新婚之夜所干的事情,实在太让我难堪了。”
  “果然!你还是……”
  “不!哥哥!我只不过,想要他付出代价,轻视我的代价。同时,也要为你讨回公道。”
  “若琴,你,有什麽打算?”
  “你说呢?”
  若明沈思片刻,随即幽幽说道:“这样,能换来我想要的吗?可是,不这样做,我实在太难受了。整个国家,都会因此而动乱起来吧。”

  “勋……”明黄薄被下,悯起伏有致的身体曲线被完美的勾勒出来,香肩半露,软软地叫著爱人的名字。
  正在旁边整理衣装的勋听见这酥酥的叫声,立刻回过身来,柔声问到:“怎麽了。怎麽不多睡会儿?”
  “抱我起来!!”悯仿佛小孩子一般伸出手,无言的邀请著勋。
  无奈的笑了一下,勋将赤裸的悯和著被子一起抱起来,走到桌前坐下。
  “这麽早起来干什麽呢?”悯不安分的在勋身上扭来扭去,一直手若有若无的触碰著勋的脖子,耳後。
  按住悯的身子,勋佯作生气地斥责道:“不要动了。”
  悯痴痴地笑道:“你这麽怕我动啊。在床上的时候怎麽老是听到你叫我动起来呢?”勋的脸瞬时涨红了:“乖,不要闹了。我要练武去了。”
  “练武?”
  “这三天都和你在这里呆著,连宫殿都没出去过。这下,当然要去练练啊!”悯大婚,放朝假三天,虽然出了这麽大一件事,可是悯和勋依旧不管不顾地在阳华宫宽大的龙床上过了三天。
  明白爱人的习惯,悯也不再阻拦,只是打个呵欠道:“那你去吧。我还要再睡一会儿。待会我们一起吃饭,然後到花园里走走。可好?”
  点了点头,将悯抱回床上,又拉住痛吻一番,盖好他的被子,才放手离开。向宫中的校场走去。

  “人家好命嘛。是皇上的男人,当然能够做元帅了!”
  “也是。不过不是随便什麽人都能做皇上的男人。你看,元帅他的身体条件那麽好,所以才能被皇上看上吧。”
  “皇後死得可真冤。不过死了也好,难不成要她天天看著自己的男人被人操!”
  “总之,人家勋元帅就是好命,能够做皇上的男人啊!!”
  宫殿僻静一角,一群不知死活地奴才正口没遮拦地说著下流八卦,浑不知转角处的人已经被气得浑身发抖。勋只觉得一股火气正在他胸腔中燃烧。从来没有这样被人说成是面首一般的人物。原来他和悯的事情已经在宫中传开。亏他们还自以为没有人知道。原来,他和悯的关系居然在别人眼中是这样的。不,我才不是凭借悯的关系才当上统兵大元帅的。不是这样的!!!来不及想明白,他已经站在了那群奴才面前。
  正说得口沫四溅的奴才们忽然觉得一股冷意自後方传来。回过头一看,勋正铁青著脸站在後方。刚才还口若悬河的四张嘴顿时噤声,惊恐地看著带著浓重杀意的勋。勋一言不发,慢慢地踱上前去。平实的脚步,在四个人眼中看来,却如山摇地动一般。伸手拉过离他最近的人,勋双手往他脖子一错,那个人就被硬生生拧断脖子,上阎王殿报道去了。其他三人吓傻了,只能呆呆地站在那里,任由勋将他们的脖子一个个拧断。怒极的勋也顾不得去什麽校场了,也顾不得悯在等他吃饭,他现在只想回家静一静。叫来小安子,胡乱编了个借口说明这四个人的死因,随即离开了皇宫,向三日未回的家中行去。

  威扬府中。原本因喜事而处处挂上的红绸已经全部被取下来了。尽管才过三天,整个府中已见不到应有的喜庆气氛了。回到府中的勋依照礼数,先去了安宁郡主的房间请安。看著这个和自己离得越来越远的儿子,安宁郡主什麽也说不出来,只是默默地看著他,眼中盈满了一个母亲所有的悲哀和心痛。勋心下惭愧,但是什麽也说不出来。他对悯的爱恋已经深入到骨子里面,只能违背母亲的愿望了。
  离开安宁郡主的清心居,勋漫无目的地在大得吓人的威扬府中走动。他要考虑一下如何和悯相处下去。虽然说他爱悯,可是今天听到的话实在让他难以接受。悯啊悯,我们如果不是出生在身份显赫的家中,如今会不会好过一些呢?
  夹杂著水汽的微风吹拂过英俊刚毅的脸庞,回过神来,勋才发现自己已经站在湖心亭外了。亭中,面容相似的两人正在静静的喝茶。勋虽然想马上离开这里,奈何亭中二人已经看见他了,纷纷放下手中的杯子,无言地看著他,似在邀请他。只能硬著头皮走上前去。
  想起自己在新婚之夜的落跑行为,勋不禁心怀愧疚地看向若琴。出乎意料的是,若琴并没有丝毫怨色表现在脸上,反而巧笑言兮地看著他,让他满腹的话不知从何说起。而若明也没有发难,只是神色复杂地看著他,却又不似在生气。
  三人就这样在亭中枯坐半晌之後,若琴才站起来道:“夫君大人今日会在家中用膳吗?”
  “……”勋无言地点了点头。其实现在的他,已经没有任何吃饭的心思了。
  心思敏锐的若琴立刻就发现了勋的不对,一丝笑意爬上心头:勋啊勋,你不该这样忽略我的哥哥,也不该再新婚之夜逃跑。既然你对我不义,那麽,我就让你尝尝不能和心爱之人在一起的滋味。那时,你才会後悔这样对待我的。嘴上却笑说道:“既然如此,若琴就亲自下厨做点东西。希望夫君大人能够满意。你和哥哥两人关系亲密,想是有很多话要说,我就先退下了。哥哥,你就先在这陪夫君坐坐。”随即飘然离去。
  湖心亭中,只剩下两个人。气氛,却更加尴尬。对於若明,勋一直很看重他。往日里,两人谈笑风生是何等的愉快,今日里,关系本该更近一层的两人,却只能相对无言。
  若明不说话,不是心存愤恨。他只是在思考,在观察,找出最好的切入口,然後再从那里入手。他要一击即中。思索片刻之後,心内有了计较,若明开口说道:“元帅看到我,如今怎麽没有话说了?难道说是因为我成了你的大舅子,你心里别扭呢。”
  勋紧绷的脸色瞬时松弛下来,开口道:“哪里。反倒是你不动声色的坐在那里,我可不敢贸然开口。要是惹你不痛快,那我岂不是糟糕了。”尴尬的气氛刹那间消於无形。
  “元帅今日脸有不忿,究竟是为何?难道说,是若琴不讨人喜欢?”
  “哪里的话。只是今日听到一些话,心里不痛快而已。”勋在思量。若明心思细密,智计过人。说不定他可以帮自己做出一个正确的决定。而若明则是在小心地套他的话出来。本该合心合肥的亲人,现在却是隔山隔水互相刺探的陌路人。
  “若说是因为寻常流言之类的话,元帅何必生气呢。”
  “若明,你认为我担任现在这个职位,是否合格!”
  “当然。元帅雄才大略,英勇无敌,智谋过人,统兵大元帅之位,是当之无愧的。”
  “可是,我年纪尚轻,不足以服众。且我与陛下关系甚好,於是有些人认为我是因为祖上荫蔽,皇上抬爱才得到现在这个位子的。我心有不甘。”
  若明顿时明白了勋究竟遇到了什麽事情。内心狰狞的恶魔开始狂笑。他要的,就是这个时机。
  “元帅的才能只有我们这些跟著元帅出生入死的人才深刻体会得到。那些只会躲在京城中的小人当然是不能明白的,他们以为元帅上次大破夜摩国的威胁只是侥幸。如果元帅能够不断做出让所有人都信服的事情,那这些谣言就不攻自破了。”
  “可是现在局势稳定,边关和平,哪里来战事让我显现才能?”勋不禁有点懊恼。
  “元帅可知道,左丞相最近身体每况愈下,似乎打算告老还乡了呢。”若明话锋一转,忽然偏离了所谈之事。
勋微微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你想要我去争取左丞相的位子?”
“……”若明但笑不语。
“那我手上的权利就太大了!”
“元帅为国忠心耿耿,且能力卓越。如果元帅当权,冬阳国只会更加繁荣。而且,元帅得到更多的权利,陛下的担子也要轻一些,元帅也可以更好的保护陛下。”清楚勋的弱点在那里,若明当然不会放过。
对了,悯。这样,我就能更好的保护悯。而且我的权势大了以後,那些狗奴才才不会妄加揣测我们的关系。忽然,一个念头爬上心头:如果我是皇帝,那我一定封悯作皇後,这样,就没有人会说什麽了。被自己的念头吓了一跳,这已经是自己第二次妄图做皇帝了。勋甩了甩头,看向若明,眼中还有犹豫。
“难道说,元帅害怕?害怕自己不能当好丞相一职,抑或,元帅并不像自己所想的那样,忠心耿耿,一旦大权在手,就会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情?”
“放肆!!!”勋猛地站起来,将桌上的东西全部挥到地上,英姿勃发道:“我就去争那个左丞相来做作,让天下人都知道我的能力!!!”随即大步出亭,一扫刚才的隐晦气息。
嘴角扯出一个笑容,这才是他爱的人,那样的意气风发,那样的英气逼人。皇帝啊皇帝,你何德何能,竟然能够独占这优秀的人啊。去吧,去吧,去夺得更多的权势,然後推翻荒地。到那时,你就能明白,眼睁睁看著爱人在身边,却不能和他在一起的痛苦了。


二十

唇齿相依,相濡以沫,灵舌不住地追逐嬉戏。晶莹的唾液满溢出来,顺着线条优美的下巴滑落,空气愈发稀缺,可是吻得忘情的两人却舍不得分开……
一吻终了,悯完全没了骨性,只能像条蛇一般软软地挂在勋身上,眼里盈满媚意,毫不掩饰的欲望之光灼热地射向勋。轻笑一声,勋再次覆盖上那可人的身体,汲取着雪白胴体的芬芳,惹得身下的人儿一阵花枝乱摆,却又更加浪起火来。正待进入正题,直捣黄龙的时候,一向配合的悯却忽然躲了开去,一个翻身,将勋压在了身下。
抬了抬眉毛,勋眼中满是笑意地看着悯,看他到底想要干什么。无视勋探究的目光,悯装出一幅凶恶样子问道:“说,你这几天都没有进宫,是不是陪你的新婚妻子去了!!!”
爱极可人吃醋的样子,勋故意怅然说道:“我也没有办法,谁让她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我当然要……”
话还没有说完,悯的拳头不期然地落了下来,毫不留情地打在勋的身上:“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那天不吭不响地就这样走掉,还杀了四个人让小安子替你收拾,就是心里有事。你果然去配你新婚妻子去了。我为了你,废掉皇后,杀掉了宣平候一家,你却跑去和她在一起,既然如此,你还回来干什么!!!你这个骗子……”
伸手捉住悯的手,温柔地放入怀中,将悯的头按下来,用热烈的吻堵住悯还未出口的骂声,好一会才放开:“傻瓜,也不怕手疼。我有说我和若琴圆房了吗?不过逗你玩吧。这四天虽然我是在府中,可是却没有进她房间一步,她依然是女儿身,我也依然只有你一个。”
睁圆微微泛红的眼睛,愤怒消散,却依然不易不饶地打着勋,当然,力道轻得连蚊子都打不死,嘴中咕囔着:“哼,就知道骗我。”
“好了,宝贝,别闹了。乖乖躺下来,我可是忍不住了。”床底间的勋一改平日里严肃冷静的样子,热情地就好似个急色鬼一般。
“好啊!!!”托长了的声音,以及眯起来的星眸,在在显示某条蛇已经变成了狡猾的小狐狸,正打着什么鬼主意。“我也好想你啊。可是,这次,我要在上面!!!”
“什么!!!”勋惊呼一声,就想从床上爬起来,无奈身上压着某只狡猾的狐狸,只能作罢。细细审视半晌悯,勋开口道:“你确定!!!”言下之意嘛,是在担心悯会不会当主动地一方。毕竟悯所有的性事都是自己一手主导的,不敢肯定悯会喜欢主动那一方。
“当然!!”小狐狸答得干脆,美丽的星眸更是眯得成了一条缝,嘴角大大地勾成一弯弦月,脸上满是兴奋。虽说他不太喜欢将自己的东西送入对方体内,可是毕竟是男人,而且有是个好奇的人,当然想尝尝那个滋味。正好勋今日“有愧”,他可以试一下了。
看着兴奋过头的爱人,向来宠爱他的勋只能认命,倒在床上,双手摊开,一幅任君享用的样子。可是不停转动的眼珠却显示出他正在思量着什么。
扑到爱人身上,悯第一次认认真真观察着勋小麦色的肌肤,不带一丝赘肉健美挺拔的腰身,贪婪地在他身上留下一个又一个属于自己地印记,而勋的手也不停地在悯身上游走。喘息声盈满室内。
盯着勋粗壮灼热的阳具,想到平时这东西在自己密穴中进出带给自己的迷乱快乐,身体的温度又进一步飙升。甩甩头,想要将这感觉甩出脑海。哼,今天是我主动,不能想这些事情。嘴巴却一刻不停,紧紧包裹着勋的硕大。手指开始向勋身后探去。
嗯,好空虚。后面好想要啊。什么东西,在我后面进出,好舒服啊,不行了。探向勋后穴的手被迫停了下来。整个人都在叫嚣着想要吞进勋的硕大。不对,又什么地方不对。
“你在干什么!!!”终于回过神来的悯软软地问着勋,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开始摆动。
不知什么时候,悯的身子已经被勋搬了过来,自己趴在勋身上吞吐着他的阳具,而勋的手指则在悯身后进出。
“帮你松弛啊。”勋答得一脸无辜。
“呜,嗯,你这个坏蛋。说好,嗯,说好是我来的。”
一个翻身,将两人的位置正过来,又压在了悯身上。身下的悯已经开始迷乱了,挺立起来的分身无意识地往勋的硕大上摩擦。“宝贝,我怕你累着。”抬起悯的双腿,搭在自己身上,“再说,你后面的嘴可是很贪吃,我可不舍得让它饿着哦。”一挺身,粗壮的阳具齐根没入,勋开始猛烈地抽动。
“啊,好舒服,好棒啊!!!”红艳的密穴尽数盛开,紧紧包裹着巨大的肉棒,桃红色的媚肉在每一次抽擦中被带出体外,淫荡的汁液自交合出溢出……悯的上位计划,彻底告终。
激情过后,悯浑身酸软地躺在床上,任由勋替他清理干净。眼中既有媚意,又有怨意。
收拾停当,勋抱过悯,笑道:“怎么了?刚才难道没有满足你?再来一次?”
狠狠地瞪了勋一眼,悯闭口不答。才不要理这个烂人。虽然刚才却是很舒服,自己觉得还满足,好充实啊。可是……哎呀,身体又热起来了,都是这个人弄的!!
看着悯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地变化着,勋心中一阵暖流流过。要是一辈子都这样,不问世事,不理朝政,不管别人的看法,该有多好。可是,皇上和元帅之间,本来就牵连了太多的国事,不能不说。休息够了,嘻笑够了的两个人,又开始谈论起来。
“左丞相怕是不行了。你说,他的位子,我该找谁来接任?”悯闭着眼睛,懒懒地问道。其实他的心中,只考虑了勋。可是勋应该不会想要吧。只好开口询问他的意见。
勋闭口不答。他在矛盾着。如果他开口向悯要这个职位,不用说,那九旒青玉冠就会轻易地落入自己手中。可是,这样作,那些死去的奴才的话就应验了。自己真的成了凭借皇帝的权势获取自己利益的小人。可是,如果不这样作,那以后这样的流言会更多。
敏感如悯,当然察觉了勋的不对劲。将头挨近勋的颈窝,悯问道:“勋,你,心中有什么事情吗?”不对劲,勋这几日真的很不对劲。不说那日丢下自己离开皇宫,就连今日才来时见到自己,也似乎在躲避着什么。知道自己撒娇耍痴才好一点。忽然害怕起来。难道说,勋真的看上了那个若琴。身体不由自主地抖动了一下。
勋立刻抱紧悯,说:“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有看上她,只是我心中有别的事情。悯,我知道我的做法让你不安,对不起!!”什么是情人之间的默契,就是现在这个样子。如果他们之间的这种默契没有因为猜疑而消失,那么,几年后的变乱就不会产生了。
“悯,如果我说我想要那九旒青玉冠,你会怎么看我?”
悯的脸上露出惊喜的神情:“什么怎么看你。我会很高兴,非常非常高兴。勋,我能够给你的除了我的心,就只有这些东西。权利,财富,只要你想要。而你要是肯接受,我会觉得很开心。至少,我能够替你作些什么。一直以来,都是你在保护我,所以,我想要给你,给你这些东西。”急切的话语,凸现悯心中的欲望。
而勋一直不发一言。等到悯的声音低下来停住后,他再次翻身将悯压在身下,吻过去。悯啊悯,感受道我的感动,感受道我的爱了吗。
勋,我知道,我知道。我也爱你,非常非常爱你。只要为你,我什么事情都能够作!!!

一个月过后。朝堂之上,两派人马吵得不亦乐乎。问题的核心则是左丞相的人选。冬阳皇朝的丞相一职被一分为二。左右丞相各司其职。相对来说,左丞相的职位稍微低一些,可同样是朝廷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职位了。如次的人选,当然要慎重。刚才,兵部侍郎若明居然唯恐天下不乱一般,提名统兵大元帅担任如此要职。真是不怕整个冬阳的权利都被他掌握了吗。文官一派以及皇室成员当然不同意,于是拥勋派和排勋派就在朝堂之上争吵起来。吵到后来,争吵的主题已经脱离了是否应该任命勋担任左丞相,两派人马各杂私怨开始争吵起来。
高坐龙椅上,悯冷眼旁观,由着这些人吵去。眼睛撇向同样不出声的勋,眼中的笑意又忍不住流露出来。大大地大了个呵欠,悯轻声道:“住口!!”
声音虽然轻,却威严十足。刚刚还吵得不亦乐乎的两派人马顿时住口,各自退开来。
右丞相看看周围,跨步上前:“启禀皇上。统兵大元帅已经掌握有冬阳全部的兵权,权利已经过大。如今又让他担任左丞相一职,有违祖制,万万行不通。”
“哪条礼法说过这件事情?我怎么不知道?”悯冷冷开口道。
此言一出,悯的立场就表现得很明确。刚才还口口声声说勋万万不能担任左丞相的人,有些就打定主意,准备倒戈了。
右丞相微微顿了一下,心跳加快,冷汗开始往外冒,他可忘不了当初悯叫征夷元帅交出兵权时那种强势。“可是如此一来,统兵大元帅掌握的权利过大,容易引起人心不安。所以……”
“笑话!!!那些庸人只要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就好。根本不会管谁的权势大,谁的权势小。而我相信,统兵大元帅有这个能力,推行好的政策,使冬阳国力更加强盛。这样一来,人心只会安定,不会有你说的那些事情。”
“可是……”右丞相还想再说什么,又被人打断。这次打断他的,是勋。
勋沉着地走上殿前,开口道:“右丞相多虑了。威扬一门向来忠心耿耿为国为民,从来就没有反叛之心。勋虽然年少,可是却胸怀天下,愿意为国效力。如今边关太平,国家安定,正是勋施展抱负之时。如果右丞相信不过我的能力,就请先听听勋的一点意见。”随即拿出早已准备好的东西。那是他准备施行的纲领,条条都是直切要害。再配合上勋威武的身姿,自信的眼神,流畅的语言,朝堂上的人都为之倾倒。而高居上位的悯更是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他的男人,果真是人中之龙。如果不是在朝堂之上,只怕他已经扑向他向他索吻了。不行,今晚一定要让他从新说一遍,十遍,百遍,无数遍。而另一个激动不已的人,就是若明了。勋啊勋,你果然开始了这一步。既然你得到了左丞相的位子,那渐渐地,就会渴望更多的权利。权利会慢慢腐蚀你的心,到时候,你和你的爱人还能够维持现在这样的亲密关系。即使你不想,我也会逼着你走上篡位之路的。
事情就这样以预想不到的态势结束了。原本还争吵不已的两派人都齐心推举勋做左丞相。一半是为了勋说说的话,一半嘛,则是悯的态度。既然皇上都同意,他们还这样去争干什么?
手捧九旒青玉冠,悯兴奋得脸都红了。颤抖着双手,将它戴在了勋的头上。为心爱之人加冠的喜悦冲击着他,幸福感盈满全身。加戴上九旒青玉冠的勋更显得风流俊朗,英气勃发,看地悯心驰神摇。而勋也满脸笑意。而隐藏在人群之中的若明,也笑得开心,笑得神气,笑得狰狞。


第二十一章

“恭喜元帅,贺喜元帅!!”自朝堂之上下来,一干与勋交好的戎马出生的官员纷纷围上去向勋道喜。而勋也意气风发地站在原处,接受众人的好意。胸中满腹豪情,直比当年气吞山河,指点兵马冲锋陷阵之情。
“元帅此番接任左相之职,真是对了我们哥几个的意。老相虽然政绩清明,也算是个好官,可惜他太死板,做事又没有冲劲,憋得我难受死了。这下好,元帅接了左相的位子。说实话,放眼整个冬阳国,有谁有我们元帅这样的能耐。有元帅坐镇,要想把冬阳搞起来,那还不是迟早的事情。而且,谁敢不听元帅的?咱们元帅如今可是冬阳最有权势的人了。”杨影名开心地大声说道。
“杨影名!!!”勋赶快喝止他。“多大个人了,还这样不知轻重乱说。这话是能这样随便说的吗?”
“……”杨影名被勋吼住,只能讪讪地退下。
“元帅出任左相是好事。不如我们出去喝两盅,让元帅请客好了。”一直不开口的若明此时开口说道。
“对,对!!让元帅请客!!”文斌,杨影名等一众全都闹起来。
勋看着眼前众兄弟真挚的脸,虽然想立刻去悯那里可是看见这些随自己出生入死的朋友这么热情地看着自己,当下随众人去了。
远离勋一群人,右相和一众冬阳的世袭贵族们脸色阴郁地看着远处那一群兴高采烈地人。征夷元帅愤恨地朝地上吐了一口口水,道:“妈的,什么东西!一个黄口小儿,抢了我们的兵权不说,如今居然还要出任左相。这样下去怎么得了?赵相,您可得想个法子?我们可都听你的。”
赵丞相一直看着那边,没摇头,也没有点头。
张剑庭看了看,叹口气道:“若论能力,威扬公担此重任也不为过。可惜人心难测啊。冬阳历史上多少独掌大权的人,谁都没有如今的威扬公权势大,可无一例外,都敌不过自己心中的心魔,通通想夺权篡位。可惜,都不得天意,不得民心,全都没有好下场。可是,每次动荡一下,又给我们带来多大的损失啊。”
“就是……”
“不能这样下去……”
众人纷纷复合道。
“啊哼。”一直没有说话的赵冷松说话了:“勋这个孩子我也算从小看到大的。确实是个忠君爱国的不世英才。可惜,人心难测啊。陛下跟他要好,又被他几次三番救下性命,当然维护他。可是我不能放任这样下去。一旦失控,就难以挽回了。先皇驾崩那天,算是把皇上交到了我手里。我不能眼看着冬阳江山落入旁人之手。这样,为了能够控制勋的全力过分膨胀,咱们就在下面动手脚。从今以后,多给他使点绊,不能让他的事情做得太顺心了。这样,才能够挽回一些。”
众人思量片刻,一致答应了。

当夜,巨大的龙床上,两人相互依偎着。悯满眼骄傲地看着勋神采飞扬地向他解释着自己的计划,满口复合着。此时地他们,被理想的光彩包围着,忽略了周围的暗流。

一个月后,勋浑身怒气地冲进了户部。
“说,这是怎么回事。说好了修筑堤防,先期拨款40万白银,可是事情都开工10几天了,你们总共才拨了10万两。这堤防还怎么修!!!”
不愧为威震八方的统兵大元帅,一发火,整个户部的人顿时感觉山摇地动的。户部尚书卫博擦了一把汗,神情闪烁地向勋言道:“不是我们不给,实在是拿不出这些银子……”
“放屁!!”一声怒喝打断了卫博的话。“你当我什么都不知道么。户部有多少家底我早就查得清清楚楚。别说40万,我就是立马要你拿出400万,你也不成问题。你知不知道你这边一积压,那边可就没有银子买材料,就得延缓工期!!!夏汛就要到了,每年天运河涨水要带来多少损失,你不是不知道。每年你户部拨出去的赈灾款就不止400万。今年,我们修筑堤坝,河边更是危险,现在可是堤防不稳,要是出了事情,你担着啊。”
卫博第一次直接面对勋无与伦比的气势和魄力,整个人都几乎要晕倒。定了定神,他好容易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开口道:“可是,工部,工部说他们不着急。”
“够了,不要再给我打哈哈。我这就是从工部过来的。工部他们可是说你户部卡着银子不给。”
卫博看着实在没辙了,只好抬出了右相:“这笔银子可不是小数目。需要右相审查。他不开口,我……”后面地话在嘴上自动消音。
勋满眼阴霾地看着他好半天,“很好,很好,很好!!”一连三句很好,勋说完转身就走。
卫博忽然发现,他似乎跟错了风。他预感到,他仕途结束的日子,不远了。
勋耐着性子走到了坐相办公的地方。此时他心中怒极,脸上反到平静下来。这一个月来,他是当上了左相。可是从右相开头,六部所有的人都跟他作对。他这右相只是个虚位。而悯最近感染了风寒,一直不见好,也不能处理。况且他只想凭借自己的力量得到应得的权力,不愿意依靠悯的力量。
“哦,勋来了,有什么事情吗?”赵冷松见到勋立刻作出一副热情的脸孔。
勋定了定神,开口直奔主题:“修筑天运河堤防的事情,还请右相以大局为重,不要再刁难我了。”
“左相何出此言?我怎么会存心刁难呢。修筑堤防本来就是件大事情,当然要好生计划,不能急。”
“啪!!”数日来的怒气终于在此时激发,勋拍案而起,一张结实的红木桌顿时变成了碎片,木屑分飞。
“你当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怕我权势太重,会涂炭生灵,所以故意在政事上处处打压我。可是你们怎么就不想想,你们延迟我的事情,最后受苦的是谁?是天下百姓!!你怎么不想想,这堤防不立刻修好,夏洵一来,整个下游都成一片泽国。你们不是怕我掌权吗?好,我告诉你!就冲你这一个月来故意作对,让我明白不把整个权力掌握在手里,我就不能更好地完成我的理想,我还非跟你斗不可。你就来试试,是你这个自打出生就被公卿世家安排好仕途一路平安的人强,还是我这个历经搏杀地人强!!!”

第二日,朝堂之上,勋忽然排众而出,历陈这一个月来各部步调不统一所带来的弊端。条条列列,清清楚楚,令众多反驳之人无力驳斥。然后,勋开始弹劾户部尚书,户部侍郎以及工部尚书。由于勋掌握了足够的证据证明他们故意懈怠,悯龙颜大怒,户部尚书及工部尚书斩首,户部三个侍郎全部发配流边。为了方便堤防修筑,整个钱财发放和人力调配全部“暂时”交给勋掌管。赵冷松虽然想反对可惜没有立场。由于钱财和人力是右相最重要的权力,此时被抽走,右相几乎被架空。而所有人都知道,堤防建设是无时无刻都要注意修缮的,这些权力,也就不会再回到右相手中。
此时,勋开始了自己积极地权力斗争之路。而若明则无时无刻不在加重他这种倾向,并使之向变质的方向发展。
历经两年,整个冬阳国万象更新。事情,也开始朝着激荡进行。


第二十二章

冬阳天盛,五谷丰登
风调雨顺,民心归顺
威扬神威,天命所归
(注:悯年号天盛)
这是流传在冬阳民间的一首民谣。歌中所指威扬,即威扬公勋,如今的统兵大元帅,掌管天下兵马,同时兼任丞相一职。在冬阳国,你可以不知道皇帝是谁,但是你绝对不会不知道威扬公是谁。自从两年前威扬公出任左丞相一职后,大力发展农业水利,防汛抗旱,保障商业发展,让冬阳国从几次战乱的混乱中恢复过来。与此同时,这首民谣就开始悄悄在民间流传开来。

“勋,这件事你看怎么样?”午后的御书房内,悯“端坐”勋的腿上,开口问道。
“如此一来,投入物力人力过大,就需要调动地方军队。这样,负责掌管的人权力会增大不少,就连军事都会被其遏制。所以,还需要慎重考虑才行。”
“那你认为何人能行?”
“我还没有想好。如果可以的话,我想亲自管这件事情。”
“你的事情已经够多了,每天陪我的时间都只剩了一点点,还想再揽这件事情?”
“我不放心啊。”
“勋,你在害怕?”悯的语气忽然强硬起来。
“害怕什么?”
“害怕交出权利!”
“悯,你怎么这么说呢。”勋有些生气了。
悯看了看勋,凑过身子吻了吻他,然后柔声说道:“对不起。可是勋,我觉得你跟以前不一样了。”
“有什么不一样?我还是很爱很爱你,一点都没有改变。”
“我知道。可是,你现在真的跟以前不一样了。以前的你,可没有这样看重权力。”
勋张口想说什么,可是悯用手捂住他的嘴,轻声道:“你先听我说。勋,以前你不是这样的。以前的你心中只想着在战场上建功立业,几次三番把到手的权利给推出去。可是自从你两年前担任左相之后,你变了。”
悯停顿了一下,勋的脸色沉了下来。他没有想到,悯居然会这样说他。可是他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悯,示意他说下去。
“你先是架空了右相的权力,当然,这是被逼出来的,无可厚非。可是后来,你合并了左右相,你一人独当。再来你将六部几乎都归于你的掌控下。勋,现在的你,让我很害怕呢。”
最后一句话刚刚出口,勋一下子放下悯站了起来。此时的他,脸色铁青,高大的身躯微微抖动着,紧紧地盯着悯好一会,才开口说道:“你后悔了?当年是你亲手把这九旒青玉冠戴在我的头上。你对我说,你信任我。可是现在,你居然说我让你害怕!!悯啊悯,你就这样看待我?还是说,你才是害怕权力的流失。”说完这句话,勋头也不回的出了御书房。
悯怔怔地看着勋走了出去,怎么也想不明白,本来和谐的气氛怎么会变成这样。

若明跨进修身居的时候,勋正在里面喝闷酒。轻轻地走到勋的面前,若明静静地坐下来。他知道,他现在需要扮演一个温和的知心朋友,静静地倾听就好。然后,再适时机的鼓动勋就好。等了两年,精心营造了两年,现在,应该开始收网了。
“若明,你来了。陪我喝两杯。”
“元帅,别喝了。你已经醉了。”
“醉?是啊。醉了最好。若明,你说,他为什么这样说我。当初是他给我这样多的权力,我也是尽心尽力为他的天下做事。为何如今他会说是我抓住权力不放呢?”
“……”若明没有回答。他知道,现在的他不需要回答。而且,他要等待最佳的时机说出最适当的话,才能事半功倍。
“你看看,现在的冬阳国,国泰民安,五谷丰登,国库充盈。自从我上任后,这些变化显而易见。我只不过是想证明自己而已。我勋是有能力的人,不是因为他的关系才获得高位的。我夺取这么多的权力,也只是想可以更好的做事情而已。我错了吗?我错了吗?”勋已经口不择言了。心中的郁结让他感觉很痛苦。如今他的心中只感觉到自己的委屈,自己的难受。若明两年来不断在他心中播种的邪恶种子已经生根发芽,开出了艳丽诡异的花朵。
“元帅当然没有错。如今的老百姓可是都称赞元帅能力出众,且深知百姓疾苦。所发政令都极得民心呢。”
“那他为什么还要这样说我!”勋迷醉地问道。
若明暗自冷笑了一下,然后开口道:“可能和一首民谣有关吧。”
“民谣?什么民谣?”勋开始好奇道,酒意开始消散。身为军人的敏锐直觉让他开始警醒。
“冬阳天盛,五谷丰登
风调雨顺,民心归顺
威扬神威,……”若明突然住口不说了。
“威扬神威?后面呢?”
“天命所归!”
“混帐!!!是谁让这首民谣流传的!”勋猛排桌子一下,站了起来。眼中酒意已完全消退,变得精明锐利。
“自从元帅出任左相以来,这首民谣就开始在民间流传了。”
“你刚刚说陛下是因为这首民谣对我产生了嫌隙?”勋忽然觉得一阵心痛。悯啊悯,你难道真的是因为这首民间谣传就对我产生不信任。
“恐怕是这样的。皇上毕竟是皇上。不论他和元帅多么的亲密,权力始终是一个皇帝最看重的。如今这首民谣很可能让皇上心存不快,因为这首民谣最后一句,的确是大逆不道……”
“你是说……皇上会对我不复信任?”
“更有甚者,皇上会削元帅的权力,甚至杀了元帅!!”
“哄”书桌上的东西悉数被勋扫到了地上。“不可能!悯他怎么可能想要杀我。不要再在这里惘加揣测。如果再让我听到这样的话,我不会饶恕你!”
可是若明却开始强硬起来,一眨不眨地盯着勋:“元帅,你不要糊涂了。这世上有哪个皇帝能够容忍臣子功高震主!!况且如今的冬阳国人人都只知道有元帅而不知道有皇帝,如何不让皇帝猜疑。就算元帅你和皇上关系亲密又怎么样?他毕竟是皇帝,而你名不正言不顺,他随便找个理由就可以废了你。”
“住口!!!”勋狂叫道。若明的话已经说进了他的心里,让他对悯的信任轰然崩塌。现在的他只是在自我欺骗而已。
哈哈哈哈,你对皇帝的爱恋原来也不过如此而已。若明的心在狂笑,面上却依然平静冷然:“元帅,你心里面清楚,这是事实。难道你真的要等到皇帝杀你?”
“为什么?为什么?悯他为什么要这样?”
“他是皇帝。即使他不想,那些老臣子也会逼他,毕竟元帅的权力太大了。”
“……”勋颓然坐倒在椅子上。
“若明,那你说我该怎么办?”只要遇到与悯有关的事情,勋就会变得无法冷静思考,因而轻而易举地中了若明的圈套。权力,真的能够腐蚀人心呢。
“篡位!!!”若明的嘴中轻易地说出了这两个大逆不道的字。
“什么!!!你要我篡位!!!让我和悯为敌!!”
“你不主动行动,别人就会先杀你。而且元帅当了皇帝,也可以礼遇当今皇上。这样你还能更好的保护他,名正言顺的保护他,占有他!!!”话说到这份上,若明不再掩饰勋和悯的关系。
“你!你知道!!”
“我想,朝中的人心里面都知道吧。元帅,难道你甘心被人说成是皇帝的男宠,面首?”
“你,你退下。容我仔细想想。”勋妥协了。
若明不再说话,静静地退了下去。书房外,两张一模一样的脸露出了舒心的笑容。

悯自勋走了之后,回到寝宫后,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思考着什么,送上的晚膳也一动未动。小安子心下叹息。唉,又和元帅闹别扭了。
“万岁爷,您想什么呢?天大的事情也不能不吃饭啊。”
“小安子。”悯眼神迷离地唤道。
“奴才在。”
“你说,我说勋他不择手段夺取权力是不是过分了。”
小安子摸摸头。唉,又问我这样难的事情。“威扬公他是有点变了,变得有点对权力太过热衷。不过他却是对皇上忠心耿耿呢。而且他出任丞相以来,咱冬阳可是富庶多了。”
“看来我真的不该这样说呢。可是勋他确实变得太快了。我给他的权力还不够么?”
“陛下给他的权力已经够大了。现在的冬阳国,那些老百姓都快忘记谁才是皇帝,只知道有威扬公,还编些大逆不道地歌谣。”说道这里,小安子突然警醒过来,不再往下说。
“说吧。都说道这份上了,还怕什么?”
“冬阳天盛,五谷丰登
风调雨顺,民心归顺
威扬神威,天命所归。”小安子说道这里,已经心下惴惴了。
“威扬神威,天命所归?怪不得张剑庭老是上密折弹劾勋呢,原来是这样的。”悯开始自言自语道。
“陛下,那些无知愚民胡说呢。威扬公可是对皇上忠心得很,生怕皇上受到一点委屈……”小安子被悯那双美目一瞪,自动消音。
“还用得着你说。勋当然对我好了。”悯此时的眼中满是幸福的笑意。看得小安子也开心起来。
“你说,勋他真的想要更高的权力吗?”
“陛下,别再为难我了。我怎么好猜测你们的想法。”
“你还猜测得少了?一天到晚就在猜我到底想干什么。”
“呵呵,奴才猜的不过是陛下的喜好而已,想尽心侍侯好陛下嘛。”
“小安子,你说,我是个好皇帝吗?”
“陛下当然是个好皇帝啊。”
“口不对心。我自己清楚自己是怎样的人。勋,他比我合适多了。自从他平叛之后,我几乎把所有的政事都给他了。可是他再怎么能干,都只是我的臣子啊。最高的权力,皇位,能不能满足他呢?”悯的声音低下去了,几乎只有他一个人可以听见。然后,他站起身来,往浴池走去。眼中不再有迷惑。
小安子看着悯远去,心下明白,这不安分的主子又会作出惊人之举。可是他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那样结束吧。


第二十三章

轻柔妙曼的纱帐内,风光旖旎。刚刚结束交缠的两人正依偎在一起享受着激情过后的这份迷人时光。悯看了看勋。往日里看见自己总会不经意流露处温柔、宠溺的脸如今却严肃沉闷,尽管搂着自己的手传达出他对自己的在乎,可是他总觉得有什么东西从他们两人之间流失了。眼中闪过一丝无力,他实在想不通两人怎么会这样。即便是当年两人娶亲之时也没有如现今这般。好不容易才能在一起,是什么改变了这一切?
可是眼下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悯扬起笑脸,如猫儿似的在勋身上蹭来蹭去,喉间发出咕噜声,好一派天真景象。
不自觉地放柔了表情:“做什么?这般像我撒娇?”用力搂紧了悯,脑中却不自觉闪过若明的话“他是皇帝,怎能容许你功高震主。他会杀了你!!!”
悯,你会吗?你会如此狠心杀掉我吗?痛苦蒙上了眼睛,心骤然紧缩。为什么?他保护了一生的人儿,他费尽心机想要宠爱他,保护他,为什么他还要想除掉我。因为若明恶意挑拨而关闭的心再也无法和爱人的心沟通,再也无法感觉到悯对他绵绵不绝的爱意。
“哼,你好几天没有来了!!!那天是我错了,我不该这样说你,可是你也不能这样就几天不理我啊。”悯此时的神情委屈之极。想到这几天自己在阳华宫像个女人似的望穿秋水,等着他的到来,心下不服气之极,正好看见勋结实的胸膛就在眼前,暗褐色的乳头微微挺立,想也不想,一口咬去。哼,咬、咬、咬,我咬,看你这么欺负我。
麻痒的感觉升腾起来,将悯的头从自己身上拉起来,免得抑制不住自己的欲望,今天已经要了他四次,他的身体不能再经受欢爱了。吻了吻爱人娇艳的红唇,勋低声道:“这几天太忙了。所以没能过来。乖,对不起哦。”
“你在忙什么?我老是看你这几天和若明,杨影明他们在一起。他们是你的旧部是吧。而且若明还是你小舅子。”最后一句话他的声音低下来,变成了只有自己能够听见的咕囔声。
悯无心的一句话却让勋不知为何警觉起来。他在试探我?他想要从我这里探听点什么?悯他已经发觉了吗?“没什么。西北边境这几个月来屡遭挑衅,我和他们在商议这个呢。他们现在都是军方高官,而且我和他们当年一起出生入死,所以要亲密一些。”
悯点点头,不再追问。他既然放心把权力交给了勋,就不太想过分干预他。当年勋怒杀四个太监的事情,他曾经让小安子调查过,也知道了宫中的一些闲言碎语。他还曾担心勋因为这个疏远他,可是勋从来没有向他说过,因此,他心中十分开心,又始终觉得有些亏欠勋,也明白勋想通过做好政事像别人显示他是有才能的。所以,他不断给勋创造机会,让他做自己想干的事情。
“你呢?这几天征夷元帅和镇国公他们老是进宫见架,说什么呢?”
“唉……”悯脸上闪过无奈,道:“他们还不是劝我说给你的权力过大,又说不合祖制,想让我收回权力。”悯再次叹气,我爱给勋多少权力是我的事情,你们凭什么管我。什么时候才能不让他们这么说?难道真的要那样做?
错把悯无奈的表情当作痛苦地挣扎,勋无声地吻了吻悯。是吗,只是想削我的权力?怕是劝你杀掉我吧。悯,你当真会这么做吗?难道我们的爱恋比不上几个老臣子的逼迫?悯,你现在也是在痛苦吧。我知道你爱我,你比任何人都要爱我。既然这样,我不会再让你痛苦。我来做皇帝,然后把你至于我的保护下,就没有人会说什么,没有人会来逼迫你了。我会像以前一样宠爱你,比以前更宠爱你。可是勋却忘记了,失去了信任的爱情只会留下痛苦。
看着勋有一次锁紧眉头,悯不禁有些泄气。伸手抚平勋眉间的皱褶,印上自己的吻。勋啊勋,现在的位子不能满足你吗?你注定是要做高高再上,翱翔天空的鹰,既然如此,我来为你插上翅膀。我不需要在天空中,我不在乎从此为人们遗忘,我不在乎被祖先唾骂,我不在乎从此只能当笼中的金丝雀。因为我知道,你累了的时候,只会回到我的身边。
两人心中的打算,一样的结果,不同的性质,也包含不同的心。失去了爱人之间的默契,两人之间这场变革,注定了是场悲剧。


第二十四章

这世上或许有人在打定主意之後仍然犹豫不决,拖拖拉拉,让事情随著时间的流逝而不了了之,然後再重新开始另作打算。可是勋和悯绝对不是这种人。悯一旦认定的事情就不会回头,而勋则是出名的行动派。於是事情就在两人积极地推动下向前发展,只一个月,两人背著对方所作的准备就各自就绪了。
当夜,入夏之後,空气微微有点燥热,虫鸣声在树多花多的皇宫中此起彼伏。在这一样的喧闹声衬托下,整个皇宫显得安静得过分。一队队宫廷侍卫例行公事地在这宽广的深宫大院之中严加巡逻。由於当今圣上并未纳妃,整个皇宫十室九空,浓墨一般的黑暗笼罩著整个皇宫。就在这一片漆黑中,皇宫的心脏之处,却灯火通明。
“啊……”优雅地打个呵欠,伸个懒腰,悯从一大堆的文件中直起身子。随侍在旁的小安子立刻捧起一盅茶靠上去。端起杯子,润泽了干渴的喉咙,悯长吁一口气道:“真是累死我了。”
“万岁爷,您歇会吧。这一个月来您都忙成什麽样啦。”
悯笑了笑,悠然道:“这麽大的事情,不帮他做好,以後不知道得耗费他多少精力。”随即语气一变,又兴奋起来:“这下好了,我马上就可以拟诏啦。明早在朝堂上一宣布,给他一个惊喜。不过以他的脾气,怕是无奈,头痛的多吧。”此时悯脸上一扫数月来的倦色,神采飞扬。
摇头看著皇帝。唉,这个主子,从小就这麽任性,当上了皇帝都还象个小孩子似的。一想到这里,小安子忍不住插嘴道:“万岁爷,您真的要这样做?这可不像那些你送给威扬公的甲啊,剑啊,再宝贵也只是个器物,少了也没有什麽大不了的事儿,这可是咱冬阳几百年的江山社稷啊!”
悯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我相信他会比我做得更好!不过到了那个时候,小安子,你还愿意侍侯我吗?”
小安子立马跪下,眼睛一红,拖著哭腔道:“愿意,小安子愿意。小安子这辈子就只侍侯万岁爷,不管怎麽说,您永远都是奴才的万岁爷。”
“好了,好了。”悯扬声笑道:“干嘛说得这麽伤心。到时候还不是跟现在一样。我整日在皇宫中游手好闲,所有的事情都由他处理。”
“是,是奴才糊涂了。”
“好了!”悯收起笑脸,神色严肃起来,“去把上官渊给我叫来。我,要拟诏了!”
“是!”

就在悯满心欢喜的为勋准备大礼的时候,一队队训练有素的精兵正在黑暗地掩护下迅捷地将皇宫包围起来。这群士兵经受过大漠黄沙的磨练,经受过夜摩大军的洗礼,是冬阳军队中精英中的精英,远非皇宫中新进的御林军和禁军可比(以前的精英在礼亲王叛乱中几乎全军覆没了,大家还记得吧)。而他们效忠的对象,不是他们高高再上,如月神般清冷高贵的皇帝陛下,也不是冬阳的朝廷,他们只效忠一个人,那个曾经同他们同甘共苦,曾经带领他们冲锋杀敌的人──威扬公──勋。
比之於皇宫之中的清冷,威扬府中此时可就热闹多了。所有的人都披甲戴盔,腰悬兵刃,气氛紧张又热烈。勋披著悯千挑万选之後送给他的云蔚甲,腰挂磐龙剑。而象征两人爱情见证的连生则贴胸而藏。此时的勋心情复杂。他还在挣扎,还在犹豫。
敏感的察觉到勋心底的情绪波动,一丝寒光闪过若明深沈的眼底,都已经安排到这一步了,他不会允许勋此时放弃。如果放弃了,那他所作的一切就白费了。他不接受!!整理了一下近日的情况,若明以他最知性,最具说服力的声音说道:“元帅,请您下令吧。我们的人马已经控制了京城的局势,皇宫也落入了我的包围之中,请元帅下令吧,”
“……”勋没有说话。他想起了悯。悯的任性,悯的哭泣,悯的笑容,悯的冷漠,悯的无理取闹,所有的一切忽然停留在当年自己为了救悯而伤重醒来之时,那个披头散发,双目红肿,眼袋乌青,嘴唇干裂,脸色惨白,狼狈之极憔悴之极却在自己眼中又美丽之极的脸上。心中一颤,我这麽做对吗?悯他是那麽的爱我!难道我真的要做背叛他的事!不,勋,你不是背叛他。悯他虽然爱我,可是他也有他的责任,那些顽固不化的愚人一定在逼迫他。只要我把一切都夺过来,好好的保护他,他就不会有那麽沈重的压迫。我会让他过得更幸福。两种思想就这样不停地在脑子中打架。
“元帅,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如果今天你不作,明天我们这一群人就会人头落地。两方斗争本来就是残酷的。元帅,宫中的探子说,这一个月来,皇帝频频召见上官渊。有时候甚至是深夜召见……”
勋面色一寒,想到这一个月来自己忙於准备,鲜少入宫。若是平常,悯早就找来哭闹一场,可是这一次他居然不闻不问。就连自己进宫去,他也忙得不得闲,问他在做什麽,却又遮遮掩掩,支支吾吾。心中一痛,悯,你真的是联合上官渊要杀我吗?摇摇头,想要将这个念头甩出去:“上官渊虽然不与我们交往,可是也与保守派不相往来。他纯粹是个清高学者,应该没什麽大问题。”
若明还未开口,一向忠诚老实的文斌反而说道:“进来我负责观察保守派的动静。发现上官渊多次出入征夷府,赵府,以及几个老王爷府。看来他真的倒向了保守派。”
勋的拳头握紧了,指甲陷入肉也不觉得疼。心中痛苦地呼喊著:悯,悯……
“元帅,难道你真的要等到皇帝杀你的时候才後悔吗?到时候,就不止你一个要死,在座的每一个都逃不了。元帅,难道你真的忍心看著这些陪同你出生入死的兄弟因为你的犹豫而送命?”
不可否认,若明的话有著不可抵御的说服力,杨影名立刻拍案跳起来道:“他妈的,这皇帝真他妈的不是东西。亏我们元帅拼死拼活地保他卫他,任劳任怨地为他的江山出力,他居然还要元帅的命!他奶奶的,等我抓到他,我定狠狠地抽死他,折磨……”
“住口!”一声暴喝打断了杨影名的话。勋眼中翻滚著熊熊大火,怒视杨影名。向来勇猛大胆的杨影名在这迫人视线的压迫下,几欲吓得心胆俱裂,就连若明也脸上变色,心儿狂跳。
“传令下去,立刻开始攻城!你们按原定计划,各司其职。不过,你们都给我听清楚!不 许 伤 害 皇 上 一 根 头 发!如果谁做不到,别怪我翻脸不认人!”说完,再次狠狠瞪了杨影名一眼,随即向外走去。一屋子人紧随其後,刹那间走得干干净净。热闹喧嚣的房间瞬时冷清下来。只有仍然摇曳的灯火和尚未冷掉的热茶显示出刚才这里的热闹的迹象。

沾满墨汁的笔在明黄绢布上行走一番後,总算停了下来。郑重地放下笔,上官渊手捧著诏书上前交给小安子,递与悯审阅:“陛下,您看看这诏书可否合适?”
悯凝神看向诏书:“……威扬公操劳国事,世人所仰……今上身体欠安……拟古人遗风,选贤为能……禅位於威扬公……”细细审阅了三遍,悯才点头笑道:“辛苦你了。这诏书写得很好,就这麽办,布用再改了。”
“谢皇上夸奖。能为冬阳尽责,是微臣的责任。”
“好了。小安子,那玉玺来。只要盖上玉玺,就大功告成了。”悯重重地吐了一口气,开心地说。
小安子闻言,赶紧将黄绸包裹著的玉玺送上龙案。小心地解开黄绸,通体晶莹,流光溢彩的白玉玉玺显露出来。玉玺上方,匠人精心雕琢的升龙盘踞上方,龙首高昂,几欲破空而出。小心地将玉玺放上印泥,正待拿起来盖在诏书上,外面传来的若有似无的喊杀声忽的清晰起来。经历过一次被人逼宫的悯当然明白这是什麽?脸上陡然变色。这时,紧闭的房门被人撞开,禁军统领浑身是血地闯进来,扑倒在地,声嘶力竭地喊道:“陛下快走!统兵大元帅起兵造反,已经闯进宫来,快……”剩下的话语被背後插入的剑堵在了喉间。门外,勋带著一众人马如天神一般站在门口。手上,还拿著沾满血的磐龙剑。
悯傻傻地站在那里,手上还握著玉玺,眼睛直直地盯著勋,一点反应也没有。他看著浑身浴血的勋站在门口,思绪一下子回到两年前。那一天,勋也是这样站在门口,如天神一般威武,向自己走来,将陷入绝望困境中的自己解救出来。如今他同样是浑身浴血地站在门口,却是针对自己而来。心中一片血气翻腾,几欲破胸而出。强压下胸口的不快,悯挺直腰杆,直直地站在那里,静静等待著勋开口。
接触到悯那清澈冷清的目光,勋忽的觉得一切自认为的正义通通消失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躲闪著悯的目光。若明踏前一步,躬身朗声说道:“天盛皇帝,如今你的京城和皇宫都已经落入了我们手中。你所有的将士都归我们掌握,忠於元帅。如今你已经什麽都没有了。下诏退位,并传位於元帅,是你唯一的出路。请下诏!”
悯仿佛没有听到,只是直直地盯著勋,逼迫他闪烁的目光对上自己。小安子怎麽也想不到,主子一腔真心,竟然换来这样的结果。口口声声说著爱他的威扬公居然会背叛他。看见悯惨白著脸站在那里,心中又心痛,又愤怒。只能紧紧地盯著悯,以防不测。就连向来淡漠的上官渊看见这副景象,也惊讶得目瞪口呆。
悯紧紧地捉住勋的目光,嘴唇无声的开合。勋知道,他在问为什麽?无声变有声,小声变大声,最後悯忽然暴怒道:“为什麽!你真的要我下诏传位!!?”
勋沈重地点头,心上如压了块大石一般,难受憋闷得慌。
“哈哈哈哈……”悯狂列地笑了起来,笑得张扬,笑得狂放,所有的人都不知所措地看著他,勋更是心痛难耐,就想疾步上前将他拥入怀中。可是他的心怯了。失去对对方的信任,他的心怯了。
“不就是要这皇位吗?我给你,我给你,我给你!!”悯大呼三声我给你之後,搬起玉玺,狠狠地印上早已拟好的诏书上,仿佛想要用自己的力量将诏书印出一个洞。然後他仿佛喝醉酒一般摇摇晃晃拿起玉玺,放到一变,一把抓起诏书,用尽全身力气将那薄薄的诏书扔向勋。
勋惊疑万分的拿起诏书,待看见第一行字脸已变色,待看完全文,已脸色惨白,心痛如绞。这份诏书显然是在他进屋提出要求之前早就写好了。用词造句无不显示悯对他的维护。勋一把抓过一直站在一旁的上官渊,喉道:“这是怎麽回事?”
上官渊挥开勋,拍了拍衣服,冷然道:“陛下早就有心传位於你,这一个月来废寝忘食地为你铺平道路,铲除障碍。明早上朝,就准备喧诏。哼,可惜元帅你心太急,等不得名正言顺的登基,非要弄个逼宫夺位。想我上官渊虽与你交往甚少,可是内心一直佩服你的为人,心道将冬阳交给你,是天下之福,苍生之幸。因此一直尽心尽力帮助陛下,帮助你。谁知,我看走了眼,陛下看走了眼。你,也不过是个逆臣贼子!”
勋听完这番话,已经不能用心痛来形容自己的感受了。亏你还自认为为悯著想,亏你还认为自己是救悯於水火之中。你真他妈的混蛋。抬头看向悯,他正冷冷地盯著自己,眼中再也看不见那浓浓地爱意。然後,就看见一口鲜血自苍白的人儿嘴里喷出,染红了苍白的脸,染红了明黄的衫,染红了自己被黑暗蒙蔽的眼睛。看见自己爱的人直直倒向地板,勋听见耳边传来自己一直想喊却怕喊的名字:“悯!”扑上前去,接住那让自己心痛心爱之人。可是爱人却闭上了眼,不再看他一眼。


第二十四章

红烛高照,绚丽依旧,阳华宫中一切依然同天盛皇帝当政时一个模样。可是艳丽的红烛却掩饰不住此时整个宫中从骨子里散发出的哀怨清冷。
勋靠在床前,神色是说不出的悲凉。此时的他已经登基,成为一代开国之君。可是当他身着华彩冕服,头戴十二旒天子通天冠站在露台上接受万人景仰欢呼之时,他却没有一丝喜悦,一丝得意,有的,只是沉重,只是愧疚,只是心虚。因为他所爱的人,至今昏迷不醒。
自出事那日悯气血攻心,狂吐鲜血之后,就陷入了沉睡之中。任凭太医们如何医治,依然长睡不醒。看着悯本就苍白的瓜子脸此时更是白得透明,安安静静不声不响地躺在床上,勋的心中忽生一种就要失去他的感觉。他无法忍受这种感觉吞噬着自己的内心,一把将昏睡中的悯抱起来,紧紧地搂在自己身前,死死地,似要将他嵌如自己身体之中。悯,悯,求求你,醒过来,醒过来。你的生命,你的灵魂,早已深入我的骨髓,只要我依然健康,你就不会有事,不能有事。向来坚强的勋,搂着那不复柔软,只剩下一把骨头的身体,经不住虎目含泪,嘶哑的声音不断地轻喊着“悯,悯……”
小安子端着一碗药在侍卫的监视下走了进来,看也不看勋一下,径自走向悯,准备喂他喝药。随来监视的侍卫立刻喝道:“大胆!见了陛下为何不跪!?”
“哼!”小安子自鼻子中发出一声不屑的哼声。眼睛瞟了勋一下,冷然道:“陛下?我只知道天盛陛下。现在陛下躺在床上,是不需要我这些规矩的。”
“大胆!竟敢对陛下不敬。这前朝余孽如何还能称为陛下!!”
小安子一听这话,气不打一处来,忽的站起来指着勋骂道:“你竟敢让人称陛下为前朝余孽!!你的位子可是陛下让给你的!!当年隋朝皇帝夺了人家柴家的位,也知道礼敬柴家,你居然……”想到这里,眼睛忽的红了,一下子跪倒在悯的床前哭道:“皇上,你快醒来看看,你掏心掏肺所爱的人,究竟是怎么对你的。皇上,你不值啊。”
“住口!”勋暴喝道。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勋的心一下子乱了。有什么不对了。模模糊糊,却又捕捉不到。小安子的话似一把尖刀刺进自己心里。悯,不是这样的。我……
“我偏要说。”小安子此时来了气性。“大不了你杀了我!!你连太后她老人家都不放过,我也早就没想过会活下来。只求你到时候让我给陛下他陪葬。我到地下也要侍侯万岁爷!!”
“不是,我没有杀她,是她自己……”
就在这一片胡乱之中,一直昏睡不醒的悯却没有任何预兆的,突然睁开了眼睛。没有一丝迷糊,没有一丝惊讶,美丽的星眸依然如以前一般明亮,却多了一股深沉的暗流。
正在争吵的两人立刻停止了争吵,围了上去。小安子立刻拖着哭音道:“万岁爷,您可醒过来了。您都睡了七天了。再睡下去,太医可说是救不会……奴才多嘴了。”
悯笑了笑,说:“没事,我清楚着呢。虽然醒不过来,外面发生的事情我清楚着。死不了。小安子,扶我起来。”
勋看见悯清醒,一颗沉重的心立刻轻松起来,喜悦冲击着全身每一处器官,想要将悯搂进胸中,细细倾诉自己的感情。可是话到嘴边,反而说不出来。只能贪婪地看着他,不发一言。
静静地在床上靠了一会,悯的眼睛对上了勋。嘴角扯开一丝冷笑,悯开口道:“怎么?看见我还算正常,没有哭,没有闹,觉得很吃惊?”
“……”勋只能呆呆地看着,却不知道如何作答。悯,他的悯,怎么会用这样的语气跟他说话。失落盈满心头。
“你应该知道,我从来就是个冷漠的人,不喜欢在人前表露出自己的感觉。”悯的语气忽然轻柔下来,就好似在和朋友倾诉一般。“只有一个人能够让我没有顾虑地在他面前哭,在他面前笑,对他无理取闹,向他撒娇献媚。因为他把我放在心里,容忍我的哭闹,容忍我的任性。”悯的嘴边突然露出温和的笑容,仿佛三月春风吹拂过一般羞涩。看得勋心中一荡,就想将他抱如怀中,细细呵护。
“可是现在,”悯话锋一转,严霜满面,语气尖锐起来,“你不配了!!从今以后,那个会哭,会笑,会撒娇,会捣乱,会无理取闹,会献媚的那个我死了!!现在的我,只会是你的敌人!勋,我告诉你,除非你现在就杀了我,否则我是不会安分守己的呆在皇宫之中的。只要有机会,我就会夺回我失去的东西!!”
“不!!”勋发出了悯醒来之后的第一声,是那样的绝望,那样的痛彻心扉。再次将悯死死地搂在胸前。虽然没有反抗,可是悯的身子再也不像以前那般柔软顺从,整个人变得坚硬。“悯,不要这样。我爱你,我爱你啊。我们还象以前那样不行吗?悯,我知道你爱我,我也爱你啊。悯,不要将我拒之门外,悯。”
轻轻摇了摇头,水光闪烁在悯的星眸之中,硬压下心中的柔情,悯轻声说:“勋,晚了,真的晚了。我爱你,我依然如以前那般爱你。可是我现在注定是你的敌人了。是你将我逼到那条路上的。你说你爱我,可是你却背叛我,以那样的方式背叛我!!你要皇位,为什么不跟我说,反而发动叛乱?勋,你太心急了。你要是肯多等一天,我们两也不会象现在这个样子。你让我原谅你,我又怎么原谅你?而且……”悯的声音一下子低沉下来,“你是逼宫夺取的皇位。如果我禅位于你,那么我们还可以友好相处,而旁人也不会说什么。可是,我是被你从皇位上拉下来的。斩草除根,注定了我要被你的人处死……”
“不,不会,我怎么回处死你!!悯,我封你当皇后,悯,我封你当皇后,我们就能名正言顺地在一起了。”
“勋,说出这些话,可不像你。你不会不知道其中的厉害关系。就算你不杀我,你的亲信会同意?哼,如果不是他们,你也不会把心远离我。如果你不杀我,我永远就会是不满你的人的旗帜。你又怎能允许这样的存在?”
“为什么!!”勋一下子从床上跳了下来。“为什么你要逼我杀你!!!”
“逼你?”悯的神色再次回复冷漠,“我才不会逼你杀我。我才不想死呢。我干什么跟自己过不去?我说了,我要活着,活得好好的,然后夺回我的东西。”
“那好,咱们走着瞧。悯,我一定会保护你周全,我一定会封你作皇后,我也会让你原谅我,我们会过得比以前更幸福。”
“幸福?我还能得到幸福,别说笑了。勋,你以为当上皇帝,就可以为所欲为?我们在一起那么多年,你怎么还看不透。如果皇帝真的可以只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当年我就不会大婚,皇后九族也就不会冤死。我做不到为所欲为,你就更做不到了。
“悯……”勋无力地叫道。心痛已经不足以形容他的感受了。
“我母后呢?你将他怎么了?”悯忽然问道。
勋脸色一变,却不知如何作答。一直待在一旁听二人唇枪舌战的小安子听见,一下子跪下来哭道:“陛下,太后她,在叛乱第三天,薨逝了!”
“什么!!!”悯一摆头,怒视勋,吼到:“为什么!是你杀了她?为什么不放过她?”
“不是我。是她自己听到叛乱成功的消息一病不起,绝食三天后死掉的。悯,相信我。不管我多么恨她,她终究是你母亲,我是不会对她不利的。”
“好了。”悯打断他的话,颓然到:“我想见她最后一面。”
“已经下葬了。”
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不再追问,也不提出去看,只是软到身子伏在床上。好一会,被子中才传出闷闷的声音,“从今天开始,我们的斗争正式开始。”


第二十六章

勋已经登基月余。此间整顿吏治,汰换官员,论功行赏。若明功劳最大,封其为靖国候。文斌、杨影名升任元帅,掌握了全国大部分兵力。可是他们却没有发兵权,实质上兵权依然牢牢掌握在勋的手上。经历过两次逼宫,他不会傻到将兵权再次托付于人。而就在他大肆封王封爵之时,有一个最重要的位子,却始终悬空着,那就是皇后的宝座。若琴是勋的原配夫人,在勋登基后,理应封其为皇后,可是勋不仅不封她为皇后,甚至未将她接入宫中,让她顶着威扬公夫人的名号住在威扬府中,对于若琴来说,这无疑是个奇耻大辱。

依旧是在烟雨朦胧的湖心亭中,依旧是相貌相似的两个人,话题,也依旧是那令人不齿的阴谋。
轻轻放下茶杯,若琴笑着向哥哥说:“恭喜哥哥,贺喜哥哥。现在哥哥已被封为靖国候,爵位世袭,我们若家总算是出头露脸了。”
若明放下茶杯,神情复杂地看着自己的妹妹。虽然顶着威扬公夫人的名号,可是勋至今未与若琴圆房。因为怨恨,若琴原本圆润的脸削尖了,一双杏眼也拉长了,整个人散发出冰冷带刺的气息。看到这里,若明心中一阵烦闷,我的妹妹啊,我那原本天真直率的妹妹如何变成了这般模样。都是因为我的任性葬送了她的幸福。我应该停手吗?可是一想到当日悯吐血昏倒的时候勋那焦急心痛的样子,心中的妒火又开始燃烧。勋啊勋,为什么你就能对他付出那么多,而不看我一眼?我真的那么不值吗?
“哥哥?哥哥?”耳边传来的呼唤唤醒了沉思中的若明,回过神来就看见若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怎么了?怎么不回答我?难道说我恭喜得不对?”
“我……”若明无言以对。
“好了,哥哥!”若琴说着站了起来,走到围栏旁,盯着湖水幽幽说道:“人家都说双生子连心,你心里想的,我都知道,不用为我委屈。当初这门婚事也是我同意得。只不过……”若琴猛地转过身子来恨恨地说:“他不该一次又一次地羞辱我!现在我的丈夫是皇帝了,而我却顶着个威扬公夫人的名号住在威扬府中。连进宫见我丈夫一面都得递折子排日子接受盘查!奇耻大辱!!!我知道他心里只有他的悯,他想封他的悯做皇后,做梦!!人争一口气,佛争一柱香,只要我仍然是他的元配夫人,我就不会让他得逞!哥哥!!”说道激动处,若琴忽的坐下来,抓住若明的手道:“这一次,就算你欠我的还我,你一定要帮我!!”
看着妹妹因为气愤嫉妒而扭曲的脸,若明心中的怒火因为手足之情更加高涨,他站起来道:“放心吧,最困难的事都让我们做成了,更何况现在。我就是要他尝尝眼看着心爱之人却无法得到的痛苦。如今的天盛皇帝只是一个亡国之君,不知多少人希望诛之而后快。明天,我就会联名上书,要求皇上封你为皇后,并且……处死前朝皇帝!”

就在若明兄妹商议着如何置悯于死地的时候,阳华宫中,当今御日皇帝也忙着一件令他万分头痛的事情。
“悯,吃一口鱼,好不好?这次这云龙做得可真是不错。”
半靠在床上的悯撇了一眼勋碗中的外焦里嫩的鱼肉,淡淡地说道:“不想吃。”
“怎么会不想吃呢。早饭没吃,中饭没吃,难道你不饿?悯,求你,吃一口好不好?以前你最喜欢吃这云龙的。”
“哼!”从鼻中发出一声讥讽:“以前喜欢?以前喜欢现在难道现在还会喜欢?人都是会变的,以前我是君,你是臣,现在不也变成你是君,而我,连臣都不是了吗?”
“悯!”勋痛苦地叫道。看着悯日渐削尖的下巴,愈见肥大的衣服,勋心中一阵痛苦。自悯醒之后,就开始扰得宫中天翻地覆。由于侍侯悯的宫人除了小安子,几乎全部汰换,悯就开始专挑那些人的毛病。三天一小砸,五天一大砸,几乎将整个阳华宫都变了样式。勋就好几次在批改奏折和商议政事的时候被人请回内宫,安抚悯的怒气。而最近,悯迷上了绝食。有时一天一顿,有时甚至三天一顿,急得勋不知如何是好。
“悯,你不是要和我斗,夺回失去的东西吗?你这样绝食,损坏你自己的身子,你如何和我斗!”
悯柳眉挑高,眼角拉长,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绝食?我才没有绝食呢。我可不是还在吃东西呢?我仔细想了想,这几年我几乎不管朝政,连个亲信都没有。如今关在宫里,想要和你斗,可是一点把握都没有。所以我得赌啊。赌你爱我之心。你若不想看见我饿死,就放我出宫!”
“哐!”当悯那句放我出宫刚一说完,勋就砸掉手中的碗站了起来,气势一下子强势起来。“不行!说什么我也不会放你出宫去!除了这个要求,我什么都答应你!悯,留在我身边,我们还同以往一样不行吗?”
“你还要我说多少次!不可能!我留在你身边只有死路一条。你的人是不会放过我的!”
“不会的,我会保护你!我会封你为皇后,我明天就封你做皇后,没有人会碰你!”
悯悲伤地看着勋。什么时候他冷静理智的勋变成这般冲动,这般看不清世事了。
看见悯不再说话,勋再次装了一碗菜送到悯面前,而悯依然摇头不吃。又气又急的勋再也顾不得了,夹起一筷子菜放进口中,嚼上一嚼随即一把拉过悯吻上去要将碗里的菜喂给他吃。悯咬紧牙关硬是不开口,一场唇齿交战就此展开。久未进食的悯如何是勋的对手,不一会就被勋攻城略地,城池失守,被迫咽下勋喂给他的食物。勋又依法炮制,将大半碗菜喂进了悯的嘴里。每喂一次,就是一场大战。渐渐的,这场吻战变质了。勋感觉这悯柔软的嘴唇,身上一阵燥热。好久好久没有吻过他了,好久好久没有抱过他了。好想压倒他,好想抱着他。吻越发热烈了。
“嗯……”呻吟声自悯的嘴里传了出来。两个人的身体越发火热。没有谁能抵挡情人的亲吻。勋已经一个多月没有碰过悯了,这股禁欲的火热燃烧着他。悯尽管心下怨恨,懊恼,可是身体依然不能抵挡勋的抚摸。不管他有多么怨勋,多么狠勋,内心深处,他始终是爱着他的。
当身上的衣物被全部剥掉的那刻,一滴晶莹的泪珠自悯眼中滑落。为什么,为什么!明明怨恨着他,明明抵抗着他,为什么还是不能抗拒他的热情。难道我真的如此的懦弱吗?勋,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为什么连这最后的尊严都不留给我。难道你真的只想让我囚禁在你的笼子里,只为你绽放吗?勋,你为什么这样自私。
不,不是。悯,我爱你,我爱你。爱是没有对错的。我只是想爱你,想完完全全的爱你,相爱的人互相吸引没有错。悯,你是爱我的,爱我的啊。
就算是我爱你,可是我不需要掺杂了异物的爱情。你已经不是以前的勋了。勋,就算你现在占有了我,可是你依然不能如愿让我原谅你。我做不到。
相爱的两个人,就在这欲海中互相伤害,互相倾诉,互相呼喊。泪水,在两人心中不停地流淌着。

紧紧搂住身旁光裸的身体,在上面留下细密地吻。这日渐消瘦的身体只能属于他,他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他。
“悯,我去上朝了。你放心,我会给你个名分,我会封你为皇后。这样我们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在一起,千秋万代,永远在一起!”
抬眼看着勋高大庄严的身影消失在初升的日光中,那朦胧的身影就这样消失在一片白亮之中。悯心中忽然有些不舍。心中不安的躁动提醒着他,灾难马上就要降临。一场风雨,即将在朝堂之上展开。深宫中的悯,又何时能够找回他的翅膀,重新飞回天空中呢?


第二十七章

勋跨进阳华宫时,悯已躺在床上了,双目紧闭,桌上放着一口未动的饭菜。小安子跪坐在床边守候,看见勋来,只恨恨地瞪了一眼,就没有了动作。往日里龙行虎跃般轻快又极具气势的步伐如今好似灌了铅一般沉重,心上好似压着千斤巨石,让他喘不过气来。犹记得今早自己还信誓旦旦地说着要给他幸福,要封他为皇后,可是……勋忽的疾步向前,走近床前,一把抱起悯,紧紧地搂着,想要将他揉进自己的身体,揉进自己的灵魂,和自己的生命合而为一。
如果说悯自变乱发生时即已明白自己的命运,那么此时这双紧拥着他几欲让他窒息的颤抖双臂则在在告诉他,围绕在他周围的猎网开始收紧。
“悯,为什么?告诉我为什么?我可以单枪匹马闯入万军之中如若无人之境,可以指挥兵马以少胜多谈笑风生,为什么当他们通通站出来要我杀你的时候我却无法开口驳斥,无法大声宣告我爱你,我要封你做皇后……”
“这不正是你想要的结果吗?你辛辛苦苦夺我皇位,把我,也把你逼入了绝境。勋,我不止一次告诉过你,当皇帝不是那么随心所欲的。如今你还敢说你要封我做皇后这句话吗?”
勋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抱着悯。从叛乱的那刻看见悯愤恨的眼光他就明白了,自己与悯之间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了。如今这种压力开始由外面传来,更是让他无能为力。如今的他总算明白了“六军不发无奈何,宛转蛾眉马前死。花钿委地无人收,翠翘金雀玉搔头。君王掩面救不得,回看血泪相和流。”的那种痛苦和悲哀。眼看着心爱之人却不能得到,那种痛苦狠狠地折磨着他。
悯看着勋痛苦难过的样子,自己的心也开始抽痛起来。为什么会弄到如此地步?他爱他,他爱他,两个人不是相爱吗,又怎么会变成这样?恨恨地看着勋,心中忽然生出一股猛烈的快感!都是因为你的不信任,都是因为你贪婪的权利欲,都是因为你对爱情的不忠贞!!!如今你也得到惩罚了!!!我的痛苦会折磨着你,让你痛千倍,痛万倍!!!耳边忽然传来皇后死前那凄厉地呼声,心脏猛烈地一跳。惩罚,惩罚,原来这是上天对我的惩罚!惩罚我的倒行逆施,惩罚我为这畸形的爱情所做的一切错事。一片电闪雷鸣从脑海中划过,快得令他抓不住痕迹,身体却开始不由自主地抖动起来。一种令人战栗的恐惧感生生从身体深处升起。另一种记忆仿佛在他身体里苏醒,却又让他无从感觉……

悯一直都知道这一天会来临,却没有想到会这样快。刚刚还是一片艳阳高照,转瞬之间,却又乌云密布,金光收敛,四下里一片阴晦。阴风四起,草叶纷飞,一片萧瑟景象。就在这一片肃杀之中,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在若明和杨影名的带领下走了进来。
尽管设想过千次万次这种景象,真正发生时,悯依然觉得心跳加速,手足冰冷,整个人都僵直在那里,冷汗浸湿了衣衫。只能勉强保持静坐不动的姿势,强做镇定开口问道:“私闯皇宫内院,你们还有规矩吗?”
“哼,什么规矩,你还有资格跟我们讲规矩吗?”杨影名首先答到。“今天,我们就是来送你上路的。”
“你,你们,你们有旨意吗?私自闯入禁宫擅自杀人,难道新朝就是这般目无皇权!!”悯已经听不清自己在讲什么了,耳边只听见心脏剧烈地鼓动声,一下下,沉重地,激烈地,敲打着自己。
“我们就是为了端正皇权。哼,皇上仁慈,依然留你在这阳华宫中,已经惹人非议了。而且前朝依然有很多旧势力妄图推翻新朝。留你在,始终是个祸害。我当然要替皇上解决掉你!!”
悯呆呆地看着眼前英武阳光的男人,好一阵才低声说道:“为什么?我自问从来没有对你不起,当初一再提升你。为什么你会如此恨我!!为什么!!!”悯的眼中充满了迷茫和绝望。
愣愣地看着悯,杨影名不知如何作答。“我,你,你确实待我很好。可是,可是,我是个粗人,只知道跟着元帅,不,是皇上。皇上待我如兄弟,我当然要帮他了。他们都跟我说留你在对皇上名声不好,对皇上皇权不利,说你迷惑皇上,败坏朝纲,我当然不能留你了!!”
“好了,影名!你先带他们出去,我想单独跟他说两句。一会儿你们再进来。”一直静立在旁的若明开口了。
屋内只剩下了两个人。沉重的呼吸声弥漫在清冷的阳华宫中。这是若明第一次这么近打量悯。淡淡的柳眉,狭长的星眸,苍白的瓜子脸,看着看着,若明只觉得一股淡淡的悲哀在胸中扩散开来,茫然不知所措。轻轻叹了口气,若明低声问道:“为什么他会如此爱你?你究竟有什么好的?”
惊讶的悯回望若明,那对温润的眼眸中盈满了爱的痛苦,爱的妒忌,爱的纠缠,悯明白了。“是你,是你,一切都是因为你是不是?”
“没错!你也爱过,你也爱得疯狂,你应该知道那种痛苦的滋味。我也爱他,可惜他心中只有你,从来没有把我放在眼里。我不甘,我的内心揪心的痛苦,所以我要让你们也尝尝。这段日子以来,你们尝到了吧。看着你们在爱中痛苦的挣扎,我心中真是痛快,痛快!哈哈哈……”若明开始放声狂笑,转瞬之间,笑声变得低沉,若明跌坐在椅子上,一种痛到深处的压抑声音自若明处传出:“却也空虚难受到了极点!!”
平复了一下情绪,若明抬起头:“既然事情由我一手挑起,也该由我一手结束,待到你死了,这一切也就结束了。”说完,高声向外喊道:“杨影名!”
门立刻被推开来,杨影名手持硬弓向里面走来。死亡如此清晰真实的靠近了悯,所有的矜持和冷漠立刻化为乌有,悯高声叫着:“不,不要!!你们不能!!”从桌旁逃开,向外跑去。可惜死神的脚步是那样的快速,虚弱的悯立刻被抓住,冰冷的弓铉架上了脖子,强硬的手臂开始扭动,那纤细的弓铉就这么卡进来脖子,细白柔嫩的脖子流出了死神杯中的美酒。压抑的感情开始爆发,奔涌,和勋相遇相识到现在之间一幕幕画面夹杂着不知名的记忆开始快速而又清晰地在悯脑中闪过,晶莹的泪珠自眼角滑落。悯厉声高叫:“勋,勋!!!!!!!!勋!!!!!!救我!!勋!!!”
“皇上!!!!!!!!!!”到御膳房去打点饭食的小安子怎么也想不到,就在自己离开的那片刻功夫,阳华宫中一切都变了样。他高贵美丽的皇上,如今却好似折断了美丽脖颈的天鹅,在冷酷的弓铉下挣扎,惨叫。鲜血汩汩地顺着脖颈滑落,滴溅在地上,好似朵朵樱花。曾经娇艳的双唇如今却是乌青一片。小安子哭叫着冲了进去,想要解救他的皇帝,他终生尽忠的人,可惜,冰冷的剑锋还未等他触碰到悯的衣角,就已准确的插入了他的心中。若明手持利剑,冷漠的看着一切,眼中,却是死一般的疯狂和痛苦。
“勋啊!!!救我!!!!!!!!!”再一声凄厉的叫喊之后,一切归于平静。勋,此时又在哪里呢?

早朝由于若明提出的新的赋税方案以及释放私奴,禁止买卖奴隶的法案而商议了足足两个时辰。直说到明日当空,众人口干舌燥,饥肠辘辘,方才罢休。下朝后的勋疾步向阳华宫赶去,却在半路遇上了若明。
对于这个一直陪伴在自己身边出生入死,出谋划策的兄弟,勋是全身心的信任着的。因此,当若明以朋友的身份提出要勋去看看自己妹妹的时候,勋没有办法拒绝。于是勋还来不及回阳华宫换衣服,就被请去了威扬府。
偌大的威扬府已没有了当日宾客盈门,门庭若市的景象,府中的人也因为自己身份的变迁,而少了大半。走进府中,到处都是杂草丛生,干枯的树叶漫天飞舞,空寂,冷清,是勋对如今的威扬府的评价。若琴就依然住在这样的威扬府中。
还是那湖心小亭。简单的小菜,一壶浊酒,名义上是夫妻的两个人就在亭中相对无言,默默喝酒。
思量半晌,勋终于痛下决心。“若琴,我想,我是不会封你做皇后的。可是再呆在这威扬府中实在对你不起。若琴,我写下修书,断了这本就不该开始的关系吧。然后我封你做公主,再给你找个好人家,风风光光的嫁了吧。”
放下手中的酒杯,若琴冷笑道:“你可真是自私呢。如今你是皇帝,你说什么都可以,又何必来问我呢?可是你怎么能够忍心让我一次又一次的受到羞辱!!!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如今你做了皇帝,却让我当你妹妹,再次嫁人。难道你眼中只有天盛皇帝的尊严是尊严,其他人的尊严就不是尊严了吗?!”
“你说什么!!!!”勋惊道。
“哼,你真当别人都是傻瓜,什么都不知道吗?哼,如今你受到报应了吧。眼看着心爱之人却又无能为力,生生痛在心中的滋味你知道了吧!这是天在惩罚你们!”
“若……”勋手中的酒杯砰然落地,心中瞬间的绞痛夺去了他的心神,脑中传来悯凄厉的喊声:“勋!!!!!!救我!!!!!!!!!!”从不离身的神兵连生发出阵阵白光,嗡鸣声不断,伴随着阵阵抖动,令人心寒。一阵剧烈的抖动之后,连生停止了活动,自剑柄处生生裂成两端,一口鲜血自口中喷出,剧烈的恐惧笼罩全身。“悯!!!!!!!!!”
“哈哈哈哈……看来哥哥他已经成功了!你的悯,你再也见不到……”一巴掌打断了若琴疯狂的叫喊,勋不再看她一眼,向马厩狂奔而去。心口的疼痛愈发剧烈了。
看着勋狂奔而走,两行清泪自若琴眼中流下。扶着亭旁的栏杆,若琴笑了。犹记得当年那个买礼物给自己的人,那个陪自己手谈的人,那个和自己拌嘴的人……双生子,真真连喜欢的东西都一摸一样呢。爱一个人,真的好辛苦呢……一摸决然的身影就这样自亭中跌落湖中,那一刻,她是笑着的。

策马狂奔的勋眼中已是一片狂乱,手中的鞭子一下接一下狠狠的抽在马臀上,将精壮的马臀抽得血肉淋漓,从未受过如此刺激的宝马疯狂奔驰,好似从新回到了辽阔的草原上疯狂飞奔躲避狼群的时候,一路奔回了宫,奔到了心爱之人所在的地方。
他心爱的人儿啊,就那么安静地躺在地上,依然那么高贵,依然那么清冷。美丽的脖颈上依然套着死神的绞索,已经变得鲜红,凝固的血液让它变得更为狰狞。那美丽的星眸大大地睁着,眼角边犹然挂着璀璨的泪珠,乌青的嘴唇张地大大地,好似仍然在呼喊爱人的名字。可是一切都已经不再鲜活,留下的只是死寂,深沉的死寂。那强壮有力的死神之手依然握在硬弓上,还来不及拿开。
呆呆的走过去,轻轻地抱起他,轻盈的身躯依然柔软,依然娇嫩,却再也没有那令自己心动不已的活力和狡黠。他爱到深处的人啊,就这么无声无息地躺在自己身上,再也不会对自己笑,不会对自己哭,不会对自己撒娇,不会对自己吵闹,也不会用他柔软的红唇亲吻自己了。痛到深处的一声哀嚎,包含了无数的爱恋,无数的愧疚,无数的心痛,千千万万的感情,只化成了一个字:“悯!!!!!!!!!!!!!!!!!!!!!!!”


第二十八章

抬眼绝望地环顾四周,这象征着至高皇权的阳华宫如今却用自己的空洞虚华来讽刺着他。他费心尽力争夺来的皇权究竟给了他什么?爱人的死亡,让他生命中最重要的牵绊顿时烟消云散,一种千秋万世所追寻缠绕的命运之丝就这么生生断了。摸出断成了两段的连生。原本剑芒胜雪,通体晶亮的剑身此时失去了光泽,变得黝黑无光,只剑身上的那一丝血痕仍然清晰可见,心上犹记得当日怀中的人儿强势地对自己说:“你生我生,你亡我亡!”
“你生我生,你亡我亡!”对,你生我生,你亡我亡!。脑中的混沌顿时晴明起来,不能再辜负悯了,不能让悯他一个人孤独的上路。黄泉路上,应该由我来陪伴。
手上的连生就这样生生地刺入强壮的胸膛,自心中喷洒出来的热血通通落在爱人身上。两人的血就这样融合缠绕……勋,就这样抱着悯去了。
若明傻傻地站在原地,整个人都失了神,胸口仿佛破了一个大洞,全身的感情都随之流走了。直到暴怒的杨影名将之摇醒。回过神来,入目的是一双通红的虎目:“快,快叫御医!!陛,陛下他……”铁铮铮的汉子眼看就要落下泪来。
轻轻推开他,若明摇头到:“没有用!没有用!心爱的人死了,他又怎么活得下去,他又怎么活得下去……”泪水再也抑止不住,泉涌一般,自紧闭的双眼中滑落。是在哀悼他绝望的爱恋,抑或是后悔……
“你,你!是你让我杀死他的。我最信任你,你全部都知道是不是?是你让我杀死陛下的!”不可置信的杨影名狂吼道。
不再回望一眼,若明抬脚跨出阳华宫。站在这皇宫最高点,俯视苍生,若明心中一片苍凉。回头最后一次望向巍峨的宫殿,若明想到:“这美丽的国家就要晚了……”
果如若明所想,勋死后,冬阳土地上各路人马展开了激烈的争夺战。国家四分五裂,流寇四起,人民流离失所,千里白骨,一片荒芜,历经一百五十年混战,才得到统一,大陆上重新建立起强大的中央集权国家。这是后话。
就在这时,缠绕在一起的两具尸身上发出耀眼的白光,让在场诸人惊恐地睁大了双眼。白光越来越耀眼,范围逐渐扩大,将两人完全笼罩在一个光圈之中。天空中隐隐传来人声,
“哈哈,星官儿,我赢了!他俩本来的九世凄惨轮回,这第一世就破了命格!!”一个长身玉立的英俊男子笑着对一旁小上他一圈的可爱男孩说道。此时两人都脚踩祥云,浮在半空中。
“那快让他们回到天庭吧!!”星官儿一脸兴奋的说道。
“清源真君,犬狼星君,升位归仙!”
随着一声庄严的呼喊,包裹着两人的白光急速上升,冲破屋顶,形成一个光柱,直抵云霄。然后一阵剧烈的闪耀之后,又迅速消失得无影无踪。待满屋的人睁开双眼后,屋内早已没有了两人的影子。
而此刻在天宫南天门外。悯一身飘逸的白衣,满头乌发长及脚踝,柔顺的飘在脑后,额间多了一点胭脂红,依然是修长的柳叶调梢眉,狭长含情目,只是较之下世多了股清雅圣洁之感。而勋一身玄衣,头发及肩,只随意的束着,飘散的乱发随风飞扬,平添一股不羁之感。两人并排站在南天门外,恭敬地向男子行礼:“天帝万安!!”
“啊,哈哈哈,好久不见了啊,哦呵呵……”
抬眼瞟了他一眼,悯答道:“是好久不见了。我们在人世间过了二十年,天帝也不过在天上无聊地过了二十天而已。”
“啊?呵呵,是啊是啊。清清,你怎么下世一遭,连说话的口气都变尖锐了……”
“不敢。你天帝一高兴就把我们丢下凡间九世凄惨轮回,美世相爱却不得善终。”
“哎呀!我也不得已嘛。你们两个身为天庭中人,却居然相爱,爱就爱了,低调一点嘛,居然还说要公开在一起。天上地下这么多人看着,我也没有办法,当然要罚你们啦。一则你们若九世之中,你们都未能打破命格,那么你们重返天庭之后,也就会形同陌路。二则你们若有一世打破命格,你们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在天庭中生活在一起。我也是相信你们嘛。你看,你们第一世就破了命格,犬犬甘愿为你放弃权势,放弃生命,让你们得以提前升仙。你们的爱情是多么的伟大啊……好了,我不跟你们说了,你们自己解决吧。星官儿,走……”说完,一脸着急地抱着星官儿走了。远处隐隐传来:“你这个色狼,快放我下来……”
“不要,你偏要说要等到他们两个回来才会让我……我等快急死……”
听着这样的语言,清源真君不禁无奈的笑了一下,这样的人居然能把整个天庭通知得欣欣向荣,真是神奇。随后,他将目光移向犬狼星君,望着他,不发一言。
犬狼星君极想将清源真君搂如怀中,可是他生生忍住,只凝视着他,不敢动作。虽然两人得以回天,可以光明正大千秋万世在一起,可是下世的记忆影响着他,让他们的性格多少都有点改变。他不知道清源对他的所为究竟是何想法。
看着犬狼星君紧张的样子,清源真君忽的扑入他的怀中,死死搂住他的脖子。犬狼星君一愣,立刻紧紧抱着他。“小犬,小犬,你竟然为了我,真的打破了早已设下的命格,追随我而去。我不是悯,我是清源真君,你以为我还会向你赌气吗?”
“清清,我只是自认自己没有那么好,我只是紧张而已。清清,我爱你……”
两人紧紧搂着,回望着南天门。犹记得当日下界之时,两人铮铮誓言,言犹在耳。下世一遭,真的恍如隔世。随后,犬狼星君一把抱起清源星君,往两人的住所行去。
从此以后,天庭上又多了一对亲亲我我之人,整日里在众多神仙面前浓情蜜意,让众多神仙也春心动动,整个天庭恋爱指数直线飃升。

三年后。
某日,闲极无聊的清源真君忽的抱住正在帮他批改公文的犬狼星君,叫道:“小犬,好无聊哦……”
对他了解痛透的犬狼星君顿时警觉,小心的问道:“你想干什么?”
“没有什么啊?只是天庭的生活太无聊了,人家的激荡好像更好玩哦。”
此时犬狼星君百分之百确定了他的清清又有什么让他吃不消的鬼主意了,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你要怎么办?”
“我决定了,我们又下世走一遭。这次我们没有命运牵绊要在一起,就靠运气了。如果我们真的爱得深,一定可以在茫茫人海之中相遇相爱的!!”
心中哀嚎一声,犬狼星君说道:“这个还是要从长计议吧。我们总要准备一下啊……”
“不用了,我已经跟天帝说好了。咱们在天上住了三年多了,人家早已过了千年。一定很好玩。我先去了,你要跟来哦。”
说完,清源真君立刻向南天门方向走去。这时犬狼星君才知道事情不好,赶快追去。赶在清源真君下界之前捉住他。可惜清源真君坚持要下界,就在两人拉拉扯扯之中,犬狼星君不慎跌落南天门。呆愣片刻,清源真君才随之跳下。
就这样,人世间,又多了一对欢喜冤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