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07-13

素墨散云:将军公主嫁到 1 - 8


内容介绍:
她叫慕容纱月,是自小扬名天下的奇女子。
在兰杀国,她十一岁坐镇军营,十二岁挥攻二城,十三岁孤身杀入叛军大营,十四岁助太子平定六王内乱。
十五岁太子登基,功成身退的她在归隐途中与人暗算,幸得的一性命垂危的女子所救。
那女子毒发身亡之时,却留有遗愿,要她以那女子单如月的身份嫁给天下闻名的夕国修罗无双王爷!
为报救命之恩,慕容纱月易音换貌下嫁司徒无双。
她从不明白爱情是什么,因为多年的征战连性别,怜悯,和人性都磨灭了。
失去了太多属于正常少女的情感,对男女之情更是一窍不通。
她认为成了亲就算报了恩,认为妻子的职责就是王府养老,可修罗王爷和罗刹公主的生活怎么可能如此平静。
当她不得不卸下伪装和他并肩作战,当他卸下防备惊异的看着他身后绝代无双的女子,天下人才懂得,什么叫做天生一对!


【第一章】 万民齐贺处 功成身退时

    初春凉意未退,蒙蒙细雨浸透了凤鸣山前小镇的街道,烟雨朦胧似是刚刚摊开的画卷,虽是鲜活却被这细雨润的悄声无息。
    这小镇因为是去凤鸣山的必经之路,平日里就格外热闹,初春细雨虽使得街道凄清却还是掩不住小镇茶馆的热腾。茶馆中坐满了来自四面八方的旅人,吃饭,喝酒,谈天说地。
    一位衣裳质地颇好的老爷子坐在了正中的空位上,只听北面坐着的农户朝他叫嚷到,“许夫子,今日讲什么人?这英雄豪杰都讲的差不多了,把你这老头也养的肥肥胖胖的,莫是无人可说了吧!”
    四周人都安静了下来,这南来北往的客人都直盯盯看着这位被称为“许夫子”的说书人。
    “唉,牛一你是井底之蛙,我才讲了几个人物,所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你这老头,快说便是哪有那么多废话!”南面坐着的一位镖师催促起来。
    “罢了,罢了。老夫我今日所讲之人,虽是英雄豪杰,却也是一名女子。”
    “女子?”众人皆是默不作声。许夫子满意的看着众人诧异的表情,“天下之大,能被称为英雄豪杰的女子可也屈指可数。”
    “可是兰杀国的元帅?”小镇虽是偏僻之地,可来往宾客多有见多识广之人。
    一身着土黄麻布衣服的镖师插话道,“兰杀国?俺们可刚从兰杀国过来,俺们可是在阳都见识了百年一见的盛会。”
    “什么盛会?”北面坐着的牛一追问起来。
    “能是什么盛会,兰杀国太子落星野平定四方诸侯后的登基大典呗。”
    “那是个太子啥样子啊?”
    “俺咋知道,俺都是跪下低着头的,不过俺胆大偷看了几眼,那金色的盔甲真是威风啊。”
    许夫子见自己被抢去了话,很是不悦,干咳了几声,牛一和那黄衣镖师都住了嘴。“你们说的那是现在的兰杀国国主落星野,而我要讲的便是他手下第一武将慕容纱月!”
    “慕容纱月!”众人都是激动不已,这个名字可是扬名四海妇孺皆知了。
    “慕容纱月,在兰杀国中,她十二岁坐镇军营,同岁岁挥攻二城,十三岁孤身杀入叛军大营,十四岁平定六王内乱。这都是众人皆知的事情。”
    此时,没人注意到,茶馆中走进来一位绿衣女子,唤来小二去喂马,而后独自坐在茶馆窗边喝起酒来。
    “那众人可知她的身世?”
    “什么身世?”许夫子买了个关子,摸起长长的胡须来,众人连忙打赏,“兰杀国上代君王无子,死后传位于其远亲中灵王,也就是落星野之父。传位之后,各宗亲公主皆有不服犯上作乱,终是被赶尽杀绝。而慕容纱月的母亲本是去月国和亲的揽月公主,三年过后却被月国以”红颜之祸“的罪名怀着胎就被休退回来。被休回来的公主下场应是惨烈的,但她归国时已是兰杀国最后一位公主,为安抚一些老臣,已登上皇位的中灵王给这位公主了最高的礼遇,子凭母贵,慕容纱月在朝中也是地位极高,加上她天赋异禀,在中灵王死后辅佐太子落星野平定内乱。”
    一打扮艳丽的江湖女子噗哧一笑,“也不知那慕容纱月的美丑,与那兰杀国称颂的极其英俊的太子,哦不,是国主是何关系。”随手扔了一些铜板在许夫子桌前。
    女子多少都是爱知道这些事情,茶馆中的多半女子,连同老板娘都认真听了起来。
    许夫子略显尴尬,自是对这点不甚了解,忙岔开话题,“据说当年揽月公主归回兰杀国后不久,就诞下了一对孪生女,其中一女因与月国国主,也就是她父亲长得太过相像,揽月公主一见其面便心痛难止,故被送入了明月山庄,被明月山庄的老庄主收为义女,现在便是明月山庄庄主慕容明雪。”
    “明月山庄?”那艳丽女子惊叹一声,坐上的江湖中人无不诧异,人在江湖只知江湖事,这些也未曾了解。“都说明月山庄的宁公子冷俊潇洒,南公子风流多情,这二人在江湖上名头响亮,可谓是我们这群江湖姐妹盼着见的人,又听说那明月山庄庄主慕容明雪是个天生残疾,从不出庄一步。没想到她竟然与那大名鼎鼎的女将军是亲姐妹。”
    许夫子清了清嗓子道,”慕容纱月却自小跟在揽月公主身旁,她的名字不同于被送入明月山庄的慕容明雪,名字是揽月公主亲自起的,纱月,纱月,这意义便若是慕容纱月永远不能认祖归宗,归回月国改月姓了。“
    ”这又是为何?“有人反应不过来,出声问到。
    ”月纱月,月杀月。“
    众人听后均是感叹,都未曾想过如此英雄人物还有这般身世。
    ”慕容纱月与当今兰杀国国主落星野陛下自小一同长大,可谓青梅竹马,据说他们师出同门。有高人说过慕容纱月是麒麟命格,命中注定可辅佐帝王安定江山。可这二人关系,传言甚多,真假难辨。“
    那艳丽的江湖女子面色不悦,众人也都是失望,想到是打赏了,恼着这许夫子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许夫子见众人面色不悦,连忙道,”现兰杀国已定,新王继位,二人关系只要看之后慕容纱月是封王,还是封后,便可知了。“
    众人恍然大悟。
    那窗边坐着的绿衣女子皱了皱眉头,拿着茶杯看着窗外,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她腕部已是青紫,却无人知道那是中了天下至毒断魄的征兆。
    坐了一会儿,起身付账,牵着马走在那烟雨小巷。茶馆中众人不知,他们刚与口中大名鼎鼎的慕容纱月擦肩而过。
    慕容纱月对这些闲言碎语也是听惯了,出了小镇就一跃上马,飞快的离开了。
    慕容纱月马不停蹄一路向南,游山玩水,十分惬意。自知身中剧毒时日无多,也放下了一身重担,好好享受这生命最后的闲适时光。一步入夕国境内的凤鸣山中毒眩晕感已经越发严重,自觉不妙,细细算来大约有十个杀手尾随而来了,中毒已深不能硬拼,立即策马奔入山林深处。
    本是大道上埋伏的杀手尾随其后,只见入林的只有马,没有人。领头之人暗急,他们已跟着慕容纱月数月,一直没有下手成功,今日眼看她毒性发作身体虚弱,现却找不到人了。
    为首之人本要撤退,忽然发觉一股渗人身体的杀意,连忙喊道:”大家小心!“
    刚刚言罢,树枝过颈,气绝而亡。
    慕容纱月本就是绿衣,在树上更是无法发现。黑衣杀手们却是格外显眼,不一会儿就解决了三人。
    可她的气息越来越乱,暗道,这毒物甚是厉害,自己已无力反抗,但在杀手面前一点气息都是致命地。毒素导致意识开始不能支配身体,无奈之下,只能跳回地面硬拼了。
    慕容纱月突然出现,让剩下的人惊出一身冷汗。他们知道,就算身中剧毒,这个天下扬名的传奇人物依旧不可小视,只能一起攻上。
    ”一起来,好啊!“立刻拔出如影刀准备迎敌,可运功过猛气血上涌,一口黑血喷出。这时慕容纱月才发觉,自己身上流出的血几乎都变成了墨紫。沾上她血液的花草树木无不枯萎。看来现在她没死只能说明自己的身体可以勉强抑制毒素的蔓延,不过死只是时间问题了。
    ”想让我死在这里?你们是保皇党朗星的人吧!想以我死之事挑拨内斗!那可真是可惜,我死也会拉上你们所有人!我不会让任何人知道我身在何处,死在何处!“慕容纱月将自己已经墨紫的血涂在了如影刀上,向杀手冲去,不到半柱香,剩下的六个杀手全部倒地,身上都因有着或深或浅的含着剧毒的伤口而亡。杀手功力不足,也不同慕容纱月的身体可以暂时压制毒素,运功之中加速毒血侵蚀,因而死的迅速。
    那朗星千算万算,算不到自己的毒药导致了刺杀的失败,算不过她会如此决绝吧。慕容纱月的厉害之处就在于,每次都有能力这样绝境反扑。
    慕容纱月看着地上令人作呕的尸体,拼尽全身的力气翻上马,她可不能死在这里,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她的尸体不能被任何人找到!她的意识已是模糊,最后仅仅是靠着一口气去寻找一个悬崖。如果她跌落悬崖面目全非,也无人认得,顶多认为是一场阴谋。这也是她有生之年,为朋友,为兰杀国做的最后一件事了吧。
    坐骑黄沙似是了解主人的心思,步伐轻缓,此时马上的慕容纱月已是毫无知觉,更不会发现而树林深处一个面色铁青双唇发紫的女子一直尾随其后。


【第二章】 中毒遇孤女 报恩入尘世

    凤鸣山。
    慕容纱月的气息越来越乱,自知已经撑不了多久了,她可不能死在这里,她的尸体不能被任何人找到!意识已是模糊,只是靠着一口气去寻找一个悬崖,她只望自己死在一个无人处。她的坐骑黄沙在哀嘶,似是悲鸣这英雄陌路。
    走了许久,她已是毫无知觉,更不会发现而树林深处一个面色铁青双唇发紫的女子一直尾随其后。
    慕容纱月醒来时,身体剧痛,慕容纱月本来以为早已经不行了,可动了动手指,看了看周围,发现自己还活着,而且还在那片树林。不同的是,她躺在地上,正对着一个看似中毒已深的少女。
    “你身中断魄,还是少动为妙。”中毒女子声音嘶哑,像是被毒折磨的痛苦不堪。
    “彼此彼此。”她有些诧异,用力支起身子侧卧,直直的盯着这个不知敌友的女子。
    “我时间不多了,你只要答应我的要求,我立刻就帮你解毒。”女子恶狠狠的回盯着她,想要看到她的胆怯。
    可她遇见的是慕容纱月。慕容纱月虽是有些疑惑,可是现在也没用其他方法了。
    “好!”淡淡一笑,她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多年的征战让她养成第一时间选择一条对她最有利的路。
    “我叫单如月,夕国右相之女。”单如月开始自报家门,她还从未遇见慕容纱月这样干脆的女子,有着与面貌不符的决断,倒是自己有些乱了阵脚。
    “慕容纱月。”既是将死之人也不在乎表明身份。
    “慕容纱月!”单如月睁大眼睛,着实没有想到这个中毒已深的女子就是大名鼎鼎的女将军。本以为濒临死亡,心情不会有太大波动了,想到能跟这样一个传说中的大人物做一笔交易,真是做梦也想不到。不过这样更好,这样的人是绝不可能言而无信的。
    单如月定了定心神,“你中的是断魄,本是无解药,可是你功夫好命好。我身中噬魂,毒入肺腑命不久矣,却刚好可以解你的断魄。”
    单如月满意的看到慕容纱月浑身一震,没有人会料到天下间竟有如此巧合。
    “有人在安排这一切!”
    “那是当然,不过我已经没有功夫去计较这些了。”
    “我死后,你将我的脸拿走,你要以我单如月的身份嫁给无双王爷!我单如月死也不会让苍玉函那个贱人得逞!死也不会!”单如月面目狰狞,执念极深。
    慕容纱月并不答话,她未曾想到单如月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司徒璃双她也略有耳闻,似乎是南面极有名的王爷,好像被赐名为无双王爷。本名叫司徒璃双。可如此就让她嫁给一个素未谋面的人,就算她不在乎什么名节礼教,什么感情爱情,就是心里十分不悦自己受制于人,尤其是再回那种宫廷生活。
    “都是将死之人,何苦还执着与这些?”
    单如月笑的凄凉,“你是声名远扬的慕容纱月,而我只不过是一个官家小姐,无名小卒。你死后依旧功成名就,而我死后,不知那些风言风语在我死后会将我如何诋毁!是与人私奔,还是被人掳走!我的家族只会因我蒙羞!更何况,我只是个普通人,没有你那般能力和才情…”
    慕容纱月打断她的话,“我只是个武将,不必将我看太高。”
    “我顾不了那么多了,你若以我之名,代我之身就可活,若是拒绝,你也只有死路一条!”
    慕容纱月木然,身体僵硬到无法感知断魄之毒已达到何种地步。思量之际,单如月忽然喷出一口黑血。慕容纱月一惊,慌忙起身扶住了她。“你怎么样?”
    单如月不答,直直的看着自己,“我这毒便是苍玉函下的,我从小争不过她,这次一定可以。”单如月紧紧握住她的手,她相信她紧握的这个人一定可以。
    “还有无双王爷,呵呵,他可是夕国女子的梦中情人,他不认识我,但我自小想嫁给他,我不知道这是不是爱,可我快要死时感觉这是我唯一的愿望,从小我盼着长大,盼着及笄,盼到他马上选妃,可是我却回不去了。”
    单如月眼泪不自觉的掉下来,“我的命就是这样吗?我一直不认命,可这次,我把我的执念,我的爱情,我的梦全部转交给你。你再为我争一争好吗?请你代替我,做司徒璃双的妻子好吗?”
    慕容纱月神色一暗,很奇怪单如月的行为,她从不明白爱情是什么,希望是什么,因为多年的征战连性别,怜悯,和人性都磨灭了,在战场上只有去杀和被杀,哪里容得一个人想那么多。失去了太多属于正常少女的情感,这时抱着这个快要断气的女子,她有一点触动。虽然她不懂,这些感情能否转交,她能否接受,她不明白单如月最后的结局,可她想要明白,兰杀国的战争结束了,她也应该学会懂得正常人的生活。单如月的命运注定留不住她想要的所有,也许失去才是永恒吧。
    既然她不顾一切,而自己也会一诺千金。
    将她缓缓扶起,用尽全身的力气将单如月背起来,不愿去看背上痛苦的女子,只是用自己的手轻轻地碰了碰她的额头,“好吧。”
    慕容纱月感觉话说的太满,未来是无法预知的,更何况自己可不想下半辈子永远被拴在这个条件上,顿了一下补充道,“如果有一天我无法继续,我还有自己的生活。”
    被她背起的单如月愣了一下,努力扯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她也明白,这么骄傲的一个人,愿意用一个承诺换自己的一生,她是值得的。
    “不得不说,你这软硬兼施使得恰到好处,我也不得不甘拜下风了。”慕容纱月无奈一笑,撕下了易容的人皮面具。
    单如月却是被这张倾国倾城的脸惊呆了。
    “你真美啊。”没了刚见时的阴狠,反而变成了一个活泼的女孩,抱紧了慕容纱月的脖子,“遇见你真好,慕容纱月。”
    她颤抖着递上一封书信,“这是我的家书,你可提早遣人送去,家父一览便知我意,你也不必顾虑这些了。”
    “你的毒,在你昏迷的时候我就为你解了,我喂了我的血给你,否则你现在也没有力气背起我。”单如月狡黠一笑,她可是摆了鼎鼎有名的女战神一道。笑容极其美丽,似乎她这一生都没有如此开心的笑过。
    慕容纱月舒了一口气,面上没有算计,没有血腥,没有无奈。“凤鸣山山顶很美,我们去山顶,那里能看见你的家乡。我这就叫黄沙来!”
    “是传说中的千里神驹吗?”单如月一脸惊奇,突然想到什么,笑容消失了,声音略微嘶哑,“能不能不骑它,这样,上山顶就太快了,我不想那么快到,我还有好多话要交代你。”
    只听慕容纱月默不作声一会儿,叹了口气,淡淡的嗯了一声,背着她上山。一步一步,虽是艰难,但听着单如月絮絮叨叨地说着夕国的风土人情,单家的家族,以及夕国朝廷局势,当然还有她情敌苍玉函和梦中情人司徒璃双,自己的身体竟然并没有特别累。两个人就这样一个说,一个听,像是多年不见的闺中好友一样。
    单如月一直在说,但声音却越来越弱,直到消失。慕容纱月一声不吭,虽然剧毒刚解不宜运功可她还是不断在加快脚步。终于到了峰顶,映入眼帘的是极美的夕阳,可背上单如月的身体已冰凉。慕容纱月有些动容,一直生活在战争和责任中,一切结束后,却渐渐模糊自己生存下去的意义,没有战争的慕容纱月,有什么用呢?战场上,唯一的愿望只是活下去,如今活了下来可已不理解怎样生活,如何生活。这几个月,自己虽然是寄情山水,却也是格外空虚,现在,她可以用借来的意义,死去者的执念来填补自己,何乐而不为呢?
    “谢谢你了。”淡淡地笑着,将单如月埋起。
    也许没有人料到,一个小小女子单如月的执念,会改变一个影响天下慕容纱月。


【第三章】 纱月入局 路遇夕国美人

    夕国皇城霞都。
    车水马龙,人来人往,一个极美的女子被一群痞子围在了街头,女子前方是一个用身体挡着她的黄衣丫鬟,那丫鬟是又急又怒,相比之下那身后的小姐只是比较慌乱,却未失了仪态,时不时还望望四周看有没有人救助。
    可来来往往的百姓皆是站的远远观望,无一人敢上前阻挠。
    那黄衣丫鬟气急,颤声道,“你可知我家小姐是何人!你们就敢在此阻挡!我家小姐可是…”
    “够了,茶儿。”那女子阻了茶儿的话,怕暴露自家身份,她本就是偷偷跑出来,可不想惹事端。
    忽的马蹄声由远及近而来,那小姐顿时面露喜色。
    那为首的痞子一急,就要拉开茶儿,只听惨叫一声,被甩在了几丈外。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是一身骑黄马的绿衣女子拿长鞭将那人甩开,身后是一骑着黑马的紫衣女子。
    “诗情!”绿衣女子一喝,紫衣女子点了点头。瞬间,围着那小姐的痞子们似乎被什么刺中,一个个躺在地下哀叫起来。
    那小姐上前一步,眼中却是遮不住的失望,颤颤道:“多谢姑娘相救!”言罢抬起头来,看到绿衣女子的脸似是受到惊吓般的后退。
    茶儿连忙去扶,也随即抬头打量那女子,随后满脸惊恐,“单如月!怎么会是单如月!”
    来人正是易容为单如月的慕容纱月!单如月是少数官家小姐懂得骑射之人,这无形中也给慕容纱月掩饰了许多漏洞,只要她的行动不是太过,也就不会有人怀疑。
    慕容纱月到苍玉函的话后暗自皱眉,自知单如月跟这女子一定熟识,唯恐露出破绽,“告辞!”拱了拱手,她早已背过掉头。紧跟的诗情冷冷的看着吓住的女子,冷哼一声也随即跟上了。
    苍玉函跌坐在地上,“她,竟然回来了,还来救我,她,她…”茶儿更是身体打颤到不行,却还强忍去扶起自家小姐。
    临近街边的茶楼雅间,一青衣男子饶有兴趣的看着下面,回头对身旁的黄衣男子眨了眨眼,“有趣,有趣,今日竟然能看到如此有趣之事,单如月竟然能救苍玉函。今天真是看了场好戏。”
    那黄衣男子笑而不语,喝了一口清茶,清了清嗓子,“璃叶,如此一试便知道左相那老狐狸是暗许了苍玉函的动作。”
    “还是二哥神机妙算,故意放出风头说今日五哥回京,那苍小姐便煞费苦心的演了这么一出,可惜被单如月给坏了好事。想来,苍玉函和老狐狸都没料到。”司徒璃叶甚是开心,他就是爱看这些女人斗来斗去。更是佩服他二哥司徒璃皇。
    “璃双那家伙,回京都拖拖拉拉,想必是嫌这些女人麻烦,要不今日早该入京了。”作为一国之君的司徒璃皇暗叹,自己总在这个宝贝弟弟面前毫无威信可言。“不过,这单如月竟然能逃过一劫,安然回京,出乎我意料。那身边的侍女似乎也不是个简单人物,璃叶你要费心查查了。”
    司徒璃叶使劲点点头,自知此事关系重大,如今皇兄刚登皇位,政局不稳,三皇子一派在朝中又是根深蒂固,如此关键时期,招五哥回京以兵权震慑,以联姻方式拉拢重臣,此时不可出一点差错。
    而此时,慕容纱月已到右相府,右相单忠雄已经在门外候着多时了。他神情颓然,想必是知道自己的宝贝女儿的死讯掩不住悲伤。
    身后的奴仆却全是不知实情,面带喜色,人人都说自家小姐必死无疑,如今这般生龙活虎,老爷一定欣喜若狂,连忙道,“老爷,小姐到了!”
    慕容纱月下马,上前一步,恭恭敬敬的行礼,“女儿单如月见过爹爹。”管家一愣,此时小姐真是奇怪,还如此有礼数起来。疑惑之下,看向自家老爷。
    单忠雄一抬头看见与女儿一模一样的脸失声喊出,“月儿…”
    可仔细看着面前之人,也不能自己骗自己,不光是提早寄回来的家书,她的女儿何时这么有礼数过。敛了一下心神柔声道,“先跟爹爹去书房,我有要紧事情吩咐。”言罢,起身离开。慕容纱月自知他心里难过,便默默地跟了上去。
    进入书房,管家很会察言观色,拉了拉本紧跟着的诗情,关上书房的门。慕容纱月皱了皱眉头,她着实不知该如何开口,递上了单如月随身的首饰,深吸一口气,“如月她,她,我将她葬在了凤鸣山顶。”
    单忠雄又跌坐回去,他已经知晓月儿已死,也做好了心里准备,可真真实实听到这个消息他还是不免伤心,失神一会儿,整了整思绪,现在单家已到危急关头他也不能如此低沉下去。慕容纱月见他回过神来,就把事情的经过,单如月如何要挟,如何为她解毒,又如何执念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只是闭口不谈自己的身份。
    知女莫如父,单忠雄知道自己的女儿的想法,看着带着女儿面皮的慕容纱月,有一种孩子还在身边的错觉。这难道不是上天又把女儿送回来了?这孩子的眼睛,总让有一种信服的感觉,而他相信这种感觉。既然她曾是被追杀中毒,那她也是无处可去了吧。
    待她说完,单忠雄又轻轻起身,揉了揉她因为长途跋涉散乱的发,柔声道,“孩子,辛苦了,终于回家了。”
    简简单单一句话,却让自己有些动容,他没有问自己的来历,只是一句安慰,对于她来说,多年征战奔波,无数功勋赏赐,都比不上一句,孩子,你回家了。她本是铁打的心肠,可这位年迈父亲却戳中了自己的软肋。
    慕容纱月刚要开口,单忠雄抬手止住她开口,“夕国有续女之事,所谓续女便是富家闺中女子夭折或早亡,可以由一些女子代替其家族身份,由皇室尊长作证,连当今圣上也无权质询,更不会对外传扬。你若要嫁无双王爷自然纸包不住火,如此做,以后就算被发现,我们也有说辞。”
    回应的点点头,想必单如月也是想到这层才提出如此条件吧。“我自此一定与单家共进退。”
    本来慕容纱月可以不用易容成单如月,以续女的身份直接住入右相府,但单如月生前要求将她的的脸拿走,慕容纱月要以单如月的面貌,单如月的身份嫁给无双王爷。这份执念让慕容纱月和单忠雄都不得不遵从。再者慕容纱月扬名天下,难保有人认得她,无论如何她也必须易容成别的样子才能顺利进行计划。
    “我从墨阁买回来了一个侍女,就是想到如果有人怀疑单如月手无缚鸡之力如何生存并逃回来,我们对外可以说是有幸逃脱,从墨星阁买回一女侍保我回府。”
    墨阁,多是培养一些保护公子小姐的侍卫侍女进行买卖,而这墨阁组建的初衷就是让这乱世中的孤儿可以存活于世。这些侍者训练到只要一经买卖,就只对主人忠心,就算墨阁也无权管制了。但这些侍者价钱极高,往往是一掷千金,是极有权有势人的奢侈品了。
    单忠雄从言语之中感到这女子的聪慧,可以说是心思缜密,布局周全,对人事也是一点就通。“我明日就派人去墨阁还清这笔债款。”
    慕容纱月并没有告诉单忠雄,自己已经付清了银两,无论是从小到大的封赏,还是连年征战的搜刮,加上早有预谋的将这些钱财隐蔽的存起来,对于钱财她算得上富可敌国的。是她在墨阁中留下的是单如月的信息,为了不漏马脚,嘱咐老板只收取一般侍从的价钱。
    单忠雄唤来管家,而后指了指他身后的诗情说道,“带小姐回房休息,还有这个贴身侍女,都安排一下。然后,叫如风来。”
    单如风?单如月同父异母的哥哥,单忠雄的独子,听说与单如月关系不好啊。不过看来单家要行动了。
    当初认为单如月要嫁司徒璃双只是执念,不过这几日用心打听了解了夕国朝中形式,才知单如月此举不但是完成夙愿,更是要保全单家!
    先皇的左右手,右相单忠雄和左相仓永宁,左相势力较大,当初拥护的是自己的侄子三皇子司徒璃云,亲上加亲把自己钟爱的大女儿仓玉音嫁给了他,更是不可破坏其关系。右相势力不大,可实力稳固不可动摇,但一直不参与皇储之争只忠于君,可不知这夕国先皇是怎地了,没有传位于势力和实力雄厚的三皇子,而选择了朝中力量不稳固的二皇子司徒璃皇。此时,完全中立的单忠雄成了一个最大的变数,故此单如月才会被推到这么个风口浪尖。
    好吧,好戏才刚刚开始。


【第四章】 初遇无双王 血瞳解危难

    坐在茶楼隔间的慕容纱月,百无聊赖的望着窗下的景色。前几日在单家祠堂完成了“续女”一事,知情人寥寥无几,传说中的哥哥单如风更是没有露面,而外人只请了夕国云游四方却极有权威的皇叔。几乎是消息严密毫无漏洞,而其实重要的是她改口叫单忠雄爹了。
    现在她的身后不仅是诗情,还多了一个叽叽喳喳的丫头,叫画意。丫头是刚刚认的新爹送的,不得不收,不过正合她意,因为诗情是个冷冰冰的闷葫芦,而自己又是一个毫无正常女子情感的人,急切需要一个小女子情怀的丫头提醒自己的身份位置。
    “小姐,你一定一定要嫁给无双王爷啊,你不知道王爷有多么…”画意一直絮絮叨叨的说着。慕容纱月含笑喝着茶,瞥眼看到诗意正头疼的皱着眉,递给她一个主人你怎么受得了的表情,这使得原本冷冰冰的脸变得无比鲜活,但她却很是喜欢这样的氛围啊。
    画意自是看到,有点小恼,却也怕小姐嫌自己聒噪,把脸憋得鼓鼓不发一言,慕容纱月扑哧一笑,眼神极暖的看着画意,“诗情,就让她闹吧,我们三人里就只有她是正常的。”言罢还替画意整了整衣襟。
    “哇,小姐的眼神又漂亮又温柔。”
    慕容纱月自是不理她狗腿的话,“回府吧。”今天没有什么稀奇的事情发生,很是失望啊。
    画意安静了,气氛中还藏着她的淡淡失落。慕容纱月有丝察觉,“画意丫头,回府前想吃些什么?小姐我请你吃。”
    “啊!小姐,你就是画意的神!”原本安静的丫头又叽叽喳喳起来。
    刚出茶馆,就发现路上乱哄哄的,由远及近是一队人马飞驰而来,金色盔甲闪闪生光,不由令人心生向往。
    心生向往?慕容纱月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战争使人上瘾,看来自己心魔又起啊。正想得出神,听见身边人惊叫,“那个孩子!”
    只见一四五岁的锦衣小男孩,正在由左侧人群向右侧人群跑去,而冲他而来的是急速奔跑的巨大黑马。慕容纱月不是一个冲动的人,可她并不想见死不救,她有把握冲过去并将飞驰过来的骏马一掌拍碎,可她不能,她现在是单如月。
    苍玉函也在人群中,她获得消息这队人马为首就是无双王爷。她虽然想要引起司徒璃双的注意,这虽然是一个好机会,但她也不想去拿自己的命来赌。
    事态紧急,千钧一发之际,慕容纱月先回过神来暗骂自己一声,都到这时候了还思前想后!人命大于天,不管了!飞身向前拉住那孩子,可惜太迟,她抱着那孩子已是无处可逃,忽的,慕容纱月的眼睛变成了暗红,透出了一股可怕的气息,直射为首的马群,原本飞驰的骏马像是感到威胁般的刹住步子,后面均是人仰马翻。
    马受惊了,但没有人看到,为何受惊。马上的司徒璃双暗自皱眉,他也无从得知是什么力量使得自己的胯下神驹也受了惊。
    苍玉函暗自恼怒,不只是因为自己没有抢到先机,更是因为冲上前去的是单如月。
    司徒璃双勒紧受惊的马直直盯着慕容纱月,而后者对他毫不理睬,甚至连看都没看一眼,只是拎着那已经是哭的稀里哗啦的小男孩走到了路边。小男孩受到惊吓死死抱住慕容纱月的腿,但慕容纱月眼中刚退下暗红,她的情绪非常不稳,不敢抬头去看任何人。小孩儿越哭越大声,苍玉函自觉这是一个机会,赶前上去安慰那孩子,是不是用余光扫着往这边看的司徒璃双。
    可那孩子并不买苍玉函的帐,哭的更大声了,越听越令人心烦,闹得慕容纱月忍无可忍,突地拽起那孩子的领子沉声道,“是个男人就给我闭嘴!又没有缺胳膊少腿,嚎什么嚎!”
    那孩子顿时住了声,睁大眼睛看着这个气势非常的女人。见他止住了哭,慕容纱月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失态,赶忙将他放下。
    苍玉函甚是恼怒又不好发作,本想引起无双王爷注意,却被别人抢了风头,整了整心思,转过头向司徒璃双走去。
    抬头刚要开口,只见那司徒璃双侧着金甲骑着黑马,肌肤白皙,俊美的面庞像上天用洁白玉石雕刻的最美工艺品,一双瞭若星辰的眸子直射着她。苍玉函望着痴了。自知他不仅仅是天下枭雄,更是有名的美男子,就算他身侧站的是绝代佳丽,如果稍有逊色便自惭形秽不敢近其身半步。
    忽觉自己失态,面霞一红,“无双王爷,您在这喧闹市中策马快行,极易伤害到百姓,有损王爷威仪…”司徒璃双“恩”了一声冷冰冰的打断了她,就是对她的话不辩解也不反驳。
    这可使得苍玉函无法说了下去,她强出头,本以为王爷会注意他,没想到他如此不以为意。身旁的护卫却是沉不住气了,“你在胡说些什么,我们王爷英明神武,就算冲了上去,王爷也有上千种方法不让那孩子受伤丝毫!”
    苍玉函又是吃了个憋,她也忽然想到无双王爷怎么可能误伤一个平民。
    忽然一个的淡淡的声音传来,“我不了解你是谁,更不会拿一个孩子去赌你的实力。”慕容纱月说完,扭头便走,没有看见司徒璃双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打量着她的面容,直到她离开自己的视线。
    “走!”一声令下,军令如山,群马奔腾,只留下面面相觑的人们,今日之事真是够人们茶余饭后津津乐道了。
    刚一回到右相府,就看见单忠雄正坐在主位上,身旁站着一位俊秀的蓝衣公子,不用想就是有麻烦事来了,“爹,我回来了。”恭恭敬敬的施完礼,只见那蓝衣公子示意,屏退了自己身后的诗情和画意。
    “月儿,一直没时间见面,这是你哥哥,单如风。”单忠雄尴尬一笑,连忙介绍起来。
    “月儿拜见哥哥。”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
    单如风不以为意,眉眼却严肃起来,开门见山的问道:“虽然以后你就是如月了,但我着实查不出,妹妹以前是什么人。”
    慕容纱月暗笑,看来单如风这么多天是在查自己的身份,他怎么可能查出来,兰杀国远在西北,自己离开兰杀国也就只有墨赅和那些追杀的杀手知道罢了,他根本无法从任何渠道得知自己的来历,就算知道了也绝不会相信。
    “风儿,你的妹妹也是走投无路,曾经深处险境,这时再提起她以前的身份,可不是又会将自己推回以前的血雨腥风。”
    “爹,我已屏退下人,她的身份现在只会有我们知道,就算以后她被仇家发现我们也能早做应对,可,万一她会是对单家不利之人呢?”单忠雄沉默,单如风此时问,就早知道父亲会阻拦,不过他决不能姑息养奸,她的来历根本无从查起,万一这女人是左相派来的奸细呢。
    慕容纱月很想随便糊弄过去,并不是她一直想隐瞒单家人什么,是因为她的身份解释起来就更复杂了,可她偏偏又是不会撒谎的人。叹了一口气,轻轻的撕下作为单如月的人皮面具,露出了她容貌。肌肤白皙若透明的雪,配上如黑珍珠一样的眸子,嫣红的唇美得令人窒息。脸上挂着无可奈何的笑意,这样的面容,这样的气势,就像是天生的公主。
    这却是惊呆了单家父子,只觉看这女子的气质必定大有来头,可慕容纱月说出的下一句话饶是在官场不动如山的单忠雄,还是冷静沉着的单如风都几乎跌坐在地上。
    “还是告诉您好了,避免以后不必要的误会,我是兰杀国人,姓慕容名纱月,在兰杀国的地位众所周知,也不在夕国图什么。而且大家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实在不应该这么隐瞒下去。”有意的闪出了没有杀气的血瞳,暗红的瞳孔张扬的显示出其主人高贵的身份。
    慕容纱月!这名字简直就像是炸雷,谁人不知!她竟然是扬名天下的慕容纱月,在兰杀国,她十一岁坐镇军营,十二岁挥攻二城,十三岁孤身杀入叛军大营,十四岁平定六王内乱的慕容纱月!
    单忠雄干笑道,“月儿是跟爹爹开玩笑吧,这简直是…哈哈哈。”慕容纱月是北方极有名的传奇人物,她的故事可算上妇孺皆知了,但这血瞳,全天下的的确确是只有慕容纱月一人才有。
    “我血瞳都亮出来了,您还不相信吗?”自己不会拿身份开玩笑嘛,何况是不愿承认的身份。
    单如风深呼一口气,他已是相信了,但现在他无比后悔自己问出了慕容纱月的身份,又是暗恼慕容纱月,何必这么坦诚,开门见山后这个烂摊子怎么去收啊。“那纱月殿下,你怎么会遭人追杀?又怎么会成为我单家的续女?你的现在的身份在兰杀国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啊。”
    “您现在是我的哥哥,我是单如月,不要这么见外!”说着,豪情万丈的拍了拍单如风,而单如风的脸色更是苍白。“我本来想功成身退,云游四海,好不容易攒那么多银两一定要花嘛,哪里想到偷跑出来没有多久就被保皇党那一群人摆了一道,后面的事情你们也知道了。”慕容纱月轻描淡写的解释却听的单家父子胆战心惊。
    “殿下身份高贵,怎么委屈答应如月这么无礼的要求。”单如风语气诚恳,可慕容纱月听着却是不悦,冷笑道:“怎么!您认为我慕容纱月是那种背信弃义的小人?是那种言而无信的混蛋?”
    看着激动的慕容纱月,年迈的单忠雄连忙上去调节,“殿下,小女年幼无知拖累了殿下,我们知道殿下有这一份心意就成。其实这个约定殿下不必亲力亲为。”这样的大人物,他可惹不起啊,这弄不好可就是天下大乱啊。
    “够了,多余的话我不想再听了,既然我来单府,就是打定主意履行承诺,我答应的事情就不会反悔,如月指定要我来完成约定,我必当一诺千金,何况她还尸骨未寒!”反正慕容纱月也想开了,儿女私情她不太懂,闲着也是闲着,并且如果自己嫁给司徒璃双,那无论谁都想不到她的身份,兰杀国谁都找不到自己了,还少了许多是非。
    自己对嫁人毫不在意,嫁谁不是嫁,最多就是可以提前养老的概念罢了。
    “您既然心意已决,我也不便再说什么,毕竟您也为单家解了危难,身份一事,我们就不在提了。”听到单忠雄无奈的话,慕容纱月满意的点点头。
    单忠雄定了的心神,赶忙转了话题,沉声道,“明日,是相知宴,其实就是让诸家小姐相互切磋,丫鬟奴仆都不许跟随,实际上也是王爷们的选妃宴,无论成败就此一战了。”
    单如风面色也变回沉静,心里依旧翻江倒海,大名鼎鼎的慕容纱月,怎么想都会比当初只会给自己抹黑,吃醋争斗的单如月好多了吧,慕容纱月啊,太有面子了。
    一个相知宴,却燃起慕容纱月的斗志,“需要准备什么?”她感觉到此时此刻三人没有了间隙,真是一条心的向五王妃这个位置冲。
    “无需准备,只需到时比拼琴棋书画即可。”
    “嘎?”她有些头晕,脚跟都站不稳了,慕容纱月哀叹,“琴棋书画?对我来说比砍人难多了。”
    她不是全能的,她顶多算得上有名的武将罢了。可单家父子只当她是谦虚,纷纷给了一个鼓励的眼神。
    好吧,不要怪她,“如果宴会搞砸了,我就把司徒璃双掳到兰杀国去,然后以单如月的身份跟他成亲,这样我也不算失信于人。”言罢,喜滋滋的转身回房,不顾已经被她这话吓傻的单家父子。


【第五章】 宴会吃的总是阴谋的味道

    这么重要的相知宴,慕容纱月却是晚到了,虽说是无人责怪,但看宴会众人千奇百怪的脸色慕容纱月心中还真不是个滋味。但这也怪不得她,是那半路马车无缘无故的坏了,不过事出有因,她也不相信有如此巧合之事,看来定是有人故意为之。
    刚进入庭中,慕容纱月就与苍玉函打了个照面,慕容纱月朝她微微一笑,其实她一进门就知道这位熟悉陌生人的身份了。苍玉函却是疑惑,这几日她见单如月甚是奇怪,不论是打扮还是眼神都是不同,按照平常单如月可从不会这样和颜悦色的打量自己。
    其实是慕容纱月听从了画意的话,今日一改单如月原本的作风,不去学所谓的苍玉函的仙女做派,而是身穿艳丽的红色锦裙,不得不说单如月的容貌十分适合红色,画意手巧,打扮的硬是将这红而不艳,丽而不俗发挥到极致。美是美,可美的也是那脸上的人皮面具,慕容纱月倒是无所谓,她从来不在意自己的容貌,而且无论美丑在她眼里也差不了多少。
    倒是苍玉函很是惊讶单如月竟然如此装扮,竟然与自己可以相比了,对她的反感之意更是不予言表。慕容纱月看着她,心中感叹,要说这面貌单如月还真是不如苍玉函了。可她对自己的容貌却从不在意,甚至作为女子,她都不记得自己原貌的美丑。这些臭皮囊只是在这群女子以色悦人的时候才那么重要。在战场上不论美丑,只有死人和活人,敌人和友人,谁还会注意谁的美丑呢,只要注意杀与被杀就可。慕容纱月一顿,不再去想,因为发觉自己又开始了对战场的眷恋。转念开始打量起手中做工精美的金簪了。
    这是刚刚进赏乐厅时,门前的公公上前递上的一支金簪,想到这可能是参加宴会给各家千金的礼品吧,谨慎收好,便寻到自己的位置坐下了。
    不得不说连这位置是值得推敲的,她与苍玉函迎面而坐,左相右相两派的子女各归其位,都是迎面相笑,可两方实质也是势同水火。
    连慕容纱月这样不太了解形式的人都看出了,单如月这一方弱一些。那其实是因为在这一辈的名家千金该嫁得都嫁了,苍玉函算是这京城里的仅剩的翘楚了,而且众位小姐中也难有单如月这样一无是处的了。慕容纱月暗叹自己也是一幅拖后腿的脸了,忽然一个尖细的声音喊道:“太妃驾到。”
    庭中女子皆是慌忙行礼,只见一体态丰满的女子由婢女搀扶着向主位走去,坐定后又缓缓免了众人之礼,慕容纱月抬头看去,对着那太妃细细打量,倒有些出乎意料,太妃是那坐在正中的中年妇人,她眉眼带笑,笑容绚丽夺目,却无法掩住眼角的细纹。她发丝盘卷,似卷起了韶华渐逝的哀愁。这等艳丽风情,让人不禁联想这位太妃年轻时是何等风采。
    这个太妃真一看就知不是个简单人物,何况她还是位高权重的三皇子,现在应该称三王爷,司徒璃云的生母。不过最令慕容纱月好奇的不是她,而是打败这风华绝代的太妃,据说曾宠冠后宫的太后。可惜,夕国太后从不出现在这种场合,后宫中见过她的人都是少之又少,看来她是无缘相见了。
    说起夕国太后,她跟慕容纱月还是有一点血缘关系的,夕国的太后本是月国国主的妹妹,那月国国主便是慕容纱月不能去认的亲爹。
    其实慕容纱月想见一见那太后,并不是想去认亲,而是因为只要是月国皇族的直系女子,一出生可能就会具有非比寻常的天赋,她就是想去看看这身为月国直系皇女的夕国太后有没有那非比寻常的天赋。慕容纱月拥有的天赋叫做罗刹血瞳。可她从小都远离月国,也就不能得知这拥有的天赋从何而来,又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慕容纱月暗自想若是有缘,说不定还能见到那应叫姑姑的夕国太后,一探究竟。回过神来,就看见太妃招手让所有人坐下。
    “各卿家的千金聚首于此,相知于此,真是一场盛宴,既然是相知宴,哀家也不多说什么,按往年规矩来比试比试,让哀家开开眼,你们这些小丫头可一个都别想逃。”太妃笑语。
    可慕容纱月却是恨得直闹心,琴棋书画,琴棋书画,果然自己还是掳了司徒璃双简单些,目光便去搜寻司徒璃双,她已见过那人画像,现在把他敲晕走人即可,可杀出去就得听天由命了。
    司徒璃双总是冷冷的表情,坐在正位第三,本就有许多千金都偷偷打量,他早已习惯也就不以为意,可下位上传来一种奇怪的目光让他不得不注意。那是慕容纱月的目光,这目光没有一般女子的矜持和羞涩,反而是毫不避讳的去看,坦坦荡荡的让司徒璃双不由皱眉。
    细细看去那女子有些眼熟,不就是那日马前救人的狂妄丫头吗,若是按位置去算,那她便是大名鼎鼎一无是处的单如月了,可看当日她的胆色也并不是一无是处。
    “皇上驾到。”一身明黄映入眼帘,宴厅众人都停了下来,叩谢大礼。司徒璃皇随手一挥,“平身。”大步走到太妃面前讪讪一笑,“儿臣有事耽搁,让您久等了。”
    “皇上以国事为重,乃社稷之福。”
    司徒璃皇依旧在笑,可笑意不入眉眼,入座上席正中,抬手示意。
    “比试开始。”随着公公尖细的声音,于是一场盛大的相亲比试大会正式开始了。
    而慕容纱月,她最终放弃了那个掳走的想法,没有人接应,单家人也不一定跟自己,这注定自己只能走比试这条路了。
    相知宴开始,每个人都使出浑身解数来表现自己,也许看着那些千金小姐卖力的展示对别人是种享受,可对于骄傲的慕容纱月来说,这是煎熬。她无法忍受这些女子这样子,像得到恩赐一样去拼命的讨好别人,她曾经驰骋沙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身为女子也毫无去讨好任何一个男人的想法,虽说她也曾生活在宫廷,见过这些,可当自己面对的时候,这种屈辱就像火在她身上烤一样。
    在外人看来,表演越出色,单如月面色就越不好,众人只道她是嫉妒了,害怕了,并不了解此时她心中所想。
    到了苍玉函的舞,她才从众人的惊叹中拉回思绪。苍玉函正在跳舞,伴着一曲用古筝弹奏的相思离,像是一位下落人间的仙子,舞步如轻云般慢移,忽的疯狂旋转,嫩黄纱衣更衬托出她的婀娜动人,曼妙的舞姿像是丛中嬉戏的蝴蝶,令人赞叹。可慕容纱月并没有特别的感觉,看那舞姿的眼神都显得有些空洞。也许是以前见过这世上最动人的舞姿,对苍玉函的舞蹈只能说是赞赏罢了。不得不说苍玉函的舞让她有点失望,有样式没灵魂的舞蹈只能糊弄住只见浮华的人罢了。
    一曲舞毕,苍玉函胜券在握,含笑行礼,众人欢呼雀跃。
    苍玉函十分得意,示威般的看了慕容纱月一眼。上座的太妃喜笑颜开,“玉函的舞跳的真不错,哀家要赏!”
    苍玉函更加得意,上前一步准备接赏。太妃似有感悟,“当年你姐姐一舞倾城,哀家赐给她一只雕琢凤凰的金步摇,最后你姐姐嫁给了我皇儿,成全了一段佳话。”苍玉函本是欣喜,可一听关于她姐姐之言,身体有些僵硬。
    太妃铺垫许久就是为了后面的指婚,她早做过合计,只要苍玉函嫁给司徒璃双,用来拉拢这无双王爷,然后委屈一下自己的皇儿去封那一无是处的单如月一个侧妃,拉拢单忠雄,这么一来皇帝自然孤立无援,自己皇儿就有更大的机会。
    司徒璃皇能当上皇帝,当然也不是省油的灯,一眼就看出了太妃所想,轻咳一声,“单家小姐还未比试,我们皇家可不能偏心。”言罢,直直的看着太妃,让她重新发话。
    太妃内心冷笑,那废物单如月有什么可比,他还在这里垂死挣扎。可面上又立刻恢复慈爱的面容,“是,是,是,哀家考虑不周了,唉,实在是因为玉函的舞太美了,让哀家冲昏了头脑,那还是比完再说吧。”言罢招了招手让苍玉函先退了下去。
    司徒璃皇也心中忐忑,这次相知宴本就是为司徒璃双办的选妃宴,司徒璃双性格骄傲,这次选妃都是自己拉下身段求了千百遍才求得的一个名额,司徒璃双刁难,说自己封号既是无双王爷,也应该有一个无双的王妃,不要杂七杂八的女人都塞进他府里,一个就够了。这司徒璃双不想的事情也没有人敢逼他,虽说单如月的身份是巩固势力最好的人选,可这个人就怎么也不够格。现在他也只能拖延时间走一步算一步了,可能后面会有转机。
    那苍玉函有些忿忿,本来马上成功了,却又是那个单如月!相貌不如她,才情不如她,一无是处的废物如何与自己比?单如月上台就是跳梁小丑贻笑大方罢了,根本无法与她抗衡!年年的相知宴她总是垫底,要不如此身份怎么现在还没有嫁出去?还痴人说梦的与她争,她能嫁给无双王爷简直是痴心妄想!细细思量自己成为无双王妃也只是时间问题罢了,没必要如此憋屈。


【第六章】 宴会进行主角被拉下水是必然

    “玉函已是表演完了,如月姐姐坐了那么久,也该是上场了吧。”笑意绵绵,含着掩不住的讥讽。
    慕容纱月哀叹最毒不过妇人心,早死晚死都得死。可众人皆是看笑话般的起哄,念着单如月的名字,慕容纱月却有些发怒,她在心底还是把死去的单如月当做朋友的,那个在她耳边絮絮叨叨的女孩,那个在生命最后对她微笑的女孩,让她心疼过。可这群人,让她厌恶。
    此时,她有些明白单如月的执念,这里总有一个压着她,挑衅她的女人,还有不停有人拿她们作比较,自己的缺点,伤口不停的被揭开,没有人能保护自己,只能用愤怒来掩饰自己的脆弱,来反抗这群人。
    冷哼一声,世界上还没有我慕容纱月怕的东西,这群人凭什么在这里指手画脚!慕容纱月在众人议论纷纷中起身。上席的皇室成员都饶有兴趣的看着这场好戏。最开心的莫过于六王爷司徒璃叶,单如月对苍玉函,他最爱看这种好戏,不过单如月似乎没有实力,如果这样吵起会来比较热闹,那就更好了。
    “如月姐姐,你要展示些什么?”苍玉函咯咯一笑,自己的舞的那么出色她倒要看看单如月有什么脸面去与她比。
    “乐。”
    “哦,姐姐还会乐器?何种乐器啊?”
    “鼓。”乐器中她能拿的出手的就只有鼓了,行军打仗必须以鼓来激起将士战意,打鼓的艺术,为了打仗她也是研究透彻了,去年还与落星野比过“鼓舞”,打鼓起舞,也称鼓,舞,更有鼓舞人心之意,应该能用在此时。
    众人一时沉默,而后窃窃私语,从未听过大家闺秀打鼓的,单如月要打鼓,不知有何用意。
    乐官呈上小鼓,慕容纱月看都不看一眼,更不要说去拿了,“大鼓,我要的是大鼓,把这里最大的鼓拿来!”
    几个乐官听后议论了一下,快步走了出去,苍玉函不知她是何用意,但谅她也比不过自己,还是退回自己位子上看她如何丢人现眼。
    不一会儿,几个乐官抬着一个大鼓进来,慕容纱月满意的笑了笑,将头上的饰物取了下来,放在一边,旁若无人的撕下裙摆的红绸,把头发用红绸高高束起后,红罗衫,宽大的裙裾随风轻扬像飞散的霞云。裙褶间一朵朵红莲的绣纹翻飞起伏,好像在瞬息间经历着盛放和凋敝。众人望去,只见她没有一丝儿女态,那双夺人心魄的眸子更显得她英气逼人。
    司徒璃皇坐在主位,顿时来了兴致,“给朕说说你鼓何曲?”
    慕容纱月已摆好架势,朗声道:“启禀皇上,是大漠谣!”红衣舞动,鼓声咧咧,令人肃然起敬,鼓声顿挫,身姿飞转,红绸与红鼓把众人带入了一种大漠豪情,那里有夕国没有的烈焰黄沙,有这南方水榭没有的炙阳狂风,有这里没有的豪情万丈,而慕容纱月仿佛就是在无垠沙漠中骑着骏马的红衣女郎,这些从小在温柔水乡中的人们,被这阵阵鼓声激荡着,鼓声似乎要渗入他们每一个人的灵魂。
    鼓停,却没有一人能从那激烈的鼓声中缓过神,慕容纱月一笑,随手将鼓棒一扔,她还有更拿手的呢,可那定会带有杀气的鼓声难免会遭人怀疑,还是不要强出风头了。
    鼓棒掉地的清脆响声惊醒了所有人,慕容纱月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不同目光,有赞叹,有向往,有惊讶,有嫉妒,还有怨恨。
    “好!”司徒璃皇大喜,“真是精彩,朕从未看过如此精彩绝伦的展示,赏。”
    慕容纱月盈盈下拜,谢主隆恩。
    刚一入座,就听公公开始公布什么结果,听了一连串的名字,还有什么簪,什么簪的。听了半天,结果就是自己以一簪之差险胜苍玉函。这时她才反应过来,刚刚发的簪子不是礼品,是投票。暗自握住刚才谨慎收好的金簪,这不能怪她,她不是真正的单如月,不懂这些本是总所周知的规则。
    司徒璃皇大喜,众位心知肚明,这第一怕是要许给五王爷司徒璃双了。而慕容纱月也知道,双方都在拉单家,皇帝喜的是他胜了。
    司徒璃皇刚要开口宣布,只见太妃抢先说了,“前些日子,云儿立了大功,还没求赏赐,不知皇上愿不愿关照一下你三弟。”
    司徒璃皇面色不善,“什么赏?”太妃一笑,却也态度强硬,“没什么,就是与这相知宴有关。”太妃身边的公公恭敬的递上一张薄纸,司徒璃皇看后面色铁青,甚至有些咬牙切齿,“朕允了。”言罢,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慕容纱月,却是了然的遗憾。
    在座之人无不一头雾水,慕容纱月玲珑心思,便是了然。想必是当初皇帝允了三皇子什么,太妃本不好直接要求赐婚,便以要宴会第一为名目来说话。
    慕容纱月阴阴一笑,真是上天给她机会啊,紧握手中金簪,起身行礼。
    “启禀皇上…”
    “启禀皇上…”她有些惊讶,抬头望去,那正席中的无双王爷司徒璃双,跟她一同起身,手中也同样握着一支金簪。好小子,原来你也留了一手,不禁暗叹这个人才是真正的心思缜密。
    司徒璃皇看到这两人同时起身,有些惊异,忽的注意到他俩手中的金簪不由开怀大笑,“朕没猜错的话,你二人都忘投金簪了,真是,唉,快来投吧。”太妃死死的盯着他们手中的金簪,千算万算也没算到这种变故。
    司徒璃双面无表情的看了慕容纱月一眼,朗声道,“我这金簪送与单家小姐。”太妃忙起身道,“老五可是将簪投给了她吗,那么…”
    司徒璃双打断了太妃的话,“不是,本王的意思是,单小姐投谁,我便投谁。”眼睛直直看着慕容纱月,将金簪递于她,慕容纱月有些气恼,他就这么相信自己,可席中的千金小姐们的目光,简直就是要将自己凌迟处死啊,她发现自从与这司徒璃双扯上关系,她的女人缘就直线下降,现在估计已经降到谷底了。
    司徒璃皇疑惑的盯着司徒璃双,他有些搞不懂自己这个弟弟了。高高在上的太妃娘娘了用期盼的目光望着慕容纱月,只见这身份高贵的妇人捂嘴一笑,而后摆出一副看起来慈祥的面容,“老五真是说笑,单小姐一定是投自己啊。”
    要知这相知会上表演的小姐多数是投给自己的,又有谁会投给别人呢,真正能分出高低的是这些皇族们投的簪子罢了。她们多数人是不懂得进退的,这名次代表她们的荣耀,也代表家族的荣耀。
    众人也都赞同太妃的话,苍玉函更是又气又恨,就差当场杀了单如月了。不料,众目睽睽之下,单如月把两只金簪齐齐扔进苍玉函的娄中。四周的诧异声此起彼伏,苍玉函甚至怀疑眼前这单如月是不是疯了。
    慕容纱月看他们可笑的表情,她觉得自己在他们眼中一定是疯子了,还有那司徒璃双的眼神,让她,让她真想一拳上去,他那分明就是早都料到的眼神,却硬生生摆出一副惊讶的表情。
    皇上红光满面与太妃铁青的面色产生了鲜明的对比,她还一定要装作无辜,装作什么都没有看透,“苍小姐的舞具有夕国风情,我只不过是投机取巧罢了。”退了回去。
    看着苍玉函面色红润情意绵绵的看了看司徒璃双,莫名的让她有了一种负罪感,她可以果断的杀死一个女人,但无法如此去伤一个女人。
    公公又开始宣布结果,几乎一摸一样的内容让人昏昏欲睡,不同的是,这回苍玉函以一簪只差胜了她。的确是危险,如果只有一只簪,顶多是平手,可上天就像是安排好的一样。一个是不懂规矩,一个是有意为之。
    司徒璃皇站起,朗声道,“朕在此之前答应太妃,相知宴的冠首要嫁与三王爷司徒璃云为侧妃。苍玉函上前听旨。”
    苍玉函一声惊叫,怎么也没有想到是这种结局,她不要,她不要和姐姐共事一夫,她要嫁的是无双王爷!她要嫁的是司徒璃双!
    苍玉函一动不动,身体已是颤抖,太妃见她如此失态更是不悦,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她浑身一震,忍住泪,上前接旨。三王爷司徒璃云没有到场,周围一切寂静,有人嫉妒有人叹息。
    接下来就是为司徒璃双和单如月赐婚,换句话说就是为司徒璃双和慕容纱月赐婚,司徒璃双不悲不喜,慕容纱月更是无所谓,一切都是照各自谋划发展,这场婚姻是阴谋而注定,没有什么可脱离掌控的东西。


【第七章】 她是普通人 普通到不是人

    相知宴的结局是大获全胜,慕容纱月在一众女子杀人的目光下接了旨。同样大获全胜的还有皇帝一方,司徒璃云没到一场相知宴,算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苍玉函本是作为三皇子一派唯一仅剩的联姻工具,没想到被自产自销了,从外部矛盾彻底转化为了内部矛盾,这以后的日子够他们喝一壶了。
    天色渐暗,大家也都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慕容纱月也快步赶回,诗情画意那两个小丫头不知在宫门外等了自己多久啊。忽然一股气息迎面而来,刚想避开,又是想到自己现在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单如月,也不是怕拆穿身份,而是为自己保留底牌,硬生生的撞了过去。
    “疼啊。”声音随意敷衍,连她自己都没想到这语气多么没有说服力,抬头一看,自己正好撞上了那个司徒璃双的身上,暗叫倒霉。
    司徒璃双好看的眉毛皱了起来,尖锐的目光扫视着她,她有些后悔,虽是他故意撞自己,可她的声音太敷衍了,一看就是早先知道的。可自己又没欠他什么,也不觉理亏。
    司徒璃双看着这个目光坦然的女人,第三次了,第一次马下救人就觉得她不简单,刚才的相知宴感到她更不简单,而现在这么一撞,他觉得这个女人复杂到他根本看不透这个人。
    可惜慕容纱月不知司徒璃双所想,在他这样盯视或者是瞪视的目光下站了许久,连声音也没好气起来,“参见王爷,我要回家,让开!”
    近乎命令的口吻让司徒璃双一怔,他也同样用命令的语气说道:“我送你。”而后就是以近乎拖走的方式去拖慕容纱月,可是他拖的是慕容纱月不是普通女子,用力去拉她,她却纹丝不动。
    慕容纱月是近乎反射性的站住脚,忽的又是反应过来的她自己是个普通女子,并不会武功而后任他拖走。两人之间的气氛诡异,就像是棋逢对手似得暗中较量。
    二人却没有发现,他们一个拖一个赶,正以一种近乎轻功的快速步伐走着,连走过的公公宫女都无法看清是两团什么东西飘过去了。
    “王爷,快到宫门口了,你能松手了吗?”
    司徒璃双停下脚步,轻轻松开了慕容纱月的衣袖,没有一丝尴尬。这两人又各怀心思的纷纷缓下脚步以龟速走向宫门。
    慕容纱月不敢妄动,因为她刚刚走得似乎很快,一直跟着司徒璃双不自觉的就加快了速度,她可不想招惹麻烦。而司徒璃双深知单家的重要性,无论此女是谁,只要代表单家即可,刚才自己的行为确实是莽撞了。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宫门,“小姐!”只见画意一个饿虎扑食,凶猛的向她扑来,慕容纱月被猛的抱住,可画意冲力太大,无法支撑的向后退了一步才把冒冒失失的丫头抱稳。
    “画意!你想让小姐摔倒吗?快给我回来!”诗情的怒吼中带着的魄力,凶狠的不仅震慑了画意还有宫门前的侍卫们。
    画意撇了撇嘴,松开了了她,这才注意到站在身旁的司徒璃双,惊讶的捂住嘴,而后以近乎崇拜的目光又射向自家小姐,那只有慕容纱月和诗情可看懂的意思,小姐你真是我的神!
    相比之下诗情相对镇定,此时诗情是回想起当初主人指着司徒璃双的画像说,“诗情,这是我以后的相公。”那语气不是憧憬,不是希望,而是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她就明白,她的主人不是一般人,也不是为了一般的理由去说这句话。
    慕容纱月几乎用光速行礼告辞,将画意拖上马车,几乎用嘶吼的声音向诗情,“快回家!”让司徒璃双有了自己是洪水猛兽的错觉,这位普通的小姐可是自己遇见的最不普通的女子了,自己只有对她说话时自己才会失去以往的冷静和态度,这是怎么回事他也不明白。
    这桩婚事定下来后,单府上下一片喜庆,对待单如月的态度更是毕恭毕敬了。除此之外也有不少麻烦,夜晚时不时就有司徒璃双的倾慕者派来的杀手,不过那杀手对于诗情来说就根本不值一提,时日不多那诗情的武功都精进了不少。
    慕容纱月完全没有马上就要大婚的紧张感,常常呆在单府也不觉得无聊,因为连年征战根本无法享受到如此惬意的时光,每日在府内花园里躺在软塌上,吃着水果和花样的点心,哼着小曲,喝着米酒,真想就这样子一辈子啊。画意看见自家小姐如此颓废的生活,暗自着急。“小姐不要老是呆在府里,会闷出病来的。”
    惬意的慕容纱月摆了摆手,“怎么会闷出病啊,这是极乐,极乐。”在这样舒适的环境,不禁哀叹自己怎么没有如此好的命,生为一个官家小姐,最起码不用有那么多责任,天天在战场的泥沼里打滚了。
    画意却不知她的心思,只是一心想让自家小姐多出去转转。“小姐,今日是花灯节,街市上极其热闹,灵玉公主给各家公子小姐发了请帖,小姐也收到了,不如我们去看看吧。”慕容纱月不答,本是想今天晚上早些睡下的,又看着画意满脸期待,慕容纱月也无法拒绝,哀叹一声。“既然是花灯节,就出去吧。”
    “好的!”画意听完高兴的似乎要跳起来,“我马上去收拾东西!”慕容纱月不解的看着欣喜的画意,就是出去看一个花灯要收拾些什么啊?
    忽然画意又冲了回来,“小姐还是随我回屋打扮打扮的好!”连拖带拽的将慕容纱月从软塌上拉起。“画意,现在就出发吧,无需收拾了。”慕容纱月递给诗情一个眼神,诗情心神领会的将画意拉到身边,慕容纱月整了整衣服,“走吧。”就这样主仆三人出发了。
    单府的人都知道诗情武功高强,也就放心放行了,单忠雄也是倒也很乐见她多出去走走的。
    三人并没有坐马车,而是走路去的街市。待走到夜市夜色正好,慕容纱月看到这灯火辉煌的夜市心神感慨,她从未见过如此繁华的夜景,各个商铺都挂满七色彩灯,各式的小吃,各种商贩叫卖。这就是没有战乱的国家啊,如此美丽,如此祥和,连自己都被包围在这幸福中。不知何时,兰杀国可以变得如此繁华,落星野应该是个好皇帝吧。
    “小姐,小姐,你在想什么呢?我们要去河边登花船!”画意手舞足蹈的向河边方向跑去让慕容纱月无奈一笑,“知道了。”
    不得不说,画意是极其喜欢自己的小姐的,慕容纱月若有若无的纵容让她觉得自己不再是一个奴才,小姐一直像是一个姐姐一般的在照顾她,她为慕容纱月所做的任何事也是发自内心,自愿的。而慕容纱月自小都不受侍女照顾,在外打仗也没有接触过多少女子,所以对待画意也是格外照顾。
    “诗情,买一些小吃备上,一会儿可以尽兴游湖。”诗情听完立马运起轻功去办。
    这时,一个白衣公子对她温柔一笑,那公子带着面具看不清真容,但那出尘的气质却是怎么也掩盖不了的。“这位小姐,愿意去南市看看吗?那里有很多灯谜。”
    若是寻常女子定然不会拒绝这样温柔公子,可慕容纱月却是不喜欢,“这位公子。”慕容纱月一顿,上前一步,立马与那公子距离很近。那公子好像被她大胆的行为吓了一跳,“跟了我们三条街,偏偏在我遣开侍女的时候出现…”那蕴含神彩的眼睛锐利的盯着他,“居心叵测啊。”言罢,就走开了。
    那白衣公子依旧站在原地,“引蛇出洞吗?这个单如月真有意思。”他便是三皇子司徒璃云,本就想会一会这相知宴上一鸣惊人的单如月,美男计倒是让她为自己所用的好方法,可惜这单如月可不是想象中的好对付。
    慕容纱月早就知道自从定下婚事,她就一定会被人盯住,可是如此小儿科的美男计还是第一次见到。画意早已在湖边等候多时,诗情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也不言语。“小姐,灵玉公主的花船已经驶入湖中心了,我们坐小船过去。”
    诗情一皱眉,那灵玉公主根本就没有将小姐看作上宾,她们又何苦去追船让人耻笑呢。慕容纱月明白诗情为何皱眉,对其微微一笑,“上船吧。”
    小船虽小,可乘上三人已是足够,诗情划桨,画意吃着点心,慕容纱月看着天上一轮明月,照耀在湖面上,很是惬意。


【第八章】 金船公子 卿卿佳人

    花船上的官家的公子小姐都看见了这艘小船,有些人就开始嘲笑起来,更有甚者命令花船划快一些,捉弄一下。灵玉公主也不言语什么,只是在一旁看热闹。
    而此时船上的慕容纱月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一壶酒,侧卧下来,又将头上繁琐的发饰摘掉随意扔在船舱里,头发随意束在脑后,灌起酒来。这时不仅是花船里的人,连诗情,画意也惊呆了。她举止潇洒随意,毫不做作,绝非大家闺秀的作风却也让人挑不出刺来。
    慕容纱月旁若无人的喝酒,看了看距离极其之近的花船。这花船上的人无一不在看着她,她也丝毫不在意的,“诗情,我们不上这花船。”指了指远处,“去上那艘金船。”
    诗情向远望去,果然看见一艘豪华大船,向这金船的方向划去。
    灵玉公主猛然坐起,那艘船连自己也上不去的,那单如月真不知天高地厚,竟然想上那一艘金船。花船上的人都窃窃私语,那艘船上的人可是不一般,就连皇上亲去都要看船上人的脸色,这单如月真是自取其辱。
    诗情不急不躁的划到那豪华大船旁边,船上的小厮早就看见缓缓驶来的小船,嚣张的喊道,“哪里来的人?这么不守规矩,我家公子的船十里内不可行船的!”
    只见慕容纱月冷哼一声,将手中酒壶随意一撇,缓缓站起身,气运丹田大喊,“卿卿,卿卿。”那小厮还没回过神,就看见自家公子飞一般的从船舱中跑了出来。
    船上公子一身红衣,漂亮的丹凤眼向上挑,皮肤比象牙还要白。不得不说他比女人艳美多了,薄唇轻启,“你是…”眉头微皱。
    “嫣客卿,我都不认识了?”慕容纱月声音回复懒散,船上的嫣客卿听到这个声音却是心头一颤,怎么是这位爷。看慕容纱月用并不是真容,肯定另有隐情,“快些上船吧,那么小一艘船也不嫌不舒服。”
    慕容纱月让诗情画意在小船候着,自己上了金船,远处花船上的人听不见他们说什么,只是看见她上了船,均是一脸惊异。灵玉公主握紧衣袖,神情恍惚,为什么,为什么她可以上船,我却不可以,那单如月到底和嫣客卿是什么关系!
    灵玉公主早些时日,见过嫣客卿一面,便是情根深种念念不忘。奈何嫣客卿虽不是什么皇亲国戚,但是掌握天下南方的经济主脉,南方诸国都对他都是客客气气,巴结讨好,生怕惹怒这尊大神,灵玉公主多次求见都被拒了,也无可奈何。这日花灯节灵玉公主租了一条花船打着宴请众人的幌子就是想远远的望着嫣客卿而已。
    刚到时慕容纱月在湖边看见花船又看见这金船就看透了几分,果然是嫣客卿这个拈花惹草的妖孽。放眼天下,给这船上镀金的就只有嫣客卿这疯子。
    “你失踪后,兰杀国的陛下可是快把国都翻了一遍。小杀你却在这里,这是为何?”嫣客卿讨好询问却收到慕容纱月一记白眼。
    “这么多年朋友了,小杀一直都那么够意思,一定不会告诉哥哥我在这里吧。”慕容纱月知道,这嫣客卿再怎么妖孽最怕的还是他哥哥嫣草。而嫣草又是她姐姐慕容明雪的手下,如果被嫣草知道嫣客卿在夕国逍遥快活,指不定立刻会家法处置呢。
    “卿卿,我是不会说的。”看在有几分交情的份上慕容纱月并不准备通风报信,嫣客卿顿时松了一口气,喝了一口酒。
    “卿卿,我要成亲了!”
    “噗…”刚入口的玉液琼浆就这样很不雅的喷了出来。
    “你…”天啊,罗刹出嫁,不会嫁给落星野吧。
    “不是你想的那样哦,我现在可是单如月。罢了,只告诉这些,不要告诉别人,否则我就叫嫣草来。时候不早了,我走了…”慕容纱月就是想要看看熟悉之人知道自己要成亲的反映,果然精彩。可又怕他追问,自己解释起来也是麻烦,立刻逃窜了。
    其实慕容纱月多虑了,嫣客卿自从听到她要成亲的消息整个人已经石化了。倒不是别的,因为像慕容纱月这样的女人,在他眼里已经不能称为女人了。自从看见战场上的她,自己一直怀疑慕容纱月才应该算是真正的爷们吧。
    慕容纱月从船上下来心情愉悦。诗情,画意都隐隐约约知道自己的主子并不是寻常小姐,倒也不追问。一行人也就绕过花船径直回府了。
    今日之事,这坊间传闻又有了许多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