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开眼笑 3
爱上你
幸福的机率是那么高
世界因为有你而满足……
第七章
梅瑷的工作室坐落在巷子里一间咖啡厅的正对面,占地不大,也没有招牌,从外观看来就像是住家一样;但当门一打开,里头的格局显然经过名家精心设计,瓷砖墙壁家具都以白、黑、灰、蓝均分,再以特殊的灯管照射,更突显出整体的新潮感,给予一种干净俐落的视觉效果。
不过这几日来,整间工作室突然变得柔和起来,不时有股清新的香味在空气间弥漫,这都归功于耿立岗的殷勤追爱策略,每天送一束香水百合或玫瑰,以表他对梅瑷的坚贞心意。
梅瑷工作的主要客户是明星或名媛,会真的找上她的客人也一定是经过介绍或熟客,且一律采预约式。一个微凉的午后,助理在帮预约的客人安排时间,而梅瑷则无聊地坐在沙发上盯着一束绽放的玫瑰花束。
「呵!」梅瑷笑得既阴险又狡猾,仿彿中了乐透彩又怕人家知道似的,夹在花朵中的小卡片在她修长的五指间翻转着,心头有股一言难尽的快感。
你是我冬天的太阳,夏天的冰淇淋——乖乖,这句子写得可真诗情画意,但白痴一看也晓得八成是从情书大全里头拷贝出来的!
算了!看在他还有心的份上,她勉强将这些花拿来替她的工作室增色吧!
「梅姊,不好了!」才一转头,就见助理大难临头似地狂奔而来。
「发生什么事了?」
「这个,我刚想说整理外面一下,就看到这封信掉在地板上。」助理赶紧将末署名的信封拿给梅瑷。
「这里头是什么东西?」梅瑷取出里头的纸张,上头呈现几个用电脑打出来的大字——梅瑷,你去死吧!
「梅姊,我们现在要怎么办?报警吗?」助理紧张得要命。
「报警要干嘛?」梅瑷潇洒地将信一揉,投进垃圾筒。
「那、那是恐吓信耶!」助理很不敢置信梅瑷的无所谓。
「那又如何?你以为光这一张纸,警察能查出什么鬼东西?」这种事她早已司空见惯,自从接了几次电视节目,她等于也成了公众人物,当然会引来某部分人群的密切讨论,既然有人欣赏,就一定也有人讨厌,她还在留言板上看过有人骂她狐狸精,所以她觉得这封恐吓信等同那些护骂,皮不痛肉不痒啦!
「可是提防点总是好的啊!」助理是怕得皮皮挫,很担心连续剧里的霹雳情节会落实在她们身上。
「安啦,依我看,对方也只是个爱耍帅的瘪三,真正有种的话就会报上大名来的,哪会写得这么含蓄?」梅瑷一向胆识过人,什么大风大浪她没见过?
「梅姊……」
「好啦,记得把花瓶里的花换新,我先走啦!」梅瑷随口打发掉助理,晚上还有行程,得花时间盛装打扮呢!
梅瑷一走,徒剩助理单独处在充满危机的室内,她不安地望向那束玫瑰,嘴里还不停叨念着:「恐吓信哪有人会报上大名的?梅姊是谈恋爱谈到秀逗了吧?」
⊕ ⊕ ※ ⊕ ⊕
有人说女人上夜店不外乎三种原因:一是不甘寂寞想找个男伴来玩玩,二来纯狂欢,至于第三点,大概是失恋怕孤单,想藉酒精麻痹不好的回忆。
但梅瑷偏偏不属于任何一种,她的目的只为钱。
今天是Make to新开幕,由于老板是艺人的关系,自然有不少明星前来捧场,梅瑷来此除了和一些朋友们打打招呼,更能趁此结交新的名流,替自己制造商机。
到夜店玩该有怎样的打扮?身为全方位彩妆造型师,梅瑷在这方面当然得大展身手一番,所以她特地烫了个今年最流行的娃娃大鬈发,一袭细肩带金葱紧身洋装让她曼妙玲珑的曲线毕露,那对傲人的饱满双峰和那双勾魂慑魄的白皙美腿,让她一走进Make
to立刻掳获不少垂涎的眼光,在群芳中获得压倒性的胜利。
「哎呀,这不是梅小姐吗?真高兴你肯来呢!」老板孙明华一见到梅瑷马上迎上前。
「这是一定要的啊!我们都这么熟了,不来你会放过我吗?」梅瑷和孙明华合作过不少案子,两人交情颇好,偶尔也会相约出去喝喝小酒。
「别这么说,看这阵仗,对你也有利啊!」年届四十的孙明华哪里看不出梅瑷的企图心?但他就是欣赏她的不矫矜、不做作。
「想不到被你发现了,呵!」梅瑷掩嘴娇笑着,举手投足间散发出风情万种的女性魅惑,要不是孙明华早摸透了她的小把戏,大概也会被她迷得七荤八素!
「既然来了,就好好的玩吧!如果有看到猎物需要我帮忙再叫我。」人各有志,孙明华很欣赏梅瑷对事业的野心。
「老孙,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梅瑷故意挨近孙明华耳边,四周立刻响起不少羡慕的叹息声。
「调皮!」孙明华宠溺地敲了下梅瑷的额头,好险他老婆和梅瑷也熟识,否则传到老婆大人耳里,他不被扒下一层皮才怪!
人潮一波又一波涌进来,让气氛更为热闹,于是孙明华拿起酒杯四处和朋友们寒暄去了,以尽地主之谊。
独身前来的梅瑷在这片觥筹交错中并不局促,姣好的美貌是她的武器,倚在吧台边品酒的她接获不少男性们求爱的眼神暗示,但她始终保持着甜美的浅笑,搜寻着值得下手的肥羊。
「嗨!美丽的小姐,我可以请你喝杯酒吗?」
正当她疑惑着怎么有人还在用这么俗气的搭讪词钓美眉时,转头的刹那,对方雍容的气度和深邃的轮廓让她瞬间变换表情,甜蜜的笑颜完美得让人找不出一丝破绽。「嗨!很高兴认识你。」
「看你的样子,你知道我是谁?」这人不简单,虽然看似温儒,眼神却异常锐利。
「久仰大名了,我可以叫你獠羽先生吗?我很喜欢你的作品呢!」她大方地坦承。
这个男人是近年来炙手可热的悬疑小说家,而且有不少作品被拍成了电影,至于「獠羽」,是他的笔名,虽然不常出现在媒体上,但其名气可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喔?那么看到我的人,该不会让你感到失望吧?」獠羽温和笑着,掩不住的激赏倒映在那双狭眸之中。他一向喜欢美好的事物,而梅瑷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皆为上上等的无瑕之宝,这教他怎能错过呢?
「你真爱说笑,你的外表这么出色,一定有很多女孩子仰慕你吧?」梅瑷也是不容小觑的角色,她注意到看似无害优雅的獠羽内心的野性,以及他不断握拳、松放的重复举动,想必是只披着丰皮的狼,而且可能还是有点变态的那种。
獠羽但笑不语,以为鱼儿已上钩,便出手拉了椅子。「咱们坐着聊吧!」
「谢谢。」入座后,梅瑷立刻递上名片,她来此的目的只是为了打开知名度,好招来更多的客源,却不打算为了银子赔了身子,那太不划算了。
「你是彩妆师?」
「是的,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打手机给我。」她很高兴他记住了她的职业是彩妆师,而不是任人糟蹋的酒家女。
「那我想你应该认识不少艺人吧?」獠羽试探意味浓厚地问。
「是啊!」
「这样啊……」獠羽开始犹豫了,虽然他玩过不少女人,但他的原则是避免和演艺圈的女人有太多感情纠葛,否则一旦爆发,将会严重影响他的名声地位。
「獠羽先生,你先等我一下,我要上洗手间。」梅瑷已经感到无趣了,也不想再把时间耗在他身上,所以待会她决定直接消失。
一个聪明的女人必须会掌控局面,而不是傻傻地任由他人摆布!
「去吧,我等你。」
然而,獠羽的绅士面具却在梅瑷背对他的刹那崩落,他盯着梅瑷放下的半杯红酒,一抹猥琐的邪笑挂在他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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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完厕所的梅瑷站在方镜前审视自己一番,拿出唇蜜补好妆容后,便重新振奋心神,今晚,她至少得发出十张名片才行!
「啊!」不料她甫走出厕所,便撞上一堵厚实的肉墙。
「小心!」一只男性的大掌适时接稳了她,并将她带进怀中,仿彿怕她受伤。
「你……啊?是你?!」梅瑷正要斥骂来人乘机揩油,没想到一抬头竟出现耿立岗刚毅的脸庞。
「穿那么高的鞋子很容易摔倒的!」
这种教训的开场白让梅瑷清楚自己没有认错人,可是……「你也会来这种地方?」
「你能来,我为什么不能来?」
她跳开了一步,脸色古怪地凝视他一身休闲却不失新潮的装扮。
该死!到底是她变笨了还是这年头的男人都这么表里不一?她以为他该是那种只会在家里当贤夫良父的型,没料到他竟然也会泡夜店!
「走开,我不想理你!」她不满自己被他的敦厚所骗,脸臭得像沾到大匣。
「你不公平!我也是老板,怎么你就和老孙聊得那么开心,对我就这么恶劣?」他指控她的大小眼。其实他一直都在吧台附近,也很早就发现她,只是找不到好时机和她相认。
「你……也是股东?」梅瑷惊愕地嚷着:「耿立岗,你脑子有没有问题啊?你是幼稚园的校长,投资Pub难道不怕影响校誉吗?以后看谁敢把孩子送到『树佳』!」
「不会的,老孙说过这里走高尚路线,不是那种一般的摇头Pub,而且我弟弟也说这间会赚钱,那就应该不会有什么纰漏吧?」耿立野可是玩股票的高手,吸金的能力是身为兄长的耿立岗十分肯定的。
「人家讲什么你就听什么,你也太没有主见了吧?」
「我也有坚持的时候,就像我喜欢你,所以不管你给我多少挫折,我还是想追求你。」
这一席话说得极为动听,让梅瑷不禁动心,她庆幸自己粉扑得够厚,才没让他瞧见双腮桃红。「哼,我最讨厌像你这种油腔滑调的男人,而且你还穿得这么花俏,不就是为了拐个美眉回家暖床吗?」
「你也觉得我不适合这种衣服对不对?我跟我弟说过了,可是他硬要逼我这么穿。」面对她的咄咄逼人,他却是完全状况外。
「难看死了!」她故意尖酸苛薄地批评,但心底却无法不承认这种打扮的他其实帅劲十足。
「我也有同感。」他习惯性地伸手摸摸鼻梁,才蓦然想起自己戴的是隐形眼镜。
无论她怎么欺负他,好像都挑不起他的火气,这教她实在很挫败,尤其他那张好好先生的脸更是让她升起一把无名火,她……她不想理他了啦!
「啊,好痛!」她正欲迈开步伐,脚踝却传来一阵痛楚,让她忍不住弯下了柳腰。
「你怎么了?」他赶忙蹲下察看她小手握住的脚踝,果然红肿了一大块。
「你不要乱碰,想痛死我啊!」可恶,一定是刚才两人相撞时不慎拐伤的,害她连骂人的魄力都没有了。
「我带你去擦药。」见她疼到冷汗狂冒,他不由分说地打横抱起她。
「你怎么……」她正讶异于看似文弱书生的他,竟然能如此轻易扛起她全部重量,众人一看到他们,立刻让出一条宽径好让他们通行。
那些好奇的眼光让她不知所措地偎进他胸膛,但他却丝毫不在意,依旧面不改色,抬头挺胸地抱着她穿越而过,刹那间,她突然觉得自己好软弱,而他,就像个气宇轩昂的骑士,保护着他心爱的公主……
我也有坚持的时候,就像我喜欢你,所以不管你给我多少挫折,我还是想追求你……
DJ放的音乐与人声的喧闹混杂成一团,然而她的耳朵却只听到他说过的这句话,回音似地不断回绕。
其实她并不是真的那么无动于衷,她只是怀疑他所谓的坚持究竟能有多久期限?她口口声声宣判他的诚意不足,其实她是害怕男人的真心就犹如昙花一现,临走时谁也抓不住。
「坐着休息一下,我拿药过来帮你擦。」正当她浸淫在思绪中,他已将她抱到一间隐密的房间。
「这里是什么地方?」梅瑷看着房间里头的陈设,就像一间小套房一样,而且还有一台电视机,萤幕里分成四格播放着Make
to里人群的一举一动。
「这是给股东们休息聊天的办公室。」耿立岗打开急救箱,拿出一条药膏,她就坐在床沿,他毫不犹豫地半蹲身体,替她脱掉镶满水晶的高跟鞋。
「你……我自己来就可以了!」不习惯让人这么服务的梅瑷欲缩起腿,但他却握住她没受伤的部位,不让她后退。
「会有点痛,你忍一忍。」他将白色药膏挤在伤处,一手托住她脚底,另一手施力推拿着。
「好痛……你轻一点……」就算她有再多的羞臊,也让疼痛夺去了全部的心神了!
「不行,要推开才会好得快。」他因她受的痛而皱起眉头,看这红肿的程度还不算太严重,只要多推拿几下应该就不会有大碍才是。
「你这个笨蛋……你一定是故意的……痛死我了!」她现在痛得连一点力气都使不上,否则她早就把他踹飞出去了!
对于她的诬赖,他未有任何表示,仅是像个农夫般低头默默耕耘他的爱情,直到她脚踝不再肿得跟面龟一样,只剩一片他按压留下的红痕。
「有没有好一些?」
「好你的头啦!我原本没那么痛,被你这个庸医越按越痛了啦!」她口是心非地娇嚷,就是不想让他太得意。
「谁教你要穿这么高的鞋子。」药膏的薄荷味掺杂着她脚心的清香传人他鼻腔,他一直感到很奇妙,她身上的每一个地带都是香的,那特殊的气息就像是某种魔咒般,让他百嗅不厌,而且时常怀念,害他夜里辗转难眠。
「我爱美,不行呐?」她跩跩地回答,看着他一掌便将她整只玉足包裹住,让她感觉自己瞬间变得好渺小。
「你已经够漂亮了,不需要这样虐待自己。」收好急救箱,他跟着坐在她身旁,那角度正好将她那对丰腴挺立的雪乳看个清楚。「你难道都没有别的衣服好穿了吗?」
他实在不喜欢让别人分享她的美丽。
「有啊!可是我偏爱穿这种衣服,怎么?你又想拿出那套老掉牙的论调教育我了吗?」她冷冷地挑衅。
「我是为你好,让一堆男人盯着你胸部看,你不会感到不舒服吗?」其实每次在劝说她时,他都暗地汗颜自己的假公济私,讲了一堆的「为了她好」,实际上却是为了自己的私心。
「不会啊!我很享受让别人盯着看的感觉,开心得不得了呢!」说话时玉指还缠勾住一撮鬈发转玩着。唉!说他笨,他也真的是不聪明,她要是不能勾引他人的目光,她这造型师岂不没赚头了?
「你……」他被她堵得语塞,心想还好他身体够健康,否则早气到心脏病发、驾鹤归西了!
「你什么你?把鞋子拿过来给我。」
「不行,你脚受伤,不能再穿高跟鞋了!」尽管她那颐指气使的模样实在让人很想掐死她,但他仍努力维持风度,不跟她太计较。
「难道你要叫我光着脚丫子出去吗?」外头人多沓杂,她这双玉足不被踩烂才怪!
「那就不要出去了,乖乖待在这里休息。」
不要出去?那她的生意还要不要做?
「我不要!外面还有一位先生在等我,我总不能把人家晾在那里吧!」明知他喜欢她,可她就爱这样刺激他。
「你是指刚才跟你坐在吧台那个男人?」
「嗯哼!」她颔首,暗忖着他不晓得偷偷注意她多久了?
「离他远一点,他已经在你的酒杯里下了药,你再去找他,无疑是自找死路。」就是因为看见獠羽不轨的动作,他才会跟她到洗手间,怕她真遭到魔爪。
「他对我下药?!」梅瑷闻言一愣,虽然她方才早打算走人,但一想到獠羽猥亵的企图,她浑身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没错,我已经打电话给老孙,叫他多派几个保全盯着他,如果他又有什么不对劲的举动,就马上移送法办。」这是当初孙明华的承诺,绝对不能让Make
to变成犯罪的温床。
「可是我的任务还没完成……」她瞅着自己皮肉发红的小脚,神情十分懊恼。她今天花了快三个钟头妆扮出这一身行头,可不是像模特儿一样绕一圈就算了,她皮包里还有九张名片没发出去呢!
「你想认识什么人,我都可以让老孙帮你做安排。」这嗜财如命的女人,他用膝盖想也知道她在困扰什么。
她费解地挑眉睐他。「你到底和孙明华是什么关系?」
「我们是多年的好朋友。」说起来,他和孙明华是在一种很微妙的时机下相识的,那时孙明华的妻子正逢怀孕,逛街时被一台脚踏车撞到,好险路过的他机灵地将她抱到附近的医院急救,才保住了两条宝贵的性命。
「有多好?」
「好到你现在脑子里的坏主意我全部都可以替你辨到。」明知她只想利用他扩展人脉,但是谁教他要喜欢上她呢?只要她想要的,他一定会帮她弄到!
「太棒了!」她毫不掩饰自己的市侩,乐极地拍掌笑开来。「想不到你还有点用处嘛!」
「我有条件的。」
「条件?」她立刻拉下脸。好啊,这个臭家伙,几天不见竟然就学坏了,还懂得跟她谈条件?好啊,她就听听看他究竟想要求些什么?
「你说啊,我再考虑看看要不要答应你。」她面露杀机以示警告,他要是敢让她为难,她绝对到厨房借菜刀把他剁八块丢到海底喂鱼!
出乎她预期之外的,被她那双水灿灿的明亮眸子一瞪,他非但没有害怕,俊毅的脸庞还红成了猪肝色。
「这几天,我一直都在想你。」他是很想展现一下男子气魄,奈何一伫立在她面前,他觉得自己就像是幼稚园里被罚站的孩子,大气都不敢乱吭一声。
「然后呢?」利益摆在眼前,她巴不得一手全包下,可没那美国时间听他的甜言蜜语。
「我……我想再抱你一次,」
第八章
果然是精虫在作祟。
即使有了这样的认知,在傻了大约五秒后,梅瑷心里仍不禁为这个木讷的男人鼓鼓掌,因为她比谁都明白耿立岗的个性有多正派凛然,甚至令她一度怀疑,也许他连少年时都不曾有过叛逆期。
美丽果真是罪过,才会让纯洁如他产生这样色色的念头。
「耿立岗,你把我当成什么女人了?」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他心下喊糟,其实他是真的想再感受和她共赴云雨的亲匿,便顺应着这情景提出,却万万没料到弄巧成拙。
「你就是那个意思,你以为我会因此出卖我的身体!」她天生嘴贱,不闹闹他,她心里就不痛快!
「不是的……」
「好啊!你想做是不是?那就来啊!」她踢掉另一只脚的鞋子,将屁股移到床中央。
「呃……你别冲动,我们有话好好讲……」老天,这是什么情况?难怪有人说女人这种生物就像天气一般阴晴不定,他完全搞不懂她的反覆无常。
「反正你就是想要有人解决你的生理需求,OK,看在上回你也帮了我一次的份上,这次就当我还你的。」说着,她已褪下洋装,只剩一件黑色无肩带胸罩和底裤包裹住凝脂般的雪白玉肌。
「梅瑷,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原本是他先提出的没错,但他之所以会想和她做爱,是因为他是真心爱她,才会对她有这样的渴望,但她似乎将这一切看得太无所谓了!
「我当然知道,你以为我喝醉啦?」一抬眼,就见他眸中蓄满不谅解,于是她停下脱衣动作,一脸无奈地睇视他。「你又怎么了?」
「我不喜欢你把感情当成儿戏。」他亦不想隐瞒自己的情绪。
或许他谈过的恋爱用一只手的手指来算都绰绰有余,但他的细心程度绝不只她所见到的那样,他看得出来她多少是在乎着他的,虽然她泼辣又爱刁难他,可假若她真的对他一点感觉也没有,依她直来直往的性子,早彻底跟他决裂,哪还有让他追求的机会?
「我没有啊!」她说得很敷衍。
「那我问你,你到底有没有喜欢我?」他单刀直入地问。
「我……」一时无法答覆的梅瑷假装清清喉咙,才说:「少跟我谈这种问题,我什么都不知道。」
「喜不喜欢一个人,怎么可能连自己都不知道?」他忍不住放大了音量逼问她。「还是你觉得这样耍弄着我玩让你感到很高兴?梅瑷,你能不能给我一点点提示,至少让我知道我究竟要怎么做吧?」
「你不用吼我,如果你想放弃,那就算了。」她还是一贯的冷淡。
「我不可能会放弃你的。」
「为什么?」
「因为我已经爱上你了!」
他或许稍嫌驽钝,也不懂如何讨女孩子欢心,但是对于自己心底真正想要的东西,他从来都不曾迷糊,而且一旦决定的事,再大的阻碍他都会去完成。
若要问他现下最渴盼拥有的什么,那一定是她!
「哈!你凭哪一点说你爱我?你跟我真正相处过吗?还是你以为你随便说说我就会相信?为什么你们男人总是轻易地把爱挂在嘴边?简直肤浅到了极点!」她毫不留情地批判他,因为美好的外貌,让她看透了男人的虚情假意,唯独他口口声声的那句真心,是她从来都领会不到的!
「不要把我跟别人混为一谈,只要你愿意,我会做给你看。」她对爱情鄙夷的态度令他不禁多做联想,除非她曾在情路上受过创伤,不然怎会如此的极端?
「耿立岗,你根本是个笨蛋!」他信誓旦旦的诺言,却换来她的摇头喟叹。「爱一个人有什么好?只会受伤、只会不快乐,最后就算你有再多的后悔,也挽救不了分离的结果,像我唯一的亲姊姊,就因此赔上了生命……你说,爱一个人到底有什么好?」
梅瑷怨怼地瞪着耿立岗,恨他为什么要如此残忍,提醒她不愿再回顾的记忆,就是为了那该死的爱情,让她姊姊只获得短暂的美丽,像一朵向日葵一般,因为阳光而茁壮、绽放,然而当阳光不再照耀着她,改而眷顾别的花朵,便一天天地凋零干枯,别无选择地接受萎死的命运。
「梅瑷,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并不是每一个人都会不幸,而你却连尝试的勇气都没有,就这样判了我死刑,这对我、对你都不公平啊!」他向前握住她娇荏的肩头。
是的,他早该想到她姊姊不堪的情路必定影响了她,然而倘若她总是将心锁牢,那么她将永远看不见爱情的美好。
像是吼出所有的力气,她像个布娃娃任凭他摇晃,她看着他,心却还是茫然。
「梅瑷,相信我一次好吗?我不会让你失望的!」他锲而不舍地想瓦解她的心防,如果她够了解他,就会知道他并非那种花花公子。
「你有多爱我?」怎么办?她觉得自己似乎要让他坚定的爱恋融化了,可她好害怕,她不要哪一天成为第二个梅璘,她不要让那种刻骨铭心的痛一辈子陪伴着自己。
「我对你的爱,已经超乎你所能想像的了。」并不是只有她一个人困惑而已,他同样也会痛苦、烦恼,可是他若和她一样只会缩在壳里不愿面对,那么他们之间将永远也没有相依相偎的一天。
「你……爱我什么?」
「全部。」他莞尔一笑。等到他蓦然发现的那一刻,他的脑、他的心,甚至是他的躯体,都已被情丝层层束绑住,再也挣脱不开了。
「如果我变丑、变胖了呢?」她对此感到相当质疑,毕竟只要是人,都会对美的事物加以眷顾,但当哪天她青春不再,他的爱是否也会消失无踪?
「我还是会很爱你的。」她会这样问,就表示她愿意接受他了吧?
正当他开心到一半,她却忽然推开他。
「你骗人,我才不信你的鬼话呢!你们男人就是贱,而且见一个爱一个,怎么可能会真像你所说的?」说穿了,她为什么能在造型界小占一席之地?除了交际手腕外,她靠的还不就是美色?
「不然到时我们一起变丑、变胖,这样就扯平了吧?」她微噘红唇的小女人姿态令他心情甚佳,胆子自然也大了起来,而她玉体横陈的姿势更是一种无比的诱惑,让他情不自禁地将她压倒,鼻尖留恋地闻嗅着她的芬芳。
「不行!你……你干脆把幼稚园那块地过户到我名下好了,这样以后我才不会吃亏!」她忙着想制服他放肆的魔爪,一边还得想难题为难他。
「好啊!」没想到他眉头皱也不皱一下,忙着将彼此身上的衣物剥个精光。
「等、等一下……你也太好说话了吧?难道你不怕我会骗光你的钱吗?」要命!他一定得这么猴急吗?
「如果你真的是那种人,那我也只好认了。」果真应了「爱到卡惨死」这句话,而今他已分不出丁点心神想其他,只想征服这副夜夜扰得他难以入眠的娇媚胴体。
「喂,你……你的手……」她羞得想钻进土里去,他也不过轻轻抚摸她腰腹,她就变得这般淫荡迷情了!
「我的手在爱抚你。」他煽情地在她雪颈舔洗着,其实她骂他表里不一是对的,只是他的邪恶,通常只会在这样缱绻的时刻才会流露出来。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思啊……」又是那种妙不可言的感觉在搔弄着她的心,教她每一次呼吸都像百米冲刺般粗喘不已。
「告诉我,在你没看到我的时候,有没有想念我过?」他的唇有一下没一下地在她柔美的五官上停驻,将自己挤进她两腿间,恶劣地用膝盖磨蹭她的耻骨。
「才没有……啊啊……」
「真的吗?」按住她一颗粉红乳果,拿捏着力道左拧右转着,就是要逼出她的真心话。
「没有……嗯……你轻点啊……」她捉住他手腕想阻止他邪佞的举措,但却使不上半点力气。
「可是你看起好像很舒服的样子,而且下面也已经好湿了……」他决心让她摆脱矜持和羞耻,大声地告诉他,她想要什么。
「呃啊……不要说出来……」她当然也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变化,尤其当那涓涓爱液不断自小穴流出来时,她努力地想合紧双腿,但他却唱反调地以更不人道的方式摩擦她那里,让她兴奋地娇喘呻吟。
欲望让他遏止不了内心的狂热,让他的脑袋呈现一片空白,肢体动作全凭着直觉进行。
她纤柔的躯体仅仅只是胡乱扭摆,望进他眼里却成了足以焚烧人理性的惑魂乐曲,于是他不再拘束,对她的渴求像雷殛般炸出绮色的欲念。
纹路粗糙的手掌覆上她柔软似棉的椒乳,毫不遵守规则地揉玩亵弄,而那颗娇嫩欲滴的蓓蕾看起来明明就是那么惹人怜惜,但他不知怎地,就是很想在上头留下几个齿印,像是动物的一种本能,以痕迹宣告他的专属权,禁止第二人妄想染指。
「啊……你、你咬我?」欲推开他头颅的小手在他转为吸吮时又松懈成了抚挲,她忽然觉得自己好没用,仿彿她的一切举止皆在他控制之中。
「我要你……说!说你想让我占有!」他将她两颗小巧的乳蕾吮得又红又硬,一手亦迁移到她淫液满泻的三角境地,以虎口就着她耻骨的角度上下滑动,指尖也随之勾挑微凸的血色花芽。
「我……啊啊……」
「快说!」没得商量地,他扯住她深处的小核威吓着。
「呃……请你占有我……啊……」太可怕了!急遽的酥麻自他揪捻的那点呈放射线扩散开来,令她忍不住侧身蜷缩起腰肢,她是多么倔傲的女子,却在这一刻不得不屈服欲望的操纵,沦为他掌中之物。
他觉得自己变得贪得无厌,不管是她的人,抑或她的心,他好似怎么也无法餍足,所以他才会抛下那些斯文假面,只因他已停不下野性的掠夺,无论要用何种方法,他都要让她完全成为他的!
她是他的!
不光是强尼的脸,还有那多到数不清的渴望侵犯她的眼神,独占的意念化成回音在他每个细胞交集撞击,他该怎么宣泄体内的燥热呢?该怎么让她知道,她的美丽生来就只为他所有?
「啊啊……你、你不要这样弄……嗯啊……」她确切感受到了,他的三只手指正在她水色潋泼的小穴内疯狂抽撤,那速度、那搅拌,有如要将她逼哭的骇潮。
「你不喜欢?那怎么还流了这么多?」他并未就此收手,反而将秾稠的爱液糊在她大腿上,让她的肌肤变得水亮光泽,他艰困地咽了咽口水,觉得自己好像一头发狂的猛兽,恨不得将她吞进腹中。
「你这样……我会怕……」她怯怜怜地咬住下唇,其实她一点都不想向他示弱,但他嗜欲的瞳仁太骇人,是她从未见过的。
「傻瓜,我不会伤害你的。」他温柔地抚摸她吹弹可破的粉颊,狭长的锐眸却闪过一丝精光。
「你想做什么?」看着他降低身躯,坏坏的表情经过她胸脯时还不忘舔弄两下,然后是她的肚脐、她的小腹……
「我要做一件让你很快乐的事。」
「不、不要这样……呃嗯……」她几乎要尖叫了!她使尽所有的力量想逃,怎料爬不到几步又让他捉回去,接着,她感觉双腿被拉开固定,一股湿意在她股间滑动,震得她无法动弹,羞愧得近乎想死!
「嗯啊啊……放开我……啊啊……」她难堪地将小脸埋入枕头,天真地以为只要视而不见就能消除那份羞耻的快感。
但她错了,那阵阵强烈的欢畅正在向她禀报,他是如何地舔咬着她,又是如何地在她可爱的菊洞钻弄着!
他的玩心似乎还不仅于此,他的嘴忙着爱抚她的后花园,他的指尖也不得闲地捻按花丛里的嫩蕊,将她所有敏感的地带一次挑逗过瘾。
「啊呀……住手……啊哈……」再这样下去,她一定会承载不了这过多的欢愉!
「告诉我,你现在是不是很舒服,嗯?」她蜜汁鲜嫩的花境在他眼前盛开,他一忍再忍,就怕自己不小心破了功,那就失去他坚持的意义了。
「嗯啊……我……」她狂乱地摇晃螓首,这教她怎么说得出口?说她爱煞这样猥亵的爱抚方式?这连她自己都觉得变态至极!
「如果你还是这么不听话,那我就只好一直陪你玩下去啰!」多么令人脸红心跳的威胁,而他像是要证明自己所言不假,薄唇又倾移了几分,直接堵住她湿漉的小口吸吮。
「啊哈……你怎么……可以这样……啊呀……」她发誓她不是故意要看的,只是不小心低下头,就撞见他一脸陶醉地同她的花唇做最亲密的接吻,这令她心口猛地一缩,像是偷窥到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一般,教她面红耳赤,吟哦的声调亦发醉人心旌。
谁来救救她?她觉得自己的身体快要爆炸了,但她只肯在心里暗自承认她对这一切的喜爱。她明白,光是如此她是无法满足的,因为她最想要的是他的……他的……
「还是不说?」拱高她雪丽翘臀,他两指猛地刺入……
「呃啊……」不是的,她要的不是这个啊!可偏偏她羞于启齿,也气恼着他的爱折磨人。「你……放过我……嗯呀……不要再玩我了……」
「那你说,你想要我怎么做?」他一步一步诱哄着她,食指兜着她绷紧的小核转动着。
「我想要……嗯……」她款摆着小屁股在他眼前画出眩目的波动,他的手指无所不在地撩拨她炽热的感官,却又教她抓不稳他下一步欲攻击的地带。
「想要什么?」
「嗯……把你……那个放进来……快点啊……」她管不了那么多了!她的欲念已经满到胸口,饱胀她浑身空洞,若再不寻求解脱,她一定会疯掉的!
「你指的是这个吗?」他两脚大敞跪在她身后,握住自己昂藏的分身,以尖端刺激着花穴外口,引导她分泌更多的蜜液。
「啊……快进来……求你……呃啊……」她可以感觉自己急需的解药离她不远了,可他却恶质地欲进还退,搞得她心魂燠热,身子骨就快要燃烧起来了!
她所不明了的是,这游戏是很容易玩火自焚的,在逼迫她的同时,也等于是在挑战他的极限,原本他还想再欺负她久一点,然而她的私处就像是浸在湖水中的睡莲,让他忍不住想将之采折,一辈子收藏在羽翼中细心爱护。
「啊呀……好舒服……嗯啊……」他第一个撞击险些让她心神分裂,填充的快戚宛若是座踏板,让她一跃而上,登上极乐的云端。
「你好紧……」她吸含着他所有喜悦,并且紧紧收缩着,让他不由自主地打个哆嗦,必须做好几次的深呼吸才能稳住不发泄。
不行,他还不想就这样结束!
他将目标设在一个残酷又快乐的终点,扶好她的细腰开始往前奔跑,她不自禁的吸缩是途中最大的障碍,却也教他舒畅得全身泛麻。
「嗯啊……我……啊啊……」在他冗长前戏的酝酿下,她很快地便得到第一次的高潮。
「呃……你里面好热、好湿啊!」他当然可以感受到她的快速痉挛,还有那些自花心喷射出的淫液,然而他想给的并不只有这些。
自从拥抱过她之后,每回一忆起她的点点滴滴,他的身体便开始胀热,他从不以清心寡欲自居,只是他的冲动全是以爱作为导线。
他思考过了,就算在短时间内无法卸下她的盔甲,取得她全部的信任,那么他就只能采取最好诈的手段,先掳获她冰清玉洁的身子,甚至让她贪恋与他结合的甜蜜欢愉,之后就算要和她磨上一生一世的时间,他也甘之如饴。
「嗯……你轻点……我会受不了……啊啊……」少了他宽阔胸膛的怀抱,就算底下铺了再多层棉被也比不上他的温暖。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见她像猫咪似地在枕头上磨蹭着,他忍不住问。
「我想抱你……」
他别嘴一笑,开怀得像是荣获恩赐般。
他轻巧地翻过她的娇躯,她立刻攀牢他,对准他肌理分明的胸臆将小脸埋了进去。
「我的老天爷,你该不会是在害羞吧?」他不禁调侃着她,毕竟之前让她作威作福惯了,如今他扳回一点面子也不算过分吧?
「讨厌鬼!」她咕嚷,顺便奉上一记粉拳。
他宠溺地吮吻她发顶,虽然有点不可思议,但这确实是她略显生涩的撒娇方式。
「喂,你的那个啦!」让一根又粗又硬的棒物卡在她腿中央,害她心痒痒地不敢乱动。
「你的坏习惯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戒掉?我有名有姓,随便你爱怎么喊,但就是不要喂来喂去的好不好?」稍微摆好姿势,他一挺身,立即撞出另一波火花。
「嗯……不好……」她在他怀中扭动高吟着,一双秋水眼眸直溜溜地瞅望两人交欢的地方,她非常好奇他的硕大究竟带了什么魔力,怎么每次他一深入她体内,她就像吃错药似地变得不像自己?
「你又调皮了!」他微微挪开胸膛,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学不乖的女人,浅伏的巨龙缓慢地前进后退着,看似温吞,却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怎样?我就是不爽叫,你能拿我……呃……你……阴险!」他冷不防地张狂冲刺让她忤逆的话当场断成两半。
「我再跟你介绍一次,我叫耿立岗……喝!」配合着强而有力的贯穿,他就是要她牢牢记住。
「你……废话……我当然知道你叫耿立……嗯啊……岗……」老天,池根本不是什么斯文男子,而是莽夫!哪有人这么粗鲁地横冲猛撞的?
「没错,就是这样喊!」
「啊呀……你太用力了……」她伸长了手又要抱他,仿佛他的胸壑是她的御寒外套,更是她在欲海中唯一能停泊的依靠。
「我弄痛你了吗?」他声音粗喘沙哑,他的速度并未减缓,力道也依旧猛烈地进犯她水气充足的花壶。
「有点……嗯呃……」她胴体的温度再度升高,她可以感觉得到,这回他将不会再给她任何喘息空间了!
「可是我一点都不想停下来,宝贝……呃!」他趴覆在她肩骨,一手抬着她一边大腿,发狠似地将巨物一次又一次插满她女性容器。
「嗯啊……啊啊……你这……自私鬼……」原先是真的有些不适应,慢慢地,她偷取到疼中带酥的奇异快感,犹如吃到好吃的糖果般,让她忍不住一尝再尝。
「这是你害我的……谁教你要让我这么爱你。」这句话一说完,他们便像是让情欲染化了全然的理智,一头栽进无边无垠的欲浪,随波逐流。
偶尔,他会听见她失序的心跳;偶尔,她会看见他迷乱的眼神。
她的心跳告诉了他一项事实,那就是她沉迷在性爱中无可自拔;他的眼神却只让她更为混乱,因为她无法确定爱究竟是什么。
「我爱你……」一场肉体交欢下来,他已不知重复多少次,只为消除彼此间那道无形的隔阂。
诡谲的是,每当他说一句,她就惭愧一分。
他爱她,所以他才会有如此投入的表情;而她根本不懂爱,怎么也沉浸在欲望中欲罢不能?尤其当高潮一波又一波席卷而来,她不禁害怕起自己怎会变得这般放浪形骸?
第九章
爱情不过是种煎熬人心的东西,因为你永远都无法得知,那个曾经山盟海誓的人会在何时离你远去。
梅瑷一向都是这么认为的。
然而,人类是无知的,因为她发现她已在不自觉间踏上那条危险的情路。
「哈哈!我又是第一名了耶!」梅瑷离开驾驶座,乐不可支地朝身后的耿立岗炫耀着。
「好,你最厉害!」他哭笑不得地应和,瞧她这么孩子气的大喊大叫,整间游乐场都在看他们了!
「我还要玩那个!」童心未泯的梅瑷捉着一袋代币,冲往下一个竞技器材。
耿立岗无奈地看着自己两手的大包小包一眼,也只能迈开脚步追随她。今天他总算见识到她败金的魄力了!
他记得昨晚两人嘿咻到她累得睡着,本以为她大概要睡到下午两、三点才会醒来,结果才上午十点她就突然睁开了眼睛,说什么百货公司只剩最后一天有打折,硬是拖着他东奔西逛,而他最大的用处还能干嘛?当然就是替她提战利品啰!
看到她花钱的样子,他只有在一旁冒冷汗的份。虽然刷的是她的卡,但能让她停留的多半是贵到吓死人的经典名牌,尤其她下手快狠准,瞄到喜欢的便毫不迟疑地买下,仿佛把钱当白纸在洒似的,临走时每个专柜人员都夸张地以标准九十度鞠躬送走她这位财神爷。
「耿立岗,你快点过来啊!」她兴致高昂地猛朝他招手,冲着她朝露般灿烂的笑容,他就算手上扛的是两袋铁块也照样飞奔而去。
看来,他是完完全全栽在她手上了!
「你要玩这个?」他看着熟悉的拳击游戏台,怎么她净选些男孩子在玩的游戏?
「我看你玩就好,我怕我的手会扭到。」她热心地帮他卸下纸袋,投了三个硬币,还选了最难的那一关。
这是什么道理?她怕受伤就叫他玩?
「开始了,你还在那边拖!」
耿立岗无声地叹口气,套好拳击手套后,奋力往前一击——
「一百五十?!」她乍亮的凤眸蓄满了不可思议,这成绩好得连旁观者都叫好地吹起口哨了。
再连续出了两拳后,萤幕里的庞然怪物向后瘫倒,他一副轻松自得的样子,分数也直接冲上排行榜。
「哇!想不到你这么厉害耶!」她像小麻雀似地在他身边叽叽喳喳,还颇怀疑地抓起他的手东瞧西瞧。
「你现在才知道。」好吧,看在她这么给面子的奉承上,他决定再多露几手给她瞧瞧。
接着,一高一矮的两个身影开始在游乐场来回穿梭,不管是投篮、赛车、射击或是挟娃娃,他样样都带给她莫大的惊喜,原来他并非只会在办公室里吹冷气批公文,或是对着人叨念个没停,他会的事其实可多着呢!但他从来懒得去炫耀。只要他们能一直相处陪伴,他会让她有更多数不尽的新发现。
「哇……我不玩了啦!」她赢不过他就耍赖,眼神歹毒地施怨念在他手里的篮球。
咻地一道弧线,他凭单手又投进一颗三分球。 「你累了啊?」
「我肚子好饿喔!都是你害的啦!干嘛一直玩这种耗费体力的游戏?」
他右眉一挑。「我有没有听错?刚才明明是你硬要跟我比赛的,而且还特地吩咐我不可以放水,不是吗?」
「有吗?我不记得了耶!」她打算装傻到底。
「你……」
「有热狗耶,我要吃两根!」她捂着耳朵奔到一旁附设的餐饮部,挑了位子坐下后便优雅地交叠双腿,摆明了等他来伺候。
他还能说不吗?除非他先去动物园借个熊胆来壮身再说吧!
「耿立岗,我快饿扁了,你动作怎么那么慢啊?」梅瑷食指敲打着桌面,不耐烦地催道。
「这不就来了?」将托盘置放好,耿立岗自动自发地拿起一块鸡块沾了些番茄酱,才送到她嘴边。
「好烫喔!」她还有得嫌哩!
「我帮你吹吹!」他眉宇拧成心疼的线条,每样食物都得先由自己试过温度,免得把她粉嫩的小舌给烫伤了。
这小俩口甜蜜得像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一般,看得其他的消费者皆识相地选了离他们较远的位置,就怕去惊扰到人家的恩爱。
「我的天啊!这也太妙了吧!」此刻梅瑷就像皇太后一般,吃喝都有人服务着,她只需要负责看她的杂志,还不时发出惊呼。
「你在看什么?」
「这间好漂亮喔!」她将杂志移至他眼前,指着上面介绍的汽车旅馆的内部装潢。
他好奇地又翻了几页……要命,这杂志怎么会这么无聊,竟然整本都在介缙汽车旅馆和宾馆?
「还有这间和这间……感觉好像都很舒适的样子!」她看得啧啧称奇,没想到汽车旅馆竟然可以搞出这么多的把戏。
「你上回不就去过了?还不就是那样。」他们的第一次就是在某知名汽车旅馆,而且她的处女落红还毁了人家的纯白床单,想起来还真是不好意思。
「你还敢说!那里明明就有这么多漂亮的房间,你却选了一间最不起眼的,小气鬼!」
「我的大小姐,如果我那时候就把你带到这种房间,你不把我宰了才怪!」他发誓那时候真的只想就近让她好好休息,天晓得她一觉醒来,会突然摇身一变成为豪放女,害他禁不住诱惑地被她「上」了。
「少在那边装清高!」她可是比谁都清楚他的「人面兽心」,虽然表面上都是他在忍让她,但一上了床,他就会连本带利地把她整得死去活来!
「好吧!不然你自己挑一间,下次我带你去。」他表面故作无所谓,但说穿了,一对情侣到那种地方还能干什么好事,看A片纯聊天吗?喔,别傻了!
「这是你说的喔!」她心机倒是没他深沉,还很开心地一页一页观看着。
倒是后面的柜台小姐听得面红耳赤,考虑着要不要在他们座位前摆个限制级的板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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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立岗只能说,梅瑷的眼光果真出奇的好。而且……好到让他寒毛掉满地!
「你……确定要这间?」
「天啊,真的跟照片一模一样耶!」梅瑷完全没把耿立岗的话听进去,迳自在房里观赏独出心裁的新鲜装潢。
没错,她竟然选了间SM的专用房间,一眼望去皆是豹纹的图调,呈现出如野兽般的粗犷气息,且还摆放一些特殊的「周边设备」以供房客使用,有的还附上说明书呢!
「好妙喔!用这个打人真的不会痛吗?」梅瑷拾起皮鞭在自己腿上试打了几下,紧接着又拆开所有的情趣商品把玩着。
「你想试?」耿立岗坐在床上,看她玩得不亦乐乎的模样,他觉得头突然痛了起来。
「试你的头啦!我才没那种怪癖好,我只是很好奇嘛!」她脸儿烧红,经他这么一提,她的脑海不自禁浮现充满禁忌的画面——
耿立岗下巴差点垮掉,他花了快四千块才进来这里,听她的意思,似乎只是来增广见闻?
那这三个小时要做什么?聊天喝茶吗?
不行,钱偶尔可以浪费,但美妙的时光可是禁不起蹉跎的!
他拿起电视摇控器按下开关,果然就设定在播放SM的色情频道。
「喂,你没事看这种东西干嘛?」梅瑷想看又放不开,只好用眼角余光有意无意地偷瞄,就见萤幕里的女人不但被麻绳五花大绑,还被两名强壮的男子以滴蜡烛和鞭刑加以伺候,这既激情又残酷的情景看得她一愣一愣的,霎时不知该做何反应。
「你不是好奇吗?」她啊!其实只是个外表豪迈、内在单纯的傻大姐,这点他早在八百年前就看透了!
「可是……这个看起来好变态……」那女人脸上错纵复杂的表情让人分不清究竟是痛苦抑是快乐,虽然听说那些只是演技,但也未免太诡异了吧?
她不禁怀疑起自己浸淫在欲浪中的狂乱模样,该不会也像这女主角一样吧?
「放心,你比她美多了!」耿立岗没来由地冒出一句,害她吓得一震。
「你……你说什么?」她觑了眼被他搁在床头柜上的眼镜,总觉得少了一层镜片的阻隔,他那善于修饰的野性也被释放了出来。
「我在回答你心里面所想的,没错吧?」他悠哉悠哉地向后仰,目光带笑地迎上她的。
「大错特错!」她不认输地在胸前比了个大「×」。「你以为你会读心术啊?哼!我才不会想那么无聊的事咧!」
「这样啊……」他以温柔的步伐踱近她身侧,蓦地一翻身,直接将她压在床上让她动弹不得。
「喂,你怎么突然……」她一抬眼,便教他那邪味的神态给彻底蛊惑住。
老天,这男人怎么说变就变?且从她这方位看过去,配合着场景和天花板的设计,他们仿佛身处原始森林,他的眼神毫不隐藏嗜欲的狂意,令她觉得既陌生,又感到无比的兴奋。
「其实这才是你想来这里的真正目的吧?小骗子!」他以鼻尖磨蹭着她,彼此的粗喘化为湿气暧昧地在空间里浸漫,预告着即将登场的极乐飨宴将带领他们体验不同的浓情滋味。
「岗……你、你先把电视关掉……」
「别理它。」若不是不想待会光溜溜地出去,他真想一口气把衣服撕烂省事。
「可是她好吵……」
「我会让你叫得比她还大声。」
「可是……」
身一倾,他不再给予她任何辩驳的余地,至于刚被她拆封的情趣新玩意儿,他亦会一样一样地施用在她身上。
要整治像她这样不听话的女人,果然是得用上「十八般武艺」才驯服得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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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大家都说梅瑷变得更美了,然而这点却让她深感不服。
她本来就长得很万人迷好吗?跟那个不懂装扮又古板的耿立岗才没任何关联呢!
当然这只是赌气话,耿立岗对她的好,她全都接收到了,然而时间是最艰钜的考验,哪怕曾经爱得再深,也可能随着日子而冲淡流逝,对此,她仍感到有些惶惶然。
不过,她是很懂得及时享乐的人,在做过全盘的思维后,她决定给他一个表现的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放纵的机会,至于将来可能的种种突变,她选择不要去未雨绸缪,否则她的人生肯定会因太钻牛角尖而变得忧愁。
想想,吃饭时有人照料,心情不好有人安慰,睡不着还有人可以闹,这样的生活甜蜜充实,让她连想皱个眉头都很难。
但是,总是有一些吃饱撑着没事干的人喜欢来扰乱,让她近来的顺利就这么缺了一角——
她工作室的铁门竟然惨遭魔爪,让某个王八蛋喷成刺眼的色彩!
「梅姊,你说现在该怎么办?」助理怕得皮皮挫,她才满二十岁,可不想这么快就去见佛祖呀!
「我已经报警了。」梅瑷倒是出奇的冷静,而且歹徒还用喷漆标明了「梅瑷,你去死吧!」几个字,摆明就是针对她而来的嘛!真不晓得助理紧张个什么劲,
「梅姊,我猜……会不会和上回那个丢恐吓信的是同一个人?」
「应该是吧!」梅瑷早就想到这一点了,只是这情形推翻了她原本以为对方只是白目无聊的想法,看来对方是玩真的!
「那你还……」助理已经不知道要怎么说这个老板了,这可不是在演电影,刺激过了就算了,要是歹徒真的想暗算梅瑷,那可是会闹出人命的!
「你这一个礼拜就去休假吧!警察已经到了,我去跟他们说明经过。」悔瑷还是维持着无所谓的态度,拍拍助理的肩膀后便踅向警方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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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了一个钟头做完笔录后,梅瑷一回家立刻安排小莞到朋友家中寄住几天,以避免小莞遭到池鱼之殃;而美蒂则获得和助理同等的对待,高高兴兴地回老家探望亲人。
刚才警方交代,要梅瑷这几天尽量少在公共场合或人烟稀少的地方走动,才能将歹徒危害她的机率降到最低。
于是,她把自己当成细菌似地养在家里,还好美蒂有买泡面储存的习惯,她就算不出门也不怕会饿死。
看着空荡荡的房子只剩挂钟滴答滴答地响,感觉自己彷若回到年轻的时候。
她的确是冷静过头,那是因为她相信她有足够的能力可以保护自己。
还记得她那时刚赚到人生中第一个一百万,成就了四处游学的梦想,算起来,纽约是最教她胆战心惊的国家了,连走在繁华的闹区都要处处提防扒手,静谧的暗巷就更不用说了。
也就是因为在纽约遇过无数大大小小的意外,她才特地学了一点防身术保护自己,本来她对跆拳道、柔道这类的武术就挺有兴趣的,却都因工作忙碌半途而废。
总而言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可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生,没那么轻易被撂倒……
「喀啦!」
「谁?!」陡然的开锁声响令她心跳加快,连架势都已经摆好了。
「是……我。」耿立岗一进门就看见梅瑷的武打姿势,感觉真是有说不出的怪异,但他还是尽了全力把笑意压抑了下来。
「你来做什么?」她讪讪地拍了拍腿侧,就算他不说,她也知道自己那样子有多愚蠢。
他没答腔,擅自将带来的生食蔬菜塞进冰箱,从他们正式交往的那天起,他便成了梅家的常客,梅瑷和耿立野一样,都很不懂得照顾自己,更巧的是,他们都觉得可以把自己打理得很好。
「你跑来到底有什么事啊?」他丢了一个便当盒在她桌上,倏地,她才惊觉到一个重点。「你怎么会有我家钥匙?」
「美蒂给我的。」他的音调有点僵冷,显示他不想发作的不悦。
「呃……」她早该想到的,打从小莞的绑架事件之后,美蒂简直把耿立岗当神一样看待,如今她又遭逢危险,美蒂当然第一个想到他,但她却打定主意不想牵涉其他无辜……
唉,她真不知道要感恩自己请了个忠仆,抑是骂美蒂的多管闲事。
「为什么关机?」
「我手机没电了嘛……」她心虚的眼睛四处飘移。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在心底叹了一口气。「把饭吃一吃吧!我想你也该饿了。」
「这是你做的吗?」她打开铁盒,聪明地不继续这个话题。
「时间有点匆促,所以菜色比较简单。」
「不会啊,你知道我这人最不挑食了!」才怪,她这人最主张吃巧不吃饱,食量不但小而且还很挑剔,但她明白现在她最好安分地把这些家常菜全吞进去,才不会辜负了他的用心。
「对了,这阵子我会留在这里陪你。」
闻言,她讶然地停顿进食的动作。「你……要住我家?」
「不行吗?」他冷冷地瞥了她一眼,打开电视看新闻。
「那……你学校那边怎么办?」其实她很想拍桌质问他在耍酷个什么劲,可是两人如果争吵起来,她一定辩不赢他。
「我已经交代好了。」他是校长,也是「树佳」的所有人,若不是因为闲不住,他并不需要天天上班。
更何况如今她的生命正遭到威胁,就算幼稚园倒闭,他也要陪在她身边。
「你确定要这么做吗?其实我想我一个人就能够应付……呃,当我没说。」他一记冰眸扫过来,她连忙在自己嘴巴上拉紧拉链。
「哼!」没错,他就是在生气!发生了这么严重的事,她没向他提起就算了,居然还瞒着他,笃定要让他置身度外,这算什么?难道他就这么不值得她信赖吗?
「耿立岗,你的脸很臭耶!」她实在不该火上加油,但她要是再不发声,她家的遥控器就要被他捏碎了。
但他理都不理地凝视着新闻。
这就是他们的不同之处,她性格较为外放,气愤起来通常是连诛九族,非得搞得众人退避三舍不可;而他脾气内敛,就算心情荡到谷底,也只会像闷葫芦一样,不想开口说话。
「耿立岗……」她扯扯他袖子。
「干嘛?」他没好气地看她。
「那个主播有我美吗?不然你怎么一直盯着她?」
耿立岗无力地翻个大白眼,甩开梅瑷疾步走进她房间。
她撇撇嘴,呿,看来她真的没有讲冷笑话的天分。
第十章
所幸耿立岗这个人向来没啥脾气,就算不爽也是来得快,去得也快,而且当晚梅瑷就主动扑上去替他「消火」,两个人一下子就和好了。
不过她还是不太愿意让他蹚这浑水,然而每次她暗示他该回去看看学校状况,他马上就摆一张死人脸给她看,让她又要百般讨好地求和,实在有点得不偿失。
与其像个小媳妇般恳求他别生气,她还是比较热爱被捧在手心上疼爱,这两者再怎么比,当然也是后者比较威风。
但是,问题来了。
对于忙到一天二十四小时不够用的梅瑷来说,这段时间等于是给自己放一段长假,因为欲加害于她的歹徒埋伏在他们所不知道的地方,最明哲保身的方法就是窝在家里看电视、吃零食,还有做爱做的事。
这样的日子确实优闲又快活,可是时间一久,她开始感觉到无聊。
窝在客厅看报纸的耿立岗听到惨绝人寰的呐喊,仅是挖挖耳朵,然后继续阅读。
习惯就好,因为从昨天两出日剧演完之后,这种叫声除了睡觉以外,平均两小时就会响起一次。
「耿立岗!」
又来了!他收妥报纸,准备接招。
就见梅瑷穿着一身性感小洋装,跳到桌子前方。「你看!」
「嗯,很漂亮。」他从来不晓得女人可以爱美到这种程度,每次她只要一无聊,就开始把客厅当成服装秀的舞台,将衣柜里的华眼全展示给他看。
「真的吗?」她俏皮地转了一圈,灿笑如花。
「嗯。」
「那你愿意带我这位美丽的小姐出门兜兜风吗?」她谄媚地挽着他手臂,只差没学小狗吐舌头博取同情了。
「不愿意!」他直截了断地说。依他看,她是想去阴曹地府兜一圈吧!
「那我自己去?」
「不可能!」如果她是九命怪猫的话,或许他会考虑放人。
「厚——耿立岗,你很奇怪耶!」她拉下脸,赌气地把他的手甩到一旁,红唇噘起,像个要不到糖吃的小孩。
「别这么不懂事,你目前的处境这么危险,难道你想出去自投罗网吗?」老是嫌他唠叨,她怎么不想想这都是谁害的?
「可是我很无聊啊!」她迁怒地抓来一颗爱心抱枕捶打着,这太不公平了!为什么坏人在外头逍遥法外,而她却得像犯人一样被关在家里!
「把妆卸干净就上床去睡觉,这样你就不会那么心浮气躁了。」
「我已经睡这么多天了,你以为我是猪吗?」她整个人骑在他大腿上,像疯婆子似地揪住他衣领乱吼。
错了,你不是猪,而是驴子!他在心里订正。
「不然你上网玩游戏,还是要看看书都好啊!」
「我不要,我要出门逛街吃大餐!」
「你不是每天都在吃吗?」
「耿立岗,你找死吗?」她火爆地瞪他,想也知道他指的是「满汉全席」之——牛肉泡面。
「反正就是不准,你说再多也没用,而且现在都快十点了,商店差不多也打烊了,你就死了这条心——呃!」他倏然一震,这妖女竟然——
「嘿,你再说啊!」她故意蠕动臀部,藉以摩擦男人的致命要害。
「梅瑷,你够了喔!」他想推开她,然而她却不死心地环住他颈项窃窃私语。
「如果你肯让我出去,那我今天晚上就帮你……」
「不行!」他浑身紧绷,理智却禁不起她惹火的诱饵。
「求求你嘛!」她嘟着小嘴,语调娇嗲地恳求着。
「可是……」
「要是你不答应,那以后我们就分房睡喔!」
「万一……」
「小岗岗,你不爱我了吗?」这声音听起来是如此的可爱,然而跃进他耳里却像极了恶魔的旋律。
最后,他终于拗不过她的软硬兼施,投降地拔下眼镜,揉着泛疼的眉心。
「我怎么可能不爱?我爱死你了!」
⊕ ⊕ ※ ⊕ ⊕
这几天日子过得太惬意,害耿立岗都忘了今天是周末,以至于人潮仍密集地在街道上行走,许多店家也较晚关门。
「呼——外面的空气真好!」
他好气又好笑地揽住她的纤腰。「不要乱跑,要是被坏人拐去了,喊救命也没用!」
「拜托,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哪有这么简单就被拐跑?而且这里人这么多,安啦!」她用力拍拍他胸肌,依歹徒前两次的做法,她判断歹徒应该也不想打草惊蛇才是。
「最好是这样。」瞧她这么乐不思蜀,他却要时时提防不良分子,看来她还真懂得物尽其用,他这情人还得身兼数职,偶尔充当保镖和保母。
经过一座小公园后,就只剩几间小店可以逛,他本想折返,她却让不远处的地摊给吸引住。
「我要看那个!」她拖着他的手来到地摊前蹲了下来,一看到各式各样精巧的置物盒,水盈盈的翦瞳为之一亮。「你这东西是哪里批来的?好可爱喔!」
「这都是我自己做的,你如果喜欢,我可以算你便宜一点喔!」一个长相清秀,大概只有二十出头的女孩在摆摊。
「可是我全部都很喜欢耶!」梅瑷一向都有收集小盒子的习惯,每次出国至少都要买好几个当纪念品才甘心,且手工制作不但少见,设计和缝合也做得十分细腻,教她看得目不暇给,实在很难抉择。
「啊?」女孩一听傻住了。
「你该不会真的要全买吧?」耿立岗太明白梅瑷花钱如流水的性子了。
「要你管!」梅瑷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掏出挂在耿立岗胸前的原子笔,在女孩的手心写下家里的地址。「你把这些全送到我家,到时我会付钱给你,还有……这个是我的手机,你以后有新作品我都要第一个挑喔!」
「呃……好,没问题!」女孩似乎有点无法相信竟然有人这么赏识自己的手艺,一脸傻呼呼的。
「你东西收一收快点回家吧!这里这么暗,你一个单身女子太不安全了!」这公园阴森森的,让耿立岗总感觉有些不踏实,而且自从他们走出家门,就觉得好似有一道目光在监视着他们。
梅瑷调皮地学着耿立岗讲话的样子,夸张地将嘴巴扭得奇形怪状,看得女孩不禁掩唇偷笑。
「如果你方便的话,我明天就把这些盒子都送过去啰!」
「好啊……呃,这附近有没有厕所可以借一下?」梅瑷捧着微带尿意的腹部,她的体质不太容易流汗,却很常跑洗手间。
「可是这边的店家好像都要关门了……」女孩思索一会儿,才指着前方几乎被树木挡住的白色建筑物。「对了,那里有公共厕所!」
「谢谢!」梅瑷忙不迭地快步前进。
「等等,我陪你去!」耿立岗朝女孩颔首致意后,很快地跟上梅瑷的步伐。
⊕ ⊕ ※ ⊕ ⊕
「梅瑷,你好了没有?」站在公厕门口的耿立岗一再催声喊道,眼神戒备地巡视四周。
「还没啦!你吵死了!」
他又被骂了!
他耸耸肩,觉得自己越来越像紧张大师了,而那个当事者反而比他泰然处之,他真不晓得该说是她太乐观亦或是不知死活——
不对劲!
耿立岗心神一凛,由于路灯光线照射,他刚才似乎看见一抹影子闪掠过公厕的白瓷砖,他疑虑地自男厕绕过去,才愕然发现公厕竟然还有后门!
「啊——」
糟了!耿立岗疾风似地冲进女厕,就见梅瑷已被一名身形落魄的大男人挟持住。
「梅瑷!」
「不准过来!」男人机灵地将手绕过梅瑷的颈子,一把亮晃晃的短刀距离她的芙蓉玉颊不过几公分。
「陈建嘉,你到底想怎样?」梅瑷暗骂自己粗心,她早该想到是陈建嘉这混帐搞的鬼!
「都是你这贱女人乱讲话,把我的大好前程给毁了,这笔帐我当然要找你讨回来!」
陈建嘉和梅瑷自从上次「黛丝」的合约没谈拢,两人关系就此交恶,也因为梅瑷对「黛丝」总裁的「提醒」,「黛丝」总裁大刀阔斧地重新整顿内部,因此查出陈建嘉报假帐、盗公款及屡次对合作的女明星性骚扰等非法行为。
「你活该!你如果不干那些坏勾当,今天就不会沦落到这么惨的地步!」梅瑷最痛恨这种只会责怪他人却不懂反省的浑球!
「梅瑷,你不要再说了!」耿立岗听得心跳都快停止了,人家刀子都已经架在她脖子上了,她竟然还敢和对方大小声?
「哼,你爱说就尽管说吧!反正等我把你玩烂之后,你可能也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走!」陈建嘉肖想梅瑷很久了,如今他既已失去一切,再也没有人可以阻止他的丧心病狂。
「等一下!」耿立岗赶紧唤住他们。
「你又有什么事?」陈建嘉这阵子几乎都在跟踪梅瑷的一举一动,因为悔瑷和耿立岗往来太密集了,他自然猜得到耿立岗和梅瑷是何等关系。
「要怎么做你才肯放过梅瑷?」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被带走!
「不可能,我要她的命!」撂狠话时,陈建嘉的利刃又挨近了梅瑷几分,惊得耿立岗差点忘记怎么呼吸。
「如果我给你钱呢?」耿立岗强迫自己临危不乱地试着和对方谈条件。
「钱?」一提到钞票,陈建嘉便贪婪地眯细眸子。「你倒是说说看,这贱女人的命值多少钱?」
「我可以变卖我名下的幼稚园和房子,大概有一亿。」耿立岗知道陈建嘉那张烂嘴快要惹怒梅瑷了,但他只能以眼神按捺她的火气,以免闹出更大的祸端。
「一亿啊……」陈建嘉似乎有些动摇。
「耿立岗,你是疯了吗?我不准你拿钱给这个神经病!」梅瑷激动大喊,心里却不禁深深感动,他竟然要为她舍弃所有资产,而且还是他父亲留下来的珍贵遗物?
「只要你能活得好好的,就算要我放弃再多,我也愿意。」钱财对他而言不过是身外之物,但她却是独一无二的,也是他最最不能失去的。
「啧,还真是感人呐!」陈建嘉猥琐地笑着,做过无数坏事的他早已丧尽天良,正计画着该如何将耿立岗的钱骗来之后,仍对梅瑷执行报复。
「你这王八胚子,你再不放开我,我一定让你死得很难看!」梅瑷完全不懂人质该有的卑微态度,一味地激怒陈建嘉。
「你这个贱女人!」陈建嘉愤懑地扯住梅瑷的秀发。「看来,我得先让你得到一点教训才行!」
「不——」耿立岗心痛地咆吼,却阻止不了那把尖刀在她水嫩粉颊划出一道血口——
一股刺痛在梅瑷脸上漫开,原先她还有些愣然,直到她感觉到血液的稠湿滑坠地板,才意识到一项令她抓狂的事实——她破相了!
怒火攻心的她本能地以手肘击往陈建嘉的胸口,将多年未施展的工夫一下子发挥得淋漓尽致!
「臭婊子,我要杀了你——呃!」甫稳住脚步的陈建嘉握住刀柄朝梅瑷冲过去,孰料杀人不成反被制服,她竟然一手就扣住他腕部,且力大如牛地往后挤压,痛得他迭声大叫。
「王八蛋,你居然敢破老娘的相,你难道不知道我是靠脸吃饭的吗?!」语毕,梅瑷一拳挥过去,陈建嘉应声倒地,连短刀都不晓得掉到哪去了。
「你你你……不要过来!」情势出乎意料地大逆转,陈建嘉恐惧地看着梅瑷嗜血的表情,立刻吓得像落水狗一样攀爬逃走。
「你想跑去哪啊?」梅瑷犹如战神般直接堵住陈建嘉的去向,凛然的神情加上颊腮的血痕,那模样说有多恐怖就有多恐怖!
「哇!你放过我吧!我以后绝对不敢了!」陈建嘉惊惶失措地跪地求饶,千千万万没料到自己竟然惹到一头母老虎,性命堪忧啊!
「你想得美!敢毁我容,我非揍死你不可!」梅瑷火爆至极地把陈建嘉当成沙包拳打脚踢,她活到至今,不晓得花了多少心力在照顾她这张花容月貌,陈建嘉无疑是犯了她最大禁忌!
耿立岗只有目瞪口呆的份,须臾才猛然回神地掏出手机报警。
不过,在警车抵达之前,他得先想个办法分开梅瑷和陈建嘉,否则警察搞不好还以为梅瑷才是犯人呢!
尾声
多年后
「老公,我回来了!」梅瑷一踏入家门,就见三双眼眸以一种见到鬼的样子瞅着她,而耿立岗倒是默默地在算他的钞票。
「她……是你老婆?」
「是啊!」
「你们在打麻将啊!那我不打扰你们了!」大概了解又是什么情况的梅瑷赶紧躲进房间。
刹那间,众人皆杀气腾腾地怒瞪着耿立岗——他们都看过那个节目,也知道梅瑷是命中帮夫的「银女」,有着令天下男子垂涎的帮夫运!
「臭阿岗,把钱还我!」
「欸,别这么凶嘛!那只是传闻,不一定准的!」耿立岗只能陪笑地节节后退。打从和梅瑷公证结婚,他的牌友至少少了一大半,而且连隔壁卖彩券、刮刮乐的都当他是隐形人了!
不一定准?才三个小时不到,他们每个人至少输了快两万,这还不够邪门吗?
「呃……大家有话好说……喂,别闹了!」抱枕大战开打啰!
至于房里的梅瑷早就见怪不怪,上床睡她的美容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