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11-04

林晚泊:姐弟恋,进行吧 36 - 41

 36、 番外 翻到墙外-春梦撩人(4) ... 

  

  两个月的时间,足够让季节从夏转到秋,日子过得像是箭一样的飞快。

  

  孟庆喜自从那夜离开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林紫乔仍旧忙碌,几乎忘掉了曾经有过的那一夜。这日加班到晚上将近十点,她拿着手提电脑离开办公室,一路向着地下停车库走去。

  

  这个时间公司几乎没有什么人,她只听到高跟鞋敲在地面,发出的笃笃的声音。

  

  她一边走一边想着与工作有关的事情,走出电梯,身边突然有人冒出来,实实在在地把她吓了一跳。看清楚那个吓得她几乎尖叫的罪魁祸首,她气得想扬脚去踹他,“你想死了是不是?躲在这里吓我!”

  

  “我在这里等了你一个晚上。”

  

  孟庆喜看着她知错地开口,“我不是故意要吓你。”

  

  他已经离开了两个月,林紫乔以为他再也不会出现,却没有想到他去而复返。她带头走向地下停车库,“你找我有事吗?”

  

  “我喜欢你,我可以追求你吗?”

  

  林紫乔猛然地停下脚步回过身,这小子吃错药了是不是?两个月的时间,她都已经把发生的事情抛诸脑后,他竟然还来找她,说要追求她?她伸手去试探他的额头,“你没有头脑发热吧?”

  

  他看着她的眼睛执着地重复,“我要追求你,我是认真的。”

  

  林紫乔无力地看着他,“我已经二十七岁,你应该清楚,我比你大五岁吧?”

  

  “只是三岁。”

  

  他坚持的不同意她的说法,林紫乔妥协地说:“好,就算是三岁好了,你不觉得我们之间在阅历以及想法上都有很大的差距吗?我们在一起不可能相处愉快,你还年轻,该干的事情有很多,没有必要浪费这种时间。”

  

  “我们在一起吃过饭,甚至还上过床,我不觉得有什么不愉快的地方。跟我相处你很开心,我在床上也可以满足你。”

  

  孟庆喜委屈地申辨,努力地想要说服她。

  

  林紫乔低呼着扶住自己的额头,这小子绝对是处男情结作崇,朋友的相处之道,跟情人有很大的区别好不好?她对朋友可以很宽容很大度,但对情人要求就绝对不一样。只说她的脾气,她轻易从来不肯迁就别人,他能够经受得住吗?

  

  “我很高兴已经过了两个月你还记得我,如果你是来找我吃饭消遣,我会很乐意。但不要再说追求之类的话,我们真的不适合。”林紫乔转身继续往地下停车库走去,“我的电话号码没有换,你如果想通了,可以再联络我。”

  

  “你先听我把话说完好不好?”

  

  孟庆喜在后面大声的叫她。“我知道我们之间有很大的距离,所以那晚才会自己离开。我在这两个月的时间里面,跟朋友一起骑车去了西藏。几千公里的路程,我们一路走过去,你可以想像在烈日下赶路的情形,每天下来全身上下的衣服都被汗水浸湿。翻山越岭,车子骑不过去的时候,我们只能下来扛着单车走路。但是这样艰难的路程我都能坚持下来,我最终站到了布达拉宫前面的广场上。缩窄我们之间的距离,不会比这段旅程更加艰难,我一定能够做到的,我已经给了自己证明,你为什么一次机会都不给我?”

  

  如此真诚的一番话传入耳里,林紫乔满满的都是动容。

  

  但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情,他可以做到,她也一样吗?他突然之间出现在面前,她没有半点这方面的心理建设,也从来没有想过,会找一个年纪比她小五岁,各方面都还不成熟的情人。

  

  她最后只能是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然后回过头向他开口。

  

  “小喜,你比我年轻,可以有任性的条件。但我跟你不一样,我每一个决定都要比你慎重。我的立场你应该明白的,你还是回去吧。”

  

  “真的不能接受我吗?”

  

  孟庆喜看着她,眼里已经泛起了泪光。

  

  林紫乔别过脸,更加坚定自己的想法。

  

  他真的还太年轻,假若他们交往,然后又分手,对他的伤害会更大。

  

  “你走吧。”

  

  孟庆喜仍然不肯放弃,“你的身边没有情人,如果我只要那个合适的人出现之前的这段时间,你会不会答应?”

  

  林紫乔摇头,“小喜,你没有必要这样委屈自己。”

  

  “我没有委屈。”

  

  “如果你再坚持下去,委屈的就是我了。”

  

  她拒绝得干脆利落,孟庆喜一下子哑口无言。林紫乔不想再跟他继续这个话题下去,转身走进了地下停车库。原本以为他会继续跟上来的,但是却没有。她把车驶出地面,他仍然没有离开,站在原来的位置,目光一直追随着她。

  

  或许他是动了真心,但是他们之间真的不可能。

  

  林紫乔回到家中,里里外外一片寂静,这就是独居人的苦恼啊,想找个人吐糟一下心事都没有。她情绪低落地窝进沙发里面,孟庆喜的话一直在脑海中回旋,假若换作她,有没有勇气克服无数的困难只骑一辆单车就直奔西藏?

  

  接下来的几天,孟庆喜都没有再出现来找她。

  

  被她当头盖面的拒绝,到底年轻面子挂不住,热情来得快退得也快。但是她的情绪却被扰乱了,她一直在反复地思考,她是不是已经失掉尝试一段冒险感情的勇气?她真的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吗?

  

  加完班独自一个人走去地下停车库,再没有人突然冒出来吓她一跳。

  

  她只听到自己的高跟鞋敲落在地面上,单调的笃笃笃的声音,一天复一天的如此。

  

  这就是哀乐相随的现实人生,真的是寂寞如雪啊。

  

  行政部开会,感冒了的朱佳信一个接着一个的打喷嚏。依芳正是怀孕的初期,怕被传染了,抱怨着把椅子挪到会议室门口,都不敢沾他的身边。一个人挪位置,便全部人都得迁就。她坐在首席,冷眼看着面前鸡飞狗跳一样的情形,暴躁地开口结束掉会议。

  

  “今天的会议结束,你们可以留下来继续换位置!”

  

  她忿然地离座,依芳讪讪地道歉,“林经理,我是紧张过度了,非常抱歉。”

  

  朱佳信也把责任往身上揽,“我感冒了不该拖着不去医院,把病菌带给大家。”

  

  虽然平日她的脾气也很暴躁,但是不是真正动气,手下的人心里还是有数的。她明白自己是把私人的情绪带动了工作上,离开会议室之后走进洗手间,掬了凉水往脸上浇。她真的是小看了孟庆喜的本事,不过是个年纪比她小五岁的小屁孩,却搞得她的日子过得一团糟糕。

  

  办公桌上的文件堆得像是小山一样,她提不起兴趣来处理,早早的下了班离开办公室。

  

  林紫乔开着车从“拾武”跆拳道馆对面的马路经过的时候,孟庆喜正搬了梯子,爬到高处清洗招牌,孟尔凡在下面做帮手,不时的进进出出。她越过车窗玻璃,隔着马路看过去。他在梯子上面回过头,马上就认出了她的车子,手凝在半空,目光一直锲而不舍地追随。

  

  那道炙热的目光,隔着车窗都像要在林紫乔的肌肤上灼下印记。

  

  那夜他被拒绝,并不表示放弃,他只是在等待合适的时机。

  

  车子继续前行,下班的人潮拥挤了道路,车辆的引擎、人流的吵攘,混合成巨大的声浪,最终经隔音玻璃过滤之后,传入林紫乔耳中的只是一片迷糊的混沌。时速表跳动之间,车子驶出很远的距离,她与数不清的人擦身而过。

  

  记不清他们的面目,也不会与他们有任何的交集。

  

  孟庆喜失落地垂下头,孟尔凡在下面叫他,他应了一声之后,继续举起抹布拭擦跆拳道馆的招牌。车子越驶越远,林紫乔从倒后镜里面看到的身影越来越小,渐渐的再不能分辨一举一动。

  

  擦身而过之后,就像是一滴水汇入了海洋之中,再也不能找回来。

  

  与其让自己放不下,天天暴躁得像是炸药包一样,她为什么不勇敢的去尝试一下?

  

  她突然之间踩住了刹车。

  

  身后的车子疯狂地揿喇叭,按下了车窗玻璃怒骂。“你发神经了是不是?突然之间刹什么车?”

  

  是的,这一刻她的确疯了。

  

  她调转车头,换了个行驶方向,重新向着“拾武”跆拳道馆的方向驶回去。

  

  孟庆喜扶住梯子,站在高处,看着林紫乔的车子一路驶回来。她把车子停在了路边,然后拉开车门下车。白色V领亮缎衬衫搭配驼色的西装长裤,她就这样一身干练与清爽地向着他走过来。

  

  “下来。”

  

  林紫乔站在了梯子下面,抬起头跟他说话。

  

  这一刻,他像是失掉了行动能力一样,只是看着她,却没有行动。

  

  她明明已经走远,但是突然却回过了头。

  

  林紫乔的情绪轻易就焦躁起来,提高了声音说:“你不是说要追求我,做我的男朋友吗?是不是前几天才说完的话今天就已经忘记?”

  

  他终于有了反应,几乎是从梯子上面跳跌下来。

  

  “我没有忘记,我记得自己说过的每一句话!”

  

  林紫乔伸手替孟庆喜找到平衡,却被他顺势抱住。跆拳道馆在临街的位置,络绎不绝的车流在他们的身边经过,他们就这样旁若无人地紧紧相抱。困扰了她几日的情绪突然之间散去,她对将来不抱希望,但是却不愿意在这一刻就错过了他。

  

  孟尔凡提着水桶从场馆里面出来,结果发现招牌只清洗了一半,但是干活的孟庆喜已经罢工,他从林紫乔的车厢中探出头来跟他挥手。“师兄,我已经找到了女朋友,现在要请假跟她回家。剩下的活你替我干完,再见!”

  

  梯子倒了,水桶被踢翻在地,抹布还挂在招牌上面晃荡。

  

  如果每一个人找女朋友,都像孟庆喜这样大阵仗,只怕会世界大乱吧?

  

  孟尔凡头痛地看着他留下来的“战场”,而林紫乔的车子只留下一道尾气,已经瞬间驶远。


  

  小喜的自白:

  

  巍巍昆仑山口,是骑车进藏的必经之路。

  

  从出发日到抵步这里,我们在路上花了足足二十天的时间,扛着单车爬到高处,一目千里都是连绵的群山。身边的沈学东说,能够站在这个地方,人生之中已经没有过不去的坎。

  

  是的,一生人之中,或许只会有一次这样的经历。

  

  大腿的内侧因为每天将近一百公里的路程,已经磨出了厚茧,但是这次的旅程实在是太值得了。

  

  迎着风站在山脉之上,我有种想要落泪的冲动。

  

  假若姐姐也能够站在这个地方,她一定不会自杀,人生还有无限的风光,可惜她都不能再看见。我喜欢着一个人,从第一眼的时候开始。她直爽、干练以及坚强,有她在身边的感觉,意义就像是站在这道山脉上一样,人生没有跨不过去的坎,因为时刻可以被她身上的乐观坚强感染。不管遇到什么困难,她一定不会像我的姐姐一样选择逃避,而是勇敢地挺起身去面对。

  

  离开前的最后一夜,她被大家簇拥着。

  

  身上有太多的光环,所以她没有看到我,不知道我一整晚的目光都只在她的身上打转。牵着她的手走出饭馆,我的手心里都兴奋得渗出了汗。我跟她上床,事前没有预谋,只是在那样的氛围之下,我没有办法让自己离开。

  

  事后她埋在被子里睡得好沉,我知道她累坏了,在整个过程中我几乎没有办法控制自己停下来,她简直让我疯狂。

  

  我在天明前离开,因为知道当她醒来,她会亲口让我走。

  

  我跟她在人生、阅历、思想上都有很大的差距,而且我的爷爷也不可能会接受她,我还没有做好准备追求她。所以我只能离开,在她的耳边说“我要走了”,但我下决心一定会再回来。师兄曾经被送进了少教所两年,这段含冤入狱的经历,让他成长成为真正的男人。这一趟骑车到西藏的经历,让我像他出狱时一样,感觉重获新生。

  

  人生中没有跨不过去的坎。

  

  我既然能够攀上巍巍的昆仑山脉,也一定可以去到她的身边。

  

  校园的第十七棵梧桐树上,刻着我想对她说的话,终会有一天,我会亲口向她说出这三个字。

  

  “小喜,继续出发!”

  

  沈学东骑上车,顺着长坡往下滑,在前面叫唤我。

  

  我像他那样在车位上松开了手脚,任由单车凭重力和惯性往下滑行,并且把心底里面的声音呐喊出来。

  

  “西藏我来了,拉萨我爱你!”

  

  地域已经不再遥远,只要知道目的地的方向,我们一定很快就能到达。




37、 走火入魔的想念 ... 

  

  转眼间便是将近两年的时间过去,在与孟庆喜分开的这段日子里面,林紫乔把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到企业管理顾问公司的经营当中去。

  

  值得庆幸的是在“天望”集团工作将近五年的时间,为她积累了丰富的管理经验,也打下了一定的人际基础,再加上颜诗澔原本已经把“金桥”带入了正轨,所以这两年来有惊无险,虽然小问题小风波不断,但总算是一路维持了下来。

  

  她切身的体会到创业不易。

  

  孟天望白手兴家创立“天望”集团,虽然说是赶上了国家大好的政策和机遇,但五十年的时间,能够达到今日的规模,当中投入的心力,以及个人展示的魄力,都是非常的值得钦敬,孟庆喜能够有这样一位爷爷,应当感到骄傲和自豪。

  

  在这两年里面,陈良曰的父亲正式退隐,陈副总裁升级成为陈总裁,三十四岁的超级钻石男,身边的女伴仍然空缺。他似乎是打算与她把持久战继续进行下去,纵使她已经开口拒绝,但他态度照旧。孟庆喜出了国,她的身边不见出入陪同的人,或许正是让他看到了希望,所以才会一直坚持下来。

  

  这种事情除了让人非常头痛之外,还真的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林紫乔总不能为着这样的原因与他疏远,所以只能接受他执着的等待,以及偶尔的感情骚扰。

  

  唯一遗憾的是,竹子在那次车祸中受了重伤,两年的时间仍然未痊愈,袁朗为了替他治疗疲于奔走。从一开始难以习惯孟庆喜不在身边,到后来渐渐适应,林紫乔的日子一天一天过下来。思念与日俱长,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这样想念一个人,假若孟庆喜真的要她等到五十岁,她只怕会想念他想到走火入魔。在感情当中把整颗心都交出去之后,年龄、距离、时间,真的都不是问题啊。

  

  这日林紫乔带着手下的业务员刘岭东,抵步“江南”集团拜访总经理江向海,与他商谈新年度的合作计划。“江南”集团的规模可以挤身行业的前五十名,如果能够争取到它的合同,下一年度她即使不再接任何项目,也不用担心发不出粮饷给手下的员工。

  

  如此优质的客户,竞争当然是非常的激烈,如果没有陈良曰的引线,她只怕今日连预约的机会也拿不到。虽然说当今的职场最讲求的还是实力,但人际关系也不可缺少,他替她搭了一道引桥,能不能走到对岸,就要看她此行表现出来的诚意以及实力。

  

  窗明几净的办公室,江向海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面,林紫乔颇有当年向杨惟舟作汇报的感觉。杨总经理调任“天望”集团战略投资部之后,只过了半年的时间,便已经升迁为孟绪昌的助理,然后又是一年半的时间过去,他现在的身份已经是名头响当当的集团副总裁。

  

  朝中有人好做官就是这种道理,如此坐火箭升迁的速度,假使他不是孟天望的外孙,即使实力再强大,也是不可能达到的。

  

  “林小姐,你的公司介绍上面写着金桥创办六年,据我所知,创办人应该是颜诗澔吧?”

  

  江向海隔着办公桌,从容地看着林紫乔开口。

  

  “江总的记性真好。”

  

  林紫乔职业而礼貌地微笑,“金桥的创办人的确是颜诗澔,我们在星洲国立大学读研的时候是同班同学,他回星洲二次创业前把公司转交到我的手上,到现在差不多是两年的时间,我保留了他开设公司时几乎是全部的工作团队。”

  

  “换了老板但工作团队仍然保留,这是相当不可思议的事情。”

  

  江向海打开了手中林紫乔带来的企划方案,“现在你与我们公司谈的是全年的合作,金桥的专长是在初高级管理人员的培训上面,但这份方案让我看到的是高级管理人员方面的内容还有欠缺,而且你们提供的培训讲师名单当中,有名气、有份量的也不多。”

  

  林紫乔接过他的话题,“没有最好的,只有最适合的,金桥的理念认为,要根据客户的实际需要聘请培训讲师,而不是一味的追求高价。即使是超级讲师,专长也有所不同,并不是最贵的就是最好,适合才是我们关注的重点。”

  

  “江南在对员工的培训方面非常重视,而我们此前与金桥并没有合作的经历,我需要再跟部门的经理沟通之后再定夺,如果有需要,我会让秘书再约你见面商谈。”江向海站起来送客,他的这番话已经是相当的有诚意,林紫乔感激地与他握手道别:“非常谢谢江总给予的机会,如果金桥与江南集团能够合作成功,我们会派出最有经验的员工,专门跟进这个项目。”

  

  江向海把林紫乔和刘岭东送到办公室门口,便把他们转交给自己的秘书。

  

  林紫乔把自己的名片递给对方,“李小姐,如果江总需要与金桥再见面谈合作计划,请直接与我联系。”

  

  对方接过她的名片,林紫乔看到她随手搁在了文件架上面,然后离座送她和刘岭东走去电梯。俗话说阎王好见小鬼难缠,江向海并不是很难商谈的对象,但他的秘书就显得颇为傲慢,只怕转个身就会把她的名片扔进垃圾桶。

  

  从总经理办公室到电梯短短二十来步的距离,林紫乔与她并排的走在一起,看似随意地开口说:“李小姐用的香水是Hermes的尼罗河花园吧?清新柔美的味道很适合这个夏天。”

  

  对方显得略为惊讶,“你也喜欢这款香水吗?”

  

  林紫乔笑着摇头,“我很少选择尼罗河,凑巧的是我今天用的是地中海。”

  

  女秘书一下子像是找到了吐糟的对象,“地中海其实也很好闻,但我讨厌在公司里跟别人撞香水。”

  

  “下次有机会我们再一起谈这个话题。”

  

  林紫乔已经走到了电梯口,与她扬手说再见。“谢谢你送我们出来,李小姐请留步。”

  

  电梯门合上,刘岭东一边按下楼层一边摇头道:“女人真是奇怪的生物,连撞香水这种事情都可以讨厌上一番,既然这样为什么不把整座香水工厂都买下来?我只是奇怪,假若你用的是跟她一样的香水,她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林紫乔笑起来,“我不可能跟她撞香水的。”

  

  刘岭东奇怪,“为什么?”

  

  “因为我今天根本没有用香水。”

  

  电梯门打开,林紫乔在前面带头走出去,刘岭东连忙追上。“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你是老板娘,而我只能是替你打工的。”

  

  “我要顺路去探望朋友,所以不会回公司,你自己打车回去。”

  

  林紫乔伸手去敲他的脑袋,“给你两个选择,如果你想我替你报销车费,车票必须是从这里到公司的。否则,请你自己掏钱。”她的意思是很明显,刘岭东也可以像她一样不回公司坐班,但是他假若放羊偷懒就只能自己付车费。

  

  刘岭东简直要哀嚎出声,“你是我遇到过最会算计的老板娘啊。”

  

  两个人已经走到了停车的地方,林紫乔坐到了车上,并且发动了引擎。她从车窗里探出头好笑道:“别这么大声说我的坏话,我还没有到耳聋目不明的程度,小心我扣你奖金。”

  

  刘岭东提高声音,“我就是故意要说给你听的嘛。”

  

  林紫乔心情愉悦地开着车,今天既然已经从公司里面出来,她正好顺路去看看袁朗和竹子。自己的日子过得风调雨顺,但也不能弃陷在水深火热中的兄弟不顾啊。结果抵步袁朗住的地方,便看到他灰头土脸地蹲在楼下的花基旁边抽烟。

  

  他身上哪里还有半分往日的痞味与洒脱?

  

  “喂,你注意点形象好不好?蹲得这么难看。”林紫乔走过去扬起脚踹他,“要不要我在你面前搁一破碗,等到有人走过便往里面投两硬币?”

  

  “我心情不好,不想跟你开玩笑。”

  

  袁朗瞟了她一眼,往旁边挪了挪位置,一副不愿意搭理她的样子。

  

  “这个时间你怎么不上班?”

  

  林紫乔在他的身边坐下来,山不来就,一向只能是她去就山,只是这花基坐得她真的很不舒服。

  

  “四海的工作我已经辞了。”

  

  袁朗狠狠的吸着手中的香烟,“他怨我整天出差把他扔在家里,现在我把工作辞了,他又说我摆脸色给他看。一张嘴巴长在他身上,不管我做什么都是错的!他整天只晓得上网打游戏,你进去看看屋子乱成什么样子,我在外面辛苦工作了一天回来,连个好脸色也没有。我就算是养头猪也比养他好,起码猪饿了还懂得对我嗷嗷叫上两声!”

  

  “他的年纪比你小,你跟他斗什么气啊。”

  

  林紫乔心里颇不是滋味,竹子在车祸中撞断了双腿,当时是袁朗开的车,他对此已经非常内疚。但是竹子的脾气越变越坏,即使有再多的耐心,也会在这日常的争执与磨擦中耗光。她强装笑颜说:“把竹子比喻作猪,你的嘴巴还能不能再损点?”

  

  袁朗闷着头抽烟,眼眶都已经有点泛红。

  

  如果不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他一个大男人不会露出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林紫乔岔开话题,“上次你说要带他去看一位外科手术名家,结果怎样了?”

  

  “复原不是没有希望,只是三趟的手术下来,手术费将近要五十万。他如果愿意,我把房子卖了也替他治,问题是他根本不配合,神仙都拿他那双腿没办法!”

  

  果真是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假若受伤的是她,林紫乔相信孟庆喜一定也会在身边不离不弃。她拍着袁朗的肩膀说:“房子你不要动,五十万我有,你什么时候要用我到银行转给你。”

  

  袁朗难以相信地看着她,“你哪里来这么多钱?据我所知你那间小公司,能够维持下来已经很不错。”

  

  “你的废话真不少。”

  

  林紫乔踢他一脚,只要想到孟庆喜她整颗心都会变得柔软下来。“小喜出国前把一百万的股票交给我保管,你有急用我先兑现出来,就当是我向他借的好了。”

  

  袁朗掐掉手中的烟蒂,“他走了也有两年吧?你有没有想过,他可能就不会再回来找你?你真的一点也不替自己的将来做打算?”

  

  在外人眼中,他们之间的感情的确不被看好,光是五岁的差距,已经是非常大的障碍,而且孟庆喜的家势,他并不是普通的程式设计小子。林紫乔站了起来说:“他一定会回来的。现在我先进去当知心姐姐,开解一下你的竹子吧。你平常能够忍让的,就多迁就他一下。”

  

  袁朗叫住她,“你公司的业务主管辞职之后,找到合适的人没有?”

  

  林紫乔摇头,“找不到合适的人接手,现在我自己就是业务主管。”

  

  她当初答应了颜诗澔接手公司,同时也接收他一同创业的员工。金桥的业务主管并非是她辞退,对方工作也勤勤恳恳,辞职是因为私人的原因。只是他离职将近一个月,她一直没有找到替代的人,只能自己辛苦一点兼任这块的工作。以往业务主管在职的时候,除非是像“江南”集团这样重要的客户,否则她不会亲自出马,现在是大小客户都得兼顾,当老板娘当到她这种程度上,也真是不容易啊。

  

  “你看我怎样?”

  

  袁朗不像是开玩笑的口吻,林紫乔骇了一跳,他即使放在“天望”集团都可以是销售经理的人物,一个小小的业务主管是委屈他。“开什么玩笑,我一个月的盈利都全给你付工钱了。”

  

  “你的公司规模上不去,需要有个人替你开拓客户,这方面我做得熟,工钱你随便给点就行。等你的盈利上去了,我就会离开。”

  

  林紫乔的心念动了一下,“袁朗,你既然来了就不要走,我们合伙以后就一起经营这间公司如何?”

  

  袁朗苦笑,“你刚借了五十万给我,认为我还有钱跟你合伙吗?”

  

  “公司的规模上去了,我才可以赚大钱,有舍才有得,你合伙的钱就算是我先垫着好了,以后从你的红利里面扣回来。”林紫乔几乎想要去拥抱他,“袁朗,你明天去我的公司,我们详细的谈一下。”

  

  原本只是顺路过来看望竹子,没想到却有意外的惊喜,林紫乔离开袁朗住的地方,在车上都掩饰不住兴奋的心情。袁朗几乎是打出娘胎便是做销售的人才,只要有他加盟,她相信“金桥”一定能够突破深受困扰的瓶颈问题。


***

  

  陈蔓莉出国游学归来,晚上约了她吃饭,所以跟袁朗和竹子分手之后,林紫乔开着车直奔她订了饭局的酒店。

  

  谁都有过年少无知的时候,庆幸的是这位骄纵的大小姐记住了这个教训,两年前在她和陈良曰陪同着到医院做完人流之后,便飞到了国外发愤读书,如今混了个花旗国的文凭回来,从前对她的敌意消退,回国之后便打电话约她吃饭。林紫乔受了陈良曰的人情,知道他必定会出席妹妹的洗尘宴,正好借机向他道谢,所以没有犹豫便答应了下来。

  

  车子驶进酒店的停车场,眼前的情形让林紫乔觉得疑惑起来。

  

  停车场里面泊满了名车,几乎连空余的位置也没有。什么时候城中的消费能力高涨到这种程度了?又不是假日,居然座无虚席。陈家的家势虽然不错,但她不认为区区游学归来有必要全城出动的庆祝。

  

  “请问是要出席孟府的寿宴吗?”

  

  林紫乔刚踏进酒店的大门,迎宾小姐便已经笑脸相迎。她一下子懵掉,孟府的寿宴是怎么回事?陈蔓莉请客的原因明明是出国游学归来好不好?华灯璀璨之下,酒店的大堂明如白昼,衣香鬓影,到处都是盛装出席的宾客。门里门外,恰如是别样的两重洞天分隔。

  

  她停下了脚步,直觉的认为,一定是陈蔓莉这个粗心鬼,跟她说错了地点。




38、 你就给我装蒜吧 ... 

  

  “我先打个电话。”

  

  迎宾小姐仍然在恭候,林紫乔往旁边走开几步,拿起电话打给陈良曰。她得先要问清楚,否则一头闯进别人的生日寿宴,是极没有礼貌的事情。

  

  “Anita,你是不是已经到了?”

  

  陈良曰几乎是立即就接通,林紫乔所站的地方是进出酒店的必经之地,身边人来人往,人声吵杂,她稍为地提高了声音说:“我已经到了,就在大堂,但是——”还没有来得及跟他交待清楚,身后有人撞过来,她手中的电话直直地飞了出去,贴着地面滑到了一个人的脚下。

  

  那一刻,时间像是停止了跳动。

  

  她觉得身边吵杂的人声,全部都安静了下来。

  

  她像是呆了一样看着那个人弯下腰,用男性骨节清晰的手指,把她的电话从地上捡起来。黑色的皮鞋,笔直的西裤,当他弯□伸手去捡起她的电话的时候,雪白的衬衣袖口便露了出来。然后他像是两年前的那个夜晚,带着一身王子的华贵,从城堡当中走出来,越过人群一步一步地向着她走近。

  

  林紫乔眼里瞬间便涌进了热气。

  

  孟庆喜回来了,没有任何的先兆以及警示,他竟然就回来了!

  

  他的样子几乎没有改变,只是已经年满二十五岁的他,褪去青涩流露出来成年男子的气概。当他穿上度身订造的礼服,自信从容地出现在人声鼎沸的宴会之上,所有的光环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两年的思念一下子决堤,像是滔滔的洪水,猛烈地冲击着林紫乔的情绪。

  

  她想念他,真的好想好想,那种强烈的程度已经到了日夜折磨,恨不得买张机票飞去不列颠,暗中地偷看他一眼的程度。他们竟然会在这样的情形之下重逢,她没有半点的心理防备,只能头脑一片空白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等待着他走近。她相信他也会同样的想念她,他们都会一起淹没在这份重逢的疯狂喜悦之中。

  

  短短几步的路程,孟庆喜像是从千山万水之外走来。

  

  电话里面传来陈良曰的声音,“Anita,不要挂电话也不要走开,我马上就下来接你。”

  

  “手机质量挺好的,摔在地上还能通话。”

  

  孟庆喜停在了身前,把电话递还给她。林紫乔本能地伸手接过,然后等待着他再次开口,但是让她完全没有预料到的是,他向着她扬起唇角,露出一个好看至极的笑容,然后竟然就转过了身离开!

  

  几名盛装的世家子弟还等候在原处,孟庆喜走回去,陪同着他们一起走进了宴会大厅之中。林紫乔站在原地,发现她的智力已经不够用,她没有办法能够理解,眼前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孟庆喜竟然就这样把她扔下?!

  

  她急步地想要在后面追上去,但是人群张开又合上,满堂的宾客,已经遮挡住他的身影。

  

  这个世界玄幻了,她不会是在做梦吧。

  

  林紫乔低头去看自己的手机,已经显示是结束通话的页面。

  

  陈良曰刚才还在提醒她不要挂电话的。

  

  已经漫天飘散的思绪总算是集中了回来,电话是被孟庆喜掐断的,这小子从前最不喜欢她跟陈良曰有来往,在场太多的宾客,或许孟天望就在某一个位置看着他们,所以他无法跟她在这个地方分享重逢的喜悦,只能装作偶然的相遇然后又转过身离开。

  

  他从不列颠国回来,为什么不来找她?

  

  她跟他约定,在得到孟天望的认同之前,不见面也不联络。他真的非常努力地做到这一点,就连在这样的场合遇见,他也能够控制自己的感情不露出破绽。林紫乔忽然之间觉得有股苦涩的滋味漫上来,这明明就是她想要的结果,但是当孟庆喜做到的时候,她却觉得非常难受。

  

  像是硬生生地扼杀了孟庆喜身上某些珍贵的东西。

  

  他的热情和率性,会不会全部都荡然无存?

  

  唯一让她觉得暖心的是,孟庆喜掐掉了陈良曰的电话,他轻易就会因为这个人生出醋意,即使过了两年,他整个人已经改头换面,但态度仍然没有改变。林紫乔退出了酒店的大堂,她需要一点时间和空间让自己冷静下来。

  

  想到孟庆喜一个人在国外,专心地攻读企业管理课程,为着他们的将来努力,她整颗心都涨满了酸涩和感动。

  

  她会等他,即使等到五十岁也会等他。

  

  “Anita,我找了你一圈。”

  

  陈良曰终于找了过来,“莉莉没有跟你说清楚订的是南楼的餐厅,你应该走右翼的电梯。”

  

  林紫乔庆幸他过了这么久才找到她,否则她还陷在与孟庆喜见面的激荡情绪之中,不知道该如何应付他。两个人走进了电梯,陈良曰伸手过来牵住了她,林紫乔防备地抬起头,他看着她笑了笑。“今晚的饭局是莉莉安排的,出席的还有一些家里的人。你能不能稍为配合我一下?否则天天被追问感情是件很难受的事情。”

  

  “你要我如何配合?”

  

  林紫乔简直一个头变两个大,他们之间的关系本来就够尴尬,陈良曰还要拿她来当挡箭牌,他是故意的吧?她想要开口拒绝,但是陈良曰的身体却靠近了过来,眼睛里都是笑意。她马上意识到,假若她说不答应,他一定会在电梯里就吻她。即使再有风度,但他毕竟还是生意人,算计是身体里的本能。

  

  她几乎是脱口而出,“我答应帮你!”

  

  包间的大门推开,林紫乔终于明白陈良曰说的“稍为配合一下”有多么的轻描淡写。

  

  敢情他们陈家的重要亲戚都全部列席了吧?叔叔、婶母、舅舅、舅妈、姑丈、姑母,她被他牵着手进门,全部人的目光都唰地看过来,那一刻,她冲动地希望自己能长出翅膀,化身成为小飞侠从高楼的窗户飞走。假若陈蔓莉跟她说清楚状况,她就算背后有杆枪指着,也不会过来蹭这顿饭。

  

  “抱歉,路上堵车,我来晚了。”

  

  纵使心里有一千一万个不愿意,但林紫乔还是维持着表面的礼貌。她把眼前的所有人,都当作了生意上的客户来应酬。陈蔓莉离座走过来,笑脸如花地把兄长挤开,把她按坐在自己父母的座位旁边。“林姐姐是女强人,有自己的企业管理顾问公司,所以每天都很忙很忙。”

  

  林紫乔在桌下扬脚去踹她,这位大小姐给她差不多一点好不好?

  

  她又不是真的是她哥的什么人,犯得着用如此骄傲的口吻来向亲戚介绍她吗?陈蔓莉被她踢中,痛得脸都一抽一抽的,却不能开口叫痛。陈良曰拉开椅子,在林紫乔的身边坐下来,显然是看到了妹妹挨踢,只是露出笑意不说话。

  

  “林小姐你这么年轻漂亮,没想到已经有自己的公司。”

  

  陈家的亲戚们众口一声地称赞林紫乔。

  

  连陈良曰的母亲,也拉着她的手,一脸把她看作是未来媳妇的神情。

  

  “伯母过奖了。”

  

  林紫乔尴尬地回应,脸上都像是火烧的一样。而陈蔓莉似乎还嫌她不够好看,继续在旁边煽风点火。“林姐姐,我哥说你今天去见客户,对方是江南集团的总经理,谈的是全年的合作计划,你真的好能干哦。”

  

  这位大小姐去花旗国主修的是戏剧专业吧?

  

  要不然就是刚混完中央情报局回来,否则怎会对她的行程都一清二楚?林紫乔向着陈母微笑道:“伯母,今天的主角是蔓莉,不要总把话题关注在我的身上。让她说一说在国外的见闻可好?”

  

  “好,莉莉你就说一下吧。”

  

  陈母顺言地点头,陈家的长辈实际上很容易相处。林紫乔转移了大家的注意力,而身边的陈良曰坐下来之后便点燃了一支烟,安安静静地吞云吐雾。她心里咯噔了一下,算计到她明明应该高兴才是,他为什么还是流露出这样的一脸忧郁深沉?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好不容易才挨到一顿饭吃完,林紫乔总算是艰难地完成任务。

  

  一行人下到停车场,陈良曰的母亲上车前还拉着她的手,“林小姐,有空多来我们家玩。”

  

  “伯母,多保重。”

  

  林紫乔把她送上车,才松了一口气下来。

  

  “Anita,我们找个地方谈一谈吧。”

  

  陈家的亲戚各自坐车离开,连陈蔓莉也走了,只有陈良曰还留了下来。

  

  林紫乔觉得,她跟陈良曰真的不能再这样拖下去,他们需要认真的谈一下,如果到了迫不得已的地步,她只能放弃掉他这个朋友,再也不作联络。夜风从江面上吹来,江湾漂亮得像是散落的星河。林紫乔倚在栏杆之上,想到上一次与陈良曰在这里谈话,正是她跟孟庆喜刚吵完架,然后在路上开快车发泄,结果就在这个地方碰到了他。

  

  如白驹过隙,如紫电青霜,时间就是这样过得快如流水。

  

  “我们认识也有三年多了吧。”

  

  陈良曰一边抽着烟一边开口,林紫乔相信他此际也跟她一样萌生出了对时光的慨叹。她在记忆中他今晚已经是第三四支烟,皱起了眉头说:“良曰,不要抽太多烟,对身体不好。”

  

  “好。”

  

  他顺言地掐掉手中的烟蒂,“今晚莉莉安排了亲戚过来,我其实事前是知道的。”

  

  林紫乔转过头去瞪看他,知道也不提醒她一声,真是不够朋友。

  

  陈良曰眼里都是苦笑,“我一整晚都在观察你,证明了一件事。你曾经对我有过感觉,但现在都已经不再。”

  

  这件事他不是早就应该明白的吗?

  

  林紫乔等着他继续开口,不知道他为什么在今夜突然间想通。

  

  “莉莉长大了,居然教训起我这个哥哥怎样处理感情问题。Anita,我想我会尝试去交往一下其他人。”

  

  原来他们兄妹都是合谋好的。

  

  林紫乔的心里有些很不是滋味,有些人一旦错过了,就真的不能再回头。陈良曰是相当值得交往的对象,可惜他们在正确的时间相遇,却没有做出正确的努力,然后在百花丛中走过之后回头,已经不可能再有感情的交集。

  

  陈蔓莉也变得成熟了。

  

  两年前,她和陈良曰一起陪她去医院,她做完人流手术后苍白着一张脸走出来,扑在兄长的怀里痛哭。人生苦短,不能总让昨日的教训影响着未来的人生,她已经从那个阴影当中走了出来。

  

  林紫乔动容地与陈良曰拥抱,“有空再联络,我们会一直是朋友。”

  

  陈良曰轻拍着她的肩膀,“希望你有困难的时候,会第一个想起我。”


***

  

  孟庆喜从国外深造回来,几乎是马上就接手“天望”集团属下的子公司出任总经理。孟天望似乎很喜欢用这种派到基层去的方式锻炼接班人,当初杨惟舟归国,待遇跟孟庆喜是一样的。只是他接手的是已经上了正轨的公司,而轮到孟庆喜,面对的却是一间刚刚起步,还处在初创期的公司。

  

  他要做出成绩,会比杨惟舟更加辛苦。

  

  即使不见面不联络,但林紫乔还是有渠道能够了解孟庆喜的近况。

  

  她在自己的办公室,偷偷地翻开了新买的财经杂志。

  

  尽管杂志的报道不尽不实,并且采访经过记者后期的加工,但还是能够看出端倪,孟庆喜对自己经营的方向非常明确,无法把公司做进行业的前三名,盈利就不可能达到,他在这方面还是很得他爷爷的真传。

  

  “Anita,你在看什么?”

  

  正是看到入神,想要发出会心微笑的时候,袁朗突然之间在身边冒了出来。林紫乔被他吓得整个人跳起来,几乎是马上拉开抽屉把杂志塞了进去。

  

  “你想吓死我是不是?”

  

  “你不会上班时间看成人杂志吧?”

  

  袁朗用同情的眼光看着她,“你的身边没有男人觉得空虚很正常,可惜我对女人没有兴趣,否则很愿意借出身体来满足你。”

  

  “去死吧你!”

  

  林紫乔捞起桌上的文件夹砸他,“狗嘴吐不出象牙。”

  

  袁朗笑起来,“看小喜的采访报道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你想看就光明正大地看好了。”

  

  林紫乔悻悻地瞪他一眼。

  

  她把抽屉里的杂志拿出来,把袁朗视作无物地继续翻看。

  

  袁朗把要签名的合同放到她的办公桌上,“签了这份合同,你马上就能跟他见面。”

  

  “你在搞什么鬼?”

  

  她疑惑地翻开,竟然是与孟庆喜管理的公司有关的一份培训合同。上次跟袁朗谈完之后,他已经到了她的公司上班,因为有他负责跑客户,她才会这么轻松地在上班时间看财经杂志。但是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去谈的这个项目?她竟然一点都不知道。

  

  “他回来之后,有没有来找过你一次?或者是打过一个电话?”

  

  林紫乔被戳中要害地摇头。

  

  上一次在酒店中遇见,她事后才知道是孟天望七十五岁的寿宴,他在自己的生日宴席上,隆重其事地把杨惟舟和孟庆喜这两位未来的“天望”集团接班人带到了人前亮相。当时在场的记者很多,或许这正是孟庆喜不能与她有任何重逢的举动的原因。

  

  但是已经三个月过去,她纵有再多的自信,到了如今也觉得焦虑。是她自己跟孟庆喜的约定,不见面、不联络,但是既然都已经碰到,他居然连半点消息也不给她,难道就不怕她会胡思乱想?那天她跟陈良曰见面,他会不会是认为她没有遵守约定已经放弃等他,所以才会不来找她?

  

  “愚蠢的女人,别再多想,去找他吧。”

  

  袁朗把签字笔递了过来,“合同急着要回传,你快点把名字给签了。”

  

  “我不能打扰他。”

  

  林紫乔避之不及地把合同推开,她要对孟庆喜有信心,既然约定好了,他能够做到,她也一定要做到。

  

  “如果小喜跟着别人跑了,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袁朗磨着牙离开她的办公室,继续到外面去做自己的事情。林紫乔看着他留下来的合同,心里天人交战。明明是她自己不要孟庆喜分心的,但到最后,是不是要亲手破坏这个承诺?

  

  她突然之间合上手中的财经杂志,在合同上面飞快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然后霍然地站起来,走到外面把它拍在了袁朗的桌上。

  

  袁朗胜利地微笑,“我就知道你不舍得。”

  

  “下次你如果敢再瞒着我谈合同,小心我扣你的红利。”

  

  袁朗痞痞地笑起来,“Anita,合同你已经签了,我再来告诉你吧。我能够这么快谈下来这个项目,是因为把价格减了一半,实际上除去讲师的酬金以及成本,我们最终没有任何利润。你的钱就是小喜的钱,他的也一样,所以你就不要太计较眼前。”

  

  她满脑袋都是孟庆喜的影子,竟然没有细看合同的条款!

  

  林紫乔伸手想把袁朗手中的合同抢回来,“赔本的生意坚决不能做!”

  

  袁朗把合同抛给刘岭东,“按照合同上面的地址,马上限时快递到天望集团。”

  

  “保证办妥。”

  

  刘岭东一溜烟地跑掉。

  

  林紫乔扬起脚去踹袁朗,她到底请了怎样一位败家的业务主管啊?



39、 办公室激情碰撞 ... 

  

  既然已经签了合同,就算是亏本,林紫乔也只能硬着头皮把项目做完。

  

  与孟庆喜管理的公司签订的是“绩效管理技能”方面的培训,“金桥”对于这个课程已经是操作得相当熟练,培训日期确定下来,林紫乔的手下自然有人联系讲师以及准备所有的培训资料。

  

  秋天的天气干燥非常,她给自己倒了杯温水,一个人安静地站在窗前看着外面。夜色深沉,明日就是培训进行的日子,在同一间公司里面出入,肯定会与孟庆喜碰见。他见到她,还会不会像上次一样,转过身就离开?

  

  她把微微发烫的玻璃杯贴在脸侧,像是感觉着他指尖间的温度。

  

  “小喜,我真的好想你。”

  

  今夜她的想念,比两年来的每一个夜晚都要强烈,像是滔滔的江水,泛滥成灾。不管怎样都好,孟庆喜一定要给她一点回应,不要再转过身背着她离开。她的心不是钢铁做的,也会受伤和难过,他千万不要放弃掉他们之间的约定。

  

  搁在床头的手机突然之间炸响。

  

  “岭东,怎么了?”

  

  林紫乔放下水杯把电话接通,她原本已经打算睡觉,养精蓄锐明日才好与孟庆喜见面,但是刘岭东却在这时候打电话进来骚扰她。他下班后去机场接负责明日课程的讲师,这种时间还打过来,中间一定是出了问题。

  

  “林小姐,我到了机场没有接到人。”

  

  刘岭东在电话里面既是焦急又是无奈,“魔都从午后开始雷电交加,所有起飞的航班都取消,讲师没有办法抵步。”

  

  进入秋天还打雷暴的机率能有多大?这情形简直是天要亡她!

  

  林紫乔握着电话,焦躁地在房间里面踱来踱去。

  

  讲师没有上飞机,意味着明天的培训要开天窗,眼下已经是晚上九点多,再找其它人顶替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难道他们就只能翘掉孟庆喜管理的公司的培训,顺便把“金桥”的信誉也拿出来扫地?

  

  “我会想办法解决的,岭东,你辛苦了先从机场回家吧。”

  

  虽然刚从学校毕业出来不久,经验还欠缺,但刘岭东的工作态度很认真。

  

  “林小姐,如果有需要我做的事情,请打电话给我。”

  

  挂掉刘岭东的电话,林紫乔把手提电脑拿出来打开。讲师两日前已经把课件发给刘岭东,顺便抄送了一份给她。她一页一页地把幻灯片翻开,如果是别的课程她或许没有办法,但“绩效管理技能”这个课程,她还是有能力可以应付。孟庆喜现在管理的公司还处在初创期,而她此前担任行政经理的公司,同为“天望”集团属下,却早已经推行绩效管理多时,她曾经操作过很长的时间。

  

  袁朗正抱着竹子窝在自家的沙发里面看电视,顺便吃吃他的豆腐,林紫乔的电话却在这时候打了进来。经过三轮的手术,竹子正在康复期,每日都很配合地做复健。他的脾气近来收敛了许多,袁朗啃咬着他的耳垂,对目前的日子简直是满意至极。

  

  “Anita,你知不知道破坏别人正在进行的好事,是罪大恶极的事情?”

  

  被打扰了“幸”福的袁朗,非常不满意地开口抗议。

  

  “飞机航班出了问题,明日的培训课程,讲师需要换人。”

  

  “换谁?”

  

  袁朗跟林紫乔一样明白,半夜三更,根本不可能找到可以顶替的人。结果听到她在电话里面很冷静地开口,“换我。”

  

  “你真的可以吗?”

  

  袁朗知道她不是开玩笑,如果有充分的准备,他相信林紫乔可以担得起这个讲师的角色。但问题是只剩下半晚的时间,她明日要讲课,就必须在今晚把整个课件背熟下来,并且理顺全部的案例。

  

  “你打个电话给他们的行政经理,通知他讲师换人的事情,如果他要扣减培训费,你也可以答应他。”

  

  真是个好强到要死的女人!袁朗挂掉林紫乔的电话,对她的坚持只能摇头。“金桥”的信誉只是她考虑的一部分,她更在乎的是孟庆喜的看法。把全部的辛苦和责任都背在肩上,让旁人看到的,永远是她漂亮光鲜的表面。

  

  培训在次日的早上八点开始,林紫乔七点半就抵步了培训室,刘岭东与对方公司的行政助理一起接通了投影仪,并且把培训人员的座位都排放好。她检查着昨晚根据自己的需要重新修改的幻灯片,心情变得紧张而期待。

  

  感觉像是回到了那次,杨惟舟要她担任客户大会的主持,她深呼吸一口气,握着话筒准备往台上走去。

  

  她今天能不能把自己最光彩的一面,悉数展现在孟庆喜的眼前?

  

  踏进八点,参加培训的人员都已经到位,把培训室完全的挤满。林紫乔环视了一圈,没有看到孟庆喜的身影。这一刻失望涌上来,同时也有少许的庆幸。他作为公司的总经理,并不需要实际操作绩效管理,出席培训活动旁听的意义只是加深了解。如果有其它更重要的事情,他完全没有必要到场。

  

  昨晚她反复地揣摩课件,一直到了两三点才睡觉。准备实在是太仓促,他既然不能来,对她未尝不是好事,至少她不会因为太过紧张而出现错漏。镇静了一下情绪,她向着讲台走去,用鼠标把幻灯片的首页打开,她微笑着抬起头,正要开口的时候,周围的杂声突然静止了下来。

  

  培训室的大门被推开,孟庆喜穿着白色格纹的长袖衬衣,系着浅灰色的领带,浑身散发着成熟男子的魅力,从外面大步的走了进来。

  

  如此年轻英俊的总经理,不管在任何时候出现,都会是全场的焦点。

  

  在场参加培训的人员,正是因为他的出现而噤声。

  

  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他在最关键的时候出现在她的面前。

  

  虽然早就料到会遇见,但是这一刻,林紫乔还是无法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

  

  显然事前没有任何人通知孟庆喜,今天的培训讲师是熟人。他的脚步顿在当场,错愕地与站在讲台上的林紫乔隔空相望。人在没有准备的时候,流露的是最真实的情感。他还没有到炉火纯青的地步,所以一个眼神轻易就把他出卖。此际见到她,他有着怎样的惊奇与喜悦!

  

  林紫乔走下讲台,向他伸出了手。

  

  “孟总,欢迎参加培训。”

  

  她的手抬在半空中,几乎不能察觉的微微颤抖。

  

  从最初认识的时候开始,她就没有如此正式庄重地与他握过手,他现在所站的是可以与她平肩的位置。当他们相对站立的时候,新颖、脱胎换骨的感觉全部都涌了过来。他变得成熟自信而有魄力,而这中间,不过是短短两年的时间。

  

  “幸会。”

  

  孟庆喜缓缓地伸出手,当着在场所有人,握住了她的手。像是有一般熟悉的电流从掌心里面传递过来,那一刻,林紫乔的头脑都变得空白。如此温暖的触感,她已经久违了太长时间。孟庆喜伸手虽然慢,但是力度却很猛,像是要把某种强烈的情感,通过这一握手之间,全部表达给她知道。

  

  他的眼神渐渐的变得炙热。

  

  林紫乔一颗悬在半空的心,终于落回到原处。孟庆喜没有忘记她,也没有忘记他们之间的约定!

  

  “希望你今天可以带给我们一堂精彩生动的培训课程。”

  

  孟庆喜最终松开了她的手,在最接近讲台的地方,找了个位置坐下来。

  

  林紫乔重新走回到讲台上,她今天的挑战才正式开始!

  

  清晰利落的声音在培训室里面响起,她的情绪渐渐的全部进入到课件当中。她不能与孟庆喜的目光对碰,否则就会被他的眼神吸引过去,他此际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她的身上,几乎是贪婪地跟随着她的一举一动,她肯定他一句也没有听进她说的专业内容。

  

  既然他什么都没有忘记,为什么回来了三个月都不来找她一趟?

  

  一个上午的培训结束,林紫乔已经有体力透支的感觉。

  

  要在孟庆喜热辣露骨的目光当中,集中注意力讲课是相当困难的事情,庆幸的是她虽然有出错,但都能够及时修正,“金桥”的招牌还是可以保住。培训人员陆续离场,她收拾着讲台上的东西,听到孟庆喜在问行政经理,“下午还有半天的培训,林小姐的中午饭安排在什么地方?”

  

  她把整个耳朵都竖起来,他会不会是打算跟她一起吃中午饭?

  

  结果行政经理回答了“在员工餐厅”之后,孟庆喜向着她走过来,让林紫乔意外的是,他并不是邀请她共进午餐,而是说:“今天早上的课程,我有疑问想跟林小姐探讨,如果不介意请先到我的办公室,然后再一起用午餐可好?”

  

  这小子还在给她装蒜!

  

  他半句专业的内容也没有听进去,会有疑问就有鬼,找她去他的办公室,实际上是有私人的话要对她说吧?上午与下午之间的课程,中间有两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孟庆喜迫不及待有话要跟她说,她也一样。

  

  林紫乔点头说:“好。”

  

  吩咐刘岭东与行政经理先去吃饭,她跟在孟庆喜身后走去他的办公室。

  

  已经过了下班时间,办公室的人走空,他们一路走来都没有碰到任何人。孟庆喜推开自己办公室的门,林紫乔还没有准备,便被他猛然地拉了进去。大门合上反锁,她的身体被按压在门后,然后便是铺天盖地的热吻覆了下来。

  

  孟庆喜热烈激狂地吮吻着她的唇瓣。

  

  林紫乔的眼角都有喜悦的泪意,孟庆喜想念她的程度不会比她少。不管在其他人面前变得如何的成熟稳重,但他在骨子里仍然是她率性而热情的情人。

  

  她硬起心肠要他不见面也不联络。

  

  这两年来他一定过得非常非常的辛苦,像是补偿的一样,她动情地去回应他。

  

  天雷勾动地火的激吻,像是把周围的空气都燃烧了起来。林紫乔的腰被孟庆喜勒到生疼,唇瓣也被咬肿,这小子是恨不得把她吞进肚子里去。感觉得到他的热血冲动,她轻微地去推他,“小喜,这里是你的办公室。”

  

  孟庆喜的办公室不比他的父亲,有专门独立的休息室,方方正正的空间,进门便一目了然。

  

  假若他的秘书吃完中午饭回来,隔着墙壁,便能听到里面的动静。

  

  孟庆喜骤然地放开她,走到办公桌旁边,杯子里还留着昨日喝剩下来的凉水,他仰起头悉数灌进嘴里,但是体内的那把火,却是没有办法能够熄灭下去。他扯松领带,示意林紫乔走到他身边。

  

  “小乔,过来。”

  

  林紫乔一步一步地向着他走过去。

  

  以前他一直叫她姐,现在却改了口。她已经不计较他叫她什么,她的眼里,只看得到成熟而自信的他。

  

  “不要用这种目光勾我。”

  

  孟庆喜伸手把她揽过去,再次的吻住了她。

  

  这一次,两个人的防线都没有办法再坚持,他们实在是分开了太久,而对对方的想念又太深。孟庆喜把林紫乔抱起来,向着墙角的沙发走去,一边走一边贴近她的耳边低语,“我没有办法再忍得住,你别叫得太大声。”

  

  身体陷进沙发之中,孟庆喜颀长的身体覆压了下来。

  

  林紫乔的全身都因为期待而颤粟,她一定是疯掉了,竟然放任孟庆喜在办公室里面对她做这种事情。他的秘书很快就会吃完饭回来,她如果足够理智的话,就应该叫他停下来。但是孟庆喜的手伸过来,轻易就褪下她的短裙,指尖顺着大腿的内侧往上游移,那股熟悉的快感涌上来,她所有的理智都溃不成军。

  

  只有孟庆喜才会这样熟悉她的身体,轻易就能够唤醒她全部的热情。

  

  她伸手环住了他的脖子,孟庆喜俯头在她的唇瓣上啃咬了一口,然后便闯了进来。她无法控制地逸出一声惊呼,而他已经开始了对她狂风骤雨般的索求。她只能执起他的领带,用力地咬住,把一声声冲到唇边的呼喊全部都吞咽回去。

  

  激情之后,孟庆喜替她把短裙的拉链拉回去,仍然恋恋不舍地顺着她身体的曲线摩娑。林紫乔绵软地伏在他的身上,听得到他的心脏在剧烈地跳动,他跟她一样,都陷在刚才的狂热之中未曾抽身回来。

  

  “小喜,你今天走进培训室,看到我的时候高兴吗?”

  

  林紫乔伸手去揉着他的头发,相信他当时一定是高兴的。

  

  “我怎么可能会不高兴?”

  

  孟庆喜凑过来吻她,“我一直忍得很辛苦不去找你,每天都是煎熬。在国外的时候隔着几万里的距离还好,但是回来之后,我只要开着车,半个小时就可以去到你的身边。但我怕只要多看你一眼,就没有办法再遵守我们之间的约定。我已经快要坚持不下去,如果你不出现,即使会惹你生气,我也一定会去找你。”

  

  “小喜,我不会生气。”

  

  林紫乔伸手去抚过他的眉眼,整颗心都涨满了柔情,到了这一刻,曾经有过的焦虑都全部消却,孟庆喜对她的感情,并没有因为两年的时间就有任何的改变。

  

  孟庆喜拉她起来,“你饿不饿?我打电话叫外卖好不好?”

  

  林紫乔摇头,“跟你在一起情绪太激动,我现在什么都吃不下。”

  

  “什么都不吃,胃要不要紧?”

  

  他想要起来,却被林紫乔环住他的腰。“小喜,别让其它的事情打扰我们,就让我这样多靠着你一会。”

  

  孟庆喜的眼里都是深情,“既然你不想吃,那我也陪你什么都不吃。”

  

  两个人就这样拥抱在一起,任由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

  

  原本林紫乔以为跟孟庆喜见了面,会有很多很多的话要说,但是此刻这样靠在他的身上,听着他的心跳,感受着他的体温,不需要言语她已经非常满足。如果让她重新再经历一次辛苦而漫长的等待,她一定没有办法坚持,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情,她跟孟庆喜都不要再分开。

  

  外面偶然传进来声响,是孟庆喜的秘书吃完中午饭回来。

  

  林紫乔的手机响了几趟,刘岭东一直在催她准备下午的课程。

  

  她很不情愿地站起来,“小喜,我该去上课了。”

  

  “你不说我差点都忘记。”

  

  孟庆喜恍如在梦中醒来,笑着看向她,“你还有精力当讲师吗?”

  

  “还不都是因为你。”

  

  林紫乔伸手去敲他的头,出手很重,但是落到他的身上,却只是轻轻的一碰。她真的不舍得打他。孟庆喜笑着执住她的手,放到唇边亲吻,“下午的课程改掉,你已经够辛苦。”

  

  为了这个课程,她昨晚可是两三点才睡的觉。

  

  林紫乔摇头,“我可以坚持,不能因为私事而怠工。”

  

  孟庆喜从沙发上站起来,“你是我最重要的人,所有的辛苦和责任都该我来背。如果你坚持要把课程继续,就让我来替你完成。”

  

  这番话让人无比的动容。

  

  只是他到底想怎样替她完成?林紫乔瞪大了眼,他不会是要胡来吧?

  

  午休时间结束,参加培训的人员走进培训室,发现讲师林紫乔优雅地坐在椅子上,而他们的新任总经理孟庆喜站在讲桌的旁边,正把幻灯片投影到屏幕上去。他等大家都坐下之后,击掌示意全部人把注意力集中到他的身上。

  

  “林小姐在早上为大家上了生动的一课,中午我与她在办公室详谈,决定对下午的课程作出改动,屏幕上面的就是我给大家的题目,请各位进行沙盘模拟,并且现场操作。林小姐会作出指导以及最后评选出最优秀的小组,由我给予两千元的奖励。”

  

  他的话说完,现场一片呼声。

  

  孟庆喜笑着示意,“请大家开始吧。”

  

  林紫乔在暗中与他交换了一个眼神,这小子真的是懂得笼络人心。面对突发事件,他的操控能力不输杨惟舟,但是俊朗阳光的笑容,比他的表哥更多了一份亲和力。他跟她中午在办公室,实际上都“详谈”了些什么啊。

  

  她耳根发烫地看着站在讲台上的孟庆喜。

  

  她往日青涩的情人,现在真的变得成熟、自信,充满了个人魅力。




40、 很甜很甜很甜甜 ... 

  

  一天的培训课程结束,但是分别了两年又重逢的两个人都不舍得分开,孟庆喜跟着林紫乔回家。

  

  “小喜,在想什么?”

  

  车子停在楼下,林紫乔下车走了几步,孟庆喜却一直停在原地不动。听到她开口,他才摇摇头,走上前来执住她的手,跟她一起上楼。

  

  “只是想起你第一次带我回家的情形。”

  

  第一次带他回家,正是她在庆功宴上喝得醉意沉沉的时候,因为酒精的缘故,两个人干柴碰烈火的上了床。最初不过是不经意的开始,但是一路走来,他们之间有那么多温暖甜蜜的回忆,如果今生把他错过,会是多大的遗憾?林紫乔虎着脸说:“小喜,你老实交待那次送我回家,是不是趁我喝醉早有预谋的?”

  

  “没有。”

  

  孟庆喜笑着摊手,“那晚你一直坚持说自己没有喝醉,我是不是早有预谋,你应该相当清楚。”

  

  喝醉了酒的时候说的话又怎样作得准?但凡是个人喝多了酒,只要不是烂醉如泥神智昏迷,都会张口就说自己没有喝醉!林紫乔霍霍地磨着牙,为什么她以前一直没有发现这小子最会的就是装蒜?孟庆喜不等她发作,取过她手中的钥匙把大门打开,转移话题地把她拉了进房子里面,“我饿了,想吃你亲手煮的面条,可不可以?”

  

  他中午陪着她什么东西都没有吃,的确是已经饿坏。

  

  林紫乔走进厨房去煮面,孟庆喜跟在她身后打转,参观着她居住了两年的房子。不足三十平方米的地方,跟她原来的房子相比,空间窄少了许多,而打开冰箱,里面除了鸡蛋和方便面,便没有任何的东西。他只觉得整颗心都痛楚起来,她一个人独居,究竟都是怎样照顾自己的?如果不是因为他的缘故,她还可以留在“天望”集团一直工作下去,没有必要卖掉了房子自己创业。在他为了他们的将来努力的时候,她的付出也不比他少。

  

  孟庆喜从身后伸手过去,环抱住她的腰,迷恋地在她的发丝上磨娑。

  

  “小喜!”

  

  林紫乔低声地轻叫,他能不能不要在她正在做事的时候骚扰她?他身上透出的成年男子的气息,熟悉而温暖的味道,让她还怎样把这锅面继续煮下去?孟庆喜贴着她的脸侧一路缠吻上去,直到封住了她的唇瓣,林紫乔放弃立场地回过身,勾住他的脖子,两个人在厨房里难分难解地亲吻起来。

  

  忘情的拥吻,最后的结果是一整锅的面条,完全煮成了糊糊汤。

  

  “看起来味道还可以。”

  

  林紫乔把面条端上桌,孟庆喜在桌子旁边坐下来,笑着伸出筷子去夹,煮得烂熟的面条断掉,零零碎碎的跌回碗里面。他眼里的笑意更深,“用不了筷子,用汤匙也是可以吃的。”用汤匙吃面条,一勺一勺的舀,这是什么创意?林紫乔自己看着也摇头,这面条真的是没法吃。

  

  “小喜,还是叫外卖吧。”

  

  “我们出去吃吧,回来的时候顺路去超市买点东西。”

  

  孟庆喜放下了碗筷,把外套拿了起来。他既然回来了,以后就要好好地照顾林紫乔,首先要做的第一步,就是把她的冰箱塞满,不能在她工作完一天回到家中,饿了想找东西吃的时候,能应付的就只有鸡蛋和方便面。

  

  锁上门下楼,孟庆喜走在前面,顺理成章地牵住了林紫乔的手。

  

  “小喜,我自己能走,你别像牵小狗一样牵着我好不好?”她极不满意地开口,孟庆喜现在总是自动自觉地以保护者的身份站在她的身边,难道她就有这么脆弱需要照顾吗?孟庆喜笑着回过头,笑容好看得足以融化掉阳光。“我牵着你,你才不会走错方向。”

  

  “这里是我家好不好?”

  

  林紫乔的唇边露出笑意,这小子随时随地用糖衣炮弹打过来,是打算让她甜死为止。

  

  两个人开着车出去,晚饭的地点是孟庆喜选的,在一片老区的建筑当中,摆设在路边的一间小摊挡。林紫乔平素很少光顾这种地方,孟庆喜就更加不能想像,她很奇怪他为什么会带她到这里来吃饭?

  

  “意外吗?”

  

  孟庆喜把墨鱼丸挟进她的碗里,“爷爷最早的时候,就是住在这个地方。”

  

  原来如此。

  

  林紫乔埋下头去咬了一口鲜美的墨鱼丸,像是尝到了岁月的味道。孟庆喜一直看着她,“你有没有埋怨过他?他一直都反对我们在一起。”

  

  “他是你的爷爷。”

  

  林紫乔摇头,如果她对孟天望有埋怨,就不会要求孟庆喜出国之后跟她不见面也不联络。“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记得这一点。”

  

  孟庆喜伸手过来,覆住了她的。

  

  “再给我一点时间,我就可以达到他的期望。”

  

  “小喜,我说过会等你的。”

  

  林紫乔细细地品尝着鱼丸的味道,城市改造推进越来越深,这片老区相信保留的时间不会太长。孟庆喜与她分开又再重逢,见面的第一天就把她带到这里来吃饭,当中的用意显而易见。他真的是脱胎换骨了,做事不会再只凭率性和冲动,她相信,他们之间不管遇到任何问题,到最后都一定能够圆满解决。

  

  吃完晚饭,两个人开着车转奔超市而去。

  

  “小乔,要吃苹果吗?”

  

  推着购物车在货架的中间穿逡,孟庆喜不断地征求林紫乔的意见,三百块两只的进口苹果拿得毫不手软。他现在的身份是公司的总经理,这些钱对于他来说只是九牛一毛,既然他买得乐意,她也就坦然接受。买满了一购物车的东西,两个人走出超市,意料之外的碰到了陈良曰跟他的妹妹。

  

  “林姐姐!”

  

  陈蔓莉眼尖,看到她便像是阵风一样卷过来。

  

  陈良曰看到她身边的孟庆喜,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走了过来。

  

  林紫乔乐得拿孟庆喜买的苹果做人情,送了一对给陈蔓莉,她开心地接过,挤眉弄眼地说:“上次我妈见过你之后,时常追问你什么时候去我们家做客,我哥快要被他念叨死了,他这回是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

  

  这位大小姐是出了名的有话藏不住。

  

  但她能保证这番话不是向孟庆喜示威,同时为自己的兄长鸣不平?

  

  林紫乔几乎想扬脚去踹陈蔓莉,她就不能让她过上两天舒坦的日子?好不容易才等到孟庆喜回来,如果她与陈良曰的父母见面造成他误会,两个人为此而吵架就真的是不值得,他对陈良曰由此至终都存在着非常重的戒心。

  

  “莉莉,你少开口几次,不会有人认为你是哑巴。”

  

  陈良曰无力地把自己的妹妹拖了回去。

  

  这个男人的确是君子,林紫乔感激他的解围。

  

  “小喜,我们回家吧。”

  

  有任何要解释的话,都可以回到家中再说,而不是当着敏感人物的面前。林紫乔恨不得把孟庆喜打包,塞进车厢里,然后一踩油门离开。但是孟庆喜这一次却没有听她的话顺言地离开,看到他顿住脚步不动,林紫乔只觉得头顶上方好大的一片乌云飘过来。

  

  她真的不想跟孟庆喜争执,但似乎有些事情是无可避免。

  

  “陈总裁。”

  

  孟庆喜向着陈良曰伸出手,风度无懈可击地与他握手。“我出了国两年,这段时间谢谢你对小乔的关照。”

  

  “朋友一场,何必客气。”

  

  陈良曰显然也错愕了一下,但很快就反应过来,礼貌周全地回应。

  

  “我从国外回来之后,刚开始接触家中的企业经营,同行同城,以后有很多碰面的机会,希望交流愉快。”

  

  陈良曰接过了孟庆喜的名片,看着林紫乔只得苦笑。

  

  “Anita,你从来没有说过,你的男友是天望集团的少东。”

  

  陈家的家势虽然不错,但跟孟家相比,还是差距太远,不单止陈良曰的目光中带有一丝责备的意味,就连陈蔓莉取过孟庆喜的名片看完,也一扫方才的喋喋不休,沉默了下去不说话。

  

  这么强劲的对手,就算她的哥哥不放手,又哪里还有抱得美人归的机会?

  

  孟天望在自己的七十五岁寿宴之上,带着杨惟舟和孟庆喜隆重亮相,眼下全城的同行只怕鲜有不知道孟庆喜的身份以及名字的。林紫乔没有向陈良曰提起过,他直到现在才把人和名字对上了号。孟庆喜真的不是两年前用程式设计员身份接近她的那个小子了,陈良曰比他年长了九岁,在商场中沉浮多年,但是他站在他面前没有半点的底气不足。

  

  林紫乔有些不是滋味地与陈良曰兄妹说过再见,然后跟着孟庆喜上车,直到系上了安全带她都一直没有说话。

  

  “在想什么?”

  

  孟庆喜坐在驾驶的位置上,并没有立即发动车子,伸手过来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林紫乔摇头,她只是需要时间,去适应孟庆喜的改变。孟庆喜凑过来亲吻她的唇瓣,“不要担心我,不管我的能力有多大的变化,我都会爱你一如当初。”

  

  林紫乔阖上眼,感觉着他的气息呼落在她的肌肤上,热力从唇瓣上一点一点地传递过来。

  

  身边的是一个全新的孟庆喜。

  

  在这一天里面,他实在是教她刮目相看了太多太多次。

  

  从国外归来,孟庆喜把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到工作之中。要打理好一间刚起步不久的公司,并不如想像中容易,只是他的拼劲连林紫乔也觉得惊讶,他的身后像是有人在追赶着他一样,不肯停下来半步。踏进初冬,他飞往罗刹国进行为期半月的考察以及拜访客户行程,林紫乔的生日在年底,他承诺在她生日之前,一定会赶回来与她庆祝。

  

  孟庆喜走后一周,林紫乔在办公室里收到了他专递回来的酒心巧克力。

  

  甜而不腻的巧克力,里面包裹的酒心包含了朗姆酒、伏特加酒和香槟酒几种口味,只吃完一颗,便已经让她有醉掉的感觉。

  

  真的是太甜蜜、太甜蜜的感觉。

  

  她把巧克力含在嘴里,让它慢慢地融化,以此确定握在手里的幸福并不是做梦。她一向有自己的主张,轻易不肯迁就其他人,但是对于孟庆喜,她愿意为他改变任何的立场。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用柔情攻略,把她完全地改变?当幸福到达顶点的时候,便会有不真实的感觉,她凭着唇齿间真实的味道提醒自己,这一切都不会一梦醒来就全部不见。

  

  袁朗拿文件进来找她签名,发现她一个人在独自品尝,伸手便夺了过去。

  

  “Anita,你懂不懂什么叫独食难肥?”

  

  他不客气地撕开包装纸,扔了一颗进嘴里咀嚼。

  

  “牛吃牡丹说的就是你这种人。”林紫乔把巧克力的盒子抢回来收起,虽然她不太爱吃这么甜腻的东西,但就算是留着做纪念,也不愿意跟袁朗这头“牛”分享。袁朗拍着她的肩膀,“小喜既然回来了,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以后的打算就是没有打算!”

  

  她跟孟庆喜都到了非对方不可的地步,反正她对孩子之事没有打算,就算是不结婚又有什么关系?

  

  “你们两个人真的是肉麻死了。”

  

  袁朗拿起她签完名的文件,咬着巧克力,一脸受不了她的表情痞笑着离开。

  

  林紫乔收拾心情,打算开始一天的工作。

  

  手边的电话响起来,她拿起来接通,孟庆喜的声音从电话里面传来。他所在的地方跟她有五个小时的时差,这时候正是凌晨四五点的时间,他半夜三更不睡觉,打电话给她到底想做什么?




41、 莫斯科没有眼泪 ... 

  

  “我寄回去的巧克力收到了没有?”

  

  几万公里以外的国际长途,电话的信号并不太好,孟庆喜的声音听来很沙哑。林紫乔没好气地骂他一句,“小喜,你这个时间是不是应该睡觉?”

  

  “这边的天气很冷,我只是想听听你的声音。”

  

  林紫乔听出了不对劲的地方,他的声音不单止沙哑,还带着微微的颤栗。“小喜,你没在酒店里面?在雪地里?”

  

  孟庆喜苦笑,车窗外面白茫茫的一片,雪地倒映着夜月的亮光,异常的清冷。无法发动引擎取暖的车厢里面,冷得像是冰窖一样,而求援人员还要到天明才能抵达。“我和业务员白天出来拜访客户,回来的途中车子坏掉了,要等到天亮才能回城。”

  

  林紫乔霍然地站起来,她没有办法再坐得住。

  

  莫斯科的冬天到底有多冷?当年连德意志人左打右打都强攻不下,零下二十几度的天气,孟庆喜居然在雪地里面呆了整整一夜?“小喜,你疯了是不是?明知道下大雪还拜访什么客户?天黑了你就不该在路上赶时间,你应该找地方住上一夜再回城!”

  

  孟庆喜苦笑了一下,现在要更改行程已经太晚。

  

  “你的生日我赶不回去了,会不会怪我?”

  

  “小喜!”

  

  林紫乔对着电话几乎吼出来,三十岁的生日虽然重要,但还没有必要重视到连命也不要的地步吧?孟庆喜的声音透着浓浓的疲倦,他在雪地里困了一夜,直到这个时候才打电话给她,一定是到了最难支持的时候。她按住办公桌的边缘,真的害怕他会在雪地里面睡着。“不管怎样你让自己清醒,今年的生日错过了还有明年,你没有必要急在一时。”

  

  “我知道。”

  

  孟庆喜轻声地开口,“我不会有事,你等我回来。”

  

  电话嘟嘟嘟的提示忙音,信号竟然中断掉。林紫乔气得几乎想摔电话,这是什么破烂手机网络?关键时刻总是出现故障!再打回去已经无法接通,她急得在办公室里面团团转,难道就任由孟庆喜这样呆在雪地里什么办法也不想?

  

  她抓起车钥闯出办公室,一路直奔往“天望”集团的总部大楼。

  

  杨惟舟正在办公室里面处理文件,自从接任副总裁一职之后,孟绪昌把很大一部分的工作都分到了他的手上,他肩负的责任不轻。林紫乔突然推开门闯进来,秘书拦都拦不住,他抬起头无奈地说:“我不知道隔了一段时间不联络,你现在连敲门的礼貌也忘记了。”

  

  自从不再是上司与下属的关系之后,林紫乔与杨惟舟之间的联系已经不多。

  

  林紫乔没有心情跟他谈论礼貌不礼貌的问题,“帮我联络罗刹国分公司的人员,小喜出了意外,我要知道他到底怎样了!”

  

  杨惟舟的眉头皱成一团,不再说话,马上翻开了电话本。

  

  林紫乔守候在一旁,看着他一通一通的电话打出去,最终联系上分公司的经理。这时候距离孟庆喜打电话回来已经过去了两三个小时,救援车赶到,他以及被困的业务员正在回城的途中。杨惟舟挂掉电话,“小喜冻了一夜,获救之后一直在发烧。”

  

  这么冷的天气,不冻成急性肺炎他就是神仙!

  

  林紫乔向杨惟舟索要电话和地址,她的护照对罗刹国免签证,随时可以入境。

  

  “我要买张机票飞过去找他!”

  

  “看你都急成了什么样子!”杨惟舟按住她的手,“小喜的身体一向很健康,他不会有事。”

  

  林紫乔不说话,只是埋着头把电话和地址抄写下来,她的情绪没有办法可以平静,握着笔杆的指节都在发颤。那是零下二十几度的雪地啊,而孟天喜困在车子里整整一夜!杨惟舟知道劝她不回,只好开口说:“小喜是我的表弟,既然你决定要飞过去,我跟你一起。而且这件事必须告诉舅舅和外公,否则他们会非常担心。”

  

  与孟庆喜分开了两年没有联络,这场事故一来,孟天望将会知道她与孟庆喜又重新在一起。但是眼下没有任何东西比赶到孟庆喜的身边更加重要,因此林紫乔已经冲动地不去管他的想法,赶回家中收拾了行李,次日与杨惟舟一起登上了早班飞往莫斯科的飞机。

  

  将近十个小时的飞行时间,他们在黄昏的时候抵步。飞机在跑道上面降落,到处都是白茫茫的积雪,刚从机舱里面出来,林紫乔狠狠地打了个冷颤。寒意似乎无处不在,这个地方比她想像中还要冷得让人骨头发抖,即使已经把最厚的衣物穿在身上,但出来得太仓促,她还是显得单薄了。

  

  “穿上吧。”

  

  杨惟舟脱下了自己的外套披在她的身上,“你跟小喜两个,就像是一对傻子一样。”

  

  厚厚的羊毛大衣,还带着他身上的体温,传递过来阵阵的暖意。林紫乔扯紧了衣物,感激在这种时间,他肯抛下手头的工作,毫无怨言地陪她万里迢迢跑这一趟。

  

  到机场来接机的是分公司的经理杨林,“天望”集团在罗刹国已经有一定的客户基础,但是孟庆喜管理的公司才刚起步,与客户还需要一个个地谈判下来。他以当家少东的身份到来出差,结果却出了意外,招致集团的副总裁亲自飞过来探视,一路赶过来接机,杨林心里都是忐忑。

  

  下机之后没有去酒店,林紫乔和杨惟舟直奔医院。

  

  虽然获救已经一日一夜,但孟庆喜身体的热度还没有完全退下来,林紫乔站在他的病床前面,看着他睡着之后的脸,伸出手去抚过他滚烫的额头。虽然病情来势汹汹,但庆幸并没有生命危险,她的心到这时候才平静下来。孟庆喜睡得并不沉,林紫乔他们进门弄出声响,没多久便吵醒了他。

  

  他睁开眼看到林紫乔,有好一会不能确信她就在眼前。

  

  “小乔?”

  

  林紫乔虎着脸看着他,“小喜,你想让我担心死是不是?”

  

  孟庆喜的目光越过林紫乔,看到了站在她身后的杨惟舟,他的唇边露出一丝苦笑,“表哥,连你也来看我,非常抱歉。”

  

  林紫乔扶了他在床上坐起来,孟庆喜在病中只能吃清淡的食物,杨林的妻子一直随着丈夫驻派在罗刹国,她煲了白粥送过来,林紫乔端起碗一口一口地喂他。两个人的中间已经插不进第三者,杨惟舟识趣地到病房外面去联系落脚的酒店。

  

  孟庆喜顺从地配合着吃粥,目光一直停留在林紫乔的身上。

  

  “怎么了?是不是太烫?”

  

  林紫乔被他看得全身发毛,孟庆喜含住了她送到嘴边的汤匙,忽然笑了起来,“生病其实是件很幸福的事情。”

  

  如果不是看在他是病人的份上,林紫乔已经扬脚去踹他。

  

  她把公司所有的事情丢给袁朗,十万火急地飞过来,他居然还说幸福!

  

  结果孟庆喜的下一句话便让林紫乔丢盔弃甲,“在雪地里面等着救援,感觉像是等不到尽头一样,那时候一直在想的人,只有你。”他把咬在嘴里的汤匙吐出来,脸侧贴着她的手背轻轻地磨娑。高于正常的体温,碰触着冰凉的指尖,林紫乔的喉间涌过一阵酸涩,这个傻瓜是为着她的生日才会急着要赶回去,他怎么能这样傻,他简直是全天下最傻的傻瓜!

  

  她把粥碗放到床头,伸手环住了他。

  

  孟庆喜忘情地与她相拥,贴在她的耳边重复地低语,“小乔,我爱你,我真的爱你。”

  

  两年前分开的时候,怕放手之后他便再也不会回来,她一个人独自在停车场流泪,害怕再也没有人陪着她回家。分别又重逢,他对她说:“不用担心我,不管我的能力有多大的变化,我都会爱你一如当初。”林紫乔眼里都是动容的泪意,她不用害怕,也不必再独自流泪,那个陪她回家的人从来没有走远。

  

  到底还是病人,孟庆喜吃完一碗粥,很快又疲倦地睡着。

  

  林紫乔收拾了床头,轻手轻脚地走出外面。杨惟舟公事缠身,不可能离开公司太久,已经了解过孟庆喜的病情没有大碍,便决定购买返程的机票回去。孟庆喜还不适合出院,留下来等病情好转再回国是最好的办法,林紫乔决定留下来陪他,她既然已经飞了过来,公司里面的事情袁朗也能够操作得下来,她也就不急着飞回去。

  

  孟庆喜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洽淡的客户并没有成功,林紫乔向杨林把客户的资料要了过来,一直反复地揣摸。客户对于合作的初期,要求是放量把市场份额做上去,但是显然孟庆喜的意见跟他相左,双方在产品的价格上面无法达成共识。一般对于销售员来说,因为工作的流动性大,为免好不容易开发成功的客户前人种树后人乘凉,通常会往渠道里面拼命压货,把当年的业绩做上去。但整个“天望”集团都是孟家自己的产业,孟庆喜为什么对于短期的效益也如此的坚持?

  

  虽然不能理解他的做法,但林紫乔还是决定插手去攻克这个客户。

  

  “泰来公司的老板是星洲的侨民?”

  

  坐在病房外面的长廊上,她摊开了客户的资料细看,杨惟舟和杨林探头过去,果然女性的视角跟他们就是不一样,显然林紫乔关注的细节,他们都忽略掉了。杨林点头道:“他们是夫妻创业的公司,妻子是罗刹国人,而丈夫还带着满嘴的马来语口音。”

  

  “我可以去试一试。”

  

  林紫乔抬起头看着杨惟舟,“我比较了解星洲人做生意关注的重点,而且我的马来语跟当地人交流完全没有问题。”

  

  杨林露出喜色,感情和信任往往能促使一桩生意顺利谈成,否则就不会有那么多的业务员狂练酒量,为的是在酒桌上与客户拉交情。林紫乔所说的,未必不是突破这个客户的关键。

  

  但杨惟舟却是摇头,“你不能去。”

  

  “为什么?”林紫乔不明白他反对的用意,“你不相信我的能力?或者是我不该插手小喜的的公事?”

  

  “你的工作能力我从来没有怀疑,而且你的性格一向是不达目的不会罢休。但你有没有想过小喜的感受?”

  

  林紫乔沉默了下来。

  

  在她拼尽了全力往前冲的时候,是不是忽略了一些东西?孟庆喜一直在努力地追赶她的脚步,如果两年的努力,在关键的时候还是输给了她,他的感受一定不会好过。她合上了客户的资料交还到杨林的手中,心里有些说不明的情绪涌上来。

  

  “杨经理,请当我刚才的话全部都没有说过。”

  

  站起来轻轻地推开病房的门,林紫乔走进去,刚睡下没多久的孟庆喜竟然已经醒了,若有所思地坐在床头。她停下脚步靠在门把上,看样子他们三个人刚才在外面的对话,他是全部都听见了。

  

  他们之间,会不会因此而生出隔阂?

  

  即使这次她选择了迁就,但日后一定还会遇上同样的问题。

  

  她倚在门上不说话,一直只是看着孟庆喜。孟庆喜拍了拍身边病床的位置,示意她走过去。

  

  “小乔,过来。”

  

  她认命地,像是小狗一样,一步一步地向着他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