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1女 VS 7男Ⅲ
开往舞会的路上,我还在为女装店的事耿耿于怀,原本是36C,店员却目测为34B,难道我的外表看上去很“没料”吗?不过这身黑色的露背削肩晚礼服,光是想象就觉得很性感,穿上时滋生的优越感更是难以言喻!
礼服长及脚踝,远看像一缕黑色的绸缎,背部全露,一直开到臀部上方,在我长及背部的直发遮盖下偶尔露出雪白的肌肤,黑色绒布紧紧包着臀部,股沟时隐时现;前面上身部分巧用摺皱,该遮的地方都巧妙地遮住了……这一切看起来都赏心悦目,难怪一路上秦氏那三个男人百分之九十的时间都把目光定在我身上,连那块“砚”也时不时地从后视镜里偷看我。服装面料的质感相当好,想必价格不会低于五位数,而秦致册那家伙也不惜掏腰包买下来,谁叫他硬要我来参加舞会,这就是代价!
进入郊区后没多久,秦致羽就把车停在一幢奇怪的建筑物前面,周围已停了好多私家车,想必是其他同事开来的,只是那幢建筑物更像迪士尼乐园,而不像举办舞会的场所,但中间那个宽大的入口处传来的音乐声却告诉我:那里面就是举办公司年度舞会的地方。
现实与想象差距太远,以致于我在车里愣了好一会儿,直到他们都下了车,秦致册在车外催促:“杜小姐请下车,我们一起进去吧!”
秦致棘也说道:“杜小姐一定要赏脸跟我跳第一支舞哦!”
这时,秦致朋抗议了:“不行不行,她刚刚摸到我的重要部位耶!为了补偿我精神上和肉体上的损失,杜小姐今晚应该做我的舞伴,你们都没份!”
“去去去,这年头被摸的人多了去了!”秦致册一手为我打开车门,一手拦着秦致朋,不让他靠近我,还对他嚷着:“别人摸你是你占了便宜,要是觉得吃亏,我的让你摸回去啊!”
哇--这两兄弟真够另类的!
我迅速下车走向建筑物,如果再听他们俩的对话,只怕我会当场吐出来,转念一想,晚饭还没吃,估计也吐不出什么来,最多吐几滴胃酸和胆汁。
此时,走在最前头的那块“砚”已经步入会场,秦致棘也紧跟着走到我的左侧与我并行,秦致册在后面摆脱了他们家老七的纠缠,加快脚步赶上来,落在最后的秦致朋冲着这边嚷嚷道:“四哥,你要恶心死我啊!放心,我要搞同性恋也不会对自家人下手的!”
“杜小姐,”即将走入会场时,秦致棘突然唤了我一声,伸出右手轻拥住我光滑的肩膀,同时温和地问道:“你一定觉得我们家的人性格很奇怪吧?”
我抬头看他,一下子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此刻的秦致棘斯文得相当诡异,比起上班时所见的他简直判若两人,他是不是有什么企图?
“呵呵……”我扯着嘴,笑得沉鱼落雁,违心回道:“不会啊,我觉得你们都很有趣。”有趣得可以杀死一只猫!
传说猫有九条命,至少能死八次,如果我是一只猫,对付秦氏那七个男人绰绰有余。
喵~~唔,我杜梓萼来了!
穿过刻着米老鼠和唐老鸭浮雕的大门框,我感觉到现场的热闹气氛更加浓烈,舞会还没有正式开始,宽阔的大厅四处传来轻快的小夜曲,人们相互打招呼,乐呵呵地敬酒。
我原想摆脱秦致棘,然后找其他同事或者商业上的合作伙伴聊天,因为这位客户经理从下车到现在一直对着我笑,笑得很是惊怖,怕是要对我做什么歹事;只是我还没使出“金蝉脱壳”之计逃离,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讽刺道:“杜、梓、萼,你勾引人的功夫真是越来越炉火纯青了!”
在如此美好的舞会上能够这么扫兴的也只有秦氏的男人了,我寻声望去,意料中那张冷酷的脸如期出现,秦致赫环抱着一个性感美女,脸色铁青地向我们走来,一路数落道:“撇开饥不择食的册不说,先是把有妇之夫的大哥耍得团团转,再是连铁石心肠的羽也被你收买了,竹天天陪你一起坐公交车上下班,朋也失去理智说你的好话,现在连棘也被你勾去了魂!你这女人真是大小通吃,恬不知耻!”
我又羞又恼,正要发作,却被他身边的女伴打断了,她娇嗔问道:“赫,是真的吗?她这么厉害啊?”说着她曲起膝盖,整条大腿从旗袍里伸出来,在秦致赫的西裤上磨蹭着,细长的五指像爪子一样覆在他胸膛,这些赤裸裸的诱惑举动看得我面红耳赤,我尴尬地转向左边的秦致棘,后者正笑嘻嘻地看着我,像是等着看好戏;我扭头转向另一边,他的手仍搭在我的右肩上,手心传来的温度还没到心脏就变凉了,世态炎凉,由此可见一斑啊!
哀叹不到一秒,秦致赫又指着我控诉道:“少装模作样,不就是被他拥着肩膀就一副羞涩的样子,虚伪、做作!”
“岂有此理!秦致赫,你……”我正准备不顾形像地开骂,却听到后面有人在大声叫唤我的名字,回头一看,秦致册和秦致朋两个人正朝这边飞快奔来。
一时间,他们俩突出的举动几乎把全场人的目光都抓到我身上,突然成为众人的焦点让我有点难以适从,令人咋舌的是秦致朋一跑过来就口无遮拦地说道:“杜梓萼小姐摸了我的重要部位,你今晚可要对我负责啊!”
“噢!”
“重要部位?!”
“是哪里?”……
他的话像一颗核弹在整个舞会爆开,引起阵阵尖叫和议论,我看到许多女人目露凶光,仿佛我就是当年偷食禁果的夏娃,就是罗马人眼里的埃及艳后!此时唯一值得欣慰的也许就是现场一些男人投来赞叹的目光。
“杜梓萼!”秦致赫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立马推开他身上的女人,揪起秦致朋的衣襟追问道:“朋,给我老实交代,这个不要脸的女人究竟摸了你什么地方?”
“秦致赫,你凭什么骂人?那件事纯属意外,根本不是我故意的!”我刚一反驳,秦致朋就委屈得哭丧着脸说:“杜小姐你怎么可以说那是意外呢?就因为你这一意外之摸,我这二十四年来守身如玉的贞洁都毁了,你让我以后怎么见人呢?”
秦致朋的话令我哭笑不得,仿佛我强暴了他似的,这下全场都炸开了,许多人都围过来对我指指点点,就差直接绑我去浸猪笼了!更令人遗憾的是,那位色狼上司竟在这个时候口不择言地为我反驳道:“在车上发生的那点小事,你就别提啦!”
“哇--在车上那个啊!”我听到几个女人同时尖叫起来,全场因为“车上”这两个字掀起轰然大波,如果说之前的舞会现场是一锅沸腾的热水,那现在就全部升华化为蒸汽了。
“安静!”秦致赫暴怒地大吼一声,额头上浮起几条青筋,像一头准备吃人的怪兽,所有人都吓得安静下来,四周围隐藏着一股肃杀的气息,我甚至感觉到空气中飘浮着的音乐都对我充满敌意!
“大家喝酒的喝酒,跳舞的跳舞,该干嘛干嘛去!”秦致赫挥挥手支开那群好事的观众,看客们似意犹未尽,心不甘情不愿地离开了。
“你、你、你、还有你,跟我来!”秦致赫指着他那三位兄弟和我气急败坏地命令道。
我杜梓萼也不是省油的灯,从刚才被污蔑,到被误解引来众人的侧目,我已满腔怒火,再加上晚饭没吃,肚子饿了,眼下就是玉皇大帝召见也会吃闭门羹!
我推掉秦致棘一直搭在我肩上的手,昂起高雅的头离开他们的圈子。
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我杜梓萼怎能与秦氏那班男人混在一起?答案是:一亿个不能!所以,我踩着黑色高跟鞋,当着他们几个人的面大胆地走向门口,准备去找食物填饱肚子。
“站住!给我站住……”后面的秦致赫冲我的背影吼道,估计此时的他就像一头被踩了尾巴的狮子,而踩他尾巴的仿佛就是我脚底的高跟鞋。想到这里,我更加得意,以无限优雅的姿势走出去,身后那个自以为是的总经理还在大声喊我的名字,而且声音越来越刺耳,特别是最后一个“萼”字像是在耳边响起,震得我的耳膜疼痛难忍,我本能地抬手捂住耳朵,同时却感觉到手腕处又痛又麻,下一秒我就知道是秦致赫抓住了我的手。
有人说:永远不要背对着你的敌人!此言甚是啊!我竟一时糊涂,背对着秦氏最冷酷的男人,而且还是以诱人的光滑裸背对着他……
“放手!你要捏碎我的手啦!”我不自觉地提高音量,音乐声突然停了下来,一下子又引来一群围观的人。
“你这不要脸的女人!谁让你穿这种衣服来参加公司的舞会的?你以为自己的肩膀很性感吗?你以为自己的背很光滑吗?你还露……”秦致赫当着众人的面从头到脚数落我的整套晚礼服,几乎所有人也都从头到脚把我打量了一遍。
我恼羞成怒,这会儿也顾不得什么面子问题了,我昂首挺胸,无奈即使穿了高跟鞋,抬起头还是只能看到秦致赫的下巴,不,现在不是自扫威风的时候,身高不是重点,我只要在气势上战胜他就行了!
“我的肩膀当然很性感,我的背部当然光滑又白皙,露什么?露股沟吗?若隐若现的,看着是不是觉得很有冲动啊?堂堂秦氏广告公司的总经理怎么这么不自制呢?难道秦总没见过美女吗?我记得有一天晚上在你的办公室里就有看到一个女……唔……”我还没说完,秦致赫就赶紧捂住我的嘴,一手圈紧我的腰部把我拖向他刚刚走来的方向,还在我耳边低声警告道:“这件晚礼服的构造你比我清楚,如果你再胡说八道,我只要把颈部的带子一拉,会出现什么样的惊叹画面,你应该知道吧?”
秦致赫!你这卑鄙的无赖!我心里尽管骂了他无数次,但还是不得不屈服而停止挣扎,还好秦致朋先跑过来拦住了我们,不过他的话显然越帮越忙,他说道:“二哥,她的衣服是我在开来别墅的路上建议她换上的。这不能怪她啊!”
这句话又引起人们好奇的议论和离谱的猜测,他们从“路上”联想到“车上”,最后几乎一致得出结论:我在车上的秦氏男人堆里换礼服!
秦致赫突然放开我,把怒火转向秦致朋,“老七,没想到你已经被这个女人迷惑得这么严重了……”
这时,那位客户经理趁乱把我拉走,离开“战场”前他对秦致册说:“四哥,你赶紧跟二哥解释清楚吧,我看他对杜小姐的误会越来越大了!”
秦致棘拉着我混入人群来到舞池中,尽管我更希望出去找吃的,但能够摆脱秦致赫的无理取闹也不赖。
轻音乐再次响起,秦致棘扶着我的腰,托着我的手,我们竟默契地跳起舞来。
“很抱歉,刚才让杜小姐受委屈了,”秦致棘在我耳边说道,“我二哥虽然过分,但是你知道,他是总经理,在公司掌管所有人员的生杀大权,我只是一个客户服务部的经理,如果在公共场所与他发生正面冲突,迟早吃不了兜着走,把你拉出他的发作范围是我唯一能做的。你不知道当他无缘无故责备你时,我强颜欢笑有多难过!”
他说的话似乎合情合理,我本想劝他不要把刚才的事放在心上,但我的肚子抢先用“咕噜”声回答了他。
我尴尬地低下头,头顶恰巧抵在他胸膛中间,一时不知该抬头还是继续这样的碰触。
秦致棘似乎察觉到我的尴尬,他说道:“这里有间大餐厅提供自助餐,包罗全国各地的美味食品,不知杜小姐有没有兴趣去尝尝?”
“真的吗?”我猛抬起头,难掩兴奋激动之情,迫切地问道:“在哪里?”
“就在进门右拐的那个门里。”
我顺着他的视线望去,那边确实有扇门,门上好像刻着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再看看周围室内的墙壁和天花板上都画有各种迪士尼的卡通,刚进入别墅时没来得及好好观察,原来这幢别墅每个细节都是跟迪士尼卡通有关的!很难想象,秦氏那几个言行举止超常怪异的男人会拥有这样一幢充满卡通图象的建筑。
腹部又发出一声抗议,看着那扇通往食物的门,我忍不住咽了口水,此时的我真是人在舞池,心在食物啊!
“杜小姐,多少给我这个客户经理一点面子吧?难道我连自助餐都不如吗?”秦致棘的话让我回过神来,原来我在不知不觉中忘了移动舞步,甚至已将整个身体转向白雪公主那扇门,内心企图非常明显!
天呐,杀了我吧!我怎么这么不自制呢?竟把自己最原始最丑恶的一面表现出来!
秦致棘笑着对我说:“至少陪我跳完这支舞嘛。”
“呵呵……好。”我机械地干笑两声回到他身旁,只觉得脸颊烫得可以炒鸡蛋了。
一支舞结束,秦致棘彬彬有礼地对我的舞姿赞美了一番,接着又说:“我得去跟二哥解释刚刚把你拉走的事,希望杜小姐用餐愉快。”
语毕,秦致棘绅士地弯下四十五度腰,轻托起我的手,我还没搞清状况,他的唇就贴在我手背上了。
那一瞬间,仿佛火山爆发,雷鸣电闪,天崩地裂;仿佛整个舞池里只有我和秦致棘,我们就像童话中美丽的公主和英俊的王子!
我的心、我的肝、我的肺、我的大肠小肠……都陶醉了~~
“花痴,把你的口水咽回去吧!”一个熟悉的声音如一桶冷水从头顶上猛泼下来,我才刚抬起头看到秦致竹,就听到一连串不平的抱怨--
“她凭什么受到这样的待遇?”
“什么女人啊?看她那张脸,什么品牌化妆品的痕迹都没有!”
“可怜的阿棘肯定是被她下了蛊!”……
一时间,我好像变成癞蛤蟆吃了秦致棘的天鹅肉似的,我迅速抽回手,想逃离现场却又找不到出口,整个舞池被围得水泄不通,里三层外三层都是些好事的男人和吃醋的女人。
这时,秦致竹凑到我耳边低声说道:“觊觎我们秦家的男人是要付出代价的,你就等着被一群失控的女人追杀吧!”说完,他就带着他的舞伴,无声地走开了,临走一瞥,我看到他咧着嘴,肩膀在抖动--他在笑!他在幸灾乐祸!世态炎凉啊!
正当我不知所措之际,却发现刚刚还在温柔地亲吻我的手背的王子早已不知所踪,周围的女人一个个都凶神恶煞地对我指手划脚,好像都在表达着同一个意思--浸猪笼!
真是四面楚歌啊!我的王子哪里去了?神啊!快把我的王子召回来吧!没有王子,给一堆丸子塞住那些看客的嘴也行,我的耳膜快被她们的咒语穿破了!
我微皱眉头打量着周围这群人,大都是些打扮时髦、浓妆艳抹的女人,仔细端详,其中还有几个是秦氏的同事!现在是什么状况?难道连天天见面的同事都视我如仇敌?不难想象,上班第一天就受到特殊“礼遇”留下来加班,第二天又“荣幸”地接受顶楼之邀,再来是泼了董事长一身咖啡却无灾无祸……正常人都会浮想连篇的,何况是公司那些八卦的同事!
“你要给我们交待清楚,你究竟跟秦氏哪个男人苟合?”
“你以为露肩露背就能勾引所有男人吗?”
“连口红都没涂竟敢来参加舞会!”……
听到这些泼辣尖锐的无礼指控我也恼了,平生第一次鼓足勇气对着一群泼妇级的人物大声吼道:“嚷嚷什么?开记者会问问题也得一个一个来,那么多问题叫我怎么同时回答?那个谁?问我跟秦氏哪个男人苟合是吧?我倒要你先问问自己究竟有没有读过书!苟合是什么?不、正、当、的男女关系!我跟秦家既没有血缘关系又不是世仇,就算真的发生什么关系,那也叫‘恋爱’!苟合?亏你们说得出这么恶心的词,语文课全白上了!再说,如果你们觉得秦氏的男人英俊多金或是那方面能力很强的话,有本事自己找他们苟合,谁爱苟合苟合去,我可没有这方面的兴趣!还有那个谁?我露哪个部位关你什么事?看看你自己,大象腿、犀牛屁股也好意思暴露在灯光下?胸前两颗排球一抖一抖的,真像地震现场,还不如学阿拉伯女人全身裹一层厚麻布遮羞!还有,没涂口红怎么啦?我这张完美的嘴,男人见了还不是照样流口水?涂一个血盆大口,人家还怕亲了一嘴血呢!你们还有什么问题?哼!”
一口气说了一大堆话,顿觉口干舌燥,看到一张张羞愤的脸,我突然担心自己再说下去会不会沦落到“直着走进来横着抬出去”的结局!
那群人突然安静得吓人,尽管音乐再次响起,他们仍一动不动,好像伺机攻击的大蟒蛇!
突然一阵掌声打破了沉默,秦致册从人群里钻出来,笑着说道:“讲得太精彩了!有一句话我非常赞同,杜小姐两片红润的唇就像出自技艺精湛的雕刻家之手,即使不涂半点人工化学物质也令我着迷!杜小姐,请允许我献上情深的一吻吧!”说话的同时,秦致册已闭着眼,嘟着嘴靠过来了!
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秦致朋窜进来喊道:“慢着!”
救星来了!我内心大喜,没想到他却对秦致册说:“四哥,别忘了我跟她在车上发生的事,而且在家门口是你抱她上车的,便宜都让你占尽了,好话也让你先说了,连亲亲你也要跟我抢吗?”
“去去去!杜小姐比你大了整整一岁,你想搞姐弟恋不成?”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秦致朋向秦致册眨了一下眼,建议道:“四哥,要不咱们一起亲杜小姐,谁也不吃亏,怎么样?”
啥?一起亲?你们不吃亏,我可吃大亏了!不要哇!我瞪大眼睛,秦氏两兄弟的脸离我越来越近……
【8】 1女 VS 7男Ⅳ
模糊中,我闻到牛排的香味,脑中不断想象着鲜嫩的牛排冒着热气,美味可口的蘸酱整齐地排在盘子里~~
突然,腹部传来一阵闷响打断了我的思绪,我猛睁开眼,眼睛在周围明亮的环境中适应了几秒,才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类似卡通世界的卧室里,四面墙和天花板都是漫画,连窗帘和床单也不例外,仔细捉摸那些熟悉的画,原来是迪士尼动画《料理鼠王》中的画面--小老鼠正在烹饪美食!
与此同时,我又闻到另一个香味,敏锐的嗅觉告诉我--是红酒!我不由得把食物的味道和卡通里的画面联想到一起,不久前我还在舞池里面临着大凶大险的危难,现在却让我置身美食与卡通的世界,这是天上哪个神对我精神损失的弥补吗?
我轻手轻脚地爬下床,脚底接触到地板时,竟意外得感觉到柔软,原来地上铺了一层毛绒绒的地毯,每走一步都是享受啊!我溜到门边,探出一只眼睛从开着门往外探虚实--又是一个充满卡通的空间,这间房还有两扇门,侧面那扇敞开着,能看到外面走廊的情况;而对面那扇门虚掩着,看不到另一边的情况。
环顾四周,目之所及,无一不是仿照《料理鼠王》卡通中的图画,看到餐桌上的牛排和红酒时,我不禁擦亮眼睛再次确认,没错!是刚刚闻到的香味!桌上摆放得整整齐齐的刀叉使我下了一个大胆的结论:这些食物是别墅的主人为我这个客人准备的。
然而,虽说眼见为实,但这句话若在梦境里就不能成立了--任何美食,唯有放进嘴里,嚼在齿间,尝在舌头,咽下喉咙,进入腹中才能算是真实存在的!如果没打招呼就先切一小快牛排来垫肚子应该没有关系吧?
我蹑手蹑脚地走到桌边,心里仍有些不安,抬眼看了一下那扇虚掩的门,似乎没有动静,于是我大胆地把手伸向那对刀叉。
五秒后,一块牛排进了口,嗯!嚼感十足,韧而不硬,软而不烂,真是牛排中的极品啊!没想到秦氏广告公司开个年度舞会还特地请了这么高级的厨师,总算没白来。
我乐滋滋地准备切第二块,却听到那扇门后面传来脚步声,我赶紧把刀叉舔干净放回原位,提起裙摆飞奔回卧室,轻声躺回床上。
门外传来推门的声音,接着是越来越迫近的脚步声,我闭紧双眼,反复催眠自己:我什么都没吃,我一直躺在这里,我什么都不知道……
过了一会儿,我隐约听到有什么东西放在餐桌上,然后是开门关门的声音,接着便是长时间的安静。
直觉告诉我,有人出去了!这样一来,整间屋子里是不是只剩我一个人了?
我赶紧溜下床跑出去看,对面那扇门完全敞开了,我迅速跑过去视察情况,探头往里看,吓了一大跳--这里竟是一间小厨房,所有厨房设备一应俱全,整个空间也布满了卡通图画,它不像平常看到的厨房那样到处是油渍,而是一尘不染!
厨房里没人,厅里也是,卧室里也是,那么我就可以在这里为所欲为啦!
我跳到桌边,餐桌上又多了一盘蘸酱不一样的牛排!这家别墅的主人真是周到,只不过到目前为止,我还没在餐盘上看到“杜梓萼专用”几个字,所以不能确定这些食物是为我准备的;更奇怪的是,为什么准备了两盘牛排呢?这家主人不可能单独和我来一顿烛光晚餐吧?不管了,先大快朵颐再说!
两种味道的牛排同时进口,再撮一口红酒,Oh!Yes!
正吃得兴奋,突然有人来敲门了!我赶紧效仿前一次的动作,把刀叉舔净后放回原位,蹦回卧室,迅速把自己扔回床上,仔细聆听外面的动静。
门被打开了,一个酷似秦致朋的声音说道:“应该还没被发现。”
“我刚刚看见三哥走出去了。”这个声音像是秦致册的。
两个男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好像已经走进卧室来了!
“杜小姐连睡觉的模样都这么迷人。”秦致册的声音从我正上方传来,秦致朋马上反驳道:“不是睡,是被四哥你吓昏过去!”
“你也有份!要不是你提议什么一起亲,她会在这里吗?”
“唉!我们还是别争了,把她藏在三哥这里不知道安不安全。”听到秦致朋的话,我才知道这里是那块“砚”的地盘,那么几分钟前下肚的那些牛排和红酒不就是他的所有物,而不是我幻想中主人为客人提供的?
这时,秦致册分析道:“二哥正在找她,整幢迪士尼没有比三哥这里更安全的啦!就算被发现也不会联想到我们头上,我们还是快走吧,要是被三哥看到就穿帮啦!”
我抬起一边的眼皮偷看时,他们已经走出去了,外面的门开了又关,看来这屋里又剩我一个人了!不过我目前的处境似乎不太安全,虽然他们说秦致赫在找我,而且一定不是什么好事,但那块“砚”也随时可能回来,在这里被发现搞不好还会落个“入室偷窃”的罪名,还是走为上计!
我匆匆跑回卧室穿鞋,经过餐桌旁边时却忍不住停留了两秒--杜梓萼,你真的要放弃这些美味的食品吗?
最终,我还是经不住诱惑,决定再吃一口牛排就走!
然而,事情总是超出我们所能控制的范围而自由发展,比如:当一个饥饿的人尝到美味佳肴时,就会失去理智、忘乎所以,一直吃一直喝,直到盘子见底,嘴留余香,直到两个愤怒的声音同时从头顶上方传来--
“你把我的牛排吃光了?!”
我赶紧站起身,抬起头,一看到秦氏那对孪生兄弟两张愤怒的脸就条件反射地瞪大双眼,顾不得擦嘴就扯起嘴角傻笑道:“没呢没呢,还有,呵呵,各剩一块。”我用刀和叉分别叉起两个盘子里仅剩的两小块牛排,毕恭毕敬地递到他们面前。诡异的是,他们竟二话不说就接过牛排往嘴里送,两个人的动作一致得像彩排过似的。
我正打算松一口气,却听他们齐声嚷道:“红酒也没了?!”
“呀!还有还有!”我转身回到餐桌旁,抓起酒瓶往空杯子里倒,倒了半天却不见有红色的液体流进杯里,我举高酒瓶往里看,瓶内最后一滴红酒正沿着酒瓶内壁滑下来,我呆呆地盯着这滴珍珠般的红酒,下一秒,它就在瓶口处消失了,同时,我感觉到舌头有点凉,有点甜,有点涩。相信在场的人,包括我自己都知道一个事实:最后一滴红酒也进了我的口。
“杜、梓、萼!”秦致赫吼着我的全名冲过来,那表情像是要剖开我的肚子,把我吃进去的牛排和红酒都挖出来!
“这是误会啊!我……我本来打算倒在杯子里的!”我躲到桌上另一边狡辩道:“那滴酒在里面就这么滑下来了,实……实在是始料未及的事啊!”
“我不是说这个!”秦致赫拍了桌子一下,桌上的盘子应声弹起来,吓得我退后一大步。
“那牛排……你们不是吃了一片么?浅尝则止,多吃无益,呵呵……”我笑得脸都僵了,秦致赫却说:“我不是说牛排!”
“不是牛排?那你说肚子饿?……明白!总经理是肚子饿了吧?肚子饿了还大声说话会消耗更多体力的。”我在餐桌这边惶恐地盯着秦致赫移动步子,还好那块“砚”没有加入战局,否则他们双面夹击,我必败无疑!
绕了几圈,秦致赫终于不耐烦地站定在原地,指着我吼道:“杜梓萼你给我过来!”
“不要!”
“我问你,这么晚了为什么出现在羽的房间里?你想在这里勾引他?”
“什么?勾引?”秦致赫又一次轻易挑起我的怒火,我冲到他面前反驳道:“动不动就把‘勾引’两个字放嘴边,我看总经理是满脑子黄……”话没说完,一阵打嗝的冲动却在这个时候产生,腹部一收,胸部一起伏,一个不雅的声音就这样从我的食道里发出来!秦致赫扬起嘴角,趁机抓住我的手,转向那块“砚”说道:“羽,她吃光了你的牛排,你打算怎么做?”
“冰箱里已经没有肉了,如果用人肉做人排也不错。”
人排?开玩笑!我看向秦致羽,后者面无表情,看不出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秦致赫靠过来,诡异地打量着我背后,说道:“我觉得臀部的肉比较多,够我们吃这一顿了!”
“变……变、态!”我扭着双手大声抗议:“不就是两盘牛排嘛?都不够我塞牙缝,用得着为了这点吃的杀人吗?”
“对于嗜吃如命的羽来说,当然有必要为两盘精心烹饪的牛排大开杀戒!”
“胡说!羽虽然不怎么爱说话,但他比任何人都善良。”我一面心虚地说着称赞的话,一面看着秦致羽,可惜他似乎完全不把我的赞美当回事,倒是抓着我的这只恶魔又发作了:“杜梓萼!你又在勾引我们秦家的男人?别以为你叫得亲密,羽就会被你感动,你什么居心我们都清楚!”
“我没有什么居心!倒是你这么爱抓着我的手,难道你对我有意思?”我瞪着秦致赫,这一招果然有效,他像触了电似的松开我的手,后退到安全距离以外。但那块“砚”一直站在门口那里阻碍交通,像一座大山,似乎非得我还他们牛排才会移开。
“行啦行啦!不就是食物嘛!我吃了你们的份,做两份还给你们不就行了?两个大男人居然跟一个弱女子斤斤计较,真不像话!你们在这儿等着,我去做饭!”我把他们丢在原地,径自走进那间干净漂亮的厨房。
Any one can cook--这是周围这些卡通诠释的主题,我杜梓萼虽说没下过厨,但传说遗传了我妈的一点厨艺,所以在这句话面前更加理直气壮--杜梓萼can cook!
新一代大厨即将诞生啦!放烟花、燃鞭炮庆祝啦!
我迈开豪情万状的步伐走到一堆陌生的厨具旁,连那些厨具在我面前都变得黯然失色……
后起之秀杜梓萼即将烹饪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美食!
从此以后,人类史上将会多出一名精英厨师,即便是世界级的顶级大厨也要向我俯首称臣,哈哈哈……
“杜、梓、萼!你在干什么?”秦致赫的声音如雷鸣般,残酷地把我从幻想中揪出来。
我回过神来,才发现从刚才到现在,我一直贴在墙上做白日梦!
噢!杀了我吧!看看我现在是什么动作?整个侧脸和身体的正面都贴在墙上,裸背对着外面;两手臂呈一字形按在墙上,五指张开;右腿站直,左腿曲成九十度紧贴在墙上,裙子因此被拉到膝盖部位,整条小腿暴露无遗……
看到秦致赫投来赤裸裸的目光,我更想找条缝钻进去!
“问你在干什么呢?”他的声音再度轰炸下来,我迫切想恢复正常人的站姿,却发现身体因为长时间维持这个动作已经麻痹僵直了,一时不能灵活移动!
天呐!我究竟贴着墙幻想了多久啊?
“你还要摆弄这个姿势多久?”秦致赫不耐烦的声音再度降临。
“你以为我高兴这样啊?我还得再等一会儿。”等手脚关节稍微缓和过来我就能恢复正常了,我鼓励自己再坚持一下。
秦致赫闻言,气冲冲地跳到我后面:“你想等羽进来看到你这副德行好勾引他?”
“秦致赫!你的嘴里就是吐不出象牙!又是勾引!我现在没空勾引任何人!”
“你没空吗?你不是忙着思考用什么方式勾引我们秦家的人么?我不会让你得逞的!”说着,他的大手就向我伸过来。
“不要碰我!你会后悔的!”我嚷嚷着,最后还是没有用--秦致赫用力扳过我的肩膀,我还来不及舒展四肢就失去平衡,直挺挺地向地板上的卡通鼠贴去。
啊--呜!全身刺辣辣地痛,我甚至没有力气喊出来,在这种悲剧的时刻,秦致赫连扶我一把的意思都没有,更过分的是,一阵肆无忌惮的大笑充斥了整个厨房!笑声不像是从头顶上方传来的,而是--
我艰难地抬起头,看到门口的秦致羽时差点当场昏厥!我看到他露出两排白牙,上下各八颗;我还看到他的肩膀上下抖动得厉害,因为他在狂笑!最后他竟笑得捂着肚子蹲下来,甚至趴在地上继续笑!这……这实在太不像话了!即使不念及同事之情,至少我还算个美女吧?这块该死的“砚”不是以面无表情著称么?这已经是第二次他嘲笑我的窘相了!
相较于秦致羽的失控,这厨房的另一个男人表现完全不一样:秦致赫从头到尾都是板着脸,严肃地像凶杀现场的法医,他走到秦致羽旁边观察我,又走回来蹲下端详我,如此怪异地来回走了数次之后,他站定在我正前方,像审判官似的宣布道:“杜梓萼,这就是你的目的吧?刻意贴在墙上搔首弄姿等待羽的出现,只可惜他迟迟没有进来;于是你决定扑倒在地上,制造巨大声响引起他的注意,当他看到你趴在地上楚楚可怜的模样就会心生怜悯之情亲自扶你起来,这样一来,你与他亲密接触的目的就达到了!我说得没错吧?可惜羽没那么容易被迷惑,他看到你这种滑稽的取悦方式就忍不住狂笑,所以你的计谋失败了!”
“我该称赞你是福尔摩斯二代吗?”我一面用手撑起上身,一面怒斥道:“这么弱智的推理也好意思说出来!你以为你还是学前班看动画片《名侦探柯南》的小孩吗?我可没兴趣跟你讨论这种天马行空的推论!”
我翻了翻白眼,从这个蹩脚的“侦探”身侧绕过去,继而看到门口那尊像被点了笑穴的动态铜像,我不禁仰天长叹:什么世道啊?摔倒了没扶我一把就算了,我也没奢望得到帮助;但有必要笑得像看卓别林电影吗?
我拖着快散架的身子离开,前脚刚移出门口半步,就听到秦致赫在后面喊道:“狐狸,别走!”
不是在叫我--我内心告诉自己,虽然以我杜梓萼的美貌足以被人误解并冠上“狐狸”之名,但对号入座这种自讨没趣的事我从来不做,于是我继续走自己的路,让某人瞎嚷嚷去。
“勾引不成就想逃跑吗?”秦致赫没有罢休,从后面快步跟上来。
此时,我又重复犯了一个错误:背对着自己的敌人!
他捉住我的手臂往后一扯,我整个身体晃荡了一下就转过去,胸前的衣服突然发生奇怪的变化,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衣服下从胸口移到腹部,我如遭雷击--是隐形胸罩掉落了!刚才钉在墙上时出了汗,趴倒在地时又受到碰撞,它在我胸前早已摇摇欲坠,现在被秦致赫一抖,自然就……我想我现在的脸肯定像被泼了青色的颜料。
秦致赫对我的晚礼服底下发生的事一无所知,仍摆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问道:“怎么?知道害怕了?”
这时,那个被点了笑穴的家伙似乎看出什么端倪,他伸手拉走秦致赫的手,说道:“二哥,你别碰她,哈哈哈……”
我双手捂住腹部那个东西,生怕它从腰侧跑出来,但此举好像更引起秦致赫的好奇。
“不要碰她!”秦致羽突然又好心地重复道。
“为什么?”
“千万不要碰她!”语气更强烈了。
“为什么?”……
来回看着两个人一问一吼的,我终于明白秦致羽的居心:他越是劝说得厉害,秦致赫就会越好奇地靠近我,真是心比脸黑啊!
“别拉扯了!”我死死按着肚子背过身去,秦致赫却在身后拉我的手。
“你藏了什么?”
“别拉了!”
“到底是什么?”
“别拉了别……”我一时语塞,因为那东西已经滑落到地上了,再说什么也改变不了事实。
“哇哈哈哈……”秦致羽的笑声此时提到最高分贝。我僵硬地弯身去捡那个羞人的贴身物,秦致赫却快了我一步,他拿起那两片透明的胶状物问道:“这是什……”
话没问完,他的脸色就发生时红时白的变化,五秒钟后,一阵更颠狂的笑声震动了整幢别墅……
【9】 1女 VS 7男Ⅴ
事实再次证明:现实是残酷的!我杜梓萼这辈子活了二十五个春秋,还没有遇到比现在更糗的事,最私密的衣物当着两个男人的面滑落到地上,还遭到污辱式的嘲笑!
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迅速夺过秦致赫手中两片胶状物,同时抬起高跟鞋,使尽浑身解数往这对“活宝”的小腿各留一个印迹。
在他们的痛叫声中,我忍着全身酸痛穿过中间的厅堂径直奔向对面。卧室近在眼前,只要冲进去把门锁上,与那对变态兄弟隔绝,我就安全了!
“杜梓萼!”秦致赫在后面叫着,秦致羽连喊两声“站住”也追了上来,两人急促的脚步声更平添我的危机感,短短十来米长的客厅突然变得很漫长,我一手抓起裙脚提到膝盖上,不顾形像地大跨步向前冲刺,跑了二十几步之后……耶--我是第一个“踩线”的人!
一进卧室我就顺手关门,背部抵在门板上,看着手里的隐形胸罩,大口喘气的同时有种死里逃生的侥幸。
“杜梓萼,你给我开门!要是等我打开这个门你就死定了!”秦致赫在外面急躁地喊着,接着秦致羽缓慢地开口提醒道:“二哥,她没有锁门。”
仔细一想,我刚刚在情急之下只是把门推到与墙同一个平面而已,好像真的没有做过任何锁门的动作!我把目光转移到与腰部等高的门把手,那里只有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L形不锈钢把手,表面光滑,结构简单。退一步看,整个门面的底色是白的,几乎与白色门框和周围的墙融为一体,上面的图案是由无数个黑色的长方框组成,上下左右全对称,大方框里有中方框,中方框里有小方框,小方框里有更小的方框……一直到门中心,只剩一个小黑点。视线停留在这无数个回字形的框框里,我几乎分不清它们是由一个点扩散成无数个方框还是由一个大方框不断缩小变成一个点,整个图面充其量就是一幅巧妙的几何图形,什么锁的影子都没看到!
这时我又听到秦致羽在外面用得意的口吻说道:“她不会锁门。”
不会锁门?意思是门锁不同寻常?还是……根本就没有装锁?
这时,L形把手突然顺时针转动起来,我马上意识到下一秒门就会被打开,紧接着会有两头伤了腿的“野兽”冲进来!在这个生死攸关的时刻,我果断把高跟鞋甩到墙角,把手中的贴身衣物抛到床上,迅速用身体抵住门,但这招显然行不通--我的双脚在柔软的地毯上被迫滑过一小段距离,门也被推开了一条缝,我甚至能听到秦氏那两兄弟因小跑而微喘的声音!我迅速扫视了卧室内的一切,寻找任何有帮助的工具或逃亡的路径,四面除了那几扇窗户,似乎没有别的能够逃脱的出口,但床前一个白色正方体的小柜子吸引了我--就是它了!只要把它放到门后面,就算他们有千钧之力也推不进来,除非把侧面的墙拆了!
急中生智,大概就是形容我现在的状态吧!
我冲门外喊道:“你们冷静点,可别把门撞坏了啊,先听我解释完再推门进来也不迟!”
“牛排吃完了,红酒也喝光了,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秦致赫粗声回道,他说话的怒气未减,但手上推门的力气似乎减弱了些,我赶紧乘机说道:“呵呵……我有个问题想先请教一下秦总经理您。”
第一次用“您”字称呼这个行为反常的男人有点不习惯,不过秦致赫听到我恭敬的话后似乎完全放弃了推门的动作,我趁机整个人把门压回去。
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并给自己足够的时间,我放慢语速问道:“牛排的味道实在是一流,想必做牛排的人本身就有超凡的艺术细胞和脱俗的认知能力,不知是不是总经理您亲自烹饪的?”
说话的同时我已经偷偷把柜子搬到门后面,柜子相临的两边分别抵着门和墙壁,恰如其分地把门卡死,我为自己的杰作兴奋得差点拍手叫好。
“这些奉承的恶心话你单独跟羽说去吧!那瓶四三年的红酒本该细细品尝,却被你这个暴殄天物的女人当成汽水一股脑儿喝光,你……”秦致赫说着又要旋开门推进来,但受到阻碍后便没有心思再跟我“闲聊”下去,而是直接使用蛮力意图把门撞开。
秦致赫每撞一下门,贴着门的柜子也跟着震荡一下,我吓得赶紧用双手按住门,想以微小的力量阻止门震动。
突然,门的内部传出一个类似于机器零件相互磨擦的声音,两秒后,门居然不动了!尽管秦致赫还在撞击,但整个门好像被数万个钉子固定住似的,纹丝不动。
我刚才一定碰到什么东西了!仔细回想这几秒内我碰触到的东西,似乎只有脚下的地板和眼前的门;地板铺着柔软的地毯,之前已踩过数次,并没有类似的情况出现,排除地面就剩门板了--从刚才到现在,我的手掌一直按在那些黑色方框上,难道这个图案里有玄机?
仔细端详,门板表面平滑,手感坚实,感觉不出图案下面有什么按钮之类的开关。
太诡异了,秦氏虽然家境富裕,但不至于在别墅里一间普通卧室的门内安装这样高级的机关吧?
这时,门外传来秦氏羽不冷不热的声音:“别费力气了,她已经锁上了。”
接收到这个信息,我激动得把自己扔到床上,一碰到床垫,整个身子的酸痛感又袭卷而来,我慢慢伸展手脚平躺下来,短时间内不打算动了,但门外两个男人的声音还是毫不客气地窜进耳朵里--
“锁了?她第一次到这儿来怎么可能知道开关?就凭她那点智商?”
这分明是直接污辱我的智商!我的怒火中烧,猛然坐起身,肩膀却酸疼得无力反驳他。
这时秦致羽回道:“凭她的智商只可能是瞎猫碰到死耗子,估计是胡乱碰触了开关。”
我的智商怎么了?难道我不可能操控这个门吗?我什么时候变成瞎猫了?这块“砚”原来跟他的双胞胎哥哥一样擅长出口伤人!
“我今天一定要收拾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这已不是第一次被她戏弄了!”秦致赫又拍门吼道:“杜梓萼,你有胆就按门中央那点给滚我出来!”
难道那个小黑点是开门的机关?笑话,我要是开了门还能活着出去吗?
“不用着急,卧室里还有……”秦致羽停顿了一秒又说道:“一扇窗,离地面有一百多米高,没有绳索和胆量是绝对出不去的,唯一的出口只有这扇门,我们大可以在这儿守株待兔。”
秦致赫冷哼一声回道:“我倒要看她能在里面呆多久!”
什么?原来我一开始就进了死胡同!我爬下床走到窗前,这里的视野很不错,能够清晰地看到黑色天幕里的星星;但往下看,下面就像一片漆黑的深渊,地面的路灯渺小得像天上的星星,我现在所在的高度可想而知。仔细观察,还能发现星星和路灯的布局一模一样!这究竟是个怎样的地方?回想不久前我还在一楼的舞池里,现在却突然置身高空,那位色狼上司和人事部经理是怎么把我“搬”到这么高的地方来的?如果我刚才直接从厅堂那扇门跑出去,是否需要借助降落伞才能到达地面?
眼下这情况,绳索不知道有没有,但胆量我肯定是没有的,至于唯一的出口,外面又有两个敌人守着,难道我要在这个地方度过一整夜吗?今晚过后他们就会回去,给我机会离开吗?发生这一连串矛盾,我以后还能在秦氏安然上班吗?
我一下子考虑了很多事情,过去已经发生的,未来即将发生的……最后还是忍不住担忧起现状来:这间卧室实在诡谲得令人心慌,整个空间像白昼一样明亮却找不到任何光源;四面白墙上的卡通看起来很是逼真,墙面像巨大的液晶显示屏,摸上去却与普通瓷砖无异;天花板本是安装灯饰的最佳位置,却跟墙面一样,空荡荡的,仅有一张大型的彩色卡通图,由许多方形瓷砖拼成,内容是一只小老鼠在烹饪那道著名的ratatouille;衣柜、床和小柜子看起来也只是白色的画有卡通图画的普通木制品;除了这些就是白色的绒地毯和门,再无其他家具了。
反常!实在反常!
一扇看似普通的门内部就有那么神奇的机关,这间卧室里是否还有机关?会不会像希特勒残杀犹太人的毒气室,冷不丁从某个角落里喷出毒气来让我一命呜呼?据经历过二战时期的犹太人幸存者描述,被关进毒气室的人不是一吸到毒气就死去,而是经过一段漫长的煎熬,虽然只有短短两三分钟,但在这两三分钟里,每一秒都是毒气对人体内脏的侵蚀!每一秒都是难以想象的折磨!
突然,我内心产生一股前所未有的压迫感!从诞生的那一刻到现在,我从来没有这么强烈的意念,这么强烈地希望自己有超能力,能够飞天遁地离开这间恐怖卧室!即使现在出去得面对两个一米八以上的男人,也总比呆在这里死于非命强。
我走到门边,用食指轻碰了一下图案上正中间的黑点,屏住呼吸等待着门的变化,结果--什么事都没发生。难道是秦致赫骗了我?他说了按门中央那个点,而这里也没有第二个点可以按,难道是我按的力度不足,还是次数不够?我举起食指,把门中心当靶子猛戳,结果还是无效。
“怎么回事?难道门内的机关坏了吗?”我盯着那个小黑点,门一直没有动静,倒是我左边的衣柜有声响传出。是老鼠吗?这么高级的别墅不该有老鼠吧?难道是墙上的卡通鼠复活了?No!杜梓萼你想太多了!
我紧张地盯着衣柜,那里的动静越来越大,好像是金属物相互碰撞的声音,难道那里面也有机关?顿时,各种电影的凶险情节在我脑中交替出现:飞刀、毒箭、钉板、大锤……
“快让我出去!我还不想死啊!”我使劲按着门中间的点,将全身力量都集中在食指上--
奇迹发生了!
门内好像有金属零件在迅速移动,我激动得旋转门把手,竟打开了!像是重见天日般,我兴奋地捞起两只高跟鞋奔出去,准备视死如归地面对那对双胞胎兄弟。奇怪的是,厅里格外安静,并没有预期的那两个男人。
此时,卧室里突然安静下来,我轻手轻脚地转身探头往里看,衣柜的门竟从里面打开了!
要推开那么高的两扇门需要多少力气啊!里面如果是只老鼠的话,必定是千年鼠精!如果有机会亲眼目睹这么神奇的动物也算不枉此生啦!
尽管前一秒我还想着尽快逃离这里,但此刻的好奇心让我改变了主意。我盯着衣柜门前的地板,想象着那双即将出现的鼠脚--黑色的、毛绒绒的、仅有三个脚趾头,因为是鼠精,必然在种族里受到至高无上的尊敬,所以外形应该不同于普通的老鼠,趾甲可能会涂上彩色的趾甲油,甚至脚踝处会佩戴象征权力的脚饰……
接下来,就是见证奇鼠的时刻啦--
什么?一双黑色男士皮鞋?再往上看,是两条穿着黑色西裤的长腿!前一刻才在脑中形成的千年鼠精形像此时突然变得模糊,直到看到秦致赫和随后出现的秦致羽那两张极其相似的脸,幻想的鼠精形像已完全被瓦解!
“嗬!”我暗叫一声不好,赶紧转身逃跑。
“杜梓萼,你给我站住!”
随着这声吆喝,身后皮鞋踏地的声音更加急促,我旋开客厅侧边那扇门冲出去,外面白茫茫的一片,地板、墙壁、天花板都是白色的,走廊足有五米宽,我怔了两秒,在这个岔口要么向左走,要么向右走,一边会通向出口,另一边也许就是死胡同,而后面还有--我回头察看敌情--咦?没人追出来?门竟也关上了?这是怎么回事?前一秒还视我如仇敌,恨不得把我宰了做牛排的两个男人突然转性不追究了吗?不!过去相处的那段日子,每当我以为秦氏的某个男人突然变得异常善良时,他们总是一次次地用实际行动来推翻我的幻想!
想到这里,我心都凉了,连脚底也觉得冰凉冰凉的,低头一看,刚刚光着脚跑出来,此时脚底直接接触地板的瓷砖,两只高跟鞋还挂在手上晃荡着。我弯下腰把鞋穿上,直起身来时才发现我竟把隐形胸罩落在他们卧室里了!我本能地用双手遮住胸前,低头一看,还好礼服胸前的摺皱把里面的突出掩盖住了。
先出去再说吧!于是,我向走廊左边迈出了第一步……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我从未停过脚步,感觉脚跟越来越酸疼,却没有看到楼梯或电梯的影子,周围全是白的,像仙境,更像迷宫,左手边偶尔还能看到一些外观一模一样的门,右手边一直是空白的墙,确切地说,是一根巨型的柱子,而我一直绕着这柱子走了无数圈,却还没见到出口。
“这就是他们的目的!”我恍然大悟,原来心里一直说不出所以然来的不对劲一下子清晰明了了:秦致羽说“卧室里还有一扇窗”时,我就应感到反常了,室内根本不止一扇,而且他中间有所停顿;后来,他们本可以一人守在卧室门口,一人从衣柜里出来双面夹击的,但他们没有这样做,而是把我从卧室里赶出来,等我把自己困在这迷宫走廊里,他们就“功成身退”了!
想起刚才在卧室的窗台看到的情景,秦致羽也曾说这里离地面有一百多米高,难道这就是公司里那些同事所向往的空中花园?!他们错了!连个出口都没有的走廊,在这里像游魂一样绕一辈子也出不去,根本不值得他们向往!
我干脆脱掉鞋,靠在墙上盯着离我最近的那扇门,也许可以去敲门问下出口在哪里,但如果这是刚才我逃出来的那间房,里面的主人绝不会好心告诉我,说不定还会故意误导我!这里那么多个门,只有一个是秦致羽的,其他都可能是希望啊!我放下一只鞋,决定顺时针绕走廊走一圈数数究竟有多少间,以确定问路成功的概率。
一、二、三、四……数到第七个门时,我打算回原地拿鞋,却看到秦致赫站在我的鞋旁边,我不动声色地退了回来,因为墙是拐弯的,所以他看不到我,但听脚步声,他似乎正朝我这边走来!这里没有第三个人,千万不能被发现,否则这个恶劣的总经理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我的心脏狂跳着,跟着秦致赫的步子一步步后退,不知退了多久,他突然停下来自言自语地吼着:“这个该死的女人肯定勾引其他人去了!最好别让我当场捉奸!”
这是在说我吗?岂有此理?现在又加了“捉奸”这个新词!我握紧拳头,告诉自己:小不忍则乱大谋!
这时,我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偷偷望去,秦致赫正用拳头用力捶着一个门,不一会儿,门就打开了,里面走出一个漂亮的女人,女人轻声问道:“是赫啊,什么事这么着急呢?”
“请问大嫂有看到一个穿黑色露背装的女人吗?”那头暴怒的狮子客气地问道。
这女人是他大嫂?那就是董事长夫人了?原来是那个给我签租赁合同的女人,难怪这么眼熟。只是秦致从有这么漂亮的老婆,怎么可能看上我呢?胡扯!之前种种误会原来都是秦致赫故意给我穿小鞋的,可恶!
“呵呵……你是说杜梓萼小姐吧?”女人捂着嘴轻笑。
“你见过她?”
“当然见过啦,今天的舞会上还见她跟棘跳了一支舞,不过后来好像被册和朋带走了,那两兄弟太贪玩了,但愿他们没有吓到我们这位乖巧的邻居。”
“那刚才呢?刚才你没见到她么?”秦致赫急切地问道。
“刚才?我已经上来一个小时了,赫,你别跟我开玩笑哟,你的意思是杜小姐来到这空中别墅了?”女人突然变了脸色叫道:“那可不好,她初来乍到肯定找不到出口!我们得赶紧找到她啊!”
真是个善良的女人啊!我在这儿!快带我去找出口吧--我心里无声地求救着,却听到秦致赫不屑地说:“迷路了最好,可惜她已经找到新的勾引对象了,现在她不知道在谁的房里施迷魂术呢!”
“赫,杜小姐应该不是你说的那样吧?我看她挺讨人喜欢的,呵呵……”
说得太有理了!我心里赞赏不已。
“哼!我沿着走廊走了一圈,只找到一只鞋,看来她是迫不及待去勾引男人了!”
“我想你可能误会杜小姐了吧?她……”女人试图为我辩解,秦致赫却打断她的话,说道:“大嫂你休息吧,我不打扰你了。”
显然,秦致赫不认为自己误会了我,他一开始就把“勾引”的高帽扣在我头上了。眼下我也不顾这顶高帽了,先找那位善良的董事长夫人问路才是最重要的,可是秦致赫这时突然怒气冲冲地朝我这边快步走来,我赶紧快步后退,一连经过两个门,他都没有停下。
他发现我了么?我光着脚,走路是无声的,他怎么会察觉到呢?现在只能先退避,能躲多久是多久了。
他一直向我这边走来,到第三个门才停下,接着又抡起拳头对着门一顿猛敲。我看得心惊肉跳,打鬼子也不用这么狠吧?门都快被他捶凹下去了!
这次开门的是秦致册。
他才刚探出头来,秦致赫就推门闯进去,横冲直撞,如入无人之境,大概半分钟后,他气急败坏地走出来,对屋里吼道:“如果让我发现你藏了她,你知道后果会怎样!”
语毕,屋里传出一个怯懦的声音:“二……二哥,我真的没有,真的没有啊,你要相信我……”
秦致赫冷哼一声,又朝我这边走来,这次他同样地跳过两个门,直接狂敲第三个门。
“呵呵呵呵,是二哥啊……”
这回是秦致朋了,他才开口就被秦致赫揪起衣襟质问道:“你把那个女人藏哪儿去了?”
当初一本正经问我会不会勾引上司的HR这个时候也表现出懦弱的一面,他连连摆手说道:“我不知……”
秦致赫打断他的辩解,喝道:“你和册干的好事我都知道了,人不在他那儿就是在你这儿!”
“不是不是,二哥你听我说……”秦致朋哭丧着脸道出把我从舞池带到秦致羽卧室的真相,秦致赫仍提着他的衣襟将信将疑:“后来……真没看到她?”
“没有,我对天发誓,真的没有,要我发毒誓吗?”
“得了!你要是真的藏了那个女人,我会比老天爷先来收拾你!去睡吧。”说着,秦致赫就松开秦致朋的衣襟,但后者似乎还不愿结束谈话,赖在门口说道:“好嘛,不过二哥你为什么老是针对杜小姐呢?来舞会的路上,我们三个看着她在我们大腿间熟睡的模样都很心动呢!”
嗬!大腿间?我听得脸都烧红了,这是什么话?我明明是横躺在他们并排的大腿上!仅仅一字之差,任何人听了都会想到“那里”去,何况是满脑子黄色思想的秦致赫!
果然不出所料,秦致赫像被触了电似的,突然提高音量嚷道:“什么意思?你们三个轮流跟她……”
“不是不是,她不是自愿的……”
“那你们还……”
“我们是趁她晕过去才那样做的,二哥你可别误会啊!”秦致朋胡乱地摆摆手,总是挑暧昧的部分说半句,让人顺着话猜测出更劲爆的画面,结果自然是越抹越黑。我在拐弯处这边越听越急,恨不得跳出去为自己辩解,而秦致赫的左侧脸从我这边看去,就像德国国旗--时黑时红时黄。
“事情都发生了!你叫我别误会!那个女人现在不见了,走廊没有出口,她却人间蒸发了!她肯定藏到谁的房里去了!”秦致赫暴怒之下,秦致朋丝毫没有表现出害怕,反而嘻皮笑脸的,敢情刚才表现的惧怕是装出来的,他说道:“二哥,这个可能性不高吧,你知道我们家的规矩,谁要是让杜小姐知道了自己房间的秘密通道就得跟她……”
原来房里有秘密通道,难怪那块“砚”的衣柜高得不正常。
我竖着耳朵倾听,秦致朋说到重点处却被秦致赫打断了:“闭嘴!她已经知道羽卧室的秘密了!谁让你们把她藏在羽那里的?你们故意撮合她和羽是不是?”
“啊!她知道了?那三哥不就得娶她了?”秦致朋捂住嘴,从修长的指缝里冒出疑问:“三哥那么沉闷的性格跟杜小姐会不会不太适合啊?早知道把她藏在我这边好了……”
一时间,我被秦致朋的话搞糊涂了,又是“撮合”又是“娶”,难道我无意间看到衣柜的秘密就得付出一生的代价吗?且不说秦家何等阴险,单是那块“砚”就令我战栗不已,他面无表情时就像秦兵马俑,笑的时候又夸张得超出常人能接受的范围,实在不敢想象正常的我与反常的他能够生活在一起!
“住口!现在打她的手机,我要确定她在哪里!如果她还在这一层,我就把她从窗口丢下去!”
嗬!要灭口?我吓得手一松,高跟鞋从手里滑下去……
【10】 1女 VS 7男Ⅵ
这是具有历史意义的一刻,它决定了未来数十年内秦氏广告公司能否在商场上独占鳌头,关系到杜家的兴衰,关系到我杜梓萼的生死!
说时迟那时快,我抬脚一接,高跟鞋十分精准地砸在我的脚背上!噢!这是哪个缺德设计师设计这么重的鞋啊?我的脚要废了!我痛得张大口却不敢喊出声,慢慢把脚放回地上,总算没有发出声响暴露自己的位置,我长长地松了口气。
“谁?”秦致赫突然喊了一声转向我这边。
怎么回事?难道我哪个动作失误被发现了?
“杜梓萼!”
“嗬!”我准备弯身捡鞋,手指刚碰到鞋跟,秦致赫就远远地喊我的名字冲过来,我本能地抓起鞋朝他砸过去,看到高跟鞋准确无误地击中他的胸膛,我顾不得拍手称快,赶紧转身逃跑。
“噢!你这女人想谋杀吗?你给我站住!”秦致赫一手抓一只鞋,狼狈地追过来。
这是一条环形走廊,跑太慢会被逮住,跑太快容易发生“追尾”,我只能边跑边往后看,眼看着跑了大半圈又要回到原来的位置,秦致朋站在自己房间门口远远就朝我无声地招手,我回头看秦致赫,他离我有四分之一圈的距离,那个角度绝对看不到秦致朋这些动作,于是我加快脚步冲到他那里,后者侧身让我进门,指着左边低声说道:“快,到里边踩地板那只猫的尾巴先躲起来。”
一进门,视线里都是黄色的加菲猫,墙上、地板、天花板满世界都是那只大肥猫的写真,连沙发上的公仔也是卡通版的加菲猫!这个看起来吊儿郎当的男人竟会喜欢这么可爱的卡通,太意外了!
碍于秦致赫的脚步声正在迫近,我一秒也不敢耽搁,顺着秦致朋说的方向跑进左手边的门,这里同样是加菲猫的世界,来不及多欣赏和赞叹,我赶紧找他说的尾巴。
低头一看,我傻了眼,这里何止一只猫啊!简直比猫收容所的猫还多,地面足有三十多平米,而每只猫的大小只有一个脸盆那么大,天啊!要踩哪只才是对的?
正着急着,外面却传来秦致赫的声音:“这回你一定看到杜梓萼了!”
“有是有,不过她跑过去了。”
“是真的吗?”
猫尾巴!猫尾巴在哪里?我双脚在地板上胡乱地踩,必须趁秦致朋还在跟他二哥周旋时找到正确的猫尾巴!眼下的问题是地板上的卡通图都是加菲猫,而且有尾巴的不止一只!想想也是,哪只猫没有尾巴?正困惑着,又不能跑出去当着秦致赫的面问这间房的主人,听到秦致赫嚷着要进来找人,我更觉得火烧眉毛,这间房里不止地板,连床单、枕头、被子、衣柜……无一不是加菲猫的照片集锦,猫尾巴更是数不胜数。
此时秦致赫已气冲冲地奔进来了,从外面那扇门走到这间卧室只需几秒钟的时间,而我,一个活生生的人站在这里,如果还不找到出口,也许下一刻就变成硬邦邦的尸体了!
秦致赫在外面的厅堂正一步步靠近卧室,他每走一步,我的心跳就加速一倍,几近狗急跳墙的状态下,我光着脚在地板上乱踩一通,踩到正中央那只猫的尾巴时,奇迹出现了--
地板上的瓷砖突然迅速从我脚下移向门所在的那面墙,底下出现朦胧的蓝色阶梯,我有点不敢相信这似真似幻的画面,但此时逃命要紧,我毫不犹豫地直奔下去,头顶刚达到地板的水平线下方,瓷砖就迅速归位了。
像做梦一般,秦致赫的声音被隔绝在另一个世界,不再干扰我的心绪。周围到处散发着天蓝色的光,迷迷蒙蒙,找不到光源,像仙境一般,同时也安静得可怕!
我沿着这条一米来宽的阶梯一直往下走,快到底下时,天蓝色的地面仍然看得不是很真切,直到脚尖接触到微凉的地板,我才放心地双脚着地。这里像是另外一条环形的密闭走廊,只是宽度变大了许多,阶梯距离中间的圆形大柱子至少有十米。顺着阶梯下来的方向,我小心翼翼地沿着走廊顺时针走。经过一段空荡荡的平地,又看到一条一模一样的阶梯,我快步往前走,直觉告诉我:会再遇到同样的阶梯。结果如我所料,这一层必定有七条阶梯,就像上一层有七个门一样,而且这里也许同样没有出口!
秦氏究竟是基于什么念头盖这么奇怪的建筑?到处是迪士尼卡通,到处像白天一样明亮却找不出光源所在。上面有秘密通道到达这一层,这一层的秘密通道又在哪里?难道是用直升飞机到达这一百多米高的地方吗?这里没有门窗,甚至一个蚂蚁大的小孔都没有,他们是怎么上来的?飞天?遁地?不,那是玄幻小说里虚构的。
我丧气地摇摇头,在墙角坐下来,盯着前面的柱子,脑中思考着各种出口可能设置的地方。
不知过了多久,柱子中间的位置突然出现一个白色亮点,我惊喜交集飞奔过去,直觉地伸手去触摸它,也许这就是打开出口的按钮!食指刚遮住那点白光竟没有预想中的按钮出现,而是空的!这是一个孔!惊诧之余,我想缩回手,却有个什么东西把我的食指紧紧包住--柔软却冰凉!
死神之手!
这个词突然击中我的脑神经,顿时,脑中一片空白,灵魂像从食指被吸走似的,我震惊得忘了挣扎。
大约五秒钟后,柱子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孔慢慢放大,逐渐变成白色的月牙状,同时,一只穿着蓝色衬衫的右手出现在眼前!
嗬!果然是死神之手!我惊恐又激动,俯身窥视柱子里的情况,突然间,月牙状扩大,两端延伸到柱子与天花板和地面接触的地方,柱子里像装了一扇门,门向右推开,一个完美的男性身躯出现在眼前,修长笔直的双腿,挺直结实的腰杆,刚硬有力的双臂,结实完美的胸肌……西裤和衬衫并不能遮去它们夺目的光彩,我差点陶醉其中,缓缓抬头看此人的真面目时,我顿时吓去了二魂六魄--秦致棘!
我仍记得几个小时前,他在舞池里给我留下短暂的美好回忆后又弃我而去,间接导致我现在被困在这个所谓的空中花园里!
秦致棘的目光诡异地停在地上我所站之处,我低头一看,十个光溜溜的脚趾头露在黑色晚礼服的裙摆外面,形成鲜明的黑白对比!我红着脸瞪着他扬起的嘴角,不打算抓裙摆去遮掩,那样只会得到欲盖弥彰的反效果。于是,我收腹、提臀、挺胸、抬头与他对视,不卑不亢地问道:“秦先生,这是到达地面的电梯吗?”
秦致棘微怔了一下又恢复笑面虎的表情,直勾勾地盯着我被握住的手说道:“是的,不过杜小姐和我是不是太有缘了?”
“猿?是没错!”我硬是扯着嘴笑,趁他不备迅速抽回手指。
“既然如此,杜小姐何不到上去与我小喝一杯?”
“不了,秦经理的美意我心领了,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家去,以后有机会再喝吧!”我退两步到一边示意他先出来,他点了点头,慢慢走出来。
像过了一个世纪,这位客户经理才走到我身边,而且停住了脚步,朝我笑得闭月羞花,我警觉地退后一小步,他的手已伸过来抓住我光裸的手臂。
这是什么意思?要灭口吗?因为我知道太多了吗?
“杜小姐可知道我们秦家的一个不成文的规定?”秦致棘转过身正对着我,仿佛这样做能让我在身高上失去优越感,而他这个目的也确实达到了,没有高跟鞋的支撑,我抬头也只能看到他的脖子。
我反问道:“我不需要知道吧?”
“不,你有必要知道,免得哪天突然失去自由而不自知。既然你站在这一层,想必你已经知道上面几个房间的秘密通道了吧?”
“你想说什么?”我突然想起秦致朋对他二哥说的话,而眼前这个秦氏的男人给了我同样的答案,他郑重其事地说道:“凡是秦氏以外的人知道了谁的卧室的秘密通道,就要和那个人结下不解之缘。因为我们家都是男人,所以如果此人是男的,就结为兄弟;如果是女的,就像我大嫂一样。不知杜小姐会成为我的嫂子还是弟妹呢?”
“胡说!我现在回去,当作什么都不知道不就行了!哪有人做这么无聊的规定?”我甩开他的手跑进电梯,秦致棘没有阻止我,反而慢条斯理地说:“你可以当作没来过,但别人可不一定那么想。我们家的男人很死心眼的,一旦确定得跟谁结婚,绝对会强迫自己跟那个女人在一起的,虚伪讨好也行,威逼利诱也罢,总之,结果都是一样。”
“不可能,难道我得跟秦致羽和秦致朋两个人同时结婚吗?按照我们国家的法律,这是犯了重婚罪!”
“朋和三哥的卧室你都去过?”秦致棘走过来按住电梯的门,他的表情突然从惊讶转为失意,最后又戏谑地说道:“虽然我不是很情愿,不过我还是会按照他们协商的时间叫你三嫂或弟妹的。”
“协商的时间?”
“你可以先和三哥结婚,生活一段时间后离婚,再跟朋结婚,再过一段时间跟朋离婚,再与三哥结婚……如此反复,直到老去。大嫂比较幸运,她只见过大哥卧室的通道,所以她没有这样的顾虑。”听他这么说,我突然很同情之前看到的那个漂亮女人,原来她是误闯了这里才落得今日的下场的!
“杜小姐请放心,该叫‘三嫂’的时候我绝不会喊成‘弟妹’的。”秦致棘又补充道。
“荒谬!”
“对,荒谬,但真实存在着。不过我有个办法……”秦致棘说到一半就停住了,目光直勾勾地上下打量我。
想起内衣还在那块“砚”的卧室里,我赶紧背过身,不让他看出这个羞耻的事实。
“什么办法?你说!”
“杜小姐跟我来就知道了。”说着,秦致棘径直往前走,上了前面的阶梯。他那身蓝色的衬衫几乎与周围的蓝色光融为一体,只有黑色的头发和裤子、皮鞋能看得清晰,远远望去有种奇妙的感觉,但只要一想到他是秦氏的男人,我就不由得止住脚步。
“你不想找办法解决这个荒谬的问题吗?”秦致棘登了几层阶梯,意识到我没跟上去便停下来,侧过脸看我,笑得很慈善的样子。
“你可以在这里告诉我,为什么要上去?想必这条阶梯是通往你房间的吧?”
“怕我吃了你?哈哈……”秦致棘突然仰头大笑,整个蓝色的环形走廊因为他的笑声更显得阴森!他笑了几秒钟才又转过脸来换上招牌式的微笑,看着我说道:“一个男人若真要吃一个女人,可以在任何地方,任何时间,与周围的环境完全不相干。”
好!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杜梓萼决定豁出去了!我没有回答他,只是默默地跟他登上同一条阶梯。
抬头往上看,一片朦胧的蓝色,看不清上面究竟是什么,直到走近,仍看不出眼前这堵墙跟周围的墙有什么区别。
秦致棘指了指最高那层阶梯说道:“这扇门是有密码的,想要开启它必须把密码键盘触亮,可以用手,可以用脚,或者身体任何部位的皮肤碰触。你可以试试。”
我半信半疑抬起右脚,用脚尖轻碰最高层的阶梯,果然阶梯的右上角有个小巧的方形界面亮了起来,上面还有不按顺序排列的字母键。
秦致棘又说:“你可以试着输入密码。”
密码?我根本不知道啊!这个男人究竟有什么企图?难道他想趁我输密码的时候对我下毒手?
秦致棘似乎看出我的心思,于是笑着说道:“杜小姐,你不要总是存有被害心理,呵呵……若真要害人,我一定会使用光明的手段。我可以给你一个小小的提示,密码只有一个字母。”
“是吗?”我警惕地看了他一眼,略微弯身,把食指伸向字母Y。
这时,秦致棘突然说:“慢着!”
我迅速把手收回,担心一时按错,触动了什么危险的机关。转过头看秦致棘,他脸上的严肃迅速隐去,他微笑着问道:“杜小姐为什么选择这个字母呢?”
我隐隐觉得自己蒙对了,于是大言不惭地解释道:“秦先生是客户服务部的经理,平时负责与客户接洽谈判,久而久之也就变成一个百分之百的商人,而商人以利为重,字母Y和人民币符号¥相似,所以……”
我还没说完,秦致棘又哈哈大笑,笑得我有点摸不着头脑,究竟是对了还是错了?
笑完,他才用正常的语气说:“我们太有缘了!连我心里想的你都知道得这么清楚。那么请杜小姐按字母Y吧!”
我照办了,但还是没弄清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前面的墙突然从下往上移动,另一边的白色亮光迅速从缝隙钻出来,随着墙面推高,屋里的家具也完整地呈现在眼前,最后,整个入口竟与秦致棘的身高相当,好像这个门就是为他量身订做似的。
“杜小姐,请。”秦致棘示意我先进去,我一面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一面抬脚走进去,他只是一个劲地憨笑,一脸无害的样子。
难以想象,这个奸诈狡猾的男人竟也喜欢卡通,而且是我四五岁就看过的猫和老鼠!每一面墙上都是巨大的猫和老鼠的图像。我回头看,刚刚进来的那个门已经合上,变成一只巨型猫的牙齿,门上方猫的双目圆睁,像在盯着猎物;门槛处是猫的两只前爪,看起来很逼真,但吓人的成分更多!
“猫科动物每只脚都有五个爪子,想从屋里打开这扇门的话必须同时按住它的十个爪子,像这样……”秦致棘耐心地蹲下身,双手十指按住门槛下猫的爪子,门又缓缓向上移动。
他又说道:“这个门打开后,人离开门有一米以上的距离,它就会自动关闭。”
“你没必要告诉我这么多吧?我只想知道怎么摆脱你们家那个不成文的规定。”
“Bingo!我这里的秘密,你现在都知道了,你又多了一个选择的男人,不是吗?”此时的秦致棘突然笑得很奸诈,他终于了露出真面目!
“疯了!你们统统都疯了!”我后退到这间卧房的门口,才发现里外的格局跟那块“砚”和秦致朋的相差不大,只是室内的卡通不一样而已。
“你喜欢猫和老鼠的卡通吧?我们以后结了婚可以常来这边度蜜月哦,”秦致棘笑得更恐怖,张开双臂朝我这边走来,“我是猫,你是老鼠,我要吃了你,哈哈哈哈……”
嗬!现在是什么状况?看着秦致棘越来越靠近,我尖叫着后退,直接旋开厅堂侧边的门冲出去。
诡异的是,秦致棘没有追出来,像第一次从秦致羽的房间逃出来一样,他关上门,把我丢在这条没有出口的环形走廊里。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先是伪装成好好先生引我入瓮,再是像个耐心的推销员向我讲述秘密通道的开关,然后又假装色心大发把我赶出来!此人的行为,前后反差太大了,我就是用尽二十五年来的经验和智慧也分析不出他的根本目的。
不管怎样,折腾半天,躲躲藏藏,又回到这个死胡同,我累得靠墙坐下来。
神啊,派个天使给我指路吧!
【11】 1女 VS 7男VII
不知什么时候,走廊里传出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我迅速站起来,全身细胞都做好战斗的准备。
我看到此时的秦致朋已换上睡衣,但光着脚急冲冲朝我这边走来。我急忙贴着柱子往后退,他跑到第三个门就停下来,急不可待地敲门却又不敢用力的样子。
几秒钟后,门开出一条缝,先是露出一只眼睛,里面的人看清是秦致朋以后才松了口气,开大门露出整个人--是我的色狼上司?!
“四哥,你看到杜小姐了吗?她刚刚从我的卧室下去了,可是下面一个人影也没有,二哥正在找她呢!”秦致朋低声且快速地说道,表情严峻得像交接情报的特务。
“什么?”秦致册闻言急火攻心地冲出来喝道,“你让她知道你卧室的密道?你分明就想……”
秦致朋赶紧解释道:“不是你想的那样,当时二哥都冲进我房里找人了,实在没办法才让她下去躲躲的!四哥你觉得她现在会哪里?”
“哼!只怕已经乘电梯下去了?”
“电梯的开关很隐蔽,她第一次来这里应该不知道。”
我竖起耳朵想听他们说出电梯的开关,可惜他们并没有详细讨论这个问题。
秦致册又低声问道:“她会不会还在这一层找不到出口?”
“我就是不知道才着急啊,打她的手机也没人接听,现在已经十二点了,她光着脚怎么回去?”
手机?对!为什么从刚才到现在一直没听到手机响?我习惯性地伸手摸向腰部--平的?!低头一看,这件晚礼服根本就没有口袋,我突然想起手机仍放在提包里,而提包和我换下来的衣服放在他们的车上!
“杜小姐?!”
“啊!杜小姐!”
秦致朋突然站在我面前,还大声唤了我的名字,声音里充满震惊和疑惑;而几乎同一时间,秦致册也跑到我身后喊了我的名字,不同的是他似乎很惊喜。我扭头一看,他的脸和身体都在以一百米每秒的速度向我移动,而我和他的距离甚至不到两米,就在这不到零点零二秒的时间里,我的脑神经仅用了零点零零一秒的时间向我的双脚下了指令--我闪到走廊中间。
半秒后,我便听到一声嚎叫,叫声响彻整个环形走廊,回音绕耳,三日不知肉味,我听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秦致朋又嚷嚷道:“四哥,跟你说了多少次我不是同性恋啊!你为什么扑到我怀里来?杜小姐,你可要看清楚,我是清白……”
“嘘--”秦致册一手按住秦致朋的嘴低吼道:“你小子想把二哥引出来吗?”
秦致朋摇摇头,从鼻里发出“呜呜”声,秦致册才松开他,转过来轻声对我说:“杜小姐,要不先到我房里喝……”
才说一半,秦致朋就打断他的话抗议道:“不行,得去我那边,我有上等的蓝山咖啡,我有珍藏的四一年威士忌,我有纯手工的普洱,我还有……”
“这些你自己慢慢喝去吧!杜小姐要到我那边去!”秦致册吼完又转过来柔声对我说:“杜小姐,二哥误以为我胆小怕事,所以绝不会到我这儿来找人的,你就先到我那边休息吧!”
笑话,秦致册是什么?他可是出了名的采花大盗,我若跟去还能全身而退的话,今天的太阳一定会从西边升起来!
我内心极度排斥着这位色狼上司的建议,他却笑嘻嘻地说:“杜小姐,这边请。”
“我现在这身打扮不太方便吧?”我扯开嘴角干笑了两声。
“不会不会,任何时间、任何情况下都不会不方便。杜小姐这样的气质就是穿上乞丐的破烂衣服也是世上最美的!如果杜小姐觉得不好意思的话……”秦致册突然转过去对秦致朋恶狠狠地说:“朋,快去下面车上把杜小姐的衣服拿上来。”说着又嘻皮笑脸地回过头对我轻声说道:“杜小姐,你觉得这样可以吗?”
“可……以。”如此这般,我只好勉强答应了。
等我脱下这套不适合做短跑运动的晚礼服,再换上自己的休闲服,那时候我想怎样就怎样,就是恐怖分子来了,我也照跑不误!
我打着如意算盘的时候,秦致朋极不情愿地回到自己房间,许是下去拿我的衣服了。秦致册脸上堆满胜利的笑容,牵着我的手往他房间拉,恨不得瞬间到达。
我们一进门,秦致册就迅速关门,小心翼翼地不敢发出任何声响。
我迅速打量四周,房间左右各有一个门,跟秦致羽房里的结构一样,厅堂里摆放着透明的沙发和桌子,沙发正对面的墙上镶着一面黑色的屏幕,从里面我看到自己穿着高级晚礼服却光着脚的狼狈相。其他三面墙上贴着睡美人的大特写,沉睡中的睡美人尽管没有动态美,但睡姿媚态尽现,两弯睫毛修长而浓密,细挺的鼻子仿佛呼出轻匀的气息,血红的小嘴像等待采撷的樱桃……如此真切的绘画在短短几秒间就令我看得入了神。
秦致册突然从我身后冒出来,嘻皮笑脸地说:“嘻嘻,杜小姐,相信你对我们各个房间已经有所了解,这几间房的结构很相似,六面都贴着自然发光的水晶砖,四面墙正中间是各种迪士尼卡通图像,进门后左手边的卧室内设有通道,不过二哥和竹的就……”正说着,突然有人来敲门,秦致册向我做了个手势,示意我不要说话,然后紧张兮兮地跑到门口,耳朵贴着门问道:“是谁?”
听到外面的人回答,秦致册才打开一条缝,伸出细长的手臂,迅速抓了一袋东西进来便关上门。
门外的人哀号着:“唉!四哥!你怎么可以过河拆桥啊?”
秦致册对着门缝说:“去去去,回你的加菲猫窝去,别在这儿丢人现眼!”说完,他就不顾门外的抗议声,提着那袋衣服递给我,温柔得近乎肉麻地说:“杜小姐,请更衣。”
“好的,谢谢!”我迟疑着走进旁边的卧室里,没想到秦致册也跟了进来--这家伙的企图非常明显!
“秦总监,我在这儿换衣服可以吗?”我斜睨着他,干咳了两声,他才回过神来,尴尬地抹掉嘴角的口水,结巴地说道:“呃……可以……可以可以!”
那么,秦致册你还不赶紧给我滚蛋?内心深处强烈的叫骂声传到嘴边却变成--
“那么,可以麻烦秦总监回避一下吗?”
杜梓萼,你个胆小怕事的女人!听听看,你说的多么矫揉造作,连石头听了都会呕吐,大象听了都起鸡皮疙瘩!我在心里骂了自己N次,秦致册不但没有离开,还走到我跟前,把我拉到床边。
“秦总监!你要干什么?我告诉你、无论你要对我做什么,我杜梓萼都会反抗到底的!”
秦致册听了马上脸红耳赤地反驳道:“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想让你到床……”
“狡辩!让我到床上还没别的意思?你根本就是那意思!”我羞愤地甩开他的手,指控道:“我以为你只是平时爱开玩笑,偶尔不正经做些好色的动作,没想到你竟然……”
突然,外面一阵敲门声中断我的话,连秦致册也提起警觉,屏住呼吸后退几步贴着墙面,盯着外面的门。他不安地看了我一眼,快步跑出去冲着门缝问来人是谁,不多时,我就听到他嫌恶地嚷嚷:“快回你的窝去,想见杜小姐星期一再见!”
“四哥……”外面的人大声叫嚷着,听起来像是秦致朋的声音,他嚷了几声,终于觉得自讨没趣离开了。
眼看着秦致册又折回来,我赶紧关上门,遗憾的是这次又找不到锁门的机关,整个门除了睡美人的卡通和L形门把手,什么都没有。难道开关在卡通图画的某一部分?是她的金色皇冠?还是紧闭的双眼?还是嘴唇?传说,睡美人被王子亲吻后就醒过来了!当时王子是吻她的嘴还是额头呢?我按按睡美人的额头,戳戳她的鼻子,胡乱摸索开关时,秦致册已旋转门把推进来了!
现在是比力气的时候,显然我处于劣势,但秦致册似乎没有用全力推门,只是好声好气地说:“杜小姐,你为什么把我关在门外啊?”
废话,试问世界上哪个美女有引狼入室的癖好?最后我还是懦弱地说道:“秦总监,我要换衣服,希望你回避一下。”
“咱们都这么熟了,杜小姐就不必见外啦!”
我背靠着门,翻了翻白眼,无言以对,不过这时的敲门声救了我--此敲门声非同一般,声音如雷如电如核弹--直觉告诉我:来者不善!
秦致册以为是秦致朋又来找茬,噔噔噔地跑去猛开门就是一阵狂吼。我旋开卧室的门,从门缝往外看,秦致册用力甩上门,紧接着像想起什么似的,定在原地一动不动地像僵化了的尸体。
“秦致册!”门外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引起阵阵回响。
是秦致赫?这个猜测令我毛骨悚然,我抓起那袋衣服准备逃命,却发现卧室里根本就没有任何出口!我慌乱地跑到厅堂,只见秦致册定在原地,一动不动地,半晌才举起颤抖的右手握住门把手,左手也颤抖着伸出食指抬起来,还没碰到门他的手又缩回去,转头看着我,像是做了什么人生的重大决定似的,目光坚定而决绝!下一秒,他就奔过来拉住我的手,同时示意我不要出声。
门外,秦致赫如狂犬出笼,嚷个不停;屋里,我们如亡命之徒,跑进卧室。
老实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跟着这个色狼上司再次跑进这个死胡同,只好看看他有什么妙计了。谁知他又把我带到床边!
“什么?床?秦致册!我……”
“嘘……你先到床下……”
“什么?又是床……”我以为自己幻听,但秦致册刚刚好像说了“床下”,而不是“床上”,难道他有特别癖好?喜欢在床下进行那种事?岂有此理!这个变态上司有这种兴趣,不代表我这个正常下属也要跟着发疯!我再一次甩开他的手,愤然离开。
“回来啊!你不知道二哥在外面吗?”秦致册站在原地低声劝阻我,说话的语气就像传说中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让人听了无不为之动容,但想到他劝阻的目的,我就更加火冒三丈,忍不住吼道:“我杜梓萼是绝对不会跟你做那种勾当的!”
丢下这句话,我就抓着那袋衣服跨大步走出卧室。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一个奇怪的机械声,像是从秦致册那个方向传来的,我禁不住好奇,回头一看,秦致册那张铺着睡美人图案的床单竟随着厚厚的床垫立了起来,床的原先位置下面出现一小段阶梯,虽然没有室内那么明亮,但那种迷蒙的蓝色一下子激活了我的记忆细胞--这就是秦致册卧室的秘密通道!
原来我一开始就误解了他,
原来他也有善良的一面,
原来生活还是有希望……
看到秦致册那哀怨、委屈、复杂的眼神,我更加自责--曾经有一个善良的人站在我面前,我没有去信任他,现在我已后悔得鼻涕眼泪各一把,如果给我一次重来的机会,我一定会……
正忏悔着,却听秦致册说:“杜小姐,你刚才真的冤枉我了,能否亲我一下安抚我悲苦的心情?”
真是个煞风景的家伙,几句话就把我刚到喉咙的道歉和自责硬生生地压了回去,我暗自翻了下白眼,指了指厅堂那扇正遭受重击的门说道:“秦总监,我想这个时候总经理更愿意安抚你悲苦的心情。”
一提到秦致赫,秦致册像是缩小了似的,立马笑得闭月羞花,客气地说道:“那还是麻烦杜小姐先避一避好了,来日方长,呵呵……”
我提起裙摆跨过床架,沿着蓝色阶梯小心翼翼地走下去。没走几步,秦致册就追上来紧张地说道:“杜小姐,战情危急,计划有变!你下了这条阶梯向左走,跳过一条阶梯就会看到另一条阶梯,你直接上去就可以了,密码是最后一个字母Z。”
“为什么?”
“这是竹的拼音首字母。”
竹?秦致竹?那个傲慢得下巴朝天,鼻孔不见影的家伙?
“为什么要躲到他那里去?”我顿住脚步往回看,秦致册却拦住我说道:“以竹的性格,他不可能会主动帮你躲藏的,所以他那边是二哥绝对想不到的地方,是目前全世界最安全的。如果竹问起,你就说是我的决定。”
“这……”秦致竹那个傲慢无礼的家伙会听从他这位平日里吊儿郎当的四哥吗?我非常怀疑。
秦致册又催促道:“快去快去,我先把二哥拖住。等过了这个特殊时期,你随时可以来我这边玩,除了前面那个门有机关,其他门都是没有锁的,这个秘密出口也是没有锁的,一般人我不告诉他!”
“谢……谢!”我笑着道谢,走到阶梯底层时才发现自己的嘴角还在--没有锁的门……难道这个色狼上司对任何有能力旋开门把手的生物都是来者不拒吗?难怪卧室那扇门我找不到机关,原来根本就没有机关!难道他一点隐私都没有吗?再者,关于秘密通道,其他人都设在衣柜、墙壁或地板,他却设在床底,可见其思想有多么龌龊!我摇摇头,不敢再想下去,眼下还是先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比较妥当。
我按照秦致册告诉我的路线,登上通往秦致竹卧室的阶梯,周围仍是静得可怕,看着手中提着的衣服,那是我傍晚才换下来的,回想起白天的时候我还在小区门口,突然间像做了一场恶梦,我破天荒地穿上这件露背的晚礼服,紧接着是车上的尴尬、舞会的失态以及持续至今的逃亡,我杜梓萼究竟是招谁惹谁了?不过参加一个普通的公司舞会,为什么要让我困在这个迷宫一样的所谓“空中花园”里?现在我还得去一个平时对我冷嘲热讽的秦氏男人那里避难?秦致竹住的房间是什么样子,我丝毫不感兴趣,不就是一分为三的格局,每一面墙都是自动发光的卡通图案,卧室设有通往这个蓝色环形走廊的机关,然后从电梯……
突然间,思维被一个新的疑问中断:为什么秦致册不直接告诉我如何从电梯下去,反而让我继续徘徊在这两层楼之间?我从阶梯往下走两步,想回去问秦致册,但此时他应该正和秦致赫那个乖戾的家伙周旋中,如果我回去,无疑送羊如狼口!现在只能往上走,进入这个秦致册说的“全世界最安全的地方”,可为什么我总觉得自己中了什么圈套?
我谨慎地往上走,到达最顶层阶梯时,阶梯果然因为我脚底的碰触而有了明显的变化,像之前进入秦致棘的卧室一样,我看到右上角有很多个字母键,俯身寻找秦致册告诉我的密码,上面有数字、特殊符号和许多重复的大小写字母,但我从头到尾找了三次就是没有看到字母Z!怎么回事?难道那个色狼上司明着说帮我,其实是把我推入另一个困境?
【12】 1女 VS 7男VIII
不知道当年探索社会主义道路的人们是否曾因为遇到困难和阻碍而彷徨,可以确定的是:此时此刻的我着实彷徨了,因为我现在遇到的困难不是一般的脑力问题能够解决的,挡在我面前的这堵墙按理说只需按一个密码就能打开,但偏偏小键盘上没有那个重要字母!我此刻的心情就像一个嗜钱如命的人好不容易获得一张藏宝图,历尽千辛万苦找到宝藏所在地,却被告知藏宝图是假的!
我心灰意冷地后退几步下了几层阶梯,当顶层阶梯的平面消失在视线里时,我又忍不住往上走,再次用脚底轻踩顶层阶梯的平面--情况有变!原先那些杂乱无章的字母、数字和特殊符号又胡乱地重复排列,而且似乎有所增减,可惜我仔细查找,却还是没有看到字母Z。我再次用脚底碰触它,键盘内容又变了,再看再找,没有Z……如此反复,不知过了多少次,我终于被打败了,无力地坐在第三层阶梯,两腿一蹬,双眼一闭,后脑勺靠在顶层阶梯上,仰面朝天花板长叹。
半清醒状态下,我依稀听到同一水平高度传来的对话,先是秦致册怯弱的声音:“二哥,杜小姐不可能在这里的,刚刚真的是因为朋那家伙实在太烦人了,我才……”他还没说完,秦致赫就吼道:“朋为什么烦你?不就是为了杜梓萼那个性格和名字一样怪异的女人吗?”
这……这简直就是对我名字的直接嘲笑、对我爸妈智商的间接污辱、对我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人品的间间接诋毁、对我杜家祖先基因的间间间接讽刺!好个秦致赫,堂堂秦氏广告公司的总经理居然说出这样不齿的话来!我杜梓萼说什么也要马上……逃出你的魔爪范围,以免遭殃。
我一面用手掌狂按顶层阶梯,一面目不转睛地盯着键盘上的变化,目光一次次地搜寻,结果却一次次地教人遗憾,而秦致赫和色狼上司正一步步地向下走,他们只需要沿着环形走廊向左走几步再抬头看就会发现我的存在!
真是受够了!真是什么人用什么密码!这是什么破键盘?一气之下,我抡起拳头捶下去,一瞬间,键盘所有的小按键都不见了,只显示一个特大的字母Z!难道秦致册所谓的密码就是这样得到的吗?用拳头换来的密码?
这幢奇怪的建筑物真是无奇不有!我迅速伸手按住这个唯一的字母,眼前的门果然由下向上打开了,从慢慢拉开的门缝能清楚地看到屋里的情景,奇怪的是屋内的光线竟没有到达阶梯这里,而外面朦胧的蓝光也没有干涉到屋里的景观,仿佛中间隔了一层神秘的屏障,甚至当我看到屋里一个男子在弹钢琴时,也没有听到琴声!男子背对着我,虽然看不到他的脸,但他微卷的齐肩长发每一根都散发艺术的气息,宽阔的肩膀让人联想到童话中的王子,挺直的脊背没有一丝赘肉,白色的睡衣遮不住他完美的身材,特别是他那双修长的手更流露出钢琴家的气质,他的手指像精灵般,在黑白琴键上跳跃着……一切美好的情景看得我如痴如醉,我不知不觉中已站起来,步入这个钢琴王子的地盘……
刚跨过这道门,优美的琴声即刻飘入耳中。
多美妙的音乐啊!我不忍中断这天籁之音,静静地闭上眼睛,感受着音乐对耳膜的高级按摩,对心灵的深刻洗涤……
这一切幸福和美好在琴声停止后也化为乌有,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白痴!你是怎么进来的?”
我抬头一看,竟是上班时天天见面的秦致竹!更意外的是我平时对他的面无表情和冷嘲热讽厌恶到了极点,竟一直没有注意到他原来也是生得一副英俊潇洒的皮囊,以致刚刚被他的背影所迷惑,竟忘了这里是他的地盘,还像花痴一样陶醉在他的琴声中,真是太丢脸了!
“问你是怎么进来的,你盯着我的脸流口水干嘛?”秦致竹问道,声音不冷不热的。
“流口水?秦致竹,你也未免太高估自己的魅力了吧?就你这傲慢的德行,我的审美观还不至于扭曲到……”
“扭曲到看着我的背影着迷而忘我吗?”秦致竹说着又走回钢琴旁边坐下,头也不回地说道:“得了,你的审美观怎么样我不感兴趣,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吧,别打扰我!”
这摆明是叫我赶紧滚蛋嘛!以我杜梓萼的智慧和美貌,活到现在这二十五年来还从来没有被拒绝过,秦致竹却在今天打破我这个引以为傲的记录!我瞪着他自顾自弹琴的背影,几分钟前的美好印象完全被一种叫做反感的情绪代替!当然,死缠烂打不是我的风格,于是我毅然决然地转身,打算离开这个孤傲的同事的地盘,谁知转身后,本该出现在我正前方的门竟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一堵墙,一堵白色的显示着黑色五线谱的墙。
环顾四周,其他三面墙和天花板,甚至连地板也是同样的画面,没有出口,整个卧室像个密室,却没有窒息感!周围的乐谱像某武侠剧中秘密山洞里墙壁上刻写的武林秘笈,但这些提不起我的兴趣,我的心被一种神秘的气息笼罩着。与阶梯相连的那堵墙上丝毫看不出有安装过门的迹象,但我刚才确确实实是从一个长方形的门进来的!
秦致竹的琴声仍在这间卧室里回荡,我回头看,他也确实在弹钢琴,这一切不是幻觉,而是看得见听得见的现实!
我不敢置信地走近那堵墙,伸手抚摸它,结果--五线谱还在,我的手却隐没在这虚幻的墙里!
“嗬!”我震惊地挥挥手,结果还是一样,这堵怪墙依旧安然无恙。
琴声骤停,秦致竹在我身后催道:“你还不出去?”
“我是想出去,但是这墙……”我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秦致竹不屑地撇撇嘴说了两个字:白痴。
我知道他打心里瞧不起任何人,永远一副唯我独尊、舍我其谁的高傲嘴脸,所以我的好奇和惊讶轻易激起了他的鄙夷,而他的鄙夷轻易地激起了我的愤怒!
墙面这种神奇的幻影我肯定见过,就在某年某月某日某时,一定见过,只是……忘了。
“这么简单的3D技术都不懂,亏你还是创意总监!”
3D?被他这么一提醒,我终于茅塞顿开,像立体电影一样,在墙上那个长方形的凹面形成与墙面其他部分连接得天衣无缝的立体幻影,所以在卧室里只能看到画着五线谱的墙,而另一边的阶梯则只能看到与周围浑然一体的朦胧蓝;但这些幻影怎能产生如此明显的隔音效果?难道这其中有什么特殊的非地球物质?
正当我思考着这个深奥的问题时,秦致竹又冷淡地说道:“你还不打算离开吗?如果有第三个人看到你出现在这里,你我这辈子都不会好过!”
关系到一辈子?难道真如他们所说的,要么结为兄弟,要么结婚?尽管这个不成文的变态规定已被秦氏的几个人陈述出来,我还是怀着侥幸的心理向这个冷漠的男人再次确认道:“你指的是我知道了这里的秘密通道,我们就得结婚?”
“既然你知道,还赖在这里?”秦致竹微皱眉头,目光在我脚上停了两秒又不屑地转向别处,他的两片唇一开启又是一连串的冷嘲热讽:“光着脚乱跑的风格恐怕与我们秦氏格格不入,半夜三更闯入男人的卧室也不是正当女人的行为,开放到露背露臀又……”他突然停顿不语,目光定在我胸前,瞳孔里闪着异样的光。
此时,我清楚地看到他咽口水的动作,因为他的喉结上下动了一下!
他深吸了口气,慢慢呼出后才低声吼道:“你马上给我出去!”
我一时反应不过来,这家伙的情绪是不是变得太快了?一开始是无害的淡然,接着又变成阴沉的冷漠,现在突然转为具有攻击性的愤怒!他是不是曾经受到什么难以承受的刺激,比如受到家庭不公平的对待,以致他的性格变得不可理喻?我突然回想起之前的猜测:他不是秦家的亲生儿子,所以他的兄弟都开名车,而他却只能挤公交车上下班!一定是这样没错!正是这种心理上的不平衡导致他形成现在这样阴阳怪气的性格!得出这样一个结论,我内心百感交集,以后面对这个怪同事的时间还很长,我要拿什么来拯救这个性格陷入不正常状态的同事呢?真是伤脑筋……
我脑中努力思考着一个拯救计划,秦致竹却丝毫不知,他指着那堵不见门影的墙冲我吼道:“杜梓萼!我已经忍你很久了!别再让我看到你,否则……”
他正说得口水四溅,床上的手机响了,秦致竹瞪了我一眼转身去拿手机。手机另一头的人不知说了什么话,秦致竹盯着我足足三秒钟,他的眼神突然变得狡黠,他对着手机说道:“她就在蓝色世界里。”
他?还是她?蓝色世界又是什么?
秦致竹快步向我走来,拿着手机在我面前晃,无头无尾地说了一句“你说话啊!”
“说什么?”我警惕地退后一步,他没有回答我,而是对着手机说:“二哥你听到了吧?”
“二哥”两个字令我恍然大悟--中圈套了!来不及逃跑,秦致竹已经抓住我的手。
“放手啊!男女授受不亲!你不懂吗?”我使劲抽回手,没想到这个看起来不甚强壮的男人却有如此大的力气,真是太打击人了!但秦致竹接下来说的话更是重量级更高的打击,他一本正经地说道:“我懂,但你不像个女人!”
“这……这是地球语言吗?我当然是女人,我可以给你看我的身份证,上面性别一栏写着‘女’字!”
“我没说你不是,只是说你不像。”
“岂有此理?!我没兴趣跟你讨论这种低IQ的问题,快放手!”我奋力挣扎,秦致竹却连拖带拉地把我带进墙壁中,确切地说,是带进另一个空间,一个充满蓝色的朦胧世界!这里对我来说太熟悉,几分钟前就已走过数次,才刚记起脚下是阶梯,我就感觉到身体失去平衡,而秦致竹此时又推了我一把,更使我猛扑向下面的阶梯,这一摔若不变成痴呆瘫痪,至少也会缺胳膊少腿,运气好的话或许能直接去“取经”,而最后这种结果必定会使远在S市的父老乡亲们哭得惊天地泣鬼神,令我的灵魂得不到安息……种种不幸的推测迫使我本能地松开那袋衣服,挥舞着双手试图抓住什么东西自救,结果--
我抓到了两把空气。
这是哪个没良心的建筑师设计的楼梯?连扶手都没有?难道之前上阶梯看到的扶手都是幻觉?还是周围的蓝色混淆了我的视觉判断力?
惊慌之际,我感觉腹部受到强烈的束缚,像被一条大蟒蛇圈住似的,所有内脏都向上挤,同时我的上半身因为惯性猛然向前倾,形成标准的九十度鞠躬。这个姿势刚好能够看到那袋衣服掉落到地上后,手机从袋中震出来,分解成四块的壮观景象,我长长地松了口气:还好掉下去的不是我本人。
此时我眼角的余光发现腰间多了一只瘦长的手臂,可能因为过分用力,那只手臂上的肌肉都紧绷着,朦胧的光线下,我看到那手上的青筋变得更加明显,而我那蚊子般的纤腰正处于被迫缩小的状态,我忍不住抗议道:“秦致竹,你快把我肠子和肺挤出来啦!”
“少恶心人,快站好!别摔死在我门口弄脏我的地盘,否则你做鬼我都不放过你!”
这是什么话?反了!全说反了!应该是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才对!不对!呸呸呸,我杜梓萼好好的干嘛当鬼啊?
我艰难地直起身,感觉腰部的束缚渐渐减轻,正准备松口气时,底下却传来一声吼:“杜梓萼!”
“嗬!”我俯视下面的蓝色深渊,只见秦致赫像一头刚出笼的狮子发飙着奔上来。
此时的我莫名地心跳加速,脸颊发烫,全身像注射了兴奋剂似的,脑中想象着自己如何轻易闪开使那头狮子和秦致竹撞个满怀,一想到这两个不可一世的男人正面接吻的壮观景象,我就忍不住暗自发笑。
突然,秦致竹在我身后对我耳语道:“你那点伎俩在我这儿行不通。”
什么意思?这家伙要使出什么阴招?
眼见秦致赫那张凶神恶煞的脸突然与我拉长距离,我一时没反应过来,但当眼前的蓝色背景被白色墙壁上的黑色五线谱代替时,我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秦致竹当着秦致赫的面把我拉进了他的卧室!
这意味着我知道秦致竹卧室秘密的事实已暴露,意味着我将成为秦氏家族那条非人性规定的牺牲品,意味着……我没有闲功夫再推测下去,因为刚从幻影墙面出来的秦致赫眼神突然变得不可理解--愤怒中似有着痛苦,忧伤中似夹着难过……总之,眼神中那种复杂的情绪非文字能表达!
“竹,你太让我失望了!”秦致赫神色凝重,紧接着又转向我冰冷地崩出几句出人意料的话:“你被开除了!从现在开始,你不属于秦氏广告公司,也不属于这里,所以马上给我滚出这个地方!”
“开除?这像一个总经理说的话吗?这……”我试图冲上去,想在气势上压倒秦致赫,却发现腰部那只手仍在制约我的行动,回头一看,秦致竹平日里傲气十足的脸上却出现诡异的微笑!
“变态秦致竹!你抱着我不放,难不成是暗恋我很久了吗?”说着,我抬起手肘狠狠往身后清瘦的身体顶,结果却顶到了一堆无形的空气,更遗憾的是,由于惯性——传说这是一位姓牛的伟大科学家发现的现象——但这一现象现在对我非常不利,不知道后退了多少步,我的臀部被某个木制的大型家具挡住,上半身往后倾了九十度,突然间,背后传来一连串乱七八糟的音符——是钢琴,不得不承认臀部和手指弹出来的音乐就是不一样,但现在不是对人体部位作比较的时候,秦致赫早已怒气冲冲地奔过来,粗鲁地抓起我的手臂往侧面另外一堵墙拉,当我以为自己就要被甩到墙上结束这坎坷的一生时,眼前却出现另一个空间,一个同样充满了五线谱的神秘空间!
“二哥,不是那边……”秦致竹的声音消失在另一边,这里只剩我和这位情绪有些失控的男人,但现在不是恐慌和害怕的时候,我杜梓萼是何许人?想当年一次次面对那些色狼上司和色狼路人甲乙丙丁时,我多么英勇,多么机智……
这时,秦致赫的话打断了我回忆自己的光辉历史——
“你是怎么知道这里的?”他突然变得很冷静,像个谈判专家。
“问这个做什么?你不是打算开除我么?你现在应该是尽快把我赶出这个秦氏广告公司举办公司年度舞会的地方吧?因为我已经不属于秦氏了。”
“说出你的条件?”
“条件?”我有点摸不着头脑,他的口气好像是有什么把柄握在我手上似的。
“就是你要多少钱才能马上离开这里,闭口不说空中花园里所看到的一切!”
钱?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需要用人民币来封口?见我犹豫,秦致赫急不可耐地吼道:“难道你妄想跟竹结婚吗?你打一开始就计划着进我们秦家!我可以非常确定地告诉你:这是你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可能实现的痴梦!”
“什么?”我愤怒地对上他的双眸,尽管他这些猜测跟之前乱扣在我头上的罪名并没多大差别,但他那煞有介事的指控还是轻易激怒了我,好不容易过滤掉脑中的不良词汇,准备“文明”反驳他,秦致竹却在这个时候从五线谱的立体幻影中走出来,他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严重干扰了我的思维,顿时,那些文明字句被他的笑容瓦解成一堆零乱的汉字,在我脑中杂乱无章地徘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