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04-25

月亮糕:华龙梅影 12 - 23

【12】  袅烟

  整齐的方格形上衣,一丝不苟的头发忠实的贴服在他的脑袋上,正正经经的穿了西裤,那是妈妈中意的相亲人选,秦梅抽了口冷气,立即咧了一口白牙以示欢迎,约定的地方冷气强劲,面部的肌肉都僵掉了.那男子倒也可爱,一见面就来个握手礼,她第一个感觉,那手咋那么硬.
  “吁”她暗自叹了口气,接下来就看死党的美貌对他有没有杀伤力,哼!她还年轻的很咧!干吗这么老土就要接受相亲,破坏大计就要开始了,当当当先把他引入瓮再说.
  “不介意的话,你们就叫我阿希吧!”那男子初来乍到,看到有如此多人,眼睛眨了一下,尔后回过神来马上彬彬有礼介绍自己.今天是苏贤的生日,除了好友美美,席上都是苏贤公司的朋友,阿希一个都不认识,只略为握了握手,所以秦梅只得负起责任挟菜给他,美美负责和他说话,这会正发挥魅力和阿希搭话。“那你也不要介意,叫我阿MAY吧!”
  阿希笑了笑,以示同意。秦梅叹了口气,果然阿美的魅力无比,她更尽责的拼命挟菜给阿希,吃饱了才有力量挑战美女的力量,瞧他们谈得多欢快,呵呵老妈的计划又要宣告失败,从此阿美的裙下又多一位倒霉鬼。
  散席后阿希摸了摸肚子,对着秦梅道:“阿梅吃饱了没有?”
  “吃饱了,什么事……”难不成这男子比其它男人体贴,约美人时顺便捎上她吃宵夜.
  “一起去散步消化消化,阿梅人真好,又体贴,你挟给我的菜很好吃.”啥米!那只是想让你肚子撑破好不好.
  “阿美一起去对不对?”
  “做什么要我去?”旁边的阿美捅了捅她“楞着干什么,是位好男人,快去,别拉我做电灯泡。”
  “喂喂……”搞不清状况的秦梅硬是被苏贤和阿美一堆人推了上前跟阿希凑成了一对。
  两人在一个凉亭里坐下,阿希点着了一根烟,秦梅心里嗤之以鼻,最讨厌吸烟的男人。未料他点着烟后不吸吊在脚跟旁边,尔后抬起头来说:“帮你熏蚊子。”
  她忍不住笑了,这人也很体贴,即使做不成男女朋友也可以成为朋友,于是话题就陆续打开了。
  一根烟的作用也不大,秦梅的脚还是让蚊子们饱餐了一顿血,阿希也按掉了数次手机来电的铃声,直到秦梅站了起来,阿希马上开口道“走吧!”
  算是恋爱嘛!不算是吧!明明没有心动的感觉,她躺在床上,懒懒的想着,这几天她和阿希都会通电话,发短信。
  “有人思春了。”苏贤猛然上前吓她一跳,秦梅随手把枕头扔了过去,“去你的,说了普通朋友,硬要乱说。”
  阿美也上来凑热闹“就认了吧!那种男人宜家宜室,你以前嘴里不是老念着要找这样类型的男朋友嘛!”
  “哼!”秦梅叉上腰又极不斯文的方式把脚放在凳子上“你们是赶鸭子上架罗!”
  “哈哈,谁叫那只鸭子要摆谱呢!”
  “老女人过了这村没这店。”
  苏贤和阿美一唱一和,末了异口同声道:“就不怕你妈亲自来逼你。”
  反射性的,秦梅立即扭头向外看去,好在没有老妈的身影,胆收回来了,气也壮了“本小姐人见人爱……”
  住在一起的房友媚兔子把包包扔床上:“对对,你是人见人爱,阿希见了你心都收不回来。”
  “那当然……”不对,她马上否认:“和他说清楚了是朋友,懂吗,是朋友。”
  “心虚成那样了。你这样想,别人可不那样想。”经验丰富的阿美戳破她的心里疑问。“是想着用来搪塞你妈的吧!”
  “有点吧。”垂头丧气的秦梅回道,说不清道不明自己在想些什么,只是觉的心里空落落的缺了个角落,在北京做的怪梦一直在影响着她的心情,有时候真不知道到底是在异空间的现实还是真的梦。
  “美美,知不知道金朝?”
  “什么。”上中学时历史没考过及格的美美呆了一下,一脚伸向旁边的苏贤,苏贤无辜中招掏了掏耳朵道:“金什么朝,我只知道今朝明朝都没有银子花。”这家伙是月光族,被公司拖了三天还没有发工资,开口闭口都离不了银子。
  媚兔子看着风头快要转向她,马上把头埋进枕头里大叫:“从现在起,本兔子睡着了,有事请拔打160查询。”嘿还装模作样的打起了呼噜。
  “熄灯睡觉。”苏贤窜到房边,啪一声关掉房里的灯,黑暗中只有秦梅就着月光低头沉思着---次次那么早关灯,怎么电费老是便宜不了.
  “好冷哦!”不对,明明只到八月份,天气热得很,为什么她觉着冷,不不,她好像挣扎在水里,全身都湿透了,有人在喊她的名字,是个男人的声音……她猛然坐了起来,梦境在脑海里依旧清晰,自她旅游回来后,每天都做些奇怪的梦,难不成,她去旅游时不小心撞邪了……脑海里迅速转念算着自己有私房钱到底要不要够不够找人来辟邪,经过她自我安慰的分析后,估计是加班加得太厉害了,这时楼下有人三更半夜不睡觉又开始喝酒闹事了,……她在心里骂了几句后继续倒头睡……这段日子像是不见了一半魂魄,整个人老是晕晕糊糊,再睡不好,精神就更差了.
  一大早就收到阿希的短信,她突然心烦乱燥,要不要说清楚呢!坐在公车上,古板的报站声响了起来,她心不在焉的下了车,下了车,她才发觉建筑物不一样,拼命的跑了起来,倒!提前下了三个站,老总昨天刚下了死命令,绝不能迟到,否则扣钱扣分……
  等到她顶了个鸟窝头,提着掉了跟的鞋子,担着手提袋才发现老总自己本身也迟到了,真没有天理……算了,谁叫人家是老总,她是小工……手机短信又来了,她一看还是阿希,叹了口气,把手机塞进抽屉里,眼不见为净,转身扬起笑脸和公司同事交流公事.
  星期天里,她去了市郊,傍晚时份看见农家的屋顶上升起了她久未看过的炊烟,袅袅升起,她也很想加入其中,只是不知道身边的哪个他是谁?

  金朝安和九年,御池浮出遗世珠和一具女尸,头上首饰只余银镀宝嵌蝴蝶簪,耳带鎏金玉花钿耳坠,只剩一只,衣裳是月牙色系缠上了水草显得暗青,衣棠绣有数十只蝴蝶翩翩欲飞,手带金丝鑲身五彩宝石鐲,身上用物华奢,无不彰显尊贵,皇上年少,入后宫者一后四妃,皆有名在登,无此女记录,且遗世珠为宫中重宝,宫人们不敢枉动女尸,回了宫中总管,上头觉着事有蹊跷,查了后除了有遗世珠的遗失,并无其它遗失,皇后身怀六甲无大事不能惊动,贤妃刚升主位没有实权不理事,宁妃不受宠自安闲养,而皇贵妃昨晚被皇帝临幸,也不能打扰,想来想去只能请出淑妃作断。
  “一大早的这等晦气事本不该来找主子,可是奴才们实没有办法。”宫中太监总管把金丝鑲身五彩宝石鐲和遗世珠呈上,那淑妃听闻是从死人身上弄下来的,嫌恶的别开眼,可是清洗过后的金丝鑲身五彩宝石鐲光彩流溢,夺目逼人,竟让她转不开眼。
  她清了一嗓子“放下吧,等本宫有了定夺再复。”
  太监总管也是精明人,马上回道:“遗世珠是位道士进贡给先皇,听闻有不可思议的功能,万岁爷小时候曾经偷偷拿去玩,登基后还吩咐专人看守遗世珠,后不知下落,本应回禀万岁爷作定夺,可是万岁爷日理万机,这等事就不好惊动龙体。”
  言下之意便是,如果她处理的好,皇帝便会对她另眼相看。可是女尸又是怎么回事?淑妃年方十八,想要亲自看看又觉着恶心,她眼珠子一转便扭身向宁心殿走去。
  旭华昨晚不敢在皇贵妃逗留太久,一更鼓一过,急急走掉,回到殿里,秦梅果然不在宫中,暗想可能她在生气,草草躺下盼着天亮。
  早早起来,他寻思着她平时爱呆的地方,刚想去寻,见了淑妃献宝似带来了遗世珠和手镯……
  “她在哪里?”他淡淡的问。
  淑妃来不及琢磨里面的细节,就被爆发的旭华攒痛了手腕“她到底在哪里?”
  太监总管连忙跪下回答。
  尸体被停放在一间闲置的宫房,他打开了门,看见她静静的躺在炕上,鼻子里还有没有清洗掉的淤泥,蝴蝶簪横向了额头,云纺织就的衣裳散发着腐败的水底残根味道,手伸了过去,她的脸颊像大理石一样冰凉,一夜之间,魂飞天外,未断肠只因未到伤心处。
  “皇上”淑妃轻轻呼唤着他。
  “嘘”旭华把手指坚着在嘴边。“不要吵,她睡着了,你什么都没有看见,先回去吧!”
  淑妃全身起了鸡皮疙瘩,看着皇帝把手镯重新帮那具女尸戴上,并把她的手轻柔的放在他的脸上摩挲,她飞快的行了个礼,快速走掉。
  背后皇帝的声音如鬼魅般缠绕着她。“记住,你什么都没有看见。”
  在她走后,旭华深深的跌在氤氲绝望的深渊里,把头埋进秦梅的尸身里掩盖住痛哭流涕。


【13】  交错

  锦山营地,旭华负手看那夕阳下,巡视完后,来到这崖边上,崖下郁郁葱葱爬满了植物,小野花点缀其中,余辉笼罩在他的身后,一阵山风吹来,似是听见她在耳边轻语,威胁着下次不带她来,她马上就跑到崖壁边上采花.
  看了看身后随来的宁妃,想起宫里常玉儿那一晚临幸后就有了身孕,厌恶之情油然而生,在他眼中全是陌生人,连皇太后都不能例外,从小陪在他身边的只有秦梅,如他的影子跟随左右,终于影子厌倦了永远跟在他身后的寂寞,悄悄的离去.
  大自然的清香扑鼻而来,树林里发出哗啦啦的声音,日渐昏暗,他定定的站在那里没有要离去的意思,自己执意留下她的躯体,不介意亲眼看着那副躯体慢慢霉烂,剩下白骨和长发,只要在他身边就好,可是那副躯壳除了冰冷,还是未见生变,术士告知那女人只是魂离了,除非毁掉她的躯体,她在异时空才可以平安的生活下去.
  飞絮摇摇曳曳在空中飞舞,似乎庆祝自由,要不要同样放她走,他毫无思绪,不知道她在哪一方,可有丝毫的思念他,腿已经木掉,遥望远处山上的云雾,那云雾翻腾奔涌,似白浪滔天,山风欲近云雾,它一到,云雾四下飞散,就像他与她现在的距离似近但永不可摸触.
  
  秦梅和朋友一起游玩在中心公园,一边放风筝,一边埋怨阳光太大,苏贤鬼头鬼脑的拿了即拍即有的相机对准秦梅头发像鸡窝,衣服一团糟的样子,打算拍下来向阿希去领功,灯光一闪,好,得手了,她得意洋洋拿了出来,一看,几乎魂飞天外,相片上只有风筝在狂舞,该入相的秦梅却没有映像.
  她不信,马上又拍了一张,还是没有,她拉上美美,让美美拍,美美虽然摸不着头脑,但还是照办,相片一出来,她也傻掉了,连拍几张,相片也只有风筝……
  找到问神的仙婆家里,三个人紧张的等着仙婆的答案,没理由啊,秦梅有影子,身体也是热的.
  仙婆摇头晃脑的摆坛作法,久久睁开眼睛后长叹了一声:“莫怕,秦小姐是阳间人。”三人顿时松了一口气。
  “可是”
  一听到仙婆停住不说,秦梅马上把准备的红包塞了过去。
  “秦小姐只得一半的躯体。”
  “啊!”秦梅惊叫了一下,顿觉得仙婆家里阴风阵阵。   
  “我什么都没有缺。” 她确定没有少胳膊少腿后迷惑的问道。
  苏贤和美美只觉得这事惊心动魄,不敢随意开口。
  仙婆把米放好,秦梅凑了上前又塞上红包,仙婆这回不收了“我道行浅,算不出来,只得了启示,你去了不该去的地方,被破了身。”
  “我不过是做了个怪梦。” 
  “那一方用灵物把你召了去,你的魂魄过去生成了躯体,除了召呼你的那一方是不是没有人能看得见你?”
  “是。”秦梅叫了起来。“那只是梦,怎么可以当真,阿姨有什么办法可以解掉。”
  “解不了,对方执念太深。” 仙婆摇了摇头。
  秦梅恍恍忽忽和两位朋友出了仙婆的家里,一回到宿舍唉声叹气,苏贤那家伙突然大叫一声:“快快从实招来,怎么样给人破身了?滋味如何,是什么样的人?”
  “是啊!是啊!只听你大略了说一下,现在马上立刻给我重说一遍,特别是重点部分。”美美跟着掺和进来,奇遇也,怎能不能详细了解。
  秦梅把头埋进枕头里不再那两个疯人,回到从前有什么好,她宁愿当那是梦一场,念起旭华这个名字,心里隐隐作痛……这里有她牵挂的母亲,亲爱的弟弟和朋友们,怎么能再度回去?
  
  “万岁爷,万岁爷。”宁心殿的太监惊慌失措的跑了进来。
  侍立在旁的总管,见他那慌里慌张的样子,顿觉颜面大失,丢了一个狠厉的眼神警告,若不是什么大事,他就等着倒大霉吧!
  “皇太后……皇太后……要把那位姑娘……烧掉,派来的人……已经到冰室里了。”那太监走的太急了,干了嗓子,只能断断续续说完。
  “朕还当是什么大事?是母后吗?”
  “圣母皇太后和母后皇太后都下了懿旨。”
  “知道了,她们愿帮朕解决这样的大事,小福子,把朕的谢礼送过去。”他写了一份诏书和一本奏折递给小福子让他送过去。“冰室那里就让他们守着,谁动了封门,皇太后会让他们负责的。”
  宁寿宫里,太后傅氏收到皇帝亲写的谢礼,盯紧诏书上面的四个大字{废后诏书}再随手拿起那小本折子,是御史上书的国舅十五条罪状,条条致死……她把诏书和奏折全部揉烂亲手点着,旁边的恭氏(圣母皇太后)隐约猜到了内容,但为儿子担心的念头占了上风。
  她当机立断要出宁寿宫,脚步都未踏出去,傅氏连忙喝道:“妹妹不可。皇儿自有考量。” 
  “姐姐,是大事,那妖女是归天,可是身体不腐,照样把皇儿迷得茶不思饭不想。”
  “妹妹。”傅氏拉过恭氏的手道:“我们都错了,那女人没死,只是得了一种病。”
  “那就应该借机斩草除根。禧妃姐姐的事难道姐姐忘了吗?”恭氏一反以前对傅氏恭敬的态度,逼近她的脸道:“皇儿是什么性子,什么都冷冷的,敬事房记录,五年来,加上大婚的三天,他与皇后同房不超十次,玉儿只有九次,淑妃只有六次,宁妃只有五次,最宠的贤妃生了长孙后只同房过一次,姐姐不是派人去宁心殿里当差,当差的人也回过,有女人的声音但是找不到人,怕不是他们夜夜春宵,就算皇儿怎么恨我,我都要烧掉那个妖女。”
  一口气说下来,傅氏心急如焚,这儿子本来不是她生的,何况自己的侄女有了身孕,皇帝迷不迷的关她何事,还是家人重要。
  廊下鹦鹉不知两位女人肚里的枝枝节节,安心吃它的食粮,偶而望一望在红墙黄瓦中露出的天空着迷了一下,随即旭华的到来让它惯性的抢在太监前扯开了嗓子大叫“皇上驾到。”
  旭华仿佛不知道两位太后要动他女人的事实,依旧安然行礼,傅氏狠狠的盯了他一眼,叹了口气,恭氏有些不自在,转了一下头道:“皇儿,母后也是为了你好。”,看着儿子的眼神,即便是厚服裹身,也觉着遍体生凉。
  他落了座端起茶笑咪咪道:“孩儿知道,母亲是怨恨孩儿把梅儿藏起来,不让你们见面,只不过梅儿生性自由,孩儿本是想让她学好了规矩再来拜见,现在得了病就更不好扰了母后们的玉体。”
  “她的规矩未免学太久了吧!”傅氏定了心神,悠悠道来。“既然不适合宫中的生活,就让母后为你代劳,把她送进皇家的寺院里好生养病。”
  “不劳母后了。”他弹了弹衣服站起来:“孩儿先走,请母后劝劝舅舅和表哥不要再生事,免得坏了母后的名声。”
  恭氏见傅氏不再说话,怒道:“皇儿,你是什么态度,那妖女今晚就得烟飞灰散,做母亲的哪一个不为自己的儿子着想,这次就听母后的,来人啊,把柴火架高了,速去点火。” 
  “孩儿惶恐。”旭华跪地道:“母亲生儿子的气,是儿子不对,为表孝意,儿子吩咐人在东山上盖了万寿宫,请母后移驾过去。”
  “那哀家要不要也移驾去万寿宫享享孙子的孝敬。”太皇太后被人搀扶着进来,她已经六十岁了,养尊处优的生活随着儿子的早逝,未见得有多福态,只有那对眼睛还是一般明亮锐利。
  “一家人吵吵闹闹,成何体统,你们做人母亲的被媳妇挑拔了几下,就斗气了。”到底是老祖宗,几句话就把责任全部推给别人。“那女子得了什么病,找太医瞧了没有,哀家得了空也要过去看看,到底什么样的女人把你这个孙子迷成这样!”她点了一下皇帝的额头嗔骂道:“回你呆的地方去,少在这里给我们这些老人受气。”
  就这样,一场闹剧在太皇太后的决定下总算平安渡过,旭华对常玉儿的感觉也不像从前那样厌恶。
  冰室玉床上,秦梅的躯体静静的躺在中间,样子无比的柔顺,旭华爬了上去在拂开她耳边的碎发,她的脸上憔悴了许多,知道她的躯体正等着时间的流失慢慢消失她的生命.
  他轻语道:“没心肝的人倒好,什么都无关紧要,倒是我今天白白为你担心了一场,差点和母后翻脸.”在她手心印上一吻,再吻向她略显干枯的嘴唇,把头放在她的手臂上.“不要那么快离去。”他连悲伤都那么孤独,只能对着一身皮囊倾诉。
  他有点担心,她将来离去,甚至连发骨都不遗存,烟飞灰灭,那时起,他永远都会孤独,除了偶尔可怜他,她才会闯进梦里停留一时半会。


【14】  少劫

  安和十年,晋城的守将吴唐按捺不住边境的悲凉,和日渐西暮的年纪,想着朝廷军队近年来没有战事,不少官兵耽于安逸,逮着空就去嫖、赌、玩乐喝酒,即使有三番五次明文规定下罚,但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治标不治本,军队日疏于军事演练,一旦交战起来,肯定比不上在边疆与风沙恶劣环境博斗的士兵.
  于是他更积极秘密操练兵马,操练中必对士兵描画出南边的秀美,京城的富丽堂皇,北边山河的壮阔大气,挑起他们强烈的欲望,奋力磨刀只待杀入中原中心,同享那无数的金银财宝,不止如此他还与士同食,子与兵同寝,礼贤下士,拉拢边外的少数民族,许以分羹之图,可哀啊!一人野心,即将造就无数人的家破人亡.
  他也打出了响当当的旗号(均地共富),这样一来,荒僻之城纷纷来顺,当初起事之初如他所料,朝廷兵马久未征战,被他们打了个措手不及,一时间丢了几个城池,吴唐早期守信用,把战利品均摊,一时间寄望于改朝换代后能做开国功臣的人作着美梦,大批涌了过去,一时之间朝廷军队的失败说的夸大无比,而吴唐被捧上是即将到来的天命之人.
  内阁于深夜时接到靠近边疆的玉城守将奏折,疏报吴唐举兵叛乱的消息,使得旭华怒气顿生。他虽然设想过可能有人举兵叛乱,然而没想到会在国泰民安的丰年到来,不免感到极度震动。但也想到有利的方面,吴唐重新燃起叛乱战火,上违天意,把过惯了太平日子的百姓,重又推入灾难深渊,下背民情。 
  旭华在龙案后的龙座上稳定落座. 
  兵部尚书朱为勤走到丹墀上龙案前跪下,奏道:“臣启奏皇上,玉城守将陈才荣疏奏,吴唐竖叛旗,纠结疆域部族叛乱” 
  朱为勤此言一出,丹墀下的朝臣们不由面面相觑,战争对他们来说好像是非常遥远的事,如今发生了,竟然有些不知所措.慌乱中,又见刑部尚书李莫走出班列,跪奏道:“启皇上,吴唐竟捆绑了送粮大臣。还妄自尊大自封兵马大元帅,发布檄文,要瓜分江山.” 
  “夜郎自大”旭华截断了李莫的话。他问道:“知情者民众如何?” 
  朱为勤答道:“百姓惶惶不安,都骂乱臣贼子,儿郎们都摩拳擦掌要上战争!” 
  旭华笑道:“百姓皆愿国家安定,农商繁荣,朕岂能容忍这等逆贼扰民!” 略加思忖,又道:“朱爱卿劳你费心” 
  朱为勤复又叩头谢恩.
  皇帝临危不乱,紧张和不安气氛一扫而光,丹陛东西两侧的亲王,武将,御史,六部尚书侍郎……心里都在思谋着更好的计谋,争个功劳在面上增光. 
  旭华炯炯目光扫视着丹墀下的文武百官,说道:“朕曾有言,居安思危!不要耽于享乐.”一番话说得亲王武将都低了头. 
  这时大学士陈裕有了不同的意见从班列中走到龙案前,跪奏道:“以臣之见,也有安抚一法。他们世守边疆,未免偶有怨言,多用镐赏抚心.”陈裕原为兵部尚书,与国舅常亲近,旭华借口他去东疆劳军有功,一回来就升了他做大学士,名头好听无实权,陈裕一直耿耿于怀。 
  兵部侍郎吴英峰奏道:“臣以为大学士所言甚是,用文德抚之保安。”他也是国舅保荐的人。 
  旭华问道:“陈爱卿如何得知,吴唐那厮听命,乖乖退兵,保民居安生。”
  陈裕目不斜视道:“皇上把主张出兵之人罢掉,以示诚心,那吴唐还不安生听话。” 
  朱为勤闻言色变,刑部尚书李莫怒视相望。虽然深知国舅一派在朝中树大根深,但对他们苟安的心态非常不满,他们都从低位升起,一步步向上爬,不是什么黄毛小子被别人吓吓就破胆。 
  旭华听了陈裕的话后,高声厉道道:“乱臣贼子人人诛之,怎么收买,朝廷月月供粮,年年供养,他们尚且成为养不熟白眼狼,若是其它人效之,国库能有多少钱银收买?” 
  国舅没想到旭华因为陈裕一番话发了大火,弄眼让陈裕认错,陈裕果然“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不断叩头说:“臣该死!臣该死!”孰不知国舅的小动作落在旭华眼里,更是光火,对外戚用权越发恼了起来。 
  旭华自信满满,却低估了吴唐,用了十几年的经营,也高估了朝廷的实力,毫不夸张说,几乎对吴唐或吴唐部属的迎战朝廷军几乎溃不成军,吴唐也是个厉害人物,专治官商,富家,对寻常或贫苦的老百姓从不骚扰,这样一来,老百姓对叛军的戒备心低了许多,少有反抗.
  叛军不捣京城黄龙,反而向些偏南方向荒僻的地方进攻,最重要此人心机颇重,只占据东边的大小城池,并向朝廷提出划界而治的要求。当时朝廷连战连败,人心不稳,反叛的将领越来越多,失去城池的范围也越来越大,朝里大臣们嘴里不说,心里却难免怨怪旭华当初一意孤行的举动太过孟浪。除了朱为勤少数一派支持他,可以算得上是内外交困,令他的心理产生极大的混乱,也觉着自己的决策越来越不对,眠少,心不安,有时半夜醒转过来,只着中衣在寝宫内踱步而行苦苦思考是不是要用三分之一的江山来换取安定.
  同时秦梅留在这空间的躯体也日渐瘦乏,他每每见了,心如针剌,有时候摒退宫人,自己在她身边大哭一场.
  男儿有泪不轻弹,他从小不得宠于父亲,自己跌跌撞撞走来,除了秦梅,还没有另外一个人能够随意分享他的喜怒哀乐,久而久之,除了她,其它人甚少知道他的心思,皇城没有她就算不上是自己的快活窝,根据以往的宫人们在背后低语不敢明说的事,皇城基本上可以算得上无声的战场。真要出了事儿,谁也罩不住,多少眼线虎视眈眈的盯着,不定什么时候就扑上去咬你一口,就算是皇帝也有皇帝的制肘,凡事不能随心所欲,自己也心焦,偏偏还要作出一幅淡然胸有成竹的模样.
  他的脑海现出国舅那一派蠢蠢欲动,话中藏着他年纪轻,不经事,被他们明里暗里的指责,一想到,他狠狠拍了一下床,还有那班老臣子出了事,不会找出对策,只会一昧指桑骂槐,他是皇帝,他们不好当面说,唯有朱为勤代过.
  哼!他发怒把茶杯啪一声摔倒,有一小半飞向了秦梅旁边,手皮里不小心被碎屑弄了一个小口,旭华看见顿时慌了手脚,唤人来拿来东西,自己亲自帮她擦洗.
  看着她瘦如柴的手掌,想起从前她手背总有小小的涡凭添幼趣,长叹一口气.
  “叹什么气呢?”秦梅懵懵懂懂睁开眼睛,睡梦里有人怒骂的声音,等有小小剌痛的感觉,就不由自主的睁开眼睛,刚一睁就看见他在一旁叹气,没一会,她又发现旭华的手起了冻疮,惊觉自己这一回来又到了冬天的日子,冬天他总好在外围猎,自己劝了多少次都无效,他对那种血腥游戏一直是乐此不倦,结果他的手搭弓射箭居然长了冻疮,不围猎的时候在宁心殿里长时间也会露出手批奏折,有暖气也不顶用,疮是长上了。
  “盯着我干什么,还不叫人拿药进来。”直觉他的眼神有些诡异,他好像不知忍下了什么东西,招手唤人进来,那宫人一看见秦梅坐了起来,若不是皇帝在那里看着,早就瘫了下去,以后送药进来的太监更是战战兢兢,两手不由直打哆嗦,两脚乱弹。 
  接过太监端上来的东西,旭华”“啪”一声,把东西全砸到地上,指着宫人大骂道:“瞎了你的狗眼,见娘娘醒了也不会请安。滚,都给朕滚!”上去就是揣一脚,把太监给揣了出去。那太监出去时顿时觉得还是万岁爷发火时最可怕,那半死人娘娘还比较温和一点。
  “啊?”秦梅吃惊得抬起头,原来那些人都能看得见她了。正对上旭华转脸就是含笑的眼睛,弯成一轮新月,储满欢悦的因子,手上一紧,他已经拽住她的手,抱她在怀里,是她回来,只有这个女人才会关心他身上发生的每一件事,无论大小,凉嗖嗖的心终于有了着落点。
  后来收拾东西的宫人是个老资格,重新拿了药,淡定的先对秦梅行礼,秦梅按照多年的经验,微微一笑,挥一挥手,那宫人也就过关了。
  待人走后,秦梅先把他的手洗净,慢慢的帮他上药,上到一半,肚子就不受控制叫了起来,面上一红抬头看他,他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叫宫人把她抬离玉床,送到寝宫,宫女太监扶她坐上抬椅时,发觉她的手是温热,畏惧之心渐渐去掉。跟在她后面低头大气也不敢出的宫人们看见地上长长的影子提示她是个真实的人,顿时都松了一口气。


【15】  隐喜

  “自家的东西被人抢了,不但不想着拿回来,还要陪着笑脸问他够不够要不要再拿!天下间没这个理。”歪在榻上脸色犹自蜡黄的秦梅的声音清清楚楚的在他脑海里浮现.
  冷眼看着丹陛下的臣子们除了朱为勤,李莫在群臣的环伺下不为所动的坚强决心,旭华的手在龙案下握起了拳头,检验人心重要的时刻到了,一班贪生怕死的东西,比不上一个女人的见识.   
  常亲王这时出班奏道:“吴唐反叛朝廷,大逆不道,皇上应加派重兵去讨伐。” 很好,他是太皇太后那一边的人,在非常时刻出来表忠心,不亚于是告知皇帝,太皇太后与他站在同一阵线,太皇太后是经历过三朝的人,心思可谓深重,置皇贵妃的哭诉不理,对秦梅的存在睁只眼,闭只眼,若是太后和妃嫔们有了怨言,她还在中间调和,面面俱到。
  “朕曾与林卿比武。”旭华调笑地说,“林卿手嫩白之极,林卿何在?”
  林思翰出班奏道:“臣在,承蒙皇上教诲,日夜铭记。”众人视由转到他的手上,只见粗糙,黑壮,不由把自家白生生的手都拢入袖中,林思翰父为承威将军,五年前围猎时被旭华嘲弄双手嫩白,为了一雪前耻,日日习武,打一开始时为了习武吃了不少苦头,他起步晚,练习当中身上难免带伤,幸而他是个刚性子,忍了下来,在朝上挣了个宣武都尉。
  旭华猛然叫道:“林思翰。”他不再呼他为卿。 
  林思翰步履轻捷地出班跪在丹陛之下。 
  旭华盯着他,问道:“拿出你当年那一套,给下边的兵营长长见识。” 
  “遵从圣命。” 林思翰以洪亮的声音回答他:“皇上给臣一个月时间,不,半个月时间。臣自当尽全力。”
  丹陛之下的大臣们不禁低咕,前线战场如火如荼,旭华这个时候再来加强训练军队,会不会太晚,担误了议和的时间。
  “吴唐那叛逆,专攻偏僻之地,必有他顾虑之处。”旭华的声音虽然小但十分严厉,却隐藏着一种威慑之力,“只是时间早晚问题,朕定当叫他讨不了好。” 
  朱为勤有意瞥了一眼议和那一派人马,说道:“若平日耗于享乐,遇有战事将何以应急,皇上请放宽心,我朝军中儿郎精英辈出,莫要被一些草包的无用气急,请皇上宽心,臣等自当为皇上分忧。” 
  皇帝听了朱为勤所言,注视这个不畏强权,心性耿直的臣子,眼眶有些发热,慢声说道:“有爱卿在此,朕心甚慰。”他伸出手去,缓缓地从手上拿出佩带的玉扳指,说道:“特赐卿御用扳指一枚。” 
  朱为勤跪接过宁心殿总管太监递给他的玉扳指,热血沸腾大声道:“谢皇上赏。”这君臣一路走来风雨同舟,感情更进了一步。
  赐过玉扳指后,旭华庄严地叫道:“朱为勤!” 
  为皇上坚定的平叛态度所鼓舞,朱为勤更加精神抖擞地应道:“臣在!” 
  “兵部准备如何?” 
  “准备万全,恭候皇上圣谕,” 
  “卿带着兵营统领陈辉带同佐领前锋一名,兼程前往,以遏贼势,给他当头一棒。” 
  “臣遵旨,必将逆贼打个落花流水。” 
  旭华那一双炯炯目光移向丹陛南面的班列,叫道:“毅郡王!” 
  四皇子忙登上丹陛,跪在龙案前:“臣弟在。” 
  旭华发出谕道:“朕封你为靖寇大将军,统率扬威将军,承威将军等驰往东广要地,迎敌歼贼!”有扬威将军,承威将军两位老将军在,毅郡王等于是坐着拿军功,为升亲王做好铺垫,旭华一举两得,拉拢了四弟,又分化了韩贵太妃和贺贵太妃的感情。
  毅郡王伏首谢恩道:“臣弟领旨。”一起身,抬头仰首,吐气扬眉,这番出去,军功有了,母妃脸上还不带光。 
  旭华鹰隼一般的目光倏地射朝中大臣的方位。随后转身谕道:“着李莫为内务府总管大臣”明降暗保,让他一个从一品的邢部尚书降为管理宫中大小事务的总管,意味着皇帝对他的信任,果然心中对朱为勤出尽风头些许不满的李莫,此时也感恩莫名,勉强止住激动的心情,跪地谢恩,至于刑部尚书一职,为了平衡关系,由常亲王的门生刑部侍郎出任。
  旭华以身作则稳定大臣们的心,朝廷上下一心抵抗叛乱,只是太后,皇后,和国舅那方,地位动摇了许多。 
  时近腊月,宁心殿在寒冷的月光中显得神圣而不敢侵犯。旭华延长了办公时间,但在亥时过后宫门也要下匙,皇城中万籁俱寂,只有宁心殿里依旧响动着靴底着地的声音。旭华从丹陛的左侧走到右侧,又回身踱向左侧,尔后把明亮的眸子投向东暖阁,寻思该不该给她一个封号再给她一个明亮大气的宫殿别住,不不不,他摇头晃掉这样的想法,纵然有他的庇护,那些无孔不在的暗爪,肯定也会想方设法揪出她的小辫子,不给吧,就这样无名无份下去也不是办法…… 
  他跨进了东暖阁,见到倚在床边小睡的秦梅,觉得温暖如春,他把试图叫醒秦梅的宫人使了出去,把一双大手放在大熏笼上烤了烤,轻轻抚上她的脸,灯火明亮,感觉到怀里秦梅真实的体温,不由微微笑了。
  秦梅感觉似乎有人慢慢靠近,手指轻轻的抚过脸面,在眉目间流连,那指尖带来睽违已久的怜惜抚爱, 除了他没有人敢这样靠近.
  他在自己身边, 静静的注视着, 无言地安慰着,两人未知的未来.
  朦胧中,隐约觉得他抱起了自己,鼻子萦绕着的全是弥漫他的味道,一如他的人强势而固执。
  你知道我恶梦的根缘,我根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秦梅在心里悄悄的说着.
  可能自己不知道心底的埋藏的心愿,在梦中再度在他的生活里粉墨登场, 尽心竭力让这出梦圆满……叹……到底意难平.
  他抖落外面的铁血,留下温和,还是带着沧桑气质,那无声的战场厮杀很累吧!  
  她立刻察觉到他的不安, 伸出手,轻轻握住了他的手掌, 内心一片宁和安静,回归后的焦虑、迷惑、惊恐、害怕顷刻消散,脸庞上不知不觉地露出了微笑.这在这万丈红尘中,不必叹息当中的差错,既来之则安之.
  几只薰炉喷着薰香,秦梅现在虽近在眼前, 可是在之前一刹那间旭华却感觉到她好像离着万丈远.
  只是半年别离,寂寞却无边无际,梦中追逐她的身影如蛆附骨.
  两人就这样靠着取暖的幸福.
  他的干燥温暖的手掌不停顺着她的脸颊缓缓的来回移动.
  秦梅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唇角泛起淡淡的笑意, 暖气带着香气扑过来,浑身都会感到软酥酥的温馨,两人都不愿意打破这样的平和.
  天还未大亮,宫灯还在屋外挂着……秦梅喘着粗气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寂静的空气之中,她用力呼吸的痕迹就特别重,她斜着向里边靠去,头已经脱离了枕头,蜷伏着冲墙.整个脚搭在被面上.
  一摸之下,那脚冰凉的可怕,纵然有暖炉,也比不上她的睡相如此糟蹋,听听吸气的声音,可能又是着凉.
  这后宫之未免过于平静,除却有身孕的皇后,皇贵妃和贤妃,一念及贤妃,他头皮大了起来,他能感觉到秦梅对贤妃若有似无的敌意,况且,自己又不小心让贤妃怀了第二胎.若是这一胎还是皇子,就算贤妃母家不壮,就凭着她连生皇子的功劳,太皇太后和皇太后也会对她另眼相看.
  悄悄的把她的脚收入被中,一瞬间,那女人醒转,上早朝的时间差不多到了,忘了这个时候无论自己多小心都会吵醒她.
  宫人已然在外守候, 他拿起自己的衣服拂去宫人服伺,自己笨手笨脚的穿戴,尔后冲床上的人一乐“你瞧,朕会自己穿衣服了。”活像个讨糖吃的小孩。旁边的宫人难得欣赏到他孩子气的一面,都想着呆会应该怎么传八卦,不过皇帝的变脸术相当厉害,明明是笑嘻嘻对着娘娘,一转身那眼睛又利得跟刀子似的,宫女太监都收了八卦的心理,一丝不苟的伺候着皇帝老子梳头净脸。
  旭华打理好了以后,又开口道“你再躺一会,等朕下朝后一起用早膳。”俯下身叮嘱了一下正在和周公进行拉锯思想的秦梅。
  “等万岁爷到时叫得醒我再说。”顺手把他的冠带扶正,把头埋入被中继续睡。
  “呵呵”他轻笑着,踏着大步登上步辇,向着朝堂方向出发,不知道今日前方的战事如何,决议的时候要不要做好两手准备,议和是不可能的,金朝堂堂一个大国难道怕一个地方的武装势力不成,对了,皇祖母叮嘱过,非常时期不可与国舅那一班人起冲突,下朝后还得去傅氏那里请安,省得后院起火,年青的皇帝坐在步辇上一一思考着会出现的问题。


【16】  帝业

  站在高高的点将台上,旭华负手而立,生活令他失了二十岁该有的莽撞,冲动,凭添的是异常的冷静和古井不波的城府。
  台下万千将士不敢抬头仰视龙颜,破晓而出的红日用万千金光穿云而出,照耀得那身明黄的龙袍益发的夺目,颀长的身形笼罩在光晕之中,仿若天神下凡,正印证了真龙天子这一说法.
  在他身后几步开外,众臣分开两列排开,静静地立着,平日呼风唤雨的大人物们,静静的垂听天音.
  冷眼睥睨脚下的万丈土地、及远处的秀美山河,属于他的东西,绝对不会任人由自己手中夺去!  
  用力地吸了一口气,缓缓地吐出,旭华望了望远处天色,然后跨前一步,将身子微微前倾,站定。
  点将台下千余铁骑迎风挺立,训练有素的排成长龙,从点将台正下方一直延伸至迎胜门外数里。
  队伍前方是各队军官,铠甲在阳光下银灿灿的发亮,紧跟其后的是数万全副武装的银盔持武器士兵.
  身为领队的奉恩将军罗旭晋骑着一匹毛发棕黑的骏马心中热血沸腾,终于可以上战场洗脱宗室子弟娇生惯养的面貌,等胜仗归来后,世人将对他刮目相看,这样的时机只待皇帝一声令下.
  “万岁爷,时辰到了。”点将台上,太监阴柔的声音响起。
  往下看去,他的目光与堂哥罗旭晋对上,虽然距离甚远,早已心领神会,太监忙不迭的用托盘送上一杯酒.他对自己堂哥点点头,将酒拿起一饮而尽,底下的将士们也会意的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旭华随即开口:“出发!”
  一旁的公公领命退后,将之往下传达:“出发——”
  罗旭晋听到后,调转马头,他一手拽着缰绳,一手向天际一挥,朝着队伍高声喊道:“出发!”高亮的嗓音穿透云霄,象征着他雄心的开始.
  军队浩浩荡荡地前进,出了迎胜门,渐渐远离大家的视线。
  旭华眼睛始终注视着远处的军队,送走都是金朝铮铮铁骨的好男儿.
  皇城上,阳光照射在琉璃瓦上,泛着光晕,听着秦梅叽叽喳喳说着她躲在一旁看见军队威武的印象,他微微的笑了,朝廷上也等同是没有硝烟的战场.
  风,很轻柔,像情人的手转世后拂过脸颊,冰花,晶莹剔透落遍一树,在冬日里傲然占据人们的视线,梅花也不甘示弱,妖娆放送身姿,热烈的用清香勾引人们的嗅觉.
  随着精兵的开赴,极大的鼓舞了将士,也不负众望打了几个漂亮的仗,只是临近新年之际,不约而同挂起了免战牌,旭华并未放松警惕,战一停,除了有序的处理其它积压事件,也下了密旨监视叛军的一举一动.所以虽说是是休养,但政事可是一件没有落下,反而增多,忙到半夜时,第二天鸡鸣时照样爬起来继续处理.
  这天偷了空睡午觉,休养了好些日子的秦梅昏昏沉沉醒了过来,宫门外传来太监恭敬的声音.
  恐前线战事有变,她慌乱问道:“什么事?”这个时候来见驾的大臣怕是没有什么好消息。
  宫人一板一眼回道:“娘娘,镇国将军在宫门外等着见驾。”
  她弓起腰身用力推着旭华道:“醒醒,有人要见你呢?”
  可她喊了几声,他却无动于衷,继续发他的千秋大梦,是啊!她昨天就寝时还未见他人影,等到半夜一摸,才知道他回来了,原是要狠狠拍醒他,一想到他的劳累,也就不忍下手了。
  灵机一动,凑到他的耳边不紧不慢言道:“万岁爷,两宫皇太后来了。”
  要知道,战事以外,内宫的整顿也是他急需要做的事,顾念着自己登基后为有太后傅氏强力的支持,不得不娶了她的侄女,为了政治上的需要也联姻了几位大臣的女儿,他的生母圣母皇太后做了这么些年的皇太后,胆气也壮了许多,召多了娘家人的待嫁女儿进宫相叙……千丝万缕的关系让外戚的势力渐渐坐大,成了心头之患。
  这一招果然有效,他皱眉,眼睛未睁开就一骨碌坐了起来“她们来干什么?快去回报说朕在忙国事。”
  见旭华蓬松着头发紧张兮兮的模样,怪不得歌儿有唱女人是老虎,她扑哧一笑,脸色丰满了起来,以为她是在开玩笑,旭华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佯怒道:“你犯了欺君之罪,等我睡醒后再收拾你。”
  眼见着,旭华又要躺回去,她赶紧道:“没骗你,真有……”
  他打了个哈欠把她搂紧压下去:“再吓朕,别怪我这个做皇帝不给你面子。”
  这时,老练的宫人在宫门外听见了旭华的声音,赶紧又提高了声音言道:“启禀万岁爷,镇国将军请求见驾。”
  秦梅挣扎了出来七手八脚的帮他把衣服套上,旭华很快穿好了衣裳,亲吻了一下她的脸蛋讪讪言道:“母后们与镇国将军晋见是两码事,是姐姐自个把它混为一谈。”说完也不叫人伺候,自己套上靴子得意笑道:“算我不对,待晚上赔你……”
  “赔我什么?”她兴奋起来,会不会来些金啊银啊的,要不玉也成,只要能压箱底。
  “陪你用膳。”不再吊她的胃口,他随即狡诈的大声宣布,尔后急忙忙走人,留下秦梅一个人跺着脚咬牙笑。 
  皇城内,长阳宫垂花门内是一座宽大的房屋,中间是客厅,东边的屋子是平时休坐的地方,西边的房屋是卧室,正屋下面是两排小屋,有画室,也有茶水室,宫人们的休息室……冷天里万物调零,种植的树木只有光秃秃的枝干,平时站在院子中间望出去只有窄小的一片天空,令人感到压抑.
  贤妃在床上,说是休息,其实是直挺挺的躺在床上,睁大着眼睛,只望着窗外天空飘散的雪花,听到消息说,等厚厚的雪花降落时,皇上就要回宫过新年,这消息如同肚子里跳动的胎儿让她回复些生气.
  她痛恨起自己家世的不显赫,让她在家宴的时候不能近距离的坐在皇上身边,她苦笑着,是命吗?不对,皇上现在宠幸的秦梅也没有显赫身世,那次她走到御花园里偷看到秦梅是个病痨子,脸色青白,瘦削不堪.若不是她被皇上抱在怀里,她是用不着偷看,而且秦梅见了她是应该跪下来行礼问安……那么一个样样不如她的女子却被他当作珍宝放在手心里,连一向喜弄是非,仗着父亲为一品尚书又和皇后关系好的淑妃都不敢偷空去惹她.
  两位宫女扶着她走出房门,呼吸着清冷的空气,初进宫时正是春初,三年过去了心却变成枯寂
  当年那个水晶心肝的玲珑人儿,只因在宁心殿附近遇见刚进宫时迷路时不小撞见他,就一直惦记着那少年皇帝俊逸的模样,还有那与年纪不相称的轩昂,一切都使她着迷,等到侍寝时心肝一直扑扑跳,盼望着鸳盟得谐,为了那一刻,她不惜放下大家闺秀的身段去习那青楼女子的本事.
  欲也是情、爱也是情,都是一个痴字,她甚至痴到用自己身子帮高烧的他降温,偷得了半晚温存,也孕育了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孩儿啊!不要像你的哥哥一样远离娘亲,对着另一位女人叫母亲,孩儿啊!希望你是个女儿,做娘贴心的小棉袄,让娘亲不至于成为朱墙内的一道装饰品.
  那个女人虽然没有尊贵的位份,却朝朝与他不离,就算在她昏迷的日子里,皇帝大部分时间依然待在她的身边.
  情何以堪,两眼蕴积着泪水打转,她连哭泣都要思前想后,谁又知道宫里的眼线会怎样把她的情加油添醋的传到各宫耳朵里.
  宫门前有一位小娃娃的声音,听他的脚步声走路还不大利索,肯定摇摇摆摆,她很想跑出去亲亲他,那是她的大儿子,可是侍女们牢牢的抓紧了她的手.
  “主子不要出去,那些老嬷嬷嘴最坏了,让皇后娘娘知道你见过大皇子,心里肯定不舒服。”侍女们倒是尽心尽责,可是谁又体谅她做母亲的心情,十月怀胎,历尽生育的苦楚,连拉自己儿子的小手都不可以,再也忍不住,泪珠“吧嗒吧嗒”地落在衣襟上,步履蹒跚的转入那华丽金贵的房屋里。
  也许感受到母亲的悲观失望,腹中的胎儿用力踢动让她感受自己的存在,贤妃咬了一下嘴唇重为人母的喜悦一点点再回到她的脸上,旁边的侍女见她咬了一下下唇,便知腹子的胎儿在踢她,于是脸上攒满笑意扶着她道:“主子,你刚刚进门时用了左脚,老人们常说,怀孕时先用左脚走路肯定是男孩,所以主子肚子里头肯定也是个皇子。”如果贤妃再生下皇子,可能会升到贵妃,到时候她们这些下人还不是水涨船高,主子的将来也有了保障。
  “不知道,不过它动的时候都很厉害。”她叹了口气,孩儿啊!为了娘亲和你的将来,希望你……还是个男孩,金朝尊贵的皇子。


【17】  宫海

  宁心殿内,高悬着琉璃珠灯,宫人们垂眉敛目肃立于殿前,为了彰显皇家的气派,他们都充当了寂然无声的木头人.
  突然,“皇上驾到。”太监拖长了的嗓子,远远地从宫外传来。
  殿中央露出是一方墨色的天空,屋顶上的琉璃瓦似乎也受到了振动,欲抛冰棱而下,新年差不多到了,可是雪还没有停止.
  一行宫人执灯而来,华盖下,显示尊贵天子气势的旭华慢慢地走到近前,脸上的冰霜比门外结冰的狮子还要冷冻,狠厉的目光看着宫门外跪着的淑妃。
  “爱妃来见朕,是有什么要事吗?”冷漠的声音似冰雪般传至她的耳朵,让捉摸不定他的心情。
  淑妃在门外跪得久了,手脚麻痹,一听到皇帝的声音,几乎跌倒但还是颤抖着向皇帝脚下爬去。“皇上……皇上放过奴婢的父亲……”话未说完,已是泣不成声。
  旭华站在那里也不叫她起,不紧不慢回道:“朕纵然有心怜惜爱妃,怕也是无能为力。”
  “不,不,天下间谁敢不听皇上的话。”听到有了希望她激动的两眼忽闪,激活了身躯.
  旭华瞧了她一眼,发出几声冷笑。“那工部的郎中谁又来偿他的命.”淑妃的父亲己转职为工部尚书,任职期间贪污治河的工程款,被工部郎中发现,遂被淑妃的父亲灭口。
  淑妃仍抱有一线救父亲的生机,看着平日就十分畏惧的皇帝,鼓足了勇气回道:“请皇上念及臣妾父亲年老,臣妾愿代父亲受罚,臣妾也愿重重补偿那郎中家人。”
  赵缎紧紧盯了她一阵,长长叹口气。“爱妃真是孝顺。”
  没有得到他的答案,望着就要转身离去的后背,忙想再抓住机会。“皇上。”
  旭华再次沉声说道:“你父亲尚有两个小孙子,可怜那工部郎中的独女为了老父,不顾有身孕去照顾他的病体,结果一把火全没了,一家三口全部灭门,爱妃的父亲又何尝放过他们。”
  话音未落,淑妃发出一声凄厉的悲鸣,在雪地里苦苦哀泣。
  泪眼模糊中,看见那皇帝的身影渐渐隐没,不留一丝痕迹,仿佛方才发生的只是一场空虚的幻戏。
  第二天下了皇帝的谕旨,淑妃因为冲撞了龙驾,降为明贵人,若不是皇后求情,她很大可能被送去做苦役.妃子的名额缺了一人,命妇们来往宫中的次数越来越多,但是无论两位太后怎么说他都不愿意补缺,于是她们开始猜测是不是留给那位女人?
  行至宁寿宫前,旭华嘱咐跟来的太监:“先回去,好生伺候娘娘,让她没什么事不要出门。”他把一方令牌交与太监“朕有令,谁也不准踏进寝宫一步。”
  一进去他的生母圣母皇太后已经端坐在座位上,正笑吟吟地候着,见旭华走进宫内忙笑骂道:“皇儿有了自己中意的人,一直当宝贝藏着掖着,怕母后抢了不成,让一个孤伶伶的女人无名无份跟着你,连见见母后都不行?”
  “给母后请安。”
  “请什么安!母后就只是想见见秦梅,叫皇儿带她过来就那么难。”太后似是毫无芥蒂地说道。
  “母后言重了。她病未大好,怕把病气过了这宁寿宫。”
  “皇儿就怕她的病气。”只见太后嘲笑道:“怕母后为难她,会棒打鸳鸯,或是叫人打她板子?俗语都说丑儿媳终须见公婆。”
  旭华忙说道:“太医院还有开太医开给她的方子,孩儿不敢欺暪。”抬头迎上太后的眼神,清澈坦然。“她身子骨弱,性子又太好动,前几天早早的醒来要滑冰河,孩儿不留神,一不小心让她得逞了,回来后一直躺在床上发烧。”
  太后嘴巴虽笑着,眼睛已经没有了笑意:“老在皇儿那里也不是办法,要不把她送来宁寿宫,让母后磨磨她的性子,以后好让皇儿安心。”皇帝不是傅氏太后的亲儿子,可那是她的亲儿子,断不能让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留在她的儿子身边。
  “战事未处理完,孩儿有事要忙,她留在朕的身边,可以见识多点,朕也放心。”匆匆打断了自己母亲的话语“若母后闲着有空,可以多照看大皇儿,反正皇后差不多临盆,皇儿还是送到母后这边好。”
  “她是下一位淑妃?”太后吸了口气问道:“若要封她,皇儿知道需要些什么过程,不若把她送过来,也可以说是母后作的主,皇儿可以向天下人交待。”
  “不会是她。”一句话给太后定心丸,然后又想到难不成要封她为贵妃。      
  他喝了杯茶,就赶着走了,没有给自己母亲任何的答案,自己的老婆为什么要让人评头论足,要见面还得按规矩.   
  接见过前线回来使者的好消息,他偷得空便回寝宫要与她分享,才一进门,宫女要报,他打了手势不许她叫,轻手轻脚走了进去,却瞅着她低头吟道:“ 太匆匆! 常恨朝来寒雨夜来风。胭脂泪,留人醉,几时重? 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他冷不防拿走她手中的绣品,只见精致的布料,被她绣的皱成一块块,于是挨着她坐轻语道:“这人所作的词过于凄婉,最怕伤了你的肠子,心肝,倒要我费尽心思逗你十天八于才补得回来.作得这词的人的才华还算有些,用错了小儿女私情.”
  “怎不说是我的大作。”
  他哑然失笑道:“你何曾用过胭脂。”
  她强词夺理指着宫女道:“我见她们用过。”
  晃了晃手中的绣布,把她抱了起来把头放在她的肩上“你昨儿晚上还跟我抱怨渡日如年,怎么会吟出太匆匆。”
  她一听这话,有理了,用尽吃奶的力把他的头抬起:“就跟你说我没事了,老让我困在房间里,不就是前几天穿得衣服少,冷了一下,现在我……”未说完,她就连打了几个喷嚏,但依然意犹未尽的说下去“嗯……真……的……没事了。”揉了一下鼻子,是真的没事。
  他把头搁在她的手旁闷声笑道:“我知道你精神没事了,但是身体还有事。”
  “讨厌。”绕到他的后背,轻轻吻住他的脖子,肩和耳朵。一边吻嘴里一边含糊不清说道:“就让你知道我身体到底有没有事?”
  他的眼睛幽暗起来,也该是午休的时候了。宫女帮他脱下靴子识趣的退了出去,秦梅褪掉外衣钻进被子里,白生生的手臂勾住他的颈脖,他侧身吻了过去,把外袍去掉,自那些人能看得见秦梅后,行房时,宫人当然会侍立一旁,她是万万不惯,要把人挥走,手掌抚摸的温软似是未回复以前的生气。
  怕是冬天身体调当的没那么顺利,顺着曲线摸下去,不经意在心底叹了口气,把她揉进自己的体内合为一体……  
  那天下午,秦梅好好的发了一身汗,真清了余病,旭华唤人在后殿中装了一架秋千让她没事摇着晃,在宁心殿的隙地里砌了一个小小的花园让她赏玩,这宫中能让人走动的地方也实在太少了,计划着年后到锦山在那里一直呆到夏天,那里的温泉肯定让她乐而忘返.
  他在宁心殿里接见完大臣后望着外面阴暗的天空如是想道,这新年的前半个月是太皇太后的千秋节,虽逢战事,要缩减开支,可该办还要办.
  夜里,秦梅睁大了眼睛,失眠在所难免,跟这段日子无所事事,白天多睡有莫大的关系.
  他已经闭上了眼睛,收敛了白天的所有锋芒,静静地躺在她的身侧,隔着衣服传着体温过来,睡得安稳么,为何不见脸庞舒展.
  他躺在外边她躺在里面,就跟他小时候嚷着说过,男人都是睡在外边保护自己的女人.
  这人太早熟了.
  宽宽的额头,眉毛斜斜地向上,让老臣子看见不敢欺负他的年青。隆起的鼻子,中间有些小小的突起,书上有说过,男人有这些特征是非常容易招惹桃花,所以宫里的女人看见他都是又怕又爱,就是他的母亲也不敢对他随心所欲.
  就是这个人,用了那么一大所房子把她困在里面,她的年纪正如是含苞欲放的花骨,被他养进温室里,免去了风吹雨打,也磨灭了她的灵性.
  也还是这个人,为了和她更亲近,不敢开口闭口自称是皇帝.
  拉了一下被子,被他在睡梦中不满地嘟囔着某人无良拉走他的被子, 一双手伸了过去箍得她死紧,腿又压了一条过来.
  罢了,就着月光,点着他的眉毛一根一根数了过去,除了他的鼻子呼出的气会微微扰乱心神,偶尔手也会伸进她的衣服里,其它没有什么阻碍她数眉毛.


【18】  初春

  安和十二年春天,除了一些小冲突,几乎没有战事,但是南疆的部族骤然发难,开始打起游击队,时不时去骚扰金朝的居民,后继的部队个个摩拳擦掌,以为会派去南疆大展拳脚.
  然而旭华却作令众人颇感意外的决定,只增派三万人去南疆加固防守,并不发难.
  旭晋原以为可以再去南疆上阵厮杀,对于皇帝命他继续留在原战场大惑不解,去南疆的话,他就可以摆脱毅郡王的阴影,独创自己的军功,纵使闷闷不乐,回京叙职时但还是先去见自己的堂弟.
  旭华单独在宁心殿召见他,明白他的思虑,开门见山问道:“你可知朕为何要你一直留在原地。” 
  旭晋如实回答:“臣不知。”
  “南疆谋反之族穷居恶山之中,缺衣少食,偏偏所在之地地形复杂,易守难攻,本身并无多大实力,三弟在军中如何,你是知道的,那将士也只听令与你,难道你要白白拱手把基业送人。”
  他总算明白一点“可是难道让南疆人逞威风不成。”他又发出了疑问。
  “加派了人手,暂无困难,他们之所以此时发难,不发乎叛徒勾引外族入侵,有样学样罢了,所以你在另一方应乘胜追击,把疆土扩大,何愁南疆不服。”
  罗旭晋很快反应过来,但并无马上插嘴,而是缓缓言道:“杀一儆佰,皇上,请给臣百天时间。”
  旭华点点头道:“不要让那些心急的人等得太久。”言下之意会把功劳分给毅郡王,而罗旭晋还是会继续磨练。
  此时,奉恩将军罗旭晋神色凝重:“臣资历尚浅,确该随老前辈们多习,如果皇上没有别的旨意,微臣想连夜出发。”     
  此时林思翰在外等候多时,旭华才派人叫他进来。
  旭华指着他道“也把这小子带上,总有用得上他的地方。”
  “遵旨。”两人谢恩退出。
  贺贵太妃的年过得特别得意,想她一个在宫里曾犯过事的妃子,居然可以母凭子贵,保留了她尊贵的位置,儿子升迁为亲王的谕旨据说已经在皇帝的密盒子里,只待平叛完毕就可风风光光上任为亲王.
  不像那韩贵太妃一心想让礼郡王登上大位,这不,偷鸡未吃着先惹了一身毛,皇帝是明显不信任自己的四弟. 
  “大哥。”旭华正在御书房里看书,就见日渐发福的罗旭光走了进来,他忙放下书,迎了上去。
  罗旭光在朝上挂了一个闲散宗室郡王的名头,不任实职,太皇太后对他怜惜颇多,时时赐物与他,皇帝对他也是另眼相看,有了要求大部分都是有求必应,可是他母妃的早逝和身残让他更清楚皇室中的黑暗,极少进宫,只做他的逍遥王爷。
  “给大哥倒茶。”
  秦梅应了一句,执起茶壶帮他倒上。
  旭光见她落落大方,那服饰虽无妃嫔品级的标志,可用料不同一般,便也知不是普通的宫女,下意识多看了两眼,见她五官虽不甚出彩,但眼眸清澈似是浅浅含笑, 与那外头漫天的风雪相比如同一股和煦的春风令人想亲近。     
  不一会发觉自己看久了一点,忙不迭的拿起茶杯作掩饰“这泡茶的人手艺不错。”
  秦梅轻轻一笑,这个呆子,某人刚刚嫌着茶叶过少,清淡少味,尔后示威的看一下端坐在书案后的旭华,以表萝卜青菜各人所好不同矣。            
  她转到后面,不一会手执了一盘点心放到旭光的位上。
  旭光看见自己的弟弟盯着自己,有点惊恐他会不会追究自己的失态,看见点心来了,塞了好几块进嘴,一边吃一边含糊不清说道:“好久没有吃过宫里的点心了,真好吃。”
  只见旭华不可意议望着他道:“大哥好胃口。”
  旭光才记起要摆一个王爷应有的架子,忙停下快速咀嚼,改为慢里斯条的吞下最后一口,然后发现自己身上的鸡皮疙瘩不知道什么时候全部立起来了.慢了半拍,他不顾礼仪狂叫道:“谁做的点心又咸又苦又辣……” 
  拿起茶怀咕噜咕噜喝了一杯接着一杯,再接着一杯…… 
  旭华看着自己的大哥,抱着肚子笑了起来:“大哥的味觉退化许多。”这一笑,抹掉了横在兄弟之间身份差别。他断断续续说道:“她她哄了朕半天,朕一点也不敢沾,大哥倒做了个好人……”
  旭光把手放在额头呻吟了一下“这手艺太……老二,能不能把它吐出来。”
  “不行。”秦梅别了他一眼,随后进去拿了正宗的御点给他抚平味觉的创伤。
  宁寿宫里,太皇太后看着自己的皇长孙,淡然问道:“怎么样?是不是又忘了跟皇帝帮儿子要个恩典。”她点了一下他的额头。“你呀,就这德性。皇奶奶一把年纪了还要帮你办事。”
  “不用不用。”旭光摆手道:“老二……”
  “怎么叫他老二,他不再是你的弟弟,他是当今的天子,是皇帝。”她语重心长提醒道。
  “皇祖母孙儿知道了,皇上答应了,大些就可以跟其它皇子一起进学,他会看顾着。”他虽是个闲散人,但不代表儿子是,这番进来,是想旭华对自己的儿子有个承诺。
  “唔,到时我这把老骨头还可以享享重孙福。”
  旭华但笑不语,外面的太监报皇上来了,还未见到皇帝的影子,一个健康缩小版的小旭光先摇摇晃晃走了进来,尔后在父亲的暗示下,奔向端坐在正中央的老太太,热情的印上口水,攀上她的脖子奶声奶气夹杂些口水唤太奶奶。           
  “好好好。”太皇太后笑咪了眼,像朵复杂的菊花,叫宫女拿来小金锁,小金项圈,玉如意,那小冤家第六感通知他,这位太奶奶是无以伦比的靠山,紧抱着她不放,见到那些金啊,玉的都不放手,冲着他的父亲哼鼻子,太皇太后更心喜,小心肝,小宝贝的叫个不停。
  旭华早己踏了进来,秦梅小心的跟在后面,心情紧张,这时旭光不小心瞄到她,受伤的胃立刻有了反应,悄悄的干呕了一下。
  “皇上有心了。”太皇太后语带双关说话,秦梅是第一次被他带到长辈面前,乖巧的行了个礼,大气也不敢出。
  太皇太后看见旭华的眼神,就想起自己儿子对禧妃的模样,压下叹气,放下重孙,拉起秦梅的手,低低笑道:“皇上太不应该了,这么久才把你放出来。”总算这个孙子把她这个奶奶放前头,把人先领给她看.
  秦梅顿时松了口气,知道在强大后台的护航下,自己过了一关,陪着笑虚应了一下,转头夸起了旭光的儿子,这一下总算找对了话头,太皇太后打趣着旭光的儿子摆了几个可爱的姿式,又让他献唱了一首五音不全的儿歌……宾主尽欢.
  太皇太后时不时打量着占据了自己孙子心女人,只见她行动颇有些拘束,言语间接轻不接重.
  令人感到新鲜的是,叫她吃点心时,若遇上不满意的东西,别人最多少吃点,但她不吃,只管眯弯了双眼,带些哀求的味道看她一下,颇有撒娇的味道,太皇太后身居后宫多年,从未遇到此等情况,未得再深入研究,旭光的儿子已经生出领土要遗失的危机感,挡住她求情的眼神,这一刹那间,太皇太后哄完小屁孩再去察看时,看见她的孙子嘴里正在咀嚼东西,而秦梅桌上她不爱吃的点心已经不翼而飞了. 
  后来太皇太后扣下了重孙子作人质,也不留他们吃饭,旭华出宫到自己哥哥家里吃饭,秦梅像出了笼的鸟儿,看到什么都感到新鲜,为了不必要的闲言闲语,旭光连自己的王妃都不敢叫,就三个人围在一起吃饭. 
  席上,他看见自己的二弟,与秦梅在喁喁私语,小声笑,联想起他在宫里家宴上的不苟言笑,真是天差地别,不得不佩服皇祖母为什么要礼遇秦梅。
  回到宫中后,兴许是酒精的刺激,旭华整个人显得异样兴奋,秦梅想要换掉衣服,刚脱掉一半已被他从后面紧紧箍住了腰,秦梅感觉他的手贴着自己的小腹慢慢游动,她慢慢祈祷着今晚会有足够的体力去应付他.
  “这世上哪有会有祖母不疼惜自己的亲孙子,姐姐你说对不对!”他为自己祖母认同自己的女人而感到兴奋。
  “对,先放手,我快要呼不出气了。”她已经涨红了脸,这人到底知不知道他的手力很大.
  他放了手,改用下颌的胡茬轻轻蹭着她的胸口。
  “不要,痒……”她抬起手招架,左右手推开他的头,他趁机抽掉她腰上的绣带,真不知道他竟然会用调皮的招术,“不要……”她的声音弱弱的响起,被他听成了欲迎还拒的挑情,很快暖阁的两个身影重叠在一起。
  欢娱过后,暖阁里响起了粗重的呼吸声。
  他低头轻轻吻着她裸露的肩头,她转过身趴在他的胸口,听起心跳声。他捋着她濡湿的额发,气息在她的头顶萦绕。
  “生个儿子……”他坐了起来轻咬她的乳尖,手指划过她的脸庞,带来高温的火烫,她咬住了它,用舌头在它身上打转,欲望要再次浓烈的燃起时,秦梅住了手,一脸妩媚的问他:“太皇太后是位什么人。”
  旭华手脚不间歇的移动,断断续续回她:“聪明人,识时务。”恼恨她在关键时刻分心,惩戒呵她的痒,害得她吱吱咕咕的笑个不停,躲藏他的攻击。
  停了一会,旭华的欲火已经平息了下去,静了下来,秦梅套上内衣小声道“你啊”戳了戳他的额头“她只是位老人家,年纪大经不起折磨,只希望安安稳稳过完余下的日子。”
  “一半一半吧!”旭华把手枕在脑后,懒懒散散的道:“皇祖母是个精明人物,肯定计较过其中的利害,她是个老祖宗,只要她不作声,母后们都要卖她的面子。”把她的手圈到自己的腰低声道:“牢牢的跟实我,其它不要想那么多。”


【19】  月离兮

  流光莹耀的星星在天上闪避着微风的调戏,空气中百花绽放的甜蜜,引彩蝶归家,晚霞最后一抹浓妆在湖面斜斜照耀,绮丽让人期待黑夜的来临.
  风花飞舞的春天,旖旎的花期已至。出神的望着窗外,身后有轻微的脚步声,衣料磨娑着熟悉的归人。
  微感无力的靠着椅子抱膝坐了,下巴搁在腿上,不管那姿式是如何不雅.
  也许,这是轮回转世,只是秦梅没有忘记前世.
  他也在她的身旁坐,坐态华贵,两人冲起了不协调.
  侧头看去,黑色的眼眸,眼深邃的像古井,带着一种忧郁,微闪着光芒摄人心魄,企图让她深陷。
  一瞬间涌上心头的是有些微颤,这样的生活,纵然举案举眉,到底意难平.
  束缚在身上的宫装衣饰,一只白净骨节清晰的手把她的手紧紧攥稳,对他微微一笑,心里却是一片空白.
  太皇太后虽为后宫之尊,但是却很少如她的媳妇太后们那样干预后宫,大多数时候,她都是在宁寿宫中,抱着重孙娱乐。这种安静很好地维护了她家族的地位。
  眯眼靠在他的肩上,今天很放纵自己的行为,大行不雅之态,这阵风无论墙多么严密,都会到达太后们的耳朵.
  皇后是聪明又精明的人,她要的只是联姻的利益,国母的身份,和儿子的地位,年初她已经诞下皇家嫡长子,皇贵妃是一位清高的女人,年后生了皇长女,旭华为了初生的女儿大摆宴席,给足了她面子.
  选择了权力与利益,也注定了孤独,只是都在顾忌着秦梅的肚子,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旭华对她的好,等皇后诞下皇子后,臣子们迫不及待的沸腾起来,纷纷讨论太子归何位,想那贤妃也是个重量级人物,早众人一步生下皇长子,而春天时份诞下皇三子,据说那天满室红光,芳香不绝,百鸟齐鸣, 圣母皇太后更是对皇三子喜爱有加.  
  真是一班俗人,太阳下山时,晚霞照到屋里,不是红光满室,难道是黑漆漆的,芳香就更妙了,春天来了,百花盛开,不是香难道是臭的,生皇三子是黄昏时份,人们都晓得回家吃晚饭,鸟儿们也会声声唤着归巢,叫了几声就归在她的功劳上了.
  旭华那时候焦头烂额,把贤妃压了下去,秦梅便会冷言冷语说他是保护她,若当无事,赏赐点东西慰劳帮自己生了儿子的贤妃倒是可行,但是圣母皇太后不干,在宁寿宫里指桑骂槐,堵上门非得要给足面子,虽然比不上皇后的规格,也要派上贵妃的排场,不过此举没有牵上秦梅的份,倒是生了女儿的皇贵妃心有不平,肿着眼睛向太皇太后寻求帮助,  便宜了某人了却烦心事,顺便警告翻身做主人的圣母皇太后收敛气焰.    
  黎明,宫中就已经开始了祭春的仪式, 各处宫女像一朵朵含苞待放的花,娇嫩的盛放在皇城,太监执了拂尘指引大臣们列队参礼祭拜,编钟响了起来,一派清平和乐,紧接着黑压压的人群匍匐在地跪拜.
  皇后头上戴金灿灿的凤冠,凝视着众人的参拜,神色间极为骄傲,扫了一下生完女儿后,形体略显丰腴,凝脂动人的皇贵妃,心里冷哼有太皇太后又如何,父亲朝中权高势重又如何,一样要跪拜在她脚下。
  坐完月子的贤妃规规矩矩,偶尔看一眼皇帝,螓首重又轻垂,旁边的宁妃满脸憔悴,轻颦柳眉,宫中四位主妃就差她没有生育.
  “ 的的的”马步声突然一顿,秦梅可怜的脑袋立马和车窗来了个亲密接触,“痛不痛!”旭华摸上了她的脑袋。
  “不痛”好不容易逮着空出来的秦梅生怕了坏了他的兴致,搂住他的腰小声道:“揉揉就不痛了。”
  车里碰撞的声音,和旭华的话,显然让驾车的侍卫很紧张,他不安说道“老爷恕罪,刚刚前面有另外一辆马车冲了过来,奴才不得不停。”
  旭华稍有不悦回道:“没事,继续走。”
  秦梅想维持着好气氛跟着道:“辛苦你了,不过也要看着花花草草,别踏着了。”
  “回夫人的话,没有人把那些花草种在大街上,奴才也不辛苦。”侍卫很老实的回答,旭华忍俊不住,和她小小乐了一下。
  “不能太晚回去。”旭华警告着在街上流连忘返的秦梅。
  “知道了,老爷。”秦梅调皮的应他,挥挥手继续前进,连小贩的吆喝声都惹她驻足观看,真是在宫中闷了太久。
  她强拉他到裁缝铺里做衣服,后面的侍卫差点闷笑成内伤,宫中针线房的宫人个个手艺顶呱呱,岂是市井之人能比。
  看着裁缝要在他身上比比划划,旭华极不自然,生怕秦梅也要嚷着做让裁缝占了便宜。
  裁缝的妻子一旁纳闷,明明是富贵人家的少爷小姐,偏偏光顾这小店,难道来这里胡闹不成。
  “夫君,我知道你爱吃煎饼,待娘子我帮你买一个可好。”
  旭华头也不回的回她:“让别人去。”
  “不要嘛!”秦梅跺着脚“就在对面,去了才知道那种口味好。”
  “狐狸尾巴出来了吧,自己想吃推在我身上。”
  “不理你了。”秦梅转身出去,去了对面问小贩哪种口味好。
  “夫君,我要等着煎饼。”听到秦梅在对面喊来的声音, 裁缝正讨好对旭华笑道:“少爷再伸直一下手,马上就量好。”
  这时,不知道是哪家的府中小姐上香,浩浩荡荡的下人,侍卫占满了半条街,旭华只看到秦梅举了一下手中的煎饼,马上被他们遮蔽视线,一丝不好的念头涌了上头,他挥掉裁缝最后一步的量身工序,叫侍卫扒开人群冲过去。
  一时轿停,马嘶叫,撞翻了不少人,那群人围了上前理论,侍卫不多纠缠,亮出身份牌。
  旭华冲到煎饼的摊位,听到小贩嘟嚷叫着:“这年头,富家小姐也吃白食,拿了我的饼不给钱。”已经见不到秦梅的身影,登时心如刀绞,狂性大发,吼叫着“马上追。”身形未晃动,忠心职守的侍卫们马上拦住他。
  接着他们分成三处,两处找人,一处依旧守在皇帝身边。
  当天夜里,京城各处设了宵禁,客栈更是受到严格的盘查,连住在普通老百姓走亲戚的人都不能幸免。
  当一处官兵搜到一处破屋,一位眼角歪掉,一笑就露出缺掉门牙的女人喷着大蒜味抖抖索索回话。
  “……官……爷……我们……是好人家……只带个孩子,要户本……我……马上拿给你。”拢在袖子里的手一伸了出来,那里长满了脓包。
  “娘是不是爹托人带东西来了。”一个面黄肌瘦带着熏天的臭味小孩顶着满脸的斑斑点点接近他们。“太好了,我的病就有银两医治罗。”   
  不等到那妇人拿出一张霉烂的纸出来,带头的官兵扫了一眼,马上落荒而逃,这一带都是破房子,稀少有正常居民住,平时大部分被乞丐占据,那画像里头的人贵气十足,根本不像是在这些地方落脚,连呸了几口,官兵们怨着自己命不好,分到贫民区,不像有些弟兄分到平常百姓家能蹭点酒菜,运气好的弟兄分到客栈还能作威作福敲点银子。    
  忽闪忽亮的油灯诡异在的跳动,满口蒜味的的妇人,从眼角撕下一条东西,找水漱了口,顺便洗掉粘在手上的脓包,这个地方真是难受极了.
  面黄肌瘦的小孩已经洗去掩饰品,脱掉特制的衣服走去后堂,这个地方破是破到了后面却是干干净净,唯一的旧桌上还插了一瓶野花散发着清香.
  “今天谢谢你了 ” 
  小孩看了看放在桌上的烤鸭没理她,把烤鸭撕成一小块一小块叫醒睡在床上的一位小女孩“妹妹,起来,有东西吃了。”
  那女孩四岁了,被哥哥在睡梦中叫醒,看上去剔透可怜,小小脸上有着坚强的意念“哥哥你吃,我不饿。”她咬了一下下唇,“现在不冷就不饿了。”
  两人眼神都凝住在半边烤鸭身上,好像单凭眼神看,就可以饱肚子,同样他们忽视另一号人物的存在。
  秦梅抱了一床新被子把椅子拼好,裹着躺上去,今日想也没想看着人群隔在他们中间,拿着煎饼就没命的跑,不知不觉跑进一条小巷中,看见这小孩盯着自己的煎饼却不开口要,直到追的人就要来到她的藏身处才小小声道:“我可以帮你。”
  秦梅想也不想当机立断把手中的煎饼给他随他钻入现在的地方。
  他回去把饼给了妹妹,自己只到了屋后细细的舔完手中煎饼的油迹。
  由于事出突然,秦梅不敢贸然出去,数了数身上的家当就只有揣在怀里的二十两碎银子,挂在绣包的十几个铜板,一张五十两的银票,银票还是她顺手拿了侍卫的,准备让旭华帮她还,这下汗然,是还不回去了。
  她拿一钱银子让那小孩去买被子,为了奖励他,余下的铜子另外让他再买半只烤鸭。


【20】  复华

  第二天凌晨,她手挎竹篮,身着布衣,依然是那幅尊容出门,两个小孩跟着她后面做了道具。
  终于可以摆脱那鸟笼式的生活,真正呼吸到自由的空气,惬意地伸伸懒腰。天未亮,她迫不及待的出门。
  今天一切都很顺利,出城门的时候也很顺利,开张大吉,看来她以后的独立生活一定顺风顺水。
  到了郊区码头上,她坐在一块石头上捶腿。“谢谢你们了,小鬼。我叫辆马车送你们回去。”看她多好,爱惜祖国的花朵,旁边好像停了一辆马车,顺便掏点银子给他们做生活费。
  “夫人,你为什么要……?”像木头一样不吭声的哥哥突然开口,而且用了夫人这个尊称。
  “小孩子家懂什么,不要问。”她立即捂住他的嘴。“我夫君老不让我出来透气,我出来两天吓吓他,咦!你妹妹跑那里去摘花了。”哼!小孩子就是贪玩,出来两天,她既然人已经出来了,还想着回去吗?自由是最珍贵的,两天只能骗骗小孩闹着玩.
  “老爷,我已经问了,请把我的妹妹还给我。”他向身后作揖,神情镇定。
  眼泛红丝的男人从旁边的马车上下来,秦梅像见鬼一样张大了嘴,几乎站不稳身形,想跑,无奈腿像生根一样纹丝不动, 尽管天未大亮显得幽暗,她却清清楚楚知道他是谁, 心里嗷嗷哀号,冤家怎么那么快追过来了,到底哪里出了岔子,难道她的脑袋只有针点大。
  “好不好玩?”他抬起了她的下巴吼道:“吓我很好玩吗?”打量了一下她的现在的尊容,扯下她嘴角的道具,翕张的鼻翼急促的喷出 
  一股股的热气。“待我上完早朝后看怎么罚你。”     
  抖的像筛糠,不经大脑的话又冲了出口“下次我会小心点。”话一出口,她真想咬掉自己的舌头,应该争取宽大处理才对。
  “很好,你这辈子就别想出……”
  “不要”她捂住他的嘴,天子之语,一言九鼎,岂可一气之下让他堵了自己的生路。
  “知道就好。”他怒气未消“身上臭死了,不准靠近我。”
  秦梅像个小媳妇可怜兮兮点头,尔后一想,不在车上,难道要她走路回去。
  “没脑的女人。”紧抓了手腕胡乱拉了她上车把她甩到车角落,她先爬起来歪头看他,眨眨眼,企图制造无辜的形象,好一会才想起来“停下停下,那两个小孩也要带回去。”
  “先顾好你自己再说。”
  此话一出,她脑海里马上浮现无数的刑具,例如火钳,沾了盐水的鞭子,棍子……生生的打了个颤抖.
  旭华看着她的样子好气又好笑,不枉他一夜守在城门,纵然这女人改变了容颜,带了两个托,他就是眼尖能看得出来,况且这女人大大咧咧,粗枝大叶,半路上侍卫威胁带走了小女孩,她都不知道.
  回到宫中,没有人问为什么,只是慌里慌张的捧出朝服和洗漱用品让皇帝尽快更衣梳洗.罪魁祸首倒是累极倒在床上睡了.
  没多久她又梦见顺利登上船脱逃,不过人太多,船到了中央就沉了下去,看来这超载问题是古往今来都一样,她呼叫着,刚一张口,一条鱼钻进了她的口腔,狠狠的咬着嘴肉,被惊醒后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被人扔下澡盆里,下了朝的旭华一旁不解气的助威叫道:“用点力,刷干净些。”原来是宫女把她牙上的东西洗掉,后来旭华亲自动手。
  脱洗掉一层皮,香喷喷出炉后,宫人知趣退了出去,旭华把她抱去歇息间里,人未放到床上,她已经啃起了他的脖子挑逗,身上的浴衣落地,就地在桌上成就了好事,这高难度的动作下来,小屁屁青了一大块,另外她也得到了一个结论,看似牢固的椅子是经不起两个人晃动的力量,哎哟手好像扭到了。
  “皇上,我累了,歇歇,来日方长。”
  那男人兀自大动着,等他歇下来的时候,重要的东西还在她的体内,良久,他喘完气后把汗全蹭到她的身上道:“好,呆会再来,好久没那么畅快了。” 一边嘴不停间的再啃着她的脖子,听她小小声叫唤着,那声音真销魂.  
  自作孽不可活,早知道就不应该那么主动,等那男人从上午在歇息间流连到晚上,她已经口吐白沫翻白眼,男人趁机摆弄了从前不曾摆弄过的房术姿式。
  等他精疲力竭却也酣畅淋漓才停了下来,可怜她已经成了一滩软面,看着他呼呼大睡,而她只好对他的重要同盟指指点点作无声抗议,不料那人睁开了一只眼问道:“自言自语干什么。”
  “干什么。”她反应快挺了一下胸前的两只雪兔责问他“压了我一整天,把胸也压扁了。”认真一看,好像真的缩水了,不管要他赔。
  他摸了一把疑道:“你眼花了,没有扁。”吻了一下她“快睡,睡醒了你就不会眼花了。”不一会人便没有了动静,真怀疑,他刚刚是在说梦话。 
  自那日后,真正的惩罚就到了,他多了空带她出宫透气,时不时丢下她一个人乱逛,让她恨着咬牙哀叹大好机会就在面前,却不敢踏出一步,正所谓一日被蛇咬,十年怕草绳,可不知那男人会不会安排影卫捉她的小尾巴。
  装饰威严的龙船驶向皇家温泉,船上猎猎地飘扬着明黄色的龙旗,布满神情肃穆的侍卫,两岸已经清除了闲杂人等,秦梅在船只开动没多久就抱着桶开始大吐特吐,因怕太后的责难,她躺在房里,听着后面船只女人嘻嘻哈哈讨论的声音,心里像被猫抓了难受。
  大皇子差不多三岁了,被皇后一同带来,自从她生过了皇二子对大皇子已经没有那么上心,不过适当的时机还是要摆摆门面。
  皇帝带了秦梅在首船,太后和皇后在另一艘船,上船前无可避免的碰面,秦梅对太后们行礼时,感觉她们的眼睛像刀一样刮到她的身上,似乎她的全身上下都会惹她们生气。
  皇帝今天金冠束发,发中镶了一颗宝玉,身着常服,上用金线绣着一只张牙舞爪的游龙。身形修长挺拔,儒雅秀逸,令人一望竟生出尘之感,只是嘴边挂着一丝坏笑破坏了形象。
  轻轻推门进去,熏炉的烟袅袅,他推开窗户,湖风扑面,秦梅靠在垫子上,半躺在窗边的榻上时不时干呕着,人道都说她是晕船,可是看着她厌厌的呆着,心中闪过另外一种可能。
  船在中央,一时转回去的话,恐怕母后们又要对她生出更大厌恶之情,千转百回中,他阻止了她提议吃昏药睡到终点的提议,面上的神情越发的柔和。
  “忍一忍,很快就到。”
  “不想忍,一直吐一直吐,很辛苦哦。”她翻身搁在他的腿上“展溢,芳安现在怎么样?”展溢就是那日的男孩,芳安是他的妹妹。“你不是真把他们扔路上了或是把他变成了小太监.”看着那男人阴晴不停的脸,真的会不会就是……不知死活的人忽然就坐了起来问道:“那样他家就要绝后了。”
  “我像是那样的人吗,或是在你心中我就是那样的人,啊……”请注意最后一个字,用重音读,明显的带有威胁性.
  秦梅泄气重又躺回他的腿上自言自语道:“你有时候就会那样.”
  “嘀嘀咕咕说什么,大点声说.”
  “没什么”她头昏脑涨,捧起头哦哦叫“我的万岁爷,我在说我的小肚鸡肠把你的君子之心看扁了,你大人有大量请原谅我.”
  他忽略掉女人的口是心非,独自慢吞吞细语道:“那两兄妹小小年纪遇事不慌,日后必成器,迟些叫他妹妹陪你,把那个哥哥留给大皇儿作陪读.”手抚上她的肚子“你的月事迟了好几天了,我看那个小女孩脑子都比你聪明,儿子你千万不要像你母亲一样无能。”
  “无能,我什么时候无能了,无能我能攀上你这棵高枝吃香喝辣的,走三步有人抬,咳一声使人抖三抖,除了没有银子在手,我照样呼风唤雨。”她摇了摇他的脑袋,试图让他了解真实情况,不要相信眼睛的情报:“儿子,儿子,你一天到晚就想着儿子,就不许我生个女儿。”一出口,她狐疑盯了一下旭华“随船的太医能隔空诊脉说我有喜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太医真厉害,人在另一艘船里,就能诊断出她有喜。
  “你月事不是迟了吗?”
  “可怜的华儿,那是正常的,我这段日子吃得太补了才会慢来。”她俯首亲了一下他的额头,再拍拍他的脸,晕船真是大问题,连带他的脑袋都跟着晕了。
  她沉默的对着那开得娇艳欲滴迎春花,考虑着要不要摘下来戴在他的头上,诱导他自己是个女人跳个艳舞什么的大张眼界,竟然晕成这样,看见她吐就以为有了身孕,提前推迟本来就是正常的事。


【21】  流沙1

  两岸景色美不胜收,山峰秀丽,碧草连天,远处的野花灿灿烂烂开了一大片,芳香不停歇,而湖水清澈,在船尾俯身望下去,还能见到鱼儿吐着泡泡游来游去,屁!秦梅吐得七晕八素,那等情景是晕船做梦梦到.
  去到皇家温皇别宫,她下船时不小心晃了一下头,差点连人都晃到湖里去探访龙宫,顺便跟龙族人民交好朋友,完成友谊千古的理想.
  旭华眼疾手快拉住她,扯了一下她的耳朵嗔骂道:“那么大岁数的人,站都站不好。”
  秦梅一幅虚心接受教育的模样争取尽早找到组织的头目----周公会面。 
  这一耽搁,后面船上太后和皇后的船就多等了一会时间,她恭恭敬敬站在一旁专心做壁花,头朝脚下大地母亲,眼部练习钓鱼动作,旭华扶下自己的嫡母,跟着再等待着自己的生母,最后皇后跟在他的身后。
  “今晚服侍哀家的人少了一个,就让她来服侍如何?”圣母皇太后站在秦梅跟前发话“让你少迷皇帝一天,可愿意。”  语气咄咄逼人,瞅准大庭广众之下,皇帝不敢不给她面子。        
  这样的场境不能不回答,她刚要响亮应一声“是”来成全圣母皇太后的阴谋。
  旭华便接了口:“没听到母后说她少了一个服侍的人,宁寿宫的女官竟然不知道,撤去她的职,打发去杂物所里,另外挑上十二个让母后慢慢挑,小德子还不快去。”
  这么一个难题小德子两难,宁寿宫的女官是圣母皇太后娘家的人,如果照皇帝的话,就要被皇太后从此恨上,不照办,自己也别想在宫里呆了,在宫中修炼多年,他脑袋瓜子飞快的转。
  于他接口道:“是!不过杂物所里的人已经够使了,皇上你看……”     
  “无用之人,打发出宫去。”他在后面恭身问自己的母亲:“母后,再不够人服侍的话,尽管再向朕提。”
  这事一气呵成,不等圣母皇太后发话,如狼似虎的侍卫已经像拖货物一样把她娘家人拖了下去。
  那女官声声叫唤着太后,旭华听了耳朵不舒服,捏了一下鼻梁中间叫道:“那声音太吵了,掌嘴。”于是她的下场更惨,一路被人拖行,一路被人噼噼叭叭打嘴巴。
  没想到,儿子竟然这样让她下不了台,圣母皇太后心中燃起熊熊怒火,正想一古脑都发泄出来,另一太后傅氏笑着打圆场:“妹妹,来来,今晚咱们两把老骨头凑一起,留下他们小两口一起独处。”   
  圣母皇太后想着暂且讨不了什么好,忍气吞声口剐了一眼秦梅,明天再作打算。  
  皇后笑容可掬在后面轻声语道:“皇上,闻说琴轩有几个奴才的琴弹不错,今晚陪陪臣妾移驾那边如何?” 这正是个好时机,皇帝方才讨了个头彩,可以婉转暗示一同渡春宵。
  “好。”旭华看着自己名义的妻子,应道:“她们确实琴艺出众,你们要好好陪皇后听仔细了。”这一应却是对着皇后身边侍候的宫人。
  真不该听太皇太后的话和她们来这里,旭华想道带着秦梅去万春园去逍遥快活更妙,母后们只不过念念不忘扫除登顶权势顶峰的障碍物,委屈了秦梅无端遭了罪,偏偏太皇太后说的话,句句带个理字,一句话,丑儿媳终须见婆婆,无论多不喜欢,一个皇宫里头住,现在尚好,一个人收进房里,若是日后出了子息,在宫里只得父亲宠受爱,不待见太后,怎么也说不过去.
  太皇太后做的滴水不漏,截住皇贵妃不要去凑趣,端的是太后,皇后和皇上,秦梅那边试着同相处,言行举止都派在了情理两字中间,现在旭华却后悔了,秦梅快快活活在他身边闹着,年纪见长,谁还比不过谁!这皇城里头的主子最大还是他不是嘛!还怕了谁说去,年少轻狂,今而不狂,留待何时. 
  害那女人一下船就开始被太后寻个不是,这不借口着了风,到了别苑里赖在床上,对他叫她起来去用膳的话当作耳边风.
  “姐姐吐得那么厉害,多少吃一点,半夜肚饥了对肠胃不好。”
  秦梅闭着眼睛,躺在床上无奈的应他:“万岁爷,你就让我再多躺一会,我保证只眯一小会眼。”她努力保存着磕睡虫的数量,一边想着怎么踢走旁边的男人。
  旭华扳开她的眼睑威吓她:“清醒点,小心我把你扔进温泉里。”
  “你让我教你功夫,我就愿意清醒。”小样的,清醒就清醒,秦梅心想着,看她怎么对付他。
  不等他细想,她已经把注意力聚中起来,看她精神来,旭华心知肯定别有内情,为了逗起她,喜的忙说:“看看你怎么样教我功夫法。”
  “两只龙爪向前举,向左挥挥,一二一二。”不行不行,要换,这个动作不搞笑。她有气无力再喊“龙爪握拳,一二一二。”……郁闷,这男人怎么了,把现代的广播体操做的难看死了,一点也不好笑,唯一的好处,就是看见发达的肌肉鼓了起来,龙肉那么多女人想吃是有道理的。
  “跟热身有点像,算不上是功夫。”旭华误以为她想看自己在练武场的上威武风姿,那样子别提有多神气了,拣了平时耍的极好的几个招术显摆,完后,一脸要她奖励的脸色。
  秦梅示意要他抱,刚一抱了起来,双手搂住他的脖子,印上了自己的口水,把手伸进他的衣襟里,把自己塑造成一个色女形象,旭华自然把她放回床上,秦梅的手已经迫不及待伸向他的腿间,满意的看到他的同伙已经站立行礼,这才悄悄的在他的耳边说道:“我肚子饿了,先用膳食吧!”    
  旭华反应过来,知道自己被人耍了,一双龙爪在她腰间左右移动,痒得她无处躲藏,举起了白旗,刚要献身,旭华却若无其事住手,用膳去也。
  一对冤家,这种闺房乐,两人甚少办,得了时机闹起来,那滋味分明的酸辣,逮着机会还想着怎样扳回一局.
  第二天一早,她晚上就寝时还好好的,一早起来全身无力,只得派太医来见, 恰好这时外邦有进贡的王子人物晋见,匆匆忙忙赶了去,临行时舍不得半躺在床上的她,让秦梅哄着大半天打发他出去,好让太医安心见诊,旭华只得再三嘱咐不准任何人来扰。
  太医仔仔细细,脉像颇似喜脉,可是似有若无,不敢妄下结论,让皇上空得欢喜一场,思忖着那胎可能时日少,正想开口说明。
  这时别苑门口有一群人的风风火火的赶着进来,带头的人是位老嬷嬷口里只喊着“果然有男人,光天化日之下苟合,真不得了。”那么大的罪名扣了下来,唬的太医跌落椅子动弹不了半分。
  五六个宫人开口阻止,被他们给绑了,只吩咐人道:“都是上下勾搭。”早有伶俐的服伺宫人去了侍卫处求援,顺当告知皇帝。来人早有防备,四下把别苑堵水泄不通,那宫人且也机灵,生生的从狗洞里爬了出去。              
  “什么人,擅进宫闱,别以为给我抹黑,我就会认数。”秦梅在几个宫人扶持下坐了起来“想趁着皇上出去,编派我的罪名。”跟着旭华良久,气势倒学了几分,此时宫人早己亮出谕旨挡住,那里交待的清清楚楚,除此别苑里的人,别人不得入半步,不听令者刑同死罪。
  “马上滚出这里,今天这里就没有人看见你们进来过。”秦梅捂了捂嘴,恶心的感觉又重了几分。
  那班人恃着太后的关系,闯门时凭着一时胆气,却也深知秦梅的地位,带头的嬷嬷脸不由落了几分,讪讪正想找几句场面话下台。
  “母后皇太后驾到,圣母皇太后驾到。”这一声的叫唤,让秦梅的心情跌入深渊,知这一时半会难了,那太后亲来,皇上的谕旨不知能不能压得住,只得跪下迎驾。      
  圣母皇太后原就心生不平,一口气难下,再者太后傅氏劝她时说:“妹妹,儿大不由娘,皇上或是一时迷了心窍,以后再选一批秀外慧中的姑娘,不怕治不住那小蹄子,最怕她那时有了龙种,少不得坐上个主位。”
  “皇儿说那秦梅跟了他六年,奇就奇在至今无所出。”圣母皇太后按住熊熊烈火,小心求证。
  “妹妹有所不知,洗衣房记录洗她衣裳时,都过了三十天不见污衣,皇儿也已秘召了太医,怕是有种了,算了,眼不见为净。”        
  圣母皇太后一夜无眠,除去秦梅的心竟是一刻都不想等,无论如何都要加个罪名让秦梅消失,不过她自以为虽然是除奸,可是儿子的脾气也不好惹,借着查看秦梅到底有没有龙胎为由,拖着傅氏来到别苑,并赶在来之前先安排了一场好戏,让她也一齐下水。  
  太医跪下禀告道:“太后,娘娘已经……”一句未下,圣母皇太后圆睁了眼骂道:“不长脸的奴才,哀家叫你回话了吗?施下去掌嘴。”打定主意暗黑到底。            
  秦梅一声不吭,宫人们也大气不敢出。     
  “孰是敦非等皇儿回来再说。”太后傅氏脑子不清楚出了什么事,却不想沾身,轻描淡写撇开。
  圣母皇太后岂能这么快放手,她笑吟吟道:“听说你昨儿个不舒服,哀家派来的人却那般无用,曲折了哀家的意思,把赏赐拿过来,望你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秦梅不知她葫芦里卖什么药,看似有和解的意思,谨慎回道:“回太后的话,自当遵懿旨。”。  
  太后身边的宫人示意端来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盘菜,秦梅想着,若是灭口不可能那么大张旗鼓,心放了一半。
  想站起来吃,太后没有发话,不能让她抓住小辫子借题发挥,还是跪着,双手拿起筷子,一股腥味扑面而来,盘里的是干鱿鱼炒芹菜,她吸住气吃,一进了口,翻江倒海的恶心冲到嘴边,她稀稀拉拉吐了一地.
  圣母皇太后勃然大怒拍案道:“哀家好心好意待你,你不领情就罢了,竟然把秽物吐到我们跟前,是不是不把我们放在眼里,来人啊!拖下去责打。”
  太后傅氏心知肚明被她拉着一同承担,大声喊道:“慢着,妹妹她是皇上的人,让皇上来责罚吧!”    
  “姐姐就是这般好性子,才让这些人欺上头,来人给本宫拖回杂房里重重责打。”圣母皇太后不管不顾,豁了出去,傅氏有顾忌那是因为她的侄女做了皇后生了皇子,她已经没层这关系,自然不怕。


【22】  流沙2

  接前一章:此时接到通报的旭华去到半路转了回来,心中又怨又怒,自己的母亲当真不给自己半分面子,他弃轿改骑马赶回去.
  回来时几个宫人推推搡搡的要拖着秦梅出去。
  旭华大喝一声:“你们在干什么?”吓了他们皆停了手。
  圣母皇太后没想到自己的儿子那么快就赶回,暗怒手下人办事不干净,带着怒容回道:“这贱人,本宫好心赏她膳食,她不领情,不吃不要紧,反口就想吐在我们身上。都是皇儿惯坏了她,不教训教训她,以后她登鼻子上脸怎么办?”
  旭华忍气回道:“母后误会了,她受了寒气,一时胃不好,吐了出来而己,不是有心的。”眼睛示意其他人把秦梅扶了起来。
  “罢了罢了,真像你大母后说的那样,儿大不由娘。”此话一出,旭华转向太后傅氏行礼“没有的事,若有管教的地方,请母后直说,朕自当会秉公处理。”
  太后傅氏偷鸡不着反蚀把米,慢慢言道:“无事,只是句玩笑话,妹妹我们回去了,早跟你说过有事的话,皇儿会自己处理。”
  “恭送母后。”
  旭华担心秦梅,快快送走了两位母后,那太医被掌嘴的甩得昏了过去,只得唤另一太医来诊治。
  秦梅在诊脉期间只觉着所有血液冲上了脑子,四肢渐渐麻木了起来,对着旭华苦笑了一下,便昏了过去。
  没有多久,觉着口中苦涩无比,腹部绞痛难当,偏眼睛睁不开,宫人们也没有说话,只听到她们进进出出的声音。
  不知多久,悠悠醒转过来,房间里静悄悄的,窗户都关上了,心中空空落落似缺了一个大口填补不上。
  哑着嗓子哼了几下,守夜的宫人便上前轻语询问:“娘娘,是不是要喝水。”
  “我……想喝粥……”
  宫人快速端来一碗红色的粥,旁里一只大手伸了过来接去,在床头坐下“好些了没有。”
  见是旭华,她问道:“我到底什么事?躺了多久。”
  旭华点了一下她的脸蛋,轻笑道:“等你了那么久,以为有喜了,谁知太医说是你推迟了女人事,受了一会子惊吓,下船受了风寒,全部积重而来,所以你已经躺了两天两夜。”
  她喝了一口粥道:“怪不得这睡梦里都觉着腹痛难当,头昏的很。”
  “不过,你还要躺多几天,温泉泡不了了,我会守着你一步也不离开。”他低语道。
  “国事怎么办?”
  “小看了我,两边不误。”旭华抱她入怀。
  她从他怀里钻了出来,闻到身上像有股馊味,后知后觉叫了出来“这样说来,我岂不是三天没有洗澡。”不行,他怎么可以光光鲜鲜,清新怡人,而她臭味熏天,到处惹人厌。
  “等你好了,我派人护着你,给你到处玩玩可好。”
  “真的。”她惊喜叫了出来,但怕是套,停了一会小心道:“等你有空再说。”
  “不用了,要答应我看好你自己的身体, 不能玩疯了。”
  此言一出,比吃灵丹妙药更强,精气神全回到了体内,不介意自己一股子味抱住他连称圣明,眼睛晶晶亮划算着怎么样游山玩水。
  夜里,旭华带着外邦进贡的珍奇异品献给自己的母后们。对着圣母皇太后,旭华笑逐颜开说要留下来,一同和她赏玩,傅氏皇太后大叹,这自己行错了一步棋,收下贡品,独身一人早早歇了去。
  圣母皇太后看着儿子的孝心,心花怒放,旭华趁机说道:“母后常说难得见舅舅一家人,儿子派了人接了表弟进宫陪你,听说他聪明清俊,儿子也想见上一面。”
  她见自己儿子欢欢喜喜,像是没事人一样,心底得意,想着要不要接上一两个娘家的姑娘进宫,便装作皱着眉头叹道:“听说他人品极是难得,可到底是男人,比不上姑娘家细心。”
  旭华依然笑得灿烂无比接道:“不妨,母后夺去了朕孩儿的命,本该只让舅舅家绝后,不涉及女人,难得母亲如此大义灭亲,朕就一并打发了他们。”
  圣母皇太后手中的玉盏跌下了地指着旭华道:“你干了什么事。”
  他脸上犹带微笑道:“只是让朕所谓的表弟做了太监,就算舅舅以后娶多少房也是个生不出儿女的命.母后放心,若是母后娘家人来了,就送进皇家寺院里去帮母后敲钟念佛偿朕儿子的命。”
  “不要,我是你的母亲。”她嚎啕大叫“他们都是你的亲人啊!”
  “是母后的族人,不是朕的,你是朕的母亲,所以没有动你一根毫毛,这事不会缺漏一个人。”
  “不可以。”圣母皇太后乱了方寸。“我辛辛苦苦怀了十个月难道就得到这样的结果。”
  “朕的命是母后给的,你拿去,朕绝不会怨半句。他柔声说道:“但是她的命比朕的还要重要,孩儿想过千万次她要生出来的孩子,就是缺胳膊少腿,朕一样会视若珍宝,男的女的一样欢喜,只要是她生的,朕盼了多少年,从十岁起就一直想,想了十二年,这个梦硬生生让母后砸醒了,太医说她可能以后都生不了。”
  接着他微微一笑眼睛很冷,很黑:“她跟了朕十七年,就落下这个结果,朕已经失去了孩儿,不能再失去她,朕一直哄她,骗她说是女人事,不是掉了孩子,就怕她伤心,就怕她难过,再弄坏了身子。”
  圣母皇太后徒然跌坐在地上“她有什么好。”目光里空空洞洞。
  “她什么都好,就是朕不好,拖累了她,朕恨啊,是朕的亲生母亲杀掉朕的亲生孩儿,朕痛啊!保不住自己的皇儿。”他重重捶了一下心口仰天长狂笑着出去。“母后好生安养吧!”再也没有回头。
  回到寝宫中,蜡烛燃着,烛泪点点滴滴挂在烛台上,凝成娇艳欲滴的烛花,仿佛要用最后的身躯绽开在这方天地里.
  沉默的看着床上弯着嘴角甜笑的女子,心中的秘密排山倒海的压在心头让他喘不过气,抚摸她的肚子,感受孩儿曾经在那里呆过的痕迹,肝肠寸断,他捂住哽咽的声音,凝神一注仿似听到自己的孩儿在门口小声的跟自己告别.
  “不要走。”泪如雨下在这静静的夜里,抱了一手空气,他惆怅的追出了门口,黑夜下无人分担他的愁肠。孩儿啊!留下来,若你是男孩,父皇会亲自教你写字,骑马,做一个男子汉。若你是女儿,父皇也一样宝贝,会看你在摇篮里甜甜入睡……他的孩儿啊!怎么就这样忍心离开……至少让父亲抱抱你……
  一连半个月,他萎靡不振,无论秦梅如何逗他,一样如木人般呆滞,整日口里只念着“凤生”这两个字,私下里命人缝制了许多小儿衣物,圣母皇太后心知肚明,痛如刀绞,妄意施为让她成为了家族的罪人,间接也失去了半个儿子。
  倒是太后傅氏不明就里,每每暗示皇后带着大皇子去问安,大皇子只有小名,尚未有大名,让皇后堂皇找着这个借口去皇帝的寝宫,但她的夫君总懒洋洋的相,几次让她讨了个没趣。
  寝宫内“你要是真想我宽心,就赶紧收收你的玩心,好好养好你的身子。”他的眸子垂了下来,看着秦梅扣好他身上的明黄色腰带,状似无心地说,“把我扔下,只管自己快活,你也不是没做过,现在让你得了机会,就只会呱噪,一幅舍不得的样子。”    
  秦梅捏了一把他的大腿,深信这个人肯定受了大剌激,说话做事无不带剌,他是答应过让自己到处游玩,但是看他这样,哪能放得下心。
  她拿了针线,把他按下坐在椅子上,自己拿了个垫子坐在他的脚边上,选好颜色后,拿工具在他的袍角边上的地方绣了个活灵活现的小蝈蝈。   
  “啥叫呱噪!这东西比我厉害多了,懂不懂!”她看了一眼自己的成品,十分满意这日夜骚扰她的小家伙成了完美的作品,拍了拍手,她瞥了一眼此刻还在这里高高在上的男子,知道他有许多事都瞒着自己,可就是像他说的,她是个缺心眼的人,还真猜不出来他瞒了啥事。凤生这个名字他在梦里或无端端自言自语中出现在的频率很高,听这名字像是个男人的相,莫非,真染上龙阳之好。
  “凤生是谁?”她到底问出了口,疑惑太多,终究不是回事,真假都好,只想得到个答案。
  他抬起她的下巴直视眼睛“那是四皇儿的名字,不过你还没有怀上。”
  无聊,甩开他的手,这些天的酸里酸气敢情就在生气,她肚子吃了个诈糊,听听语气是相当的重男轻女,真要不得,非得要帮他洗洗脑。


【23】  春泛

  汉白玉的小桥蜿蜒在湖面上,回廊环抱其间,湖面上绿意荡漾的湖心中间有令人豁然开朗小山峰衬着碧空万里,风景如画般美丽.
  桃花林下,宫女拿着一个竹枝编织的篮子交与树下脸如春风般和煦的女子,她的脸色显得稍稍憔悴,头上带着一支精巧的金步摇,滚着云纹的纺云服上,绣上了吉祥的图案,她蹲了下来,眼睛眯成了一条眯缝,带着期待的心情掀开篮子的绸布,蓦然映入眼帘的是一只雪球般美妙的猫咪,蜷缩成一个小团,小鼻子头上湿漉漉,重见光明,眼睛瞅住自己的新主人,仿佛在等主人爱怜的抚摸.
  “娘娘,皇上说了,他白天事多繁重,就让它陪你。”
  “哦”树下的女子就是秦梅,她伸出手极是小心的摸了一下那只小猫,然后……还是受不了跳出去……“不要它啦,它的毛好多。”讨厌,那些小动物,她看着无所谓,但是要进行一点亲密的动作,她是不干,满脑子都想是那些猫蚤,从前是见过的,密密麻麻,小小个的,想着想着汗毛全都来竖立。若不是宫女一再强调是他送的,她早就跑路到桥上拼猫叫,用猫语叫它走开。
  “妙妙……”那只猫怪可怜的叫了几下,果不其然,她身边几个宫女个个都露出痛惜的眼神,恨不得代她好好安抚那可怜受惊的小家伙.
  带头的女官取了湿布,秦梅用来抹了一下手,乖乖,那男人怎么会以为她喜欢这些小动物。!
  跟了他十七年,也陪着睡了那么多年,他真是失败,她顶多看见猫来了,会凑上热闹,学几句猫叫,让猫以为有个同伙化成了人形,傻呆呆站立等着接应。
  万春园里,行宫里某个失败的男人非常不小心的打了数个喷嚏,引发了臣子们争先恐后的纷纷关怀,就差拿着刀子准备剖开自己的心以来证实自己的真心。
  既然战事平定,为了镐赏大臣和将军,春天同乐赏花会是少不了的名头,案桌上的时令水果品种一样不少,附庸风雅的甚么菊花酒,桂花酿,桃花酿也有,至于将军们热爱的肉类食品更不在少数。
  这会子,绝色的美人儿舞动轻纱,弯弯柳叶眉下的潋滟秋水瞳偶尔一转动,那是何等的万种风情,腰如弱柳摆动,香风随动,环佩铃响引了多少双男人的眼睛跟随。
  樱唇一启,曲意动人,歌词更是缠绵悱恻,头上的玉钗松松松垮垮的压在发边上,武将们恨不得它掉下来,感受美人头发的芳香,文臣们则半闭着眼睛,随着歌曲的音律,用脚轻轻附和着拍子。
  也有人不买帐,例如秦梅,用袖子遮蔽打了无数个呵欠,还要持续多久,这玩意已经两个小时,楞着听不出高潮,刚开始还能听出点韵味.恰好这时旭华看见下面的大臣将军似乎不太尽兴,也是由于他在场的缘故,于是随意找了个借口留下他们同乐。
  桃花林里,秦梅使了眼色让旭华不要让人跟随,跟他一头扎进林中。
  进去后,她使劲的摇动树干,让那花瓣落下让旭华接住。
  “这些做什么用?”旭华用篮子接住落花。
  秦梅眨了眨眼,奇怪的笑了一下。“今晚我非得做出个桃花饼给你尝尝。”为了以示风雅,她夏天做牡丹花饼,秋天做桂花饼,冬天做梅饼,春天来了当然是桃花饼,捧场客只有一个,除了他还有谁。
  一样的佐料,一样的调味品,秦梅的手艺偏偏能弄出个与众不同,当中的过程痛不欲生,不能说她不努力,若是普通菜蔬,她还能装模作样,捣出几道小菜,说到其它,她是万万行不通。
  “难吃。”他毫不迟疑的摆出一幅苦相,“昨晚肚子痛了一会。”点明了真相,他现在的胃很不强壮。
  这倒没有想过,看了看篮子的花瓣,晒干后只可能用来泡茶了,抬头望了望晴朗的天空,她想到这里很少有人经过,看了看满眼的美景,她决定了。
  揽上他的脖子,用舌头在他的嘴里尽情挑逗,旭华渐渐的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交换着口水,两人的体温也越来越高,凌乱的衣服让他们非常的像一对野男女。
  衣衫早就半褪到腰际,他的手游抚在酥软的胸口,倏地狠狠地攫住她一只娇嫩的雪兔,原来她的手已经开始戏弄他的兄弟。
  她转过身背对着他,双手撑着树竿,感受他在她背上留下湿漉漉得吻,另一只手扯下她身上多余的衣物……
  良久,脸色妩媚的快要滴出来水的秦梅靠在他的胸前说道:“我知道你喜欢男孩,可我更爱女孩,所以生龙凤胎是最好,名字我都取好了,男的叫招财,女的叫进宝。”
  他的胸膛震动了起来,脸部一点点的舒展,招财进宝算什么,在意只是怕他自己早去,若她没有儿女支撑,就会被人欺负,眼下保重身体就是对她最好的保护,没有儿子,他照样可以抢一个回来给她。
  他封住犹自说个不停的唇,把她双脚环住自己的腰,欲望再度贯穿她的身体……事后决定,把起名大事牢握在手.
  喝醉酒的男人会睡觉,可是喝了不多酒的男人精力容易旺盛,当她一拐一拐被他扶着出来时得到了这个真理。 
  行宫里,秦梅快活的摆弄着廊下的鹦鹉学舌。“快说,快说,秦梅最好,秦梅最妙,秦梅呱呱叫。嘻嘻。” 
  “大皇子。”宫人忽然行礼了。
  “妖精都像你一样长得像人吗?”秦梅尚未看出大皇子脸部皮肤到底滑不滑,就被这句话哽住了。
  “谁说的。”一把把这三岁小儿放在膝上,哈哈,调剂品来了,瞧这小子,大大的双眼皮眼睛,比他父亲好看多了,容长小脸上出现一丝焦急的神色,他正在努力摆脱秦梅的怀抱。
  “你再动,我就咬你。我是妖精哦。”这种威胁,对他父亲小时候一点也不顶用,就看看对儿子管不管用。
  咦!管用,这小子开始扁嘴了,眼里泪珠打转,最终大声的哭了出来“嬷嬷……只说过,你把……父皇迷的……乱七八糟,可……没有……说过你会吃人。”
  “人说你就信,你倒说说看,妖精是什么样的。”
  “我怎么知道,不然我就不会偷跑过来了。”他抽抽咽咽的说“你吃……我的……时候,我……会很痛……的 。”   
  秦梅吧嗒一口亲在他的脸上,他哭的越来越大声,她偷偷的笑,尔后一本的正经的对他说:“放心吧!你的肉不好吃,我刚刚尝过了。”
  “真。的……”小孩脸说变就变,秦梅把他放下了地,强扭的瓜不甜,也可以这样解释,叫先麻痹敌人的思想。
  “皇上回宫了。”这话一响,大皇子的小脸煞白起来,眼看着大步流星的父皇朝着妖精的方向走来,连忙躲在秦梅身后,在他眼里父皇比妖精还可怕。
  旭华奇怪的看着她,“姐姐你在干吗?”秦梅正想奋力的想把大皇子揪出来,可是他的小衣裳都扯开了,他硬是不愿出来。
  “跟你儿子说话呢!”
  “大皇儿。”他皱着眉头看着圈成一团的大皇子死缩在秦梅的脚边不愿意出来。
  “不怕,你父皇很好说话的,他昨天晚上还拿糖给我吃了,对了,还喂饭给我吃了呢!”
  旭华却开始发火了“来人现在就把大皇子送回皇宫去。”        
  什么叫君无戏言,虽然那个也是金枝玉叶,可是比不上万金之躯的力量,两个宫人快速把粘人虫哄好,准备好言好语扔回去.
  只见此时秦梅轻轻在旭华耳边道:“芳安,你说她太小,大些才送进来陪我,我跟了你那么多年,你只赏了我一只猫,可怜我……”天知道她为了那只猫向他翻了多少次白眼。
  没等她啰嗦的发表怨妇心声,金口玉言又发挥了效用“大皇儿今晚留下来。”
  此言一出,秦梅马上从黄脸婆转为水灵灵的一棵白菜,笑吟吟看着大皇子低着头规规矩矩给他父皇行了一个礼又给她行了一个礼,可怜的小家伙,皇后有了自己的儿子后又把他退还给贤妃,贤妃刚生产完,打算先给宁妃抚养,好死不死撞到秦梅的枪口上,从此他响亮的多了一个大名,罗渊祥。
  据他后来跟自己兄弟姐妹介绍:“皇姑性子时喜时嗔,喜时你在父皇面前若是不小心错,她会主动帮你百般开脱,若是嗔了,会笑着把你推下深渊。”
  话说当年,秦梅多了一个人儿玩具,高傲的向他宣布:“我才不是妖精,我比妖精更厉害。” 只待着那小人儿用软糯糯声音向她发出崇拜的声音,没想到童言无忌,大皇子奶声奶气回应道:“你不是妖精,难不成是妖怪。”
  秦梅向亲爱的旭华展示了一下牙齿的美白效果后,灿烂笑道:“大皇子天姿聪颖,宜早进学。”从此以后大皇子早早告别了太阳公公晒到小屁股的福利,过起了四更起,五更读的学生生涯.


  番外:我和皇姑不得不说的事

  我是大皇子,大名罗渊祥,据皇姑观察说过,本皇子长得粉雕玉琢,机灵聪明,活泼可爱,比二皇弟清俊,比三皇弟招人喜欢,就是比不上二皇妹漂亮,不过长大后肯定比她玉树临风. 
  我喜欢吃糕点,记得不要太甜,皇姑是个吝啬鬼,一个大大的西瓜,她可以吃到撑肚子,我只能分到一小片.不理那个小气鬼.
  我有一个母后,很多个母妃,皇姑只有一个.
  母后吃坏东西后,肚子涨的厉害,就把我送还给我的母妃,母妃的宫都没有进去过,又说要送给宁母妃,幸好,我偷偷去看妖精,结果让妖怪拐带了,据妖……不不不皇姑说,我当时像个迷路羔羊……什么是羔羊,没有见过,我才不会迷路咧,在宫里,我钻过很多地方玩,小竹子,小和子,小胡子,小李子……都找不到我.
  我会写字(皇姑说那是鸡爬字),我会画画(皇姑说浪费了纸张),我会下棋(棋友只限于皇姑),我很乖(在父皇面前),我会爬树(皇姑教的),我会粘知了(皇祖母不知道),我会玩手绳(皇姑玩的花样比我多),我比皇姑勤快,四更起,五更读,下午还要练马步,我会穿衣服,穿自己的小鞋,不过皇姑说她会生小孩,我永远也比不上她……呜……呜……
  (大皇子和秦梅在一起生活的头三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