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11-03

林晚泊:姐弟恋,进行吧 28 - 35

 28、 一颗春心荡啊漾 ... 

  

  踏着梯阶上楼,林紫乔一边走一边磨蹭。孟庆喜的小屁孩脾气她是了解的,见到陈良曰送她回来,只怕又要闹翻了天。他的一举一动都左右着她的情绪,她今天真的不想跟他吵架。

  

  要怎样才能安抚下他?

  

  在推开门的一刻,她暗暗地下了决心,不管孟庆喜发什么脾气,她都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她示软求和了还不成?他马上就要出国,两个人之间,总不能吵啊闹啊的直到最后一天吧?

  

  “小喜,我回来了。”

  

  林紫乔踏进门去,令她觉得意外的是,孟庆喜居然相当的平静。

  

  “你今天回来得有点晚,累了没有?”

  

  她走过去,伸手试探了一下他额头的温度,明明没有发烧啊。带着猜疑窝进沙发里面,她从水果盘中拿起一只苹果,在掌心蹭了两下便往嘴边送去,她是习惯了晚上九点以后不吃任何东西,但胃里空空如也,只怕一会又得吐啊吐了。

  

  孟庆喜侧目,“苹果不洗一下你就吃?”

  

  他从她手中把苹果拿了过去,走进厨房打开了水龙头冲洗。林紫乔跟过去,靠在门楣上看着他,“小喜,我改变主意不想吃苹果,你给我洗只梨子吧。”

  

  “可以。”

  

  孟庆喜好脾气的折回客厅去拿。

  

  林紫乔哎了一声叫住他,“算了,你还是给我苹果吧。”

  

  孟庆喜回过身把手支在铺贴了瓷砖的墙面上,她整个人就被圈在了他的臂弯范围之中,不管往任何方向移走,都会撞入他的怀抱。他眼里带着笑意的看着她,像是等她飞蛾扑火自投罗网的一般,“到底是苹果还是梨子?你想好了没有?或者是两样都想要?”

  

  他的身高比她高出不少,这样限制她行动的姿势,便尽显出男性的强硬。那股熟悉的、属于他这个的年纪的味道和阳刚气息凑近,随之而来的是一股无法抗拒的压迫感。林紫乔败下阵来,孟庆喜的平静不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征兆,但他不可能没有看见陈良曰在楼下出现的。她一拳头挥出去,却像是打在了棉花上面,这种挠心抓肝的感觉实在是很不爽。

  

  “小喜,你没有生气?”

  

  孟庆喜反问:“我为什么要生气?”

  

  “真的没有生气?”

  

  “真的没有生气。”

  

  林紫乔不客气地踹他一脚,“你想死了是不是?句句都学着我说话。”孟庆喜终于也憋不住,呵呵地笑着伸手过来抱住她,逗着她蹦哒看她干着急的感觉真的是太好玩。“你昨天为了我哭得一塌糊涂,我对自己还是有信心的,你不会跟着陈良曰跑掉,我也就没有理由要生气。”

  

  “你才一塌糊涂!”

  

  林紫乔的老脸挂不住,抢了他手中的苹果,窝进沙发里便狠狠地咬了一大口。孟庆喜凑过来抢,她把苹果高高地托起,“不能抢,已经吃过有口水。”“没关系,我吻你一样会碰到你的口水。”孟庆喜毫不退让,林紫乔环住他的脖子,两个人纠缠在沙发上面,天雷勾地火地激吻了起来。

  

  孟庆喜手长脚长,整个人覆压在她柔软的身体上,俯下头来亲吻她带着苹果香味的唇瓣,到这时候才流露出一丝不放心。

  

  “为什么陈良曰会送你回来?”

  

  林紫乔把手指探进他的发间,又顺又亮的头发,手感像是丝质的布料一样。

  

  “我今天在医院碰到了他的妹妹,并且发现陈蔓莉怀了孩子。陈良曰对这件事并不知情,我跟他打了小报告,结果陈蔓莉怕得不敢回家。担心她会发生意外,我下班之后一直在帮他找人。”

  

  “找回来了吗?”

  

  “没有。”

  

  林紫乔摇头,陈良曰还开着车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寻找,不知道最后结果如何?孟庆喜拉她起来,让她在沙发上靠着他坐下。“你做得很正确,如果当初我姐能够碰上一个像你这样热心的朋友,有人知道她怀孕对她劝解,她或许就不会想不通自杀。”

  

  林紫乔错愕地抬起头,“你是说,你姐自杀的时候,已经怀了孩子?”

  

  孟庆喜收紧了环在她腰间的手,林紫乔把他的头搂抱在自己的胸前,他不说话,但她却能感觉到他传递过来的伤心。当时的孟庆柔才二十一岁吧,正是跟陈蔓莉一样的年纪,怀了孩子却碰上一个不愿意负责的男人,她无助彷徨却没有任何可以倾诉的对象,或许正是因为这样,才会想到要以死结束一切。她抱紧了孟庆喜,庆幸自己今天在看到陈蔓莉之后,没有不讲道义的离开。

  

  “那段时间,我爸陪着方云裳去了法国,爷爷也在帝都参加一个重要的会议,家里就只有我和她。我从外面回来,家里什么人也没有,连管家也被她打发走了。我推开她的房门,她服下了安眠药药效才刚发作出来,我抱着她下楼叫救护车去医院。她那时候还有知觉,如果我能够跑快一点,或许她就可以救回来。”

  

  孟庆喜微微地闭上眼,虽然已经过了七年,但是那一幕仍刻在他的记忆之中。

  

  林紫乔仿佛能够感觉到他那时候的绝望,十六岁还是半大的男孩,却要面对最亲近的人在怀中死去的场面,这比他推开门,发现孟庆柔已经无知无觉,伤害打击来得更加的遽烈。他痛苦自责没有尽最大的努力,认为自己只是差了那最后的一步。或许正是因为如此,才会给了他的父亲以及爷爷错觉,对他们现在的感情全盘的否定。

  

  “小喜,不要再难过。”

  

  她抱着他的头,吻着他的嘴唇安抚他。

  

  孟庆喜苦笑,“我那时候几乎夜夜都做恶梦。”

  

  林紫乔眼里都是怜惜,“现在还会吗?”

  

  “不会。”

  

  孟庆喜摇头,“你常跟我一起睡,应该很清楚的。”

  

  林紫乔知道他不会,但他睡觉的时候,喜欢紧紧地抱着她。虽然他已经从当初的痛苦和绝望中走了出来,但是那个阴影始终还是会影响着他的某些行为习惯。她觉得动容的是,虽然经历了这样的打击,但他仍然保留着纯真善良的本性,在如此优越的家境中长大,他还能够做到这一点是相当的不容易。

  

  “你不是她,她也不是你。”

  

  孟庆喜凑过来回吻她,“我只有一个姐姐,喜欢的人也只有一个,这件事我从来没有混淆过。”

  

  林紫乔的眼睛里蒙上了一层水气。

  

  很早之前,林沛宜就对她说,孟庆喜值得珍惜,现在她一次又一次地被这句话感动。或许他会变得越来越成熟,但她相信不管怎样,他真诚的心意以及对亲人的态度,不会随着时间而改变。

  

  “我个人想要的东西,不比他对我的期望来得重要。”

  

  杨惟舟已经作出了选择,孟庆喜的身上同样寄托着孟天望的期望,他们都是“天望”集团未来的继承人。在医院里,她看着孟庆喜把自己的爷爷抱上车,那时候便决定不管怎样,都要保留他身上这份血浓于水的亲情。

  

  “小喜,你走的时间确定了没有?”

  

  “十日之后出发,机票已经订好。”

  

  孟庆喜抱着她的身体迷恋地磨啊蹭啊,既是无奈又是不舍地叹了一口气,如果可以,他一定是希望留下来不要离开,但连他自己也明白,他要赶得上林紫乔的脚步以及说服他的爷爷,就必须要做出优秀的成绩。林紫乔想这真是上天故意给出的安排,杨惟舟给她的也是十日的时间,要她决定是不是跟他一起调职。

  

  “你走前给我一晚的时间,我们约会吧。”

  

  “是不是有烛光晚餐,然后在酒店过夜的那种?要不要我准备九十九枝红玫瑰送给你?”

  

  孟庆喜两眼都冒着绿光。

  

  马上就要分开两年,她难道想留给他一个“幸福”到晕陶陶的夜晚?

  

  林紫乔踹他一脚,“把你的下流思想收起来,少在我面前春心荡漾。”

  

  孟庆喜呵呵地笑着避开。

  

  林紫乔在灯光下看着他的侧影,真的要分开了,希望即将到来的最后一夜,给他也给自己留下美好难忘的记忆。

  

  因为对陈蔓莉放心不下,林紫乔第二天一早就打电话给陈良曰,向他询问情形。

  

  “Anita,多谢你的关心,她已经回家。”

  

  “是你找到她的吗?”

  

  林紫乔听出他的声音不像平常,不禁皱起了眉头,“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她是自己回来的。”

  

  陈良曰简直是拿这个娇纵的妹妹没有办法,“她昨晚彻夜不归,今早失魂落魄地回来,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对谁都不肯理睬。家中的两位长辈都在国外旅游,我想或许应该打电话把他们请回来。”

  

  林紫乔的心紧了一下,她猜陈蔓莉昨日一定是去找孩子的父亲,结果受了打击。否则她怎会一夜之间变得如此沮丧?

  

  “我过来看一下她吧。”

  

  陈良曰苦笑,“你愿意来开解她我当然欢迎,但她一向任性,对你的态度很不好,估计这次同样会说很多不理智的话。”

  

  一个孟庆柔的悲剧已经足够,林紫乔不希望再有人步她的后尘。

  

  她握紧了电话说:“没有关系,她的态度不好,我就创造条件让她对我好。”




29、 披战衣替月行道 ... 

  

  林紫乔手中提着高跟鞋,撑扶住窗台的边缘,从陈良曰的房间越窗而出,准备顺着廊沿爬进隔壁陈蔓莉的房间。实际上她也不想做这种壁虎爬墙的事情,但陈二小姐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面,不管谁叫门都不应,陈良曰愁得黑发都要变白发,她唯有挺身而出见义勇为这一次。

  

  “Anita,你小心一点。”

  

  陈良曰从窗户中探出身体,很不放心地看着她。

  

  “不用担心,公司组织的野外拓展训练,我是攀岩第一名。”

  

  林紫乔自信满满地翻到了窗户外面,陈良曰看得心惊胆跳。攀岩训练的时候,身上是绑着安全绳索的好不好?而且不会有人穿着裙子,手中还提着一双鞋子爬上去的吧?林紫乔的身体晃了一下,他情急地伸手扣住她的腰身。

  

  “Anita!”

  

  他有把她整个人抱回来的冲动。

  

  林紫乔的身体贴在陈良曰的胸前,两个人隔着窗里窗外,在临江别墅的二楼相拥在一起。她稍微地挣扎了一下,抱怨道:“你别大惊小怪好不好?原本没什么的我都要被你吓得掉下去。”

  

  “你真的可以?”

  

  陈良曰的眼神很认真,呼吸可闻的距离,林紫乔不自然地嗯了一声。

  

  虽然一段感情还没有来得及开始便结束,两个人之间已经不可能,但她对他专注而直露的眼光,仍然是难以招架。

  

  “小心一点。”

  

  陈良曰松开了环在她腰间的手。

  

  林紫乔深呼吸了一口气,顺着廊沿,轻巧地移动到了陈蔓莉房间的窗外。“喂,你在干什么?”玻璃窗“呯”声地被拉开,陈蔓莉站在窗台的前面,像是见鬼一样的瞪大了眼。林紫乔跟陈良曰在隔壁房间的动静,只怕是早就惊动了她。

  

  “你哥掉了一百英磅的钞票在外面,说好捡到归我,你要不要拉我一把?我分你五十。”

  

  林紫乔趁着陈蔓莉不在意,顺势的翻进了她的房间。

  

  “我没有同意你进来,你懂不懂什么叫礼貌?我不稀罕你的五十块钱,赶快从我的房间滚出去!”

  

  陈蔓莉赶她都来不及。

  

  林紫乔不请自来地找了张椅子坐下来,把手中的鞋子重新套了回去,并且开始随意地打量起房间的布置。陈家的财力虽然无法跟孟家相比,但陈良曰接手父亲创立的公司,多年来一直用心经营,颇有后起之秀的势头。这样的男子是多少人梦寐交往的对象,但他们当初轻易就擦身而过。

  

  陈蔓莉的床头搁着几本财经杂志,她随手拿起来翻了一下。

  

  “你这人脸皮怎么这样厚,赶都赶不走。”

  

  手中的杂志被陈蔓莉忿然地夺了回去,并且统统塞进了枕头下面。林紫乔不认为像她这样不事生产的富家女,会有关心财经时事的闲情雅意,她已经看到了杂志的封面,刊登着著名的连锁酒店“优客”的执行总经理汪非诚的照片,将近十页的篇幅都是对这位青年才俊的专访,而最重要的是,杂志的出版日期已经是数月之前。

  

  “你自己躲在房间里哭过了?”

  

  看到陈蔓莉红肿的眼睛,她对着她挑起了眉。

  

  “要你管?”

  

  陈蔓莉一脸的防备,似乎是随时要把林紫乔扫地出门。

  

  “的确不关我的事,但你哥很担心。”

  

  林紫乔站了起来,“他已经为你担心了一整天,你知道经营着那样大的一间公司相当不容易,他要处理的事情堆起来多得像是山头一样,但是下班回来还要为你操心。如果你还有点良心,就应该把心里的想法跟他说清楚,不要让他担心你。”

  

  林紫乔打开房门,把等候在外面的陈良曰放了进来。

  

  她的任务已经完成,接着下来的时间,就留给他们兄妹自己沟通吧。

  

***


  陈良曰和妹妹在房间里面谈话的时候,林紫乔下了楼,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快速地用手机上网翻看汪非诚的资料。三十四岁的年纪,英俊、多金、会玩,难怪陈蔓莉一头撞进去。铺天盖地的网页新闻,都是汪非诚与当红的偶像女明星闪电订婚的消息,她一边翻看一边皱起了眉头,汪公子并非娱乐圈中人,订个婚也要炒作到这般阵仗,甚至连汪母也站到了媒体的镁光灯面前,不会是为了提升旗下的连锁酒店业绩吧?

  

  孟天望经营“天望”集团,一向追求稳健和实干,而杨惟舟也是相当有魄力的人,林紫乔对于这种走旁门歪道的经营手法是十分不屑,这个汪非诚,只怕也是虚有其表,并非如财经杂志吹捧的厉害。

  

  正在继续翻看的时候,陈蔓莉的房间传来乒乒乓乓的声响,估计是她大小姐跟兄长争执,正在奋力地摔东西发泄。陈良曰一向成熟稳重,这种时候怎么还跟自己的妹妹吵了起来?林紫乔站起身,考虑要不要上楼去劝阻一下。

  

  “你不用劝我,他只是借那个女明星炒作,最后一定会想通然后回来找我!”

  

  房门霍声地被打开,陈蔓莉几乎是竭斯底理地冲了出来。

  

  “你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陈良曰跟在她的后面,想要追上她的脚步,“如果他有真心,七年前已经娶了孟庆柔,还怎会沦到你成为第二个她?”

  

  陈蔓莉冲下了楼梯,像是火车头一样往外面闯出去。

  

  林紫乔拉住她,执了她的手腕便不再松开。陈良曰赶下楼梯,他显然是已经动了气,脸色非常的难看。陈蔓莉又踢又打,她岿然不动,只是看着陈良曰问:“你刚才的意思是不是说,汪非诚七年前跟孟庆柔有过交往,最后孟庆柔为了他自杀?”

  

  陈良曰点头。

  

  他一向不是没有根据就胡乱说话的人。

  

  林紫乔霍霍地磨着牙,好,很好,一切原来都是因为这个姓汪的贱男!

  

  “你在楼下等着,我跟你妹妹谈一下。”

  

  她拖了陈蔓莉往房间走回去,陈蔓莉趁她回过身关上房门的时候,重重地一脚踢在她的身上。

  

  “你不上你的班,一次又一次多管我的闲事做什么?”林紫乔完全没有防备,腿骨被她踢得“卡”的一声脆响。她跪跌在房间的地毯上,一时间痛得连站都站不起来。

  

  陈蔓莉原本只是在火头上,看到她被踢得起不了身,吓得不敢再作声。

  

  林紫乔眼前金星乱舞,好一会才从剧痛中抽回神智。

  

  她回过头,带着怒气瞪看着陈蔓莉,“你拉我起身!”

  

  陈蔓莉不甘不愿地伸出了手,她借力站了起来,一拐一拐地走到床边坐下来。“我是病人你知不知道?否则昨天不会在医院里面碰到你。我不过是区区小白领,要靠自己工作才能买得起房子和车子,上顿不接下顿才会得的胃炎。但你不同,你有个像是聚宝盆一样的哥哥,花的都是他努力挣来的钱!如果我是他,给你钱花还要替你操心,我两天就把你掐死!”

  

  陈蔓莉拉开抽屉,负气地把药油掷过来,然后坐到一旁不作声。

  

  “你哥真的是个好男人。”林紫乔想起余英海被免职的原因,撕毁节能标签据说是行业潜规则,但陈良曰管理的公司,却从来没有参与,在生意场上的手段可见人品,汪非诚实在不是可以相提并论的人。“你应该听他的劝告,他也是为了你好。”

  

  “你既然认为我哥是好男人?为什么还要拒绝他?或者说是你现在后悔了,正在吃他的回头草?”

  

  林紫乔很少有被人堵得说不上话的时候,但陈蔓莉的这句反问,却让她哑口无言。

  

  口齿如此伶俐,但她的脑筋怎么就拐不过弯来?

  

  林紫乔决定不跟她一般见识。

  

  “孟庆柔为情自杀,她服下了安眠药。弟弟正好从外面回来,抱着她奔下楼梯去医院,但最终还是晚了一步救不回来。已经过去了七年,她的家人仍然为她的离开伤心难过,但那个姓汪的男人做了什么?他依旧绯闻不断,从来没有断过与女明星、女模特之间的瓜葛。你哥不希望你有意外,为了一个不值得的男人跟他争吵斗气,值得吗?”

  

  陈蔓莉别过了脸去不说话。

  

  林紫乔从床上站起来,跺了一下脚,幸好没有伤着筋骨,痛楚过去她走路也不再有问题。她把没有打开过的药油交还回陈蔓莉的手上,“你自己好好地想清楚那个男人的真面目,只要你不再执迷不悔,我相信你哥会给你很好的安排。”

  

  她离开陈蔓莉的房间,陈良曰就坐在她刚才坐的沙发上。身后陈蔓莉在房间里面安安静静,没有再闹腾着离家出走,他相信是林紫乔已经把她说服,她的情绪平静了下来。

  

  “Anita,辛苦你了。”

  

  “我们是朋友,何必说这样客气的话。”

  

  陈良曰苦笑,“你知道我从来没有把你当成是普通朋友。”

  

  “不是普通朋友,那就特殊朋友好了。”

  

  林紫乔的心紧了一下,把话题扯开,“蔓莉肚里的孩子,你打算要她怎么办?”汪非诚不是可以寄托终生的人,陈蔓莉不能在他这棵破树上吊死,还没有成形的孩子是很大的问题。

  

  “如果我要她流掉肚里的孩子,是不是太残忍?”

  

  陈良曰点燃了一枝烟,神情困扰而苦恼。林紫乔默然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流产不但是对身体的伤害,而且对陈蔓莉的心理也会留下阴影,如果不是走到最后一步,他也不会下这样的决定。

  

  谁都有过年少无知的时候,陈蔓莉还太年轻,这个教训已经足够。

  

  想到他们坐在这里如此困扰,而汪非诚却踩着那个女明星的肩膀经营业绩一路飙红,她的心里生出不忿,忍不住咒骂道:“这个姓汪的真不是东西!”

  

  陈良曰牵强地笑了笑。

  

  她拿起车钥离开,他掐灭了香烟,站起来送她出门。

  

  “Anita,莉莉跟你相比,实在是太不聪明。”

  

  腰上一紧,林紫乔闻到了淡淡的烟草的气息,她马上意识到危险接近,想要后退却被自己的车门挡住了去路。她以为陈良曰又要偷袭她,但他只是看着她并没有吻下来,很认真地说:“你什么时候才会跟你的小男友分手?我一直都在等你。”

  

  在某些方面,他跟他的妹妹一样,是相当的不聪明。

  

  林紫乔腹诽着上了车,从倒后镜里看着陈良曰站在原地目送着她,心里极不是滋味。那种感觉直到车子拐了弯,她离开了陈良曰的视线范围才消失。她停下车来翻出电话,开始给朱清拨号。因为是周六,那个女人还在被窝里睡得昏天暗地,她锲而不舍地拨了七八次号,才等到她醒来接通。

  

  “给你三十秒的时间,有话快说,无话我立即挂掉。”

  

  被打扰了清梦的朱清是相当的暴躁。

  

  林紫乔低落的情绪一扫而空。“朱清,准备好你的战衣,明晚跟我一起行动!”




30、 沉默反扑的恙羊 ... 

  

  “优客”连锁酒店的第一总店门外,汪非诚的座驾拉风地驶过来,服务生上前为亲自驾车的他拉开了车门,同时走下车来的,还有两名打扮火辣,化了浓重烟熏妆的妖娆女子。汪公子左拥右拥,在服务生见惯不怪的目光中,与她们一起搭乘电梯,登上了顶层的豪华套房。

  

  要教训汪非诚这个贱男,林紫乔和朱清这回是下足了功夫。

  

  她们在高级会所跳辣舞跳到腿都几乎抽筋,果然引来了汪非诚的注意,你来我往双方一拍即合,汪非诚带着她们回到自己经营的酒店,打算一夜三人行尽享风流。林紫乔忍耐住他搭在腰间的毛猪手,在心里不停地冷笑,姓汪的占她多少便宜,一会教他连本带利的归还回来!

  

  朱清进门便开始脱衣服,外套扯掉之后,里面修身的短旗袍便露了出来。

  

  能被林紫乔称为“战衣”,她的这身打扮当然有着无可匹敌的杀伤力,汪非诚的酒力涌上来,眼前晃过的是修长雪白的大腿,一直暴露到臀线的位置,她交叉着双腿坐在床沿,眼神充满了挑逗。汪非诚打了个酒嗝,一边扯掉领带一边情色地问:“要不要先洗澡?”

  

  进了酒店的房间,他就是衣冠禽兽。

  

  林紫乔推开他说:“你陪我妹妹玩玩,我先去洗。”

  

  她进了浴室之后,随即便把门柄反锁,把水龙头开到最大,在哗哗的水流声中快速地从包里翻出了手提摄录机,踏着马桶盖爬上了气窗的位置。

  

  透过方形的气窗,房间里面的一切尽收眼底。

  

  汪非诚脱掉了外套,坐在朱清的身边,顺着腿部的曲线抚摸着她的大腿。

  

  “你们姐妹会玩什么花样?”

  

  朱清稍稍地把他推开,“我喜欢脱光的男人,想跟我玩,先脱了衣服再说。”

  

  “光要我脱?这样很不公平。”

  

  汪非诚是欢场老手,欲擒故纵的手段拿捏的相当到位。

  

  朱清瞟了他一眼,“你想怎样公平?”

  

  “给我看一看你的本钱。”

  

  汪非诚打量着她,眼光像是要把她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的全剥光。朱清不屑地哼了一声,伸手探进自己的旗袍里面,顺着大腿的根部,把黑色的丝质内裤褪了下来,然后看到没有看一眼,扬手甩到了一边。

  

  “现在公平了没有?”

  

  “你姐姐是不是跟你一样够辣够直接?”

  

  汪非诚挑起她的下巴,语带下流地说:“跟我玩花样,看我怎样整死你们!”

  

  他一件一件脱去身上的衣服,西裤、衬衣、内裤。汪公子对自己的身材看得出来是相当的自豪,因此脱得很慢,故意挑逗与卖弄,与此同时因为是在自己的地盘,他半点也不担心会被对方的花样玩到。林紫乔的镜头对准了他,不放过任何一个脱衣的细节,甚至连他脸上陶醉色欲的表情也全部收录。这么卖力与配合的演出,不让他红遍网络一夜成名,实在是太浪费。

  

  汪非诚把朱清扑压在床上,伸手就去扯她身上的旗袍。

  

  朱清愠怒地扬起了声,“你这个死女人,拍够了没有,到底还出不出来?!”

  

  汪非诚错愕了一下。

  

  林紫乔把摄录机关掉塞进包里,飞快地拉开门走出去,汪非诚已经反应过来,暴怒地扣住了朱清的颈喉,“你们想阴我?”

  

  “阴你又怎样?”

  

  林紫乔抄起朱清的高跟鞋,奋力地敲在他的头上,趁他吃痛避开扯了朱清起来,转身就往外面跑去。

  

  “想跑?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地方!”

  

  汪非诚摸了一把自己的头部,被高跟鞋敲中的地方,满手的都是殷红的血。林紫乔下手竟然是没有半点的留情,他马上按下对讲机传召大堂的保安。“堵住大门,把我带回来的两个女人拦住!不管用任何方法!假若让她们跑掉,你们明天统统不用再来上班!”

  

  电梯的号数在一层一层地递减,林紫乔脱了自己的外套给朱清披上,她这回是牺牲够本,底下还是凉叟叟的不着一物。朱清与她对视一眼,互相握着的手,微微的都渗出了汗。她们一定要闯出这家酒店才能算是成功,假若被捉住,汪非诚煎皮拆骨,绝对不会放过她们。

  

  酒店的大堂之中,尹寒林带着手下的刑警,正在跟经理核对营业执照。

  

  汪非诚带着林紫乔和朱清上楼,后脚踏进电梯,他带着人前脚便迈进来。林紫乔拖着朱清奔出电梯,看到他的身影,一颗悬着的心才松了下来。这位年轻的刑警队长,果然是够朋友!

  

  保安上前来想要拦住林紫乔和朱清,尹寒林往后退开了几步,便守在了出入电梯的必经之处。蠢蠢欲动的保安,只能眼看着她们两个人,擦着尹寒林的身边扬长离开。

  

  汪非诚穿好了衣服追下大堂,尹寒林把已经登记好的营业执照递还给经理。看到他出现,露出一口大白牙笑着打招呼,“汪总这么晚还在酒店工作?真是亲力亲为。”汪非诚硬着头皮敷衍了他两句,门外林紫乔和朱清拦了一辆计程车,已经瞬间去远。

  

  林紫乔和朱清上了出租车,剧烈急速的心跳才慢慢地平缓过来。

  

  朱清踢她一脚,“你这个死女人,差点害我贞操不保!”

  

  林紫乔逃过一劫地笑起来。

  

  “我看你分明很享受嘛。”

  

  “享受你个头!既然你这么喜欢,怎么不自己去做被压的那个?”朱清越想越不甘心,狠狠地又踢了她一脚,“最重最累的活总是让我来干,难道我就是好欺负的不成?”

  

  林紫乔心情极佳随她发泄,这件事是千万不能让孟庆喜知道,否则依他的性情,知道她在外面这样胡为,不把她吞下肚去才怪。她把摄录机拿出来打开,朱清凑过来看着上面一帧一帧的图像,啧声道:“看AV也不过如此。”

  

  “都是你的功劳。”

  

  林紫乔像是摸小狗一样摸着她的头,“我们找间网吧,马上开工去。”


***

  

  一夜之间,这段长度将近两分钟的脱衣视频,传遍了各大当红网络。

  

  汪非诚炒作婚事炒作得热火朝天,那张脸深入人心。林紫乔不需要指明道姓,马上就有人确认出他的身份。汪公子阴沟里翻船,骤然间名声暴涨,只怕接下来的颇长一段时间,都不敢再在欢场之中露面。

  

  孟家的大宅之中,孟天望在书房与孟绪昌看完汪非诚的精湛演出,不屑地冷哼了一声。

  

  “真是报应!”

  

  孟绪昌把手提电脑的屏幕合上,摇头道:“她真的是什么都敢做,假若庆柔有她的胆量和果断,当初就不会为了这样的一个男人自杀。”

  

  孟天望沉默了下来。

  

  孟绪昌打算走出书房,却被自己的父亲叫住,“不要让小喜知道,暗中替她打点一下,不要让汪非诚动得到她。”

  

  “我知道。”

  

  孟绪昌点头,原本孟天望不开口,他也有这样的打算。

  

  汪非诚被阴了一把,疯狂地要找林紫乔和朱清报复是必然,孟庆喜当初,到底是怎样结识到林紫乔,这样的一个胆大无边的女子?

  

***


  林紫乔摆了汪非诚一道,次日上班,都是怀着欢快的心情。洗掉了浓重的烟熏妆,她相信即使是碰了面,汪非诚也很难再认出她和朱清。在电梯里面碰到杨惟舟,他打量着她抑止不住的笑意,很冷静地开口问:“你笑得非常恐怖,我是不是可以猜度,小喜近来会很遭殃?”

  

  “当然不是。”

  

  林紫乔翻了个白眼,她从来不知道,眼前这个喜欢板起脸来扮冰山的家伙,居然还有这种冷死人不偿命的幽默感。

  

  “我上次跟你谈的事情,考虑的怎样?”

  

  林紫乔收起了笑谑的神情,想了一下然后开口说:“我很感激你的扶助,但我已经决定辞掉目前的工作。”

  

  “你要辞职?”

  

  杨惟舟皱起了眉头,神情十分的不悦,虽然时势不佳,但还没有到需要她辞职的地步。“理由是什么?”

  

  “我研究生班的同学要回星洲发展事业,打算结束掉一直经营的企业管理顾问公司,他曾经找过我问有没有接手的意思,我一直在考虑,现在决定借这个机会自己出去闯一下。”

  

  “你已经决定?不可以改变?”

  

  林紫乔笑了一下,“你知道我的脾气,任何事不去尝试过,不会轻易罢休。”

  

  杨惟舟的神情颇为惋惜,“小喜知不知道你的决定?”

  

  “我打算这两天就跟他说。”

  

  林紫乔呼出一口气,不止是辞职创业,她还有另一个更加重要的决定,需要说服孟庆喜。未来对于她来说是一道漫漫长途,她不知道自己的每一个决定是不是正确,但都只能一直走下去。孟庆喜需要向他的爷爷证明自己的能力,她也一样需要,她需要挺直腰板,让孟天望看到她的决心。

  

  “跟他说清楚,让他走得放心。如果有什么困难,记得回来找我。”

  

  杨惟舟走出电梯,他原本以为可以说服林紫乔跟他一起调职集团战略投资部,但她已经有了其它的选择。

  

  林紫乔在电梯里提高了声音,“杨总,谢谢你。”

  

  他回过头,舒展着眉头笑了一下,“希望日后再见,你已经叫我表哥。”

  

  一句肯定的话,让林紫乔的喉头漫上来一股酸涩,杨惟舟的笑容像是冰山融化,春暖花开。她动容地把脸别了过去,待到平静下来,他已经大步走远。




31、 我们订房约会吧 ... 

  

  轻快而动人的华尔兹舞曲流泻,林紫乔与孟庆喜相携在舞池之中。孟庆喜的手搭扶在她的腰间,挽着她跟随乐曲的拍子踏步与旋转,流畅的舞步,两个人水乳交融。孟庆喜的掌心,隔着薄薄的衣物,也像是要在她的肌肤上烙下印记一样,她能够感觉得到那股传递过来的热力,让她整个人感觉梦幻而温暖。

  

  “你今晚好美。”

  

  孟庆喜的目光,比盛夏的阳光更加炙热,他略带一点低沉与暗哑地开口,此际他的眼中能够看得见的,就只有裙摆飞扬、身姿曼妙的她一个。

  

  “是吗?”

  

  林紫乔绽开与夏花一般绚烂的笑容,有意的把他盅惑得更深。他很少在她面前穿得如此的正式与隆重,裁剪一流的黑色合身礼服,头发往后梳起,像是从城堡当中走出来的王子一样,让她完全陶醉在他多情的目光之中。

  

  “小喜,你也一样。”

  

  弱拍前进,强拍后退,横移、并脚,三步构成一个基本旋回。舞步早已经烂熟于胸中,只凭本能就可以完成,林紫乔从来没有与一个人,如此用心地共舞一支华尔兹。所以当乐曲消散,他们已经离开舞池,孟庆喜把她扑压在酒店的床上的时候,她脑海中回荡着的,依然是明朗动听的旋律。

  

  “你让我着迷,我怎么能够离开你?”

  

  孟庆喜把脸埋在她柔软的胸前,汲取着那股甜香的芬芳,掌心缓缓的在高端上摩挲,“我已经无法自拨,一刻都不能停止爱你。”

  

  在动听的情话中,他褪下她身上为了今夜而特意准备的公主蓬蓬裙,他马上就要出国,这真的是最后一夜。早已经做过无数次,他们都熟稔了彼此的身体,不需要更多的言语,他抱着她的腰身,缓缓地进入到她的身体里面。

  

  床头摆放的九十九朵红玫瑰,花香萦绕在房间里面,林紫乔的眼前像是有漫天的花雨飞散下来,太过美好的感觉,太过汹涌的快感,让她忍不住呼喊出声。

  

  “小喜,慢一点。”

  

  孟庆喜俯下头来吻她。

  

  “记得今晚,永远都不要忘记。”

  

  林紫乔整个人都快要被他弄到疯掉,如此炙热火烫的深吻,直抵灵魂深处的结合,她怎么可能忘记得掉?她伸手勾住他的脖子,感觉到他身上渗出的汗水,滑落在她的肌肤上面。他把她翻转过来又覆过去,完全不知魇足,恨不得把她吞进肚腹之中去。她的身上,印满了他啃咬噬啮的痕迹,但他仍然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两个人的身体,都被即将到来的分别点燃了一把火,不烧光烧尽一切不会罢休。他们从床上纠缠到地毯,然后又转移到了沙发,直到最后的一寸体力,也完全耗尽为止。

  

  如此疯狂而激烈的一夜。

  

  将近天明的时候,他们在彼此的怀抱中醒来。

  

  孟庆喜迷恋地亲吻着她的发丝,无言地流露着分别前的依依不舍。

  

  林紫乔拨开他额前覆下来的发,一次又一次地细看他的脸。

  

  “小喜,从今天开始,我们不要再见面。”

  

  “隔着几万里的距离,想要见面都不可能。”孟庆喜带着笑意摇头,林紫乔的眼光直勾勾地看着他,当中想要表达的意思并不单止是他能理解到的。他猛然之间醒悟,用力地捉住了她的手腕,完全失控地追问:“再说一遍,你是什么意思?”

  

  “你出国走了,就不要再联系我。”

  

  “不!”

  

  孟庆喜突然之间像是失掉了所有理智,整个人在床上跳起来,“你明知道我不可能答应的,为什么还要跟我提分手?我不答应,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答应!如果你不要我走,我马上去把机票退掉!”

  

  “小喜,你听我说好不好?!”

  

  他的反应太过激烈,林紫乔按都按不住他。孟庆喜忍耐地看着她,情绪像是火山一样随时准备再次爆发。“只是不见面和不联络,我没有说要跟你分手。我们在一起,你的爷爷不同意,你的父亲也不同意,继续下去只会让你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你根本不可能专心做事,你要把全部包袱都放下明不明白?”

  

  “我不明白,我什么都不明白!”

  

  孟庆喜负气地看着她,胸口都在猛烈地起伏。“为什么你要用这样的理由来说服我?他们不接受,我会争取,只要你给我时间,我一定能够做到。为什么你要对我没有信心?”

  

  “这不是信心的问题好不好?”

  

  林紫乔吁出一口气,孟庆喜倔起来,有时候就像是小牛一样。“你不是我一个人的,我不希望你与家人起争执。你的爷爷对你有那么高的期望,就像你的表哥一样,你们将来都会是百亿企业集团的继承人,我不想成为你前程的绊脚石,即使只是一点点,我也不愿意!”

  

  “你不会阻挡我,事业和感情是两码事。”

  

  孟庆喜别过脸,坚持不被她说服。林紫乔转过身去,跟他的眼睛对视,“你自己也明白的,要成为你爷爷心目中那样的接班人,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假若你还不专心、不全力以赴的去做,难道要我等你等到皱纹都起来,头发也白掉吗?我的年纪比你大,五年是很大的差距,等到你事业如日中天的时候,我的青春已经过完。”

  

  “为什么不跟我商量就决定?”

  

  孟庆喜眼中晶光闪动,“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有了皱纹或是白发,我仍然跟现在一样喜欢你。”

  

  没有商量便下了决定,她的做法对孟庆喜的确是太残忍也太自私,但她也会害怕,他还这么年轻,或许一去便不回头。如若跟他商量,她到最后只怕会动摇,所以她才会做好了一切的决定,才来跟他摊牌。

  

  她知道孟庆喜会很难接受,但他的难过还是超出了她的预计。

  

  即使最后能够说服,但这一次都真的伤了他。

  

  “如果我还是不答应呢?”孟庆喜的眼眶完全红透,几乎落泪,“不见面、不联络,或许你就会从此消失不见,我找不到你,我一定会不能把你找回来。”

  

  林紫乔拿起床头的纸笔,孟庆喜看着她写下一串的地址,交到了他的手中。“这是我父母在星洲的地址,他们和我兄嫂一起,经营着一间规模不大的中餐馆。我就算不能被你找到,也不可能不要自己的父母,你可以放心了没有?”

  

  孟庆喜看着手中的地址,明白她的认真前所未有。

  

  “你这是逼我。”

  

  她伸手把他的他搂抱在胸前,“小喜,不要怪我。”

  

  “我不怪你,我怎会怪你?”

  

  孟庆喜回抱着她,声音沙哑透出浓浓的伤心,“你没有比我大五岁,只是三岁,我会赶上你的,一定可以的。我答应你,不见面、不联络,但你也要答应,只要我有了足够的能力,可以说服爷爷的时候,你要第一时间让我找到你。”

  

  “小喜,我知道你一直都很努力。”

  

  林紫乔抱紧了他,觉得自己是那个拨苗助长的人。如果没有遇到她,孟庆喜可以按部就班,沿着自己的轨迹成长。但因为她的缘故,他却要比别人付出更大的努力,硬生生的把几年的差距缩短。只要想到这一点,她就替他心痛,但是只能由他自己去磨练,他才能变得成熟。

  

  她走下床,把衣物一件一件的穿回身上。

  

  她真的是没挑对时间,居然这样不着一物,跟孟庆喜谈判了这么久,赤裎相见也不是这般赤裎法的。

  

  孟庆喜把脸别过去不看她。

  

  她走到了门边,回身再看他最后一眼。这一步走出去,就是跟他再不联络、再不见面。孟庆喜仍然坐在床上,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她苦笑了一下,伸手按在了门把上。孟庆喜突然从床上跳下地,赤着脚扑过来从后面抱住了她,哽咽着低喊:“等我,你一定要等我回来。”

  

  “我会等你,等到五十岁也会等你。”

  

  环在腰间的手,几乎把她勒到透不过气来,她的眼里盈满了热气。

  

  孟庆喜扳过她的身体,把她按压在门后,像是疯了一样吻她。她勾住他的脖子回应,嘴里咸咸涩涩的,尝到了属于他的眼泪的味道。她在突然之间领悟,此生再也找不到另一个人,会像孟庆喜这般掏心挖肺的来爱她。

  

  走出酒店,外面还是天色微亮。

  

  林紫乔坐上自己的车,趴在方向盘上,一直抑止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

  

  豆蔻年华的姑娘,与初恋情人约会归来,对方却没有送她回家,她一个人孤独不安地走完全部的路程。她此刻酸涩的心情如出一辙,会不会再也没有人,陪着她一起回家?她发泄地按鸣着喇叭,把自己的难过放大到空气之中去,空无一人的停车场,久久地回荡着尖锐的喇叭声,她不管也不顾,此刻会吵醒了谁,又惊吓了谁。



32、 上屋挪下屋折腾 ... 

  

  颜诗澔是相当进取追求的一个男子。

  

  他与林紫乔同在星洲国立大学攻读研究生课程,毕业后开设的“金桥”企业管理顾问公司,定位是为大中型企业提供初高级管理人员的培训方案。最艰难的创业期已经过去,四年来他跟一些大公司都有过合作关系,虽然业绩和名气在行内跟顶尖还有距离,但可以用“稳健、发展”来形容。能够在多如牛毛的企业管理顾问公司、培训机构当中站稳脚跟,他付出了相当大的努力。

  

  决定把这间公司转手,很大的原因是他打算返回星洲照顾家人。

  

  而另一个原因,是在通胀以及出口政策调整的大环境之下,很多企业都缩窄了人员培训方面的预算,“金桥”的发展遭遇到了瓶颈。颜诗澔的志气很高,并不能满足于一间不足二十人的小型顾问公司,所以最终决定回星洲发展事业的第二春。

  

  假若没有林紫乔接手,他只能把“金桥”结束掉。他曾经花费了无数的心血,公司的人员大部分都在组建的初期便已经在职,跟他一起创业打拼。所以他虽然要离开,但还是希望把它交到值得信任的人手上,把它继续经营下去。

  

  “Anita,喝不喝咖啡?”

  

  手磨咖啡的香气在不足十平方米的小小办公室中萦绕,颜诗澔在冲泡咖啡上很有一手。林紫乔却是摇头,上次孟绪昌请她喝了一回巴西咖啡,加上两顿没吃,最终弄得胃炎发作,孟庆喜三令五申,她已经戒掉了这些刺激的食物和饮料。

  

  颜诗澔爽朗地一笑,“你居然不赏脸,很扫我的面子哦。”

  

  林紫乔接过他递来的温开水,“你的面子已经够大,不需要我再来添砖加瓦。”

  

  他们刚跟律师见完面,签完了转让文件,这家公司实质上已经是林紫乔的。颜诗澔示意她去看办公室的布置,“这里以后就是你的办公室,除了那套咖啡机之外,资料文件所有的东西我都不会带走。你知道我比较随意,所以办公室装修得很简单,你有不满意可以请人回来重新弄一下。”

  

  “现在已经很好,不需要再改动。”

  

  林紫乔低头喝水,在合同上签下名字的那一刻开始,她便变成了有负担的人。筹措转让费的时候,她没有动孟庆喜放在她手上的一百万,毅然决定把已经还贷过半的房子卖掉,在“金桥”的附近,重新租赁房子居住。把全部的积蓄都投入进来,换得了一间公司的经营权,她的心情有些小兴奋也有许多的期待,或许她会把这间公司经营得越来越好,也有可能会折戟沉舟最后两手空空。

  

  颜诗澔已经给她打下了很好的基础,她按部就步,就能把公司继续经营下去。

  

  虽然第一把手更替,但公司还一直有培训合同在进行,所以已经钱囊响丁当的她,不用担心连雇员的工资都发不出去。但是接手之后,现有的客户全部需要联络拜访,他们能够跟颜诗澔合作,并不表示就会继续跟她合作。她要做的事情有很多,继旧迎新,没有必要把精力放在其它的琐事上面。

  

  “虽然转让合同上面已经列明,但那些都是生硬的条文,Anita,你不要介意我再打打感情牌。”颜诗澔看着林紫乔,用很认真与委婉的态度,“公司的职员大部分都跟随我一起创业,你接手之后留用他们,希望是发自真心的善待。”

  

  林紫乔抬起头,“你挑人的眼光,我从来没有抱怀疑的态度。”

  

  “有你这句话就好。”

  

  颜诗澔松一口气,“Anita,你一向讲义气,我相信你会成为他们很好的雇主。如果日后经营上遇到问题,记得打我的电话,我随时恭候。”

  

  “诗澔,谢谢你。”

  

  “如果一定要说谢谢,我也谢谢你愿意接手这间公司,希望它在你手中可以发扬光大。”

  

  “承你贵言。”

  

  林紫乔的家人跟颜诗澔一样都在星洲,但是她却没有要回去的打算,她还要在这里等一个人,等他变得强大的归来,即使直到五十岁。她与颜诗澔隔着办公桌,两手紧紧地相握,这种感觉像是在运动会之上火炬交棒,一站接着一站的传承,火光以及精神便永恒不灭。

  

  在签下“金桥”的转让合同的同时,林紫乔也在“天望”集团递交了辞呈。

  

  杨惟舟行使他作为总经理,最后的日子里的职权,在这份辞呈上签下了“同意离职”这四个字。“天望”集团是制度相当完善的公司,林紫乔作为高级管理人员离职,需要经过法务部审查,核查在职期间有否造成公司的重大损失,同时确认离开后重新入职,不会违反签订的竞业协议。

  

  林紫乔一边等法务部的结果下来,一边着手搬家。

  

  上屋挪下屋最是折腾,笨重、大件的家具她全部转手给了下任的房东,只挑了一些轻巧、重要的东西带走。搬家当日,袁朗带着竹子过来帮忙,三个人上下楼走了好几趟,才把东西都搬到了车上。

  

  林紫乔环视着已经整理完毕的客厅,跟孟庆喜开始交往的时候,她已经买下这间房子,两个人没有同居,但他经常会在这里过夜。沙发、浴室、厨房,都是他们曾经做爱以及忘情拥吻的地方。许多时候,她加班到很晚回来,屋子里都亮着一盏灯,是孟庆喜在家中等她。打开大门,迎上来的往往是火辣的拥抱与热吻,那么多美好的回忆,要离开总是有种依依不舍的心情。但是旧的不去新的也不来,她锁上了门,抱着最后一只箱子走下楼。

  

  楼上的婆娘正好带着六七岁的儿子从外面回来,跟他的母亲相反,这个孩子对林紫乔是颇为友善。

  

  “姐姐,你要搬家吗?”

  

  “是啊,我搬走了,以后都不住这里。”

  

  林紫乔蹲下来,从自己的箱子里翻出了一只漂亮的水晶球,这是星洲贸易发展局在展会上发给嘉宾的纪念品,造工相当的精致与独特。她把水晶球递给那个孩子,“这是送给你的,记得好好读书。”

  

  在他的头发上揉了一把,她笑了笑,继续抱着她的箱子下楼。

  

  她终于搬走了,楼上的婆娘可以放心,她跟孟庆喜即使再表演儿童不宜,也不会坑害到她家的小幼苗。

  

  街角的地方,孟家的豪车宾利就停放在树下。

  

  孟庆喜隔着车窗,远远地看着林紫乔和袁朗以及竹子三个人,一箱又一箱地把东西搬上车。身边拄着拐杖手柄的孟天望,看出他有推开车门大步走过去的冲动,冷眼旁观地开口说:“小喜,记得你跟爷爷之间的约定,如果你现在下车,我们的约定就毁了。”

  

  孟庆喜目光纵有不舍,但都只能收回。

  

  林紫乔把最后一只箱子放入后厢,袁朗发动了车子,他就这样看着她搬离了他们之间,有过许多甜蜜回忆的房子。

  

  “那年我卖掉家里的房子筹钱,从小作坊开始做到今日的天望集团,一下子就是五十年了。”孟庆喜听到身边的爷爷开口,回过身去,看到他脸上流露着对往事的回忆,并且在轻声地叹息。

  

  他的心里一下子百感交杂。

  

  孟天望白手兴家,从小作坊做到百亿企业集团,这段经历清楚地写在“天望”集团的发展历史当中,孟庆喜是知道的。但是很少听到他的爷爷提起,他并不是那种总是回望过去,记得昨日功劳的人,否则他也不会有今日的成就。但是现在经当事人亲口说出来,有种岁月走过,人世沧桑变幻的感觉。他的爷爷已经七十三岁,真的是老了,经过五十年的打拼,终于成就百亿的企业集团,现在他想要的更多是亲情的温暖,然后看着他和杨惟舟,把这份家业好好地接替过去。

  

  林紫乔是他见过性格最果敢的女子,她卖掉了房子全身投入去创立自己的事业,估计是勾起了他爷爷的回忆。

  

  他动容地说:“爷爷,你一直是我崇拜的对象。”

  

  孟天望拍了拍他的肩膀,“时间还早,你陪我到墓园看看你的奶奶,然后再去机场登机吧。”

  

  “好。”

  

  孟庆喜点头,“我不在国内,你如果想去看奶奶,可以让表哥陪着。等我回来,还是会继续陪你去的。”

  

  司机发动了车子,孟庆喜最后一次隔着车窗回望,这回是真的离开了。

  

  另一辆车上,袁朗充当着司机,竹子坐在副驾驶座上,仍然念念不忘孟庆喜布置的那堵照片墙。

  

  “多好的东西啊,就这样全部被撕下来。”

  

  房子都已经卖掉,林紫乔当然不可能再留着她和孟庆喜的照片在旧屋,尽管孟庆喜花了许多心思布置,但她最后都只能忍痛撕掉。

  

  “你喜欢是不是?”袁朗一边开车,一边斜睨着他。

  

  竹子伸手过去勾搭住他的脖子,“回去我们也弄一堵好不好?”

  

  “呸!”

  

  袁朗如果不是开着车,已经扬起脚去踹他。“你每次拍照不是呲牙咧嘴就是做鬼脸,没一张是能看的,把你贴在床头,是不是要我半夜起来上厕所被吓死啊?”

  

  “我马上去拍写真!”

  

  袁朗忽然笑起来,“如果你肯脱光了由我亲自操刀拍摄,我或许可以考虑把床头的那片地给你。”

  

  “脱光就脱光,老子还怕你吃了我不成!”

  

  竹子捋起衣袖,一副随时准备壮烈牺牲的样子,林紫乔坐在后座,听到几乎要洗耳。

  

  “你们两个当我是死人是不是?”

  

  “我跟竹子商量家中的大事,没你的份儿一边凉快去。”

  

  袁朗痞味十足地在竹子的腰上捏了一把,“我们今天回家就马上拍,你洗干净了躺在床上等我。”

  

  交友不慎就是这种下场。

  

  林紫乔决定不管这两个人再说什么都不插口,迎面一辆大货车驶来,袁朗一边驾车一边调戏竹子,显然是没有集中注意力,待到醒觉的时候已经太晚,他脸色煞白地狂打方向盘。车子的右侧贴着货车的后厢,一路剧烈的摩擦着过去,林紫乔还没有反应过来,他们搭乘的车子,已经重重地撞上了路边的建筑。




33、 番外 翻到墙外-春梦撩人(1) ... 

 

  夏天感冒是让人相当暴躁的事情,尤其是像林紫乔这种性格的。

  

  鼻塞流涕,喉痒咳嗽,从她的办公室门外经过,没有一个人不听见她一个接一个的打喷嚏,然后是苦大仇深地扯纸巾,把鼻尖擦到红红的像是兔子一样。但即使是这样,她还是坚持不去医院。该她做的事情,不会因为生病就可以免掉,所以她极不乐意把时间花在到医院排队然后问诊之上。

  

  不过是感冒,死不了人,耗上两三天就好了。

  

  下午三四点的时间,外面的太阳火辣辣,她一身热气地从制造部回到办公大楼,整张脸都被晒得红红的。制造部的经理李进绝对是在搞秋后报复,上次申请安装空调的报告,因为超了预算她没有签字同意,他于是在大热天气里面把她拉过去开会,设在半楼的会议室,狭小的空间加上生产区的热气呈上来,几乎是蒸笼的一样,主持会议的李进在她眼中简直是面目狰狞。

  

  她还是病人啊,不带这样收卖人命的。

  

  自动门打开,冷气的凉意袭来,一冷一热间,她又狠狠地打了一个喷嚏。

  

  这个李进真是一万遍的该死,假若害她真的要躺着被送进医院,她非要半夜去掐他脖子报仇不可。

  

  “林经理,需要纸巾吗?”

  

  公司的大堂摆设了几张沙发以及小圆桌,供往来拜访的客户暂歇。她去制造部开会的时候,就留意到ERP开发组的程式设计员坐在这里,结果一两个小时的会议结束,他还是没有挪过位置。她负责管理整个项目的进度,但接触的都是外包网络公司的主管,眼前这个年轻的大男孩,她出入碰见过几次,却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谢谢。”

  

  林紫乔接过他递来的纸巾,狠狠地擦着自己不争气的鼻子。把脏掉的纸巾扔进了垃极桶,她的鼻子更加红得像兔子。对方一直侧着头看她,眼中都是好笑的意味。“林经理你擦的是自己的鼻子吧?”

  

  “什么意思?”林紫乔莫名其妙地瞪他一眼。

  

  “它又不是跟你有仇,这么用力,不痛吗?”

  

  孟庆喜已经忍不住地笑了起来,林紫乔的老脸有些挂不住。

  

  “我讨厌感冒!”

  

  阳光从高处的气窗透进来,眼前的大男孩笑容干净炫眼得就跟这阳光一样,她原本是急于赶回办公室,结果却是改变了主意。在他的对面坐下来,她随意地问:“话说你叫什么名字来着的?”

  

  “我姓孟,孟庆喜。”

  

  孟庆喜摊了一下手,“我是还没有毕业的实习生,所以没有印刷名片。”

  

  “哦。”林紫乔应了一声,这个名字真是够其貌不扬的。孟庆喜的手提电脑打开,屏幕上显示的正是ERP程序的界面,她有些不解地问:“你工作为什么不进工作间?这里不但人来人往吵得很,而且坐久了空调也不给力。”

  

  孟庆喜指了指桌子下面的垃圾桶,“我跟你一样感冒了,工作间的空气不流通,你知道做程序开发的,整天对着电脑通宵挨夜是常事,抵抗力都很差。假若我把感冒传染给全组的人,拖延了开发进度,主管非得扒掉我的皮不可,所以我自己搬到了外面工作。”

  

  “原来是这样。”

  

  林紫乔顿时生出惺惺相惜之意,同是天涯感冒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孟庆喜把电脑的屏幕转到她面前,“我正在做程序测试,林经理你要不要看看页面效果?”

  

  “你就不怕主管扒你的皮?”

  

  林紫乔笑骂了他一句,“你给我看开发不完整的界面,没有经过他的同意,万一给我留下了水平太次的印象,你就亏惨了。”

  

  “一个人做测试实在很无聊。”

  

  孟庆喜窘迫地挠了挠头,“原本是想知道客户第一时间的使用需求,既然是这样,那你还是先不要看好了。”

  

  “我不用雇主的身份,作为操作员还是可以看看的。”

  

  “意思是即使有不足的地方,你也不会先入为主留下坏印象?”

  

  孟庆喜一扫困窘,林紫乔觉得这个大男孩实在是很好玩,不管她说什么都不会反驳,大概是还没有正式从学校毕业出来的缘故,青涩而不世故。她原本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但决定花十来分钟的时间逗逗他玩。

  

  “你让我看看吧,我保证不会先入为主。”

  

  “谢谢。”

  

  孟庆喜露齿一笑,退出了程序,从登陆的界面重新进入。

  

  公司正努力地向着信息共享、无纸化办公的方向迈进,把个人的工作流以及各个部门的工作流都在同一个平台上面实现管理,并且可以随时对数据进行分析生成图表。原有的办公系统过于陈旧,所以才会有了更新颖与先进的ERP项目开发计划,林紫乔把这个项目作为了工作重点,将近四个月的开发时间,一百多万的预算投入,她希望能够看到的是一流的效果。

  

  网络公司感觉到了来自她身上的压力,所以一直努力地保持着开发进度,对每一个细节更是小心翼翼。

  

  孟庆喜真的还是太嫩,竟然就这样随意地把未开发完整的界面给她看。但她眼下却是心情极佳地与他一起,凑在电脑前面,用欣赏的态度去看待这个花费了许多心血开发的程序。假若是专门的报告会,与对方的主管相对,她就只能变身成为刺猬,用挑剔的眼光随时准备挑刺。

  

  眼前这个大男孩干净听话,相处起来不知不觉间,便让人的心情都变得非常的愉快。

  

  “界面很不错,操作一目了然。”

  

  孟庆喜用鼠标操作,一层又一层地点进根目录,程序的界面设计得相当的清爽和利落,这正对林紫乔的胃口,她忍不住开口称赞。

  

  “是吗?”

  

  孟庆喜欣喜地看着她,“这些地方原本都是打算做成按钮的,是我建议把底色减淡,然后字体就会突现出来,否则像是长满了青春痘一样真的很难看。”

  

  “你们辛苦了,谢谢。”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他开怀地笑着,流露出一脸被人赞扬以及认同之后满足的表情,“真的没有需要说多谢。”

  

  林紫乔几乎想伸手,像是摸小狗一样摸他的头。她站了起来说:“我得回去继续工作了,你们十几个人挤在同一个工作间,一不小心碰到的全是人和电脑,工作环境的确不太好。我会叫后勤腾出会议室,窗门宽敞空气流通,你们明天全部搬过去办公,你也不用再整天坐在这里做测试。”

  

  “林经理,谢谢你的关照。”

  

  孟庆喜站了起来,林紫乔发现,眼前这个大男孩虽然比她年轻了好几岁,但是身高却是比她高出了一截。

  

  “此前是我太疏忽,没有尽雇主之道,为你们提供更好的办公环境。”

  

  林紫乔走到电梯口,准备搭电梯回办公室,孟庆喜却追上来叫住了她。手里被塞进了一只保温壶,孟庆喜很认真的看着她,“这里面的是可乐姜茶,师兄特地替我煮的。太多我没有喝完,你喝一点可以减轻感冒,我是倒出来用杯子喝的,所以你不用担心会沾上我的口水。”

  

  “可乐姜茶?”

  

  林紫乔把脸皱得像是苦瓜一样,“会不会很难喝?”

  

  “良药苦口。”

  

  孟庆喜的态度很真诚,让人不忍拒绝。她笑着扬了扬手中的保温壶,“那我就不客气,下班的时候再把瓶子还你。”

  

  可乐姜茶的确不太好喝,林紫乔几乎是捏着鼻子喝完。

  

  但是生病的时候能够得到别人的关心,总是一件让人愉快的事情。

  

  她把喝空了的保温壶放在水龙头下面冲洗,唇齿之间还弥漫辛辣刺激的味道。洗手间的镜子映出她被纸巾揩得通红的鼻子,活像是兔子一样。长得一身雪白毛皮的小白免,红红的眼睛,长长的耳朵,鼻子通红憨态可鞠,楼下的那个阳光大男孩,正是这般的形象。

  

  这年头,如此听话体贴的大男孩,果真是稀有动物。

  

  下班的时候,林紫乔用手指头勾着保温壶走出电梯,孟庆喜斜背着肩包,正站在大堂等她。“怕我拿了你的保温壶不还是不是?”她笑着把保温壶递还到他的手中,“谢谢你的可乐姜茶,我现在感觉好多了。”

  

  “对你有帮助就好。”

  

  孟庆喜把保温壶收进肩包里面,当他垂下头的时候,额上的头发便覆下来遮住眼睛,处处流露出干净听话的样子,相当的吸引人。他有赠药茶之谊,林紫乔也想还他一个人情。“你要往哪个方向走?顺路我就载你一程吧。”

  

  “拾武跆拳道馆,你顺路吗?”

  

  “当然。”

  

  林紫乔走在前头,孟庆喜顺从地跟在后面,两个人走出了办公大楼,一路往地下停车库走去。

  

  “你去跆拳道馆,是要练习招式吗?”

  

  “不是。”

  

  孟庆喜摇头,“那是我师兄的店,我替他教学生做兼职。”

  

  林紫乔欣赏地吹了一声口哨,“看不出来你还是教练啊,经常锻炼怎么还会感冒?”

  

  “我很怕热,夜里空调开得太大,一下子就着了凉。”

  

  同样是感冒,林紫乔生病也是因为万恶的空调。她在夜里做了一个梦,梦中全身爬满了毛毛虫,她奋力地想要抖掉,结果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扒光了睡衣,不着一物的睡在了被面之上,这样的梦境实在是让人挫败。

  

  朱清知道之后,马上就给她做了分析,毛毛虫代表的是男人的精虫,她需要有个对象,好好地慰藉她空虚的身体。

  

  生日还未到,林紫乔打死也不会承认自己已经二十七。

  

  她还是正值二十六岁的花样年华,没有交往的男友并不是了不起的事情,不要把她说得像是老处女一样饥渴好不好?

  

  隔着电话,她都恨不得顺着电话线爬过去,把朱清这个口没遮拦的女人掐死。

  

  林紫乔打开了车门,孟庆喜手长脚长地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她笑着看向他,“坐好了没有?”

  

  孟庆喜刚点了一下头,她已经用力地踏在油门上,一阵风地驶出地下停车库。

  

  顺风车不好搭,碰上了一个爱开快车的飙车狂,孟庆喜这回是骑虎难下,想要后悔都来不及。

  

  林紫乔开着车,在下班的车龙中左冲右突,终于毫发无损地在“拾武”跆拳道馆前停了下来。孟庆喜拿着自己的肩包准备下车,临末问了一句,“林经理,你要不要进来看看?我师兄或许已经做好了晚饭,我可以请你一顿,感谢你送我回来。”

  

  “你就拿别人做的饭菜作人情请我?”

  

  这个大男孩真是越逗越好玩,林紫乔反正回家除了加班也无事可做,便把车子停在了路边,跟着他一起走进了跆拳道馆里面。

  

  孟庆喜呵呵地笑,“我师兄非常会做菜,他的水准可以在酒店里面掌勺。”

  

  “你不要吹牛才好。”

  

  林紫乔作势地霍霍磨牙,“小心我没吃饱,饿起来把你吃掉!”

  

  孟庆喜替她拉开了玻璃门,示意她进去。“林经理,你平常说话也是这么风趣的吗?跟你相处很愉快。”

  

  “我很乐意接受你的恭维。”

  

  林紫乔像是女王一样,擦着他的身边昂首踏进了跆拳道馆里面。

  

  这是她第一次与孟尔凡见面,长相一如其名,这个男人丢在人群中没十眼八眼辨认不出来。但是他的身上有股独特的味道,到底是经历过怎样的磨练,才会像他这样,全身上下透出男性百折不挠强硬的魅力?

  

  她在那一刻想到了朱清的解梦,如果那个要在她身边出现的男人,跟孟尔凡一样充满男性的刚强,她或许可以考虑一下。




34、 番外 翻到墙外-春梦撩人(2) ... 

  

  老火慢熬的白粥,加进了剁得细细的肉末以及葱花,端上来已经是香气扑鼻,爽脆新鲜的酱黄瓜,还有煎至甘香的黄金糕点,孟尔凡把“病号餐”端上来之后,就到外面去忙自己的事情。

  

  “好香,我不客气了。”

  

  林紫乔接过孟庆喜递来的粥碗,馋虫都被唤醒。假若病号都能有这种待遇,她不介意多感冒上两三天啊。吃完晚饭的学员陆续抵步,跆拳道馆里面渐渐的热闹起来,孟尔凡指点着他们开始练习招式。她留意到馆里的学生都是小孩子居多,八九岁的年纪,最年长的也不过是十四五岁。

  

  “练习跆拳道,要从小的时候开始打根基,可以强身健体。”

  

  孟庆喜一边给自己盛粥,一边替她释疑。“师兄很喜欢小孩子,我也很喜欢,他教习的学生以低龄为主,所以在这里做兼职非常愉快。”

  

  他自己本身就是个没有完全长大的小孩嘛。林紫乔又想逗他了,“如果我要学,你能不能教我?”

  

  孟庆喜笑起来,“当然可以。”

  

  林紫乔有心捉弄,示意他去看外面,“像你师兄那样教吗?”

  

  孟尔凡正扶着一个孩子的腰,几乎是把他抱起来,让他找到起腿飞踢的感觉。如果林紫乔要学,他难免会碰触她的身体,孟庆喜终于明白她是故意逗他,埋下头猛吃都不敢再迎看她的目光。

  

  林紫乔在那一刻确定,孟庆喜绝对还是处男!

  

  如此纯情的大男孩,轻易就能激发起她撩拨的欲望,总是忍不住想要捉弄他。林紫乔心满意足地咬了一口,煎至甘香的黄金糕很有嚼劲,她真的很久没有吃过这么对胃口的家常小点。

  

  “你平时晚餐都吃些什么?”

  

  孟庆喜抬起头来看她,似乎是担心她吃不惯这样清淡的食物。林紫乔随意地应了一声,“我只会煮方便面。”

  

  “没有人给你做饭吗?”

  

  她摊手,“我一个人住,父母都不在身边。”

  

  碗里只剩最后一块酱黄瓜,林紫乔手明眼快地伸出筷子,但孟庆喜却比她更快一步。她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他挟了起来,原本以为是吃不到嘴里,结果孟庆喜笑了笑,筷子一转把酱黄瓜放进她的碗里。“你如果喜欢,以后还可以常来跆拳道馆,我师兄会非常欢迎。”

  

  “好。”

  

  林紫乔心满意足地咬着原本不属于她的腌菜,孟庆喜看着她露出开怀的笑意。跟一个年纪比自己小,却懂得体贴关心,并且青涩不世故的大男孩相处是相当愉快的事情。她吃饱喝足的离开跆拳道馆,简直有不枉此行的感觉。孟庆喜没有诳她,孟尔凡的水准的确可以跟酒店的大厨媲美,食物的滋味也是在这种没有奢华排场的时候,才能够真正的体会。

  

  第二天,李进那个妖孽又借故拉林紫乔去制造部开会。

  

  她在心里发了狠,安装空调超了预算,她不能签同意就是不能签,用非常手段刺激她也没用。所以原本可有可无的会议,她故意把问题扩大化、讨论深入化,硬是拖到了下班时间还不肯结束。

  

  李进坐不住了,他还要急着下班的啊。

  

  手下的主管投来求援的眼光,他败下阵来地打断林紫乔的发言,“林经理,今天的讨论到此为止,如果再有问题,我会找你商量。”

  

  林紫乔憋笑几乎憋到内伤,走出制造部的会议室,非常解气地笑出了声。

  

  回到办公大楼,在大堂正好碰到了孟庆喜,她心情愉快地跟他打招呼,“已经下班,怎么还没有走?”

  

  “忘了东西特意折回来取。”

  

  孟庆喜停下来看着她,“林经理,你呢?”

  

  “我今天要加班。”

  

  原本该做事情的时间,都拿来跟李进耗掉了,这就是伤敌一千,自损五百啊。林紫乔挥手跟孟庆喜说再见,然后轻快地踏进电梯。电梯门缓缓地合上,夹缝中看得到他仍旧站在原地,目光一直追随。林紫乔的心里咯噔了一下,这小子不会是故意留在大堂等她的吧?回到办公室,她挑开了百叶窗,从高处往下看,孟庆喜背着肩包走出办公大楼,背影颇有点垂头丧气的样子。

  

  他果然是在等她一起下班。

  

  林紫乔好笑地摇头,二十二岁的大男孩,到底还是个处男啊。

  

  ERP项目进入第四阶段,网络公司的主管准备了报告会,向林紫乔汇报开发的进度。她曾经与孟庆喜一起提前浏览过界面,所以提出的问题都非常有针对性。修改程序并不困难,但是总体的开发进度却是让她非常的不满意。

  

  “第二阶段完成的时候,你们落后了五天,现在第三阶段结束,落后的时间增加到九天,第四阶段的进度你们如何保证?”

  

  她翻着手中的会议资料,抬起头去看对方的主管。

  

  程序开发的完成时间,是合同当中最重要的考核指标之一,目前已经有两个阶段的节点,没有依照规定进行。并且已经开发出来的程序,还有许多空白的模块,需要耐心地往里面填充数据。如果继续按照这种进度,四个月是绝对不可能完成最后的上线工作。

  

  “建立初期的数据库,收集完整的数据比我们想像中要困难,今天的会议我们希望能够与林经理商讨修改进度表。”

  

  “你希望延期是不是?”

  

  林紫乔瞪看着他,“公司几百号人都在等着使用这个系统,况且我们已经按照合同的约定,把工程款百分之七十预付给你们公司,上线的日期不可能改变!”

  

  对方的主管被他驳回,讪讪地不再说话。

  

  林紫乔合上手中的文件夹,按捺地说:“收集数据的困难点在什么地方,你们可以直接言明,能够配合的地方,我们一定会全力配合。总之,不管有什么问题,都要确保最后上线的日期不变。”

  

  “小喜,基础模块是你负责的,你跟林经理讲述一下收集数据的过程。”

  

  她不同意延期,主管便把烫手山芋丢给孟庆喜。谁叫在场的人当中他资历最浅,入职时间也不长?这个黑锅他不背就没有更佳人选。

  

  林紫乔简直是扯火。

  

  孟庆喜一个未毕业的实习生,要他在报告会上发什么言!她最恨旁门歪道终日想走捷径的做事方式,主管一定是认为,她与孟庆喜交谈过之后给开发小组调换了办公场地,两个人交情不错,才把他推出来当挡箭牌。如此一来,她便要给出这个面子了是不是?

  

  而最可恨的是,孟庆喜居然还很老实认真地开始阐述!

  

  “停下来!”

  

  她重重地文件夹摔在桌上,“我不想再浪费时间,请你们发工作联络函给我,把需要配合的地方一二三四五列明,我会亲自找各个部门的经理为你们疏通。会议到此为止!”

  

  林紫乔忿然地起身,在离座的一刻,眼角的余光扫到了孟庆喜受伤的表情。

  

  她没有针对他,只是不忿他被主管利用,无端端背了黑锅好不好?

  

  下了班之后,林紫乔走出电梯,从办公大楼到地下停车库,一路上都没有见到孟庆喜的身影。这小子,平常总是有意无意的磨蹭在大堂里等她,有事的时候却跑得比兔子还快!既然山不来就,只能她去就山了。

  

  把车子停在“拾武”跆拳道馆外面,林紫乔进门,窗明几净的馆场,只看到了孟尔凡一个人。

  

  “林小姐?”

  

  看到林紫乔气场强劲地走进来,他显然是相当意外。

  

  “你师弟呢?”

  

  “他今天没有课,回家了没有到我这里来。”

  

  林紫乔的面子是相当的挂不住,怕误伤了孟庆喜,急巴巴的赶过来解释,结果他却回家了!人在江湖飘总要挨两刀,他日后工作也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困难,哀乐相随的现实人生,他最终会体味百态,这一次就当作是给他的磨练吧。

  

  “我原本是来蹭饭的,他既然不在我也不留,再见。”

  

  她来去一阵风,留下孟尔凡一脸的莫名其妙。蹭饭还蹭得如此的理直气壮,只怕是个借口吧?

  

  林紫乔开着车走在大街上,烦躁地掐掉了车载音乐。

  

  她的性格素来是不达目标不会罢休,孟庆喜干净听话而且体贴的性格打动了她,她并不希望因为自己的缘故,给他的心理留下阴影。原本是想开解一下,避免他钻入牛角尖,但是现在却找不到人,她像是重重的一拳挥出去,结果除了空气以外,什么都没有打着。

  

  这真是让人相当暴躁的事情。

  

  正值下班的高峰期,到处都是车辆和行人,她突然看见孟庆喜在马路的对面,背着肩包垂着头在走路。她按下车窗想要叫他,但是周围数不清的引擎在轰鸣,轻易就淹没了她的声音。

  

  她快速地驶到前面的红绿灯口掉头,结果回到开始的地方,却发现孟庆喜已经过了马路!她简直想从车窗扔块砖头过去砸中他,这小子耍她了是不是?她大脚地踏着油门,重新的又掉头了回去。

  

  幸好这一回,孟庆喜很老实地按着一个方向行走,她终于追上了他。

  

  听到喇叭的声响,孟庆喜回过了头。

  

  “快上来。”

  

  林紫乔推开车门,孟庆喜虽然错愕,但还是快速地上了车。交通繁忙区不许上下客禁鸣喇叭,结果林紫乔全部条例都违反了。接到了孟庆喜,她看他的目光都是带着悻悻的。

  

  “你今天怎么不等我?”

  

  孟庆喜几乎咬掉自己的舌头,“你怎么知道我每天都等你?”

  

  “哦。”

  

  林紫乔故意把尾音拖得长长的,“我只是随口说说,你真的每天都在等我下班吗?”

  

  “没有。”

  

  孟庆喜否认都来不及,窘得几乎想跳车。

  

  林紫乔不再捉弄他,正色地说:“今天在会议上面,我不是针对你。你刚出来工作脾气不能太好了,该你做的事情你认真的做完,不该你承担的责任,你不能往身上揽,明白吗?”

  

  孟庆喜转过头来看着她,“你追上我就是要跟我说这个?”

  

  “还不是怕你受打击?”

  

  林紫乔挑起了眉,“我也是从职场新人过来的,而且工作又是人事这方面的,明白一个善意的鼓励作用有多大。有的人被打击过一次,从此便一蹶不振,我不希望你会变成这样的人。”

  

  “我没有被打击到。”

  

  孟庆喜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说:“我只是以为你讨厌我。”

  

  林紫乔瞬间感叹三年果然是一个代沟,她的想法跟孟庆喜的想法根本就对不到一块嘛。她的担心都是多余,急巴巴地赶上来解释,反而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而且她既非他的上司,朋友也算不上,却板起脸来跟他说大道理,会不会引起他的反感?

  

  她打量着孟庆喜,却没有从他的脸上找到不悦的神色。

  

  他的性格的确很好,只怕是不会轻易对一个人,生出恶意的揣测。

  

  “你师兄说你要回家,要不要我载你一程?”

  

  孟庆喜摇头,“我住得很远,你不会顺路。”

  

  林紫乔笑骂了他一句,“难道你还住在半山,跟官府政要同一个地方不成?”

  

  孟庆喜避开她的目光,“你真的不用送我。”

  

  “好吧。”

  

  林紫乔找了个地方把车停下来,“我不送你,你自己回家吧。”

  

  她一向干脆利落,孟庆喜显然是没有料到她说停车就停车。他松开了安全带,伸手推开车门,最后却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回过头,“我想请你吃饭,你会不会答应?”

  

  “又是你师兄做的饭菜?”

  

  林紫乔好笑地看着他。

  

  “不是。”

  

  孟庆喜连忙否认,“中餐西餐,地点随你挑。”

  

  开口请她吃顿饭,也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果然是一点都不世故。林紫乔笑起来,伸手过去替他把车门关掉。她反正回家也是一个人煮方便面,正好找个人陪她吃吃很久没有吃到的菜式。“你还没有毕业,怎会有钱请客?还是让我来付账吧,我请你吃星洲菜,味道绝对是一流。”

  

  “我没有吃过星洲菜。”

  

  孟庆喜重新系上了安全带,脸上露出了开怀的笑意。“味道真的很好吗?”

  

  “少废话,我请你吃饭就别挑三拣四。”林紫乔用力地一踩油门,车子像是阵风一样往附近最有名气的星洲餐馆飙去。



35、番外 翻到墙外-春梦撩人(3) ... 

  

  踏入七月,开发小组日夜奋战,终于把开发了四个多月的ERP系统上线。虽然最终没能按照合同的约定,在六月三十日前完成,但也没有超出限期太多,林紫乔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在最后的赶工阶段,ERP开发小组的每一个成员都拼尽了全力,她看到了他们的辛苦。通宵不眠的加班,一天只睡几个小时,主程序设计甚至三天都没有离开过公司的办公大楼。她在夜里带着宵夜去探班,进门就看到孟庆喜趴在大堂的圆桌上打盹。入夜之后中央空调已经关掉,一股股的热浪袭来以及蚊子在身边嗡嗡的飞舞,他居然就那样香甜地睡着,连她走近也不知道。

  

  大家都在赶工,连他这个实习生也不例外。

  

  夜里公司的员工下班之后,只有保安在巡逻,他们干到最累的时候就横七竖八地找个位置躺下,利用点滴的时间作休息,孟庆喜睡得还算是比较顾及形象的。每一个人工作都不容易啊,但是有付出总会有收获,她把带来的宵夜拿进工作间,特意给他留了一份。

  

  孟庆喜醒来的时候,碰到了手边的牛奶和蛋糕,而林紫乔已经离开。

  

  香甜的奶油滑过唇齿之间,那一天晚上值班的保安巡逻,看到他像个傻子一样,坐在大堂一边吃蛋糕,一边莫名其妙地露出笑容。

  

  随着系统上线,除了留下日常维护的两名程序员之外,ERP开发小组的成员全部撤出公司。林紫乔在他们离开前的最后一天设了饭局慰劳,所有的成员都有出席,热热闹闹的挤满了一桌。主管向着林紫乔举起了酒杯,“林经理,谢谢这四个月以来的关照,希望日后还有合作的机会。”

  

  林紫乔站了起来回应,“辛苦你们了,谢谢。”

  

  她被众人围住一轮又一轮的敬酒,孟庆喜看着她豪爽地一干到底。她的性格直率,即使是在酒桌之上,也不会有半点的拖泥带水。

  

  “你要回学校了是不是?”

  

  轮到他上前敬酒的时候,林紫乔笑着开口。他看着她点头,“是的,要回学校参加毕业典礼,然后就正式毕业。”

  

  “恭喜你。”

  

  林紫乔又倒了一杯酒,与他对碰之后一饮而尽。

  

  孟庆喜眼神闪动着幽涔的亮光,“谢谢。”

  

  到底是怎样的人家才会养出如此干净的男孩?林紫乔几乎忍不住想伸手去揉他的头发。很快又有新的同事过来敬酒,孟庆喜被挤到了一边。这一晚林紫乔被敬了数不清的酒,到饭局结束的时候,已经流露出很深的醉意。

  

  她喝醉之后,酒品一向非常好,这次也不例外地靠坐在包间的沙发上,眼光发直地呆坐,偶尔傻笑几声。身边有人坐过来,然后她听到孟庆喜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有驾照,可以开她的车把她送回去。”喝酒的时候大家总是热情高涨,酒劲过后便迅速作鸟兽散。她是醉了,反应都慢掉半拍,自然是不能自己把车开回去。

  

  “林经理,我们走吧。”

  

  主管在叮嘱完孟庆喜“路上小心”、“有事打电话”之类的话,已经打着酒嗝离开。她被他牵着手离开饭馆,明明意识都是有的,但她却像是木头人一样,顺从地任由他牵着。

  

  孟庆喜的手心有微微的汗意,这夏天的夜晚,温度实在太高了是不是?

  

  在他的帮扶下打开车门坐上了副驾驶的位置,他却没有立即上车,而是站在她的身边,她感觉到了他热辣辣的目光。

  

  “我可以叫你的名字吗?”

  

  她在座位上扭动着身体,不经思索便回答,“我的年纪可以做你的姐姐。”

  

  “那我以后叫你姐。”

  

  孟庆喜终于发动了车子驶离饭馆,她燥热难耐地把车窗的玻璃按下,却被他制止。“车内已经开了空调,你喝了酒吹风,会醉得越来越厉害的。”

  

  “那你开快点,不要慢得像是乌龟爬一样!”

  

  她知道孟庆喜肯当送苦力送她回家已经很不错,但还是不讲理地吵嚷起来,天大地大,喝多了酒的人最大。

  

  “好,我知道了,你别乱动。”

  

  孟庆喜回答的声音里面都带着好笑的意味,这小子真是稍为得点便宜便要上房顶揭瓦下池塘捞鱼。

  

  到了家楼下的时候她已经几乎睡着。

  

  “姐,你醒醒。”

  

  孟庆喜把她摇醒,她歪歪扭扭地下车,然后是旁若无人地上楼。“姐,你没有拿手机和车钥。”他从后面追上来,伸手扶住了她。“你真的醉得太厉害,我陪你上去吧。”

  

  谁醉得厉害了?她走路不是走得很顺畅吗?

  

  从他的手中把车钥挖回来,她挥着手不满意地抗议,“我不要人扶,我自己能走!”

  

  “好,好,你自己走。”

  

  她最终真的是自己摸着墙壁走上楼,但是站在门外戳插了半天,却找不到锁孔,她气得想扬脚去踹。身边有人伸手过来取走钥匙,“还是等我来吧。”

  

  孟庆喜竟然还一直跟在她后面。

  

  她嘿嘿地笑,“这门欺负我,明天找人来拆掉!”

  

  “说你没醉都不会有人相信。”

  

  孟庆喜在朝她翻白眼。

  

  她伸手去捏他的脸,“不要趁我喝了酒就说我坏话,小心我也找人把你拆掉!”

  

  孟庆喜聪明的停止再跟她搭话。

  

  进了门之后,孟庆喜打开灯,直接把她推进了浴室里面。“你自己进去洗澡,我等你睡上了床再走。”

  

  “可不可以不洗?”

  

  她停了下来,很认真地看着他。

  

  “不行。”

  

  他的眼光闪烁,似乎是不敢跟她的对视。这才正确嘛,她的年纪比他大,他怎么可以命令她洗澡?她忽然就改变主意,歪着头想了一下说:“我还是去洗吧,你可以走了。”

  

  “我等你洗完再走。”

  

  孟庆喜不再跟她争论这个洗还是不洗的问题,把她推了进去,顺手把浴室的门关上。林紫乔认命地打开了水龙头,冷水从高处浇下来,她猛地打了个激凌,她是喝酒喝得糊涂掉了,刚流出来的都是冷水,她怎么衣服也不脱,时间也不等一下就开始洗澡?

  

  被冷水一浇,她的意识总算是清醒了一点。

  

  所以这回澡洗下来,总算是没有出现滑倒跌伤之类的意外。她擦干身体,却发现孟庆喜只顾着把她推进来洗澡,却没有给她准备换穿的衣服。外面听不到声响,她想或许在她的坚持之下,他已经离开,她把浴巾围在胸前打上结,然后拉开了门。

  

  “洗完了吗?”

  

  猛然发现孟庆喜还没有走,站在浴室外面等着她,她被吓了一跳。

  

  浴巾之下,她的身体不着一物,空空荡荡的连内衣也没有。被年轻的大男孩直勾勾地注视,她的皮肤上都不由自主地泛起疙瘩。孟庆喜走上来两步,如此贴近的距离,她便感觉到他的身高带来的压迫感。她一直知道他喜欢她,青涩而不世故的大男孩单纯的喜欢,与性欲无关。但是此刻他的眼中,深沉的欲望却像是漩涡一样,让她感到陌生而且紧张。

  

  “我已经洗完,你可以走了。”

  

  孟庆喜用手臂支着墙,眼光一直没有离开过她,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一样认真地开口。

  

  “如果我想留下来,可不可以?”

  

  她整个人被圈在了墙壁与他的手臂的范围之中,行动都被限制住。他的眼光流露出复杂的情绪,他不能确定她会不会答应,却鼓起了最大的勇气尝试。她想假若她拒绝,他极有可能就掉头离开。

  

  喉咙一阵干涩,她闻到了他身上薄薄的汗味,以及属于他这个年纪的阳刚气息,思想像是不受控制的一样,她想要往后退避,却只是让后背更加贴近墙壁。孟庆喜收紧了臂弯,她感觉到那股压迫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可以吗?”

  

  他再一次的追问。

  

  她的头脑晕掉得更厉害,在理清自己的想法之前,她狼狈地开口。

  

  “你先去洗澡吧。”

  

  孟庆喜俯看着她,眼中闪动着幽涔的亮光,好一会,才放开她走进了浴室。哗哗的水声传来,林紫乔伸手摸向自己的双颊,滚烫的触感让她觉得自己过往的虚名都是白担,居然被一个年纪小她五岁的大男孩弄得方寸尽失。身体里面涌起的燥热难耐,她走到厨房找水喝,她需要喝一杯水冷静下来,孟庆喜才二十二岁,还是个处男,她真的要跟他上床吗?

  

  水壶空空如也,一点可以喝的凉水也没有。

  

  她放弃地回到房间,拉开衣柜翻找家常服,不管怎样,她先把衣服穿好总是没错。

  

  浴巾滑了下去, T恤只套进了一半,孟庆喜已经从浴室里面出来。她回过头,目光接触到他的身体,整个人都顿在当场。他的头发上还滴着水,只在腰间围了一截毛巾,因为经常锻炼而肌肉分明的身体,在灯光下显得格外的强健以及诱惑。

  

  她一直把他当成大男孩来看待,但暴露出身体大部分的地方,她才发现,他实际上已经是不折不扣的男人。

  

  “你在换衣服吗?”

  

  他扶着门把看向她,“是不是改变主意要我离开?”

  

  林紫乔的思想像是转动不过来的一样,薄薄的T恤还只套到了一半,她就这样衣衫不整地与孟庆喜对望。他走了过来,伸手把她身上还没有穿好的衣服扯掉,她完全赤露在他的视线范围之中。

  

  “别赶我走,让我留下来好不好?”

  

  他伸手过来抱她,嗓音暗哑,流露出一丝伤心。

  

  这一刻,他们之间的防线,只剩下他腰间的那截毛巾。林紫乔的口舌发干得越来越厉害,他的身体像是烧红的铁块一样火热,烫得她神智都变得不清楚。孟庆喜凑过来吻她,青涩而全无章法的亲吻,啃咬得她的唇瓣都在隐隐发痛。但是这份执着却狠狠地刺激到她,身体里面的火苗被点燃,她的理智最终被汹涌的欲望淹没。

  

  不管孟庆喜是不是处男,她现在都迫切地需要他。

  

  “那就不要走,留下来陪我。”

  

  伸手环住他的脖子,林紫乔开始激烈地回应。他啃咬她的唇瓣有多重,她就变本加厉地回应。孟庆喜的手心,移贴到她的胸前,捧起了那处柔软,渴求地抚碰。她全身都被熊熊的欲火烧灼,喉间发出快感的呜咽。他像是得到鼓励的一样,离开她的唇瓣,一下子到了胸前,把她完全的含住。

  

  她的身体真的是空虚了太久,甚至连夜里也春梦连连。孟庆喜的每一个亲吻,每一处抚摸,像是点火器一样,在她的全身四处点火。她往后仰起了脖子,全身都因为他的热情而微微地在颤栗。

  

  即使从来没有实践经验,但出于本能,孟庆喜已经懂得如何取悦到她。

  

  而这份青涩与不熟练,更是最好的催情剂。

  

  两个人滚跌到床上,抵死一样的缠绵。孟庆喜的身体里面有一头猛兽,被关押了二十二年之后,彻底的释放了出来。他体力一流地索求着她,一次又一次,让她猛烈地喘息,在他高涨的热情中完全失掉了自我。

  

  完事之后,她软绵绵地趴在被面上,孟庆喜伸手过来,替她把被子拉好。她迷糊地翻了个身,疲倦得连眼睛也睁不开。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低语呢喃,“我要走了。”

  

  她无意识地挥了挥手。

  

  走吧走吧,现在谁都别吵着她睡觉。

  

  悉率的穿衣的声音,然后是房间里面的灯灭掉。

  

  她沉沉地睡着,不知道枕边的人,到底是什么时候离开。当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次日的中午,全身都像是散了架一样,幸好是周六不用上班,否则她非要迟到不可。拉开窗帘,外面是夏日正午最炙热的阳光,她扫看着空空落落的房间,没有留下一丝孟庆喜来过然后又离开的迹象。

  

  真的像是一场春梦一样。

  

  年纪相差了五岁,经验、阅历、思想完全不一致,他们之间不会有可能。他没等她醒过来便离开,已经是最好的处理方式,否则她亲口拒绝让双方都更尴尬。春梦纵使撩人,但她也只能在外面猛烈的阳光下,彻底地清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