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亲事
秋丰节时分,东平向皇长子告假,直接去展溢家过节,秋丰节,顾名思义是金秋丰收之时,东平兴冲冲提了瓜果和熟食,当然少不了给芳安的针绣粉品.
展溢是皇长子的贴身侍卫,红人,家中地段自然不错,闹中取静,进了大门是中庭院,进去是厅堂,庭院两边,一边是下人房和厨房,另一边是澡房,堂后是卧房,家中请了三位下人,一位大婶烧饭,一位门丁守户兼打扫,一位丫环伺候客人茶水并给芳安做伴.
东平是熟客了,门丁自然痛快的开门,一进了门东平就扯开嗓子大叫“芳安,我来了。”
咦,东平嗅了一下空气,有一种不熟悉的香味掺杂在里头,踏进厅门一看,果然有位客人在,而且还是位娇客,只见她巧笑嫣然,红扑扑的脸蛋非常讨喜,一看就知道不是养在深闺里的小姐,芳安什么时候认识这么可爱的姐妹淘?
“有客人来了,芳安,你连我都不放在眼里了。”
丫环接过她的东西放好,芳安迎了上前“平哥很久没有来了,芳安以为你忘了我呢!”
“什么话,忘了你哥就可以,就是不能忘我乖巧的小妹,这位是谁?”东平饶有兴趣的看着那位女娇客。
东平的身份还是男身,女娇客在她的注目下渐渐的不好意思,觉着她有些孟浪,心中不喜。
芳安看出她的不快,忙解释说道:“阿萍,这是平哥,和我哥在宫里当差,相当于是我的另外一个哥哥。”
尔后再转头对着东平娇嗔说道:“平哥你呆看些什么,这是我未来的嫂子。”
此话一出,东平心中恍若被焦雷炸麻,麻意一圈圈占据全身,头脑僵硬,只剩下嘴巴不由自主的说话“呵呵,我就想到是这回事,展溢太不够意思了,我回去非好好敲他一顿,你们慢慢聊,我实在太高兴了,我的好兄弟竟然要成亲了……嘿嘿。我实在是……展溢这个臭小子……我要跟大皇子说……不不,我要跟……”说到最后东平已经语无伦次,转身就冲了出去,一边走一边大喊“我实在是太高兴了。”
芳安不知内情掩嘴偷笑“阿萍看见了没有,我就说平哥跟我哥是好朋友。”
阿萍压下心中怪异的感觉,脑海里忆起芳安说的未来嫂子一说,不由飞红满脸回道:“芳安你扯的是什么话,我跟你哥八字都没有一徶呢?”
这时展溢便服回来“妹妹,东平那家伙来了没有。”一看着阿萍在里面,脸上浮起了红云,“阿……萍……你也来了。”
芳安吃吃笑着推了阿萍一把,两个人不小心撞在一起,对视了一下,害臊的别开了眼,展溢完全忘了问东平有没有过来的事。
东平飞奔出去的途中想起展溢也会提早回家的事,于是在半路折了回去,恰好看到这一幕,顿时心若刀绞,失魂落魄走了出去,连门丁跟她打招呼,她都没有听见。
宁心殿里,因为男主人的不在,显得空空落落。
秦梅卧榻上正在看书,宫人通报东平过来请安,心里好笑,今天刮的是什么风,竟然把东平给刮过来了。
一瞧见她顿时吓了一跳,双眼通红,抽泣不止。
“怎么了,有事好好说。”
“梅姨。”东平索性放声大哭。
“小点声,让别人听见了就不得了了。”秦梅一边说一边安慰的摸着她的头“说给梅姨听,梅姨帮你做主,啊,没有解决不了的事。”
东平听到她的话,心情慢慢的平复下来……
第三天晚上,展溢家里迎来了一位贵客。
展溢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他看了看院两边站着六名侍卫,还有门外停的大马车,以及在堂上正在喝茶的秦梅,旁边还有两位宫女服伺她,展溢平时觉着房子还大,突然挤了七八个人进来,好像连呼吸都不顺畅。
芳安在睡梦中也被急匆匆的拉了出来。
“俗礼就免了吧!”秦梅笑眯眯的打量他们两个紧张不安的样子。“晚上人少,说话也方便。”
芳安拘束不安的看了她一眼,惊奇的发现,秦梅几乎没有变过,多年的宫廷生活不仅让秦梅保养得体,而且由于皇帝的爱护,秦梅的脸上居然挂有一丝娇纯.
厨房里煮小点心的大婶知道有贵客来了,但是不知贵到什么程度,大婶偷偷把头探了出去想看个清楚,不过一对上侍卫魁梧的身形,她就放弃了这个念头。
这时厅里, 为了打破沉默的气氛,秦梅主动说道: “说起来,我当年得过你们两兄妹的帮助,现在想着你们无亲无故无个长辈的,展溢今年十四虚岁了,终身大事也该有人作主,不要说你,东平我也正在打算。”秦梅一说,旁边的宫女展开一幅画卷,是一位长相英灵的女孩画像,落落大方的神态,五官竟与东平模糊相似。
芳安刚想开口,秦梅笑眯眯的继续开口道:“这女孩与你们有些渊源,性子不错,展溢不用担心芳安和她相处的问题,若中意了,我作主挑个日子让你们先见见面。”
展溢眨了眨眼睛笑道:“和东平有点像,还真有点缘,不知道东平见过了没有.”
“可以先见见面,如果展溢已经有了心上人,我也不会做坏人姻缘的勾当。”秦梅又加了这么一句.
“娘娘,我哥喜欢阿萍姐,阿萍是振武门的副门主的女儿,我哥十天前在街上碰上她,当时我的荷包被人抢了,就是阿萍姐和哥哥一起去追回来的。还有,娘娘,我哥一见到阿萍,就会红脸,说话结结巴巴的。”芳安比较喜欢阿萍,唯恐哥哥动摇,她忍不住叽叽喳喳的说了一大通。
“妹妹,你怎么能乱说话。”展溢忙打断她。
芳安唯恐天下不乱的继续插嘴道:“哥哥,难道我说错了嘛,今日阿萍姐来了的时候,你不就是这样,哥哥你做人怎么能见异思迁。”
“妹妹,在娘娘面前不得无礼。”展溢忙斥责自己的妹妹“请娘娘恕罪。”
秦梅叹了口气,芳安不喜欢这画中的女孩,看展溢一脸紧张的样子,就知道他甚为爱护这个妹妹,对这个妹妹的意见也会十分看重,拿出权势出来压人的事,秦梅实在做不出,而且事先也知道阿萍的存在,内心始终存疚,最后只得讪讪言道:“恕什么罪,展溢既有心上人,便是我多事了,展溢成亲时务必通告我一声,我这个做长辈的也该尽尽心意。”
展溢原想开口要见见画中人,见妹妹像连珠炮的说了一大堆,再见秦梅要动身离去,只得把话埋进肚子里。
秦梅走后, 展溢瞅了眼妹妹,“只是见到阿萍时场面被你弄得有些不好意思罢了,没想到妹妹就帮我作主了。”一时间只沉默想着那画中人,隐隐有了失落之感。
芳安却得意起来“阿萍姐有什么不好,人漂亮,对我也好,东平哥见了她还挪不开脚呢,妹妹我是在帮你出力,那个秦娘娘在宫里头太闲了,连名份都没有挣上,就管起哥哥的闲事来了。”
一记巴掌马上落到她的脸上,展溢气的浑身发抖“谁教你说那些混帐话的,若不是她,我那有今日的风光,宫里的事也是你可以嚼舌根的,小心让人听见了,我也保不住你。”
芳安大哭着跑回房里去。
第二日,芳安也不睬自己的哥哥,展溢心知自己太过于娇宠她,不能再惯下去,所以对她也不理,迳自出门。
路上展溢看见消了病假的东平心喜,忙拉住她向她抱怨妹妹的过错。
东平听完来龙去脉,强颜欢笑开解他道:“梅姨也是一片苦心,只是妹妹不理解,你既不喜欢画中的女孩,就忘了,何苦跟自己的妹妹斗气。”说虽如此,东平心下黯然,自己托个事,却害得展溢和芳安兄妹失和。
“有空帮我开解开解那个妮子,也让她知道这其中厉害,不过娘娘也实在……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会想我的事……”言下之意,到底是在维护自家的妹妹,觉着秦梅有些多管闲事.
东平不死心再问了一次“难道你看了画像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娘娘终究是一片好心,或许有她的用意在里头。”
“有什么好看的,只不过长得跟你有点像。”展溢突然神神秘秘把东平招到耳边道“东平,我就是看那女子长得跟你有点像,我才想去看看,好兄弟,我是把机会让给你,你们两个有夫妻相呢,我呢就免了吧,我对了你那么多年,腻都腻死了,再说了她长得像你,如果我真喜欢上她,我会怀疑我是不是染上了龙阳之癖。哈哈……”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东平蓦然下了最大的决心说道:“娘娘以后不会再做这种事了,好兄弟你就放心吧,芳安那里你放心,兄弟我会帮你劝导劝她的。”
哀莫过于心死,东平带着决绝的心情再深深看了一眼展溢,看得展溢心里发毛“兄弟什么事,老盯着我干吗?”
东平蓦然大笑起来道“玩你呢!龙阳癖,要找也不是找你。”
展溢顿时飞身过去追打他,东平她使出平生的功夫尽力躲闪同时把展溢戏弄的团团转。
东平面上大笑,实际心里在凄苦无比的暗想:这样少年无忧的日子不会长久了,女儿身的身份已经越来越难以掩盖,属于和展溢共同成长的记忆只封藏在心底的角落里,脑海的记忆,在以后的日子里注定了将随风而逝。
【47】 通权
秋风萧萧,旭华披着秋夜的瑟冷从议事殿回转寝宫,忆起秦梅在展溢家受到挫折,正是萎靡不振的时候,所以没像往常一样在宫厅里等他。
进入厅中,他伸出双手,让人把外衣脱掉,今晚恰好是新进来的宫人,她手生,抖了几次手都未能取下他身上的外衣,旭华不耐的看了她一眼,冷冷的对着小德子说“这等粗笨之人不要再出现朕的面前。”
小德子瞪了一眼那宫人,看她当初精乖灵俐,对自己百般讨好,才派她补上伺候万岁爷的美差,怎么初见真龙天子的容颜就会这等惊慌失措,不过收了她的银两是不可能退回去的。
忽然一阵熟悉的脚步声传来,旭华把手一挥,小德子会意带着宫人站立一旁,旭华自己亲自去解身上的外衣,果不出其然,没解到一半,另一双温柔的手已经帮他解开身上恼人的外袍,帮他换上舒服的便装。
“怎么不在宫里好好呆着,去哪里了。”
秦梅缩了下身形回道“我打算帮东平找个宫外的地方,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旭华牵起她的手笑道“那也不是什么难事,难的是,姐姐守着规矩,要是我……哈哈这等事只是小菜一碟,不过你不让我插手,我也不敢帮你。”
她撇了一下嘴嗔道“强扭的瓜不甜,今日我身在福中,若做上坏人姻缘的事,会倒大霉的,再说了情事一途,得讲究个缘份。”
旭华已经坐到椅子上,秦梅帮他脱掉靴子,帮他换上便鞋,绞了帕子细细帮他擦脸。
“这等事,便算展溢那小子没福气。”旭华看了一眼为他忙得团团转的秦梅柔声开口道“别放在心上。”
他伸长了手臂圈住她的腰闭着眼睛道“祥儿也该是婚嫁之期,不如你多想想他的事,那位夏国公主你觉得怎么样。”
“这里就是流行早婚,能怎么样,皇子对公主,门户总是天作之合,只是祥儿外出历练过日子,有些东西不是衣来伸手,饭来就张口的天之骄女就能和他共甘同苦的。”
“她长在皇家,总是身不由己吧!”
“瞎说,你当初也是那样,后来就不会了,那位公主性情骄纵,衣服破个口都站在原地等人脱掉换装,有什么急事临头只会唤人,自己不会动手,只是一昧的叫人做事,半点脑子也不动。”秦梅骄傲的说“祥儿就不会,身上的事大部分是自己动手,对人最是谦和有礼,是好哥哥的榜样,所以我一直训练小五不能成为只会吃喝玩乐的二世祖。”
旭华笑道:“小五是我的儿子,以后最不济也能保住富贵荣华,总有人会伺候他。”
“你呀,只是现在年轻而己,小五怎能一直在你的庇护之下,有些事总得自己才能面对,皇家的福气可不是那么好享的。”秦梅叹了口气抚摸着旭华的头发“以后的事谁能说的清。”
旭华枕在她的腿上不言语,秦梅有事操心好过无所事事。
隆福宫内,东平辞别皇长子。
“皇上下旨要东平先出宫一段时间,请大皇子多保重。”
皇长子坐在书桌后面慢声开道“父皇之意是要保护你,为了你着想,我纵然千般舍不得也要放了你出去,记得时间只有两年,两年后一定要回来本皇子的身边。”
“展溢那边就请大皇子代为转告,他好事近了,怕属下回来之时,他已经是做爹的人。”东平最后施礼道“属下的身份出了宫就已经不同以往,跟展溢也不能再有交集之时。”她恭恭敬敬把一个礼盒交给皇长子“请皇子代为转交展溢兄弟,算是对他将来的新婚贺礼。”东平费了很大力才把兄弟两个字说出口。
皇长子走到东平面前伸手把她扶起“你跟在我身边多年,情谊不同一般,这等小事本皇子自然妥善帮你做好。”他直视望着东平,想从她的眼睛看出有没有不一样的东西。
可是这话一出,东平联想到展溢即将成亲的消息,不由抱紧眼前之人痛快哭了一场做离别之礼。
皇长子拭掉东平的泪水问道“别伤心,东平能不能再想点别的事。”
东平止住哭声抽咽回道:“东平放心不下大皇子,皇上对大皇子甚为重视自然会引起宫中他人眼红,我真恨自己不是男儿身能时时守护在大皇子身边。”
皇长子猛然推开东平道“有你这句话我就无憾,我一定求父皇让你继续留在我的身边。”
“那大皇子可要挑好自己的皇子妃,不然的将来的皇子妃看见你身边有女侍卫在会吃醋的,况且我那么漂亮。”
皇长子失声笑道“你放心好了,不会吃醋的,你回来,我给你长俸银。”
东平和他对视一笑,冲淡了不少离别的愁绪.
不一会她还是正色说道“大皇子真的要千万小心,我出宫去再怎么烦也比不上你心里的苦,暗箭难防,秦娘娘在万岁爷心中不同一般,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宫中没有哪个人能比得上她在万岁爷心里的份量,虽然太后和其它娘娘都不喜欢她。”她顿了一下继续说道“现在皇子的母妃宠爱三皇子,对皇子比较不上心,秦娘娘爱护你不亚于五皇子,于私于公,皇子都应该好好孝顺她,如果你有什么事,她虽然不理事但肯定会帮你。”
这话勾出皇长子的隐藏的心事,他鼻头一红“东平你平时虽然嬉皮笑脸但是我知道遇到关键事时,你是最靠得住的人,我名头虽挂在父皇的殿里,但一直庇护我的都是皇姑,你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父皇的要求不高,他不喜欢结群结党的人,他要求别人对他的是全意忠心,只要我不生他心,日子也不会难过。”
皇长子抱住东平,东平沉浸在离愁中,连皇长子亲了一下她的额头也没有留意。
送东平出宫,秦梅有自己的想法,东平年方十三,女子来说是十六岁至十八岁面容多会来一次大变,此时出宫为日后变身有了铺途,再者她怜惜东平无亲无故,既然认了她做姨母,做了她的长辈怎么样也要尽责.
皇长子的心,作为过来人的秦梅心中有数,不过她更清楚旭华很难容许自己的儿子娶一个无身世无家势的女子,不过两年间,她也正好在朝中帮东平找一个有名头的养父母.
她还有另外一方面的考量,古人早熟,况且小儿女情窦初开,这两年最是要紧,若懂了人事,易犯男女大错,旭华与她正好是例子,东平名义又与她沾亲带故,难免成为众矢之的,为公为私,东平势必出宫另觅身份,若皇长子两年内忘情,东平又能在他乡觅得如意郎君,结果最是皆大欢喜.
不过她私心希望皇长子不要忘情,若东平嫁与他,自己和皇长子又会多了一道联系,旭华年富力强,但是天有不测之风云,自己虽不求封位,但专宠之情恐被人攻击,自己倒不要紧,最多随旭华于地下,最担忧是小五年幼,若有兄长继位看顾,自己也可以无后顾之忧.
所以在她有意无意的庇护下,皇长子得以暗中与东平通信而不被人发现,女人心细,秦梅派人绘上东平的女装画像给皇长子一解相思之愁.
不但如此,她暗中将皇长子思念东平的词句暗中抄录保存并派人过去旁敲侧击,可谓用心良苦.
不过令她更头痛的事发生了,旭华身为皇帝兼父亲双重身份,加之和她青梅竹马耳鬓厮磨情份非同一般,自然对五皇子宠爱有加.
一般皇子上了七岁皇帝会赐名,但安和皇帝深知秦梅不喜贤妃,连带对三皇子也冷落不少,到了十一岁都尚未赐名给他.
好不容易要赐名了,皇帝又想着他的小心肝宝贝,别出心裁也给五皇子赐名,如果真是如此,宁贵妃会活活气死,秦梅知其中厉害不敢为自己再树一个敌人,在皇帝未大搞活动前,劝他不要忘了四皇子.
好,皇帝听了,也当成一回事,不过秦梅的识大体让他更加心中有愧,执意越众给五皇子另取名:隆庆(这一代的皇子全是渊字头),并打算先给他封王.
这男人一自负起来是不容他人反驳,亲密如秦梅也不敢开口,况且他是为了她好,再不识相,她就和班婕妤一样自己贬低自己.
皇帝考虑尚算周全,三皇子取名渊文,四皇子取名渊武,为了减低朝中和后宫对五皇子封王的口诛,五皇子取名渊荣.
不过五皇子恰好这时得了病症,后来虽好全,但是秦梅委婉进言五皇子年小,太过于宠爱怕会导致福薄.
经此一关,为五皇子封王一事就成了皇帝放在心上的心事.
【48】 密线
旭华登在宫角边上的望远台,眺望阳光下的皇宫披了一层厚厚的雪衣,是冬雪悄无声息在夜里经过留下的痕迹,他看了一眼战战兢兢倚在栏杆下的秦梅似是害怕又是好奇的时不时向楼下望过去.
下面聚全了他的五个儿子,搭弓拉箭瞄准靶子射击,秦梅惧高,但是下面的声音又实在太吸引她的观看.
荣儿,不不不,还是叫他小五吧,秦梅说过,还是叫他小五的好,她喜欢与儿子更亲近.
小五正在缠着大皇子要拉他的大弓,把自己的小弓扔在地上,模样好不童趣可爱。
五位皇子一到下午时分读完书后,一般都会在这个角落练功或射箭,久而久之会有些无趣,今日皇帝的到来,只要他的一个眼神肯定,那就是莫大的鼓励.
三皇子渊文对着二皇子渊平小声说“二哥,父皇刚刚好像对我笑了一下。”
二皇子为人比较高傲,或许生母是后宫的妃子中位份最高的一位。
他朝三弟看了一眼,与其说是看,不如用瞟更恰当“我没看,怎么知道是不是?”
渊文不以为意回道“皇祖母对我说,说我是最像父皇的。”
渊平看了一眼行为有些畏缩的四皇子渊武,最后他的嘴角向上了一下道“还好不像某些人是个扶不起的阿斗。”
话刚落音,渊武的箭恰好“嗖”一声射入靶心,他高兴的跳了起来,向望远台的皇帝看了一眼,皇帝向他点了点头,渊武更有兴趣了,平时稀少中红心的机率大大提高,一时间春风满脸。
“小人得志”渊平私下嘀咕了一下,指着就近的一个侍卫大叫喊道“你,给本皇子过来。”
站班的侍卫顿感乌云压顶,一听到二皇子要求对打,心里马上暗想应该怎么样输给二皇子比较逼真。
二皇子把比自己高一个头的侍卫打倒在地后,示威的对着大皇子看了一眼。
“大哥,把展溢叫过和我练练身手如何,其它的侍卫全是脓包,不堪一击。”
眼角小心的瞄了一下看台上的父皇,却失望的发现人去台空,一时间兴趣全失。
不一会他又看见熟悉的明黄色,原来皇帝已经下了看台,就近来看他们。
“父皇”小五一看见皇帝,好不容易等完哥哥们向父皇和母亲施礼后,就立即开足马力向前冲到父皇面前抱住他的大腿。“要教……要要要教儿臣拉大弓。”
安和皇帝抚摸了一下他的头应道“力不从心了吧!你大哥说过你吧!”
渊祥一旁回道“小五说他看到儿臣拉弓的模样很像父皇,所以吵着一定要学,儿臣说他,他还说是父皇偏心教我不教他。”
“祥儿不错,朕看过,你的弓箭功夫更见精进了。”皇帝笑呵呵刮了一下小五的鼻子“父皇就是偏心你大哥,不教你,怎么办?”他等着小儿子进一步的撒娇。
不过小五的克星站在皇帝身边,他不敢过于造次,只敢用小手拉住父皇的衣角把身子扭得跟麻花一样。
安和皇帝把小儿子抱了起来,小五用小手搂住他的脖子,再一次认真的要求“父皇。”可惜拉长了声音,效果大打折扣。
安和皇帝把小儿子的手贴在脸上“你太小了,等你到你大哥的肩上的时候,父皇一定教你。”
话一出,小五马上从他怀里溜下来走到渊祥面前用力把小脚一跳,然后再得意对着皇帝说“父皇,你看,我跳起来已经到了。”
“问你母亲到了没有。”安和皇帝马上把烫手山芋交给秦梅。
小五吐了一下舌头飞快回复“儿臣知错了。”马上走到大哥的旁边继续他的讨乖样,渊祥捏了一把他的小脸蛋对着秦梅笑了一下,表示他已经对不听话的小五作了处罚。
“平儿过来。”
渊平已经快步走到皇帝面前“父皇。”
安和皇帝微笑对二儿子说“平儿的手脚功夫不错,不过你性子太过于浮燥,是父皇帮你选的人不周到,明天朕叫常满做你的陪练。”
“好。”渊平得意的望了一眼三皇子。
皇帝转头看了一眼一直在眼巴巴盯着他的四皇子也招手叫他到跟前说道“武儿,你天赋不错。”
没等他说完,渊武已经大喜过望应道“父皇是真的吗?”
“不过基础不稳。”安和皇帝对于渊武的行为稍稍皱了一下眉头“多练练。”
“儿臣遵命。”乐陶陶的渊武根本没有发现父皇的不悦。
后来,安和皇帝同样对三皇子也勉励了一番才回御书房。
刚回去,他派人把常满叫了过来。
“常满,你明天找十个没有家室拖累又有武功的人,记住人要老实,滑头的不要,性子刚一点无所谓,每个皇子身边配两位,三个月为期,朕要看到效果。至于你去二皇子的那里久一点,把他的性子磨磨。”
跪在地上的常满回道“微臣遵旨,不过皇贵妃和皇太后经常会去看二皇子,磨二皇子的性子怕有些难处。”
“来人啊,传朕的旨意,皇子们这三个月内全部去锦山训练,另外他们的母妃以下只准一个月探视一次。”
这下常满欣然领旨。
万寿宫内,圣母皇太后的新任总管小全子匆匆拿到在宁心殿眼线的详述情况,就赶来了报告给太后听.
才靠椅上闭着眼睛的皇太后挥挥手道“小全子说吧!”
“是,宁心殿的娘娘近来说自己什么都好,就是太富态了,所以近来减少了一半的膳食。”
在椅上的皇太后重重的哼了一下“诡计,这是她的托词,肯定是皇帝不喜欢胖女人,所以她才急着细腰,小全子记下她的这个诡计转告给皇贵妃知道。继续说。”
“是。”小全子把腰弯得更低“秦娘娘说了一件奇怪的事,说二皇子在夏天的时候长得很像万岁爷,一样阳光。”
皇太后沉思了一下道“一样阳光,你们再派人去详问一下,什么叫一样阳光。”
小全子览了一下以下的内容小心的复道“是,太后娘娘,后面秦娘娘说了些轻佻的话,不知道娘娘要不要听。”
“又是她跟皇帝打情骂俏的事。”
“不是,是关于太后的事。”
皇太后咬着牙怒道“讲,哀家倒要听听这小妖女说了什么浑话。”
“那妖女见过京城第一美人妙嫣后竟然大逆不道评论太后。”
“说什么,快说,不要吞吞吐吐。”
小全子只得硬着头皮说“她说太后如果穿得亮丽一点,首饰多一点花样的话,太后会更胜这第一美人的风华。”
他未说完,一个茶杯就已经摔碎在地“一个小蹄子竟敢对哀家评头论脑,那个劳什子第一美人也敢拿来和哀家比较,哼!”
“对对,太后是何等尊贵的人,这京城第一美人自然是比不上太后的高贵,太后请息怒。”
“继续派人盯着宁心殿。”太后冷笑了一下发令。
却见小全子看到尾处后哭丧着脸跪在地上回道“太后,这下面是万岁爷的字,他说如果奴才再派人过去宁心殿的话,万寿宫就要重新安排新的总管,然后再把奴才用乱棍打出宫去。”可怜的太后,在万寿宫呆了不到一年时间,总管却不知道换了第几任。
“皇帝还说了些什么。”皇太后叹了口气,自从皇帝成年后,她一直就屡战屡败。
“万岁爷在后面有批注:二皇子之所以在夏天和他一样阳光,指的是晒得和他一样黑,另外,他谢谢太后的关心,他也不打算换万寿宫的总管,所以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把自己的起居注传到万寿宫供太后详看。”
宁心殿,秦梅端坐在一旁,无聊,可以管教的对象走了,这日子有点难熬,聊聊八卦吧,上面那个正儿八经的皇帝不合适,而且他是个暴君,小人,骗子,猪头,王八蛋,臭男人。
她恨恨的想,他一直嫌她行为举止不够端庄,好,她改,选了最有诗意的吹萧行当,顺便丰富一下气质。
不就是根基不好嘛!万事开头难,这小人竟然说她吹的萧呼呼啦啦的恶心,直听的他全身筋骨错位,没收了她的萧。
另外,圣母皇太后改了宫里的衣饰风潮,一反之前的清贵,插了满头的金簪玉花,衣色更是明艳大胆,没等她跑去看太后的骚包样,那暴君就拎着她耳朵明令不准私自离开他半步。
“姐姐,过来抱抱。”
不去,就不去,对于强权她要反抗到底,撒娇无效.
“我脚麻了.“
呸,苦肉计,她不会上当。
“扑通”是人体摔倒在地上的声音,活该。
不对,冰冷的地砖怎么会贴在她的脸上。
“臭男人,你干吗扑倒我。”女人生气了。
男人很无辜的在她头上说道“姐姐,我说过我腿麻了。”
天生的王八蛋!秦梅愤怒的想。
【49】 霜丧
秦梅生气了,后果很严重,皇帝一般不告诉其他人.
她很奇怪,除了不跟他说话以外,她的作息很正常,现在她正在他的面前大吃大喝,盐水鸭,很咸他是知道的。
她眼都不眨吃了半只,他刚夹起另外一只鸭腿,一阵筷子风吹过,已经被她咬在嘴里。
咸,确实很咸,她已开始喝水,不过她想喝豆浆,看着她恋恋不舍的嗅着外面的空气,他就是知道。
热腾腾的豆浆来了,她开始像牛喝水一样的喝,他是看着她的小肚子慢慢的鼓起来,直到她弯不下腰。
消食,她散步去了,很晚,他舍不得睡,等着自己的妻子回归。
听到她在床边磨蹭了几下,还是爬了上去,好,装作睡熟,不经意一条腿搭了上去,失败了被她嫌恶的推开,然后冲着墙睡。
秦梅第七次从温暖的被窝爬起来去恭房,不该喝太多的水,以及豆浆,不过也好,让那个男人睡不了好觉,呵呵.
在外面散步的太久,喉咙在回来时已经干痛,她发誓下次决不吃鸭子,呼吸已经不顺畅,讨厌的臭男人腿还敢搭过来。
睡吧,睡吧,把他当作盐水鸭子,离他远点.
半夜,她裹成了个茧子,死睡的男人委委屈屈的只分到一个被角。
良心发现了,在他的鼻子下面探到气息很规律,秦梅知道他没有被冷醒,毫不客气的在他的头敲了两个包报仇,尔后把他推下床去。
喉咙很痛,不过不妨碍她的开心,把他重新拖上来的时候,感觉到他的手很冷,把厚厚的被子重新分配,自觉那枕头不舒服,索性歪到他的胸膛去。
夫妻没有隔夜仇,怎能会记得那么多。
旭华起来上朝时,看着躲在他怀里熟睡的秦梅,心里直乐,这被子怎么能够比得上人的体温舒服。
他坐了起来,哎呀,背怎么会发痛,怕惊醒帮梅,他自己捶了两下,然后继续他的早朝生涯。
昨晚秦梅起床了很多次,也连累他到了很晚才入睡,腰酸背疼应该是没有睡好的缘故,不知道她起床了没有.
没有,她很快乐的睡.
要不要叫她起床用早膳,如果叫醒她,她会不会生气.
他的手扬起了很久,最终收了回去.罢了,让她睡个安稳觉.
抚摸了一下她的脸,起身就要走.
人就已经醒了.
“早上好,华儿。”声音哑哑的,鼻音明显加重。
“会不会染了风寒。”他担心的问。
“大概是吧!”她窝进他的怀里“早上有事吗?”
“皇祖母病了,呆会去一趟,你病了就好好歇着,政务不繁重,下面有臣子处理,等我回来陪你。”
“去吧,去吧,我还没有生完气。”秦梅打了个呵欠,想继续梦周公,却见他站起来有些吃力。
他的腰以前受过伤,昨晚冷了一下,又被她用脚踢了下去,是在酸痛吧!
“我不睡了。”她突然精神起来,迅速的收拾了一下,不一会神情气爽押着皇帝去用早膳.
尔后正式拉着皇帝去上刑---擦药,到底把皇帝痛的嗷嗷叫.
秦梅一边帮他擦药膏一边低声警告他“小声点,你叫的那么大声,别人会以为我在大白天对你行不道德之事。”不一会她又陶醉了一下说“我的声音现在比你的有磁性多了。嘿嘿。”
宁寿宫内,太皇太后躺在床上心想她已经撑了很久了,丈夫走的时候,儿子尚小,舍不得随丈夫去,然后儿子去世了,白发人送黑发人,来不及伤心,孙子还小.
当今的皇帝不是她最喜欢的孙辈,她最喜欢谁?她也说不清楚.
这阵子梦里经常出现禧妃的儿子伸着莲藕般的小手要她抱,想着她便打了个冷颤,对于这个孙子,她是亏欠了许多,所以上天才派来秦梅惩罚当年的主事者.
她环顾了一下自己的两位儿媳,低声道“哀家的日子不多了,有哀家在,你们两个人有许多事做不得主,如今哀家若去了,这宫里少不得来一次天翻天覆地。”
“母后。”皇太后傅氏忙上前去扶起她的身子,眼泪跟着流下,太皇太后是她在宫里最大的靠山,若她去了,皇帝是恭氏所出,她在宫里还有什么势力可言,自己的母族被皇帝清除的差不多,如今只剩这皇太后的尊贵名号,幸好皇贵妃生了一位儿子。
太皇太后拍了拍她的手,而后挥了挥手要圣母皇太后到她的身边。
两位皇太后一起扶着她坐起来。
“秦梅是个祸头,我们都知道,这苗子若是早早发现了,斩草除根还来得及。”太皇太后突然出神的想,当初禧妃的五皇子约摸就是这样去的,自己儿子对他的宠爱实在太过于明显,这个孙子显然比他的父皇高明很多,只是稍多了一点,却恰到好处.
太皇太后回过神来,抱歉的对着两位儿媳看了一下,她先看了傅氏一眼,这儿媳出身高门大户,显贵而华,总是高高在上,所以自己的儿子不愿意与当年的冰美人相处,不过对于国母一职,她是胜任有余.
再看看恭氏,这位当年胆小卑怯的女子,母凭子贵,已经胆粗气壮,儿子虽然不太顺心,但顶着生母的旗号,皇帝也不敢对她怎么样.
“皇帝总说他从小和她一起长大。”圣母皇太后幽幽的说道“皇帝那时候的作息明明就在我们的掌控之中,可是从来没有发现她的踪影。”
“先帝当年虽宠爱禧妃,但是她时常劝先帝雨露均沾,是儿媳没用未能为皇家生个一子半女。”母后皇太后叹了一口气,树大招风,禧妃纵然贤慧,但她的儿子始终未能逃过劫数。“秦梅那妖女心机深沉,看她独宠多年便知,皇帝也为她费尽心机。”
太皇太后眼中的精光一闪而过,她淡淡说道“你们打算怎么办?”
“长痛不如短痛。”圣母皇太后决绝的说,还有一件她没有说出来,刚刚御医向她禀报过,太皇太后过不了新年,只要等国丧的时候,皇帝未免顾此失彼,正是下手的好时机。
母后皇太后忽然牵起她的手带些哭音道“妹妹,你这是以身犯险。”只要秦梅一去,后宫一众妃嫔少不得要受益。
太皇太后咳嗽了一下,声音稍带些颤音说道“皇帝有你这个母亲也算是有福气,放心,哀家虽然现在不中用,后面的事,哀家可保你无后顾之忧。”
两位太后出了宁寿宫,外面的朝阳灿亮的照耀着她们,扬眉吐气的心情比起不舍之情占尽了上风,几天后或者一个月后,这后宫里最大的女主人很快就要易主,她们两个人相视一笑,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两个心怀鬼胎的女人回了各自己的寝宫,等着进一步的消息.
腊月,太皇太后驾薨,享年六十六岁,她经历了三朝帝王,经历过无数次风波,冷看后宫斗争,虽位至尊崇,但是早年丧夫,中年丧子,孙子初登位期间,她也操碎了心,两位儿媳纵容外戚,那些外戚并无国事根基,许多民生事沦为殃民之策.
成年的孙子以雷霆万钧的手段斩尽后宫与朝廷的联系,其中少不了她的调和,孙子才不致背负不孝之罪名.
临终前几天,孙子跪在她的床前,聆听她的最后一次教诲,后人所知道的是太皇太后至死也保住了自己家人的荣耀,德妃荣升为贵妃,常亲王的大儿子晋为郡王兼为镇国将军……
她生前偏爱的罗旭光也有了恩旨仍为福郡王,虽然福郡王没有了任何实权,但他已经可以进宫晋见太皇太后的最后一面.
皇帝亲自扶灵直到下葬的地宫,那个风水宝地离京城的路程并不太近,所以皇帝没有一个月是返不回皇宫.
当托病在床的两位皇太后在皇帝出发后赶到宁心殿去驱杀自己的心头大恨时发现,应该去扶灵的皇帝蓦然还在寝宫中.
“皇帝你怎么那么不孝,连皇祖母都丢下了回宫。”
安和皇帝冷冷的看着她们“祖母临终前有吩咐,嘱咐孙子第一天出发时要在夜里赶回怕的是两位母后会伤心过度,所以皇祖母特别要求两位母后以后安心在万春园养老。”
太皇太后出卖了她们,两位皇太后似乎看见太皇太后躲在她们看不见的空间里笑逐颜开,这太皇太后至死都没有交出后宫中女人最尊贵的位置。
眼前这张手谕书里略有些歪斜的毛笔字,显示出太皇太后写字时已力不从心,但是她坚持到了最后,没有无后顾之忧,太皇太后真的再也没有后顾之忧.
安和二十二年春,母后皇太后和圣母皇太后玉体违和搬到了万春园养老。
同年夏天,安和皇帝下旨常亲王涉嫌藏有皇家禁品,革掉亲王品位,儿子受到株连削去镇国将军,仅为郡王,皇权路上不允许有双赢的买卖.
骄阳似火,安和皇帝放马在皇家御苑里满意的看见两旁挡路杂七杂八的东西已经一扫而空,蓝天白云下,他尽情的驰骋在御苑里。
罗渊祥,罗渊平,罗渊文,罗渊武跟在他的身后面,连年纪最小的罗渊荣也似模像样的背了一张小弓奋力的想赶上他们。
【50】 新夏
六个臭……不不,三个臭男人加三个小鬼头踏入饭桌前,洗手,洗手,满脸都是汗,小五最干净,秦梅奖励性拧了一下他的脸蛋.
桌上,小五突然发问“母亲,做什么事是最痛苦却又最快乐。”
旭华刚想说话,但是看见秦梅一脸兴奋的模样,就吞下了要说的话。
“拉肚子。”很实在也很粗俗的答案。
“食不言寝不语,吃饭。”一家之主终于发挥了他应有的作用,阻止消化不良的话题再继续下去。
五个皇子很安静的先喝汤,汤煲了很久,味道有点微甜,飘浮在上面的肉丝,也被消灭掉了。
随后放在他们面前的是一盘黑糊糊的碎米芽菜(菜干,豆角干,酸菜,咸菜切成米状,烘干后再用香油爆炒),不好看但闻着很香,旁边有一小盆肉酱,围在它们四周的是酿苦瓜,糖醋排骨,青菜,酸笋豆腐丝,一条鱼,最后是一道荤凉菜。
“你们出去一身都是汗,所以凉拌不能那么早吃。”秦梅稍稍提醒了一下。
喝完汤,然后是米饭,奇怪的是,饭不是平时吃的梗米,是粗粮(其实是竹筒饭),是下人吃的米饭,二皇子心里抱怨了一下,但嘴上不敢说,三皇子吃了一口就查觉到米饭里有竹子的香味,四皇子只要和父皇一起用膳就满心欢喜,所以不在乎吃的是什么。
大皇子比较有经验,先不吃,侍候用膳的太监熟练的在碗上铺了一层碎米芽菜再浇上肉酱,二皇子看着大哥吃的津津有味,就放弃吃排骨的愿望,他再试着吃了一口,微酸的碎米芽菜混合着肉酱再加上粗粮竟然让舌头感受到另外一种奇异的美味,而且米饭里竟混合着竹香味。
桌上的青菜消失的很快,碎米芽菜也很快空了,肉酱也见底了,蒸鱼和酸笋豆腐丝次之,但还是干净了,遗憾的是当二皇子在犹豫要不要吃第三碗饭时,排骨和凉拌也不见了。
很家常的一顿饭,二皇子三皇子四皇子却吃得心满意足,他们总算知道大哥的身子板为什么会那么壮实。
夜空下,二皇子罗渊平和三皇子罗渊文百般无聊的凑在一起,远处的宫室里隐隐传来太医的脚步声音.
“不知道父皇怎么样了?”罗渊文幽幽开口道“我们又不能过去看,可能小五有特许。” 耍离间计,他也会,别想渔翁得利。
罗渊平瞪了他一眼,哪壶不开提哪壶,他的母妃现下是后宫中最尊贵的女人,只有小五的母亲是他的心头之患,若母妃是母后,他就是嫡子,太子,下一任的皇帝。
“中午父皇吃饭的时候还好好的,晚上怎么就病了呢?”罗渊文继续自言自语。
“大哥和皇姑一旁陪着。”罗渊平心头好不气恼“小五年纪小还不是对手,可是日益受重的大哥有极大部分成为下一任金朝皇帝的继任,前些日子,夏国的邦主来朝,那国主知道大哥是皇长子,那态度不知道有多热乎,大哥还在那里摆架子连夏国的公主都瞧不上眼。
父皇也由着他,罗渊平重重的一拳打向旁边的凉亭柱子,忍忍忍,自己的母妃只会叫自己忍,忍字头上一把刀,难道要把自己忍成乌龟王八蛋,被人踩在下面,子凭母贵,大哥是什么东西,他的母妃不过是四品官员的女儿,自己的母妃却是几朝重臣的家世,除了比他晚出生,自己哪一点差过他。
他看了看不知所措的罗渊文,计上心来“三弟,二哥真替你不值,大哥眼里没有你和贤母妃,一天到晚只会带着小五拍皇姑的马屁。”
“哦,这个我也知道。”罗渊文委屈的说道“二哥,你不也一样,当年大哥是先养在庆福宫里的,他跟你也不亲热,再说了,你现在还在庆福宫跟母妃住在一起,但是大哥早就分到隆福宫了。隆福宫可是父皇当皇子时住过的。”
“那也亲不过你,你和他是同一个娘肚子出来的。”罗渊平反驳道“现在看来,好像小五才是。”
“二哥你这话,我不爱听,小五也是我弟弟,他小,大哥护着他也是应该的。”他的脸上没有半丝犹豫的说道“小五确实很招人疼。”他把全部不满压在心里的秘密角落,他心中冷笑了一下,自己的母妃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大儿子被别人养了十几年硬是没有吭声,他也能,看谁笑在最后。
罗渊平怪叫了一下“兄友弟恭,老三你是好样的。”这宫中各人有各人有算盘,这弟弟装的太像了,没有一丝不快,不是正常反应,真把他这个老二当成是草包,罗渊平盛怒过后,脑子很快清醒过来.
寝宫内,秦梅搂住旭华,再次用手探了探他额头上的热度.
“你的年纪白长了,回来出了一身汗,还敢冲冷水澡,脑子哪里去了。”
旭华呻吟了一下回道“姐姐别说了,我头痛,等我好了再来唠叨,本人一定洗耳恭听。”
嘴巴可以闭上,但是手下不能留情,他的头上很荣幸的起了两座高楼。
“小德子,药熬好了没有。”
“娘娘已经好了。”小德子小心翼翼的把手上的药碗放下。
“出去吧!”旭华突然出声。
“是”小全子捂着嘴不敢笑出声,这万岁爷越大越怕喝药,所以他喝药的时候不许有杂人在场,怕有人看见他喝药的苦瓜脸。
不一会,有另外一位太监上来收碗。
奇怪的是,他弯腰施了一下礼,就对着药碗细细的察看起来。
“有没有多了其它的东西。”旭华已经恢复成正襟危坐的模样。
“有,不过无事,只是症状会更严重一点。”太监压低了声音说道:“奴才会尽快查清今晚有谁出入过药房。”旭华朝他使了一个眼色,他立刻很大声的说道“万岁爷已经进完药,传膳。”说完顺手把药水倒进旁边的花盆里。
秦梅重新把他抱在怀里“不吃药行吗?”
“不是什么大事,像你说的,多喝水就行了。”
她叹了一口气,看到传膳的太监来了,就闭嘴不出声。
旭华贴着她的耳朵说道“不用担心,又不是次次都会遇到这种情况。”
“你是病人。”她正色的说道。
“遵命。”他重新扮演好一个病人的角色。
秦梅沐浴完后,旭华已经笑逐颜开对着她说道“没事没事,这行宫里头的太医是个新手,头一次给我开药,熬药时不小心放多了药。”
“真的吗,没骗我,怎么会是个新手,不怕……”秦梅疑惑的问。
旭华弹了一下她的脑壳。
“哎呀,小人,怎么玩起小孩的玩意。”
旭华趁机欺身上前闻了一下她的味道“好香。”
“别毛手毛脚的,我问正事呢!”
“我不对你毛手毛脚,难道要叫别人对你毛手毛脚?”他睁大了眼睛问“我做的也是正事,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女人这个时候最是冷落不得。”
“讨厌,谁如狼似虎了。”秦梅成功的被转移了话题,没有再追问下去。
半夜,旭华悄悄的起了床,静静的出去.
一直装睡的秦梅睁开了眼睛,果然有些事情是不能让她知道的.
没多久,旭华回来了,没有偎到她的旁边,但她感觉到洒在他身上冰冷的气息.
第二天他睡过了头,秦梅没有像往常一样吵他,只是静静的看着他熟睡的脸.
她伸出手要去抚摸他,豆大的泪珠却滴在自己的手心里.
另一厢,大皇子高兴极了,他收到东平的最新画像,抽长了身躯,包子脸开始进化成鹅蛋脸,不但如此,他欣喜的发现,东平竟然动手写信给他,讲述她在外地的生活.
据他所知,展溢没有收过她的信,看来东平已经决心与过去的生活告别.
展溢中秋前就要成亲了,他焦急的查问东平的下落.
今日他见大皇子的心情不错,便旧调重弹“大皇子,是不是东平有下落了。”
“等着收新婚贺礼吗?东平不是托本皇子交给你了吗?”
“不,不是的,我跟东平多年的兄弟,如今我要成家了,自然也希望东平能和我分享。”
大皇子收了笑容,正色道“展溢,本皇子就老实告诉你,东平,东平,其实有龙阳癖,她离开你是迫不得己。”
展溢却笑了起来道“这种玩笑少开,东平可没对我动手动脚的。”
大皇子深呼吸了一口气道:“她是真的喜欢你,如今良人结婚了,难道要她在你的喜宴上断肠,东平是不会再回来了。”他沉重的低下了头“为何东平喜欢的是你不是我。”
这句话成功的让展溢拉开他距离,他可不愿意成为娈童。
大皇子哈哈朝天大笑道:“我不喜欢武夫,我喜欢东平。”
没等到展溢消化这个消息,大皇子捶了他肚子一拳“本皇子不是什么龙阳癖,不过却是喜欢东平,你自己好好想想,以后不准再问东平的事了。”
“难道东平是个女的。”展溢冲口而出。“不可能吧!”
大皇子继续嬉皮笑脸回道:“这准新郎倌可真好骗。哈哈哈。”
这句话让展溢松了一口气“大皇子真是太太……”
“太什么太,这天的太阳倒是不错,快回家去,本皇子准你假,回去看那些帮你刷屋子的工人有没有偷工减料。”
“谢大皇子。”乖乖,这大皇子竟然学会了耍人,回去要让芳安和阿萍知道这个消息.
【51】 请君入瓮
中秋节前夕,展溢终于如愿以偿去迎娶振武门副门主的千金,许萍.
辟辟叭叭的爆竹声,满眼红色的世界,在东平的眼里只是冬天的红色飘雪,她抑止不住的心痛,在他成亲前一夜快马回到京城,就是为了再看一次那魂牵梦绕的身影.
一身女装的她独自住在离展溢家最近的客棧.
透过帘子,吹吹打打的喜乐犹如锤子重重的敲在她的心头上,展溢,她的---兄弟.
往事在她的脑海里一一浮现,开心的展溢,受伤的展溢,不问情由包庇她的展溢,被她带坏一起淘气的展溢……到头来害羞的展溢牵的是别人的手.
多少年了,心中堵塞慌闷的声音化作哽咽,她把头埋进被子里,任那泪水放肆的流下.
结了帐,人独自离去,路上看见喜庆洋洋的展溢坐在高头大马上,她挤在人群里死死的盯住他,这茫茫的人海里,展溢再也分不清他就是她.
郊外的马车里,秦梅已经在车上等她.
“你这孩子。”看着她红通通的眼,秦梅不好再责备她的迟到,爱人成亲了,新娘不是她,任谁也伤心。
远处传来马蹄声,汗流浃背的大皇子跳下马,粗粗的抹了一下脸上的汗“终于赶上你了。”
“不是叫你不要来嘛!怎么就来了。”东平还是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兄弟,话不是这么说。”罗渊祥大力的拍上她的肩,立刻把她痛的嘶牙裂齿“我现在是女人,不是你的兄弟。”这臭小子懂不懂什么叫怜香惜玉。
话刚落音,皇长子的大脚已经踩到她的鞋面上“少来那一套,有空咱俩过过招,展溢那臭小子缩手缩脚的,不过瘾,实在是手痒了。”东平听到展溢的名字,心痛莫名,未等到她黯然神伤,罗渊祥的大掌已经扇在她的后脑勺上“临走前跟本皇子比划比划。”
秦梅一旁叫好,罗渊祥以退为进,跟东平称兄道弟,又一反常态,行为粗鄙,要就是转移东平的注意力。
东平气极自然迎战,她心浮气躁,没多久就被罗渊祥用擒拿手擒住,还顺便在她头上留了个包。
“娘娘腔。不中用,文不行,武也不行,看来本皇子不认天下第一这个名头还真不行。”罗渊祥非常骄傲的自称。
“少来。”今日的耻辱,东平铭记于心,她气极败坏的说道“你等着,本姑娘年底回来给你好看。”没说完,头上飞来一个包,她忙用手接住,掂了掂份量不轻,顿时眉开眼笑“你再揍我一次,再来点银子行不行?”
罗渊鄙视的看了她一眼“就你那点武功,还不够让我打三个回合。”说完骑上马就走。
东平却不依不挠的要跟上去“来嘛!我绝对不是三脚猫。”
罗渊祥骑马飞驰,“你是软脚猫,没意思。”坐骑的马尾巴一扫,不巧正落在东平风张开的嘴巴里。
“呸,呸,呸。”某女人在吃了一嘴的马尾巴毛后张牙舞爪的发誓“罗渊祥,我发誓,下次回来后一定会三脚猫功夫好好关照你。”
转头一看,却看见秦梅抱着肚子笑痛在车上,原来罗渊祥给她的小包,里头装的全是石子,那里还有一张纸条写着大大的五个字“你比猪好骗。”上面画了她的头像,却添了一个猪鼻子在脸上。
立刻,惊天动地的吼叫声“我跟你没完。”声音响彻大地,顺水而下的鱼类以为地震了,忙倒回游,这年头移民也得找个好地方。
拉车的老马禁不起吓,竟然失禁,马尿洒在东平的鞋面上,典型的祸不单行,东平恨恨的把鞋子脱掉扔进旁边的水沟里。
这时老马嘶叫了一声以表抗议,马尿是献给小草的精华,怎么可以随便浪费。
皇宫御书房内,旭华抱着秦梅坐在书桌后面,他把下巴搁在秦梅的肩上,圈点着大皇子将来要娶的皇子妃.
“这个不行,太瘦了,成亲时,来一阵风刮走了,渊祥到哪里要新娘去。”秦梅不耐烦的把他的下巴移走,也把第一张画弄走。
“这个也不行,太高了,比渊祥还要玉树临风。”秦梅毫不犹豫把第二张丢开。“不行,不行,这个长得太胖了,到时谁压谁。”她再次把第三张扔掉。
她看了几张心中愤激“渊祥才多少岁,那么快就要定亲,模样是圆是扁全靠画啊!”她咬了一口旭华的手“听见了没有万岁爷。”
回头一看,旭华一脸奇怪的应她“十五岁也不小了,想想我当年……”
“当年怎么了?就是我当年长得太漂亮了,所以你想先下手为强。”她小声反问,顺手在他脸上拧了一把。
旭华搂紧了她“贤妃已经在门外跪了几次,再跪下去,你的名声就有可能不保了。”
“为人父母的总是为自己的儿子好,我问过渊祥,他说想要再出去历练,一出去,最少也得一年半载的功夫,不愿意现在迎娶皇妃,他老说女人就是哭哭啼啼的水人,一见着她们含着泪,什么不合理的事,男子汉也得低下头。
秦梅说到一半,笑了一下“这不,这孩子也让贤妃吓怕了,去一次就被她啰嗦一次,不但如此,她身边的宫人总是附和,一并朝臣见了也和声,害得他这几天只敢呆在书房里加紧用功,平时不爱练的功夫,也装模作样的爱上了。”
“姐姐不爱哭。”旭华啃了一口她脖子上的肉“你要闹事的时候无非是用无赖的手段,近来倒是进步,会说官话了。”
是在暗示她有话快说吗?秦梅扭了一下身子“好端端的为甚么要哭,东平也不爱哭。”
“东平倒是个好孩子,至少比祥儿身边的那展溢来得重情重义,只是身份未明。”
秦梅拉着他的袖子笑道“她在我们眼皮子底下长大,什么为人,我们至少知道,外面的女孩儿全是朝臣们道听途说,真正的本性,我们真不清楚,东平的身份,你帮她找一个就是了。”
“这个得想想,她吃了致阴草,我想要抱孙子可有点难了。”
秦梅立即扯住他的耳朵吼道:“你说的是什么话,当年我的肚子也蹦不出一个儿子,难道你因为这样就敢不要我了吗?”
“耳朵,耳朵先放开,呆会外人见了,面子就没了,有事好商量,有事好商量,平时里,我只求姐姐画幅画,少不得三请四求,难得你有事求我,我总可以趁机要求一下吧。”
“哦哦,这样。”秦梅顺了顺他鬓间的毛发晃悠悠开口道“早说嘛!我今晚帮你画一幅像。”
让皇帝一动不动坐上几个时辰,再把他画成四不像,气扁他,秦梅笑呵呵的在脑海里想像着,到时一定不穿外衣,只穿上让他喷鼻血的肚兜在他面前晃来晃去,哈哈,让他做一回身不由己的柳下惠.
事实上,当她勉强穿着肚兜出来晃时,却敌不过天气的变化,她掩住嘴连打了两个喷嚏后醒悟,自己在宫中已经养娇了身子.
小寒前夕,东平再度回宫,以待选的皇子妃身份进宫,不但多了一位战死沙场的将军爹爹,连祖宗三代前都修改的干干净净.
深夜里她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宁心殿旁边的小花园.
秦梅已在那里等候她.
东平非常迷惑不解的等着秦梅答案,不是她太乖,而是秦梅脸上很明显的写着“你敢先开口质问我的话,我就一脚把你踹成穷光蛋睡在大街上.”瞪她,她才不敢贸贸然开口。
“俗语说的好,知人知面不知心,这次选皇子妃,乍一看这些少女全是温良恭顺,天姿国色,全是大家闺秀的良好派头。东平你这次的任务是帮大皇子摸底,你这次的身份是一位孤女,容貌又马马虎虎,杀伤力最差。”
刚说完,秦梅就瞧见东平抻着脖子打算跟人单挑的斗鸡样,不由生硬转道:“你的身份乃一代将门虎女,端的英姿飒爽,又不失为一代佳人,亲和力强,人见人爱,记住跟她们要打成一团,若皇长子得了一门好亲事,事后你的封赏并不会少。”
呸,东平越想越生气,凭什么让耀武扬威的皇长子以后妻美子孝,配他一个母夜叉倒差不多,她摸了一下后脑勺,那里还隐隐作痛,就是让那个下流的大皇子抓痛的。
咦!母夜叉,她脸上浮出恶作剧的笑容,到时候找一个泼辣嚣张的醋坛子给他作对,她乖巧的对秦梅应道:“梅姨,我一定会帮他找一个天上有,地上无,德行品德堪称优良的小姐给他配种,不不不是配对。”美差啊美差,哼,大皇子以后等着接招吧!!!
【52】 皇子妃
御花园内,一群活泼的少女虽然在森严的宫规下少言寡语,但是掩饰不住青春的怒放.
得知展溢已经高升去外地的东平止不住失落,称病躺在床上,但是由于秦梅交待的任务,不得不换了一身侍卫装陪在大皇子身旁指点美人.
“瞅见没,左边,不对不对,是穿紫色衣服的那位,哎对了,她就是忠国公的老来女,年方二八,比皇子大了一岁,俗语说女大一抱金鸡,啧啧大皇子你有福了,快来看,她多么有威严,把旁边的小宫女都气哭了,不不是骂哭了,日后你娶了她做,担保下人不敢造反。”忠国公的小女儿气焰嚣张,态度恶劣,最适合在大皇子的后院起火。
“唔,难道本皇子就没有威严?”
狗腿的东平忙不迭的表白忠心“大皇子贵气天成,仪表堂堂,威严公正,那种泼皮女人不要也罢,右边,坐忠国公右边那位,是贵南总督的女儿,心灵手巧,从不打骂下人,最最是和气不过,瞅瞅她的身形,好生养哦。”
罗渊祥看了一眼贵南总督的女儿说道:“我娶的是不是奶妈。”
东平干笑了一下“回大皇子的话,她作用大着呢,担保你冬暖夏凉。”
“怎么个夏凉法。”
“用过就知道。”
“哼!你再乱说,我就把你阉了做太监。”
“回大皇子的话,小的我也想做太监,无奈天意弄人,你也不必替我伤心,日后你做了王爷就把小人打发到浙南去做个盐官,这个伤心地我也不想留了。”东平唱作俱佳的演出了一场苦情戏。
“我让你做将军去,早早来个为国捐躯。”大皇子说的一点也不留情:“瞧你还是男人时活脱就是个小白脸,如今成了女人却难看透顶,性子又燥,重利轻义。”
“别以为我现在是女人就好欺负,我知道你是在妒忌我,当年我长得粉雕玉琢,风范非凡,跟你出去历练时,只因我眼高于顶,多少姑娘家破碎了芳心,如今我长得如花似玉,美若天仙,回个头……”
“吓跑老黄牛。”罗渊祥很快接了上去“少臭美,就你那德性。”很蔑视的看了她一眼。
“啊呀呀。”东平把他扑倒在地,准备拍死他。
两个小屁孩扭来打去,东平的长发很快散了一地,罗渊祥身上的裤子也被扒了一半,四只鞋子东一只西一只,还有一只在混乱中被扔到树上去了,最后一只鞋命大就挂在东平的头上。
“瞧你这模样就像个奸夫。”
“瞧你这模样就像个淫妇。”
两个人此时还念念不忘要人身攻击。
“最毒女人心。”
“男人靠得住母猪也会爬上树。”
……
这时小雪混着小雨稀稀落落的掉到他们身上,两个人很快忘记仇恨哆嗦着靠在一块。
回到隆福宫,东平很快的泡在热水里,皇长子级别比较高,有专用的温泉。
没多久东平穿戴一新,刚要回去,外面的冷风真吹得她缩脖子,回到罗渊祥的寝宫里,见他正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盖着大被子,一个箭步也窜了过去。她可不是自小生长在禁宫,受重重礼教约束的女孩,反正以前也同床过。
“你知不知羞耻,一个女孩子随便上男人的床。”
棉被真暖和,东平半眯着眼睛回道:“又不是没试过,你在害臊吗?喂喂,当年是谁提议去青楼见识见识,结果到了楼下就不敢上去,还有那娇滴滴的姑娘要亲你的时候……嘿嘿……某人逃的到处走。”
罗渊祥忙捂住她的嘴把她推到里边去“谁谁害羞了,算我怕你了,小点声,别让人发现了。”他又气又急,怕东平把他以前的丑事全抖出来,只得遂了她的愿。
偏偏东平大声对外面的太监说道:“大皇子有令,他有事要苦想,这里有本侍卫服伺就行了,没什么事你们就不要进来了。”
“欲盖弥彰,此地无银三百两。”罗渊祥咬牙看了她一眼。
“我知道,我知道,那两个是同义词。”东平挥了挥手“不用考我了,等我睡一个时辰就叫醒我。”她顺便把大半的被子拉到自己身上.
罗渊祥一觉醒来,旁边的位置已经空空荡荡,如他的心一样缺了一块大角.
新年将到,秦梅凑着热闹跟随旭华一同去体察民生,对联,年画,瓜子干果,各式各样的红灯笼卖得红红火火,为了过新年,妇人也赶着添些首饰,玉铺的老板笑开了怀,裁缝铺也不甘人后,到了午饭时间,赶制新衣的手还没有停下来.
旭华今日打扮成一个富家子弟,想过肥年的另一类人也跟在侍卫的身后,他们寻思着能摸上这个富贵老爷的一只玉佩,新年的日子就能肥上许多,无奈前面两个侍卫开路,后面跟着四个,左右还各有一个,跟着两条街后,他们终于没了耐性,消失在另一条小巷中.
进了一家中下的酒楼:得意楼,站台的掌柜一看到他们,挥走了小二,自己贴身上前亲自服务,就算贵客不要雅座,而是随大流坐在大厅里,他也不敢怠慢,看来掌柜的练成了火眼金睛,知道旭华的身份尊贵.
说书的人正在上头口若悬河的讲古,下面的人听一惊一乍,秦梅和旭华一桌津津有味的听着野史,左右两桌坐了八位侍卫,全部上了酒楼的招牌菜。
忽然听到外面吹吹打打的声音,敢情有人趁着年底进人口。
不过说客已经七嘴八舌的议论开。
“白发对红颜,一树梨花压海棠。”旁边桌上的一个酸腐的文人正摇头晃脑的卖弄他的学识。“可惜了这么一位千金小姐要委身给一个糟老头子。”
他旁边的茶客较为粗底,他大声笑道:“管她什么花,女人嘛就是拿来垫底的,无论她是什么身份。”他得意的看了一眼秦梅,旁边的人一哄而笑。
侍卫们刚想动手,秦梅却开口道“狗咬了人,难不成人还要咬回狗?”侍卫们便大笑着重新坐下。
酸腐的文人一听便拱手施礼:“夫人好利的话,我的兄弟受教了,请不要和他一般见识。”
“好说。”秦梅爽利回道:“请问兄台知不知道是哪头老牛吃嫩草?”旭华一旁微笑看着她,并不插嘴。
他旁边的茶客原本看着那些侍卫有些后怕,再看秦梅不介意,就大声插嘴道:“还有谁,就是贵妃娘娘家的二大伯,有皇帝撑腰,就算是六十八岁也可以照娶十六岁的女娃。”
话未落音,便被那文人敲了一下头斥道:“不要再多嘴了,少惹事。”
那茶客自以为小声的顶他:“就你那样缩头缩脑的乌龟样,这等地方,那些官老爷们谁会进来。”
这时上面的惊堂木一拍,唬了茶客一跳,却原来是上面的说书人已经到点休息,提醒未完的故事要下回分解。
这时秦梅招手叫门口的乞儿进来,把桌上未动的菜唤小二打包给她,那乞儿虽衣服上的补丁一堆,但一对大眼睛灵动喜人,口里不住的对着她说吉祥话,背后还跟着一位小妹妹,但是怕人许多,躲在姐姐背后只露出个头盯着小二的动作。
茶客眼红那些好菜,他起哄道:“这位夫人如此好心,你们两位姐妹不如跟了她回家,以后担保你衣食无忧。”
秦梅抿嘴一笑低声对旭华道:“养两个人不难,最怕老爷日后多了两朵海棠花。”
旭华敲了一下她的头正经回道:“宫里养的梅花够多了,养不了海棠,姐姐看着办吧。”
秦梅招手结帐,吩咐侍卫找到乞儿两姐妹的其它家人,给了银子给她们安家,便了了一桩事。
回宫后,贤妃已经在宁心殿等候多时,秦梅避到屏风后听他们说话.
贤妃行完礼后,便笑着对皇帝说:“皇上,臣妾有个想头,这新年差不多来了,索性来个双喜临门,让祥儿尽快完婚。”
皇帝侧头想了一下回道:“爱妃可有中意人选。”
“请皇上作主。”贤妃喜气洋洋说道“这大婚后,臣妾也不想祥儿太早出宫建府,只是祖宗的规矩立下了,再不舍也不行,所以想着能和他们一起过个新年。”
怪不得,她对罗渊祥的婚事那么紧张,原来是盘算着让罗渊祥早日搬出宫去。
启祥宫内,宁贵妃收到警示,说皇帝撞上了她的伯父大张旗鼓的迎娶小妾,忙遣了心腹太监派人到娘家撤了婚宴,把新娘仍旧送回家。
另一边她也急急赶去宁心殿想探听皇帝的口风。
外面的人通禀后,皇帝笑眯眯对着贤妃道:“今天人齐全部撞到一块儿。”
宁贵妃踏了进来,贤妃先对她施礼。
皇帝虽然免了宁贵妃的礼,但厉声对她说道 “宁爱妃,看好你的家人,免得坏了四皇儿的名声,如果再有下次的话,四皇儿就用不着你这个母妃了。”
宁贵妃听了皇帝的重话,吓的心惊胆战,连忙跪地谢恩。
皇帝一转头却软声对贤妃说道“爱妃,朕怕你挑花了眼,贵妃为人谨慎,就让她一起去看,朕头一个儿子的新娘可千万不能马虎。”
贤妃听了心里暗暗叫苦,皇帝当面斥责了宁贵妃,宁贵妃心里不爽快,对别人的好事肯定不上心,要等宁贵妃顺心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
【53】 命运花
冷月夜里,寂静的皇城内,只有议事殿还有灯火照明,守夜的宫人低着头守在外面任那北风呼呼从头上吹过.
白雪皑皑在月光里分外的剌目,偶有迷途,没有来得及往南飞的孤鸟嘶哑着鸣叫着在夜空中飞过,令人发瘆.
殿内响小声的交谈。
“儿臣已经很久没有见过皇姑了,不知道她身体如何?”罗渊祥低声问。
安和皇帝心事重重,良久哑着声音回道:“她素来极怕冷,这年的雪太大了,她老是抱怨喘不过气,嗓子干痛,又不愿意乖乖休养,精神稍稍好点便拉着你五弟四处乱跑。”
他右手握成拳,在额头轻轻敲了一下“祥儿,入选的女孩,你可中意哪一位。”
这话题一起,罗渊祥不禁有些忸怩回道:“但凭父皇做主。”
“可以随便作主吗?”安和皇帝看着自己的长子,戏谑的说道。
罗渊祥理直气壮道:“婚姻大事向来都是……”
“停停,祥儿再说下去,朕便作主让你娶了忠国公的女儿。”
“父皇。”罗渊祥大惊失色。
“与权贵联姻向来是皇室的规例,你中意的东平可是没有高贵的家世。”安和皇帝对着自己的长子突然起了戏弄之心。
罗渊祥正色回道:“和权贵联姻是一把双刃剑,妻贵而傲,然之世事难料,若它倒下,就是一种负累,父皇年壮,儿臣自有建功立业的机会为父皇面上添光,绝不靠女子之流。”
“好,有志气,不过大话好听,行事困难重重,单是你母妃那一关,便不好过。”安和皇帝突然拉长了声音,让罗渊祥的心高高的吊了起来。“这个黑锅你是让朕背定了。”
“谢父皇恩典。”罗渊祥听到最后喜不自禁,马上跪地谢恩。
这时外面传来秦梅的声音,准确的说是她的咳嗽声,旭华连忙迎了上去,拍了一下她的后背“那么晚了怎么还不歇息,当心入寒。”
“祥儿也在啊。”秦梅看到跪在地上的罗渊祥。
“起来吧。”旭华这时才记起,自己的儿子还跪在地上。
烛光下,秦梅的脸越发显的蜡黄,单薄的身子跟纸片人差不多。
看着他们两个一副末日来临的样子,秦梅笑了一声道“林太医他让我饿两顿,所以现在肚子饿的慌,睡不着觉。”
“快传夜宵。”旭华忙不迭的交待宫人.
罗渊祥知道这个时候自己最好退开,所以他笑着道:“父皇皇姑,儿臣有点累了,想先退下去。”
“准。”
“慢着。”
旭华和秦梅同时开口。
秦梅走到罗渊祥面前,用手搓了两下他的额头柔声道:“外面风大,别走那么急,最好和我一起喝碗汤再走比较好。”
一时间,罗渊祥心中溢满了融融暖意:“好,我也很久没有陪皇姑用膳了。”
宵夜过后,秦梅亲手帮他糸上披风送他回去。
第二天,旭华中午回去宁心殿,半道上看见罗渊祥宫中的人从宁心殿出来,他皱了一下眉头,把手置在空气中晾了一会……
一进寝宫,却见秦梅已经穿戴好衣物一幅打算外出的模样。
“姐姐今日的精神不错。”
“华儿回来了,祥儿今日请我去隆福宫,他养了一对鹦哥,说是会背诗了,我今日去瞧瞧热闹。”
“好。”旭华突然握住秦梅的手“姐姐多去走走,才不会发闷。”
“哎呀,华儿的手怎么那么冷。”秦梅惊叫了起来。
“不碍事,我头有点昏,休息一会就行。”他用手扶了一下头,坐在椅子上。
“不行不行,你中午还没有用膳,啧,这脸怎么冻的跟冰一样。”
秦梅脱掉大裘,派人去隆福宫说她不去了,然后用手搓旭华的脸,不久宫人端来了吃食,她亲自喂他吃,而他呢,就舒舒服服转坐在榻上,连手指都不用动。
静悄悄的午后,旭华心满意足的枕在秦梅的腿上进入梦乡.
不是他心胸狭隘,只是看到秦梅会被别的事物或人转移视线后,他就会不由自主的寂寞.
秦梅歪着打盹落空,一下子就清醒过来,外面的雪还在下,这时也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娘娘,礼部的金大人到了。”
“知道了。”她轻轻的回了一句,直起身子,腿很麻,旭华还香甜的枕在她的腿上,小心的移开他的头,塞了个枕头给给他枕上。
把他的脚移了出来,帮他套上袜子穿上鞋子。
这时旭华突然弹了起来急急道:“糟了睡过头,来……”他把那个“人”字吞了下去,因为秦梅最不喜欢穿鞋也要别人动手,他急急忙想自己套鞋子,却惊诧的发现,鞋子已经穿好了,他发傻的坐在锦榻上。
秦梅好笑的点了一下他的头道“我瞧你睡的香,就先帮你弄好,别急,未时还没有完。”把他搂进怀里帮他梳发.
捧着温水的太监步入进来,她拿着毛巾擦拭着他的脸,帮他整好衣领,就在她弯下腰之间,旭华看见秦梅戴着的手镯不小心退到了腕边……
长春园内,圣母皇太后支撑着病体想过新岁,宫女在喂她喝药,她的儿子恭恭敬敬的站在床前,像是有一种看不见的距离横跨在太后和皇帝之间.
“只有你和她过来,哀家其它的媳妇呢?哀家都快要死了,她不会连这点容人之量都没有吧!”太后讥笑的说道。
“差不多过年了,宫里忙走不开。过两天她们自然会来。母后别想其他的事,母后会很快好起来的.”旭华依旧恭敬的回话。
太后对他的说辞嗤之以鼻。 “对,宫里最闲的人就是她。”哼,别以为她在长春园就不知道那女人病的不轻,她恶毒的想,她一定要亲眼看着那个女人死在自己的前头.
冬天的白昼特别短,酉时长春园已经陷入了黑幕中,太后躺在床上,昨天她梦见自己初初进宫的那一天,和她一起进宫的还有韩贵人和贺贵人.
那时的皇后和禧妃一直无所出,先帝之所以选择当晚临幸她,就是怕韩贵人和贺贵人先生了儿子,那两位贵人家世骄人,先帝担心她们会压过禧妃.
儿子是出生了,可是她做为妻子的义务好像也尽头了,夜夜守着空房,和她现在媳妇们一样,她冷笑了一下,没有人想得到,当年正是她对五皇子下的手,呵呵一个默默无闻的庶妃,看似无害不争宠的女人,谁会去注意她.
她全部算好了,皇后无所出,韩贵妃和贺贵妃恨禧妃恨出了头,先帝肯定怕大行后,那两位蠢女人会对付禧妃的家族,自然目光会放在自己儿子的身上.
她葬尽最美的韶华忍辱负重坐在太后的宝座上,那一天在雕梁画栋,金碧辉煌,红墙黄瓦的皇城内,她终于有了做主人的感觉,可是千算万算错算了儿子的心,儿子青出蓝胜于蓝,比他老子有出息多了.
也是这个好儿子死死压住了外戚的势力,可怜她的家人未等到枝繁叶茂就被儿子砍掉.
算了,儿子是亲生的,打断骨头连着筋,可是他身边不该再出现秦梅,比当年禧妃更厉害的人物,也勾起了她当年受尽冷落不堪回首的日子.
想到这里,圣母皇太后喘了一口气坐了起来端起旁边的药咕噜咕噜的喝掉,她一定要活得比秦梅长久.
旁边的宫女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却不敢妄动,继续一动不动的站在太后的床边.
长春园的寝宫中,旭华握住秦梅的手,似乎她的热气已经挥霍一空,只余下冰冷留在手心里.
“我昨天晚上梦到我原来住的地方,华儿你知不知道我家乡那里的冬天不冷也不会下雪。”
旭华粗鲁的再搂紧她“姐姐现在会冷吗?”
“不冷。”秦梅嘻嘻笑了一下“人的体温是最令人舒服的。”她把头埋进他的怀里但手却伸了出去,她想拿到那本落在背后的趣野奇谈书。
她的小动作很快让某人发现了,他拿起来翻看了几页,很快扔掉“这种神怪书,你看多了小心晚上睡不着觉。”
她挣脱他的怀抱,把那本书捡了回来,当作宝贝一样揣在怀里“我要看,坏人乱扔我的东西,哼!”她咳了两下,歪在榻上不理他。
生气让她的脸浮了一丝红晕,坏心肠的旭华横抱起她打圈。“我坏不坏,再说我坏,我就转晕你。”
“不坏不坏,放我下来,我头昏,快停,是我错了,皇帝肚子能划一艘大船,饶了我吧!”旭华眉来眼笑的接受她的求饶,没想她一下地,狠狠踢了他一脚,然后飞快的跑出去。
旭华也跟着跑了出去,他脚长,气虚的秦梅自然跑不过他。
他挠她的痒痒,让她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她笑的鼻涕和眼泪乱流围着桌子转,而旭华正在努力的诱她投降“不要走,我保证不再动你。”
切,她虽然笑的手软脚软,可是眼睛还没有花,旭华的爪子很兴奋的抖动着。
“我不信。”她笑的没力气,只好手脚并用的围着桌子爬,抵死抗拒自投罗网。
不过某女人爬了两圈发现敌人没有追上来,她抬起头侦察敌情时,正好对上皇长子,皇四子和小五好奇的眼神。
她站了起来,拍掉手上的灰尘,对端坐在椅子上的旭华严肃的说道:“皇上,这桌子很硬实。”她扣扣敲了两下桌面。“唔,材质挺不错。”说完后,女人马上落荒而逃。
【54】 家训
旭华其实是极为淡然内敛的,秦梅睡了一天一夜还没有醒过来的迹象,他的手只是用力抠紧龙椅,血水沿着椅子汩汩淌下.
有个傻女婿到岳母家,舅舅留饭,偶尔给他叫了块冻冰。傻女婿觉得好吃,就用纸包了块藏在腰间,回家后对妻子说:“你娘家有好吃的东西,我带了块回来让你尝尝。”伸手摸腰,纸中冻冰全已融化,只觉得一片潮湿。傻女婿惊叫:“这狡猾的东西,撒了一泡尿逃走!”
前天晚上,她还讲了这个笑话给他听,他没怎么笑,倒是她自己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这傻女婿傻归傻,但还会疼惜自己的妻子,算不错了。”当时他淡淡的接了一句,掩饰自己小时候做的蠢事,那时多大,六岁还是七岁,偷偷的把冰块拿去给她降暑,结果被宫人怀疑尿裤子。
“姐姐,不要睡了,华儿带你去骑马。”他笑着去床上继续烦她。
“睁开眼睛,我做个鬼脸给你看。”
“姐姐,秦梅,妹妹……” 两根长指撑开她的眼睛,继续不耐其烦的唤她。
他期待着懊恼的她会抓下在眼睛上作怪的大手,露出她的牙齿啃一啃。
他的情绪掩饰得太好了,但空气僵硬让人很不自在。
“你比你儿子更吵。”秦梅突然坐了起来,打了个呵欠“你知不知道,梁太医好不容易弄出个安睡补神汤说至少能让我睡两天两夜,都让你给打搅了。”她头冲着墙继续睡。
“朕要杀了那个太医。”旭华咆哮如雷。“姐姐,你干吗不早说。”
“哦,我说过。”秦梅闭着眼神回答他“那时候你也回答了,还催着我要快点。”
“我怎么忘了?”旭华抓了抓脑袋伤神的想道,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
“怎么想不起来,那时候你害我嘴巴酸死了。”唔,嘴巴好像还在酸,早知道不要学A片的女优……
隆福宫内,小五围着桌子划着圆圈用四肢爬行,四皇子罗渊武装模作样的敲桌子,其中一人问曰有没有蛀虫,一人答曰,没有,材质还蛮不错滴。可惜没等到他们想到更新的台词,他们的伴读嚎叫着请求他们快去上课,伴读们最怕挨打次数可以刷新纪录.
至于隆福宫的主人罗渊祥对自己的弟弟的行为毫不知情,他只顾忙着和东平交战.
“男人婆。”
“哼!你妒嫉,上你的课去吧!”东平毫不在乎的摸了摸头上的金钗就着水面的倒影在自恋。
一个石头砸破水面,倒影变的支离破碎,皇长子满意的拍了拍手离去。
“幼稚。”东平毫不在意,摆弄着她的最新造型。
“展护卫,你回宫了。”前面突然传来太监的声音,她的心脏马上狂烈的跳动,哀怨的神情马上应运而生,她用眼角瞄了一下水面,嗯,恰到好处的侧面倩女版。
“哈哈哈,你果真是在装样。”去而复返的皇长子不顾形象的狂笑起来,无辜的太监用眼神提示,他是被恶势力威逼滴。
“晃格笨方子(放开本皇子)”东平终于爆发了小宇宙,用力的掐住皇长子的脸颊。
皇长子的手刚伸了出去,想推开她,没料到,东平的嘴一张马上咬住他的手指。
不好,湖旁有一棵树,树身有一条虫子的尸体,问题来了,刚刚皇长子狂笑时情不自禁的用手拍过那里。
“啊!”一位新进宫的宫女看见一位花痴女强行的含住大皇子的手指,双手还很暧昧的抚摸大皇子的脸,宫女尖叫了起来,开玩笑,领土危机已经发生了,她日久和皇子生情的计划还没有展开呢!
“你看见了什么。”皇长子的手指带着东平的口水正指着那位宫女威吓。
纵然如此,听到尖叫的宫人们呼啦啦来了一大堆。
“奴婢看见……”宫女研究了一下形势,决定女人何苦为难女人,“有一条鱼跳到了岸边。”
宫人们的眼睛齐刷刷望向结冰的湖面,那条鱼的力气真大,可以冲破冰层……唔那条鱼呢?估计它已经冲出皇宫了,他们自行下了结论,继续去修剪光秃秃的树枝,去抹一尘不染的梁柱,然后还有等待下一条鱼的出现。
晚上,小五圆滚滚的小身子以大跃进的方式冲进议事殿。
“父皇,父皇,看见娘亲了吗?”小五一进殿就东张西望打探敌情。
旭华道:“她说要早点去睡什么,哦美容觉,儿子啊你怎么惹了你娘,她说她的皱纹又多了一条。”
“哦”小五松了一口气,傍晚时份他突发其想让小李子给他当马骑,恰好被阿娘看见,结果被她一路追杀。他在大哥的桌子底下躲了很久才敢爬出来。
“哎呀。”小耳朵很快被人揪了起来。父皇好坏,竟然先麻痹他的思想。
“你就是叫破了喉咙也没有人救你。”秦梅杀红了眼,鸡毛掸子精确的落在小屁股右下角
的地方噼噼叭叭的开打。
等小屁屁半痛时,还得在墙角蹲马步,头顶一碗水,屁股下燃烧着一柱香,惩戒他警醒----人不是马,请不要犯老花眼病。
赶来求情的皇长子也成了难兄难弟,倒立并写十遍(包庇等同犯罪.)
凶残的女人拿着鸡毛掸子来回巡视,杜绝作弊行为.
安和二十三的新年在五皇子屁股消肿后终于来临.
朝中各位王公大臣借着皇宫宴会带着美丽的女儿进宫晋见.
两位太后在皇贵妃,宁贵妃,德贵妃的陪同下也回宫了.
大皇子的婚事迎来了四面八方的关心参与.
当然王公大臣们的眼光比较放的开,大皇子不喜欢不紧要,他们非常乐意皇帝老牛吃嫩草,反之也很乐意女儿吃二皇或三皇子这两棵尚在萌芽中的嫩草.
寝宫中,旭华疲累的倒在锦榻上,可怜他没有得到秦梅嘘寒问暖的关怀,她老人家反而围着他转了无数次圈.
“姐姐,你到底在干什么?”
“看你。”
他呻吟了一声,把女人拽到自己的怀里。“是不是我哪里胖了还是瘦了。”
“嘻嘻,不是。”她吻上他的嘴唇,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他,他长得像一块万能肉,吸引着各地地方的妙龄少女。
还是不要说了,他的手已经隔着衣服包裹住浑圆,牙齿已经开始卖力的咬开衣带。
她慢慢抚摸着他的头发,细碎的声音慢慢从她嘴里溢出。
不过某男人很快埋怨“姐姐你到底穿了多少衣服。”
“啊!”沉醉的女人很快清醒,并不识时务的回他“你穿的也不比我少。”
“你没有脱我的怎么知道。”
“我今天早上亲自帮你穿的。”
“你帮我穿,就要负责帮我脱。”旭华飞快的想到不用动手的好办法。
“那我的呢?”她也不想自己动手。
“如果我的衣服是单数的,我就负责帮你脱。”
“改为双数的好不好?”
“随你的便。”
话刚落音女人已经窃喜的开始数给他看,不久地上掉满了旭华的衣服还有秦梅被他撕扯烂的衣服……
过年好,过年妙,过年可以呼呼睡大觉,小五抱着枕头,裹着厚重的被子,心中非常同情大哥三更起床出去帮替父皇祭天.
正月十五闹元宵,五皇子一起约好去隆福宫,他们嘻嘻哈哈拿着精致的花灯各自献宝,皇长子年长兴趣稍减,不过看着弟弟们那么高兴,便不敢扫兴.
母后皇太后傅氏领着皇贵妃,宁贵妃,德贵妃,贤妃也在一起赏灯,明贵人,冬贵人小心翼翼的跟在她们后面,傅太后看着对面清冷的万寿宫,心中冷笑,她是特意的,借口圣母皇太后身体不好要静养,不准旁人探视.
她对万寿宫的名头更是嗤之以鼻,万寿,哼!恭太后能过得了三月就算不错了,圣母皇太后是什么人,不过是她当年的垫脚石,两母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一个阻路,另一个断路.
第二天,安和皇帝前往万寿宫探视自己的娘亲.
得到消息的傅太后早了皇帝一步去了万寿宫.
恭太后看见傅太后来了,刚想撑起病体起来,被傅太后好言劝阻“妹妹身体不爽,就不要起来。”
傅太后听见后面皇帝的脚步声已经差不多到了,两滴眼泪很快流了下来,声音也开始哽咽“昨夜十五,可怜妹妹……”她转半身过去,技巧的轻擦脸上的泪水留下泪痕,这样皇帝进来请安时,就能明显的看到她真的很伤心。
后到的韩贵太妃和贺贵太妃自然比不上傅太后的有心,特别是韩贵太妃一直疑心自己的儿子被皇帝下了毒手,更是做不出悲伤的表情。
【55】 好学
万寿宫内,皇帝亲自喂药给自己的母亲.
哪知太后不买帐,开言道:“若皇帝真是孝顺,就把秦梅赶出宫去罢。”
傅太后心中叫好,却微笑着劝道:“妹妹,先养好身体再说,别为那个女人伤了神。”一转头却对皇帝说道:“皇帝,妹妹已经病成这样了,要好好和她说话。”
“母后只管安心养病,朕自会处理。”皇帝放下手中的药碗,默默的走了出去。
第二天,皇宫里的流言四起,说皇帝情愿气死圣母皇太后也不愿意把秦梅送走。
晚上,万寿宫内来了一个不寻常的女子,一时间,寝宫内只剩下太后和那名女子,其它的宫女太监到门外守望。
“你总算来了,是为了那些流言,哀家向你保证,绝对不是从这里传出去的。”圣母皇太后冷笑的看着秦梅,她并不是一盏省油的灯,有些事情,她要通过别人才能办成。“昨天皇帝和她也在。”她口中的她就是傅太后,傅太后玩的小把戏,有什么目的,她是一清二楚。
秦梅有了上当的感觉,却并不示弱,她开门见山道:“不知道太后有什么未了的事要找我办。”
圣母皇太后得意的笑了起来,却又开始剧烈的咳嗽,可是秦梅却一动不动坐在她该坐的地方。
“你恨哀家是应该的,毕竟哀家没有给你什么好脸色,不过你不了解一个做人女儿和姑姑的心。”
圣母皇太后自己拿起枕头枕在自己的脑后“哀家不想成为恭家的罪人,如果你想洗脱皇帝不孝的罪名,你应该知道要怎么做?”
秦梅讥笑的回她“太后何尝知道一个做母亲的心,我的第一个孩儿就葬送在它祖母手上,为了我的孩儿,我可能应该亲手送某些人去地狱。”半年前秦梅已经知道了温泉事件,她能体会到旭华当年的用心良苦,但她心里还是郁郁寡欢,所以身体也时病时坏。
“五皇孙不也伶俐可爱,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皇儿对你情深意重,你总不能让一顶大帽子压的他喘不过气。”
“哦,原来太后就是这样为人母的。”秦梅嘲弄的笑她。
“哈哈哈……”太后愉快的笑了起来,捂着胸口咳嗽的更厉害“哀家生他,因他而荣,可是谁又知道当年哀家是怎样费尽心机的帮他,到如今他要把自己的表弟杀掉,而哀家却只能通过你来求情,秦梅你说说看,哀家这个母亲做的怎么样?”
寝宫内除了太后偶尔响起的咳嗽声,一时静的吓人。
良久沉默的秦梅慢慢开口道:“谋逆皇帝这个罪名很难说。”
“我以为你是个聪明女人,却也这般蠢,哀家这个侄子没有那么大的胆子,全是韩贵太妃和傅太后的功劳,傅太后想做太皇太后太久了,哀家的两个侄子,一个偿了你孩儿的命,做了太监,那孩子不到两年就没了,只剩下这个一直养在外面,才没有遭灾。”说白了就是国舅养在外面的私生子,不过那私生子医术倒有一手,于是便进了太医院,专职照顾皇帝的身体,可惜有一次他在安和皇帝病时放了一种能令皇帝病情加重却不会致命的药,如今被关在天牢里.(详见新夏章)
秦梅苦笑了一下回她“难道要我去为谋害华儿的人求情。”
太后闭上了眼睛回她“哀家的日子不多了,你看着办吧!”
秦梅轻笑道:“太后其实知道我是不会理这些事,你只是希望我的这张嘴给你通话,不过皇上确实是一个孝顺的儿子,他知道太后凤体欠安,所以皇长子的婚事可能会提前举行,不知道太后对皇长子的婚事有什么看法。”
太后又开始咳嗽,咳完后她叹了一口气道:“皇帝为了哀家好,哀家怎么会不知道,至于这皇子妃人选,皇帝说选谁,哀家就认定谁.”
谈话似乎在皆大欢喜中落幕,秦梅临走时再看了一眼万寿宫,宫殿真的很大,也很空旷。
这就是皇权背后的阴暗,母不母,子不子,她想了一下小五嫩嫩的小脸,不由缩着脖子打了个冷战.
寒风继续无情的吹斜雨丝,吹打在脸上冰冷如刀,这金朝最尊贵的家庭今年也冷得要紧,冬天是熬了过去,可是京城的早春并没有带来温润的气息.
三月在不知不觉来临,圣母皇太后在听到自家的侄子终于逃过一劫,心花怒放,那破败的身体渐渐有了起色,虽如此,事情的成功让太后却惊觉秦梅在皇帝心中的份量早己超过做为妻子的范围.
太后卯起了劲和秦梅相处,但是秦梅也不是傻大姐,只会无心无肝的过日子,纵然她有这个条件.她尽量的避免和太后相处,她自知不是太后的对手,过一两招还好,但是长期下来肯定会入圈套,她惹不起还躲不起,走,跟靠山培养感情去.
所以三月时,旭华惊喜的发现,秦梅很粘他,就算他忙到深夜,秦梅依然不离左右,不像以前那样经常去教训儿子,撩拔东平,再来就是逛大街,让他整天找不到人影.
很黑的夜,旭华抬起头,夜宵呢,怎么还不过来,他很饿,眼睛慢慢蓄满了火光.
“华儿来来,喝一点粥,我亲自熬的。”这时秦梅适时的出现了.
那粥是用慢火煮,加上咸骨头熬成,此时软烂香溢四散的在舌尖打转,瞬间他感觉到了满足,姐姐是没什么耐性的人,可是她却花了一天一夜去腌制材料,再守了二个时辰在炉火边。
“好不好吃?”
“很不错。”
秦梅拍了拍胸口松了一口气道:“祥儿也应该会爱吃,唔,小五也会要,明天我就拿过去给他们吃。”她低头数着指头,不知道东平要不要吃。
旭华飞快的喝完一碗,再来一碗,再来……一大锅粥就这样不见了,呜……祥儿,小五,你们的父皇辛苦,他饿就给他吃吧!
旭华发誓,以后夜宵不再吃粥了。
三月的一天小五被别人的一句话折腾了一天,好不容易等到戌时,就挪动了小短脚去宁心殿.
他小小的头颅只伸了半个到门口,旭华就开口“小五过来父皇这里,父皇很久没有抱你了。”
皇帝放下手中的奏折,把自己的小儿子抱了起来,没等他夸奖一下小五的学业有了进步(皇子的师傅半个月报告一次他们的学业给皇帝知道。)小五就瞪圆了眼珠子问他“父皇,为什么别人都说阿娘像杨贵妃那个胖女人?”
“呃。”这个皇帝被五皇子发出的问题一下子楞了“胖女人,谁跟你说的。”
“阿娘说杨贵妃身上有臭味(狐臭),身体又胖……可是为什么有人说阿娘像她?”
小五很认真的发表他的看法“是不是父皇喜欢阿娘又胖又有臭味?”
“这个,你娘不臭,又不胖不瘦,怎么会像呢!”不能说瘦,不然又有人诽谤秦梅是赵飞燕。
“哦,那是别人的眼睛有问题。”
“对,他们不但眼睛有问题,舌头也有问题,乖,小五从哪里听回来的?”
小五忙跳下他的怀抱,切,他才不会打小报告,阿娘说过,狗咬人,但人不能咬狗.他嘿嘿笑着转移了话题“如果阿娘不是父皇的杨贵妃,那阿娘是父皇的什么东西?”
皇帝刚想开口说秦梅不是东西,是人,可是那一排句子刚排组出来,他就知道不能说,而且总不能用肉麻的句子告诉自己的儿子,秦梅是他的心肝肉,那会损坏他英明,冷血的形象。这时宫监适时提醒道“万岁爷,吏部的何大人已经等候多时。”
“让他进来吧!”皇帝一下子就把问题忘掉了,毕竟国家大事比较重要,如果小五敢纠缠的话,嘿嘿秦梅还没睡呢。“小五去问你娘.”
“不问了,不问了。”小五马上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父皇,我先去睡了。”嘻嘻,的宝宝拐了个弯找别人问去。
隆福宫,皇长子正在阅读父皇发给的功课,那些功课都是父皇批奏过的奏折,要皇长子领悟其中批示的要领并写上自己不同的意见,很深奥的一门功课,所以当小五来隆福宫时,皇长子简直是飞出迎接他。
“五弟。”把小五晃来荡去,听着五弟的尖叫声,那是一件很清爽的事。
“咯咯……大哥,你说阿娘在父皇的心中是什么东西?咯……”小五已经习惯了在大哥手里做飞人,所以不怕反笑。
“皇姑是父皇的心肝,知不知道,笨五弟。”皇长子喘了几口气,把弟弟放了下来。“你问父皇了吧!你还是多把时间放在功课上面,身为皇子应该上知天文地理……”
小五马上接了过去“下知小草蚂蚁。” 皇长子用手戳他的小脸蛋“我还蜈蚣四条脚呢,哈哈哈。
“阿娘是父皇的心肝。”没等皇长子笑够,小五又用手比划了一下胸口道:“那大哥是父皇的小肚子,唔……”怎么大哥的脸色不太好看,对了,父皇没有小肚子。“难道大哥是父皇肚子下面的小弟弟?”
五弟怎么会想到那里,皇长子傻眼了。
“其实阿娘很喜欢大哥,上次出去骑马时,我看见阿娘在河边亲父皇的小弟弟.”
【56】 翅膀
秦梅对着皇长子有些诧异的感觉,这孩子怎么了,一看到她就脸红,这孩子已经十五岁了,皇帝已经派了专人教授他房中术,如果可以的话,皇长子可以对人体的奥妙先多方探索,难不成……
“祥儿。”不其然,这小子的眼睛不敢对视她“这几天你怎么了?”
罗渊祥吸了一口气,不一会又泄了气,如果让皇姑知道小五看过她和父皇亲热,小五肯定半个月都不用直立行走,改为四肢爬走。
“父皇想早些让我成亲……”他有点忸怩起来“可是……教我的人说了很多……”
秦梅轻笑了起来,这小子果然在害羞,在别人教他的时候,难免不会联想到她和华儿的生活,她能理解,想当年,父母白天在楼上亲热时她也不小心撞见过……不一会,她的心情又开始消沉了下去,记忆里,她还会想起母亲因为加班迟了一点回来,父亲满大街找母亲的情形……为什么当初那么恩爱的一对,能同苦却不能同甘,并且是以十分不愉快的方式结束。
她甩了甩头把脑海的记忆删除,“那是人生必经之路,不用畏之如虎。”金朝并不是一个开放的社会,所以她也不好说些什么。
很快的,皇长子已经忘记那些事,因为有更重要的事伤神。好不容易母妃和颜悦色的面对自己,但是听到自己喜欢的人是东平后,马上换来了一场狂风暴雨。
贤妃十分不满自己的儿子挑了一个无家世背景的女孩,纵然那女孩的父亲是一位英勇的将军,但早己为国捐躯,死人能起什么作用呢!所以母子俩进了一场十分不愉快的谈话。
事件的第二天,御花园内一群少女在东边的坐位看台上的戏,台上面正表演的入戏,不一会贤妃来了,她慈爱的看着台下面即将成为她媳妇的少女们,不过眼睛一转到东平身上,却成了冰刀刮在东平的身上。
东平可不是吃素长大的,行完了礼,她照旧挺直了腰板坐在该坐的地方,对贤妃的眼光毫不在意。
贤妃坐在首位,用恰到好处的声音问旁边的太监“这台上演的是甚么戏?”
“回娘娘的话,是凤求凰。”旁边一边乖巧的少女回她,贤妃看了一眼那名少女,不错,那少女是布政使的长女。
没多长时间皇长子也来了,他站在贤妃的旁边.
“祥儿,不要老陪在我的身边,去那边坐。”贤妃指的是布政使女儿的隔壁,顿时众多少女妒嫉的眼光转到了布政使女儿的身上。
“多谢母妃的美意,不过我想坐韩姑娘(东平姓韩)的旁边,正好能问韩将军的英勇事迹。”皇长子有礼的回自己的母亲“孩儿在宁心殿时,父皇常说韩将军在战场上的丰功伟迹,想必将门无犬女。”
“说的好。”未等贤妃横眉怒目,旁边已经传来叫好声,安和皇帝恰好这时候来了。
一时下面齐刷刷的跪了一大帮人。
皇帝满意的看了一眼英气的东平,金口一开钦点了东平的最新身份,皇子妃。
贤妃不敢发作,只能求皇帝再多加两位侧妃。
不过皇长子坚决不允,本来东平以为自己是陪衬,对莫名其妙成了主角有些不满,可是看到贤妃牙痒痒的神情,她就觉的得很爽,当场给了一个大笑脸给皇长子。
皇长子快刀斩乱麻的手段让皇帝十分欣赏,让人始料不及的是新婚七天后,皇长子被派去了苦寒的边关犒军并视察军情三个月,皇子妃坚决陪同,夫唱妇随赢得了朝中上下的交口称赞。
宁心殿上,旭华拿开茶杯,茉莉和茶混合的香味便扑鼻而来,是茉莉花茶,秦梅的杰作,天知道,他很讨厌茉莉花的味道,偷偷的看了一眼旁边的秦梅,神气的脸上显得很年轻,精力也不错,他思考了一下如果他不喝的话,秦梅会不会拿着杯子连水带渣的砸他.
前一阵子忙完了皇长子的婚事,想来旭华也得意,皇子妃韩东平虽不是太过于心甘情愿,但重情,自从知道皇长子不愿意只在京城看歌舞升平,执意访察民情,就开始立意相随,荣华易同享,就怕有苦难同享,儿子的眼光毕竟不错找了一个能同甘共苦的娘子。
他深吸了一口气喝下那杯花茶,很快口腔充满了香味,没有想像中难喝。
看着旭华像受刑一样喝完那杯茶后舒展了眉头,秦梅松了一口气,终于他也懂得接受新的物事, 若不是有朝臣来议事,她很想扑上去亲他两口作为奖励。
明媚的春光很快冲破寒冷笼罩在美好的日子里,飞奔的马如闪电而过,吓的秦梅惊叫连连
,不依捶向旭华的背。
震动的身形表示皇帝的开心,他是故意的。
“不知道祥儿东平和小五怎么样了?”秦梅被快马激的干呕了一下,望着外面的天空出神的想,小五知道自己的哥哥要走,死命要跟着去,如果不是他的年纪太小,估计已经成行,孩子长大了,一个一个要离开自己的身边,最终小五和他的四哥罗渊武也一起去游历了,是好事吧,秦梅也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只会一天到晚的摆着皇子架式,靠皇帝横行天下,不过膝下终于寂寞荒凉。
若不是来到这个时空,嫁个公务员,至不好,二十一世纪也是个交通发达的地方,还可以想去哪就去哪,可是在这里就这么熬著,就担心自己老了,胖了……一想那这些问题,不自主的叹了口气。
听到她的叹气,旭华把她移到自己的胸前亲密的对她说道:“所以孩子不能一辈子陪着我们,只有夫妻才会过一生。”
她抬着一看 他墨玉的眸子充满了她的影像,秦梅抿嘴轻笑,眸光瞬间灿烂夺目,没有轰轰烈烈,惊天动地的感人爱情故事,但这份温和的眷恋下,却让人感到格外的心动,她悄悄的握住他的手。 不是吗?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侧头回看他刚毅的五官,其实他并不是十分的英俊,相对来说她也不是那么的美丽。马已经停在山边,一轮下山的夕阳用最后的余晖温暖的洒在他们的身上。
谁也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事,或者明天她一睁开眼已经身在现代,那么现在就好好的留在他的身边,不管未来会是怎样的心情,至少她现在好好和他在一起生活的很满足,那人生便已经精彩。
后面的侍卫们赶上来后,全部静静的跟在他们身后。
晚上回到寝宫,山风徐徐吹来,案上皇长子叫人送回的信件已经摆在案上,不过有一封指定是秦梅收。
秦梅边看边笑,信有两张,一张是东平写的,另一张是皇长子写的,全是他们新婚的生活,无非是皇长子不习惯跟她睡一床,曾经把她踹下床去。
皇长子那一张是辩解信,他解释是因为东平老是爱做吃东西的梦,经常把他的手乱啃一通,且有时睡相奇差,有一次居然啃了他的脚。
她捅了一下旭华道:“当初,你跟我睡在一起时,会不会不惯。”
旭华把她捉到怀里坏笑道:“童养媳,姐姐说过自己那时是童养媳,你说说看,如果一个五岁的毛孩都嫌弃你的话,你做什么童养媳?”
秦梅捏了一下他的脸蛋,厚,那皮太硬,捏不起什么肉,便寻了他的嘴来拧,手指凑到他的嘴边,便被他趁机咬住.
她存心玩怄气,不理睬他,只管把自己的手指要拿出来,只见旭华拿住她手喊道:“姐姐越大越成了孩子了! 一时叹气,一时笑,我哄你也哄的辛苦。”
秦梅笑道:“你还说呢,小时姐姐长,姐姐短,哄着我一刻不敢离你,怕你孤单作落,
后来大了,如今越来越威风,哪有哄我!”一时挣扎着要跳出他的怀抱。“傻子,放了我罢。”
“我偏要做个威风的傻子。”旭华打趣,只管抱住她不放“许你抱我,不许我抱你。”
“什么时候的事,我抱你,是因为你那时小,现在大了,若祥儿早些做爹,你便成了爷爷辈。”秦梅拗上了,左摇右摆,晃着要挣脱他。
旭华偏不,狠命的挠她的腰间,让她咯咯笑个不停,秦梅不甘示弱手也伸了过去挠他,两人从椅子上滚了下去,笑作一团。
衣衫不整的两人正要互相打趣,只听外面的宫监敲门来报,新任命的科举考试官前来商议试题,在偏殿等候。
秦梅被唬了一跳,连忙爬了起来,命人拿了帕子帮他擦脸整衣。
这时案上的蜡烛爆了个花,一溜的宫女提着灯笼停在前头“我去去便回,等我回来。”旭华走时反复叮咛秦梅不可撇了他一个人独睡。
【57】 边城
大皇子夫妇花了一个半月时间来到边疆,整个边疆的士兵们都沸腾了,那是朝廷有史以来第一次派出皇子.
边疆的自然环境十分迷人,有峰峦重叠的高山峻岭,最高的峰顶上还有未化的积雪,山下的绿洲有平静的湖面,映照出纤尘不染的蓝天.草原上摇曳的野花瑰丽如画,土壤肥沃的盆地种着无数的瓜果令人垂涎欲滴.
军官们早早的排列等候他们的到来,另外也来了两个不速之客,是四皇子罗渊武和五皇子罗渊荣,是皇帝的口喻命令他们一同过去,秦梅并不知晓.
皇长子神情严肃的打量了一下士兵们的军袍,脸色,将军们不明白这个贵人的思路,只好默默的跟在他们身后,看他的举动,他们原以为这皇子只是过一下场,其实并不是,皇长子居然检查粮食有没有霉变,有没有渗上沙石,军衣是否暖和,尽管已经临近五月,但边疆的早晚温度相差极大,早上冷,中午热,晚上凉.
另外,皇子妃东平命人把犒赏的东西全部搬了下来,来到军营,她已经褪去华服,弃用金钗,穿的是布衣裙,头用蓝布包起了头发,她去军营一份份的分发东西,五皇子四皇子一旁帮忙.
最收买人心的就是两位小皇子每去一军营都要先鞠躬感游将士们保家卫国的英勇,皇长子和将军们共同进餐,两位小皇子每日起居作息与一般兵士无异一日三顿也不搞特殊去食堂和兵士们进食同样的饭菜,至于皇子妃更厉害,她和厨师都整日在食堂里包包子和馒头或掌勺煮菜.
晚上,三个人必须写下日志,记录情况和感想,然后由专人快马送回皇城.
一行人在边疆的军营里走走停停,声望也随之水涨船高.
旭华除了收到军营三位皇子的日志,也收到其他秘报,皇子妃的行为也算是及了格,皇帝自有心中的一把秤,渊祥是他的长子也有可能继承他的大位,其它邻国例如:夜国,高月国,南朝国,影弥国……已经掩盖不住他们的狼子野心,所以下一任的皇帝不同于他的守成,必须有铁血的手腕.
当然,皇帝没有把他的希望全部寄托在长子身上,所以还是派出了皇四子和皇五子,四子的生母身份低微,且体弱多病,抚养他的宁贵妃心好佛事,比较无心权争(就算有也让皇帝算计的差不多了),所以皇四子基本大部分时间和五皇子混在一起.
皇五子的母亲秦梅基本上是一位严母,从来不拉帮结派,为人外柔内刚,做事正派,且体恤民间百姓,在她的影响下皇五子懂得下层人的凄苦,人虽小也比较自律,所以从小也被皇帝带在身边听政.
皇二子和皇三子比较醉心交游,他们的母妃也不是省油的灯,如果不是皇子严禁与外臣来往,估计他们早就落下贤达的称号.
六月尾时,按皇帝的旨意,皇四子和皇五子继续留在边疆习武,但是皇宫内的圣母皇太后却一病不起,看光景最多只能撑到八月.
展溢和其它侍卫快马加鞭赶到.
他们一下马就听到笛子的声音,听,那是江南的曲调,远远的一个背影,看衣着就知道是一位少妇,她慢慢的转过身来,突然冲他一笑,很熟悉的感觉,他想也不想就向前迈去。
突然有侍卫出来拦住他。
他连忙掏出令牌“ 我是大皇子手下的二等侍卫,今奉了皇上的口谕,要面见大皇子。”
侍卫看见令牌知道是顶头上司,忙回礼道:“原来是展护卫,不好意思,小的奉命护卫皇妃,还请见谅,皇子殿下在西营军区,要不要小的派人送展大人过去。”
“皇妃。”展溢挠了一下头不解道:“真的是皇妃?我跟随大皇子多年,不过皇长子大婚时我正好在外地,所以不知道皇妃的模样,她是谁?”真是奇怪,这个皇妃很像东平,难道东平真的有一位妹妹。
那侍卫道:“是韩将军的女儿,别的就不知了,请问展护卫找大皇子是不是有什么急事?”
展溢这才想起任务,忙叫侍卫派人带他前去西营军区。
可惜的是展溢并没有西营军区见到大皇子.
那是因为外面有一股外邦的敌兵突然袭击边城的士兵,正好赶上罗渊祥在兵营,他二话不话就上马去迎战,将军们也觉着敌兵人数不多,正好给大皇子练习,所以也没有多做阻拦.
最后虽然胜利了,但是由于大意,有一位诈死的敌兵突然站了起来挥刀相向,幸好罗渊祥反应机敏,忙侧身,但是动作太大,结果从马上掉下来摔了个大跟斗,原以为没事,等回到半程时,才发现血已经流了一地.
但是罗渊祥知道是因为自己的大意才导致受伤,为了避免连累军营一干人等,他选择隐匿伤情,派人把东平叫了回来,因为东平跟他在外游历时曾学过一点医术.
所以展溢白等了半天也不见大皇子的踪影.
晚上,展溢总算见到了大皇子的面.
“参见殿下。”展溢一见到大皇子忙抱拳行礼。
“免礼。”大皇子免掉礼数,这时外面的帘一掀,东平端着两杯茶进来“展护卫是吧!今天下午对不住了,皇子去打猎所以累你久等。”东平和展溢差不多三年未见,声音已经变清脆婉转,身形变高了,就连相貌也柔美了许多。
听到东平的声音,展溢又是一拜“参见皇妃。”
“免了,听说你跟随皇子已久,皇子也没把你当作外人,以后在我面前就免了这些虚礼。”此时东平心中焦急罗渊祥的伤,所以见面的喜悦冲淡了不少,最重要,她的身分不能泄露。
展溢偷偷打量了一下王妃,五官虽然神似东平,但是多了几分女儿娇态.见她轻声轻语温柔对待大皇子顿觉心中像被钝刀子慢慢割了起来.
东平很快把另外一杯,不不应该是药端给渊祥。
渊祥握了一下她的手轻道:“皇祖母身体不舒服,父皇要我们快点回去。”他抬头一看东平,东平眼中闪过担忧“明天就要走吗?”
等到她把茶杯放在展溢桌上时,展溢觉着满腹的酸楚充斥着他的胸腔。
展溢忙把茶杯拿了起来作掩饰笑道:“时间过得真快,大皇子已经成亲了,不知道东平知不知道?”
这话让东平的身形顿时僵了好一会才恢复平常“展护卫说的是我的堂哥吧,他那人逍遥惯了,这会不知道人在哪里,只是捎了个消息叫我们不要担心。”不过她的这个动作让展溢看在眼里,不禁心里又有些怀疑.
旁边的皇长子因为失血过多,脸色略有些苍白道:“那小子,可能已经有人降服他了,所以才不愿意回来。”
“可不是,展护卫有空帮我们打听打听。我那堂哥听说跟我重名,回头非叫他改掉不可。”东平忙把话圆了回来。
“怪不得,怪不得。”展溢心存的一点疑问全部洗刷干净,他的心中百感交集,东平很久没有见过了,这两年来越来越想他了“原来王妃的名字和属下的好兄弟重名。”他的妻子在八月就要生产,原想着无论是男是女也叫东平,看来是不行了。
展溢正在胡思乱想时,东平已经倒满了他的茶杯(茶满送客),他只好告辞去歇息。
等展溢一走,皇长子问道:“展溢可是成熟了许多。”
“是吧!”东平小心的查看他的脚上的伤口“明天是不能骑马了,你最好坐马车。”
“不要,太丢人。”皇长子唾弃坐马车的行为“就一个小伤口,死不了人。”
话刚落音,让东平狠狠捏了一把腰间的肉,皇长子顿时惨叫不己“你谋杀亲夫啊!如果是展溢,你肯定不敢动他。”
东平听了,无明火顿起“他皮糙肉厚的,便拿刀砍了,也无大碍,倒是你心性冲动,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叫我如何是好?”一时间脸上滴了两滴泪。
罗渊祥只得好言好语劝慰,一再声明,全由她作主,这时东平才破涕而笑。
展溢本想一路上与大皇子多些机会相处,没料到,大皇子只待在马车里和东平谈天说地,只是临到京城时大皇子才骑马。
“展溢,你一路辛苦了,快些回家看望娇妻和小妹。”进城时,东平示意皇长子让展溢先回家。
“大皇子,等属下到宫里交了差才回也不迟。”展溢仍旧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有劳大皇子和王妃费心。”
这时东平弃马车改乘轿,她在轿子里吃吃笑道:“有说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你们这些男子自以为是,恐怕家中的娇妻早己望穿秋水,回去吧!”
这时大皇子也跟随下令,夫妻二人一唱一和,让旁人好生羡慕。
展溢不好违了他们的好意,只得回转家中,待明日再去交差。
回到家中,刚换了便服,在另一院中的大腹便便的夫人便笑吟吟率领侍妾来见夫君的面。
妹妹芳安等不及,也来凑热闹,她性子较爽,一开口便是“哥哥,可曾见到皇子夫妇。”
这话勾起了展溢心中的惆怅,想当初秦梅保媒有心把东平的堂妹许与自己,可是自己连面都没有见就推却了那门亲事,现在那亲事想来也是东平的意思,东平早有心离开京城,临行前有意把堂妹许配给自己,东平的一番苦心安排,却被自己的妹妹搅和,顿时没好气回她“看什么看,那天家之人岂是我们这等凡夫俗子可正视看的。”
“哥,那皇子也真是的,好歹你也跟他多年,他成亲时却不请你。”芳安不依的回他“嫂子评评理,你说……”
话未落音,却被展溢吼了一声“评什么理,理都让你推走了,滚!”
这话气哭了芳安,他的夫人阿萍小声安慰自己的小姑子,展溢的侍妾也上前斟茶好言劝慰他。
展溢的妻子阿萍借口自己有身孕,作主将自己的贴身丫环给了他做侍妾,她倒是博了一个贤淑的名头,展溢叹一口气,世上难求的是与自己心意相通的枕边人,而不是名头好听的贤内助,他看着自己的妻妾不由想起皇子夫妇夫唱妇随的默契,如果自己娶的是东平的堂妹,可能又是另外一番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