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星期二正午,暖暖的母亲去参加朋友女儿的订婚宴,暖暖则打算在家享受清闲,将还未看完的日剧看完。
当她放入VCD时,手机响起,话机萤幕显现一组陌生的电话号码。
是谁?在她纳闷猜想时,耳中传来的熟悉声音有如一颗巨石,投进她平静的心湖中央,溅起一连串的缤纷水花。
「是你,申阗刚!」她惊愕地叫出他的名字,嘴角不自禁地漾开一抹灿笑。
她还以为昨天她莫名迁怒于他,他忿然离开后会就此不再出现。
「我现在在你家楼下,你赶快下来。」阗刚说完随即切断,不让她有任何推拒的机会。
暖暖拿着手机!走到阳台向下荃,她看见阗刚的机车!还有淖砒安全帽不停挥手招呼的他。
「你怎么会有我的手机号码?」暖暖下楼后纳闷地问。
气氛出乎意外的融洽,彷佛两人昨日的争吵从未发生。
暖暖感觉得出阗刚他刻意淡化心中的芥蒂!至于梗在她心头的愧疚则随着他大而化之的开朗个性而消散泰丰。
「那天我试着用你的手机打我的号码,手机通了就显示出你的电话,我就顺便记在通讯资料理。」他撇高一边嘴角,挑动眉毛,十足臭屁模样。
「你怎么老爱侵犯别人的隐私!」暖暖愤怒的语气中混杂着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开怀及窝心。
「我只是想知道你的手机号码,问你,你一定不说,我干脆自己查。」他一副理所当然的口吻。
「你……」暖暖哼出口气,直觉好气又好笑。「就只会要些小聪明。」
「我才不是要小聪明,是真的聪明。」他指指自己的脑袋,一脸得意。
「对了,你找我下来干嘛?」她别扭地将双手交于背后,眼神飘忽下移。
「朋友聚会,我没有女伴很丢脸。你帮不帮我?做我的女伴好吗?」他侧弯脖颈,俊脸紧贴着她,好玩地鬃砒她的眼神跑。
「不好啦!你们聚会,我这个外人去很奇怪。再说,我现在穿得很随便。」阗刚戴着海盗头巾,外加一身酷炫的滑板装扮,充分显示他青春不羁的个性;反观她,T恤加上牛仔裤属于普通打扮,一点特色也没有。
「我把你介绍给朋友认识,这样就不算外人啦,你现在穿得一点也不随便,T恤、牛仔裤,跟大伙儿穿得一样,不过你穿起来更加好看。」阗刚倒觉得暖暖扎着马尾,配上T恤加牛仔裤的简单穿着相当活泼俏丽,不像之前套装长裙的打扮,太过素雅、淑女,显得有点拘谨老成。
「少来,谄媚我没用。」
「我是说真的。走啦!我都特地来你家载你了!这次聚会你一定要到场。」
「真的只是聚会?人应该不多吧?」他不断挑弄的眼神,搅得她心神更为迷乱。
「其实是我今天有场比赛,希望你能到场帮我加油打气。」他摸摸鼻头,一抹羞涩的淡彩悄悄浮现脸颊。
「为什么是我?」她故意咕哝地问,其实心窝蕴满甜蜜。
「就是想要你来。你是我的原动力,有你在,我才会有冲劲,比赛才能得胜。」他比出个大拇指,朗声大笑。
「什么比赛?」原动力、冲劲?!瞧他说得跟真的一样,暖暖听了不禁莞尔。
「很刺激的比赛,到时你就知道了,我们就来给它尽情地疯一疯,把心情搞HIGH。」他把挂在机车手把上的安全帽递给她。
「嗯。」她羞赧地点点头,戴上安全帽。
相同于以往,阗刚为了方便她坐上机车,特地将车身斜低,这举动教暖暖又涌起一阵感动。
「抱紧我。」他发动机车。
「嗯。」她紧抱住他,安稳躺贴在他精壮的背部,找回那熟悉及渴望许久的安全感。
机车骑往郊区的方向,愈接近疏洪道的地方,沿路停靠的机车就愈多。这些改装过后的机车,为了标新立异、显现突出,喷彩得五颜六色,奇形怪状地堆排在一起,形成十分壮观的场面,看得暖暖是啧啧称奇。
「腿夹紧。」阗刚熟练地窜进废弃工厂旁一条仅宽一公尺左右的小巷。
「啊!好可怕喔!」暖暖惊慌大叫,两道墙壁仅离她的膝盖不到一公分的距离,车身只要一偏,随时都有摩擦到她两腿的可能,再加上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声,吓得她冷汗直流。
「很刺激吧!」她双手更加紧抱住他,双腿则紧紧夹箸,黏贴而来的温热对他来说是种无比的享受,惹得他心头一阵骚痒。
机市的稳定让暖暖的恐惧消失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完全的信任。她相信他的技术、相信他的能力,甚至连生命也愿意交付给他。
「啊!」她尽情地喊叫,将积压心底的怨怒、悲伤,全部释放出来,消散在狂啸而过的风中。
「对!就是这样,把所有不爽全部喊出来就对了。」阗刚也跟着大叫起来,抛砒她一同宣泄心中的不快。
暖暖感觉自己好像是颗不断被充气的气球,在快要爆裂的一瞬间,气孔突然被解放开来,充饱的压力喷射而出,乘着冲击向辽阔的天空窜升,奔向自由。
这感觉好轻松、好自由、好悠哉,她想,她爱上了这种感觉……
当车子冲出小巷时,两人的喊叫很有默契地改为朗笑,那无比畅快的欢愉,不必言语,自然流传在彼此心中,印下深刻的感受--
暖暖仍是紧拥着他,闭上双眼享首砒他给予的种种满足,跟他在一起,她获得的不只是欢乐、安全感,还有一种心灵上的归属。
她想,她也爱上了这个人……
小巷外横贯的是条宽广的道路,一面临山,一面滨海,靠山的一边,同样也是排满各式机车,而面海的堤防上下、甚至斜坡都站满人群,沸腾的喧闹完全掩盖住海浪拍击石滩的声音。
阗刚的机车骑近堤防,群众顿时掀起一阵骚动。他那银白色的重型哈雷机车就如同领袖的标志,而他本人就是尊贵王者,以浑然天成的气势,引发众人的注视及惊叹,摄服所有疯狂迷崇的心魂。
如此盛大壮阔的场面,喧嚷欢呼的尖叫,正狂风巨浪般地席卷暖暖的视觉及听觉,刺激着她所有的神经。
此时,站在他身边的暖暖觉得渺小的自己,彷佛是受到太阳耀眼热力所照射的月亮,隐约也跟着发光。
「靠!阗刚!你去哪儿屁了?大伙儿都在找你。」一个顶着刺猬头,和阗刚穿着相同宽大艳丽花色的T恤以及滑板裤的男孩走了过来,热络地拍打了下阗刚的肩。
「去,比赛还没开始,我不能四处溜溜吗?」阗刚和外号刺猬的朋友同时击掌,两人自国中同班相识到现在,情谊、默契不必言语自能领会。
「嘿!你载来的『翅仔』挺『优』耶!超乖乖牌的。」跟在刺猬后头,一个将头发染成金色的男孩轻推了下阗刚,自以为小声地附在他的耳畔说道。
「阿金,『去你的担担面』,你这个花心大萝卜,罩子给我放亮点,这个是我的。」阗刚环起双手,拢向暖暖的腰身,让她捱近自己。
这回,他的力道可是拿摸得宜,箝制住暖暖后,让她无法挣脱之余,却也不会因为太过用力而弄痛了她。
暖暖挣扎无效,气得皱眉呼气,向上瞟他一眼。何时她成了他的专属品来箸?!
「好好好,你申老大的东西,谁敢动呀?我还想活下去。」阿金耸耸肓.举手表示降服。
「对了,『四大辣妹』雅曼达、凯蒂、贝贝跟莎莉都说今天的『级赛』要做你的女伴,非要你载她们不可,你决定选谁?」刺猬说完,就见四个穿着火辣暴露的女孩,扭腰摆臀地向前走来。
暖暖可以强烈地感觉到她们愠怒的盛气,不只彼此之间火花频现,就连对她也明显有着敌意。
「阗刚,你说你要谁做你今天『飙赛』的女伴?你答应过我,这一次是我的。」穿着小可爱的凯蒂,走到阗刚身边,勾起他的手臂撒娇。
阗刚一个举手梳理刘海的动作,便不着痕迹地闪过凯蒂的勾缠。
女孩们见状,皆以讪笑的眼神睥睨凯蒂,再不约而同地瞪视着被阗刚拥在怀里保护的暖暖。
「才怪,阗刚是说我。我可是他的幸运星,每次载我,比赛的飙速都能破表破纪录。」一身薄纱.隐约显露姣好身材的雅曼达推拉箸凯蒂,以恶狠的表情警告她,也警告着暖暖,不许接近阗刚。
「你的粉够厚了,不用再贴金。阗刚哪次不是破表破纪录,赢得冠军是应该的,干你屁事。」和雅曼达撞衫的莎莉,心情呕到极点,乘机发飙。
「你们这些老大姊都让阗刚载过,这回轮也该轮到小妹妹我了吧!」年纪最轻的贝贝嘟起小嘴咕哝,显然习惯做作、装可爱。
接着,四人擦爆火花,互吐口水。
「走开,别在我面前吵,我已经有女伴了,你们去找别人吧!」阗刚将下颚放置在暖暖肩上,侧着头,冷眼瞪视她们如何勾心斗角。
女孩们被阗刚一凶,吓得刷青了脸,只得悻悻然地离去;走开时,还同时回头对暖暖瞟记白眼,喷射猛烈怒焰。
无辜受到厌恶的暖暖,愠怒地斜睨阗刚一眼!「你还跟我说你没女伴,原来在骗我。」
虽然同是欺骗,但暖暖却没有感到任何厌恨的感觉,反倒有箸窝心的甜蜜滋味。
现场终于恢复平静,刺猬开始讨论起正事。「下午三点的『飙赛』共有二十五队人马参加。『最大ㄎㄚ』的大鸟,指名要跟你『ㄍㄚ车』,下注『两块』!怎么样?干不干?」
「『两块』?!太好了!老子拚了。」阗刚自信满满地弹着手指。
「阗刚,记得请客喔!」阿金使个眼神。
「那有什么问题。」挑高一眉,阗刚脸上写着轻而易举、势在必得两个表情。
「太好了,我去跟大鸟那边的人说。」刺猬和阿金随即跑向堤防上围聚的人群中,向「飘赛」筹昼人员报备。
「你们刚才在说什么?『飙赛』?『最大ㄎㄚ』?『ㄍㄚ车』?!『两块』?这些话好怪,什么意思啊?」暖暖听得满脸胡涂。
「『飙赛』,就是等会儿的飙车比赛,『最大ㄎㄚ』是指参加比赛里下注最大的人,『ㄍㄚ车』就是比赛飙车,『两块』指的是两万。」他边说边将热气呼进她的耳窝,感觉到她身子不禁一阵战栗,邪佞地笑出声。
「飙车?!你等会儿要飙车?!」她又是一阵战栗,不过这回是因为惊骇。
她看过新闻报导,许多青少年为了寻求剌激、逞勇斗狠,聚集飙车比赛,重伤、死亡等意外频传,事发现场画面相当恐布。
「放心,我可是『飙赛』里的常胜军,待会儿仔细看我的表现。」他将她翻转过来,亲昵地逗逗她的鼻头,她为他担心,可见她多少有些在乎着他。
「不行,这太危险了,不可以!」她抓下他逗弄她鼻头的食指。
「你这么关心我,我好高兴喔!」他兴奋忘我地抱起她在半空旋转。
「放我下来,别再转了,正经点,我是说真的!」她气得捶着他的肩头。
「我会小心的,给我一个幸运的吻。」他停止抱高旋转的动作,在她柔嫩的红唇印上一记。
「你怎么老是这样,把别人的话当耳边风!听我的,不要参加什么『飙赛』!很危险的,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别一直故意装傻、傻笑--」暖暖的话被陡然作响的喇叭声音给盖掉。
三点整,站在堤防中央拿着画有图腾样式旗帜的几名男子,正挥动大旗,集体按下瓦斯汽笛,高尖刺耳的喇叭声此起彼落地响起!宣告「飙赛」开始。
群众纷纷爬上堤防,情绪瞬间冲至亢奋顶点,跟着吹起哨子、狂呼呐喊。
「阗刚!你的『飙位』在第一排第二道上,旁边是大鸟,得小心他耍贱使暗招。」刺猬跑了过来。
「我得上扬了,刺猬,麻烦你看顾一下。」阗刚将暖暖交付给刺猬,戴妥安全帽,跨上机车,骑至前方设有比赛立牌的起点。
「放心,加油啦!今晚的消夜全靠你了!」刺猬送个大拇指能阗刚。
「阗刚!」暖暖大声叫喊,想追上去阻止,却被陆续拥挤而上的人群挤退。
「你终于叫我的名字了!」阗刚回过头,送了个飞吻。
暖暖抚着嘴唇,方才他烙印下的亲吻还在她唇瓣灼烫,现在又有一记炙热飞来,准确地熨烫在她唇上,燃起熊熊心火。
「走,我带你到堤防的『VIP』去,在那里可以观看到全程的比赛。」
于是,刺猬带着暖暖穿越人群,爬上堤防中央由旗帜圈围出的方圆百尺位置,这是只许特定人士或是筹组「飙赛」的人员才可进人观看的地方。
站上堤防,吹卷而来的风强劲地像要刮走暖暖!她直觉心头一阵浮乱、忧虑,神经极度紧绷,几乎快要断裂。
放眼望去,暖暖看见排置在起点前方的数十辆改装变型机车,其中就以阗刚银白色的哈雷机车最为醒目,在艳阳的照射下,如同他本人一样闪着耀眼的光芒!将其他五颜六色的机车全比了下去。
「『飙赛』的赛程起点是由堤防那端开始,沿路每一百公尺各插一支『飙赛』旗帜,前方的道路为折返点,全程来回共计三公里。」刺猬向暖暖介绍比赛过程。
「前面的道路不是还没完工?!它和原来的山路有段落差不是吗?」暖暖记得新闻报导曾说过,这一带因为土质过于疏松,以致建筑至半的道路和连接的崎岖山路中间形成一段将近有一二百公尺的落差。
「对啊!那段落差我们叫做『断崖』。离『断崖』五十公分的地方,也插着参赛组数的旗子,机车依照参赛号码,折返饶过标示自己号码的旗子,撕下号码牌飙回起点,才算成功。」刺猬淖砒瓦斯汽笛,跟着群众一同狂呼、加油。
「五十公分!这么短的距离,机车怎度回转?!万一要是掉下去,那该怎么办?!」不安的恐惧急速在心中宽升,暖暖突觉冷汗直冒,全身颤抖起来。
「放心,阗刚对这可是一把罩的,至今没人能够破他三秒回旋的纪录,每次比赛.他一定是冠军。」一声巨大的汽笛声划破喧嚷,群众更为狂烈地欢呼,吵杂的叫嚷声几乎震破暖暖的耳膜。
「有种再来破表!」位置在阗刚旁边的大鸟,睥着一双邪恶的眼,转催油门,急冲一下又紧急煞车,显然是在挑衅。
「好,来比『种』!」阗刚才不畏惧他的势力,不过他得小心防着地,每回比赛,他总会暗地做出害人的小动作。
「咱们这回来『贴飘』如何?」大鸟不等阗刚回答,拿出预先准备好的皮带圈扣住自己和他机车上的照后镜。
「你可别拖累我。」阗刚开始在心里计算拿掉皮带的最好时机。
「谁拖累谁还很难说。」上回比赛输了一万又被朋友耻笑的事,大鸟一直耿耿于怀,誓死讨回面子。
群众看见大鸟将皮带套扣在两辆机车的动作,无不发出惊呼,立即分成抗议跟助兴两大派系。
「大鸟居然使出『贴飙』这贱招,简直在玩命嘛!」阿金跑了过来,满脸畏怯地对刺猬说道。
「如果阗刚没反对,大会是不会插手管制的。」刺猬又气又急,直捶胸口。
暖暖虽然不懂比赛规则,但她也知道两辆机车套索一起并骑,是件极度危险的事,只要一方追速太慢或是有所擦撞,随时都有翻车的可能。
「飙赛」工作人员拿出扩音器及哨子,领着群众一同倒数,最后鸣枪。
枪声一响,参赛的二十五组机车如射出的弓箭般,急速飞射出去,霎时划下数十道缤纷的直线,不到十秒,同时飙射向前的机车有了明显的差距,率光闪出的是银白及艳红两道彩线。
「是阗刚!大鸟紧贴着他,两人飙速一样。」刺猬惊叫,他还以为阗刚会顾及大鸟及两人安全而飙慢速度,结果他完全无视皮带紧套的威胁,直线飙高。
「这下大鸟可『吃力』了!」阿金发现大鸟的速度开始些微落后。
「啊!」暖暖惊恐地大叫。大鸟因追速不及,数度摇晃擦撞,牵扯到阗刚的机车,险些摔撇出去。
「糟了!快到『断崖』的转折点,阗刚再不甩掉大鸟,怎么绕过旗杆?」刺蜩急得直跳脚。
「惨了,他们两个可能都会掉到『断崖』下去,都是那个烂大鸟,想找死就一个人自己去,干嘛拖累阗刚!」阿金更是气得直捶大腿。
大会人员以哨子与摇动红旗警示参赛骑士已近「断崖」的折返点,并多次以长哨提示阗刚及大鸟得及时解开套带。
紧张的气氛锁死群众的呼吸,数千对的眼睛全盯视着银红两道速线,愈进「断崖」,就愈惊心动魄。
暖暖急得犹如被烈火焚烧,只能任由火焰灼燃,烧干她的担忧,浇枯她的惊惧。
突地,在冲速之中,阗刚放空双手,一手紧拉大鸟机车手把,将他晃动不定的车头稳住;一手则轻而易举地将皮带从自个儿的照后镜拿下,甩离了大鸟。群筢仅用三秒,俐落地回绕过折返点的旗帜,撕下号码牌,再冲回原点。
「阗刚真不是盖的!」刺猬和阿金跟着群众向时狂声欢呼击掌。
暖暖只觉紧绷的神经有如一直被拉扯至弹性疲乏,再被射至空中的橡皮筋,最后松软无力地落地。
大鸟一被甩离,速度立即缓慢下来。处于惊愕状态的他,一时间还无法相信阗刚已然轻易且快速地解开圈套住两人机车的皮带,并且旋过了「断崖」。
其他机车骑士皆因畏惧,旋绕「断崖」时,全部减慢速度,有的还因转弯弧度过大而无法顺利绕过,只好一再倒退重试。
阗刚不负众望,就在狂乱的欢叫声中折回原点,获得第一,蝉联三届「飙赛」冠军。
「走,我们到会场起点。」阿金兴奋地拉着刺猬及暖暖走下堤防。
「阗刚,真有你的,这回你可ㄏㄤ爆了!」走进只许参赛人员及特定人士才可进人的会场起点,阿金猛拍阗刚的肩,贪婪地沾着光荣。
「阗刚,你刚才赢了『三块』耶!看,这是大鸟输的『两块』,还有人伙儿下注的『一块』。」刺猬向大会领取赌金之后,急忙跑来,将三万大钞摊成扇形扇摇。
「怎样,我表现得够厉害吧!」阗刚骄傲地拍打胸口,期盼暖暖给予赞扬。
暖暖愠怒地瞪视若他,闷火燃爆巨响的同时,朝阗刚脸颊掴下一个巴掌。「你干嘛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这样飙车很神勇吗?有意义吗?」惊骇至极的情绪随着泪水,在一瞬间爆发。
霎时,气氛冻结,刺猬及阿金诚相地退离开来。
「我只是想证明一下自己的能力。」脸颊的热烫延烧起一串火焰!焚毁着他的内尊。
「证明能力需要冒箸生命危险吗?你……」她气得哽咽、完全说不出话来,只以拳头捶打他的臂膀出气。
「你哭了,为我而哭了……」被掴脸的愤怒因窝心的甜蜜而消逝,取而代之的是更为浓稠的情爱激素,刺激他展开双臂,拥抱住她。「别哭,看你哭,我会心疼的。」
「刚才有多危险你知道吗?你差点……」暖暖埋进他的怀里!不敢让他看到现在哭得相当丑陋的自己。
「我说过我是九命怪猫投胎,死不了的。再说,有你幸运的吻在保护我,如果真怕我有事,以后每天都要给我一个亲吻来保平安。」他掬起她哭湿的小脸,吻干她脸上的泪珠,再碎吻她的红唇。
「我说真的,你不要每次都这样嘻嘻哈哈带过……」她被他可爱又滑稽的鬼脸逗得又气又笑。
「你看你现在又哭又气又笑的,我如果是嘻嘻哈哈,你不就是疯疯癫癫,开心一点多好啊!不要老是苦着脸、白砒脸,你笑起来很漂亮的。我喜欢看你笑,以后只许笑,不许再哭。」他点点她的鼻头,俏皮地眨着眼。「爱哭鬼,不许再哭喽!」
什么跟什么,她原本是要教训他,怎么反倒变成他在训诫她!
「我是担心你才……」这么露骨恶心的话她说不出来。
「我知道,我都知道。」无视群众的目光,阗刚紧紧搂抱住她。他俯下头,寻获她的唇瓣,火热地熨贴上去,向大众宣示他们的爱情。
风声、浪声外加众人的掌声、哨声,萦绕在两人耳里成了浪漫优美的音乐,随箸相互传递的情感电流,窜入体内每个细胞。
陡地,划破这甜美浪漫的是一阵震耳的响笛,接着是一团混乱的吵嚷,群众四处奔虑逃离,会场顿时犹如战乱现场。
「阗刚快逃,警察来了!」刺猬骑上停置在堤防边的机车,载着阿金急速离开。
「快上车。」阗刚将暖暖抱上机车,正准备发动时,蛰伏在人群中已久的便衣警察冲了上来,一名警员挡住他们的去路,随即拔下机车钥匙。
其他警员跟着一拥而上,冲入会场将在会场中心的筹画人员以及参赛人员全数逮获,随后数十辆警车缸砒驶进,围住道路人口。
「阗刚,怎么办?」暖暖紧抓着阗刚的手臂,混乱的场面让她仿如看到世界末日。
阗刚懊恼地呕了一声,只得顺从警察指示将机车交出,与暖暖一同坐进警车。
「全部带回警局侦讯。」警队组长一声令下,将所有抓获的飙车青少年送至警局。
暖床宝贝3
我愿承受任何伤痛
只求心中深爱的你
漾开最幸福灿栏的笑颜
第七章
数十辆警车来到警局中心,警察一一将飙车的少年们带入警厅,围坐在大厅椭圆形的长桌旁,个别侦讯。
「你叫什么名字?几年几月出生?还有没有在读书?」询问阗刚的是上回到酒吧临检的那位矮胖警员,不过他显然已忘记曾便僮刚唬骗的事。
「申阗刚,一九八三年九月二十号出生!正弘高中普通科三年乙班。°僮刚抓起坐在身旁的暖暖的手,放在大腿上以手掌盖住、摩娑。
「一九八三年出生……那你不就还没满十八岁?!你未成年……」暖暖愕然地看着阗刚,脸上闪掠许多复杂神色。
不会吧!她竟然和未成年的少男发生亲密关系,她爱上的是一个未成年的小男孩!
「我老爸太迷糊,给我晚报户口。其实我是四月出生的,就是昨天十二点,刚好满十八,算是成年了!」阗刚嬉皮笑脸地说。
天哪!和未成年人发生关系是犯法的,她犯法了、她犯罪了……
「申阗刚,又是你,怎么老爱给我添麻烦?!」从警长办公室里走出一个满头白发的中年男子!男子一见阗刚,就狠狠赏他一记敲头。
「马老大!轻点,脑袋敲破,你要赔医药费的。」阗刚揉揉微凸的肿包,努努嘴咕哝着。
由他们的互动及对话看来,暖暖不难知道他们之间关系相当亲密!像极了一对父子。
「我就知道这场『飙赛』一定有你这家伙参加,已经先打电话请你父亲过来了。」马警长示意新到职的矮胖警员侦办其他少年;他反着椅背,坐在阗刚对面的位子。
「老爸要来……」阗刚肩头宛如被千斤巨石重压,即刻垂下。
才一提到父亲,阗刚就听见一阵耳熟的声音从门口传入。
「来来来,各位长官辛苦了。大伙儿吃点蛋糕、点心、饼干,甜甜嘴,休息一下;这里还有饮料,不用客气,要吃什么尽量拿。」阗刚的父亲申彦明提着数十盒的点心进入警局,和众多警员热络招呼。
「有没有巧克力蛋糕啊!」矮胖警员一动手打开蛋糕盒,其他警员们就全部不计形象地冲向前去拿取。
「申叔,有没有我们的份?」被带入警局侦讯的少年异口同声地问着申彦明。
「有有有,点心多的是,尽量吃,别客气。」申彦明将几盒点心盒传了过去。
大厅顿时成了同乐会的场所,大伙儿什么都不做,只顾吃喝。
「我说申老弟,你来就来,不要每次都把你蛋糕店里的东西带来,把我这个警察局弄得跟庆生会一样,每次都没法子办案。」马警长说完,忍不住塞了一口慕思蛋糕。
「你们是人民的保母,每天辛苦值勤,喝个下午茶、吃点点心,休息一下是应该的。吃饱喝足也比较有精神办案呀!」申彦明拍拍从小一同长大、当上警长的马庭的肩。「我家这只兔崽子又闯了什么大祸?」申彦明瞪视了下阗刚。
「飙车。」马警长灌下一瓶饮料。
「小子,你不要命啦!老是这样,学点正经的行不行?」申彦明气愤地敲打阗刚一记脑袋。
「老爸,敲头会痛耶!你要是把我敲笨了,以后看谁养你、照顾你。阗刚迅速侧身,闪过攻击。
「我棺材本都存好了,才不指望你养我、照顾我呢。」
「是你说不用我养你、照顾你的,到时候老了我不帮你换尿布,可别说我不孝。」
阗刚和父亲的对话,宛如即兴演出的喜剧,惹得在场的人哈哈大笑;同时也让暖暖开了眼界,意外于真的遇见父子关系如同朋友般打闹嬉笑的人。
「阗刚,不是马伯伯爱训你:你下次再犯,我也没法儿帮你,就得交给少年中心保护管束了。」马警长语重心长地说。
「好啦!好啦!我也知道你很为难,下次不会了。」阗刚转箸原子笔,挥挥手,不改吊儿郎当模样。
「填好资料的,请他们打电话回家叫父母过来办理交保手续后,就可以回去了。」马警长有如疼溺儿子般地摸摸阗刚的头,交代下属趾筢,就进入办公室继续批阅文件。
警员收到命令,继续侦询其他少年。
「小子,你这几天没回家,到底在干嘛?」申彦明坐在刚刚马庭的位子上。
「我在当『暖床宝贝』。」阗刚朝暖暖使了个暧昧眼波。
「『暖床』?!暖谁的床,什么时候你去做特种行业啦?牛郎呀你?!」申彦明吓一大跳地赶紧追问。
阗刚是他唯一的独生子,妻子生下他便难产过世,十几年来,父子俩相依为命,仅以自开的蛋糕店为生。由于他糜诙照顾生意,相对的也就疏於管教儿子;阗刚自小独立性强,个性古灵精怪,常做些教他感到意外的事,因为好奇贪玩或是爱慕虚荣而跑去当牛郎,也不无可能。
「才不是那种替别人暖床的特种牛郎。」阗刚嗤笑着父亲荒谬的联想。「我是专用于『暖暖床上的宝贝』,所以我自称为『暖床实贝』。」说完,他得意洋洋地转头妥砒暖暖,俏皮地向她送了一道秋波。
阗刚露骨的表示引得「飙赛」伙伴们的一阵起哄喧闹,更是将暖暖引得面红耳赤,尴尬到了极点。
「儿子,你不是说过绝对不交女朋友的!,」申彦明了解了阗刚的意思,其实他老早就看出他对身旁那名女子有着相当程度的在乎及注意,眼神、呼吸几乎都是跟俗砒她而转动。
「是啊!不过碰上真正喜爱的人,也没办法了!」阗刚虽以玩笑口吻说道,他瞵视暖暖的眼眸却是认真而诚挚的。
阗刚的浓情蜜意,如同席卷而来的狂潮,一波冲上一波,不断掀高,冲刷进暖暖的心里。
「太好了,交了女朋友就会收心,有女朋友管着,老爸也就不必老是担心这、担心那的。」申彦明安心且放心地松了口气,转而向暖暖哀求道:「我这个儿子超级叛逆、超级难管。我想,现在他只肯听你的话,就麻烦你帮我把这个不学无术的儿子带入正途吧!一切有劳你了。」说若还握起暖暖的手感谢。
「老爸,什么『不学无术』,你未免也把我说得太没用了吧!再怎么说我也保送上大学了好不好!」阗刚甩开父亲的手,现在不管谁都不许碰触暖暖,他会吃醋。
「保送大学?!怎么可能,你一天到晚跷课,成绩会好才怪,没被退学我就阿弥陀佛了。」申彦明还真的双手向上祈拜。
「老爸,我是你儿子耶,你居然不相信;不信,你问他们。」阗刚指向在场所有友人。
被逮至警局少年的不是和阗刚同班、就是同校的朋友,全部点头表示阗刚所言不假。
「我的老天爷,这真是太神奇了!小子,老爸真是以你为荣!」申彦明的态度立即做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他感动地拥住阗刚,就差没当场痛哭。
「好恶,我只跟女人抱抱!」阗刚别扭地推开父亲,申彦明却硬是要抱,还追着他跑,父子俩逗趣的举动,惹得全扬爆笑连连。
矮胖警员吃饱、喝足、笑够后,发现还未查询暖暖的资料,走向前去查问。
「她只是来观看飙车的,不干她的事。」阗刚怕警员误以为她是筹办「飙赛」的人员,急忙解释。
阗刚突然激动的行为吓了矮胖警员一跳,赶紧显示纪录本给他观看。「我只是例行公事,得查核每个人的身分,不是要作笔录。」他转向暖暖,「小姐,可否拿出你的身分证。」
「对不起,我没带。」她下楼后就直接被阗刚载走,连皮包也没来得及带出来。
「那么得请你家里的人送来,查核身分过后才能离开,这是办案程序,麻烦你合作。」矮胖警员一板一眼起来了。
「我不知道家里有没有人在,我打回去看看。」母亲喝完喜酒不晓得是否直接回家?暖暖用警局的电话拨回家。
响了三声!正好开门回家的邱秀美赶紧拿起接听。
「妈,我现在在警察局,你可不可以帮我把房间化妆台上的白色提包拿来,身分证在里面。」暖暖捂住话机,怯怯说道。
「你怎么会在警察局?!怎么了,发生了拭瘁事?」电话那头的邱秀美又惊又愤又慌又急。
「妈,没什么啦!别紧张,警员只是想要核对我的身分资料而己。」她安抚地说。
「好,我现在就过去。」挂下电话,邱秀美连忙拿着暖暖的提包出门。
没多久,邱秀美赶到警局。她一进警厅,将身分证拿给警员登记后,慌乱地询问:「警察先生,我女儿是犯了什么错,怎么会被带到警局?」
「她到堤防观赏飙车。」矮胖警员边抄资料边说。
「你怎么会到那种地方去看什么飙车?!怎么会涉及那种危险场所?枉费我一再严格教导你要洁身自爱,要是被亲戚或朋友知道你曾经出入警局,面子、名声可丢大了!」邱秀美气得举起手,欲掴打暖暖耳光。
啪的一声,火辣的巴掌烙烫在闪挡于暖暖面前一张黝黑的脸上。
「是我硬要带她去的。」阗刚舔了下嘴角,不去理会脸颊火似的灼热。
「阗刚,你没事吧?」暖暖轻轻地抚着他左脸火烫的红痕,歉疚、心疼化为泪水,夺眶而出。
「你是谁?」邱秀美抖着发麻发辣的手掌,误以为错打到了飙车混混。
「我是暖暖的男朋友!」阗刚抱住暖暖!盛大的气势满溢保卫决心。
「男朋友?!小弟弟,你才几岁?读书不读书,小小年纪谈什么恋爱,你凭拭瘁说是我们家暖暖的男朋友,你有什麽身分?什麽地位?有钱吗?」邱秀美上下瞄视阗刚,看他一身怪异打扮,活像个整天无所事事的流氓太保,嘲讽性地嗤笑一声。
「喂,我儿子可是保送大学,很会读书的优秀分子。现在年轻人谈恋爱很正常!就只有像你这种思想迂腐的家长才会阻止。」申彦明挺身替儿子说话。
阗刚父亲的话,立即引起年轻一派人的欢呼及赞同。
「我跟暖暖的爱是认真的。」阗刚一改嬉笑模样,正经而严肃起来。
「暖暖你说。」邱秀美冲上一古脑的气愤,怒视着暖暖。
暖暖点头。她被他的魅力吸引,被他的真挚感动,她深信他们两人是深爱着彼此的。
「暖暖,你发神经呀!跟这种毛头小子在一起有什么未来、有什么前途?你要等他事业有成要等到什么时候,到时候你老了,他要是不要你了,你怎么办?女人的青春是有限的,你玩得起吗?不值得呀,暖暖。你别傻了,现在的年轻人只是好奇好玩,一旦新鲜感过了,就不要你了,他们到头来还是会选择比你年轻的女孩,你就不要再执迷不悟了。」邱秀美愤然地重捶桌面,着实吓到在场的人。
「跟他在一起我很快乐。」感情是无法控制的,她只知道现在她是爱他的,想在他身边。
「快乐可以当饭吃吗?快乐可以当依靠吗?再过几年,他就会赚你老、嫌你丑,到时看你怎么办?」她不敢相信从小乖巧柔顺的女儿,为了一个男孩、一段荒唐的爱恋,竟会跟她反驳顶嘴。
「我相信他。」暖暖凝望着阗刚,在他眸子里寻获到真心相许的答案。
「你……你竟然学会了跟我作对,我含辛茹苦把你养大,你居然是这样忤逆我的……」邱秀美万分感慨地落下泪来。
「妈,我没有和你作对。我只是希望能依照自己的感觉,自由自在地谈一场单纯的恋爱,而不是以身分财势做为比较或成家结婚做为前提,相亲而来的感情。」她好毕,也早厌倦了利益计较的相规模式。
「你的意思是说我不该老逼箸你相亲结婚,上来这里倒是妨碍到你了?!好,我回乡下。」邱秀美一气之下冲出警局!拦部计程车便走。
「妈!」暖暖急忙追上,和母亲一同离去。
「暖暖……」阗刚也想追去,却被父亲挡住。
「儿子,你去了也没用。」申彦明拍拍儿子的肩,发出一声谓叹。
阗刚气得踢倒座椅。头一次,他为自已的无能为力感到愤恨不已……
「妈,别这样,我并没有要赶您走的意思。我知道您帮我相亲、挑选对象是为了我的将来、为了我好;可是,我真的不希望我的婚姻是因为利益关系才结合的。」暖暖拦阻母亲打理行李的举动。
「老妈承认要你相亲是为了找个财势兼备的金龟婿,好让我们母女俩生活清闲一点,早日把你老爸留下的五十多万债务还掉,不必老是为了金钱烦恼,这么做有错吗?」邱秀美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满腹心酸。
虽然五十万并不是个天文数字,但对暖暖母女俩每月微薄的工作所得来说,偿还本金及利息也是一个不小的压力,在生活各方面都吃紧的情形下,母亲才会想以此方法解决,这点暖暖相当了解。
「妈,我们不都撑过两年了吗,更何况我现在工作已经上了轨道,可以另外兼差,早点把债务还完。」一见母亲落泪,暖暖整颗心都揪痛了。
「你何必这么辛苦,现在有好的对象、好的家世背景的人等着你嫁你却不要,偏偏跟一个年纪比你小、还在读书,没有什么经济能力的小毛头在一起。我真是搞不懂你在想什么?!」邱秀美悲怨的心情转为气愤。
「妈,我们家的债务何必要别人来偿还,对方知道后会怎么看我?我嫁过去会幸福吗?他们或许会认为我只是个买来、名为媳妇的女佣而已,再说我们又不是没有能力,只要再熬一年就可以了……」她一宜相信以自己的能力可以还清债务,不必依靠结婚收取聘金来偿还。
「你……你还说没跟我作对,以前我说什么你都顺从,现在你翅膀硬了、想飞了,什么都不肯听了……」邱秀美哀号一声,悲苦地痛哭起来。
「妈,我没有和您作对,我什么都听您的。」母亲的泪水像是拥有强烈腐蚀能力的酸水,侵蚀了暖暖坚硬的决心。
「好,那你答应老妈跟那个混混分手,在明天两次相亲的对象中挑选一个来交往,尽可能在短时间内结婚。」这是她唯一的要求。
「妈……」不可能,她不可能离开阗刚,她现在根本离不开他,再说她的人、她的心已经完全属于他,怎么可能爱上别人,更别提结婚了。但她不能说,也不敢说,生怕母亲又会伤心落泪。
「就这样说定了,明天早上十点跟下午两点的相亲,你可要好好表现,不要像上回一样的心不在焉,人家问什么都不知道而留下坏印象。」邱秀美再三提醒。
暖暖凄然地点点头。她的未来注定要遵循着母亲的计划行走,这是她为人子女应尽的义务,她不该有所怨言、不该有所埋怨。
从外头道路传来一阵重型机车呼啸而过的声音,那声音像极阗刚车子的声音,勾动也勾痛了她的心思。
是他吗?她望向窗口,却没有勇气走去观看。
又是一阵机车骑驶而过的引擎声响,它像回音一般,来回穿梭在她的耳里、脑里、心里。
是他吗?她的心又揪痛了下,双腿仍然无法走向窗口,怕真的是他,而她将会义无反顾地投向他的怀抱。
她是个没有自由的人,而他是个属于自由的人;他们这段感情或许就像被轻风吹弄而纠缠在一起的风筝,等再吹起一阵现实狂风,就会各自离散……
暖暖强逼自己这么认为。
「暖暖,快一点,别让男方等太久。穿上蓝色那套洋装看起来比较淑女,化点淡妆,对方家长喜欢温柔婉约的女孩子,等会儿说话可要有礼貌点,不知道说什么就点头微笑,知道吗?」邱秀美刚至美容院梳理好头发,回到家看看时间,离约定时间仅剩半个小时,连忙催促着暖暖。
「我知道。」暖暖像个被缠满细线的傀儡,完全依照母亲的意见行走;她换上蓝色的洋装,又化上淡妆。
「别苦着脸。微笑,记得微笑,这回相亲可不要再搞砸了。」邱秀美整整暖暖的仪容,满意地点头。她这女儿长相甜美,打扮起来可说是温柔娴淑,准得对方欢心。
暖暖想笑却笑不出来,只得勉强牵动了下嘴角。
「好啦,计程车在外面等了,赶快上车吧!」邱秀美急忙拉着暖暖坐上车子。
车子开动时,暖暖提包内的手机在响,她赶忙接起。
萤幕显现出的数字犹如解开她忧悒心情的密码,让她黯然灰涩的心灵在利那间获得救赎、获得解套。
「暖暖,是我,你现在在哪里?」轻轻一声呼唤,却有箸浓烈的相思及牵念。
「暖暖,你怎么把手机带出来,在饭店里相亲时要是响了,可是十分失礼的,快把它关了。」邱秀美把手机拿了过去,直接关机,丢进暖暖的提包。
本欲冲出口的抱怨,在母亲严厉的眼神下!硬是梗在喉头,无法吐出也无法吞下,只能任凭那股悲怨化为酸苦,侵蚀着她的四肢百骸。
一路上,暖暖的视线皆呆茫地停在车窗之外,在虚无的世界里寻找落点。
母亲的叮咛融合着吵杂的车声,俗砒耳边吹过的风消失、流逝……
莫名的酸楚涌上心头的同时也涌上水雾,暖暖眼眸一阵模糊。
模糊的瞳眸正努力地在急速流窜的机车阵中,找寻一道熟悉的银白光线,期盼那道光并能够指引她飘忽的心魂找到归属……
暖暖和母亲准时到达约定的饭店,由服务生带领进入预订的餐厅座位。
走进餐厅,极尽奢华的装潢将整个空间包饰得俗不可耐,让暖暖感觉这里像个专门吸引自以为是以及自视甚高的人们的牢狱。
「来了,来了,女方的人来了。」安排此次相亲的博婶起身,赶紧介绍双方。「这是女方家长邱秀美女士,她女儿柳暖暖。」她转而再介绍,「这是男方家长沈士伦夫妇,以及他们的儿子沈兴明先生。」
「幸会,幸会,沈先生,抱歉让你们久等了。」邱秀美示意暖暖点头微笑,先行向男方家长问好。
「您好,我是柳暖暖,初次见面,请多指教。」暖暖感觉男方家庭气氛相当沉闷、拘谨,夫妇俩严肃至极,几乎不苟言笑。
「您好,我是沈兴明。」十分臃肿的沈兴明礼貌性地起身点头,他帮邱秀美及暖暖两人拉出座椅,眼神却十分轻薄地盯视着暖暖丰腴伟大的双峰。
又是这种眼神!那是她最痛恨的眼神,许多男人第一眼看到她时,都会对她使以这种情色眼光,或有意无意地来回瞄视她的身材,以意识侵犯她的身体。
「哎呀!大家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也不必这么拘束,放轻松点。对了,兴明最近考上医师执照,准备自行开设一家医院。还不到二十六岁就开了自己的医院、当了医生,真是厉害。」博婶开始炒热气氛,想以医师头衔吸引暖暖的注意,结果只有邱秀美感到有兴趣。
「是啊,真是厉害。人家说当医生的人就是在救世,这可是无量功德……」
母亲和其他人接下来所讲的话,全都自动消音,在暖暖耳里只不断回荡着机车狂啸奔驰的引擎声。
脑里回想起那天急速穿梭窄巷时,头顶着的蔚蓝的天空与打从心底狂呼而出的喊叫,那感觉是多么的自在、多么的舒畅;无拘无束、无忧无虑、心情徜祥在空气当中,尽情释放、尽情享受--
「暖暖,你说是不是?」邱秀美轻推暖暖手肘,要她有所表示。
暖暖虽然不知道母亲在询问她什么,仍首依育做出微笑点头的动作,小心掩饰她的不专心。
「我们家暖暖个性比较内向,容易害羞,不太敢说话,不过她很勤劳,小时候……」
一如以往,邱秀美总是很有技巧地掩饰掉暖暖的心不在焉,让对方的注意力回到她身上,而暖暖被压力禁锢的灵魂,则可以在这片刻偷偷游乐至各个梦幻国度。
阗刚现在在做什么?他知道她在这里吗?他会来救她吗?这样的念头瞬时涌现,暖暖不禁泛起一丝苦笑。
她把梦作得太美、太过童话,他怎么可能知道她在这里,怎么来救她……
就在她挣扎在现实与梦幻时,闪现在脑中的身影竟成了立体的影像,从模糊到清晰,从遥远到近在眼前--
是他!其实的他!前来指引她飘忽心魂回到归属的他!
「一句话,你跟不跟我走?」阗刚冲过服务员的拦阻,跑进这个规定只能由会员出入的餐厅,他站在暖暖面前,伸出手正经而认其地问。
由于服务人员的叫嚷,在餐厅用餐的男女无不将眼光投向阗刚及暖暖。
「我跟你走。」暖暖苦闷的脸庞漾开笑靥。这笑容是发自内心的感动,更是发自内心的灿烂,迎向他的怀抱,和他一同逃离。
沈氏夫妇霎时呆愕,面面相观。博婶更是一头雾水,直望着邱秀美,而邱秀美则是惊昏在座椅上,眼神呈茫然状态。
各方的推测及嘲笑让沈兴明直觉颜面尽失,他一个箭步追了上去,抓住阗刚,在拳头落下的同时,爆出所有脏话。「他妈的,你这青仔丛是叨位出来耶,敢来泄我的面子,不知死活!」
还好阗刚反应极快,闪过了他的攻击,还以不屑的冷眼挑衅着他。
沈兴明臃肿的身体追不上阗刚俐落的脚步,只好眼巴巴地看着两人双飞而去。
待沈兴明回神,这才发现自己显露粗俗本性的失控态度已然遭受众人的唾弃及鄙视,顿觉颜面扫地,败得彻底。
第八章
坐在机车后座,暖暖紧抱着阗刚,匙砒风前往自由世界,那幸福安全的感觉就如同躺卧在巨大柔软羽翼下酣睡入眠一般,有着被保护的疼惜、被关怀的爱怜。
她知道这个宽实的臂膀是属于她的,不再只是暂时的依靠,而是、水远的寄托--
机车骑往堤防方向,同样穿过废弃工厂旁的那条小巷!通出滨海道路,来到一处面海、类似防空洞的地方,阗刚将车停在洞旁,两人走进洞内。
「外面风大,坐进里面一点才不会被刮伤。」阗刚将外套脱下,铺在地上让暖暖坐箸。
暖暖侧坐着,让出一大片的空位,拉阗刚一同坐下。
「晚上来这里时蚊子就会变得很多,不过我和刺猬他们还是喜欢来这里看看夜景、吹吹海风,所以每次回家都被叮得很痒……」话说到一半,阗刚见暖暖一脸纳闷,急忙停止。「我干嘛说出这种无聊的话,真是杀风景。」他努努嘴,搔抓脖子。
「你怎么知道我在饭店里?」
「昨天我就一直在你家楼下等你,等到今天早上看到你和你母亲上计程车到饭店。」他将远望前方海滩的视线收回,锁定在暖暖脸上。
「你又跟踪我了。」她嘟起嘴,却没有任何愠色,有的只是窝心的甜蜜。
「我打手机给你,你没回话,只听见你母亲说要到饭店相亲,之后就关机了,我不放心,才跟在你煤筢面。」他将她被海风吹乱的头发顺至耳後,两手轻轻捧着她精致的小脸,大掌俗砒她的脸颊轻轻摩娑,深邃的眼眸盛满柔情蜜意。
提到母亲,暖暖的心情霎时滑落谷底,沉默了好一阵子。
「气我又跟踪你?还是气我把你带走?」他不喜欢也不希望看到她抑郁的样子。
「不是……」暖暖摇摇头,尽量将笑意中掺杂的苦涩淡化,显然不愿再深入内心哀伤,破坏气氛。
见她不愿提及,他也就封口不再追问,但她眼里的悲愁仍教他心疼。
「昨晚我怕待在大门太久,会被警卫误认为是小偷,所以就一直绕箸公园骑,再经过你家楼下。」他轻抚她红肿的双眼!想起她整夜失眠饮泣的模样,心就不免抽痛。「我看你房间的灯亮了一夜。」
「昨晚那声音真的是你!」她就知道她从不孤单,他一直陪伴箸她。
「你一晚没睡,都在干嘛?」他温柔地吻去她双眸里浮现的哀愁。
闻言,暖暖双腮晕红不已,她垂下眼睑,羞赧地不敢回答。
「都在想我吗?」他逗了逗她可爱的下颚,要她抬头凝视着他。
暖暖点头,绽放的笑容娇媚而羞涩,迷眩了阗刚的心魂。
「我也是,一直想你、不断想你,看来我的脑子得等到死亡那天,你的身影才会消失。」他俯下头和她仰望的小脸相偎,柔情的亲吻就像闪烁的流星雨一般,不停轻点在她脸上,直至贴覆她的唇瓣,摩擦炙热的火光,才转为激情的狂吻。
这吻是贪婪而激狂的,是火热而无法禁止的,就像触及火苗的核弹,瞬间爆发--
「阗刚……不要……会被发现……」她轻推着地,终于获得喘息的片刻。
「没有『飘赛』,这里平时是不会有人来的。」他只让她有三秒的换气时间,随即又欺上了她。
「不要,我们现在是在外面」她难为情地别开了脸,以手挡住他的两片火热。
「在外面才刺激呀!」她不让他吻嘴,他就吻遍她身体其他部位,要她臣服。
「又说这些不正经的话。」她挡着他开始抚摸她身体的手,呼吸同他一起急促起来。
「我没有说不正经的话,不然现在正经给你看。」他托起她的下颚,火热的唇覆上她的,湿滑的舌再顺势窜入她的口中,夺取她的甘津,并企图引发她的回应。
暖暖被吻得无法呼吸,努力地摆动着头,想要避开他的攻击,但不论她怎么躲藏,那湿烫的唇舌都不放过她,始终紧紧黏缸砒。
迫不及待的欲望操控着地的意识,大手不规矩地滑上她的胸口,有力而修长的手指正不耐地阶砒她的扣子,继而保入她的胸衣!掌握她胸脯的柔软,时而轻柔、时而粗暴地揉捏着掌心中隆起的红点,直到那蓓蕾因他的挑逗动作而挺立绽放。
「阗刚……」她恐惧地浑身颤抖,不只因为他狂烈的掠夺,还有他带给她的震撼,以及焚烧开来的炽盛欲火,就造样任由他的大手对她的身体爱抚揉捏。
一个拉扯,她胸罩的勾环随之松了开来,当那片罩遮她丰盈春光的胸衣滑落时,他的唇也以高温熨烫上她的尖挺。
她低呜一声,直觉由胸口烧入一团火焰,烧得她挺起身子,让她更加贴近于他。
他用力吸吮着她圆润的突挺,灵活的舌在殷红的蓓蕾上轻转、舔啄,直到蓓蕾更形娇红,再以齿啮咬、拉扯。
「唔……」从没受过如此强烈刺激的暖暖,一时间全身酥麻虚软,只能发出难耐的呻吟,本是推拒的双手,不知何时改成了拥抱。
听到这声呻吟,阗刚更加兴奋,双手历舌火热地探握舔转她雪白的娇躯。他在她柔嫩的肌肤上,留下一处处的红痕,烙印属于他的标请,并迫不及待地掀起她的裙摆,滑入大腿之间,触摸她的核心。
「阗刚……不能在这里……」她努力护住最后一道防线,不希望自己因爱欲需求而丧失理智。
「暖暖,我爱你。不论何时、不论何地,我爱你,所以就会忍不住想要占有你。」债张的肌理里,凶猛咆哮的欲念不断流窜,强烈的肌渴逼使着他控入她最隐密的幽大地带。
天啊!她敏感的禁地,此刻正被他抚弄着,那略微粗糙修长的手指,如燎原的火炬,窜入她幽密的花园,揉弄早已源湿的花瓣和蕊心,不断地旋转箸、按压箸--
她惊喘,身体剧烈地颤抖,而他诱惑的火舌,趁着此时又潜进她的口中,激发她潜在意识的渴望与她体内因他的体热而越来越明显的需求。
一个迅速的动作,他灵巧的手已脱去她的底裤,指腹继续揉捏拉扯着她最敏感脆弱的部位,深入她紧窄窒密的幽径,刺探勾弄,然后猛烈抽插--
光是手指的挑弄,就足以教她欲仙欲死,身子不停蠕动、颤抖,迷乱在感官灼烧的刺激当中,久久无法逃离。
她终于忍受不住这般激烈的刺激,声声瞠吟逸出她的唇齿之间,飘散、回荡在充满炙热气息及欢爱的气味里。
他褪去裤子,握住她的右手,引导她到自己的下体,要她紧握他股间勃挺的自己,同样也爱抚着地。「爱我,你知道我需要什么……」呢喃似地说完,他的中指和食指又滑入她的秘唇,探取洒出的热情爱液。
「好热……好硬……」触摸到他下身勇猛的勃挺,她惊愕地呼出声来。浓烈的男性气息窜入她每一丝呼吸中,火热的体温使得他身上特有的麝香味薰得她几乎晕醉。
「坐上我,我要让你知道我有多爱你。」他抱起她那纤细的腰身,勃然的硬挺抵至她湿濡的密口,沾粘浓稠的滑液,一个压下,殖入穴口,塞满她整个通道。
「啊……阗刚……」突来的充实及饱胀让她紧窒的小穴产生剧烈的收缩及痉挛,同时也产生一种惊奇的快感。
「喜欢这样的感觉吗?」他挺转着坚挺,缓缓地、慢慢地刺进,再刺进。
「喜欢……噢……喜欢极了……」他的挑逗几乎要逼她到达疯狂的边境。
「告诉我,你爱我。」他刻意把自己的硬挺微微撤出了些,要她因瞬间的空虚而发出渴求的呼声。
「阗刚……我爱你……」她紧勾着他的脖颈,有如欲求不满的荡妇,开始难耐地扭动身体,向他下身推进。
「再说一次。」他故意不动,欣赏她难忍渴望的娇媚模样。
「我爱你……」她直觉下体急需猛烈的冲击,才得以满足。于是她弓起腰身,急切地推动,增加体内的摩擦。
「我也爱你。」他搂抱她的腰肢,推向自身,力道愈来愈蛮横,却温柔地不弄疼她,让下身直往上挺,狂猛地撞击着她--
终于,在多次的证明下,随着愉悦、刺激、兴奋所引发的高潮快感,在热流喷射注入内部的一刹那,两人同时进入神往的销魂状态。
「这好像是我们第一次单独两个人的约会。」激情过后,他仍眷恋着她的身躯,紧拥不放,耳鬓轻淖砒她的脸颊,搔出彼此一阵酥麻。
「嗯。」暖暖躺在他的怀里,任由他的大手爬梳她的头发。
「你有没有穿过耳洞?」他将她的长爰顺至耳后,手指摩娑着她小巧可爱的耳垂。
「没有。」母亲从小就教导她要朴素文雅、端庄娴淑,不可以做任何花俏改变。
「你的耳垂很可爱,如果载上耳环,一定更漂亮。」他淘气地含弄她的耳垂,然后啮咬、轻扯。
「会吗?」难耐一阵验热酥痒,她发出银铃般的娇笑声。
「走,我带你去穿耳洞。」他帮她加整胸衣,拉上洋装拉链。
「这……」她犹豫着。
「不敢做新的改变?」他不想勉强她,只是不希望她该有的活力青春全消逝在平板朴素的包装之中。
「好,我想穿耳洞。」她早就想要改变平凡的自己,只是否没有信心、没有勇气,现在有他陪伴,她什么都敢尝试。
于是两人来到市区里有名的逛街步道,进入一家专卖个性银饰的店面。
「小姐,麻烦你,我们要穿耳洞。」阗刚如同进入家里般自在,向店里头大喊。
「好。请到这里,请问是哪位要穿?」在埋头整理的女店员急忙跑出,看到阗刚,不禁显露欣赏的目光。
「是我。」暖暖紧张地坐在女店员拉来的椅子上。
「请问要穿几个洞?穿在哪里?」年轻的女店员先用消毒酒精沾湿棉花,然后摩擦她的耳垂至发热发麻的程度。
「你们是姊弟吗?」女店员试探性地问道。
姊弟……他们在别人的眼里像是一对姊弟……
暖暖瞄了眼阗刚和女店员的穿着,同样是挑染箸多种发色、同样是俏丽的衬衫搭配刷白勾须的喇叭裤打扮,再加上流行的动物纹路头巾,标准追求摩登时尚的新新人类装扮。
反观自己,黑直的长发、朴素的衣着、平凡的模样,感觉就像是不同世界的族群。
「我们不是姊弟,是男女朋友。」阗刚刻意搂住暖暖的肩,做出亲昵动作。
「男女朋友……」女店员惊愕中有着失望。
暖暖望向阗刚,感动而窝心地展现笑靥。心想他能如此自然坦荡,她又何必拘泥在他人的眼光当中?
「会不会痛啊?」暖暖看着女店员拿出专门穿打耳洞的手枪,装上圆头钢针。
「不会。会痛的话,我怎么可能穿这么多个耳洞呢?」阗刚帮暖暖选定穿打位置,要女店员在左耳打上两洞,右耳打上一洞。
「一次穿三个,要是痛到晕倒--」暖暖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卡喳」一声,女店员已用穿耳枪穿打好了右耳的耳洞。
「右耳会痛吗?」阗刚轻吹她的耳垂,顺便在她粉嫩的脸上偷一个香。
「还好,不会很痛,只不过有点麻麻刺刺的。」原来穿耳洞并没有她想像的那么恐怖,血会喷流不停,也没想像中疼痛。
接下来,女店员顺利地再穿打好暖暖左耳的两个耳洞。
「这三天尽量不要去碰触伤口,为了避免发炎,多擦金徽素消炎,三天后就可以更换其他的耳饰了。」阗刚向店员拿取药膏好帮暖暖涂抹。
「想必你已经穿出心得了。」暖暖拨玩了下阗刚所戴的各式花俏艳丽的耳饰。
「当然,我可是很宝贝我的耳朵的。」他帮她擦完药,拿给她两对刚才挑选买下的晶红及粉紫色的环形耳饰。「等你可以换戴耳环时,我要你戴上跟我一样的耳环。」
「嗯。」暖暖收下耳饰,牵起甜甜的笑。
这就是恋爱的感觉,好甜好美,暖暖心湖犹如陈年酒潭,经由情愫发酵,将酒液酝酿出甘美醉人的酸甜滋味,教她迷眩、陶醉许久--
不过,甜蜜的感觉在走上街头时,又被外来的因素冲散。
「我总觉得大伙儿好像都在看着我们……」众人的眼光在在提首砒她和他年龄及穿着上的差异。
「看我们是俊男美女吧!」阗刚早就习惯群众的注目,不以为然地耸耸肩。
经过玻璃橱窗,暖暖才又觉悟到了真正的现实。她和阗刚明显就是不同类型的人,难怪路上的人会显露出愕然、怪异的表情,窃窃私语地评论着他们俩。
「你在看什么?」阗刚以为暖暖被橱窗里展示的东西吸引,所以停下脚步。
「我想把长久以来的直发做个变化,让自己看起来不会这么沉重。」暖暖将及腰的长发拨至胸前,这时才真正感觉到头发的厚重。
「其实在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我就觉得你给人的感觉太阴沉柔弱,如果你肯做些新鲜的尝试,像是把头发修剪个层次出来,染个橙发,挑个几络银色发丝,扎上马尾,穿件图案花俏的T恤加上刷白勾须的牛仔裤,肯定俏丽极了!」他把她的头发抓成马尾,逗弄似地甩着。
「是吗?」暖暖想象着自己依照他所说的样子改变后的模样。
「相信我。」他将下颚放置在她的肩上,瞵着橱窗照映出的她。
「嗯。」她愿意为他、也为自己尝试新的改变。
于是阗刚带暖暖来到他经常光顾的美发中心,他和设计师理查讨论过后,决定帮暖暖修剪层次趾筢再染上金橙爰色,挑染银白发丝。
「你在这里,理查会帮你做造型,我先出去买些东西,等会儿就回来。」阗刚向暖暖眨了个眼,交代理查后,骑着机车离开。
暖暖坐上座位,由助理开始进行洗头程序。
从清洗、修剪至挑染、吹整,完成造型,一共用去了将近三个小时的时间。
「好了,还满意吗?」理查露出满意的表情,还得意地叫唤其他同事过来观看。
「这真的是我吗?」暖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黑重的头发削传成俏丽的羽毛翦,金橙色的发色使她看来更为活泼年轻,加上挑染几镀银白色的发丝,感觉就和阗刚一样,幼砒青春不羁的色彩,整个人被改造成亮丽灿烂的样子,直觉不可思议。
「别怀疑,你本来就很漂亮,只是缺了装扮。」理查以专业的眼光评判,说完,获得大伙儿的共呜。
「我突然后悔带你过来了。」阗刚抚着暖暖的手臂,把下颚轻轻落在她的肩上,瞵视镜子里的她。
「为什么?」她也瞵着镜里的他。
「这么一来,周遭会产生很多情敌。」他嘟起嘴,有点吃味地咕哝。「哼!我不会让别人追走你的!」
「又说些不正经的怪话。」她将脸侧斜一旁,但仍来不及闪躲他的偷香动作,脸颊一连被亲了两下。
「阗刚,要亲热可别在我这个刚失恋的人面前,我会触景伤情的。」理查和助理一同收拾工具。
「好,我们走,不碍你的眼总可以了吧!」阗刚知道理查纯属玩笑,也以玩笑回应。
「对了,你刚才出去买了什么东西?」理查好奇问着。阗刚的眼光彷佛是时尚的指标,每回带来的新奇东西,都会在不久之后大肆流行。
「我买了件两件式的紧身纱质T恤,还有一件复古又有着绣花流苏的七分裤,外加一副苍蝇眼镜,我想春夏天这么穿,既轻松又亮眼,应该不错。」阗刚秀出衣服、裤子及配件。
「闻刚,我觉得你对流行事物相当敏感,很适合走设计造条路。」理查满是赞赏。
「再说啦!」阗刚挥挥手,不以为然。他将衣裤递给暖暖,「你去换上这些。」
「穿这个?」暖暖看着手上的衣裤,呆愕半晌,她从没穿过如此花俏紧身的衣物,生怕穿起来会很奇怪。
「相信我的眼光。」阗刚推着暖暖进入美发中心的洗手间。
约莫五分钟,在阗刚不断催促之下,暖暖终于走了出来。
瞬间,惊艳加惊叹的声音充斥着整个美发中心,店里近十位的设计师及助理,还有光顾的客人,无不对暖暖投以赞赏、钦羡的眼光。
「为什么大家都这样看我?是不是我穿得太奇怪了?」暖暖别扭地拉了下T恤。紧身的衣服及裤子把她丰盈的胸脯及圆俏的臀部完全展现,教她直觉怪异。
「是因为你太漂太辣了!」阗刚眼眸闪簇着熠熠的火光。
「『太漂太辣』?!什么意思?」暖暖纳闷地问。他悦瘁老说些怪话,害她都听不懂。
「意思是你身材惹火,教人看了会大喷鼻血!」他捏着鼻子,好似鼻血快要喷发出来的模样。
「又不正经了。」暖暖推拉阗刚手肘,要他别太夸张,惹得大伙儿大笑不已。
「阐刚,你的眼光真不是盖的,这身装扮准是今夏最流行的搭配,你不从事设计工作实在太可借了。」理查顾不得才帮下位顾客剪到一半,又跑了过来。
「你真罗唆,我们要出去『走秀』,不理你了,拜拜!」阗刚付了钱就带着暖暖离开,走向最热闹的百货商场。
理查摇摇头莞尔一笑,阗刚不愧抒僮刚,果然想到什么就做什么,不感兴趣的事他完全不去理会。
「我现在才发现,大家真的都在看我们耶!」走在街道上,每个路过的人无不注视他和暖暖,眼神中不是惊艳,就是欣赏。
「我觉得好不自在……」数百道视线众集而来,让暖暖直觉尴尬。
「你们看,那对情侣好配喔!男生又高又帅,女生漂亮不说,身材又好,真令人羡慕。」
「他们穿得好特别,不晓得在哪里买的?」
「对啊,我也想穿得跟那个女的一样,超炫的!」
一群高中女生经过,喋喋不休地大声讨论起来。
现在的她和阗刚看起来像对情侣!这句话比任何赞美都还要教暖暖开心,她终于融入了他的世界。
「哈!我们太抢眼了,男的帅,女的辣,大伙儿当然忍不住就会看了过来。」阗刚顿时感到骄傲起来。
「你怎度可以说得这么有自信。」暖暖莞尔一笑。
「因为这是事实啊!」他挑动一眉,又显露出理所当然的表情。
「真受不了你。」暖暖笑得更加甜蜜、高心。
「这句话如果是在刚才亲热时说的,我会更高兴。」他眨着眼,暧昧地在她耳畔吹气,要她记起先前亲热的感觉。
「拜托你正经一点好不好?不要老说些教人……」她耳根燃起的燥热,瞬间蔓延全身。
「害羞啦!情侣亲热本来就很正常。」他搭上她的肩,把她环进怀里。「不过敢像我们在野外的应该--」
「不要再说了……」暖暖捂住耳朵,羞于再听下去。
「好好好,不说,不说。」他就是故意逗她,想看她娇羞的模样。
之后,他们一同逛街游玩,开刚像个游乐在时尚世界的高手,引领暖暖寻访各种新奇特别的事物,带给她从未有过的惊喜及冲击。
就像穿打耳洞、刺青、染发、电玩、大头贴等等,这些都是她从未涉及过的领域,让她原本平淡无奇的生活获得刺激,大开了眼界。
跟他在一起,她原先平凡无奇的生活变得多彩多姿、变得刺激有趣,她相信和他一起的她、水远会是快乐的、幸福的。
第九章
经过一家钟表行,暖暖赫然发现时间已近晚问十点,赶忙拉住正要前往电影院售票处买票的阗刚。
「我想,我得回家了。」由于玩得太过兴奋,她完全忘记该打电话回家向母亲报备,现在母亲一定相当着急。
「我本来还想带你去看夜景、游车河的。」他不愿和她分离,没有她在身边,他便觉得自己是个只会呼吸的空壳,意识、心魂都将随她而去。
「我真的得回去了,我妈还在家里等我,我一直没打电话回去,她一定很担心。」她也想待在他的身边,但现实却让她不得不选择离开。
「好吧,我送你。」他看出她的为难,忍下想强留她的自私念头,载她回到公寓。
一路上,他想了许多,今天他在饭店当着众人的面带走暖暖,肯定让她的母亲相当难堪,而后又醋砒她四处游荡,没有任何消息,她的母亲一定非常心急担忧。
现在她母亲一定更加讨厌他,因为都是他带坏了暖暖,不仅带她去藏车,还强行带走她,又带她去穿耳洞、染发,全都没有经过她的同意,暖暖回家,绝对会被她责骂。
阗刚顿时醒悟,他现在才发觉自己总是在一时的冲动之下行事,我行我素的,完全没有顾虑到别人的心情或是顾及到后果,老是一味地认为什么事都理所当然。
「我跟你一起上去。」来到公寓大门,阗刚跟着暖暖一起走向电梯。「今天都是我的错,我想我该当面向你母亲道歉。」
「先不要好吗,我想先试着和我妈沟通,等她稍微接受我们的感情时,你再出现。」她了解母亲的个性,在气头上的她是不会接纳任何事情的,以阗刚强硬的态度和她相谈,只会造成反效果。
「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她母亲会如何责骂她?他好担心。
「别担心,我妈其实对我很好。」她安抚他焦虑的心。
「她如果骂你,你就说是我强迫你跟我走的,还硬逼若你染发,不让你打电话,不让你回家,一切都是我的错,这样她就不会怪你了。」他异想天开地说。
「你希望我母亲对你留有这种印象吗?」她莞尔一笑,觉得他天真得可爱。
「当然不希望,可是我更不想见你被骂。」在做这些事之前,他从未考虑到后果,现在他终于知道自己一意孤行下的行为,是会给人带来麻烦及不便的。
「这些都是我自己愿意做的,不是你的错。」她走进电梯,和他挥手道别。
「等会儿要打手机给我。」他好想将快闭合的电梯门拆下。
「嗯,我会的。」这是电梯合上时,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见电梯升上三楼,阗刚立即坐上机车,加速离开。他生怕拚命忍下的冲动又会浮上心头,令他一时失控而真的冲进她家去。
「你怎么穿得不三不四、乱七八糟的,头发还染得眼只金丝猫一样,像什么样子?才来台北半年,你怎么变成这样?我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一开门,看见装扮迥异于以往的暖暖,邱秀美大吃一惊!呆愕片刻之后开始了责骂。
「我只是想改变一下心情。」母亲忧虑的神色让暖暖心生愧疚。
「改变心情需要把自己打扮得这么花枝招展吗?」邱秀美用力地关上大门,训诫的声音跟着大声起来。
暖暖保持沉默,她知道母亲在发泄怒气的时候,最好不要有任何意见,只要乖顺地听她训话就好。
「晚餐吃了没?我煮了一碗面在桌上,赶快去吃吧!」邱秀美骂完,怒气也跟若全部发泄,她火气一消,接着涌上的则是关怀及担忧。
「喔。」暖暖低头,走到餐桌旁坐下,默默吃着。
「还有,你的手机以后记得带在身上,不然要我怎么找人?」邱秀美将手提包拿给暖暖。「对了,你跟那个小毛头去哪里了?」她干咳了几珊筢问道。
「去逛街。」暖暖小心冀翼地回答,怕再次惹得母亲怒言相向。
「去逛街?!你可知道我和博婶在舨店里有多尴尬!」邱秀美还是忍不住气愤地抱怨。
「妈,对不起,相亲的事又被我搞砸了……」她能想像在她和阗刚离去后,场面会有多么尴尬、难堪。
闻言,邱秀美摇摇头,叹出一口长气。「算了,这回相亲的事就不提了。没想到对方是个假装清高的大老粗,说什么在当医生,其实是流氓,我和博婶差点被他们骗了,幸好及时发现,不然……」话毕,她还啐了几声。
还好母亲对她贸然离席的事没有多加责怪,她在心底暗自松了口气。
「说实在的,也要感谢那个小毛头,不过,感谢归感谢!我还是不认同你们的感情。」邱秀美挑明了请。
「妈,我跟他是认真的。」暖暖以撒娇口吻缓缓说出。
「拜托,你们差了五岁,那小子还未成年,还在读书。你想想看,这样的你们会有什么未来?」她的气又一古脑冲了上来。
母亲的怒火吓得暖暖不敢再回应,索性缄默不语,等待母亲心情转好,再请求同意。
「对了,你之前不是跟我提过有个不错的对象,叫沈什么的,是公司经理,如果是他,老妈就举双手赞成。」邱秀美早想提起这档事了。
「我跟他是不可能的。」对达顺的感倩早已随着欺瞒的事件消逝,她不再信任他,又如何能喜欢他?
「为什么?」
「因--」
突地,门铃铃声响起,着实吓了暖暖及邱秀美一跳。
是阗刚吗?
暖暖不禁心头揪紧,阗刚个性太过浮躁,总是依照自己的想法行事,或许一时按捺不住冲动,又回头来找她。
惶怯地打开大门,看见门外的人,暖暖松下紧绷情绪的同时,一股不安及烦躁窜上心头。「达顺?!你怎度来了?」
「暖暖,你变了,变得好漂亮。」他的眼睛为之一亮,惊艳般呼出赞叹。难以想像一向温柔婉约的暖暖会做出如此新潮的打扮,整个人显得更为亮丽,在俏丽中还带着教人无法抗拒的性感。
「暖暖,是谁啊?!」邱秀美跟着走到玄关。
「这位一定是伯母了。您好,我叫沈达顺,是暖暖的朋友。」建顺主动进入客厅,热诚地自我介绍、招呼着邱秀美。
「你是暖暖公司的经理吧!我曾听暖暖提起过你,她说你相当照顾她,真是感谢。」邱秀美看达顺斯文有礼二表人才,实在满意至极,直接认定他是最佳的女婿人选。
「伯母别这么说,我可担当不起。」在职场打混多年,他已懂得自我伪装。
「你们聊,我去楼下的便利超商买些东西。」邱秀美显然是要留给暖暖及达顺单独相处的时间,所以籍口购物好下楼离去。
「这么晚才来找你,真不好意思。下午我就一直打手机给你,可是都在关机状态,我愈想愈不放心,从客户那边回来就顺道过来找你,看你在不在。」他坐在客厅沙发,拿起她倒来的饮料,轻啜一口。
暖暖虚应一声,手机被母亲关机后,就丢在手提包里面,在饭店她又直接和阗刚离开了没带走手提包,所以她并不知道达顺在找她。
沉默片刻,达顺终于打破尴尬的气氛。「其实我来是想跟你说,我和惠琳正式离婚了,手续在今天下午已经找好律师办理。」说完,他以无辜而无助的眼神看着她。
「离婚?!」此时她的不安及罪恶感不断加深、加重。
「一年前我们就已吵着要离婚,只是碍于童童的缘故一拖再拖。说实在的,我已经受够她的大小姐脾气及任性,还有挥霍无度的奢侈;当初不该为了升迁经理职位,答应这种政策婚姻……对不起,在你面前抱怨了这么多,唉!」他以无奈幽怨的长叹做为结束。
「离了婚,你的职位不就……」她知道总经理向来宠溺女儿,很有可能因此将他革职。
「我准备跳槽到另外一间公司,他们愿意以目前薪资的两倍聘请我,经济上绝对没有问题。」他连忙保证。
「我不是那个意思。」她听得出他话里的含意,赶紧解释,不愿他有所误会。
接箸又是一阵静默,达顺怕气氛太过尴尬,随即又开口:「我来,除了想第一个让你知道我离婚的事,还想问你一些事情。」
「呃?」暖暖微微惊愕。
「我直接明讲好了。」他拉拉预带,表情无比诚恳。「和惠琳离婚之后,我就恢复单身,不晓得你愿不愿意和我以结婚为前提来交往看看。」
「我……」这突来的请求,教暖暖一时间不知如何回应。
「希望你能答应我,给我一个机会。」他追求暖暖原先的出发点是觊觎她的完美身材,而令他才发现,他喜欢上的是她的温柔及娴淑。
「我们不是说好先做『朋友』的。」暖暖低下头,心神无措地玩弄手指。
「『朋友』?!是啊!下个月工作交接之后,没了上司和部属的关系,我们就真的是『朋友』……」
暖暖跟着点头,气氛霎时又降温不少。
「明天是童童的生日.我很希望你能和我们一起到游乐园去庆祝,不知道你明天是否有约?方不方便?」
「你太太……」她一时找不到也说不出拒绝的籍口。
「惠琳每天忙着和朋友逛街购物,签完离婚手续她就和朋友飞去香港,根本忘了小孩的生日。」他苦笑一声,「呵,这四年来,童童的生日一向只有我在庆祝。」
暖暖可以明显感觉出达顺刻意提及小孩的事,想藉此求讨她的怜惜、软化她的顾忌。
「我想把你介绍给童童认识,他从小就缺乏母爱关怀,他一定非常希望有个像妈妈的人疼爱着他,陪他度过生日。」他再以无奈神情进攻她软弱的意识。
「嗯!我也想见见童童。」禁不住怜悯之情的作祟,她还是心软了下来。
「太好了,明天早上十点,我开车过来接你。」他就知道搬出小孩就如同打出王牌般,轻易获得胜利,果真说服了她。
「嗯。」暖暖点头。
「那么我走了,明天见。」
目送达顺进入电梯,暖暖的心情也随着电梯楼层下降的速度在下蛔砒,不同的是电梯到达一楼便停止,而她的心则持续跌落,直到谷底。
她好嫌恶自己心软的个性,明知道对方伪装无辜,却又抵挡不住他的无助请求!
她心里直泛着一股说不出的愧疚及罪恶感,好像暗地里背叛了阗刚似的,感觉好烦躁、好郁闷。
拿起手机,她按下一串号码,熟悉的数字反映在她蝉眸的刹那,她又将它消除,并将手机关机。
她该跟他说些什么?告诉他,母亲仍是不认同他们;告诉他,她刚才愚蠢地犯下背叛他的错误,这些她能告诉他吗?能跟他说吗?
勇气尽失的脆弱,加上深沉的罪恶感,两者有如涌聚而来的泥沼,困住她的行动,在片刻间完全吞没了她--
而她竟就如此消极地选择不去挣扎,就这么被糊稠的泥沙吞噬殆尽……
这就是所谓的逃避吧!
在这个充满愧疚,无法面对他的时候,逃避是唯一的方法……
翌日
「暖暖,我们到了,现在在楼下。」上午十点,达顺开车载着童童来到暖暖公寓前,投了楼下对讲机的门铃。
「好,我马上下去。」
不久后,暖暖在大门旁一处空地上和达顺会面。
「童童,这是柳阿姨,快跟柳阿姨问好。」建顺提醒四岁大的儿子。
「叫我暖暖阿姨好了,童童好可爱喔!」暖暖情不自禁地逗弄着童童圆嘟红嫩的双顿。
「暖暖阿姨好。」童童腼腆害羞地点头。
「童童,生日快乐!这是暖暖阿姨送你的礼物,希望你会喜欢。」暖暖将刚才至礼品店买的模型玩具送给童童。
「谢谢阿姨。」小孩子总是单纯而天真,一看见玩具,脸上就洋溢着兴奋的笑容。
「阿姨可以抱抱你吗?」暖暖觉得童童好似可爱的洋娃娃,忍不住想要拥抱他一下。
童童眨着羞涩的大眼,孔砒父亲,再看向暖暖,才点点头。
暖暖开心不已,展开双臂把童童接抱过来,她还以为童童会怕生地拒绝她。
「你母亲呢?」达顺原本想先上楼向暖暖的母亲打个招呼。
「她去附近买东西,等会儿就回来。」
「不然我们等伯母回来,大伙儿一起去游乐园。」达顺提议道。
「我昨天问过她,她说和朋友约好下午要去庙宇拜拜了。」其实她有些害怕和达顺单独相处.担心自己又会因他的无助神情而产生动摇。
「喔,这样子啊!」
「爸爸,那边有个奇怪的哥哥在看我们耶!」童童指着站在他们背后不远处一名谱砒银白色机车的男孩。
循着童童手指的方向望去,一个硕长高瘦的身影闪入眸底,震得她一阵心痛。
「那不是你表弟吗?」阐刚劲爆的外形让达顺印象相当深刻。
「是啊……」他冷冽的眼神中充满骇人的愤懑,以及足以将她焚毁的妒火。
「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阗刚斜置机车,笔直地走来,他拉着暖暖走到五十公尺远的一个转角处。
「昨天为什么没给我电话,我打给你,你却又关机了。」他紧咬颤抖的-唇,强压着怒火。
「对不起……我昨天玩得太累,所以睡着了……」她实在无法开口对他说她母亲不认同两人感情的坚决态度。
「那你跟他怎度又会在一起?你们要去哪里?为什么要背着我和他约会?」阗刚拳头握得死紧,全身肌肉、神经绷至极点。
「他小孩生日,我只是帮他庆祝……」暖暖从未看过阅刚如此激愤的模样,吓得她一阵战栗。
「他小孩生日干你什么事?他干嘛要你帮忙庆祝?他要你帮忙,你就答应他啊?」她的怯懦让他误以为是心虚,胸中的嫉妒之情及根意更加猛烈地焚烧。
「我没办法拒绝--」
「没办法拒绝?!你有没有想过我的心情?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他气得抓起她的臂膀,恨不得将她捏碎好揉进身体里。
「阗刚……会痛……」手臂传来的剧痛教她险些窒息。
「喂!放手,不然我可要报警了!」邱秀美刚从对街出来,看见阗刚紧抓暖暖的一幕,立即冲向前去。
达顺看三人气氛突然变得火爆,觉得不太对劲,便抱着童童走了过去。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他根本不忍心伤害暖暖,眼中的愤怒转为怜惜及歉疚。
「阗刚……」他悲伤的眼神教她好生心疼。她知道她愚蠢犯下的背叛,远比他抓疼她的伤害还要强烈。
「你走,不要再来打扰我们。你才几岁,有什么经济能力?能给暖暖什么?你要是真心喜欢她,就该让她获得应有的幸福。」邱秀美激动地推开阗刚。都是因为他,暖暖才会变得如此叛逆。
「妈,不要讲这些,年轻并不是他的错,经济能力对他来说只是缺乏时间而已。」至于幸福,他早已给了她。
「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误会?都是一家人,何必争吵成这个样子。」达顺急忙过来化解纷争。
「谁跟他是一家人!」自己女儿竟然帮着外人说话,教她这个老妈子情何以堪?
「他不是暖暖的表弟吗?」达顺疑惑。
「表弟?怎度可能?」邱秀美大感荒唐,嗤笑了声。
闻言,达顺眉峰紧皱。想起初次看见阗刚是在暖暖家里,他表明说是她的表弟,结果现在证实他和她们并没有亲戚关系,那他为何会出现在她的房问?莫非……
「暖暖,你说这到底是怎度回事?」达顺想确定自己的猜想,然而由暖暖心虚、难堪的神情看来,他的猜疑显然没错。
「我和阗刚--」
暖暖才刚开口,邱秀美便立即打断。「他们根本是不相干的人,是他一直纠缠我们家暖暖,赶都赶不走,真是烦死了!」向达顺解释后,她转向阗刚。「走开,小混混,我叫你走,你是听不懂是吧?你这样只会造成他们的困扰。」
困扰?!他的出现对暖暖来说是个困扰……
难怪她昨天没有回电给他,还刻意关机,原来她最后选择的人是沈达顺,而不是他……
那他现在又有何立场来抢回她?
就在转身离去的那一刻,阗刚的心粉碎了,而暖暖也是。
「阗刚……」暖暖才追出一步,便被母亲拦住。
「不许追去。」邱秀美摆出一副不惜断绝母女关系的坚决态度。
「爸爸,我们还去不去游乐园?」童童不懂大人世界的纠葛,只觉气氛怪异得让他想逃离。
「去啊,当然要去。今天是童童的生日,童童想去哪,爸爸就带你去哪!」达顺露出慈父般的笑容,逗着儿子的脸。
「人家现在好想坐碰碰车喔!」童童嘟着嘴,开始撒娇。
「好好好,爸爸现在就带你去。」他最疼爱儿子,什么都依他。
「这是你的小孩?」邱秀美惊讶地问着达顺。
「是啊,这是我儿子童童,今年五岁。」达顺回答。
「你结婚了?!」邱秀美露出的是失望的神色。
达顺点头,然后补上一句,「已经离婚了。」
「离婚了呀!」邱秀美着实松了口气。离了婚就好,不然暖暖不就成了第三者了吗?
「伯母介意我有小孩吗?」达顺急切问道。
「只要暖暖不介意,我没意见。」
「爸爸,我好想赶快玩碰碰车喔!」童童指着车子,迫不及待地想前往游乐园。
「好,我们现在就走。」
「暖暖阿姨不是也要去吗?」童童看暖暖仍是呆呆地站立不动,以为她不一起去了。
「是啊,我们上车吧!」闻言的暖暖急忙回神,她牵起笑颜,答应了达顺就不能扫兴!当然她更不忍心让童童失望。
「爸爸,我们把游乐园的游戏都玩完了!再来要去哪?」童童吃着冰淇淋,圆大的眼睛骨碌碌地转动,模样可爱极了。
「你慢慢吃,别吃太大口,头头会痛。」达顺拿着面纸帮童童擦拭嘴边的冰淇淋。「看你还想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好不好?」
「嗯,要去哪里好呢?暖暖阿姨,你觉得什么地方比较好玩?」童童拿箸暖暖送他的模型玩具,在她涣散的眼前晃动。
「呃?!童童你说了什么?」她猛地回神,一时反应不过来。
「怎么?看你好像玩得很累的样子。」
「没有,只是想起小时候曾和父亲来周游乐园,感觉非常怀念。」她打开提包,看着手机屏幕,然后又黯然地把提包关上。
他发现她一直不停注意着提包内的手机,就连身旁有人手机在响,她也会急忙打开提包,看看是否是自己的电话。
「你在等电话?」他不用清也知道她是在等谁的电话。
暖暖尴尬笑笑,眸底掠过一抹苦涩及哀伤。
「既然如此,为何不主动打电话给他?」他故作一派潇洒状。
暖暖摇摇头,她打给他该说些什么?她不善表达,更不知从何解释起。再说,她犯下的错误,他会原谅她吗?如果他不接她电话怎么办?他挂她电话怎么办?
种种预设立场、猜想结局抹杀了她的勇气,她害怕自己承受不起后果、害怕再被误会,她只好一再以退缩来保护自己。
「爸爸,我看到妈妈耶!」童童指着前方旋转马车的位置,望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童童,妈妈现在人在香港,不可能来游乐园,一定是有个阿姨长得像妈妈,你看错了。」达顺不以为意。
「喔!」童童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继续吃着冰淇淋。
达顺见暖暖仍是郁郁寡欢模样,在童童耳边悄悄说了一句话。
「暖暖阿姨笑一笑,阿姨笑的时候最漂亮。」童童学着父亲的语气说话。
天真的童言童语,果真扫去了暖暖大半的阴霾,漾出窝心的笑靥。「真的吗?」
「对啊,像现在这样就笑得好漂亮。」童童认真地说。
是啊!来游乐园本该就是要开心欢乐、抛开烦闷,她既然选择了逃避,干脆也选择遗忘好了……
第十章
至游乐园后,再到麦当劳庆生,最复是玩具反斗城,这样整天游玩下来,童童累得趴躺在达顺怀里,不到一会儿就睡着了。
「暖暖,谢谢你今天愿意陪童童度过他五岁的生日。」送暖暖到家,建顺抱着熟睡的童童一起下车。
「童童很可爱,我很喜欢他。」她宠溺地摸摸童童圆嘟的脸颊。「别送我到家了,赶快送童童回家睡觉吧。」
「礼貌上还是要和伯母说一声才是。」他得努力在暖暖母亲面前留下好印象。
见达顺如此坚决,暖暖也不便推拒,于是两人一同坐上电梯,按下三楼的按钮。
「暖暖……」在电梯上升至二楼时,他轻轻唤了一声。
暖暖心脏突地震了下,她猜想得出他叫住她的用意。
「跟我以结婚为前提交往的事,希望你能考虑,给我一个答案。」从暖暖身上,他获得寻求以久的家庭温暖及温馨感觉,他认定她将是他今生的伴侣。
暖暖为难地低垂下头,心思陷入该顺从母亲,还是忠于情感的两难之中。
「我会耐心等你回答的。」达顺不愿太过紧迫逼人,他愿意等她。
暖暖牵强一笑,以按大门电铃的动作掩饰她的无奈!她现在心情相当混乱,不想去思考任何感情问题。
「啊!你们回来了呀!刚好,我弄了一锅绿豆汤在冰箱。」邱秀美开了门后,立即至厨房冰箱将绿豆汤拿出,为暖暖和达顺两人各盛一碗。
「谢谢。」建顺将童童放至沙发上,脱下外套盖住他,怕他着凉。
「你们玩了一整天,一定很累了,小孩让我来抱,我带他到房间躺一下。」邱秀美无非是希望达顺可以多待一会儿,和暖暖相处。
「伯母不用客气了,我只是上来坐一下,等会儿就走。」看着暖暖疲累无力的模样,使他不好意思久留。
「今天开车开了一天,休息一下再走,比较安全。」邱秀美还是把童童抱进房问,让他躺在床铺上睡觉。
门铃这时又响起,暖暖脑海第一个闪过的念头就是阗刚。
会是他吗?她好想他、好想见他。虽然明知不可能,他不可能原谅她的背叛.但她仍是希望出现的人会是他--
一开门!出现的人让她大吃」惊。「经理夫人……」
「惠琳?!你不是去了香港吗?」达顺一张脸吓得惨绿。
「我骗你的,原本就是想看你有没有真的出轨,果然我猜得没错,你跟她有一腿……」惠琳冲进客厅,劈头就是一串辱骂,愤怒得接近歇斯底里的地步。
「经理夫人,你误会了--」她涣散的眼神及身上刺鼻的酒味,明显显示她目前已呈酒醉状态。
「误会?!我今天跟踪了你们一整天,都亲眼看到了,还说我误会……」她大声咆哮,把内心的妒恨全部吼出。
「你跟踪我们?!」难怪童童会在游乐园说看到妈妈出现,原来真的是她。
「结果让我看到你们在偷情……难怪你会吵着要跟我离婚,都是这个狐狸精害的。她抢了我的丈夫,还抢了我的孩子……」她开始语无伦次,脚步相当不稳。
「经理夫人,我只是帮童童庆祝生日,没有别的意思……」她从来没有想要破坏他们家庭的念头。
「惠琳,小心!」达顺扶住险些被自己绊倒的妻子。
「走开,别用你那肮脏的手碰我……」她推开他,自己却不小心撞上玻璃屏风。
「经理夫人,小心--」暖暖急忙过去扶持,怕她撞倒玻璃屏风而受伤。
「走开,你这个贱女人!」惠琳胸中怒火猛烈地燃烧,她的理智瞬间被火焰烧尽,她拿出暗藏在皮包里的水果刀。
「惠琳,冷静一点……」建顺震慑地倒退一步。
「什么事?悦瘁造么吵--啊?!」邱秀美将童童抱入房间安睡后,走出客厅就看见一个陌生女子发疯似地拿着刀子乱挥,吓得大叫。
「你破坏了我的家庭,抢了我的丈夫和小孩……我要划烂你的脸,看你怎么去勾引男人!」惠琳逼近暖暖!拿着水果力在她面前晃动、恐吓。
「惠琳,有话慢慢说……」达顺慢慢靠近惠琳,试图安抚她偏激的情绪。
「不要这样,求求你,不要伤害我的女儿……」邱秀美两脚发软,僵在原地。
「去死吧你!」极近疯狂的惠琳举起水果刀,朝暖暖胸前刺去。
「暖暖,小心!」突地,阗刚从阳台冲了出来挡在暖暖面前,硬是接下惠琳的攻击。
「阗刚!」就这样,水果刀刺茹僮刚腹部,大片的鲜血染红他的衣服,暖暖惊慌大叫,立即将惠琳推离。
邱秀美和沈达顺当场愕俊,两人心魂俱失。
「啊--我杀人了……我杀人了……」阗刚腹中流出的鲜血,染红惠琳的双手。她惊惧地看帚僮刚,脸色刷白,一步一步地向复退缩。
「阗刚,你怎度这么傻,跑出来替我挨这一刀……」暖暖抱住因腹部剧痛而险些倒地的阗刚,她压住他不断流出血液的伤口,看着他逐渐虚弱苍白的脸色,惶恐地哭了出来。
「我发誓要保护你,绝对不让你受到伤害……」他抚着她惊骇的小脸,擦去她的泪水。
此时邱秀美回过神,赶忙打电话叫救护车。
「惠琳,不要!不要伤害自己!」达顺抢下扬琳刺向自己的刀,手心被水果力狠狠划破。
「血……血……」又是一片恐怖的鲜红血液在她眼前喷洒而出,她惊吓过度,随即昏厥过去。
市立医院
「幸好刀子刺得不深,才没有生命危险,请家属不必担心;现在伤口已经包扎完成,你们可以进去探视他了。」急救结束,医师走出手术房,向在外等待的家属说明病情。
「谢谢医师。」暖暖以及母亲、申彦明,还有听到消息赶来的刺猬、阿金及一些朋友,一起涌进病房。
「阗刚,你没事吧!」进人病房,暖暖看笺僮刚若无其事的笑脸,绷紧的神经总算松缓下来。
「没事,我说过我是九命怪猫投胎,死不了。」阗刚轻抚暖暖仍是盈满担心泪水的红肿双眼,心疼不已。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说着说箸,她的眼泪又涌出眼眶。
「我不想看你哭,要逗你笑嘛!」他急忙擦干她滴落的泪珠,这回他可是懂得拿捏力这,不会再象那次一样手劲过重,硬把奶粉做的脸颊捏成瘀青。
暖暖抿着下唇,想说的话全梗在喉咙,抽抽嘻嘻中,又化为波水流出。
「哎呀,别哭了好不好?快笑一个给我看。我还活着,你应该高兴才对,怎度反倒哭起来了呢?答应我不再哭了,看你哭我会更难过的。」他现在只觉得心里的揪痛比腹部的更甚。
「好,我不哭……」暖暖擦掉眼泪,绽开一抹窝心的笑容。
邱秀美被暖暖由衷发出的会心笑容震慑,她从未看过女儿如此满足的笑颜,好似拥有了全世界的幸福般;至于她自己,也被阗刚满是疼溺宠爱的行为感动。
「对,就是这个笑容,这样子的你最美,我最喜欢。」阗刚勾下暖暖的脖颈,袭上她红唇上的灿烂。
阗刚热情亲昵的举动燃起一阵燥热及尴尬,申彦明忍不住干咳出声,暗示儿子不宜太过亲热。
「爸,感冒了吗!既然这里是医院,您就去挂号吧!」他对暖暖的爱才不怕被人瞧见呢!说完,他还很爱现地又亲吻了暖暖两下,惹得她满脸羞红不已。
「兔息子,说那什么话,亏我还为你担心得要命。」看儿子一副生龙活虎、还有精神嘻嘻哈哈的样子,申彦明总算放下了心。
「老爸,我有投保保险,你不必担心你的晚年生活没着落。」阗刚挥挥手,一刻不以为然的模样。
「谁跟你讲这个,你的保险金还是留着给你的小孩用吧!」申彦明气得举起手要敲阗刚的头,最后又不忍心地放下。
「那阗刚的小孩不就很可怜,他总是说自己可以活到一百岁,小孩可得等到七、八十岁才拿得到保险金。」
刺猬的话引起大伙儿一阵爆笑,气氛瞬间活络起来。
叩叩!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接着有人开门进来。
「请问申阗刚是在这间病房吗?」达顺包扎好手掌的伤口,偕同惠琳进入病房道歉。
「你来干嘛,要不是我儿子好心不想告你,我早就报警处理了。」申彦明由暖暖母亲那儿得知伤害阗刚的人是惠琳,看见她就不免激动起来。
「老爸,你不是常要我收敛暴躁、冲动的脾气,你自己咧?」阗刚知道沈氏夫妇的难堪立场,立刻帮他们解围。
「这不一样,他们可是伤了我最宝贝的儿子,我怎么甘心就这么轻易的原谅他们。」申彦明愈想愈气,连达顺也迁怒进去。
「对不起,申伯父,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喝醉了酒才会不小心拿刀伤了你的儿子,对不起,真的根对不起……」惠琳愧疚地跪了下来,还哭着请求原谅。
「别想用苦肉计来哀求原谅!」当惠琳一跪地,申彦明的气焰全被她的悔意及诚意给熄灭了,他赶紧扶起她,但仍板着脸。
「阗刚、申伯父,谢谢你们没有提出告诉,让惠琳不必受到刑罚。这是三百万,希望你们能收下,好做为补偿。」达顺拿给问刚一张填有三百万元的支票,诚心希望能获得谅解。
「你们拿回去吧!我们--」申彦明还是死硬箸脾气。
「老爸,我们当然要收,这可是用我的血肉赚来的钱,我要用来当创业跟结婚基金的呢!」阗刚理所当然地收下支票。
「你这小子!」申彦明气得转过身,不再说话。
「谢谢你、谢谢你愿意收下补偿,谢谢你……」惠琳感激涕零,频频向闻刚道谢。
「阗刚、申伯父,这次的意外,我们夫妻俩真的深感抱歉。我们愿意负起所有责任及医疗费用,有什么需要,请尽管开口无妨。」经由这次的事件,达顺和惠琳发现了彼此的重要,决定一同负起意外的责任。
「只要你们不再吵架、闹离婚就好了。」
听了阗刚的话,达顺和惠琳面面相望,眼神中传递一种虔诚的情愫,一切尽在不言中。
「达顺,很高兴看到你们破镜重圆,恭喜你了。」暖暖向达顺及惠琳祝贺。
「对不起,那天我差点伤了你……」惠琳握着暖暖的手,眼中满是愧疚。
「我可以了解你当时的心情。」暖暖点头,顿会她眼中所有的愧对之意。
「那……我们得走了,童童还在安亲班那里等我们接回,不好意思……」达顺顿了一会儿说道。
「你们有事就先走吧!」阗刚挥手,先行道别。
「那我们走了……」达顺和惠琳走出病房之前,还不断向申彦明及阗刚道歉。
众人目送沈氏夫妇离开后,气氛霎时静默了数秒,邱秀美才开口打破它。
「你们的事,我刚才想了很久,既然你们彼此相爱,我这个老人家也不该插手阻扰,一切就随你们高兴吧!」阗刚奋不顾身保护暖暖的勇气,实在显现他对她坚定的爱意,她深深被他感动,当下认同了他们的感情。
「妈,您认同我们了?!」暖暖高兴的泪水又盈满眼眶。
「再怎么说妈也是希望你能过得快乐、过得幸福,只要是你选择的,老妈就应该支持才是……」她清清喉咙。「在经过这次的意外之后,我相信他能给你幸福的。」
「妈……」暖暖抱住母亲,感动地落泪。
「伯母,请放心,我会给暖暖用不完的幸福的。」阗刚拍胸脯保证。
「亲家母,我儿子可是比你想像中的还好。」申彦明跳了出来说道。
「什么亲家母,还不到时候,不要乱叫。」邱秀美被突然冲出来的他给吓了一跳。
被邱秀美一凶,申彦明撇撤嘴,黯然退至一角。
「小子,我唯一的宝贝女儿就交给你了,你可要担负起照顾她的责任,千万不可以欺负她、惹她伤心,不然我准会杀上台北找你算帐。」她指着阗刚发出严肃的告诫。
「我爱暖暖,我会照顾她一辈子的。」阗刚握起暖暖的手,以眼神向她发誓。
「怎么突然觉得好想吐呢?走走走,我们到外面,外面空气比较好些,才不会想吐。」听见阗刚的话,刺猬、阿金等人皆做出呕吐模样,假装听不下去地一一离去,留给他们单独相处的时间。
「好吧,我想我可以安心地回老家去了,剩下的就留给你们年轻人啦!」邱秀美知道该是自己退场的时候了。
「妈,我送您。」
「不用了,台北的路我可是比你还热,你就好好照顾阗刚吧!」邱秀美要暖暖专心照顾因她受伤点僮刚。
「亲家母,看在我们即将成为亲家的份上,我开车送你一程好啦。」申彦明心想他也该识相地找个藉口离开才对。
「好吧!」邱秀美正打算和阗刚父亲谈谈有关这小俩口的未来。
看父亲跟在暖暖母亲后头,一副情窦初开的羞赧模样,阗刚不禁大笑出声。「你说我爸跟你妈会不会配成一对?」阗刚笑完才感觉到腹部的疼痛。
「那我们不就成了姊弟?!」暖暖猛地想到,惊呼出声。
「对喔!」真是猪头!他居然没想到这层关系。竟然还想着老爸晚年寂寞可怜,要帮他找个老伴。「那不行,我绝对不可以让我那个好色的老爸把上你妈!」
「你怎么这样说似父亲。」她不免替申伯父抱起不平来。
「反正他又不在,没听到就好。」他吐吐舌头,仍是一派理所当然模样。
「你喔!」他的顽劣个性看来是永远改不掉的。「对了.昨天晚上你怎么会突然从阳台跑出来?」由于事发突然、意外不断,她现在才发现这个疑点。
「我……」地摸摸鼻头,眼珠瞟呀瞟的闪箸忸怩神采。「昨晚,我一想到你和沈达顺在一起,心情就烦躁不已,于是骑着机车在你家楼下绕圈子--」
「你……」她真不知该不该责骂他的冲动,谁教他的冲动都是因她而起。
「后来看到他送你回家,和你一起上楼……」他难受得到现在想起来还是会吃醋。「随后又看到有个女的跟在你煤筢头,还趁警卫不注意时,把他用到一半的水果力拿走,放进皮包,然後上了三楼……」
听到这里暖暖能想象惠琳当时的感觉,那种被丈夫背叛、离弃的痛苦感受。
「我愈想愈不对劲,于是冲进大门请警卫开门,结果警卫不让我进去。我想,可能是你妈交代过他不能让我进去吧!」
暖暖点头,她知道母规一定会这么做。
「结果我就爬电线杆从你家三楼阳台进去,一进门就看到那女人拿着刀子刺向你……」接下来的事,他就不用再说了。
「阗刚……」她抱住他,涌出的泪水混含着歉疚、骇怯、心疼及感动。想起当时的情景,她还心有余悸,要不是他保蛔砒她,她可能被水果刀刺入胸口而死;至于他为了护卫她,也可能因此丧命。
「你怎么又哭了?!别哭,你把我的心都哭痛了。」他掬起她的小脸,温柔地吻去由眼角流出的滚烫泪珠。
「阗刚,谢谢你……」她感谢他的体贴、他的付出、他的保护,他为她所做的一切、一切。
「你该说『我爱你』,而不是『谢谢你』。来,对我说『我爱你』好吗?」他深倩地凝篁着她,要她正视他眸中的火热爱恋。
「我……」她羞怯地低下头来,只觉心跳逐渐狂乱起来。
「快嘛,我要听你说『我爱你』。」他拔起她的下颚,惩罚似地轻咬了下她的下唇。
「我爱你!阗刚,我爱你!」她坦然而大声地说出心意,在那一瞬间,封锁闭塞的心灵立即获得释放。
「我也爱你,永远爱你。」他火热的碎吻自脸颊下移,来到她丰润的红唇,轻点一下,然后贴覆的时间愈来愈长、愈来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