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07-06

字字锦:江山归你,你归我 61 - 67



【第六十一章】 栖身梧桐非凤凰

  洛颜夕对玉光乾这种“卖儿求荣”的做法并不感到奇怪,只是她很在意那个昨日还信誓旦旦地说除了自己和倾城不娶的男人,今日听取了这个消息之后又会作何反应。
  这么好的机会可以拉拢了明国的总督,想来以他的手段定然不会轻易放过吧。
  洛颜夕苦笑了一下,佯装漫不经心地擦着桌子,然后余光偷偷打量着气定神闲的玉子曦,不知道这男人为何能一整天都不做出任何的表示,看样子倒像是接受了玉光乾的安排。
  可恶!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宁肯相信世上有鬼,也不能相信男人那张破嘴!
  如此过了几日,玉子曦似乎又恢复了他清冷脱俗的气质,闲暇了种种花养养草,高兴了弹弹琴写写字,只是却很少和洛颜夕搭声,正巧洛颜夕也有意不去理会他,两人就这么努力回到从前那互不干扰的状态中。
  他心存江山,满腹仇恨,儿女情长什么的显然不是他此刻能眷顾到的东西,若是能放下不提,他倒是希望就此斩断了情丝。
  而她,装疯扮傻,故作潇洒,为了不伤害和倾城之间的感情,这份眷恋显然也不是自己承受得起的,何况,认清了这个男人的面目之后她也不想继续深陷了。
  那一瞬间的心动,何不都淡忘了呢。
  几日之后,白雪瑶竟是破天荒的搬来了玉家,似乎是玉光乾急着和白守华套近乎才盛意邀请的,以犬子略通文典可与令媛切磋文学为名,硬是让人家未出阁的闺女跑到这未来婆家地盘上来了。
  玉子曦得到消息之后照旧以身子不适为由拒绝前去待客,看来这男人倒是习惯了宅在自己院子里,拒不抛头露面了。
  只是,临近黄昏时,洛颜夕正在院子里打理花草却忽地瞥见一个身穿鹅黄色长裙的女子盈盈走来,于是赶紧往那来人身上打量过去,只见那女子眉如远黛,肤如凝脂,腰如纤柳,面如青莲,倾国倾城皆不得,实属人间难寻的绝色女子。
  完蛋!洛颜夕一瞬间觉得自行惭秽起来,这女子瞧着面生,看来就是玉子曦的未婚妻了,咽了口唾沫,洛颜夕心道自己容貌不及她千分之一便也罢了,但是瞧着倾城妹子在气场上居然也会输啊!
  “请问——”那女子很礼貌地欠了欠身子看向了洛颜夕,然后有点羞涩地问道:“二爷在吗?”
  “白,小姐?”洛颜夕试探着喊了一声。
  “嗯,我叫白雪瑶,你喊我雪瑶就可以了。”那女人自我介绍着然后冲洛颜夕友好地笑了笑,眉眼弯弯的,煞是惹人喜爱。
  美人当前谁不欢喜呢,就连洛颜夕这看过了天下最富盛名的两位公子的人都忍不住失了魂。
  漂亮啊!洛颜夕胡乱抹了把嘴,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禽兽,然后站起身来说道:“二爷近来身子不好,正在屋子里歇着呢,您要,要不我帮你打个招呼?”
  “不用了,我既然过来了还是亲自探望一下为好。”白雪瑶柔声说着踏进了屋子里。
  洛颜夕心里顿时憋屈的厉害,心想这天底下的乌鸦一般黑,有此美艳当前,不信那自恃清高的玉子曦还能把持得住。
  虽说自己想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从此不再对玉子曦的事情多加干涉的,但是这心里就是感到了不是滋味,于是咬了咬嘴唇跟了上去,然后以一个丫鬟该有的卑微姿态说道:“二爷,白小姐过来探望您了。”
  玉子曦提笔的动作一滞,看了来者一眼,漠然的眼神瞬间被掩盖了去,换上一张满是柔情的笑脸起身说道:“竟是白小姐来了,说起来,玉某今日身子不适,没有前去迎接还望莫怪。”
  白雪瑶脸一红,顿时声如蚊呐一般,低声道:“不,不碍事的。”
  “快请坐吧。”玉子曦说着睥了洛颜夕一眼,说道:“你去沏茶!”
  洛颜夕打心底啐了他一口,然后万般不愿地跑去冲了茶给白雪瑶端到面前,说道:“白小姐,请用茶。”
  “谢谢。”那女人依旧家教良好地说了一句然后半低着头,始终不怎么敢直视对面风度卓然,貌比天仙的男人。良久之后,见玉子曦只是同自己偶尔客套两句,却没有想着和自己深聊的意思,于是脸上有些讪然,小声说道:“玉公子既然身子不爽,不如雪瑶就先告辞吧。”
  玉子曦竟也不温言挽留,只是跟着起身说道:“既如此,玉某送送你吧。”
  “有劳了。”白雪瑶说着又迈着细小的步子走了出去,离开之前微微欠了欠身子,当真是个很有大家千金范儿的人呢。
  洛颜夕被这对说话极是啰嗦的人搅的没了脾气,心道这古人还真是重礼节呢,这要真是结了婚,难不成上床之前还要如此对话:
  “娘子,为夫有礼了。”
  “夫君不必多礼。”
  “既如此,为夫可就冒犯了。”
  “嗯,还请夫君多多爱护。”
  苦笑了一下,洛颜夕抬脚准备跟出去,那屋子里她是无论如何也待不住的,只是还不等迈出门槛忽地被玉子曦扯进了怀里,刚准备挣扎却发现那男人将自己狠狠地禁锢在胸前,说道:“也许,我也可以不娶倾城的,如果你那么在意的话。”
  洛颜夕自以为还算处变不惊的心脏急跳了几下,想着伸手推开玉子曦,只是那男人看似羸弱,力气却是大得惊人,居然没有挣脱开来,于是突然就有些委屈地厉害,抽了抽鼻子,说道:“你能不能别玩我了啊!”
  玉子曦一怔,轻轻地松开了手,说道:“失态了呢,你当我疯了吧,刚才说过的话,别介意。”
  洛颜夕如同那秋风里瑟瑟发抖的落叶一般,这个男人究竟是要怎样啊?刚才那看似任性的一番话果真是他一时头脑不清醒才说下的吗?为什么他又话锋一转,绝口不提了呢?
  倾城,玉子曦究竟是执着于她的什么呢?让他明明不想放手自己却又必须抓紧了她不放?
  朱雀,倾城……
  她一直在琢磨玉光乾那晚听了倾城的名字之后夸张的反应究竟是为何故,却始终搞不明白其间的缘由。今日再仔细想想,玉家的男人个个处心积虑地接触她,个个拼了命的也要保住她,这个女人定然关系到他们的利益才是。能让他们那么痴狂的原因,那只能是——
  江山。
  爱江山胜过美人吗?果然,这才是人之常情啊,歌曲里唱得终究是太动人了吧。
  难不成得倾城者得天下吗?
  洛颜夕苦笑了一下不愿多想,一路去往了“庶子居”,这几日为了避免尴尬一直没有前去探望过花千寻,自己是曾经撞破她和玉子然奸情的人,做贼者不心虚,自己却有些抬不起头来。
  敲了敲门,里面许久也没有人搭腔,洛颜夕嘀咕了一句然后去往了“镜花居”,果不其然地看到了花千寻,她面色有些憔悴,正拿了一把剪刀在院子里修剪着枝枝叶叶。
  “花姐姐。”洛颜夕喊了她一声然后走上前去,小声问道:“怎么不多休息几日呢,我瞧着你气色并不怎么好啊。”
  花千寻面色不自然地笑了笑,说道:“那一日听孟大哥提起过你,说是你来探望过我,瞧我,竟是没发现呢。”
  洛颜夕取走了她手里的剪刀,一边帮着她修剪花草一边说道:“我那日也只是待了一小会而已,还怕惊扰了姐姐休息呢。”
  花千寻疲惫地笑了一下,说道:“颜夕,我与你虽不熟识,但有些事还想着拜托你帮帮忙,毕竟我的事情你是最清楚的,我也不能假手于他人。”
  洛颜夕一顿,点头道:“好,花姐姐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尽管提便是了。”
  花千寻左右看了一眼,然后说道:“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两人刚出了“镜花居”,忽地瞥见玉子然的那票风尘女子们一路说说笑笑地走了过来,几人看到花千寻之后全部抬高了头颅,错过她身边时沉声骂道:“荡妇!”
  “给我站住!”洛颜夕喊住了她们,然后狠狠地对上她们的眼睛问道:“刚才你们说了什么?啊?”
  “颜夕,罢了,别在这里闹事了。”花千寻喊住了洛颜夕,不想把这事态发展地严重了。
  雯儿讥笑了一声,一晃三妞地走上前来说道:“怎么了,小丫头,这女人婚后不懂得谨守妇道四处勾引府上的主子,我们说她一句又如何了。你莫不是想护着她?”
  花千寻的脸色登时变得异常难看,嘴唇颤抖了几下却不善长反击,正想着逃走时忽听洛颜夕仰天长笑了几声,说道:“感情你们这几个公用厕所还跑出来对别人说教起来了,别笑死人了,你们承欢过的男人加起来怕是可以组一个村子了吧,自个儿就是浪荡胚子居然有脸说别人吗,也不回头撒泡尿照照,野鸡终究是野鸡,想着飞上枝头变凤凰,早着呢!”
  “你!”众人脸色变得铁青,刚准备喷回来却见洛颜夕忽地牵了花千寻的手,说道:“走吧,姐姐,这群杀人犯,我早晚让她们伏法!”                        


【第六十二章】 谁拿真爱换真心

  新雨过后的长亭短桥,清泉松石皆闪耀着明亮的光辉,几只鸦雀停在卵石边沿沾了流水清理着羽毛,间或有几条锦鲤跃出了水面,在阳光底下闪闪发亮。周围绿荫遍布,繁华簇锦,好一派夏季的诗意。
  与这生机勃发的环境格格不入的是流水旁的两位女子,其中一人满脸的悲伤,将额头埋在膝盖里一言不发,另一人亦是一脸的阴霾,从岸边捡起一小块一小块的石籽狠狠地抛进河流中,却也不知该如何开始话题了。
  许久之后,花千寻抬起头来看向了身侧的洛颜夕,努力挤出一丝微笑来,说道:“女子名节比天大,方才被雯儿她们那么说了,心里一时间有些憋屈的厉害。”
  洛颜夕原本以为会看到她满脸的泪水呢,只是一见到她这明明悲苦却又要拼命强撑的小脸反倒更是难受的厉害,叹了一口气,说道:“谁人背后不说人,水人背后无人说,让她们几个碎碎念去吧,花姐姐别太放在心上了。”
  花千寻苦笑了一下,说道:“她们本来说得也对,我不是个好女人,结婚当晚就做出了对不起自家夫君的事情来,我当真是罪不可恕呢。”
  洛颜夕伸手抱了抱她,心想这女人曾经那般干练,那般强势,谁承想她也会有这么柔弱的一面呢。拍了拍她的肩膀,洛颜夕问道:“你的孩子怎么没了的?”
  “你刚才针对雯儿她们的时候不是心里已经有数了吗,我找你来就是希望你帮我查清楚了,到底是谁对这孩子下的毒手,颜夕,不瞒你说,我和孟大哥成婚到现在还没行过夫妻之礼呢,这孩子是五爷的骨肉没错。孟大哥性子宽厚,我明明是对不住他在先,但是他却一直隐忍不发,对我还是以礼相待,所以我相信绝不会是他下的手,那么思来想去也只能是五爷带回来的那几个女人其中一个了。”花千寻眼神变换了几下,说道。
  洛颜夕惆怅地看向面前的流水,说道:“姐姐,恕我直言,孟大哥是个好人,你既然已经嫁给他了就该好好地和她过日子,尽到一个妻子该尽的责任,我不是在说你朝三暮四,不守妇道还是怎样,仅仅是想着站在一个公平的角度上来看待这件事情而已。五爷他是打心底爱着你的,这一点妹妹看得清楚,但是既然已经错失了他不是更该好好抓紧眼前人吗,孟大哥这人忠厚老实,一根筋的喜欢着姐姐,甚至比之五爷有过之而无不及哪。”
  花千寻顿时有些惭愧,呢喃道:“我知道,我都知道,但是怎么办呢,像我这种人,不会再有将来了……”
  洛颜夕拥了拥她,劝慰道:“先别想太多了,这世上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
  和花千寻一直待到了入夜,洛颜夕本来心里也是不怎么痛快,所以忍住了饥饿直接回了住处,也懒得再去吃那剩饭剩菜了,只是刚推门进入屋子里就见倾城满脸哀怨地看着面前熹微的烛火,即使不去过问,洛颜夕也知道这丫头在窝火些什么。
  “说起来,白小姐人生得端庄美丽,又极富才学,当真是世间少有的奇女子呢。”洛颜夕一走近倾城就假装无心地说道。
  “是啊,当真是风华绝代,貌比天仙呢。”倾城附和着叹了一口气,然后自嘲地笑了笑,说道:“姐姐,我是不是太愚蠢了啊,像是二爷那样的人自然是该找一个相匹配的女子才是,像我这种出身和学识无论怎么看来都不可能配得上他吧。”
  “傻丫头!”洛颜夕笑了笑然后拍了拍倾城的肩膀说道:“今日那白雪瑶大老远的跑去探望二爷,结果你猜怎么着,硬是碰了一鼻子的灰,二爷压根就没拿正眼瞧过人家,依我看啊,那女人就算是嫁给了二爷也不见得就是个受宠的货。”
  倾城眉眼之间的忧郁却是更浓,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哪怕只能做个妾也好啊。”
  这女人的精神追求还真不是一般的低啊!洛颜夕摇了摇头,然后躺到了床上,说道:“倾城,女人一旦毫无保留地付出了真心就完蛋了,所以,别拿全部的感情去爱上一个人,这样的话,等到必须要离开的那一天到来,也能走得洒脱一些。”
  倾城皱了皱眉,问道:“姐姐别是嘴上说说,你又能做到多少呢?”
  “我啊,永远不会将任何男人看做我生命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可以动心,可以爱,但是绝对不可以依赖。”洛颜夕说着翻了一个身,然后嘀咕了一句:“早些睡吧,二爷绝对会娶你的。”
  “姐姐为什么这么确定呢?”倾城面露喜色的问道。
  为什么呢?洛颜夕苦笑了一下,回道:“这就是所谓的依赖吧,二爷不能没有你。”
  次日,洛颜夕刚出门就遇上了玉子晨,那经常出门在外很少露面的男子。
  洛颜夕不知他怎么会出现在“庶子居”,自己原本对这男人就没什么好感,所以也懒得搭理他,随便道了声“少爷早啊”就晃晃悠悠地觅食去了。
  只是那男人却破天荒地扯住了自己的胳膊,然后挺了挺腰板说道:“丫头,本少爷想着和你商量件事。”
  洛颜夕挑了挑眉,简直觉得莫名其妙,于没好气地问道:“大少爷找我这毫无瓜葛的丫头会有什么事呢?”
  玉子晨笑了笑,说道:“实不相瞒,本少爷自打你进府那一天起就对你有点好感。”
  话还没说完洛颜夕就笑了,似嘲若讽地说道:“是啊,不然少爷怎么会蒙了面跑到我跟前来上下其手呢,我的屁股可是被你抓了好几下呢。”
  玉子晨脸色一变,问道:“你,你怎么知道?”
  当真是个白痴呢!玉光乾那老狐狸偶尔也会有几颗突变的精子吧,居然结合出了这么一弱智来!本来洛颜夕也只是想着诈他一诈,没想到这个男人倒是老实呢。
  至于要说为什么知道了,大概是因为洛颜夕这些时日慢慢意识到了玉光乾的阴谋了吧,想想当时自己刚离开玉府没几步远就遭受了打劫,这一切似乎不是巧合,也许只是那老狐狸故意安排的一场戏而已,目的就是逼迫走投无路的倾城再回到这里。
  只是,那派去的男人比较没有操守,劫了财不说还在自己胸脯和屁股上抓了几把,虽说能做出这种事情来的貌似玉子然嫌疑更大,但是搁到现在的话,洛颜夕反倒最先排除了他,剩下的就是面前这稍显强壮,比其他几个兄弟看着都要随性的玉子晨了。
  见洛颜夕并没有打理自己,玉子晨清了清嗓子说道:“这么说吧,本少爷想着纳妾,思来想去,跟前就有个自己瞧着顺眼的,所以也不必劳烦我爹帮我物色女人了,干脆就你好了,你也不用受宠若惊,日后本分点做人,给本少爷多生几个儿子出来就成。”
  洛颜夕险些一口老血喷在玉子晨的脸上,拿看变态一样的眼神上下看了他几眼,问道:“为什么要选我啊?”
  “我那夫人娶进门来一年多了肚子始终没点动静,所以本少爷决定找一个看着活蹦乱跳点的女人为妾,省得又是个不下蛋的母鸡。”玉子晨回道。
  苍天啊!这男人果真不是玉子曦的大哥吧,看惯了形形色色具有明星范的少爷之后,这玉子晨绝对是逆天啊!
  洛颜夕张了张嘴,然后说道:“也好啊,只不过我现下是在二爷那里做事,大少爷若真想讨了我去还是与二爷商量一下吧。”
  玉子晨听闻之后英姿飒爽地甩了甩袖子,说道:“好说,我不过是同二弟要个丫鬟而已,他那里缺人手我随便调几个过去便是了。”说完,大步离去。
  洛颜夕苦笑了一下,然后跑去厨子那里要了一大碗的粥喝了下去,接着擦了擦嘴去“温情居”看好戏去了,她倒是想知道玉子曦会如何处置这件事情,会不会为了不伤害兄弟之间的和气而把自己给卖了呢?
  远远只瞧着玉子曦在那雅亭里负手而立,手里把玩弄着一支玉笛,眼神则是在对面的湖水上游移,像是一副动静皆宜的墨画一般,让人不觉驻步欣赏一番。
  只可惜,那飘逸的美男子身侧还站了一个虽是英气却与之格格不入的男人,只见他满脸的不耐,嘴里似是还在争取着什么,只可惜那如画般的男子却是惘若未闻,只瞧着眼前的湖水发呆。
  洛颜夕假装不知情地走了过去,恭敬地欠了欠身子,喊了一句:“大少爷早,二少爷早!”
  玉子晨突然一把扯住了洛颜夕的手腕说道:“二弟,实话告诉你吧,这女人我要定了,不过是个使唤丫头而已,想来爹不会阻挠我纳她为妾的。”
  玉子曦看着洛颜夕轻笑了一声,说道:“既如此,就让她自己拿主意吧,我不可能去插手一个下人的事,只要她是出自自愿,那我自然没什么可说的。”
  可恶!洛颜夕瞪了玉子曦一眼,心道自己就是因为不方便直接拂了玉子晨的面子这才把摊子推给玉子曦的,没想到这男人居然又给推了回来,一时间有些恼羞成怒,说了一句:“嫁就嫁,既然大少爷抬爱,我又怎好拒而不接呢。”说着,十分熟络地挽起了玉子晨的胳膊。                        


【第六十三章】 心怀鬼胎多不轨

  玉子曦脸色一阴,伸手将洛颜夕拉至自己跟前,嘲讽道:“就算是急着给人当妾侍也不必这么急着投怀送抱吧,起码的矜持还是该有的。”
  “二爷才是,对人家未来的女人这般动手拉扯,这事传出去可不好听啊。”洛颜夕同样面不改色地讥讽回去,然后看向玉子晨说道:“大少爷,您倒是说句话啊,我可是死心塌地的想着跟了您,可是就怕某些人不肯放手啊。”
  “刚才子曦已经说过了,这事你自己拿主意就行,既然你已经表了态,他自然也没话说。”玉子晨说着,如同一只战胜的大公鸡一般,就差没乐呵地打个响鸣了。
  “洛颜夕,玩笑开过了可不好。”玉子曦收整起自己愤怒的表情,眯着眼睛看向了洛颜夕满是阴沉地说道。
  “此言既出,我就是大少爷的人了,我知道二爷对我很是关心,不过这一次您就别操心了。”洛颜夕笑了笑,又准备贴上玉子晨。
  “哼,也好,我会给你准备一份嫁妆的。”玉子曦忽而转笑,背过身去说道。
  “你!”洛颜夕气结,心道自己明明不准备与这男人苦苦纠缠了,刚才那一系列的言语又是出于什么目的呢?想着激恼他?想着泄愤?想着看他吃醋的蠢样?
  自己究竟还是对他有所期盼的吗?
  洛颜夕苦笑了一下,看了玉子晨一眼,说道:“大少爷,此事果然还是从长计议吧,今日贸然决定终究是仓促了一些。”
  玉子晨没想到这女人会突然变卦,于是面色不悦地看了她一眼,说道:“这你倒是不必担心,我回头定然把所有事情都处理好了,你尽管乖乖做一个待嫁女人即可。”说完之后,大步流星地去了。
  “我——”洛颜夕话未说完只得吞进了肚子里,接着无奈地摇了摇头,心想古人还真是直白,讨了自己去做小妾的动机倒是单纯,仅仅是拿了自己当做生殖工具而已呢。
  玉子曦拿起玉笛贴在唇边忽地吹奏起来,眼前的青莲衬着他无暇清冷的容颜,一切仿佛再一次入画,无尘脱俗的白衣男子,凤目潋滟,唇若花瓣,迎风而立,翩然若仙。
  没有人知道他的曲子是为何人而吹奏的,也没有人知道那听起来有些缺憾的曲子里终究是包含了什么感情。同样的,演奏者也不会知道在他身后,有一个女子那般深沉地看着他,眼里有爱,有怨,更多的是一种错综复杂的同情和怜悯。这看似不食人间烟火的奇男子,他单薄寂寥的背影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看透。
  玉子晨出了“温情居”之后走出了不远遇上了玉子朝,那男人面上带了一缕浅笑,问道:“如何,大哥可是碰了一鼻子的灰呢?”
  玉子晨冷哼了一声,说道:“四弟莫不是存心想着看我笑话的,不过就算你不提我也很喜欢颜夕那丫头,而且今日她可是欣然接受了我的提议,就等着随时做我的妾侍了呢。”
  玉子朝一怔,接着就笑开了,拍了拍玉子晨的肩膀说道:“既如此,大哥算是有福气了,要知道二哥对她本也有意,你这么做倒是有点夺人所爱的架势。”
  玉子晨面色一变,问道:“为何不早说呢,二弟素来性子冷淡,难得有让他上心的女人,早知如此,我何必去做这不讨喜的事情呢,白白伤害了自家兄弟之间的感情。”
  “二哥对此可有异议?”玉子朝没有理会玉子晨故作大度的指责,岔开了话题问道。
  “他倒是无所谓,看样子并不是四弟说得那般,那丫头在他心里不至于占据了多么举足轻重的位置才是。”玉子晨说道。
  玉子朝无所谓地笑了笑,然后说道:“大哥好自为之吧,我就是怕二哥和洛丫头根本就没有把你放在眼里,两人一唱一和地拿了你取乐而已。”
  玉子晨睥了他一眼,说道:“四弟倒是学着那些个娘们离间起别人的感情来了,哼,事情已定,二弟不会强加干涉的。”说完,一路气宇轩昂地去了。
  玉子朝冷笑了一声回了自己的院落里,却发现那满院的红色曼珠沙华中站立了一个曼妙的女子,她巧笑盼兮地看向自己,然后如同一只花蝴蝶般张开了翅膀扑向了自己的怀中,嗲声问道:“四爷,这几日可有想念过我呢?”
  玉子朝看向她如丝的媚眼,笑了笑说道:“雯儿,你是我五弟的女人,就这么招摇地来到我的院子里似乎有点不合适吧?”虽是这么说着,玉子朝却伸出手去抚摸了一下雯儿的秀发,然后从地上折断一支花儿插在了她的发髻上,说道:“这批曼珠沙华开得艳丽,很配你!”
  雯儿嗔怪地抹了一把头上的花儿,说道:“四爷的东西怕都是有毒的吧,这花儿也不知道会不会致命。”
  “放心吧,对我来说,这里没有任何的东西——”玉子朝说着吻上了雯儿的嘴角,轻声吐露:“比你还要致命。”
  雯儿咯咯地笑了起来,拿手帕拂了一下玉子朝的脸,说道:“四爷倒是比五爷还要油嘴滑舌,平日里真是看不出来呢。”
  “那么,你喜欢谁更多一点呢?”玉子朝逼近了她一步,重又将她圈在怀里问道。
  “五爷是一个地道的外表风流实则君子的人,而四爷却是个外表老实实则风流的小人呢。”雯儿说着接着又是一阵长笑,说道:“谁会相信那五爷在外人面前同我们几个丫头百般恩爱,如胶似漆,但是背后却对我们以礼相待,根本就不曾真的动过我们姐妹分毫呢,说出来真是有够讽刺的吧。”
  玉子朝捏起了她的一缕发丝放在唇边亲吻了一下,说道:“五弟本就是这种人,瞧着是个放荡不羁的风流大少,实则做什么事情都有所保留,他可不是一个真的会被美色所迷惑的人。”
  雯儿媚笑了一声,就势靠在了玉子朝的怀里然后摆出一副撩人的表情问道:“你呢?四爷可又是真的被雯儿所迷惑过呢?”
  玉子朝亲吻了一下她的脖颈,说道:“你可以猜猜看啊。”
  “哼!”雯儿忽地挣脱来,半是嘲讽地说道:“四爷才是真的心思缜密,不轻易付出感情呢。你当雯儿真的不知道吗,什么甜言蜜语耳鬓厮磨,不过都是四爷拿来利用我而扮出的假象而已。想我在那风尘之地摸滚打爬了数年,别的是不懂,但是哪个男人是真的迷恋我,哪个男人只是在我身上寻开心,哪个男人对我压根就不感兴趣,我可看的清楚呢。”
  说着,雯儿伸手圈住了玉子朝的脖子,对视着他的眸子道:“就好像现在,你的眼里明明没有爱意,却还要对我佯装付出了感情。”
  玉子朝勾唇笑了笑,然后问道:“那为什么还要帮我呢?”
  “你是代指给花千寻下毒一事吗?为什么呢,大概是我本来就不喜欢她吧,明明嫁给了孟长春却还要牵动着五爷的情绪,若是没有她,兴许我也不会如此不受待见了,哼,谁知道呢。”
  玉子朝捏起了她的下巴,轻笑了一下,问道:“若是我继续辛苦你帮我做事呢,你可还会答应?”
  雯儿千娇百媚地伏在他的怀里说道:“再怎么说,你也是我的男人了,我怎么会不帮你呢。只是四爷,我们可得签下一份契约,我这风尘女子可想着找个着落,你得娶我进门才成!”
  玉子朝一笑,说道:“这个好办,本身我对情情爱爱之事并不执着,而你也只是想着找个着落而已,那么我娶你又有何妨。”
  雯儿听闻之后发出一连串的轻笑,问道:“那你想让我做什么呢?继续残害花千寻,逼着五爷发疯吗?恕我多事,四爷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
  “雯儿,你是只想着做个普通人的妻妾还是想着荣宠加深,做个皇后或者妃嫔呢?”玉子朝挑眉问道,眼里满是深意。
  雯儿咯咯地笑了起来,说道:“素闻玉将军心有反意,看来竟是真的呢。怎么,四爷是想着借用花千寻之事逼迫五爷带她离开玉府吗?”
  “老五虽是不被我爹所器重,但留着终究是个祸害,我必须把他除掉才行,不过眼下还不急,我这里有包药,你拿去给洛颜夕下在饭食里。”
  “这是何意?”
  “这是一包迷魂散,服下之前你最后看到的那个男人会主宰你所有的思维,之后不管谁出现了你都会错把他当成先前看到的那个人。”玉子朝说道。
  “目的呢?”
  “二哥虽然活不过三十,但是他城府比府上任何人都深,留着终究是我最大的威胁,至于我大哥,自古长子为尊,绝对也不可以留下他,不管怎样,我只是觉得这府里太安静了,这种看似相安无事的表象让我很不安呢,所以,我总要加快一下内部的矛盾才行。”
  “这么风轻云淡地说出了这样的话来还真是让人就觉得很过分呢,说吧,要我具体怎么做。”雯儿问道。
  “明日我会安排了大哥约洛颜夕出来的,你要做的就是在他们分手之后想办法让她把药服下去,后来的事你交给我就好了。”玉子朝说着拢了拢雯儿的秀发,说道:“放心吧,你想要的我会给你的。”
  “嗯,我知道了。”雯儿说着收好了迷魂散接着匆匆出了别院,然后往玉子然的住处去了。                        


【第六十四章】 百密中偏有一疏

  第二日,玉子晨自诩潇洒地扇动着折扇一路来到了“温情居”,一见洛颜夕正在院子里舞剑,于是轻笑了一声,走上前去说道:“怎么,这是想着习武吗?”
  洛颜夕白了他一眼,说道:“是啊,强身健体,省得某些对我心怀不轨的人再蒙了脸对我上下其手。”
  玉子晨脸上有些挂不住,咳嗽了一声,说道:“既然如此,不妨就由我来教授你吧。”
  洛颜夕嘴角抽搐了一下,问道:“大少爷,您武功如何呢?”
  “对付一般的习武之人足够。”玉子晨说着扇了扇扇子,一脸的臭屁。
  “比之慕容渊又如何呢?”洛颜夕一脸看戏的表情问道,都知道慕容身手不凡,在府里数一数二,这种高手绝对是拿得上台面的。
  玉子晨又咳嗽了一声,说道:“他的确在我之上。”
  “切!”洛颜夕白了他一眼,然后道:“慕容渊现在是我师父,有他手把手地教我,不必劳烦大少爷了。”
  玉子晨顿时有些尴尬,但是接着就笑开了,说道:“府里很少有丫头敢这么对我说话的,你胆子不小啊。”
  很好笑吗?洛颜夕白了他一眼,挥剑故意劈向了他,然后见他躲避及时,竟是一回身夺过了自己的利剑,然后牵了洛颜夕的手说道:“走,我带你出门逛逛,买点胭脂水粉什么的,顺便给你添几件像样点的衣裳。”
  “放手!”洛颜夕挣脱开之后,不悦地揉了揉手腕,然后怒视着玉子晨说道:“大少爷,我在府里还要做人呢,您能不能别拿了我当乐子了。”
  “你这是何意?”玉子晨问道。
  “我不可能给您做妾,您也不可能娶我这么一个身份卑微的丫头,所以别再与我纠缠了,这样我很苦恼的。”
  “怎么不能,我又没打算让你做正室,只是随便找个填房丫头而已,我爹他不会管得那么宽泛。”玉子晨说道。
  真是个讨厌的家伙呢!洛颜夕暗自较真,然后刚准备转身回到屋子里不去搭理玉子晨却发现自己的手腕再一次被他攥住,并且那男人不由分说地拖了她就出了“温情居”,边走边道:“你也不必担心本少爷偏袒了谁,放心,我会对你好的。”
  “喂喂,不是这个问题啊,我根本就对您不感兴趣好不好啊,就当做我高攀不起吧,你给我放手!”洛颜夕说着弯身咬在了玉子晨的手背上,那男人一吃痛总算是松开了手,却是瞧着洛颜夕根本没有想搭理自己的意思,而是转身往回走去。
  “我有什么不好呢?”玉子晨嘀咕了一句然后看到玉子曦从自己身后翩然走了过去,甚至连一个招呼都没有打,心里顿时有些不悦,随地啐了一口然后也离开了此地。
  “二爷今早这是去过哪里?”洛颜夕见玉子曦经过了自己的身边却连个招呼都不愿施给,于是喊住了他,问道。
  “不关你事。”玉子曦轻声说了一句然后大步去了。
  “切!有什么了不起。”洛颜夕嘀咕了一句正欲回“温情居”继续练剑,却忽见雯儿走了过来,娇嗔道:“妹妹,上一次你那般辱骂我们几个,我这心里可是老大不痛快的。”
  洛颜夕瞥了她一眼,说道:“那又如何?怎么着,今天想着过来找我报仇雪恨,告诉你,不管是动手还是动嘴,你绝对都不是我的对手!”
  雯儿强忍住心里杀人的欲望继续面带微笑地看着面前的人儿,说道:“妹妹也别多心了,说实在的,大家既然都生活在玉府,日后也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姐姐寻思多一个朋友总好过多一个敌人吧,所以今日可是来言和的,怎么着,可能赏光一起喝杯茶呢。”
  洛颜夕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嘴角动了动,说道:“不愧是那种地方出来的女人,还真是懂得审时度势,想着拉上我一起疏远花姐姐吗?哼!”
  这个死女人!雯儿心里对洛颜夕诅咒了不止千百倍,伸手摸了摸胸前的另一包药粉,心道老娘倒是让你装清高,哼,再给你多下一味猛药,看你还能那么趾高气昂不。
  心里打定了算盘之后,雯儿继续谄媚地笑着,说道:“妹妹这是看低姐姐了,这朋友还能有千百种呢,姐姐只是觉得你性子直爽,这才想着和你好好说几句话而已,至于花千寻,看她今日这般惨况,得了吧,我也懒得再寻她的开心了,这事情过了就过了吧。”
  “是吗?”洛颜夕看着雯儿那故作洒脱的嘴脸冷笑了一声,说道:“你不去再寻花姐姐的不是了,你又怎么知道人家那里是不是想着杀了你泄恨呢。”
  雯儿再一次深呼吸,忍住扇对方两巴掌的冲动继续媚笑道:“妹妹也别说笑了,不过是几句玩笑话而已,想来千寻也不会太放在心上的,走,一起去我那里坐坐,前些日子五爷刚送了一些绿茶过来,喝着香醇,一起尝尝看吧。”雯儿说完看似亲昵的挽过了洛颜夕的胳膊往自己的小院里走去。
  洛颜夕本想着直接拂了她的面子结了,只是突然间想起了答应过花千寻的事情,想着查明是谁对她肚子里的孩子下的毒手,这倒是个好机会。于是,她半推半就地跟着雯儿去了。
  “妹妹先坐会儿吧,我进去冲茶。”雯儿将洛颜夕在院子里的石桌前安顿下来然后对着其他几个女人喊了一声:“你们几个倒是出来陪陪颜夕妹妹啊,干嘛总是窝着不肯出门呢。”
  “哼,雯儿你今日是怎么了,居然会把这么个贱人带回来。”率先走出门来的紫韵嗤笑道。
  洛颜夕摸了摸自己还攥在手里的长剑说道:“我最近的确是在练剑,只不过此剑非彼贱,却是你,整日不出门是在闭门造贱不成,还是想着十年磨一贱呢。”“贱”字洛颜夕咬得真切,看着那女人涨红的脸继续道:“说起来,我放佛闻到了一股子怪味,好像狐臊气,雯儿,你倒是闻到了没有啊?”
  雯儿面色一滞,没想到这洛颜夕的嘴刁钻的厉害,一时间有些尴尬,然后说道:“大家有话好好说,何必这么大动肝火呢。”
  “雯儿你这是怎么了,平日里瞧着属你脾气大,今日倒是处处护着这个小贱人,什么狐臊气,她可是连着我们一并骂了。”紫韵说着,大步走到了洛颜夕面前,然后挽了挽袖子袖子就准备一耳光子扇过去却发现面前寒光一闪,一把锋利的长剑已经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那持剑的女人笑得夸张,挺着腰板说道:“这种感觉果真是爽啊,也难怪了是个男人就喜欢在腰间挂上一块破铁用来装逼!”
  “你!”紫韵不敢有太大的动作,脸色也是彻底绿了。
  雯儿看着这一幕忽地一笑,然后说道:“和气生财,和气生财。颜夕妹妹,把剑放下,我立马让紫韵过去冲茶,大家有话好说。”
  “凭什么我要去给她冲茶!”紫韵不悦,然后见雯儿将自己从那利刃底下解救了出来,说道:“别闹,走!”说着,挽了紫韵进了屋子里。
  “我呸,还给她冲茶呢,我恨不得毒死她!”紫韵一进屋就骂骂咧咧起来,然后很不情愿地回床上躺下,说道:“雯儿,我们来玉府可是来错了呢,总觉得好怀念以前在青楼里的日子,起码快活。”
  雯儿狡黠地笑了笑,然后冲好了茶之后,在其中一个杯子里同时下进去了迷魂散和媚药,笑了笑问紫韵道:“不一起出来喝杯茶吗?”
  “哼。”紫韵拿鼻子哼哼了一声,算是做出了回答。
  雯儿将茶水端到桌子上之后,将那下了毒的杯子放在了洛颜夕面前,然后笑了笑,说道:“别看紫韵嘴毒了点,人其实并不坏,来,尝尝看,这可是她亲自沏的茶。”
  “哼,她刚才可是口口声声说要毒死我的,这我可没胆子喝呢。”洛颜夕举着杯子晃了晃说道。
  “瞧你说的,她也只是图个嘴痛快而已。”雯儿说着,像是为了消除她的戒备而故意抿了几口茶水。
  “好说,雯儿姐姐何不与我调换一下杯子用呢?”洛颜夕对雯儿突然的友好终究是有点放心不下,于是笑着说道。
  雯儿脸色一变,急忙点头道:“嗯,妹妹如若不嫌弃,换了用又何妨呢。”说完,将自己的杯子放在了洛颜夕的面前。
  “有劳了。”洛颜夕说着将杯子里的水倒掉,然后拿茶壶又给自己重添了一杯,看着换了自己杯子过去的雯儿说道:“妹妹我还没喝过呢,姐姐不必怕脏,快点喝吧。”
  杀了你!杀了你!雯儿心里忍耐到了极限,但是又不能就这么暴露了自己的目的,于是岔开了话题说道:“我刚刚瞧着大少爷似乎找过你,怎么,你们感情很要好吗?”
  “我呸!”洛颜夕啐了一口然后说:“你可别是给我造谣啊。”
  雯儿低头一笑,问道:“妹妹方才回来的路上可是见过府里其他男人没有?”
  干嘛问这个?洛颜夕心里有点莫名其妙,想了想回道:“没有,怎么了?”
  “没事,随便问问而已。”雯儿说着发现玉子然回来了,于是赶紧打了个招呼,说道:“五爷,一起过来喝杯茶如何呢?”
  玉子然奇怪地看了她们二人一眼,说道:“不必了。”然后推门进了自己房间。
  洛颜夕收回了视线,拿起杯子来闻了闻,说道:“你别说,这茶闻着的确挺香。”说完,大口喝了一下,死皮赖脸道:“我走之前姐姐不妨送我一些拿着吧。”
  雯儿脸色阴了阴,心想这女人的脸皮真是堪比城墙了,这会子倒是姐姐来姐姐去的跟自己讨要起东西来。只是,洛颜夕刚才却是没注意到,自己看向玉子然的功夫茶杯已是被人掉了包,之所以这茶水如此香醇,还有那媚药的一分功劳呢。
  “可以,妹妹喜欢都捎走就是了。”雯儿说着诡谲地笑了笑,然后看玉子然复又走了出来,在桌边坐下,然后说道:“瞧着你们两个挺惬意的,反正闲来无事,那就一起喝杯茶水吧。”


【第六十五章】 唯恐此生无君依

  玉子然只是静静地喝茶,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拿了洛颜夕取乐,脸上的表情也淡漠了许多,仔细看看,他似乎削瘦了不少。
  洛颜夕叹了一口气,也没有吱声,气氛一时间沉闷了许多,无奈之下,她也只好以茶代酒,随意地喝过了一杯又一杯,想着排遣此刻的尴尬。
  只是,这茶水喝得多了像是真的有些醉人似的,洛颜夕慢慢觉得脑袋有些晕眩,努力揉了揉额头,然后傻笑了一下,说道:“似乎天太热,我有点中暑了呢。”说完,她扯了扯衣领,又道:“别说,热得有些难受。”说完,恍恍惚惚站起身来,然后说道:“我去打盆凉水冲冲澡,好难受啊!”
  雯儿脸色骤变,心道坏了,刚才洛颜夕啰啰嗦嗦地空当玉子然出现了,这之后她才喝下的茶水,若是这样的话,她接下来看到的男人不是全部都变成了玉子然!
  一时疏忽了,也不知道会不会坏了四爷的好事。
  雯儿急忙起身跟了上去,然后扶住了洛颜夕的肩膀说道:“我瞧着你脸色好像有些不对,走,我送你回去。”说着,扶了洛颜夕一路往“温情居”的方向走去。
  刚走到一半的路程,洛颜夕伸手又抓了一把衣领,说道:“不对啊,总觉得燥热过头了。”
  雯儿刚准备敷衍她两句忽见面前黑影一闪,然后出现一个蒙面的男人伸手捂住了洛颜夕的口鼻然后对着雯儿点点头,示意这里不再需要她了。
  雯儿似乎是明白了玉子朝的动机,看来这人是准备挟持了洛颜夕然后对她做出点什么事情来的,但是肯定不会危及她的生命,因为玉子朝就等着这女人跑去玉子曦面前告玉子晨的恶状,只是其间却是发生了一些事情,原本该由玉子晨背的黑锅显然是换成了玉子然。
  “那个——”雯儿见势不好急着解释,可惜那男人根本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抱了洛颜夕飞速消失了。
  两人离开之后,在附近徘徊的如影闪了出来,回身看了一眼满脸惧色的雯儿,机械地说道:“女人,在府里最好安分点,不然会死。”说罢,一阵疾风追向了洛颜夕。
  洛颜夕全身发烫的厉害,被那男人掳到了一处废弃的仓库里,里面满是堆积的杂物,看起来很是狼藉。
  “五爷,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洛颜夕目光迷离地盯着面前的男人问道。
  男人闻言脸色变了变,不知道四爷这么安排究竟是有什么目的,只是他交代了自己要毁掉了洛颜夕的清白,既然此刻有美色当前,不吃白不吃!
  刚准备动手,忽见洛颜夕狠命拽了拽自己的衣领,脸色焦虑地说道:“我要去洗澡,洗个凉水澡。”说完,咬了咬嘴唇然后又摇了摇头,说道:“可恶,这是什么感觉呢?该不会是中了什么毒吧?”
  男人眼神一紧,伸手将洛颜夕推倒在地上,然后欺身压了上去,说道:“真是好福气啊,看来是有人给你下了媚药然后送给我享用了呢。既如此,我也不客气了。”说完,低头吻上了她的脖颈。
  妈的!被耍了!洛颜夕头脑还算是清醒,只是身子却有点不受控制了一样,被人那么一挑逗更是感觉欲火焚身了一般,竟是忘了要推开。
  “喂,五爷,你这是——”洛颜夕终究是有点搞不明白眼前的状况,自己被玉子然挟持,然后被带到了一处安放杂物的鬼地方,然后那男人对自己意欲强奸?
  等等,似乎哪里不太对劲啊!洛颜夕总觉得自己的意志和身体开始脱离,全身炽热的温度似乎是在告诉自己——你丫的中招了,这是媚药啊!
  “不要啊,放开我!”洛颜夕忽地吼了一声,但是接着就气喘吁吁地安定下来,身体很诚实地告诉自己,目前比起拒绝,她似乎更希望多得到一点抚摸。
  那男人猥琐地笑了笑,然后伸手抚上了她的双峰,只一停留就准备撕开她的衣衫,只是还不等有所动作忽地看到面前一缕白色的衣角闪过,然后自己被踢出了很远,胸口一闷,吐了一大口的鲜血出来。
  玉子曦一把将洛颜夕搂进了怀里,然后凤目含冰,看向那地上的男人问道:“你是什么人呢?敢对我‘温情居’的人下手!”
  那受了伤的男人目光变了变,没有回答玉子曦的问题而是直接破窗飞越了出去,接着急速跃上了房顶,轻点着足尖逃走了。
  玉子曦本想着追上去的,只是怀里的女人却粘人的厉害,死死地抱了自己不放也算了,双手不安分地在自己身上抓来抓去,甚至想着扯开自己的衣襟。
  “你——”玉子曦一顿,然后叹了口气将洛颜夕抱在了怀里,一路加快了步子回了“温情居”,那女人似乎很不满意自己对她的冷落,一路娇喘微微,贴在自己身上寻找一点热度。
  “玉,玉,玉子……”洛颜夕艰难地开口,玉子曦一怔,然后听她继续说道:“玉子然,你这个禽兽,是不是人啊!”
  一瞬间,有些什么不明的情绪在自己心里散开,玉子曦的血液倒流了一样,脸色更显得苍白,动了动嘴唇,问道:“你喊我谁呢?”
  “五爷,五爷……”洛颜夕念叨着,全身燥热地难受,然后满是乞求地看着玉子曦说道:“我难受啊——”
  她为什么渴望的人会是玉子然呢?玉子曦眼神有点凌乱,他一直以为自己在她的心里才是占据了重要位置的那个人,可是,她难不成从一开始就是对玉子然有情吗?
  想起她和玉子然过去打情骂俏的一幕幕,当时只觉得两人臭味相投所以讨个嘴上痛快而已,难不成,自己根本就是想错了……
  好像,突然有那么一点挫败感呢。
  玉子曦苦笑了一下,然后见洛颜夕忽地在自己脖子上咬了一口,于是倒吸了一口气将她扔进了湖水里,自己则是伸手擦了一把渗出血来的伤口,然后看向那在池子里辛苦挣扎的女人说道:“给我醒醒吧。”
  这话刚说完,忽地发现水面上没了动静,玉子曦心下一慌,在湖面上寻找起她的身影来。
  视线被满湖的荷叶所影响,除了一条条游动的锦鲤之外,这湖水看着那般平静,好像那个女人根本就不曾落水一样。
  “糟了!”玉子曦一想到洛颜夕不会游泳,此刻意识又不清醒,只怕已经沉入湖底了,于是急速地跳进了水里,心道这已经是第二次被她所连累着落水了,只是心情却是很不一样。
  四下里摸索了一番,玉子曦顿时有点焦虑,然后猛地憋了一口气潜入了水里,一番寻找之后总算是在杂乱的荷叶梗之间觅到了洛颜夕,然后急速上前将她夹在了腋下想着拖拽上去,却发现底下像是有什么缠住了她的脚腕一样,于是低头看去,见是一个被泡得浮肿的女性头颅,那尸首上的长发像是有生命一样缠绕着洛颜夕的脚踝,竟是很难挣脱开来。
  玉子曦身子本就不利索,这么一耽搁感觉有点气短,于是一用力连用那陷入污泥里的头颅和洛颜夕一并拖上了岸,然后深呼吸了几下,将那头颅从洛颜夕的脚上拆了下来重又扔进了湖里,接着拍了拍洛颜夕的脸,问道:“死了没有?”
  那女人半点反应也没有,脸上面无血色,竟像是断气多时了一样。
  玉子曦试了试她的鼻息,然后面色一紧,急忙将她抱在了怀里匆匆进了屋子,走至自己卧房时,他面色稍微一变,三下五除二地将她的衣衫全部褪去,只留亵衣亵裤之后将她放倒在床上,接着扯来被子给她盖好,然后试着揉搓了一下她的几个穴道,许久之后却不见她有任何反应,心里顿时凉了一截。
  “颜夕,这可如何是好呢,我以为等着把所有的事情都解决了就娶你的,不管是让你做我的正妻还是做我的皇后,总之,我会让你做我唯一的女人,可是,最后的计划里却少了你这部分参与的元素吗。”玉子曦说着拿手试了试洛颜夕额头上的温度,发现那女人好像已经没了生命迹象一般,然后低声笑了起来,拿不同于往常冷静睿智的声音有些激动地说道:“为什么,我那般对你只是不想让你参与到我的不幸当中而已,我想着利用倾城,想着牺牲了所有人也要保全了你的幸福,可是,没用了是吗,你究竟是为什么一开始要出在我的面前呢,知道吗,你让我变得瞻前顾后,变得优柔寡断,你不知道我多么希望看到你消失,看到你死!”
  说完之后,他忽地吻上了洛颜夕的嘴唇,然后伸出一只手来捏住了她的鼻子,不管怎样,他都要试着唤醒她才行,如此给她度了几口气,却发现那女人依然双目紧闭,毫无血色。
  停止了自己枉然的动作,玉子曦有些颓败地趴在了床边,发丝上的水渍一点点滴落在洛颜夕的手背上,男人呼吸得有些急促,眼神变换了几下然后低低地笑了起来。
  “我玉子曦几时为了一个女人这般落魄过,还是为了这么一个一无是处,毫无修养的女人。”
  玉子曦自语着攥过了洛颜夕的玉手,说道:“你救我一命,我害你一命,我终究是欠了你。”
  许是太过悲伤了,玉子曦竟是没有发现在门口伫立了许久的白雪瑶,那女人面色古怪,想着上前探寻一下又忍住了自己的步子。
  “谁?”玉子曦意识到有人在附近时猛地投去了凌厉的一瞥,一见来者竟是白小姐,接着又低下了头,没有与她客套的意思。
  “玉公子。”白雪瑶有些尴尬地喊了他一声,然后走上前来试了试洛颜夕的脉搏,道:“这位姑娘还有救。”
  玉子曦面色一变,忽的看向了白雪瑶,说道:“我竟是忘了,白小姐乃是绝世不出的奇才,对医术的研究已是登峰造极,如此,有劳你了。”
  白雪瑶点点头,心里有些异样,心道这男人虽然拼命掩饰自己内心的喜悦,但是他眼神里的狂喜却是出卖了他故作冷静的外表。
  一直以为,性子清冷不善言笑的玉子曦是不可能有这么一面的呢。


【第六十六章】 不堪回首前尘事

  有那么一瞬,白雪瑶有点后悔步入玉子曦的卧房了,若是自己没有逢上这一幕,是不是这叫做洛颜夕的女人就必死无疑了呢?
  心里隐隐有些不安,白雪瑶感觉得到,若是这女人存在着,自己这辈子怕是也没机会嫁给玉子曦了。
  虽是这样,她既已说出了有救,又怎好放任了洛颜夕不管呢。
  叹了口气,白雪瑶问玉子曦道:“玉公子,听闻你对医术也有所涉及,想来您的住处该有银针的吧?”
  玉子曦点点头,急忙取来了自己全套的长针,问道:“您看,这些可以吗?”
  “嗯。”白雪瑶点点头,取出了几根粗细不同的银针各扎在了洛颜夕几处穴道上,然后伸手压迫了几下她的胸口,不多时,那重度昏迷的女人猛地吐了一口水出来,然后哆嗦了几下,幽幽转醒。
  心里一块石头落地,玉子曦一时间有种失而复得的感觉,竟是连嘴角露出了浓浓的笑意都没有觉察到。
  白雪瑶偷偷看了玉子曦一眼,然后取掉了洛颜夕身上的几根银针,轻轻欠了欠身子便离开了这里,临走前只听到玉子曦郑重地说了一句:“有劳白小姐了。”
  “举手之劳而已,凡是对医术有个一知半解的人,想来都不会见死不救的。”白雪瑶含笑说完,然后盈盈地迈出了门槛,走出几步之后猛然间回头,眼里有几分凌厉的神色一闪而过,接着听她笑了笑,自语道:“我改变主意了,《阴阳诀》我要定了,玉子曦我也要定了。”说完,脸上扬起一股子阴枭和傲气,与平日里温婉娴静的气质有着天地之别。
  屋里,洛颜夕呼吸依然有些不稳,缓过来之后脸色再一次呈现了不正常的红润,胸口随着呼吸起起伏伏,睁开眼看向玉子曦时满脸的撩人神色,低语着:“五爷,五爷……”
  玉子曦眼神一紧,忽的失笑,想了想刚准备点住洛颜夕的穴道让她好好睡一觉,却又听她满是凄苦地埋怨道:“玉子曦,为什么不来救我啊,为什么要放弃我啊,我难受,你让玉子然走开啊……”
  面色一痛,玉子曦伸手将洛颜夕揽进了怀里,轻声安抚道:“我其实一直都在的,从来就没有让你从我的身边走远过。”
  “走开,走开,你这趁火打劫的无耻小人,玉子然,你给我走开啊!”洛颜夕体内的渴求似乎减退了不少,只是力气有限,挣扎了几下无果。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老五那里对她做了什么?”玉子曦眼神里结了一层薄冰,微微侧了侧身子问向门口的如影。
  “回主人的话,属下不知,只是一路尾随着洛小姐去了五爷的‘闲雅居‘而已,想来是那几个与她不睦的女人给她下了毒才是。”如影恭敬地回答道。
  玉子曦眯了眯眼睛,整个人看上去有些危险的味道,彷佛雪山之巅,那即将崩塌的积雪一般,随时会淹没了一切。
  “老五带回来的好女人!”玉子曦冷笑了一声,说道:“把她们几个全部给我清理了。”
  “这——”如影有些迟疑,说道:“如此动作,怕是会引起您与五爷之间的冲突吧。”
  玉子曦平复了一下内心不该有的愤懑,揉了揉额头,说道:“你去彻查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制作媚药这种事情按理说是老四所不齿的,至于老五根本没有这么做的理由,不管是不是那几个女人自己的意思,总之你去查清楚了。”
  “是。”如影答应了一声即刻消失在了“温情居”。
  玉子曦怀里的女人嘤咛了一声,往他的胸口贴了贴,接着有些不悦地皱了皱眉头,嘀咕道:“药草的味道。”
  玉子曦将她好不容易安抚下了,然后打开了密室的门走了进去,约莫着一个时辰过后,忽的听到外头传来一阵响动,于是赶紧出门查看,发现那不省心的女人竟是跌落在地,衣不蔽体的有些难看。
  “嘶——”洛颜夕爬起来揉了揉额头,仿佛这么一跌清醒了许多,然后看了玉子曦一眼,嘀咕道:“怎么回事呢?我何时进了你的房间?”
  说完,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半裸的身子,然后惊呼了一声急忙伸手遮掩,一双美目怒视着玉子曦质问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玉子曦的脸色顿时有些冷,“哼”了一声说道:“看来你真是生命力顽强的杂草呢,一时半会哪里死得了。”
  洛颜夕嘀咕了一声,然后揉了揉脑袋,努力去回想前一刻发生的事情,然后脸色一变,改口道:“五爷,他,他,对我——”
  “哼,别多心了,玉子然的眼光挑着呢,像你这种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他是不会感兴趣的。”玉子曦说罢,低了低头掩饰过去自己想要发笑的欲望,想自己在外温文尔雅,举止有度,可偏偏遇上这丫头之后就变得有些尖酸刻薄起来。
  明明这一刻,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似乎有点不合时宜。
  洛颜夕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说道:“那你干嘛不背过身去,干嘛?想看我裸体啊?”
  玉子曦轻哼一声走出了房内,嘴里还留下了一句:“恬不知耻。”
  “喂,贼喊捉贼啊,到底是谁那么没有操守啊!”身后传来洛颜夕的一声咆哮。
  很快,那女人换好了衣服一阵风似的冲向了院子里正在抚琴的男子身边,掐了腰怒视着他,问道:“我的衣服为什么会是湿漉漉的呢?”
  玉子曦回身看去,眉头微皱了一下,问道:“你为何又穿我的袍子?”
  “难道要我穿湿衣裳吗?”洛颜夕愤愤地说了一句然后围绕着玉子曦走了一圈,接着托住下巴嘀咕道:“仔细瞧瞧,你这白袍子也不是早上那件了呢,难不成——”
  玉子曦看向她狐疑的小脸,面色上带了一点愠怒,然后听她说道:“我记得我好像要去冲个凉水澡,难道是脑子不清醒跳进河里了吗?是你救得我?”
  玉子曦有些心虚地低了低头没有搭声,然后随意地拨弄了几下琴弦,竟是演奏起当初洛颜夕弹奏过的《流水》,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里面很多调子有所不同,但是就这么弹奏出来倒是更添了一分别样的味道。
  洛颜夕看着他那一尘不染的白色袍服,那散落肩上的墨色发丝,那惊为天人的侧脸,映着面前那清雅的莲花,一切恍若仙境啊!
  一曲终了,洛颜夕偷偷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咧了咧嘴,说道:“不错,孺子可教,居然听过一遍就记住了原先的旋律了呢。”
  玉子曦发现了她脸上残留的未干的泪痕,起身走到她面前,然后伸手为她擦拭了一下,那女人一怔,刚想着躲闪却被玉子曦一把揽进了怀中,然后听他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们都别再彼此折磨了,给我一点时间,也许会久一点,总之你想要的结果,就算是倾尽了一切,我也会尽量的满足你。”
  “江山对你而言,就那么重要吗?”洛颜夕抽了抽鼻子,有些哀伤地问道。
  玉子曦苦笑了一下,说道:“明雨辰无能,我替他接管了江山又如何呢,何况,落在我的手里总好过落在玉光乾或者明逐天的手里吧。”
  “你和你爹之间究竟是有什么深仇大恨,至于你这么做呢?”洛颜夕终究是有些不懂,于是开口问道。
  玉子曦身子稍微颤抖了一下,说道:“很荒唐的过去了,不提也罢。”
  “就不能说给我听听吗?”洛颜夕顺从地由他抱着,小声的问道。
  玉子曦想了想说道:“若是告诉你,明逐天爱上他的亲姐姐,也就是我娘,你可相信呢?”
  洛颜夕沉吟了一下,说道:“还能接受。”
  玉子曦继续道:“二十年前,我爹和明逐天是宫里的两大青年才俊,论学识和权谋可谓是棋逢对手,彼此争锋。我爹虽是出自普通人家,但是资质过人,在整个官场中可谓是出类拔萃,先皇因是瞧出了明逐天的逆反之心所以试着培养了我爹作为他的心腹,并且极力将兵权收拢过来交予我爹掌持。可惜他没瞧出我爹同样是狼子野心,等着意识到自己错信了人之后已是来不及了,明逐天暗中拉拢了不少的人,两边开始出现了对立之势,如此一来,先皇宁肯让他们彼消我涨地制衡下去,也好过一人掌权。再后来,我爹为了吞并明逐天手里最后一张王牌,也就是明国的‘烈焰军’,来达到自己完全控制兵权的目的竟是囚禁了我娘,并且威胁了明逐天写出转让兵权的陈词,大有逼迫他归田卸甲之意。那明逐天这辈子最迷恋的东西不过两样,一是权势,二就是我娘。那时我爹共有三处府邸,分别在权势中心的都城,商贸之城宁阳,水利要塞峪州,算是为了日后的起兵做好了所有的准备。那时我娘和我身子不好,所以被留在了峪州,说是那一带山明水秀气候养人,其余家眷多半都在宁阳定居,所以我爹虽是囚禁了我娘,但是府上护卫有限,所以有些忽略了防守。再说明逐天,为了抓紧权势不放的同时又保住我娘,他独身潜入了玉府,那时这间暗室还没有这等机关,所以明逐天将整个府邸都找遍了之后总算是找到了我娘,不由分说便要带她离开,我娘知道他的那番心思,自认为自己的三弟对自己生出了那种世俗不容的情愫来有违常伦,所以说什么也不肯离开,何况,府上还有一个药罐子的我呢。”
  玉子曦说到了这里突然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悲凉地笑了一下,说道:“明逐天的爱人被我爹所抢,如今自己的权势又受到了那般威胁,也许是他疯了吧,与其让自己喜爱的女人继续侍奉在仇敌面前,过着这等囚徒生涯,他宁肯就这样杀了她,起码从此了无牵挂,不必再担心自己被人轻易威胁。”


【第六十七章】 旧人不知何处去

  玉子曦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还算平淡,仿佛自己只是在陈述一个不相干的人的过去罢了。
  洛颜夕从来没有想过,这个惜字如金的男人会一口气说出这么多话来,一时间有些错愕,本想着该安慰他一下的,只是在看到他那波澜不惊的表情时却不知该如何开口了。
  “我总是给自己冠上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告诉自己所做过的一切都不过是为了替我娘报仇而已,我要毁掉明逐天和玉光乾两人所有的希冀,独揽江山。可是后来,蓄谋的久了,我突然搞不明白自己做这些究竟是因为仇恨,还是自己本就喜欢追名逐利了,也许,我体内属于玉光乾的那部分血缘同样渴望着皇权吧。”玉子曦说着苦笑了一下,然后摇摇头,道:“老天给我的时间似乎并不多,他越是阻挠我达成愿望,我就越是想着不择手段尽快实现自己的目的。”
  “你不觉得自己太激进了吗?这样活着会不会觉得很累呢?玉子曦,我见过太多的人物设定,像你这样的人绝对不适合坐拥江山。”洛颜夕看着他的眼睛说道。
  玉子曦忽略了她中间部分那听不懂的鬼话,笑了笑说道:“人活一世,谁又是先规划好了自己要如何度过一生呢,颜夕,也许像我这种残败之身给不了你一生一世的承诺,但起码,我可以保证在我有生之年,绝不会再负了你。”
  “我记得你说过不要轻易许下承诺的,怎么,你不觉得在生命终结前夕,所有的承诺都是廉价的吗?”洛颜夕面色悲凉地说道。
  “说的是呢……”玉子曦叹了一口气然后松开了抱住洛颜夕的手看着湖里不妖不媚的青莲说道:“它们还可以年年岁岁次第盛开,我的生命却不知何时就终结了呢,承诺的多了也只是徒增伤感而已。”
  “等等!”洛颜夕突然打住了玉子曦的话,然后变幻了几下眼神,嘀咕道:“次第开放吗?我似乎突然猜出了那首诗的意思。”
  玉子曦一怔,问道:“何解呢?”
  “这果然不是一首普通的藏头诗呢,不过倒也还是个拆字游戏,给我一点时间,我回去重新排列一下。”洛颜夕说着脸色变了变,看着一个方向,嘴唇动了动,喊道:“倾城。”
  玉子曦一怔,急速拉住了想着追上倾城的洛颜夕,说道:“我话还没说完呢,你知道吗,倾城对应的星辰坐落在凤凰座里,她是皇后之命,一般的男人得了她并无用处,但是若被四个帝王星眷顾的男人娶了回去,那么,那个男人就相当于得到了江山。”
  洛颜夕面色一沉,心道自己果真猜得八九不离十呢,一时间觉得这一切似乎太过荒谬了,于是低低地笑了几声,说道:“你居然信这个吗?别笑死人了,有本事自己去抢夺江山,居然会把希望寄托在一个女人身上吗,太可笑了!”
  “我也希望大家各凭本事,但是因为倾城的出现,这一场比试已经变得很不公平了,所以,我若放弃了迎娶倾城的打算,那么她就绝不可以落入其他几个男人的手中。”玉子曦面色如水般深沉地说道。
  “你又凭什么认为自己是那四颗帝王星之一呢?”洛颜夕挑眉问道。
  “我不确定,因为我从来就不是一个命好的人,我也只不过是想着消除后顾之忧罢了。”
  “其余三个帝王星又指代的谁呢?”洛颜夕突然起了兴趣,于是问道。
  “段舒玄,明雨辰,水月涧。”玉子曦说道。
  洛颜夕一怔,心道还真是巧呢,居然都是熟人,只一瞬她忽的笑了起来,说道:“水月涧性子太纯粹了,绝对不会是帝王星,却是那水月寒,哼,我倒觉得他更像是个能左右朝局的人,我好歹也在那西夏皇宫里待了那么久,比起你们想当然的乱猜,我说的话绝对可信的多。”
  “水月寒?”玉子曦皱了皱眉,说道:“那皇子除了性子残虐乖张比较出名之外,倒是没听说他还有什么过人之处。”
  “你没听说过有一句话叫做人不要脸天下无敌,他就是最好的诠释。”洛颜夕说着轻笑了一下,又道:“要这么说的话,我岂不是更像那命定的皇后之人,要知道,当初段舒玄可是想着娶我为妃的,而你,明雨辰还有水月寒三人皆是对我许诺过后宫之首的位子,这绕来绕去的,我反倒更像是这‘四国’之间的抢手货。”
  玉子曦浅笑了一下,没有理会她的自我陶醉,说道:“你先回去吧,倾城的事情,我自觉理亏,改日我会对她说清楚的,你不必有所不安,起因毕竟在我。”
  洛颜夕一时间深感好笑,没想到这男人自诩聪明,可是对女人却连一点起码的了解都没有,女人恨的往往不是自己出轨的丈夫而已勾引丈夫的小三。
  至于玉子曦,他大概是没意识到自己伤害了一颗如何脆弱的少女心。如果,那个人不是倾城洛颜夕也许还会心安点,可偏偏是那个连爱一个人都有畏首畏尾,不敢放开了去爱的可怜姑娘。
  想想自己当初那般大言不惭地说要好好守护倾城,可到最后呢,竟是成为了扼杀她唯一幸福的罪徒了吗?
  究竟,自己有何颜面告诉她,玉子曦爱的是我,而我也爱着他,我们两人是两情相悦的,诸如此类的话呢。总觉得,自己和玉子曦站在一起有那么点奸夫淫妇的感觉。
  呼了口气,洛颜夕将自己晒干的衣裳换好,然后深深地看了玉子曦一眼便回了“庶子居”,推开房门之后发现倾城正在若无其事地打扫屋子,今日所发生的一切好像都没有跌入她的眼里一般。
  “倾城。”洛颜夕小声喊了她一下然后不禁鄙夷了自己一番,心道自己脸皮真是够厚了,前几日还宽慰倾城说自己不会和她抢男人的,可是这一转身居然就忘了自己的承诺。
  倾城抬起头来,褪去了几分稚嫩增添了几分媚态的脸上扬起浅浅的笑容,然后听她说道:“姐姐,我想过了,先前是自己太过自私了,想二爷那般世间少有的男子定然是所有女人梦寐以求的,所以我怎么可以要求姐姐忍痛割爱,将他让给我呢。”
  洛颜夕没料到她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一向巧舌如簧的她反倒是不知该如何接话了,只听倾城又道:“但是我也不会就那么轻言放弃的,所以姐姐,公平竞争的机会你还是会给我的吧?”
  洛颜夕呆滞地点了点头,然后见倾城突然笑靥如花起来,说道:“那便好,姐姐从前说欠了我的日后一定还,我想我还是自己主动讨要过来为好吧。”
  洛颜夕脸色有些难看,满是不安地问道:“怎么,你这是恨我吗?”
  “怎么会,你是我的姐姐,不管你对我做出多么过分的事情来,我都不会恨你的,因为比起恨,我爱你显然更多一些。何况,姐姐不是也一直口口声声说爱着倾城吗。”
  “倾城……”洛颜夕低声唤了她一下,然后觉得鼻子一酸,心想果不其然呢,再好的姐妹在牵扯到男人的问题上也会反目成仇呢。她这是在讥讽自己吗?
  明明,自己的确很喜爱这个并无血亲的女孩来着。
  “对了,今晚慕容大哥说要在院子里喝酒,孟大哥和花姐姐也会一并参加,姐姐一向贪杯,今晚可要好好地尽兴啊。”倾城忽的又说了一句然后将洛颜夕凌乱的被子整理好,顺便将她的衣裳扔进了木盆里,看样子是准备明天帮她搓洗的。
  这时候,粗枝大叶的洛颜夕才猛然意识到,自己这个所谓的姐姐原来一直都是承蒙了倾城的照料呢,而且竟然接受的那般心安理得。
  自己,可是做错了呢?
  洛颜夕迈着艰难的步子走出房门,然后看到慕容渊正在修剪院子里的几盆花草,于是有些勉强地笑了笑然后在台阶上坐定,漫不经心地问道:“师父,我还要多久才会练就绝世武功呢?”
  慕容渊笑了笑收起了剪刀,然后走到洛颜夕身侧坐下,看着那女孩不知因何而阴霾的小脸说道:“这是怎么了?又在二爷那里受了气吗?”
  “倒不是,只是在想是不是策马江湖,快意人生,这样的生活方式更适合我而已。”洛颜夕说着看向身侧那容姿俊美,翩然儒雅的男子,笑了笑,又道:“慕容哥,说实话,凭你的才学和身手在这府里只做一个先生是不是太可惜了点,不如和我一起去闯荡江湖吧。”
  慕容渊被她瞧得有些讪然,轻轻笑了笑,回道:“也好啊,我原本也厌倦了这府里的日子,再过一阵子吧,你若愿意,我定然陪你去浪迹天涯。”
  “为什么还要再过一阵子呢?”洛颜夕皱了皱眉头问道。
  “我在这里还有未完的任务,不过想来也快结束了吧,大理已经整篇军队想着对明国发起战争了,一切都快结束了。”慕容渊说道。
  洛颜夕眼神一变,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的男人,嘴唇动了动却终究没有把心里的话问出口来。
  慕容大哥,你就是西夏的派来玉家的奸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