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07-03

字字锦:江山归你,你归我 19 - 25



【第十九章】 前路惊魂无定数

  及至中午时,阳关道变作了羊肠小道,最后延伸到了一处丛林当中,路面泥泞不宜行走,那马儿深一脚浅一脚走得极是吃力,马车的轮子陷入泥里更是寸步难行。只是几位无良的大少才不去顾忌马儿的死活,命车夫拿了长鞭招呼了它们一路前行,终于,一直挨到黄昏时刻才走出这片丛林,前面是一条宽阔的河流,河水流速并不湍急并且清可见底,对岸是一片村落,在黄昏的映射下出现一种诗意般的油画美。
  众人纷纷出了马车或者跃下马背,眼神在河面上寻找了几番,最后锁定了一条还算宽大的渔船,招了招手,让他靠岸。
  玉子曦一身白衣不染,在距离众人稍远的地方站定,像是一朵位于苍穹之巅的雪莲般,让人无法靠近。
  此刻,他的关节有些泛白,甚至比他手上的羊脂玉扳指看起来还要惨白上几分,攥住扇子的右手背上泛起几根青筋,瞧着格外突兀,就好像他在强忍着什么一样。
  洛颜夕原本站在河边和玉子然看似打情骂俏玩得欢快,忽地瞥见玉子曦一双攥得泛白的双手,于是不自觉地往他脸上看去,还是那淡淡的表情,看着并无异样。
  洛颜夕嘀咕了一句然后从地上搬起一块石头扔进河里,顿时溅起一溜的水花,众人见状急忙闪躲,却是玉子曦依然伫立在河边,虽是没有闪躲,但是眼神里明显有那么一点厌恶。
  “你这丫头,也不提前知会一声,瞧瞧,这衣服都被你弄湿了。”不懂武功的丫鬟们纷纷抱怨起来。
  洛颜夕没有吱声,一双眼睛看向玉子曦,哪里不太对吧,这男人洁癖到变态,又身怀绝世武功,如何会不去躲避呢?
  趁着众人等船的空当,洛颜夕走到玉子曦身侧低声问道:“二爷,你该不会是哪里不舒服吧?”这么问出口,她发现他的脸色的确较之平时的苍白更显病态,居然都没有人发现。
  玉子曦的眉头不经意间皱了一下,回道:“我没事。”
  洛颜夕拿鼻子哼哼了两声,心想谁愿意关心你死活呢,若不是倾城嘱托,自己恨不得他能死了为好。
  虽是心里这么诅咒着,她人终究是心软,于是沉着脸问道:“药呢,可是放在马车上,我帮你取来。”
  玉子曦还不待吱声忽听慕容渊喊了一声:“诸位小心。”
  话音刚落就见几十个蒙面人从树林里一跃而出,手里操持着明晃晃的大刀向几位少爷劈过来,丫头家丁之流根本不放在眼里。
  洛颜夕心里一惊,情急之下伸出手拉住玉子曦的胳膊就躲。原本以为那男人连水花都避不过去定然也躲不过这些蒙面人的袭击,事实却是自己完全低估了他,只见他甩开自己的拉扯,空手劈过,生生砍断了行刺数人的胳膊,一抹翩然的身影在绿意当中舞动着,般般入画。
  洛颜夕几乎有些看呆了,他,当真是只白毛孔雀!这舞动的身姿原本可以这么优雅动人,明明是为了伤人而战,却分外华美。
  只是,对方人多势众,玉子曦突然有点败下阵来的感觉,与其说是技不如人更不如说是身子突然不适,自行倒退了几步,脸色更显煞白。
  此时,如影和随行二人假装无意地靠近了玉子曦,奋力拨开了缭乱的长剑,悄悄回身问道:“主人,你没事吧?”
  “不碍事。”玉子曦沉声回答了一句提醒道:“别做的太明显。”
  这场莫名其妙地刺杀持续了约莫一刻钟,若不是因为玉子朝和玉子然个个身手了得又有慕容渊孟长春和如影随形等人一路护送,大家怕是得命丧在此了。
  终于,实力还是见了分晓,那行刺之人节节败退,最后也不管地上负伤的几名同伴而呼啦啦地潜入了树林里,很快没了踪影。
  玉子朝伸脚抵住了一个蒙面人的脖子质问道:“谁派你来的?这么大胆!居然敢行刺玉府的人。”
  “杀了我吧,我不会说的。”那人冷声回答。
  “不说是吗,我有的是法子让你说。”玉子朝说完俯身扯下那男人的面纱,然后诡异地笑了一下,从怀里取出一个瓷瓶倒出十粒有余的药丸,然后伸手钳制住对方的嘴巴逼迫他吃了下去,接着起身笑了笑,说:“这可是我刚研制出的噬魂散,正常人吃一粒就会发狂,我倒要看看你能挺到什么时候。”
  话刚说完,忽见那男人脸上青筋暴突,然后伸出手扯开胸膛胡乱地抓了几把,瞬间血流如注,只是这身体上的自虐刚过,他又突然仰天长笑起来,那种夸张的笑法让人不免生寒,接着他眼角流出了两条血泪,像是极度痛苦一般又在地上拼命打起滚来。
  众家丁和丫鬟们早就吓得四处逃散,却是三个少爷面色如水,眼神阴暗地看向地上那死去活来的男人。
  “这种情况会维持多久呢?”玉子然嘴角含笑问向身侧的玉子朝。
  “放心,这不是致命的毒药,等他折腾到精疲力竭少说也得半个时辰。”玉子朝面容冷峻地回答说。
  “我可没那么好的兴致陪你看这么久的表演,船已经驳岸了,我们几个可先走一步了,你和其余人随后跟上来吧。”玉子然说完,对着洛颜夕抛了个媚眼,说:“走吧。”
  洛颜夕打了一个哆嗦,突然发现这整日吊儿郎当嬉皮笑脸的五少才是个真正的变态呢。看了一眼身侧的玉子曦,洛颜夕沉下脸来跟着玉子然先上了船,玉子曦顿了顿跟了上去,只是那玉子然才刚站定就出手扼制住了船夫的脖颈,冷声问道:“以前可不是你来撑船的,刘韶光呢?”
  那人一脸的恐惧,吱吱呜呜回答道:“我就是刘韶光啊,五爷这是在说笑吗。”
  玉子然嘴角浮起一抹冷笑,手上的力度加大了一分,问道:“怎么,你也准备尝尝四爷的手段吗?”
  那人面色一变,急速掏出一把匕首来,只是料得自己打不过众人,于是直接刺向了自己的胸口,动作之快,玉子然想阻止已然来不及了。
  这时,忽听那饱受毒药折磨的男人喊了一声:“给我解药,我招,我什么都招!”
  说完,一路匍匐着爬到玉子朝脚下,看来已是忍受到了极限。
  “你!”那自杀的撑船人见他竟是这么不争气,顿时吐了一口血,倒了下去,掉落在河中。
  “你可以说了。”玉子朝看着脚边的男人冷笑。
  “是,是御林军统领授意的,说是凡玉家之人全部斩杀干净。”
  “怎么,是明雨辰的主意吗?”玉子朝面色阴沉地问道,全然不顾及自己是否直呼了皇上的名讳。
  “不是他,该是明逐天的意思,现今的御林军统领是他的长子明雨澈,明雨辰那种废物还不至于下达这种命令。”玉子然风轻云淡地说道。
  “是吗?”玉子朝一脸暴戾地问向地上的男人。
  “不是,是统领大人自己的意思,他一向与皇上交好,说是要帮他除去所有祸患。”那人一边回答一边继续抓挠自己的胸口。
  “这倒是有趣,如果他真是明雨辰的忠犬岂不是该先除了他老子明逐天,哼,什么一心为主,这口号也太大了。”玉子朝说完从容地上了船,然后招呼了一名家丁说:“你来划船。”
  于是,这不小的船只载了十几人缓缓地前行。
  “我的解药!”那可怜的男人趴在地上哀嚎。
  “慢慢享受吧,不是每个人都有这么好的机会体验我的独门秘药的。”玉子朝说着,脸上带了残虐的笑容。
  洛颜夕突然就心有不忍,看了玉子曦一眼,忽见他扯下了扇坠,一用力,直接将上面的玉石射了出去,带着一股子力道直中那男人的眉心,只一晃,那男人就没了生气。
  “二哥,你还真是老好人呢。”玉子朝嘲讽地对着玉子曦说了一句然后看向两岸逐渐朦胧的美景。
  洛颜夕这时才明白为什么要凌晨就起来跑路,原来是有这么一段艰难的道路要走呢,若是迟了,竟是连个落脚的地儿也没有。
  终于,那渔船缓缓地靠了岸,众人陆续地下了船之后就往那一片屋舍走去。
  要说这错落别致的屋舍真是有那么一种古色古香的江南之美,青色的砖瓦屋顶,白色粉刷的墙壁,比起现代化城市里那坐落在闹市里几栋孤零零的瓦房还要硬说是江南水乡来得原始的多,却也美好的多。
  洛颜夕一边随着众人前行着一边啧啧地赞叹着两侧的建筑,自己本是出生在北国一个小城里,这样的景色还真是少见的。
  忽地,她似乎觉得队伍里少了个人,于是回过身望去,发现玉子曦有些落队了,一个人步伐缓慢地走在了最后。
  在他身侧几个往来的女子一脸垂涎地看向他,简直连步子都拔不动了。
  洛颜夕故意放缓了自己脚步,等到挨至玉子曦身边时,将双手交叉在身后,露出一副小女孩的姿态,嬉笑着问道:“怎么了,一个人装深沉啊?”
  玉子曦没有搭理她,但是脸上却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瞧着有些吃力般。
  洛颜夕怒了努嘴,刚准备放任了他在这里强撑却是忽见玉子曦身形一晃竟是险些晕倒,于是急忙出手扶住了他的胳膊,却见那男人极是厌恶地甩开,只是这动作过大他像是透支了自己的体力一般又准备倒下去。
  洛颜夕虽是有点恼火却不得不再一次伸手扶住了他,这一次玉子曦不知是没力气甩开她还是干脆由着她了,只是强忍着身体的不适,低低地咳嗽了几声说:“等会到了客栈我交给你一副药方,你即刻帮我把药抓来。”
  “你随身携带的药丸呢?”洛颜夕不解地问道。
  玉子曦眼神突然变了变,看了一眼前方的行人,说:“被人窃取了。”说完,不再吭声。


【第二十章】 无情更胜帝王家

  洛颜夕不得不跟着小心了些,心想这玉家的人个个阴险叵测,兴许二爷丢了救命药就是他的亲兄弟所为呢,想来那玉光乾对明国的江山虎视眈眈,这群兄弟之间定然是为了皇位继承一事彼此算计吧,这跟康熙时期的九龙夺嫡有什么区别!
  这种朱门深院里当真就没有真感情吗?
  走至当地最为奢华的客栈时,洛颜夕皱了皱眉,小声问道:“明知道有人追杀,为何还挑了这么显眼的地方炫富呢?”
  玉子曦轻笑了一声,不动声色地抽回了自己的胳膊,说:“我们这群人不论走到哪都那么显眼,何必畏首畏尾,有危险直面就是了。”
  “切,还不是你这老脸作怪。”洛颜夕嘀咕了一句然后大步跨进了客栈,却听到玉子然貌似关心地问玉子曦道:“二哥可是旧疾复发了,刚才瞧着颜夕丫头一路搀扶着你呢。”
  玉子曦微微一笑,说道:“无碍。”
  言毕,在宽敞的大厅里落座,三位少爷和孟长春四人占据了一张方桌之后众人还恭敬地站在一侧,看来是要等着吃这三个大少留下的剩菜剩饭了。
  却是玉子曦突然柔声说道:“诸位也是劳累了一天,随便找处角落入座吧,吃过了东西早些休息,明儿一早还得赶路。”
  众人听闻全部面露喜色,不禁感慨幸好这一路有温和性善的二爷随行,不然大伙可都是出来受罪的了。陆续在就近的桌子旁坐定之后,洛颜夕刚准备凑到慕容渊跟前却是被玉子然喊住,然后对她说道:“丫头,到本少爷身侧入座。”
  洛颜夕迟疑了一下,看了一眼板着臭脸的玉子曦和玉子朝摆摆手说:“不必了,五爷,我和他们一起就好。”
  “允你过来就别推辞。”玉子然强迫似的说了一句然后同样看了一眼二哥和四哥,说:“守着这么两个闷葫芦吃饭也太无趣了点。”
  洛颜夕也不再推辞,知道玉子曦洁癖,干脆挑选了玉子然和孟长春中间的位置一屁股坐下去,然后看了一眼身侧的小二,问道:“怎么没人点餐呢?”
  “随意。”玉子朝和玉子曦倒是回答得异口同声。
  玉子然突然就媚笑了一下,说:“那好办,就把你们店里的招牌菜尽数地来一份吧。”
  小儿一顿,立刻屁颠屁颠地去了。
  不多时,各色菜肴陆续上齐,只闻那小二响亮地报着菜名道:“鲍鱼烩珍珠菜,蒸驼峰,野鸡片汤,鹅肫掌羹,白蒸小猪子,什锦火烧,金丝酥雀,五香熟芥……”
  这一声高过一声的架势倒跟宫里传膳一般,好不搞笑。
  “不必在旁伺候了,你下去吧。”玉子曦吩咐了一声,然后示意众人动筷子,大家这才跟着动起手来。
  “天啊,这是要搞满汉全席吗!”洛颜夕看着满满一桌子还未上齐的菜肴咽了口唾沫说道。
  “满汉全席何解?”玉子然很有兴趣地问道,顺便夹了一片鸭肉准备放进嘴里。
  “别吃!”玉子朝突然沉声说了一句然后纵身一跃抓过了那小二的肩膀,目光清冷地问道:“谁做的菜?”
  那小二一个激灵,道:“店里的厨子们啊,怎么这位客官,可是吃着不满意?”
  “你们店里做菜都是用毒药当作料的吗?”玉子朝冷声问道,手上的力气有些加大,只闻得那小二的肩膀传来一阵断裂的声音,然后发出一声哀嚎。
  洛颜夕长呼了一口气,心道幸好刚才没有馋嘴先动筷子,不然这会子怕是就给这一桌子的鸡鸡鸭鸭去陪葬了。
  而玉子曦正在对面微笑着,从容地喝了一口茶水,看来那茶里是没有做过手脚的。
  “好好的一顿晚饭,怎么说动手就动手呢,岂不是坏了兴致。”突闻楼上传来一男子的声音,众人循声望去,发现是一年龄和玉子朝相仿面容刚毅并且英俊的男子,身材高挑,着了一身墨色长袍,胸前的衣襟微敞,露出他性感而略微健壮的胸肌,挑动了不少女人的视线。他一只手随意地拨弄开自己凌乱的发丝,另一只手自诩潇洒地煽动着手里的折扇,一副优哉游哉地表情下了楼梯,却是没有正眼瞧玉子朝而是错身过去捏住了洛颜夕的下巴满脸戏谑地打量起来。
  “嘶——”洛颜夕呼了口气,心道这是不是躺着又中枪了,我在这里坐得好好的怎么都有人上前挑逗呢,难道是魅力指数又上升了?
  这么想着,忽听那调戏自己的男人说道:“长得也不怎么样嘛,除了看着有那么点不食人间烟火的仙气之外这长相简直太普通了。”
  洛颜夕听闻顿时有种血喷二两的感觉,甩开脸,一脸不悦地看向那男人,问道:“你是什么人?”
  玉子曦和玉子然一直端坐在那里喝着茶水扮冷静,然后听那男人回答说:“皇上新任命的御林军统领明雨澈。”
  洛颜夕一怔,接着就面无血色地看向了面前的男子,心想果真是出门踩屎,如何会碰上这个幕后黑手呢,而且这么居高临下地骚扰自己!
  只见玉子曦依然静静地饮着茶,根本没有对此上心一般,却是故作平静的玉子然有些沉不住气了,起身一把将洛颜夕拖至自己怀里,说:“原来是明少爷,早有耳闻,方才没有好好打过招呼,失礼。”
  明雨澈轻笑了一声看向洛颜夕问道:“你这女人皮囊不怎么样却是格外勾人呢,怎么,这个男人是你的相好不成?”
  洛颜夕脸色瞬间由白变紫,刚欲喷回去就听玉子然爽快地回答说:“相好什么的就算了,这是我二哥的女人,我可不做那夺人所爱之事。”说完,好笑地看向了玉子曦,大概是想打破他所谓的平静。
  洛颜夕张了张嘴,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玉子曦,然后见明雨澈满眼笑意地看向了玉子曦,说道:“原来是二哥,许多年未见,失敬了。”
  洛颜夕这才想起来玉子曦的生母本是明逐天的胞姐,这二爷自然也是明雨澈的表哥了,只是这二人看起来别说是一点亲近之意也无,甚至彼此都心存了杀机。
  玉子曦淡淡一笑,说:“你这久别重逢送来的余兴表演倒是有趣,先是刺杀接着下毒,这份心意我领了。”
  明雨澈也不与他多言,只是满含深意地看向了洛颜夕,嘴角划出一抹不明的笑意,讽刺道:“好手段,不光是让皇上对你一见倾心念念不忘,居然还让名震天下的‘曦月公子’中的玉子曦对你心存爱慕,哼,想来你的确有点本事啊。”
  什么“曦月公子”?洛颜夕平白的让人侮辱自然是有些气不过,刚欲解释就听那明雨澈慵懒地说:“罢了,皇上喜欢的女人我也见过了,早知道这幅尊荣,这次说什么也不会下江南,我可回去歇着了,诸位慢慢享乐。”说完,优哉游哉地上了楼。
  玉子朝扔下那骨折的小二,看了玉子曦一眼询问他要不要追上去,只见他眼神流转着四处看了看周围,示意四下里全是明雨澈的人不要轻举妄动。众人这才发现整个大厅四周刚才还随意吃着饭菜的人此刻全部都面色紧张地看了过来,大有剑拔弩张的架势。
  当真是一发不可牵,牵之动全身。 
  “罢了,大家都收拾一下早些睡吧。”玉子曦长身而起,淡淡地吩咐了一声众人然后看了洛颜夕一眼,示意她跟着自己上楼。
  “二哥怎么突然依赖起你来了,莫不是想着让你暖房?”玉子然看出了这主仆二人之间的猫腻,好笑地附在洛颜夕耳边嘀咕道。
  “我呸!”洛颜夕啐了一口跟着玉子曦上了楼,然后关上房门说道:“刚才五少爷在那里满口胡言你居然不阻挠他,这事可是会越描越黑。”
  玉子曦没有理会她的不满,说道:“来时经过一家叫做‘灵芝堂’的药铺,你即刻去为我抓来几服药,药方在这里。”说完,从怀里取出一张薄纸交到了洛颜夕的手上,只是那女人却是接在手里而没有动身的意思。
  “怎么,怕明雨澈趁机对你动手吗?”玉子曦睥了洛颜夕一眼,问道。
  “这里四处都是他的人,保不准会不会把我半路上干掉。”洛颜夕老实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他不会对你动手,目标是我们兄弟几个,你尽管速去速回就好。”玉子曦回答得那般轻描淡写,却是洛颜夕不干了,嘟了嘟嘴,说:“我才不要以身犯险呢,二爷要是身子的确不舒服就找四爷过来瞧瞧,想必他对医术深有研究才是。”
  “他只会制毒,不懂医术,何况,他调配的东西谁人敢服用。”玉子曦说了一句猛然胸腔一闷,嘴里有一股子腥甜的感觉又被自己强行压制下去,看了洛颜夕一眼,说道:“速去!”
  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洛颜夕终究不忍,上前一步拉开了他的衣襟,无视了他男人极度厌恶却又没力气挣扎的表情,掏出几张银票说:“你可别指望我为你买单。”说完,呼了口气,大有一种壮士一去兮不复回的悲壮感。
  见她推门走了出去又为自己掩上门,玉子曦摇头轻笑了几下,心想这女人委实可恶,但是比着那些嘴蜜腹剑的人倒是恰恰相反,典型嘴硬心软。
  突然,再也强忍不住,他像是卸下了负担一般猛地吐了一口血,身子晃了晃在床上坐定,眼神变幻了几下,心里不免揣测是谁偷了自己随身携带的药瓶,竟是能趁自己那般的不备,按理说,没道理的。
  除非……
  脑海里出现了玉子朝,那个最是擅于使用各类毒药的男人,如果是他的话,一瞬间麻痹自己的感知也不是不可能吧。


【第二十一章】 雨夜巧计险脱身

  泼墨似的夜,格外深沉,一弯如钩似的残月被浓厚的乌云遮掩,不曾透出一点亮光。两边几棵繁茂的树木因着狂风的撩拨而发出惨然的沙沙声,更是添了几分诡谲。
  若不是街道两侧的人家还透着些许的亮光,这夜晚竟是给人一种走过黄泉路一般的感觉,静谧而凄冷。
  洛颜夕裹了裹自己的衣领,打了几下寒颤然后看了一眼头顶乌黑的夜空,心道自己需得加快步子了,瞧这势头不久就会降下雨来。
  比起夜色带来的不安,洛颜夕心里更是担心会不会有人追上来然后对自己劫财又劫色,再不济就是被抹了脖子,于是越想越怕,一边诅咒着玉子曦一边不觉加快了步子。
  忽地,头顶似是有什么黑影闪过,洛颜夕一个机灵站住了脚步,借着两侧的光亮瞧着竟是那明雨澈,心道这男人大半夜的不做休息难不成是在刻意跟踪自己吗,于是,嘴一哆嗦,极是不利索地问道:“你,你,你,更深半夜不睡,拦,拦,拦我干嘛?”
  明雨澈见她这般恐惧反倒是心情大好,拿折扇在后背上挠了几下痒痒,问道:“怎么,我长得那般像鬼不成,至于你这么害怕?”
  “也没好到哪去!”洛颜夕稳住心神回了一句然后绕过了他继续往药铺走去,只是还不等走出几步就被那无赖似的男人一把抓住,并且听他笑道:“我的确是不太理解你,要说大哥那般喜爱你,你若是跟了他定然荣宠加身,自后荣华富贵必然少不了,哪犯得着你留在玉府给人做牛做马呢,竟是要大晚上一个女孩子家的出门抓药,那玉子曦却也不怕你遇上歹徒。”
  洛颜夕知道他所谓的大哥是指明雨辰,好笑地摇摇头,心想这世上有什么凶恶的歹徒能比眼前这男人还危险呢,这么想着,她告诫自己下次出门前必须查查黄历才行。
  见洛颜夕没有搭理自己,明雨澈有些气恼,只是一抬头就瞥了旁边的一家不怎么派场的青楼,勾唇笑了笑说:“要说本少爷这次出门也没带上个枕边人,这几天一直空虚的紧,正好趁着这夜晚无处打发,进去玩玩也好。”说罢,拉了洛颜夕的手就往里走。
  “做什么,喂,我是女人,这种地方不适合吧。”洛颜夕大惊失色地挣扎着说道。
  明雨澈回身一笑,英俊的面孔在夜色下有那么一年勾魂摄魄的感觉,这是一个看着既性感又健壮的男人,和明雨辰的美丽干净截然不同,倒真不像是一对兄弟。洛颜夕这么想着忽地一笑,心想那玉家的少爷们还不是各有各的特色,扔街上去也不像是一个爹生的。只是自己还没笑出声来就听那明雨澈回答说:“今晚我可不是来寻花问柳的,准备拿来暖床的人,是你。”
  洛颜夕听罢更是挣扎起来,说道:“放开我啊,我才不要被你这种人——”
  “哼,你就学会感恩戴德吧,本少爷愿意疼爱你那是你修来的福分。”明雨澈说完用上力气如同拎起一只小鸡般将洛颜夕拉近了青楼,那浓妆艳抹的鸨妈似是习惯于客人经常自带“家眷”的,于是凑上来问道:“客观,我可是给您安排一处雅间呢?”
  “好。”明雨澈回答了一句然后看了一眼还是拼死挣扎的洛颜夕,说道:“实话告诉你吧,这些时日朝廷上出现越来越多呼吁皇上立刻册立皇后的大臣,可大哥这人死脑筋,非说要等你入宫,像他这个年纪本该连太子爷都册立了才是,皇子公主更是一抓一大把的,如何还能再耽搁下去,干脆今晚我就毁了你,也给他断了念想,这男人本就没点威信,为了你这女人再添众怒可就不值了。”
  “你就不怕他追究?”洛颜夕怒视着明雨澈问道。
  “放心吧,大哥向来待我如同自家兄弟,打小只要是我看上的东西他都会让出来,这一次也不会例外。”明雨澈说着钳制了洛颜夕的臂膀往楼上走去。
  完蛋了!洛颜夕无奈只得扯着嗓子嚎叫起来,吆喝道:“我是个正经人啊,我还是黄花大闺女啊,来人啊,有人要毁我清白啊,救命啊!”
  谁料,这就如同在狼窝里喊狼来了求救一样,换来的只是人家狼子狼孙看热闹的目光而已,只见那领路的老鸨回身冲着明雨澈笑了笑,说道:“这位公子,瞧着这姑娘性子还挺烈的呢,等会子可是温柔着点,别是闹出人命来。”说完,猥琐地一笑,露出她两颗晃死人的大金牙。
  “我要让皇上抄你们九族啊!”洛颜夕又鬼嚎了一声然后被明雨澈一把扔进了雅间里,随即关上了房门。
  “你,你,你,别过来。”洛颜夕见那明雨澈一进门就开始脱衣服准备进入主题于是一边后退一般说道:“你也听说了,我可是二爷的人,他好歹是你的表哥,你,你可别坏了亲戚间的感情啊。”
  “玉子曦会看上你?笑话!”明雨澈冷嘲了一句然后打开了自己的衣襟,顺便轻佻地一笑,说:“放心,本公子一向温柔。”
  洛颜夕四下里瞟了一眼,什么刀子,剪子一类的根本没有,这要表演自杀的戏码根本没有现成的道具,剩下几个桌角和床角也不适合,万一真磕得严实了怕是得破相,于是只好突然掩面,啜泣道:“实话跟你说吧,我之所以放着皇宫不去,放着皇上那么标志的美人不要,放着他承诺的皇后之位不顾,是因为,是因为……”
  “什么?”明雨澈停住了自己继续脱衣的动作,挑眉问道。
  “我有病啊,下半身溃烂,虽是及时行医吃药了,但是根本不见好转,如今连大腿都生出了脓疮,哪有脸跑去侍奉皇上啊。”洛颜夕说着,羞愧地别过头去,一看窗子大开,通向后院,于是想着不行就拼了,这种高度应该也伤不到自己才是。
  明雨澈眯起眼睛来,沉声问道:“你一个姑娘家如何会患那种性病的病状?”
  性病?洛颜夕偷偷白了他一眼 ,心想这也不能总是搬了屎盆子往自己脸上扣吧,说自己性生活不检点所致,这样自残的话她可说不出口,于是只得含泪摇摇头,说:“我也不清楚,而且这种事平常又羞于启齿,只能是越拖越厉害了。”
  “是吗?”明雨澈看着她梨花带雨又羞愧难当的表情低笑了一声,逼近了说道:“我倒是习过一点医术,不如就由我来帮你检查一番可好?”
  你妹啊!洛颜夕暗骂了一句,眼见着男人一步步逼向自己,虽说这年头女子清白比命都重要但自己还不至于以死明志,不过眼下也不愿便宜就这么给人占了便宜去,于是一憋气,喊了一句:“禽兽啊,居然连我这带病之身都不放过。”言毕,纵身从窗子跃了下去。明雨澈只听下面传来一声“哎呦”,接着就没了声响,于是准备纵身跃下追上去,只是低头一看自己胸襟大敞,腰带也是垂了下来,于是懊恼地整理了一番,接着一个身轻如燕的飞跃着了地,却是发现那女人早没了踪影,一念及她定是也不敢前去抓药了而急匆匆地往客栈狂奔,于是赶紧原路返回,却不想那女人竟是咬了咬牙,溜出了后院直往药铺的方向而去。
  “哼,横竖也出来了,绝对不能让你抓到。”洛颜夕嘀咕了一句将怀里的几张票子尽数地砸到了柜台上,对那打着瞌睡的郎中说道:“帮我即刻抓取几幅药来,记住,我要你店里最好的。”
  那郎中捋了捋胡子捡起银票来,接着眼睛就直了 ,说道:“玉简钱庄,一千两!”
  洛颜夕当初也没细看上面的数额,当即有些后悔自己出手太大方了,只是又不方便讨要,于是清了清嗓子说:“帮我把药配好顺便答应我一件事,这票子就全归你了。”
  那郎中立刻就将洛颜夕奉为了上客,虚溜拍马道:“这银子就是买下我这是个药铺也够了啊,姑娘有何吩咐尽管提就是了,我一定办到,一定办到。”
  洛颜夕突然有种做了主子的感觉,挺了挺腰板说:“眼见就快下雨了,你给我一件你退下的旧衣裳和一身蓑衣,然后陪我走一趟,去碧水客栈,路上若是遇到了什么人就按我的吩咐行事,如何?”
  那郎中急忙点头,说:“是去给哪位老爷夫人的号脉吧,成成,我这就下去准备。”
  洛颜夕一笑,嘀咕道:“玉子曦,你可是欠了我一个人情。”
  不多时,天上果降大雨,让这漆黑的夜更显得清冷和阴森,而且瞧着这势头竟像是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某处屋檐底下站了一个身材颀长的男子,一身墨色袍子,放佛融入了黑夜里,只是他腰间的佩剑上悬挂的一块美玉却是在夜里泛着幽幽的绿光,乍一看像是夜猫的眼睛一样。
  此刻,男子眼神冷森,盯着街道不远处走来的两个行人,拇指顶住剑柄露出一点利刃的寒光,看样子随时准备动手。只见那二人皆是一身的蓑衣,头戴斗笠,看不出长相。这两人一路走来,其中一人不停地对身侧之人骂骂咧咧着:“瞧你那出息,小小年纪净是干些偷鸡摸狗之事,下一次再被逮到可别让老子去替你低头认错了,我这老脸可是丢不起的。听着了没,你小子倒是说话啊,哑巴了!”说完,气急败坏地伸手砸了身侧的小伙子一巴掌就呼啦啦地走到了前头。
  “哼。”明雨澈收回了佩剑,继续双手环在胸前等候着什么,嘴里小声嘀咕道:“不信你会不经过这里。”
  如此过了近一刻钟,明雨澈有些不耐起来,心道这该死的天气等下去也不是办法,寻常人早就睡下了,自己何必这么拼命,要杀了那女人有的是机会。
  突然,他意识到了不对,这时候万户吹灯,谁家会抓了盗贼审讯到这么晚才放人呢,一想到自己上了当,他愤恨的展开袍袖遮了雨水一路紧追上去,只是一直到了客栈门口也没发现那女人的踪影,却是在踏进门槛之后发现那女人正优哉游哉地指挥了客栈的活计给自己准备砂锅熬药,在她身侧还站了一个老者,心里顿时明白了过来,手里的宝剑再一次出鞘几分。只是这女人身侧此刻还站了一个打着哈欠的壮汉和一个儒雅的书生,那壮汉曾经跟在玉光乾身边征战了几年自己倒是认识,至于他旁边的男子虽是摸不透底细,但是凭感觉也不是什么容易对付的人,一时间只能放弃动手的打算,阔步迈了进去。
  走至洛颜夕身侧时,那女人突然回过身来,一脸惊讶地问道:“哎呦,明少爷,您这大晚上的不谁,这是跑去哪里了呢,怎么淋成了这个样子?”
  “哼,不劳你费心。”明雨澈冷声说了句就准备离开却听那女人没完没了道:“想必是跑去哪里花天酒地了吧,哈哈,你那相好也真是,临行前送你把伞会死啊。”
  “早晚杀了你!”明雨澈回身看了她一眼,眼神里似乎下达了死亡通知。
  这一声威胁不要紧,孟长春和慕容渊纷纷拔出了随身携带的佩剑,但是那明雨澈却是没有搭理他们两个,狠狠踩着阶梯往楼上走去。
  洛颜夕看着他的背影轻轻一笑,心想他若真是为了明雨辰着想最好,这样的话,那个可怜的帝王也不会那么孤单影只了吧,虽说手段是极端了些,但是她心里就是觉得这明雨澈很可靠,因为他看向自己的眼神的确是除之而后快,理由那般的坚定。                        


【第二十二章】 一时温情难当真

  熬好了药之后,洛颜夕一手捏住鼻子一手端着药碗,小心往楼上走去,一开门见玉子曦正斜倚在床上,面色呈现一种奇异的灰白色,看着是虚弱到了极致。只是他一见洛颜夕出现了脸上竟是漾开了一朵如同清莲般纯粹的笑容,放佛是一朵莲花耗尽生命前凄美的绽放,之后便是凋落,生命的终结……
  他此刻就那么斜倚在床边,看着没有一点攻击性,倒是给人一种轻触一下便会破碎的错觉,脸上阴晦的气色并不影响他安详且无瑕的绝世容貌。
  “你总算是活着回来了呢。”玉子曦对着进门的洛颜夕这般说道。
  “承蒙你的记挂,我没死。”洛颜夕没好气地说了一句然后看向了玉子曦,见他目光平静,直直地看向自己,不像是蓄意看热闹的样子,反倒像是有那么一点担忧。
  呼了口气,洛颜夕不再去看这个不似人间所有的仙人,耷拉着眼皮将药碗端至玉子曦跟前,说道:“来吧,快些喝了就早点休息。”
  “你喂我。”玉子曦轻轻说道。
  “什么?”洛颜夕以为自己是听错了呢,这个变态洁癖死宅男居然会要求自己喂她喝药,这个世界要迎来末日了吗?不然自己为什么会看到这种不可思议的景观呢。
  玉子曦见她一脸的夸张和意淫,眉头轻皱了一下,有气无力地说:“我身子沉得厉害,很难抬起胳膊来,所以你来喂我喝药。”
  原来如此。
  洛颜夕轻笑了一下然后摇摇头,心道这男人生死攸关的时候倒也没那么多毛病了,只是一见他那半死不活的神态突然萌发了想狠狠虐他的冲动,心里默念了“观世音菩萨大慈大悲”好些遍才算是压制了自己心里那恶魔作祟,但是却又不肯放过这么好的机会让玉子曦好过,于是拿勺子舀起一口药水凑近嘴边狠狠吹了几口气,其间也不排斥有没有唾沫星子溅落的可能,然后递到玉子曦嘴边道:“来,张嘴啊。”
  果不其然,玉子曦原本苍白的脸呈现了一种可怖的青紫色,看样子若是有力气动手定会起身拧断了洛颜夕的脖子,此刻只得愤愤地眯起了眼睛,说:“不想死的话,离我的药远一点。”
  洛颜夕不情愿地撅了撅嘴,心想这小肚鸡肠的男人日后别是再寻了机会公报私仇,于是也不逗他了,重新舀了一勺药递到他的嘴边,说:“张嘴!”
  玉子曦对她这态度很是不满,却也无可奈何,阴着脸喝了一口药汁然后轻皱了一下眉头,说:“的确是太苦了,不比那药丸。”
  “这还是我拼命给你买来的呢,有的喝就不错了。”洛颜夕见他这挑三拣四的样不悦地说道。
  “你如此晚归想必是遇上了麻烦,多谢。”玉子曦突然说了一句,那般的自然而然,反倒是让洛颜夕有些错愕起来。
  他,还真是个就事论事的人呢。
  一口一口地喂着玉子曦喝药,洛颜夕还是不免将目光停留在这个男人的面孔上,只是看得久了脸会不自觉地发烫,心想真是祸水呢,长得如何这般倾国倾城。
  “别总是盯了我看。”玉子曦眼皮虽是没有抬一下却是这般说道,眸子隐约有些躲闪,却是没让洛颜夕发现,总觉得被这个讨厌的女人如此接近自己有些不自在。
  洛颜夕顿时有些尴尬,咳嗽了一声将剩下的药喂玉子曦喝下,然后服侍了他躺下之后刚准备回房突然想起来还有一个对自己虎视眈眈随时准备糟蹋自己清白或者取自己性命的人,于是停住了步子回过身来,问道:“二爷,为了方便照顾你,我今晚在此打地铺可好?”
  玉子曦似乎看出了她的恐惧,轻蹙了一下眉头,说:“多有不便,若是需要你我会喊你的。”
  “方便,方便,我不嫌地面冷的。”洛颜夕说着就准备回身回房拿自己的被褥,但是转念一想自己若真是睡进了玉子曦的房内,明儿一早被人碰上了可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兴许这事传开了,会有无数残闹粉丝过来追杀自己,于是只好硬着头皮和衣躺在了床上,刚准备合眼却听到门外传来几声轻轻的叩门,接着听孟长春说道:“妹子,尽管安心睡吧,今晚大哥帮你守夜。”
  洛颜夕鼻子一热,答应了一声然后沉沉地睡了过去。
  次日,玉子曦气色显然好了许多,众人在楼下集合之后就出发了,只是每个人都是饥肠辘辘的,昨儿一天都没进食,今天又没有吃上早饭 ,五脏庙显然是倒空了,于是一路上只听到咕噜咕噜的声音,煞是壮观。
  洛颜夕实在瞌睡的厉害,将几个水袋仍上了玉子曦的马车之后跟着不客气地钻了进去,白了不悦的玉子曦一眼,悠然地在一侧躺了下来,竟是旁若无人的睡了起来。
  玉子曦难得也不去追究,好奇地看了一眼那大大小小的水袋,随便拧开了一个放在鼻尖嗅了一下,发现竟是昨晚喝过的那种药汁,一瞬间明白了这个丫头的用意,原来她是连夜全部煎熬了出来然后方便了随身携带,若是自己需要了也能随时喝上。
  原本想轻笑一声的,只是玉子曦却突然看着身侧那安详的睡颜笑不出来了,叹了口气不再关心它事,跟着合上眼小憩一会儿。
  不多时,玉子曦突然感觉有一只手摸向了自己的腿,于是出于本能反应一般,抬腿欲踢,但是在睁眼看到那无赖的洛颜夕时突然又打住了,只见她眯着眼睛,伸出自己的手在他的腿上比划了半天,像是在比量尺寸一样,最后竟是枕了上来。
  一阵恶寒,玉子曦的确很不喜有人这般接触自己,于是伸出一根食指来弹了一下洛颜夕的额头,冷声道:“滚开!”
  也许是自己太过手下留情了,那女人居然撅了撅嘴没有离开的意思,反倒是换了一个姿势更加贴了上来。
  本欲将她一把推开的,但是玉子曦突然惊觉自己刚才那动作是否太过温柔了,再看向那个拿了自己腿当做枕头的女人时,他突然苦笑了一下,说道:“罢了,昨晚欠你的人情我还上了。”
  说完,任由她枕了自己的腿,竟是也跟着慢慢地睡了过去,一路倒也算是安详。
  到了晌午时,玉子然最先坚持不住,撩起帘子跳下了马车,说道:“都下车,找处地儿垫垫肚子,本少爷可是饿坏了。”
  话刚说完,他突然惊觉自己身侧凑上来一个男人,坐在一匹棕色的骏马之上,自诩风流地整理了一下自己大敞的衣襟,说道:“本少爷也是累了,一起找处地方坐坐如何?”
  又是明雨澈!
  玉子然急忙回身看了一下身后,发现他的随从竟是没有跟上来,心里稍安,微笑道:“也好,如若不嫌,这顿饭我请了。”
  “客气。”明雨澈说了一句然后指了指街道路口的一家酒楼道:“此地不错,就它吧。”
  玉子朝跟着跃下了马车,看了明雨澈一眼,笑道:“既然这顿我们做东,当然是我们决定在哪落脚,我记得距离这不远还有一家酒楼不错,不妨去那里坐坐吧。”这么说无非是有了前车之鉴,玉子朝担心着明雨澈把沿途的酒楼客栈都安置好了自己人,所以偏不能遂了他的意愿才行。
  “好说好说。”明雨澈答应着然后牵了马徐步走到玉子曦的马车前,说道:“洛姑娘,昨夜冒犯了,今日我好好罚酒两杯,还望你能卖个薄面与我同饮。”
  马车里传出几声浓重的鼾声,明雨澈皱了皱眉头然后听到一声憨笑,接着是洛颜夕不情愿地嘀咕声:“别碰我,我再睡会。”
  一瞬间的寂静,接着帘子带了一股疾风撩了起来,众人只见一个女子惊呼了几声然后狠狠地落地,只是那女子遂站起身来,一边揉屁股一边一边抱怨:“不过一条腿而已,好像谁稀罕占你便宜一样。”虽是这么说着,她脸色一滞,不敢置信地看向那马车,心道自己刚才没搞错吧,这一路颠簸,竟是躺在玉子曦的腿上睡着了!?
  一见明雨澈正一脸看戏的神情盯着自己,洛颜夕怒了努嘴,问道:“你怎么跟上来了?追杀啊!”
  “看来我刚才说的话你一字不曾听进去呢。”明雨澈面色阴沉的说了一句,看向玉子朝问道:“如何,你这是准备领了大家去哪里落脚呢?”
  “就是那里了。”玉子朝说着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家酒店,门头气派,张挂了不少的灯笼,衬着白色的墙壁和青黑色的砖瓦看去倒是格外刺眼,有那么点青楼的风格。
  众人走至门口时,里面的小二已经认出了玉家的兄弟,热情地走上前来打过了招呼就把诸位请了进去,边走边说:“可是有些时日没见着几位爷了,哎呦,快请坐,我立刻着人给诸位上最好的酒菜来。”
  玉子曦笑了笑,说了一句“有劳”,然后目光不悦地看向坐在自己身侧的洛颜夕,知道这女人是被明雨澈纠缠地厉害所以想着在自己身边寻找安全,只是那明雨澈偏偏跟着凑热闹,坐到了洛颜夕的另一侧,殷勤地给她倒上了茶,说:“未来的皇嫂,我改变了主意,不妨你今日随我回京吧,反正大哥总要立后的,还不如找一个自己心爱的女子。”
  “有毒吗?”洛颜夕没有搭理明雨澈,突然举着自己茶水递到了玉子朝面前问道,显然是将对方当做了试毒专用户。
  玉子然忍笑看向了玉子朝和明雨澈气愤的脸,然后听四哥哼了一声,说:“喝吧,死不了,就算半死不活了我也有法子替你解毒。”
  “那就好。”洛颜夕满足地笑了笑将茶水喝了下去。                        


【第二十三章】 一招不慎显失节

  玉府随来的家丁丫鬟们见玉子朝并没有对饭菜做出反应,一时全部放下心来,于是纷纷地动起了筷子,饿了将近两天,这胃里可是吃不消了。
  洛颜夕举起了筷子之后见气氛有些古怪,众人各自喝着茶水,彼此只字不提,但那感觉却是在彼此提防的,于是将筷子放在嘴里憋屈地看向了众人,却也不好先动手了。
  突然,门口涌进几个穿着特异的男人,个个虎背熊腰,或者散散了头发,或者缠了头巾,或者辫了麻花辫,身上裹了虎皮豹皮狐狸皮等等不同的兽皮作为围裙,瞧着像是边境上的游民,带着一股子草原人的凛冽和豪爽。
  几人一进门就拍着桌子嘀咕了起来,说着一些听不懂的方言,说到尽兴了甚至掏出腰间的短刀到处挥舞,看那样子倒像是刚打家劫舍完而格外的兴奋一样。
  忽地,对方看向了洛颜夕的方向,其中一个看似首领的男人搓着自己的下巴凑上来,打了个响哨说道:“许久没有沾到一点女人味了,这里居然有这么水灵的姑娘,哥儿几个等会将她带走。”
  这是强抢民女吗?还真是无法无天呢,洛颜夕还没来得及感慨自己如何总是中枪就发现那汗子伸出手来往自己脸上摸去,于是本能一避,却发现玉子曦和明雨澈同时出手钳制住了那大汉的手臂,两人竟是一起发力,互相撕扯了起来,看来是拿着这个倒霉的男人比起了内力。
  洛颜夕缩了缩脖子,她试想过自己若是真被人调戏了最先出手阻止的该是玉子然才是,再或者是慕容渊孟长春二人,只是如何也没料到竟是这两个男人,一时间有些奇怪的打量起他们来,却是见明雨澈嘴角牵出一丝笑意对那毛手毛脚的大汉说道:“这可是我大哥喜欢的女人,你敢对她出手就不怕这胳膊废了吗?”
  “谁对她有意我没兴趣关心,只是这贱婢目前是我的下人,谁敢碰她。”玉子曦难得话多的说了一句然后对上明雨澈满是笑意的眼睛,两人手上的功力也跟着加大,忽听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接着那壮汉鬼嚎了一声,后退了一步,说道:“大胆!居然敢对齐纳尔的小王子动手,你们两个不要命了!”
  齐纳尔,小王子?洛颜夕嘴角抽搐了几下,就这尊荣配上王子这个词也未免太有碍视听了吧。只闻玉子曦轻笑了一声,看向那小王子说道:“几个杂碎流寇居然跑到中原来惹事吗,真是不自量力呢。”
  “你!放肆!”那小王子喊了一声,接着就拔出腰间的玉佩准备上前却被其他几人拦住劝慰了一番,因为说的是他们独有的语言,所以众人也听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见那小王子平息了一下怒火坐下身来,接着一用力将自己脱落的胳膊接了上去,嘴里还叽里咕噜地咒骂着什么。
  “那人什么眼神呢,居然看上了你这种没姿色没身材的女人,我还以为这世上很难再找到皇上那般单纯的男子了。”明雨澈戏谑地说了一句,眼神很不老实地在洛颜夕胸前打量了几眼。
  洛颜夕白了他一眼,不耐烦地胡乱吃了几口菜,说道:“色香味俱欠,不怎么样。”
  玉子然笑了笑,说:“店里真正的招牌菜还没上来呢,这里做的烤鸭可是一绝,想我吃过了那么多地方都比不上这里一成的功力。”
  洛颜夕听闻顿时来了兴趣,一边喝着茶水一边等候着出炉,只是眼睛突然瞥见角落里那几个鞑子交头接耳了几句,接着其中一人假装尿急去了茅厕。
  众人都是拿起了筷子闲逸地吃起了饭菜,看来长途颠簸都是饥饿了,也没人去搭理那几个游民,想来根本也是没放在眼里。不多时,那金灿灿的烤鸭呈了上来,外面的皮脂烤出了一层诱人的橘红色,看着极是诱人。
  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洛颜夕好歹是个下人,见几位主子根本没有动筷子的意思反倒也不好意思先吃了,只是在一旁攥着筷子咂舌。
  “小二,把这烤鸭片一下,爷几个吃着也舒坦些。”玉子然吩咐了一句向洛颜夕投去一瞥,接着低笑了一下。
  很快,等到那鸭肉再一次呈上来时每人平均分得了一部分,洛颜夕迅速夹了一片就欲塞进嘴里却又是一滞,她的角落刚好能看到那几个鞑子的表情,此刻他们几人正一脸看戏的表情看向了这边。
  不好,难道这鸭子上也下了毒?洛颜夕搁置了筷子看向了玉子朝,只见他若无其事地品嚼着几片肥而不腻的鸭肉,脸上根本没有异样,于是皱了皱眉,心想这鸭肉是一碟一碟呈上来的,保不准他的没事别人也能幸免,于是抄起自己的餐碟递到了玉子朝的面前,问道:“可是有毒?”
  玉子朝对她的放纵终于是有些恼怒,瞪了她一眼,说道:“你当本少爷是属狗的吗,可以嗅得出来。”
  洛颜夕知道他是不愿与自己多言而已,只是看他的表情像是没什么大碍,于是放下心来,刚准备再提起筷子却发现那几个鞑子嘴角的笑容更浓,看向他们的眼神也越发的不测起来。
  “别吃了!”洛颜夕沉声说了一句,扫视了一眼桌面,愤愤地道:“那几个游民怕是有问题,兴许会对我们饭菜做手脚。”
  只是可惜,这几个平日里风度翩翩仪表超凡的男人兴许真是饿极了,除了对饭菜不怎么挑剔的玉子曦碟子里还剩下几片鸭肉没吃干净之外其他人恨不得把盘底都举起来舔一遍,当真是铮明瓦亮!
  玉子朝瞥了她一眼,道:“少在那里疑神疑鬼了,坐下!”
  这么僵持了一会儿,洛颜夕见众人果然是没有什么异样,这才放心下来,擦了一把冷汗,心道自己果然是紧张过头了吧。
  马车再一次整顿了上路,照这情形看来傍晚时就会抵达宁阳,到了那边之后会有人接应,到时就不必这么颠沛了。只是这一路那明雨澈却是紧随其右,看来还在打着什么算盘才是。
  如此走了半个时辰左右,众人行至又一片树林时纷纷变了脸色,一个个的面色潮红,开始喘起了粗气。
  洛颜夕原本是随着玉子然骑在马上的,只是忽然觉察到身后的男子身体烫得吓人,于是回身问道:“五爷,你这是怎么了?”
  这一看不要紧,只见玉子然眉宇间的媚色更重,一双戏谑的眼睛此刻如同散开的柳絮一般,迷离而纠缠,活脱脱像极了一个妖精。
  “五爷这是做什么?”洛颜夕可不认为这男人会突然对自己进行调情,虽说这男人平时就一副没操守很妩媚的行径,但是他就这么含情脉脉地看向自己,还真是让人有那么一点后怕。而且与其说是含情脉脉,倒不如说他那眼神如狼似虎一般,简直就是在对自己进行眼神强奸!
  “不好,中了媚药!”洛颜夕后知后觉地喊了一声就想着挣脱,只是那男人却伸出一只手来将自己抱住,喘着沉重的气息附在自己耳边说道:“别动,让我抱一会儿,似乎这样体内的火会消一消。”
  抱着女人消火,鬼才信你啊!洛颜夕挣扎了几下正准备求救却发现马上的男子脸色皆是一片潮红,除了孟长春一张古铜色的黑脸看不出颜色来,其他人显然都中了招。
  完了,这事说出去绝对笑死人了,玉家的主子仆人全部中了春药,一个不好兴许会上演一场群P,这种场面会不会太劲爆了点,眼下洛颜夕自身难保也没心思去意淫,急忙使劲挣扎了起来,吆喝道:“放开我啊,你清醒点,我可不是花千寻!”
  只是,玉子然却紧抱了她不放,身上的温度更是滚烫,咬牙说道:“我还没糊涂到分不清谁是谁,只是不抱着你,我很可能从马上跌下去,我,有点找不住平衡了。”
  洛颜夕这才意识到玉子然将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自己的身上,正欲开口就见马上的如影和随行跌落下去,接着诡异地缩成了一团,煞气颇重的脸上此刻哪还有一丝的阴厉,倒是呈现了一种奇异的表情,极痛苦又享受。
  洛颜夕却是无论如何也笑不出声来,所有马匹都被喝令停了下来,众人纷纷下了地,全部努力强忍着什么,只有玉子曦还待在马车里没有露面,不知道是不是也没好到哪去。
  洛颜夕扶着玉子然靠着一棵树坐下,然后说:“你休息一下,我去看看二爷有没有事。”说完,刚欲走却被同样一路跟来的明雨澈一把拉到身侧,然后双眼燃着烈火说道:“我不喜欢碰被别人碰过的女人,所以这一刻你在我的面前好好待着,如果,如果我冒犯了你,那么你也只管恨我吧。”
  洛颜夕一怔,心想这个变态死男人居然再打这个算盘呢,是怕自己被玉子曦拖走非礼了不成。若是留下,放眼这一群神情各异的男人,她可不确保自己会不会死得更难看,而且想到玉子曦那人有洁癖,怕是就算自残也不愿碰自己分毫才是,于是试着挣脱了几下,却发现明雨澈竟是抓住了她的手死死不放,然后摇摇晃晃起身拖了她往树林深处走去,边走边说道:“这是解毒最好的法子了,我可不愿忍受煎熬。”
  “救命啊,大哥,慕容,五爷救命啊!”洛颜夕吆喝了一句却发现众人都是强忍着自己同样的欲望没有上前,但是显然已经无法分神营救自己了,于是心顿时凉了一半,但是眼神突然又看向玉子曦的方向,扯着嗓子最后喊了一句:“二少爷,救我啊!”
  没有人来,他们都对自己见死不救。
  洛颜夕一瞬间心如死灰,也许他们没有伙同了明雨澈玷污自己就已经对自己仁至义尽了吧。
  究竟是什么媚药以至于让所有人都丧失了人性呢?
  眼泪突然就扑簌着掉了下来,洛颜夕来到这个世界之后虽然也恐慌过,但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一刻般如此的无助,竟是沦为了鱼肉任人宰割了吗?
  “对不起。”明雨澈突然附在她耳边说了一句然后吻掉了她的泪痕将她按倒在地开始扯她的衣服,看起来是有些暴戾的。
  洛颜夕突然就不再挣扎了,心想自己的心前世已经被一个男人糟蹋过了,这身子本就不是自己的,何必去过分挂怀,于是,面无表情地合上眼睛躺在那里,准备任由了明雨澈对自己索取,只是,这林子里忽地起了一阵风,洛颜夕睁开眼时发现一袭雪白的袍服掠过眼前,那青丝如墨,恍若偏偏谪仙般的男子飘落到自己面前,可是脸上的表情却是有点阴厉的,一脚踢飞了明雨澈然后将衣衫凌乱的女人抱紧了怀里,嘴角带了一丝的鄙夷,说道:“你这行为和畜生交尾有什么两样!”
  洛颜夕惊魂未定地就被人抱在了怀里,一时间闻着玉子曦身上淡淡的药香觉得放松了许多,原来,这个清冷的人儿也会给人一种安全感呢。
  只是,为什么所有人都中了招玉子曦却没事呢?
  一想起那碟子烤鸭洛颜夕心里顿时了然,玉子曦只碰了几筷子想必那药性还没彻底占据了理智才是,只是他身上透出的热度却是出卖了他面色上的淡定,看来也是在苦撑。
  那么,她可是能把他这种抱住自己的温柔归于他的身体所需呢,他能放下了自己的洁癖这般姿势搂着自己想必也是一种本能的趋势吧。


【第二十四章】 借兵杀人不沾手

  明雨澈受了玉子曦一踢之后大脑似乎清醒了一些,摇摇晃晃站起身来之后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然后眼神有些阴郁地看向面前的玉子曦,轻笑了一声,说道:“自身难保,还在这里扮演正人君子吗?笑话!”
  话音刚落忽听林子外头传来一声男子的惨叫,于是眼神一变,加快了步子出去查探,玉子曦松开了抱住洛颜夕的手然后背过身去,说:“把衣襟整理一下,我过去看看出了什么事。”说完,跟上了明雨澈。
  三人走回众人面前时发现晌午出来挑事的几个鞑子正挥舞着手里的短刀长刀招呼向了玉府的家丁,几个不懂武功又中了媚药的丫鬟被缚,多少挂了点彩,男丁有两个受了重伤的,孟长春等人试着抵挡了几下,但是身上那滚烫的感觉一直在侵蚀自己的理智,明显招架不住。
  玉子然和玉子朝无奈双双割破了自己的掌心然后恢复了一点理智之后就迎上了对方的进攻,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也是硬撑不来。
  明雨澈本是准备在一旁看戏的,心想这玉家的少爷们能全部被肃清了倒不是件坏事,只是身子突然一阵燥热,不自觉地舔了舔嘴唇,强忍住心底里原始的欲望。
  玉子曦见势不好只得加入到战事里,动作飘逸大气,可谓是翩若惊鸿,婉若游龙,那美丽的姿态一时间甚至让几个鞑子失了神。
  “王子殿下,这些丫头咱干脆不要了吧,瞧瞧这个男人,细皮嫩肉眉清目秀的,我们何不绑了他回去呢,王子您不是从来不拒绝长相漂亮的男人吗。”那游民当中突然有个目光猥亵的男人对那身强体壮的小王子提议道。
  玉子曦听在了耳里,面色一沉,袖口里飞速撇出一枚飞镖,可惜因为身子有些疲软竟是射偏了,只稍稍擦了对方一缕发丝而已。
  虽是这样,那乱出注意的男人还是吓出了一身的冷汗,嘀咕道:“王子,这男人像是中毒轻微,我们谨慎一些为好。”
  “哼,再威风的老虎中了我的迷迭散也会变成曲意讨好的小猫咪,我倒是看他能撑到什么时候,要说这中原真是盛产美人啊,一个男人居然可以生得这般出水动人,要我说,干脆把这几个男人全部捆走算了,哥儿几个好好享受享受。”那小王子一脸猥琐地说完,指了指玉子曦,玉子朝,玉子然以及慕容渊,倒是不包括府里的丫鬟们。
  这时,有人突然发现了站在不远处的明雨澈和洛颜夕,于是赶紧对那小王子说道:“殿下,瞧着那边了吗,那个男人虽是健壮了点,但是也不失为一个美人啊,干脆一并收了吧。”
  明雨澈闻言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只是接着就笑开了,说:“爷从来不甘为人下,这几个不要命的倒是敢挑衅于我。”
  洛颜夕狐疑地看了一眼明雨澈,心想他如今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居然还有兴致为自己方位的问题纠结,倒是从容不迫,不慌不忙呢。
  玉府的人除了玉子曦还尚且坚持着退敌之外其他人被抓的抓,倒地的倒地,看来情况很是不妙。
  撑着摇摇欲坠的身子,玉子曦回身看了洛颜夕一眼,面色绯红,倒是突然间有那么点勾人的味道。
  还不等洛颜夕意淫就听玉子曦轻启了一下薄唇,说道:“赶紧走,别回头!”
  说完,手里的剑突然脱落,向后仰去。
  明雨澈眯着眼睛看着玉家的主仆遇上的惨况笑了笑,只是小腹突然又是一阵燥热,心道不好,正欲通过自残来稳住心神却忽见洛颜夕突然抽出了他腰间的佩剑抵在了他的脖子上,脸上的表情阴晦难猜。
  明雨澈心里一个咯噔,想自己能做了皇上的御前侍卫伸手算是了得,却是没想到刚才因为一阵子的晕眩竟是忽略了这个女人突然的动作。
  因是搞不懂她这么做的动机,明雨澈挑眉问道:“你这是做什么呢?”
  “把你的人都喊出来吧。”洛颜夕笑意不明地说。
  “什么意思?”
  “屡次残害玉府的少爷没有得逞,这一路却敢如此招摇的跟上来,你可别告诉我你暗地里没有安排人一路随行。”洛颜夕眼神一沉,说道。
  “你想多了,本少爷压根就没把玉府那几个喽啰放在眼里,何须多余的人跟随。”
  “你以为我相信吗?”洛颜夕一笑,那利刃逼近了明雨澈的脖颈几分,竟是擦出了一溜血丝。
  “疯女人,你该不会是不要命了吧!”明雨澈有些气恼地喊了她一句然后试着往后退了一步却发现洛颜夕举着利剑狠狠地贴了上来,并且威胁道:“怎么,你客栈里的那群属下突然消失了,总不至于是扔下自己的统领先行一步了吧,是要我通过杀了你引出他们吗?”
  “本少爷原本不想取你性命的,你倒是寻死呢!”明雨澈咬了咬牙说道。
  “不瞒你说,想取我性命的远不止你一人。”洛颜夕说着往玉子曦的方向看了一眼,接着问道:“拿你一条命换取玉府十几条命,你认为这笔生意是否划得来?”
  “你倒是为我抬高了身价,我是不是得谢谢你呢。”明雨澈阴沉着脸说了一句接着拍了拍手,瞬间那林子里嗖嗖地闪出了十几个如同鬼魅一般身手利落的男人,齐齐地看向洛颜夕说道:“放开统领大人!”
  “我若不呢?”洛颜夕毫不畏惧威胁,拿剑继续抵着明雨澈的脖子问道。
  “你想怎样?”其中一人问起了对方的条件。
  “很简单,把那几个流氓给我抓起里取得解药,你们家亲爱的大人可是也中了招,若是不及时服用解药可是会欲火攻心而死呢。”洛颜夕似笑非笑地说道。
  一行随从随即看向了明雨澈,见他点了点头答应下来于是展开了疯狂的厮杀,竟是不出片刻就把小王子的随从们全部斩杀在刀下,只留了那吓得直哆嗦的小王子咒骂道:“你们这群狗娘养的玩意儿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居然敢对我的属下下手,我回去若是禀告了父汗,他一定会派兵过来杀光你们祖辈所有人的,然后把你们的女人抓回去充当军妓!”
  明雨澈见他如此嚣张突然有点不悦,也不顾及那刀锋是不是正侵蚀着自己的肌肤,冷笑了一声说:“你尽管回去如实相告便好,告诉他我们明国根本没有没把你这些狗杂碎放在眼里,他若是有胆量与皇室为敌尽管试试。”
  那小王子一听牵扯到了皇室脸色突然难看了许多,却没敢深猜这群人究竟是什么身份,嘴里叽里咕噜又用自己的语言骂了几句,说:“从来没听说有人会配制媚药的解药,那东西一旦沾了,除非和异性交欢,不然别指望这毒能解得了。”
  “你还不老实是吗?”明雨澈手底下的一人做出一个举刀要砍的姿势威胁道。
  “哼,我该说的都说了,你若是不信就算给我们来个搜身也行,这药根本解不了。”那小王子理直气壮地回答说。
  众人心里全是一惊,少了意念的支撑皆是开始意识不清起来,自制力弱的家丁甚至有动手撕扯丫鬟衣裳的,却是被玉子曦挥剑砍去了一只手,一声凄厉的惨叫惊起了林子里无数的鸦雀,听着格外的凄厉。
  “谁再胡来我直接要他的命!”玉子曦突然威胁地说了一句,脸上少了平日里伪装的柔和恬静,看着阴厉许多,想来是准备拿这种方式来震慑一下众人,别是做出了出格的事情来。
  众人稍一迟钝,但是立马又有人耐不住体内的躁动试图找人解火,却是被玉子曦一脚踢了出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吐了一大口的鲜血。
  如此下去定然是要乱作一团的,洛颜夕心里着急却是发现明雨澈看向自己的眼神开始迷离魅惑起来,性感的嘴唇里吐出沉重的气息,喷在洛颜夕的脸上让人不自觉跟着红了脸。
  “水。”洛颜夕忽然想到这一点,然后问那群突然闪出来的御林军,道:“可曾见到附近哪里有河流的?”
  “不远处倒是有一条。”其中一人回答着,意识到了洛颜夕的用意,说道:“那河流很急,虽说这天气还算暖和,但是河水依然冰凉,怕是这些姑娘的身子会吃不消呢。”
  “死了也比失节好,如果这些女人真的做出了什么过分的举动,这辈子怕是完了,劳烦几位大哥将他们全部扔到河里去吧,那河水越是冰冷就越是能起到提神的作用。”洛颜夕说着扔掉了手里的剑,扶住了明雨澈,说:“真是流年不利,居然会遇上你这无赖。”说完 ,搀扶了明雨澈随着众人一并往河边走去,一路上景象可谓壮观,只见那些玉府的丫鬟们拼命搂住了抱着自己的御林军侍卫的脖子,又是亲又是啃的,甚至连那些男家丁都跟着凑热闹,对御林军的人动手动脚起来。
  玉子朝他们终究是有功夫在身,这一时半会倒不至于彻底泯灭了人性,几人一路忍着身体的异样随着众人来到河边之后全部跳了进去,一入水都清醒了许多,全部贪恋起河水的清凉来。
  “说起来,四爷那般精于毒药,如何会发现不了呢?”洛颜夕坐在河边皱着眉头问向身侧长身玉立没有动作的玉子曦。
  “严格来说,媚药算不得毒药,老四向来不屑于对此多做研究,没想到今日却是吃亏在这上面。”玉子曦说了几句接着叹了口气,说:“这样一来倒是坏了我的计划。”
  “什么计划?”洛颜夕突然很感兴趣地问道。
  “和你一样,借兵。”


【第二十五章】 柳暗花明必有路

  玉子曦说完,回身看了一眼身后的竹林,幽幽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吗?”
  洛颜夕立刻意识到危险将至,脖子一僵随着玉子曦的目光往身后的方向瞧去,发现这一次跃出了几十个蒙面男子,看那身手也是个个训练有素,怕是不好对付,特别是眼下这种关头……
  看了一眼水里各种凌乱的人,洛颜夕咕噜咽了一口唾沫,本能地看向了玉子曦,问道:“二爷,我们可如何……”
  “大哥的手段永远都这么拙劣吗?”玉子曦轻哼了一声,对着众人说道。
  大哥?玉子晨?洛颜夕没料到那个瞧着还算忠厚的男人居然也会参与到这场争夺赛中,他既为长子如何还会有继承权方面的担忧呢?仔细想想也怪不得他,这玉家的少爷哪个不是心怀江山,并且城府颇深呢。
  来者面露凶光,既不承认是不是玉子晨的授意却也不否认,而是齐齐地向河边进犯,看来是想着借此机会肃清玉子晨的所有威胁了。
  明雨澈见他的随从们个个剑拔弩张,等着肉拼,于是轻笑了一声说道:“你们自家事本少爷可没心情掺和一脚,我泡得也够数了,走吧。”说完,从河里站起身来准备上岸。
  玉子曦笑了笑,说道:“且慢!”
  明雨澈一顿,勾唇笑了笑,问道:“怎么,需要我帮你处理后事吗?”
  玉子曦并没有回答他,而是对那前来行刺的几十人说道:“抓了他威胁明逐天解除对江南一带的控制,想来大哥会很高兴吧,那人素来喜欢在我爹面前出风头,你们可是别错过了帮他建功立业的好机会。”
  众人一听,见明雨澈随从不多,认为的确是该下手为强,于是兵分两路,少部分人用于斩杀玉府的人,其余人等与御林军火拼起来,如此一来倒是为玉府的人逃跑争取到了一点时间。
  玉子曦一手扯住洛颜夕避过了几人的袭击,一手持剑索取对方性命,连连败退了几步之后一起跃入了河里然后看了一眼被血水晕染开来的河面,对玉子朝说道:“放毒,撤!”
  只见玉子朝从怀里取出一包密封的毒药,捂了口鼻之后扬撒了出去,然后说道:“马上离开,这药腐蚀性极强。”
  说罢,率先游出了几米开外的距离,其余人等对这毒佬早有忌讳,一见他撒药赶紧退离,却是苦了一些反应迟钝的人,只闻得河面传来一阵恶臭,然后见那湖面像是沸腾了一样,灼蚀了许多人的肌肤,有点像是生化危机现场一样,极是惨不忍睹。
  洛颜夕被玉子曦拖拽着往河的对面对岸游去,目光却是被眼前的一幕震慑得厉害,心想这和硫酸有什么两样,甚至比那玩意的腐蚀性都要强上许多呢。
  这玉子朝当真是条毒蛇,出门在外居然带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毒药在身,还真是不放弃任何机会找人来试毒呢。
  几人匆匆游至河岸,这队伍里除了会武功的三位少爷以及孟长春慕容渊和如影随形之外全部命丧那河里,有的是被乱剑刺死的,有的则是被那毒药活活侵蚀死的。
  看着湖面上那如同蜕皮一样的尸体,洛颜夕胃里一阵翻腾,措不及防地吐了起来,幸好玉子曦躲避及时,不然可是要跟着遭殃。
  看了一眼追上来的明雨澈,众人双双举起了不曾离手的宝剑,看来是准备趁此机会除掉他了。
  “罢了,留他一命吧,这人既然是明雨辰忠实的帝党成员,对我们并没有什么威胁,趁那群人一时半会追不上来我们马上离开这里。”玉子曦说了一句急速向前走去。
  玉子朝追上了玉子曦的步子,笑了笑,说道:“二哥,他若是回到明逐天身边少不了要检举大哥试图绑架他威胁明逐天的意图,如此一来怕是会激化我们玉家与摄政王之间的矛盾吧,你,心里究竟怎么想的?”
  “杀了他就可以万事大吉了吗,他来江南的目的明逐天定然很清楚,如果他这独子就这么丧了命,你以为这事情就不会变得更糟吗。”玉子曦轻笑着说道。
  “二哥心里怎么想怕是只有自己最清楚吧。”玉子朝一脸深意地说了一句然后错身走在了前面,算是默许了玉子曦饶明雨澈不死的意图。
  连续几日亡命,洛颜夕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心里甚至生出了要不要随着明雨澈进宫的念头,这留在玉府根本就是在刀刃上混日子的,一招不慎就会丧命。
  晚上,终于是抵达了宁阳,江南最富盛名的商贸之城,一入境就能感觉到热闹的气氛,两侧林立了各色店铺,张灯结彩的,倒是有种节日的氛围。而那来往的行人可谓比肩接踵,十分壮观。
  可惜,洛颜夕这一路走来气喘吁吁的,根本没有心情考虑逛街购物的问题,随便付了街边一个商贩几个铜板,要了一碗粥喝了下肚,舔了舔自己并没有湿润的嘴唇,问玉子曦道:“二爷,我们还不落脚吗?”
  玉子然身子似乎恢复了正常,见玉子曦并没有搭理洛颜夕,于是笑了笑说道:“前面不远处有我们在此的宅子,本是从前的府邸,后来觉得此处太杂所以迁去了峪州,我们今晚就在那里落脚了。”
  话音刚落,人群有些沸腾起来,只见各种年龄各色容貌的女人呈现了聚拢之势,将玉家的少爷们困在了其中,竟是阻碍了众人前行。
  “天啊,我一定是昨晚向佛祖祈愿而愿望实现了,天降仙人啊。”有女人一脸陶醉地望着玉子曦说道。
  “如此风度,简直比传闻中的玉公子都要美上几分呢。”又有人接话。
  玉子曦虽然有些不耐,只是自己显然是在习惯了伪装成一副慈善家的面孔,所以不便动怒 ,只能是勉强走一步是一步了。
  洛颜夕暗自发笑,心想这年代幸好不流行要签名要合影,不然这玉子曦就算挨到明天早上也脱不开身了。
  “二哥,你倒是想想法子支开这些女人,要不然你在前面开路引开他们,我们先回府上喊人过来救你。”玉子然拿了玉子曦开涮道。
  这话刚说完,忽见一个着装暴露的女人冲了过来,倒不是黏上了玉子曦而是挂在了玉子然身上,说道:“我喜欢这个男人,怎样,今晚做我的入幕之宾吧?”
  感情竟是连风尘女子都跑出来凑热闹了吗?
  玉子然轻笑了一声,挑起那女子的下巴道:“求之不得呢,不过我喜欢带女人回我那里过夜,你不妨就跟着我走吧。”
  死性不改!洛颜夕白了他一眼然后率先走到了前头,却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周边的女人虽是面对着玉子曦个个垂涎,但是却没有一人对他动手动脚的,也许是碍于他出尘的气质不敢轻易触碰,总之是没有敢伺机占取他的便宜。
  如此总算是走两步退一步地行至玉府旧时的府邸,那大门一开众人匆匆地跑了进去,生怕迟一刻就会被挤成肉泥。
  只是外头的女人却不情愿就这么放过他们,竟是争相往里面挤,若不是有守门的几个护卫拔刀恐吓,这群女人怕是会击破门槛。
  “妈呀,他们真是玉家的公子!”外头有谁像是后知后觉地反应了过来,惊呼了一声,接着就是一阵子打了鸡血般的嚎叫。
  关上门之后众人齐齐地呼了口气,这时才想起那明雨澈不知何时已经离去,只是多了一个还挂在玉子然身上的女子,干脆也不搭理他的喜好,各自回房歇息去了。
  第二天醒过来时,洛颜夕揉了揉自己酸痛的眼睛然后准备下床洗刷,忽闻外头像是传来一阵女人嚷嚷的声音,于是挠了挠头出门查看,发现大院里站了两个女人正对着孟长春喷道:“干嘛抓我们,丑八怪!我们要见二爷。”
  “哼,见二爷需要你们翻墙吗,这是上辈子没摸过男人还是怎样,居然要你们这么拼命!”孟长春不悦地训斥道。
  洛颜夕暗暗地笑了笑,发现另一侧的玉子然甩开折扇优哉游哉地走了过来,在他身侧还黏上了昨日里那个媚惑的青楼女子,看样子昨儿夜里两人极尽缠绵,春光无限了。
  洛颜夕有时觉得自己一点都不懂玉子然的心思,这个男人既滥情又专情,既想着放手一切荣华与心爱的女子浪迹天涯生死相随,偏偏又喜欢在外沾花惹草随意纠缠。
  是花千寻伤了他的心吗?
  正疑惑着,忽听那玉子然的临时相好媚笑了几声,但是那表情却是有些过分的花枝乱颤了,她一步三扭地跺至那两个入侵的女人面前,说道:“放着正门进不来就想着翻墙吗,我看干脆扭送官府吧,也好让外头的女人长长记性。”
  洛颜夕不禁鄙夷起那个骚_包的女人来,心道不过是爬上了五爷的床献身了一晚而已,倒是很不客气地把自己当作了这府里的女主人。
  玉子然一旁微笑着看戏,忽地瞥见了同样看热闹的洛颜夕,于是冲着她笑了笑,却发现她正对自己打眼神,意思是她不喜欢这个女人,要玉子然赶紧给她泼一头冷水。
  玉子然轻笑了一下,跺至那女人身边,挽起她一缕发丝柔声道:“雯儿,罢了,有我二哥出现的地方少不了一些不要命的女人蜂拥而上,你给我打盆水来,我洗洗脸。”
  那叫做雯儿的女人倒是被玉子然收拾得服服帖帖,应了一声就去一旁打水了,而玉自然则是面带笑意走到洛颜夕身边说道:“怎么不去服侍二哥起床呢,他这身子本就不好,这两天又如此折腾,一个不好可是要躺上半年下不了床了。”
  洛颜夕睥了他一眼,心想这男人说得如此风轻云淡,那玉子曦昨儿若不是想着救他们几个废人自己早就跑了,想想他们还真是不把自家兄弟生死放在眼里呢,于是不悦地说了一句:“五爷管好自己吧,不过你这小日子想来过得很舒坦,初来宁阳就现拐了一个服侍丫鬟,好手段。”
  “没办法啊,随来的丫鬟除了你全部损失了,我总不能连个使唤的人都没有吧。”玉子然依然说得轻松,看来任何人的性命在他看来都如草芥一般分文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