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11-10

小白龟的猫: 不是因为爱情 37-48

☆、第 37

  别的同学都得磨蹭到过完十五才回学校,花梨则是初七就坐了火车回来,初八是各大公司单位新年开业大吉的好日子,她得回来继续打工。
  临走之时,陈邵阳和罗正军两个给她打了两个巨大的包裹,全是硬壳的行李箱,装了许多吃的用的穿的戴的。她那个土土旧旧的旅行袋早就让他们给扔垃圾箱去了。
  陈邵阳是早就看罗正军那件军大衣不爽,就打着减轻花梨负重的理由,寻机要扔了这军大衣。
  罗正军哪能称他的心,抵死不从。掏钱买了真空压缩袋和抽气泵,愣是把军大衣减肥成了面包干,塞进行李箱里。
  原本他还想开车送花梨回去,可惜花梨不肯。要知道初七返工是大潮,再堵路上五个小时,她可受不了。何况本地到学校有直达高铁,全程四个半小时就够,她脑残了才上他的二茬当。
  罗正军还想在她面前炫富耍酷,吵吵嚷嚷说高铁快个屁,要快那还得是飞机。到首都也只要两个半小时。
  花梨朝天翻一个白眼,别说这边到学校没航班,就算有,那从市区到机场不叫路?况且,当她是村姑么?不知道飞机多容易误点晚点。一个运气不好,在机场里过夜得了!
  被她从智商到情商全程嫌弃,罗正军感觉自己心灵巨受伤。偏偏屋漏逢雨,花梨出发那天他得陪罗妈妈新马泰,送不上。
  陈邵阳也好不到哪儿去,初七还要走亲戚,只赶得上送花梨到车站,千叮咛万嘱咐,生怕她被人拐卖了似的。
  花梨是早就不耐烦这两个了。
  年三十,正月初一扔她单飞,等来了么,就知道往死了干她。腻烦透了!
  她算是看透男人了。
  就算是陈邵阳这等人五人六人模狗样的,扒了衣服,照样是禽兽一头。
  高科技就是好,从不晚点误点。四个小时四十五分钟,安全到达。
  花梨拖着两只沉甸甸的行李箱出了检票口,站在火车站大厅想了想,还是乖乖去坐出租车。以她目前这个伸手和负重,挤公交是不现实的。
  司机大哥见是个美女,当仁不让帮忙搬运,嗬,好这两箱子,跟放了铁块似的,那个死沉。得亏是高档货,小滑轮特别灵活给力,不然早就压坏了,拽都拽不动。
  出租车开到学校门口,她拖着两个箱子到宿舍楼下,又傻了眼。
  可要说美女就是占便宜,一落难就有主动上前发挥爱心的NPC,土木系研究生大哥,愣是给她抗了上去。
  花梨是千感谢万感谢,赶紧拉开箱子拿出一包牛肉干,送给土木学长补充体力。
  把那位阿宅学长给美得,回宿舍直接把这牛肉干给供了起来,直到保质期快结束了,才拆开来分给宿舍里其他宅男们,共享!
  花梨在宿舍里把行李箱的东西归置了归置,整理出几样不太昂贵但又比较体面的东西,准备当作礼物带到公司送给要好的同事以及小领导,这是职场的必要应酬。
  至于牛肉干小核桃之类的零食,则留到将来和学校宿舍的姐妹们吃,这也是学校里必要的应酬。
  整理好东西,又打扫了一下宿舍,在食堂吃了晚饭,她就一个人在宿舍里待着。
  晚上罗正军打了越洋电话过来,吵吵嚷嚷的问她要什么礼物。花梨想了想,他在新马泰,就说带个人妖回来吧,也好减轻她的工作压力,省的她被他们两个弄死。把罗正军噎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正好旁边有人催他,他也好干巴巴闲扯淡几句就挂了电话。
  他挂了,就陈邵阳的电话过来。问她路上安全不安全,宿舍里安全不安全。花梨心想我都到了半天了,要不安全也早出事了,这马后炮,有意思么?
  于是就说时候不早了,她要休息了,有事明天再聊。也不管陈邵阳同意不同意,就挂了电话,然后开启飞机模式,自顾自玩手机游戏。
  玩到眼睛累了,就钻进被窝里睡觉。
  第二天起个大早,梳洗一番就去公司报到。大领导全楼视察,每人一个开业红包,见者有份。
  红包不大,288,就是讨一个口彩,吉利吉利。只是为难公司会计和出纳,零零碎碎的整出这近五十个288的红包,可不容易。上头一句话,下面跑断腿。没办法,为五斗米折腰嘛。
  新年初始,活不多,大厅里上门咨询的客户几乎没有,所有人都有点懒洋洋的,还沉浸在节日的气氛里,没心思工作。
  尤其是几个老员工,更是拿出瓜子核桃,跟在家里似的凑成一堆吃起来。
  花梨可不敢学样,别看她在这儿是新员工,可论打工史,可比谁都长。
  新年新气象,哪一家老板希望新年一开张,员工就懒懒散散的?别以为是新年,老板就不会怪罪。正因为是新年,更要注意在新年第一天给老板留下一个好印象。
  果然,大老板中午下来巡视,看到这幅样子当面没说,回去就批评了小领导。小领导自然要回过头来找员工谈话,严肃批评,再犯就扣工资。
  花梨因为没有偷懒,自然是被表扬。不过被表扬了,她也没觉得可高兴的。同一个部门里,人人都批评,就你被表扬,那你就成了异类,会受到排挤。
  果然,接下来的日子,她就明显感觉到自己在部门里被众人隔离了。而且不多久,就开始有了她的流言飞语。
  花女神是在校大学生,又一直清高很难搞,究其原因嘛,自然是人家待价而沽,才不屑跟普通屌丝交往。人家要找就得着富二代,有钱的。
  这不,去年就冒出一个开悍马的富二代,当街公主抱,还把别部门的男孩子打了。
  虽然那男孩子是家里安排的工作关系,离职了。可在流言飞语里,那就是富二代使了手段给挤兑走了。
  按说美女伴财子也没什么,但大家瞧着花梨一直是单人进单人出,富二代则是神龙见尾不见首,几乎不露面。别说来接她下个班一起吃个饭什么的,就是电话都没有。敢情花女神是不受宠啊。人家傍大款是批发,可能花女神是零售,干一次算一次的。
  零售价高,可惜机会不多,就难怪花女神这爱疯手机用了半年都没换,衣服行头也不多,更别提什么之前的首饰手表了。
  看来,还是本事不行,要么就是傍错了人。
  年轻男人靠不住,花女神大概是准备掉转方向,朝老男人进攻。所以新年初始就开始装相,在大领导面前积极表现。八成,目标就是大领导了。近水楼台先得月嘛。
  有朝一日,女神要是上位成功,指不定还能当上大家的小老板娘呢。
  等花梨听到风声,流言飞语已经像模像样的给她编排出和大领导的私会秘闻。
  换一个女孩子,听到自己这样被人编排,那肯定是又气又恼,要撕烂那些三八的嘴。可花梨的心理素质,那可就不是一般女孩子能比。
  比屈辱,比难堪,比丢脸,能跟她那些经历比?
  捕风捉影,流言飞语,小意思啦。
  那不是谁说的来着。顶得住多大的诽谤,就能享得起多大的幸福。
  她又不是这公司的长期工,也没铁了心要在这儿干到死,才懒得理会这些。留言这东西,生命力都不长。而八卦的群众,又贪新鲜。再劲爆的留言,也撑不过时间的淘汰。她这种空穴来风捕风捉影的,就更短命啦。
  果然,开学一个月之后,关于谁想做公司小老板娘的留言,就换成了别的女主角。
  而日子一场,中间派的那些同事,也一个个又和花梨说说笑笑起来,仿佛曾经的隔离就是一场梦罢了。
  这就是职场,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
  花梨按部就班的打工,学习。陈邵阳和罗正军偶尔会来找她,但次数很少,一个学期也顶多两次。看起来,他们似乎出来一趟是不怎么方便。
  罗正军在军校,实行军事化管理,出来不容易,花梨能理解。可陈邵阳那学校,学生在外面租房都没事,怎么也这么难?
  一次两次,搞得跟鹊桥相会似的。
  其实她是不知道,要是由着这两个出来,那是恨不得直接栓她裤腰带上,当连体婴。
  可不能啊!来得勤了,怕家里人发现。
  她可是在两家大人的小黑本里,上了头版头条的。
  平时两个人有了需求,那可都是靠着手机里电脑里那些存活,自己解决。可叹一位富二代,一位官二代,都是人模人样人五人六的好青年,却沦落到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境地。群众纷纷表示,这真是太(XI)苦(DA)逼(PU)了(BEN)!
  熬不住了,两人才跟饿急了的红眼狼似的千里跋涉,来跟她楼台会。
  地点当然是在那个一居室。得知一居室平日里都白白空着养苍蝇,租金还哗啦啦流水似的付,可把穷酸命的花梨给心疼坏了。
  罗正军就说心疼那她来住啊,可她又不乐意。
  来住之地方,她不就成了被包养了?
  当她什么人!
  穷人有穷人的骨气,宁做□,不做二奶。
  陈邵阳笑她愚蠢的逻辑,死要面子活受罪。
  她心里当然是明白,可那又如何。她已经被他们两个折腾的一点自尊自傲自爱自律都没了,还不许她自黑么?
  蠢就蠢,至少她心里舒坦。
  老子没卖!老子就有受害者的立场!
  陈邵阳哪能猜不出她心里那点小九九,就一边干她一边咬着她耳朵往里面灌气。
  “是是是,都是我们强迫你。你是不情愿的,你是没办法的,你是迫不得已的。千错万错都是我们的错。我们很无耻,我们是坏蛋。”
  “什么都是我们的错,你呢,是一点都没错。所以你啊,就一边摇着你的小屁股,一边心安理得的当一个受害者吧。“
  “尽管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我们身上好了。我们,心甘情愿呢。”
  “受害者的身份,最安全,最省心了。”
  而花梨仿佛是真被他这一番说辞给蛊惑了,心安理得的当一个无辜的受害者。
  不用费力去思想,也不用烦恼什么道德伦理,更不必挣扎抵抗,只要摆出一副弱者的姿态,被动的承受他们给与的一切就好了。
  轻松极了!
  不过这种轻松并没有维持多久,随着大三下半学期的到来,花梨就一天比一天感受到毕业带来的压力。
  大学毕业,面领着两种选择。继续求学,还是毕业求职。导师找花梨谈过,意思是愿意带她读研究生,拿到学位以后还可以推荐她留校。
  这当然是非常有吸引力的,但花梨不是天真孩子,不会不懂天上不掉馅饼的道理。这么好的机会,人人想要,凭什么单单给她呢?她难道不得付出一点回报和代价么?
  这种事情在大学里很常见,花梨不想卖弄清高骂人堕落,横竖这种事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利益交换。
  可问题是,就算是打炮,她也还是想找一个年轻一点帅气一点的。
  导师保养不错,身材没太走形,头发也还齐全。可比起年轻力壮的小伙子,那还是差的多啦。
  何况,她对留校当老师没什么兴趣。读了那么多年书,她也读够了。终于要大学毕业了,她真有点想要展翅高飞的兴奋。
  不求学,那只能求职。外面的世界很宽广,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可外面的世界也很辛苦。
  打了那么多年工,整天算计那点钱,忙着奔命生活,她也有点厌了,早就想换一种活法。
  可到底换那种活法呢?她又心里没数。
  去外企?当OL?那还不是和打工一样。顶天了也就当一个女强人,也不是她的追求。
  她要求不高,就想有一个家,有一份工作。将来相夫教子,过最传统的小女人生活。
  同样面临毕业的还有罗正军和陈邵阳。罗正军读军校,那真跟坐牢差不多。眼看自己就要牢底坐穿,刑满释放,他是别提多高兴。
  天空任鸟飞,海阔凭鱼跃,他是终于要自由了。
  至于毕业以后干什么?他压根懒得想。横竖年纪还轻,先玩两年再说,慢慢考虑。反正他家里又不缺他挣钱。
  瞧瞧,这就是富二代的潇洒。花梨真是咬碎银牙,羡慕嫉妒恨。
  陈邵阳没他这么潇洒,家里倒是不缺他挣钱,可早已经给他规划好了道路。要么出国留学,要么考公务员。
  以着他的成绩,国外前五十的大学随便挑。但是家里最希望的,还是他考公务员。孩子聪明,能力又好,长得也俊,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他对出国没太大兴趣,要出去见世面,不求学也行。如今国内发展这么迅猛,他觉得自己还是应该留在国内,出去是浪费时间。
  至于考公务员嘛,也不成问题。横竖条条大路通罗马,往官场发展也无所谓。
  瞧瞧,这就是官二代的从容。花梨咬着小手帕,恨的牙都碎了。
  不过陈邵阳的话倒是提醒了她,对啊,她也可以考公务员呀。
  公务员那可是铁饭碗,旱涝保收。当然咯,像她这样没有背景的孤儿,就算是考上了,也轮不到什么油水衙门,只能去饿不死人也吃不饱的清水衙门混。而且因为没人抬举,还是个女的,做到死可能也就是个小科长什么的。没什么发展前途可言。
  但女孩子嘛,做公务员就是图个稳呗,谁还指望真干出一翻轰轰烈烈的事业来。
  何况现在社会多现实,男人们挑老婆那也是拿着标尺上下衡量,生怕自己吃了亏。
  她一个没来路又没前途的孤女,再不往身上贴点金,怎么能钓到好男人?
  当然,凭着她那长相,也是有的挑。可艺不压身,要是当了公务员,她的可选择面更广。
  如此一想,她总算是找到了目标。
  考公务员!
  一个是考,两个也是考。既然陈大才子和她目标一样,那这便宜是不占白不占。当下花梨就厚着脸皮,央求陈邵阳多多指点,共享信息了。
  被她求着,陈邵阳是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就是笑而不语。
  她那点小九九,哪能瞒得住他。
  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临各纷飞。虽然他们还不算真正的夫妻,可是同床共枕那也不止一日十日。
  百年修得共枕眠,他修了一百年才修到的共枕眠,这还没大难来临,就已经盘算着要各纷飞,给自己找后路啦。
  可见她心里真是没有他。
  这个没良心的女人呐!
  要说陈邵阳也是糊涂了,魔怔了。也不想想他干的那点事,人花梨能跟你一条心么?
  何况,两男一女,前途一片黑暗啊。
  她又不傻,怎么会白白浪费自己的青春。
  唯有罗正军,瞧着花梨央求陈邵阳,那心里就跟打算了老陈醋似的,酸透了。骂骂咧咧的嚷嚷,考什么公务员,受哪类干嘛。万一被分配到乡下当村官,苦死她。
  那他可心疼死了。
  有那功夫,还不如乖乖待在家里让他养。他能让她过少奶奶的日子。
  花梨翻一个白眼,在心里呸。什么少奶奶的日子,骗谁呢!二奶的日子还差不多。
  当她傻子呢。
  一个两个,都是靠不住的玩意。
  她才不傻,这种荒唐三人行,就不是长久之事。如今他们还年轻,这样的日子只当是年少轻狂,瞎胡闹。
  等将来出了社会,还不是照样得规规矩矩按部就班的结婚生子过日子。
  尤其是他们那样的人家,那规矩就更大了。
  不管是陈邵阳还是罗正军,都不是能给她承诺的人。这一点,她早就一清二楚。
  他们三个,就是凑拢班子。等日子一到,就是一拍两散。
  这一点,她是确信无疑。
  当然咯,她也曾经犯过傻,幻想过他们其中一个会不会冲破世俗,给自己一份承诺。可惜这年头刚冒出来,她就自己自己这傻劲给恶心坏了。
  怎么着?还上瘾了是不是?有这么自甘下贱的么?
  是,一个富二代,一个官二代,无论哪一个都能让她过上少奶奶的日子。
  可少奶奶的日子是好过的?
  就那两个恶婆婆,她搞的定?
  何况,人家压根就从来没对她提起过什么未来。她瞎想个什么劲!臭不要脸!!
  就算是做梦,这种白日梦也太离谱了。
  未来啊,只能靠她自己去创造。


☆、第 38

  大概是花梨求的好,把陈大少爷给伺候爽了,就给她真快递了一整套的公务员考试资料过来。
  花梨那个心花怒放,如饥似渴啊。拿出高三高考的劲头,全身心的投入到公务员考试这个伟大事业中去。
  至于学校毕业考试以及论文,麻麻啦。她学分够,任课老师那儿又能放水。至于论文,也早就拜托班里的学霸搞定,代价为女神的微笑外加一箱牛肉干。
  她废寝忘食的看资料,做真题。遇到疑难问题,就直接打电话问陈邵阳。
  说起来,这还是她头一回主动打电话给他。陈邵阳真有一点激动感动,不过等她张嘴问考试题目,这激动感动就全碎成渣了。
  他可是货真价实的变态,又极其自私。被花梨这样利用无视,简直要气疯。
  不过他最拿手的还是秋后算账,十年报仇。如今考公务员这事,就跟当年花梨想上大学一样,是她小脑袋瓜里的头等大事。他不会因一时之气,就搞砸她这人生目标。
  虽然从本心来说,他是不希望她考公务员的。
  她虽然没门路,将来注定会去一个冷衙门,一辈子没出息。可她是女孩子,不需要有出息。只要凭着公务员这张招牌,再加上她那张漂亮的脸蛋,找一个有条件的适龄男人嫁了,简直是一定的。
  她不就打这个主意嘛。
  要他选,他是恨不得她连大学都没得上,顶好变成废渣,陷落社会最底层。这样一来,他就可以像救世主一样降临到她身边,稍微给点好,她就会死心塌地的握住他的手,心甘情愿的当他的奴隶,任由他为所欲为。
  这样的场景,光是想象,他都能□。
  可惜,现实残酷呐。这世界上怎么就还有一个罗正军呢。
  花梨要是成了废渣,只怕反而会便宜了罗正军。丫比他行动力强,还更自由,肯定一早就把花梨给打捞走了,哪儿还轮得到他。
  所以虽然现实残酷,可他也只能忍耐。眼睁睁看着花梨一步一步变成女神,还的心甘情愿的帮忙助攻。
  命苦啊!
  不过呢,挑战难度越高,成就感就越大,幸福感也越强。
  女神怎么了?公务员怎么了?
  他照样能拿住她!
  所以,就让这小孤女自以为是的奋斗去吧,横竖她开心就好。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陈学霸一出手,花梨考公务员就事半功倍了。
  那些数学逻辑题,凭着题海战术,她有信心过关。最怕的就是时政,她是稀里糊涂。可陈学霸会猜题啊,列举了一张试卷十大题二十小题,命令她哪怕是死记硬背也必须啃下。
  结果拿到试卷,哈哈,大半都有,太给力了。
  等成绩下来,她不仅顺利通过,还超过了标准线二十多分呢。
  笔试搞定了,还有面试。面试她不怕,形象好,口才好,绝对没问题。
  决定考公务员之后,她就主动离职不干了。小领导自然是惋惜英才,不过也承认,考公务员比在公司干,那是有前途多了,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不打工就没收入,好在当初的4万块交学费还有剩,省着点花还够她去面试。
  不过正如最初预料的一样,就算她笔试合格,面试合格,可好单位的名额早就是内定了的,轮不到她。最后分配下来,落在她头上只有一个乡镇计生部门小科员的名额。
  让她一个刚毕业没结婚甚至连恋爱都没谈过的大学生从大城市沦落到乡镇去当计生工作者,真可谓命运的黑色幽默。
  可是,没鱼虾也好啊。再不上班,她可要坐吃山空了。
  陈邵阳估摸着她也该落实名额了,就打电话过来询问。她闷闷不乐的把结果告诉了他,心里还是感叹世道不公。陈邵阳安慰她,自己也是上山下乡的名额,去镇政府给镇长当秘书。
  花梨心想这哪能一样啊。他上山下乡那是去锻炼,去镀金,去打怪升级的。
  自己则是去冷衙门被人练,当包身工的。
  而且他那个名额,她也是知道的。那个镇可是个富镇,最近又正在搞开发,油水哗哗的。他当了镇长秘书,指不定怎么吃香喝辣呢。
  诚然人家陈大公子不稀罕吃香喝辣,可要说这是和她一样,就真是昧了良心。
  唉,人比人,气死人。这两镇偏生还挨着,更叫她郁闷。
  更郁闷的是罗正军,他是日日盼夜夜盼,天天盼着能刑满释放。结果日子一到,噩耗传来,他被选中去部队当技术兵,这是国家给与的荣誉。
  不要啊!他不要荣誉,他要自由啊。
  这熊孩子哭丧着脸去政委那儿天天的磨,央求把名额给别人。政委都搞不懂他,这样好机会,去了直接就有军衔,混上两年就能有出息,怎么他还往外推啊!
  要说怎么是富二代呢,就是有底气。
  可他不知道,这个名额是家里早就给他安排好了的,哪能是他说不要就不要。
  可他不管,大不了当逃兵,老子就不干!一不做二不休,还真从部队里跑回家去了。
  这下捅了马蜂窝,差点没被他老子打死。连最疼爱他的罗妈妈,都挠他一脸花。老太爷更是直接放话,要把他扫地出门。
  他还蛮牛脾气不肯低头呢,可架不住全家发动,硬是把他五花大绑送回了军队,并表示任由政府处理,要杀要剐,随便了!
  政委哪敢杀他剐他呀,这是人民的军队,又不是渣滓洞。不过他私自外逃,还是被关了禁闭。等放出来,也到了他该去部队报到的日子。于是压上车,直接拉到部队驻扎地,扔了进去。
  其实罗爸爸罗妈妈给他弄得这个名额是真不错,部队也不是在偏远山区,而是挨着一个乡镇。主要是这地方有国家的一个重要军事基地,所以有部队驻扎守卫。而这个镇子,就是花梨当计生员的镇子。离着陈邵阳当秘书的镇子也不远。
  命运就是这么奇怪,折腾来折腾去,三个人还是在一起。
  在部队里被关了整整两个月之后,罗正军才有机会往外打电话,他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跟花梨哭诉自己的不幸遭遇。有期徒刑变成了无期徒刑,他委屈极了。
  这种话花梨真是一句也不要听,他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家里人给他安排了光明大道他不走,非要整幺蛾子。
  怎么着?下半身欲望这么强烈?离不了她了?
  明知道他的部队就和自己一个镇子,可她偏偏不说。让罗正军以为自己和他是从此天涯两隔,难以相会。可把他伤心死了!
  该!让这混账王八蛋好好在部队里接受政府的改造吧。
  罗正军本来打着主意,等毕业了就跟陈邵阳分道扬镳。他可不管陈邵阳是什么想法,横竖自己是打定主意要跟花梨天长地久。从高中他就稀罕她,稀罕得不行,这辈子就认定她了,谁也别想把他们两个分开。
  可如今现实比人强,他是只能再找上班长,去管管花梨,免得这小穷酸跟着别的男人跑了。
  陈邵阳是早就知道罗正军在附近,可就不去找他,等着他来找自己。
  自作聪明的家伙,不给他吃点苦头,就不知道他陈大公子的手段。
  聊了几句,他就知道花梨没给罗正军说真话,心里是想将错就错,把罗正军踢出局算了。不过这个念头也就在他脑子里晃了一下,就被否定了。
  其实这念头从高中就在他脑子里晃,但晃到如今,他还是选择否定。
  没办法,罗正军的存在,有不可或缺的理由。
  作为信任的基础,陈邵阳索性把花梨就跟他在同一个地方的信息给挑明了。
  罗正军一听是气的鼻子都歪了,大骂小穷酸的良心是大大滴坏了,她是骨头发酥皮发痒,欠教训了!要不是部队纪律太严,他出不去,否则非拎起她的脖子,狠狠揍她屁股。
  陈邵阳听他骂骂咧咧一通发泄,听得耳朵起茧,一点兴趣也没有。把手机搁在旁边自己管自己做事,一直等到他骂差不多了,才又拿起来嘱咐他千万忍耐。
  小不忍则乱大谋。这穷乡僻壤的,花梨也跑不到哪里去。何况不是还有他看着么。让他好好在部队锻炼,争取表现优异,早日升官,这样就可以有出来的机会了。
  罗正军心想,老子最不放心的就是你这变态了。但这变态说的在理,他也只能听了。
  放下电话他恨恨磨牙。
  好你个小穷酸,敢骗你罗大爷。
  你等着!等你罗大爷出来了,非特么操你一个四脚朝天肚子开花不可!!
  在乡镇搞计生工作,那就是和大妈大婶们斗智斗勇,可不简单。若是换一个女孩子,只怕早就哭着鼻子跑了。须知大妈大婶的战斗力,那可是爆表的,连城管都发憷。
  可花梨没别的强项,就是韧性足。别人吃不了的苦,她一声不吭就扛下来了。
  王大姐观察这孩子两个多月,觉得她真是挺不错的。
  乍一瞧白白净净粉粉嫩嫩娇滴滴的,还以为连一个月都撑不到,结果这孩子不仅撑下来了,而且工作也上手了,已经能帮她不少忙。
  起初瞧着她模样白净,知书达理,又是个正经好大学出来的,王大姐还以为她是那个大城市书香门第之后。几次交谈之后才知道,这孩子是个苦出身。妈妈打小就死了,靠个老实巴交的老爸打零工挣钱过日子,养活爷俩。结果高三那年,快高考了,发生意外从脚手架上掉下来,就这么死了。孩子当时都快崩溃了,好在班里同学帮忙,老师帮衬,硬是咬着牙继续上学,考出一个二本好分数,总算是上了大学。大学里勤工俭学把书念完,就考公务员。孩子打小学习就好,公务员考试是一次通过。只可惜,小孤女没路子,就只能给分配到这种穷地方干穷苦活。
  真是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苦了她了。
  得知她是这样苦出身又苦出头的孩子,王大姐是真心疼,真想给这孩子找点幸福找点爱。
  四十出头五十不到的中年妇女最爱的业余娱乐,就是给年轻的未婚男女们介绍对象。
  花梨长得漂亮,打一亮相,就已经勾住了镇政府里不少年轻小伙子们的目光。可王大姐一翻审视,觉得这些男孩子里没一个能配得上她。
  孩子已经苦了二十多年,苦得懂事,苦的上进,苦到如今眼看就要有出息了,就该百尺竿头更进一筹。再落这些没出息的小伙子手里,那不是糟蹋了孩子。
  她可得留着神,给花梨找一个好人家出来的好孩子。
  要说美女就是有桃花运,这一天王大姐带着花梨下乡去做计生宣传。因为有花梨大美女,镇政府司机小张就自告奋勇开车送她们。
  王大姐自然知道小张打什么注意,可有车坐总比自己走强,也就没有拒绝。只是一路把花梨看的紧,等闲不让小张搭讪。
  也是小张倒霉,王大姐这拦路虎就已经够头疼的了,偏生车子还给他漏气,半路趴窝了,怎么点也点不着。
  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可怎么办?
  好在如今村里镇里有汽车的人多,村道上来来往往总要过车,可就是不知道得等到什么时候。
  老天爷是自有安排,在路上没等五分钟,就来了一辆沃尔沃。
  开车的是一个小伙子,模样清秀,穿戴体面,见路边有车趴窝,就立刻靠边停了下来帮忙。
  小伙子别看斯斯文文的,可听说小张车子点不着,就摞起袖子掀开车盖一起帮忙修车。经过检查发现原来是电瓶的问题,小伙子就提议坐他的车去村里,拿个电瓶过来给换上。
  小张不放心车子停在路边,小伙子就说先送花梨和王大姐,回头他给拿过来。
  那敢情好,要说人心古道热肠,那还得是村镇里的人,互相帮个忙什么的,举手之劳。
  于是小张留下看车,王大姐和花梨换乘小伙子的车。
  在路上,王大姐立刻发挥中年妇女包打听的技能,把小伙的底细摸了摸。
  她是镇里的老计生员,平常就在这一片走动,可瞧着小伙子挺眼生的,不知道是哪家的孩子。
  小伙子自报姓名,叫刘涛,就是本地人,老家就是刘家坳。因为一直在外面读书,所以这边人对他有点面生。
  王大姐一听刘家坳,就回过神来。问刘家坳的刘大柱,王桂芬和你什么关系。小伙咧嘴一笑,说关系大了,就是他爹妈。
  哎呀,听到这儿王大姐真是拍手称赞。
  这真是瞌睡遇上枕头,久旱突逢甘霖。要不怎么说老天爷疼憨人,她正寻死着要给花梨找个好人家的好孩子,这不,就送下来一个。


☆、第 39

  刘大柱和王桂芬那可是镇里响当当的农民企业家,两夫妻读书不多,可肯干能干,脑子灵活。十几年前就包山头种果树,靠着卖水果赚了第一桶金。然后就搞起了农产品深加工,带动附近几个村子一起发展。
  现如今,老两口名下那可是产业众多。有两家农产品深加工厂,还有一家专门做农副产品贸易的公司。家里是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大女儿已经嫁人了,女婿就在镇政府上班。女儿则和爹妈一起合伙开烟草酒类经销部,日子也是红红火火的。小儿子被两口子藏宝贝似的藏着,等闲不出来露面。大学毕业之后就在老两口的贸易公司上班,也不知道干得好干不好。
  王大姐就以为是个没出息的富二代,也就没在意。
  哪曾想小伙子言谈举止,接人待物,是即体面又周到。而且小模样也好,斯斯文文清清秀秀,虽然瞧着小身板有点薄,但读书人嘛,要那么孔武有力干什么。又不是干农活的。
  而且小伙子也是大学毕业,有一份正经的工作,一个正派体面的家世。花梨也是大学生,虽说是个孤女,可人长得这么漂亮,又是个正儿八经的公务员。两个人掂掂分量,那还是挺般配的。
  当然了,强扭的瓜不甜,她觉得再好,两个年轻人不对眼,那也是白搭。
  可她瞧着男孩子偷偷看后视镜,脸红红,眼笑笑。还一五一十的接受自己的盘问,把家底都给报了,这显然也是有意思的。
  至于花梨嘛,小丫头当然是磨不开面子。那没关系,以后一来二往接触机会多了,不就看对眼了。
  王大姐越想越乐,差点要在车里大笑三声。
  把王大姐和花梨送到村里,刘涛在村办公室里借了一只汽车电瓶,就给还在路上等着的小张送去了。
  王大姐则领着花梨到各家各户去了解情况,顺便分发最新的计生宣传材料。
  十几二十几年前,村子里对计生工作那可是深恶痛绝的。王大姐那会工作就跟打仗似的,时常要被村里人赶来赶去。
  说到底,还是因为穷。村里人只能靠着土地吃饭,地里出多少粮食,就养活多少人。地里的活想要做得好,就得靠重劳力,也就是靠男人。所以家里男人多,粮食就收的多,不会饿肚子。
  这样一来,自然家家户户都得生儿子。没儿子,地里的活没人干,老了就没人养。
  后来改革开放,农村经济搞活。村里镇里出了不少像刘大柱王桂芬这样的领头人,带着大家伙一起奔小康。日子越来越好,农民们手里头钱多了,就也知道往孩子身上投资。送孩子上学,接受教育。
  孩子读书好了,有出息了,家长脸上也有光。
  读书这回事,可不分男女。女娃子读书好,照样能成材。以前家里全女孩的,被人看不起。如今女娃子有出息了,在外面找到好工作,挣了钱回来孝敬父母,照样争光露脸。
  榜样的力量是强大的。如今村子里日子越来越好,原先那些养儿防老,靠儿子吃饭的思想,就逐渐被淡化了。
  当然咯,农村里多子多福还是主流思想。但比之以前越多越好,非要儿子,女儿赔钱。现在也知道一个不多,两个正好,养儿要精的道理。儿子能有当然好,可女儿养好了,照样能防老。也不瞧瞧,儿子好,成了小家飞走了,养了白养。反倒是女儿,隔三差五的领着女婿带着孩子回娘家,一家人热热闹闹的,不知多羡慕人呢。
  生儿生女一个样,关键是能不能养好养精!
  所以现在计生工作可好搞多了,大部分育龄妇女都是主动配合工作,再不用像以前那样追追打打搞计生了。
  刺头也还是有,但基本都是越穷越生的老顽固。可如今,日子过的不好,生再多儿子也不露脸。所以这种老顽固在村子里早已经不是主流。
  等王大姐和花梨忙完了附近三个村子,天色就已经不早了。
  以前花梨是不知道,网上都说公务员好,一杯清茶一张报纸,就是一天工作,多轻松。可如今她自己成了公务员,才知道网上说的那些多可笑。
  公务员里确实有好衙门,油水足,活又少。可这能占公务员多少比例?绝大部分的还不是像她和王大姐这样的基层公务员。每天起的比鸡早,睡得比狗迟,天天义务加班,一个月到了,也就那么点工资。够糊口而已。
  要说她现在挣的钱,还不如以前在学校靠周末假期打工挣得多呢。如不是图这工作稳定,说出去体面,好找老公。她才不干呢。堂堂名牌大学毕业生,哪儿不好找个清闲又体面的工作。
  说来说去,公务员也是有高有低,有好有坏,就跟人性一样,是复杂的。
  王大姐打电话想让小张来接,可小张开市里给镇长夫人帮忙去了,来不了。正以为两人得坐拖拉机回去了,刘涛就来了。说是正好路过,顺便来看看她们回去没有。没回去,就一起顺路了。
  这敢情好,王大姐二话没说,就拽着花梨上了车。
  小伙子还知道回来送人,可见是真动了心思。而且能知道给自己创造条件,说明是个聪明孩子,会办事。
  王大姐是自诩丈母娘,对这个未来女婿越看越喜欢了。
  果不其然,这往后,刘涛就时不时往镇政府来转转。虽说每次都是有事办,可那点鸡毛蒜皮的事,一看就是借口。
  王大姐是心里有数嘴上不说,一来二去的就撺掇花梨。
  花梨原本是没这个想法,她准备在这个工作岗位上先干上一年半载,然后争取调到市里去。不拘哪个冷衙门,总之升一步。等到了市里,再看有没有合适的发展对象。
  但王大姐那可是多么会做思想工作的啊,立马给她好好分析了一翻。
  她就是没背景没门路,才给打发到这个鬼地方来。来了这儿,那就是有来无回。不信就瞧她,在这儿干了快二十年,也就从村里调到镇里,撑死一个科长。
  在这条道路上,想要进步,那是必须得有门路的。女孩子家家,再能干难道还想当主席不成?归根结底,还是要找个好人家好男人嫁了。相夫教子,过自己和和美美的小日子。
  诚然,她这样名牌大学毕业生,又这么漂亮,人也聪明能干,窝在这个地方是委屈了她。她想要去大城市,也是理所当然。可是呢,人的眼光得放长远,思想也得放长远。不能只贪图眼前的利益,被虚假的美梦给骗了。
  大城市的男孩子,那眼睛可是长在头顶上的。你姑娘家挑他们,他们可也挑你呢。这家世好的,能力好的,再长个人模人样的,那眼睛,连头顶都不够放了。你这样没家世的孩子,能入他们的眼?
  就算是看上了你,那也是跟你玩玩的多。不过就是贪图你漂亮,贪图你年轻,贪图你傻。等玩够了,还不是一个个扭头回家,听从家里的安排,找那些门当户对的女孩子结婚。
  你说说,你的青春和感情,能浪费在这种人生身上?
  花梨怎么不懂?她是血淋淋的现实教训,一个不够,还是两个呢。
  可不是么,能贪图她啥?不就是年轻漂亮,玩了还不用给钱不用负责。
  所以与其等着被那样的男孩子伤,还不如抓住眼前的真心人。刘涛是农村的孩子,可人家也是正经的大学生,还是个富二代呢。
  如今世面上那些富二代,一个两个都不像话。可瞧瞧刘涛,那言谈举止,那接人待物,一看就是个聪明能干又实诚的孩子。
  而且孩子模样也是相貌堂堂,两个人站在一起,那也是金童玉女,郎才女貌。
  最要紧孩子真心,王大姐那是过来人,火眼金睛,一眼就瞧出,刘涛对花梨那是抱着结婚的目的来的。
  花梨不是想要调到市里嘛,这就更应该抓住刘涛。怎么说刘涛的家长也是镇里数一数二的企业家,在市里那都是被当成农民企业家典型。等将来,她和刘涛结婚了,都不用她开口,刘家人还不得主动给她走路子挪地方。就凭这刘大柱的面子和路子,给她在市里找一个即清闲又有油水的衙门,还不是分分钟搞定的事。
  等将来她高升了,王大姐还要靠她呢。
  至于刘涛家长那方面,王大姐也叫花梨放心。刘大柱和王桂芬她都是打过交道的,都是爽快人。何况她是瞧出来了,刘家大女儿找的就是公务员,小儿子也找一个公务员,这不是正好。
  一来二去的,就把花梨给说动了。
  等下一次刘涛来办事,王大姐开玩笑的提议让刘涛请客吃饭。刘涛不傻,自然明白这是给他和花梨认识的机会,就立刻同意了。
  去的是镇里的一家牛排馆,镇里的牛排馆能有什么好手艺,王大姐是真不爱吃这种血淋淋半生的食物。吃了一点就推说家里有事,先走一步,让花梨和刘涛好好吃。临走还给刘涛使眼色,刘涛自然明白。客客气气把大姐送到门口,回来就是他和花梨二人世界了。
  两个人一开始都有点局促,但年轻人嘛,能谈的话题多。聊聊网络聊聊工作,也就打开了话题。
  把滋味不怎么样的半生牛排吃了,两个人又坐了一会就出去逛公园。
  公园里一群老太太组成的腰鼓队正在排练,五十多个老太太穿着花红柳绿的衣服跟着节奏扭来扭去,一个喜气洋洋精神抖擞,看起来特别带劲。花梨瞧着觉得挺有趣,就驻足观看。刘涛是本地人,就给她解释。这一群老太太可是镇里的文艺骨干呢,每次镇里有啥大活动,腰鼓队表演那是必须的。腰鼓队不仅在镇里有名,还去市里参加过比赛,捧了金奖回来。这一次的排练是为了去省里比赛,镇里早已经拨了专项经费,给每一位老太太定做了专门的演出服,连腰鼓都全换了新的。还跟旅游公司租好了大巴车,到时候专车接送。老太太们如今就是在熟悉新腰鼓,加紧练习,争取要在省里比赛拿到好成绩。
  花梨听了就感叹,要说如今会生活,年轻人还不如这些老太太。瞧瞧人家这日子,多有奔头。
  刘涛听了哈哈一笑,说年轻人的日子怎么没奔头。他现在和她在一起,就觉得日子很有奔头呢。
  花梨听了立刻脸红,羞答答的低下了头。
  别看她是有两个长期炮友的麻辣女孩,可恋爱经验那还是初级而已。除了高二那会跟五班体育帅哥有过一段纯纯爱,就再没有其他。往后直接就是惊涛骇浪,狂风暴雨的性爱,搞得她都以为自己不会恋爱了呢。
  可如今听到刘涛这么一句含蓄的情话,她还是没来由的心动脸红了,心里小鹿乱撞。让她即欢喜又惶恐。欢喜是原来自己还能有恋爱的感觉,恋爱的机会。惶恐则不必提了,那俩见不得人上不得台面的冤家魔星。
  然而,此时此刻,便是冤家魔星也镇不住了。她是真有点动心!
  她对刘涛印象还是挺不错的,小伙子知书达理,开朗大方。长得又是她最喜欢的普通帅哥样,这样的男孩子给人感觉特别温暖,特别平易近人,靠的再近,也不用怕会被烫伤。
  在公园逛了一会,花梨就提出要回宿舍。刘涛二话不说,把她送回去,就在楼下道别。
  这不算约会的第一次约会,就这么简简单单的开始,简简单单的结束。
  有了一,就有二,一来二往的,花梨就正是和刘涛谈起了朋友。
  两个人郎才女貌,金童玉女,整个政府大院上下看在眼里,无一不觉得般配。
  估摸着,到明年,肯定是能喝上他们的喜酒。
  这镇里数一数二的企业家娶新媳妇,那一定得特别热闹,到时候大家可都得好好乐一乐了。
  可惜这普天同庆共欢喜的好事情,偏偏就碍了别人的眼。
  还不是一个!


☆、第 40

  不仅仅是花梨走起了桃花运,在隔壁镇里当镇长秘书的陈邵阳,此时此刻也被桃花运缠的头疼不已。
  首都名牌大学毕业生空降小镇,陈邵阳也算是华丽丽闪亮登场。这浑身上下都洋溢着主角光环的贵公子给土包子出身的镇长当贴身“大丫鬟”使唤,真叫镇长大人忐忑不安。虽然贵公子真如同“大丫鬟”一般亲切和蔼文明礼貌温顺听话,可镇长大人也不敢真拿人家当丫鬟使唤,于是只好恭而敬之,敬而远之,把他当成老大人一般供起来。以至于陈邵阳在镇政府里隐隐有一种被架空的感觉,十分无所事事。
  好在金子到哪儿都能发光,这不一出手就一鸣惊人不说,还招来了桃花运!
  原来上个月他陪同镇长大人到市里去参加会议,结果英雄救美,被市电视台的一个美女主播给盯上了。
  镇长大人原想着到市里去自己泥腿子不够分量,所以带着陈邵阳这个金子招牌过去撑撑场面。却不料金字招牌太闪亮,以至于女主播一出场,就再也看不见这一群老男人,眼中只有白面书生。
  天公也作美,英雄美女齐登场,不来点意外怎么对得起这样的安排?果然,女主播采访镇长的时候,设备就很识趣的出了问题。电视台的人也很识相的表示搞不定,要等技术员回去拿机器来换。这一来一回耽误时间,镇长还得回镇里去忙事。眼看这采访是做不成了,陈邵阳就自投罗网毛遂自荐看了看机器,然后老天爷金手指一开,就给弄好了。
  这一下,真是捅了篓子,撞上了美女的心扉。
  又加他摆弄机器时,脱了外套卷起袖子,露出修长矫健的身姿,更是让美女看得眼红心热。原以为他是个文弱书生,没想到是穿了显瘦,脱了有肉,好料都藏在里面。
  这样一个极品,如何能够放过?
  美女主播那可不是寻常女孩子,擅长主动出击。在台长那儿报了个题目,就拉着摄像去镇里采访农民企业家。头一站当然是找镇长,要求镇长大人给派一个地方代表,免得他们迷路。
  明明这么多本地人她不要,偏偏就指名要陈邵阳,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这一路与其说是采访农民企业家,不如说是女主播采访陈邵阳,话里话外都是热辣辣的暗示明示,就差当着众人的面直接说:姐姐我看上你了,你就快从了我吧。
  可惜陈邵阳多鬼,愣是能揣着明白装糊涂,应付得滴水不漏。
  可这样一来,更让女主播觉得他是深藏不露,道行高深。不像那些愣头青,给个笑脸就不知天南海北。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女主播就开始留心调查他的来龙去脉,好有针对性的突破。
  不查则已,一查可吓了一跳。敢情这还是个官二代呀!下放到基层,那就是来锻炼,来积累政绩的。等时机一到,人家就要鱼跃龙门,飞黄腾达去了。
  这可把女主播急坏了,这么好的一支绩优股在眼前,要是错过那不得呕死人。看来,是必须在这儿把他拿下。将来他飞黄腾达,自己就能当官太太。
  都说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她就不信自己主动撩开这层纱,拿不下他。
  于是乎,女主播爱的攻击,就更猛烈了。
  对于女主播的目的,陈邵阳自然是一清二楚。不管是为名为利为财为色,总之就是别有所图。
  要是换一个男人呢,肯定是动心了的。不管是真心还是假心,这么一个漂亮大方能说会道又会来事的大美女对你热情开炮,是个男人都会心痒痒。
  可偏偏不是他!
  他是谁?他是陈邵阳啊!他是个心理变态啊!他对着别的女人,硬不起来啊!所以在他眼里,女主播的所作所为,都是白费力气。
  可明知道对方是白费力气,他还就不点破。和对方玩太极,耗着呗。
  这不是他性格恶劣,为人阴险。纯粹是他很明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有些人,那是越挫越勇,越难越上。他就算是明明白白的拒绝了,也无法打消女主播心里的念头。
  人呐,最怕就是有了执念,尤其还是事关利益的执念。
  女主播对他的爱,那是建立在他家世之上,爱的是他能给她带来的美好前途。
  有这么一个闪闪发光的未来召唤着,他说什么都没用。
  这种事,这种人,只能靠残酷的现实来给与深刻的教训。
  只是被女主播逼着围着缠着,他是真觉得有点烦。瞧着眼前洪水猛兽似地女主播,他真是特别想念小白兔似的花梨。
  软软的,弱弱的,柔柔的,搓圆了捏扁了可以随心所欲的花梨。
  他想念她的气息,想念她的身体,想念和她在一起时那种彻夜的狂欢,以及狂欢之后满足的安眠。
  那么久没见她,抱她,爱她,他真是积累了许多许多压力。
  陈邵阳对花梨的忍耐已经趋于极致,女主播对他的忍耐也已经趋于极致。这个男人油盐不进软硬不吃风雨不动,她简直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才好!
  她的明示暗示,他都装傻充愣装聋作哑。若是言语刺激不够,那她都天天往他这儿跑了,除了他之外所有旁观者都知道了,唯独他还装不知道。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就是装!一个女孩子都这么主动了,还能装傻的不是真傻就是个中高手。
  他不傻,那就是高手。
  高手好啊,高手过招,那才刺激。女主播对着陈邵阳是又爱又恨,被刺激大了!!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愈难愈要上,遇挫愈要强!姐姐就跟你耗上了!
  知道他是去过首都,出身名门,见识广阔。可能是像她这样的女人见多了,不稀罕。可她偏偏不信邪。现在全世界都知道自己在倒追他,要是追不到手,她岂不是面子丢进,将来人人都要笑话她。
  但凡任何事情,上升到了面子这个高度,人就会失去理智。
  美女主播面对次次挫败,毫无进展的局面,整个都不好了。
  得,既然说不行,缠不行,那看来只能做了。她还有女人最原始的本钱,就不信他白送上门的都不要。都说天下没有不偷腥的男人,除非他是个太监,否则不可能不偷腥。
  哪怕他是玩了她再把她甩了,她也认了。玩就玩呗,谁玩谁还不一定呢。
  女主播决定色诱,哪怕脱光了钻他被窝里,倒贴上门,也务必要把这难搞定的冰山美男拿下。
  可怜陈邵阳,真是遇上了无妄之灾。
  别看他仿佛是一个心机深沉心思缜密之人,可其实呢,对女人这种生物还是了解不够透彻。也不能怪他,这世界上能让他感兴趣去了解的女人,只有花梨一个。其他女人在他眼里,都可以不算是异性。
  可这一回,他偏偏要在这个不算是异性的异性手里栽一个大跟头咯。
  因为他路数太偏,美女主播心里也没有十成的把握,于是索性给自己准备了后手,那就是——下药。
  中药,西药她都准备了。中药就下在煲汤里,西药则下在矿泉水瓶里,然后黄鼠狼给鸡拜年,去见陈邵阳。
  也真是一报还一报,不是不报,时辰未到。想当初陈邵阳为了得到花梨,也是费尽心机的给她下药。这一回,报应不爽,就轮到他自己了。
  他主要也是太自信了,女主播再能耐,大不了色诱他呗。可他是个性变态啊,对别的女人硬不起来,所以一点也没放在心上。哪料到对方跟他一样能耐,会下药啊。
  好这中药西药下去,立马就有了反应。
  女主播是掐这时间来的,守株待兔!算好了只要他喝下去,等多少时间,她就主动出击,把生米做成熟饭。
  时间一到,是顾不得就在荒郊野外,大马路上,女主播就扑上去了。
  这一扑也是有讲究的,女主播是看似无意实则有意,一招海底捞月猴子偷桃,就探明了敌方底细。
  哼哼,本钱还不小呢。
  小样,就知道你逃不出老娘的手心!
  女主播扑上来,陈邵阳是一点也不惊,早就料到。但自己身体起了反应,他可真吓坏了。
  美女投怀送抱,别的男人有反应,那就是正常。到他,那就是大大的不正常。
  有一瞬间,他也怀疑自己是不是隐疾不治而愈?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这就是不正常。他有反应,但他没感觉。
  有对比有真相,要知道他对着花梨,那是光想象就能快感无限。可现在他下边硬着,就只是硬着,一点快感都没有。
  但怎么会硬的呢?他一时想不通。
  想不通就没来得及反抗,一时不查就让女主播一个翻身骑到了胯上。
  对方骑着他就跟跨着大洋马,耀武扬威。心想男人就是男人,平时装的再清高,在女人原始本钱的诱惑下,还不是照样现原形。
  还以为这高手能有多高的,也就高到这儿了。
  等她拿下他,看怎么□他。
  伸手一摸,哟哟哟,果然好料都藏在衣服里面。这胸,这腰,这背,这屁股,这大腿,还有这本钱。
  倒贴也值了!
  陈邵阳的脑子就跟电脑似的,最初一愣之后,就歘歘的搜索起来,很快分析出了问题的关键。
  他被下药了!
  靠啊!阴沟里翻船!呕死他了!!
  下半身的尊严,那可是男人最重要的尊严。胆敢冒犯者,杀无赦!
  陈大公子怒了,一把将在他身上乱摸乱亲的女主播扯下,推开车门直接丢出去。
  女主播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已经跌坐在马路边。
  “喂你……”她衣冠不整头发散乱,跳起来正要说话。
  陈邵阳已经冷着一张脸嘭的砸上车门,发动汽车一踩油门就扬长而去。
  发现自己被他丢下了,临走之时还是用那种特别鄙夷的眼光,跟看臭虫似的一眼,可把女主播给气的冒烟。不顾形象的站在大马路上破口大骂。
  “陈邵阳,你王八蛋,不是男人!没种!”
  陈邵阳坐在车里冷哼,他有没有种,与她何干?多管闲事!
  车轱辘一转,他就开出去一公里多,这才放慢速度停在路边,掏出手机给女主播的同事打了个电话,叫他们派人去大马路上接她。
  打完了,就发动汽车继续上路。可开着开着,就不得劲,浑身难受。
  这感觉,就跟女孩子来大姨妈,心情不好腰背酸软不说,还得在双腿之间最敏感的地方夹一块热烘烘湿漉漉的东西,就别提多难受了。
  当然,陈邵阳夹的是一根热烘烘硬邦邦的东西,但难受劲那是一样一样的。
  这种事情,属于男人正常反应。见了美女打个立正,不去想它过一会自己就软了,也就没事了。可他这是吃了药啊,等闲软不了。
  那就只能解决问题咯。把车听到偏僻的地方,他沉着脸皱着眉,一把扯开自己的裤头,把手伸进去,自己解决。
  脑子里当然是要想象花梨,可这一回就是想着花梨也不灵了。想着她,当然会有快感。但这种快感和他自己正常起反应的感觉就是不一样。
  往日里只要他想想花梨动情的样子,想想她呻吟的声音,再想想她柔软的身体,就已经能高潮。可这一次,他都已经想象她那次在荒山野岭被自己强迫着穿束缚衣的样子,还是射不出来。
  这种事情,太打击人了。
  对男人来说,性是非常重要的事情。尤其是陈邵阳,他是个性变态。性快感,性高潮,性满足,对他来说更是尤其重要。而且他还是个有秩序的变态,自认能掌握自己的快感,也能满足自己的快感。
  结果今天他是整个都乱了,身体不由他控制了。这对非常强调秩序和控制的他来说,简直就是被深深的冒犯了。
  他愤怒了,整个人都陷入一种狂躁的境地,恨不得把始作俑者,也就是美女主播撕碎活剐了。
  可在撕碎活剐那女主播之前,他还是得先解决了自己现在这尴尬的生理需求。
  而这世界上,唯一能帮他解决这个问题的人。
  只有花梨!



☆、第 41

  花梨对他悲惨的遭遇那是一无所知,此时此刻,她正在为另一个人焦急揪心。那就是王大姐。
  今天下班的时候,王大姐突然接到电话,说她爱人在单位不知怎地食物中毒了,被急救车送进了市里的医院,情况危机,叫她赶紧去。
  这可把王大姐给吓得魂飞魄散,还等什么,赶紧叫了小张送自己去市里医院。可临走又想起来,家里小孩没人管了。
  王大姐也是个命运多难的女人,年纪轻轻分配到这穷地方当计生员,天天抓大肚婆打胎,结果自己就落了个不孕不育。当年,村子的人都指着她脊梁骨,说这是报应。她抓人打胎,损阴德,老天爷就罚她没孩子。
  王大姐是个要强的女人,宁信自己不信命。可一个女人,被告知不能有孩子,怎么着也要崩溃了。得亏爱人好啊,情比金坚。没孩子就没孩子呗,那孤儿院里不是还有那么多没爹妈的孩子,领养一个也是可以的。
  可王大姐舍不得,一则谁不想要自己亲生的孩子。二则爱人家里是单传,当初两人结合就是顶着压力的。这要是不生孩子,还指不定婆家怎么嚼她呢。
  她就是要生,一定要生。爱人扭不过她,也只好同意。于是两个人就踏上了漫长的求子之路——做试管婴儿。
  为了要孩子,王大姐那可真是吃尽了苦头。吃药,打针,做促排卵,再做人工授精。每一次都是漫长忐忑的等待,而每一次等待之后又都是无尽的挫败。
  试管婴儿如今的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三十,而这百分之三十成功的,也不是一次就成。少则两次,三次,多则四次,五次。王大姐在医院还听说有做了七次的,那女人她偷偷去看过,老的不像话了,眼睛都魔怔了。其实,那女人才四十刚过,可促排卵的药是很伤人的,吃过了,人就特别显老。
  女人啊,命苦!王大姐躲在旁边,为那个女人,为自己,偷偷抹泪。
  也许是王大姐想要孩子的真心感动了上天,也许是王大姐命里注定有子。在第三次做试管婴儿的时候,胚胎成功着床。
  试管婴儿为了增加成功率,一次会注入多个胚胎。王大姐的肚子里就成功着床了两个胚胎,所以她面临一个选择的问题,是都要,还是只留一个。这就是减胎。
  总是不来,一来就两,王大姐爱还来不及,怎么还要减一个呢。当然是都要。
  可都要的话,医生就告诉她,风险会大。因为试管婴儿的着床终究不是人体自然着床,整个环境很脆弱。两个胎儿就是两份负担,而且因为是异卵双胎,在孕早期,会出现争夺生存空间和生存养份的问题,极容易导致其中一个夭折。而万一夭折的那个不能够被吸收掉,则会影响剩下那一个的正常生长。
  在医学上,这种情况是发生过的。所以必须引起患者的注意。
  医生的话那么吓人,可王大姐想来想去,还是舍不得,就都留下。
  结果在孕早期,因为子宫环境不好,无法同时负担两个胚胎,出现了先兆流产的迹象。这可怕王大姐和爱人给吓坏了,几乎是要跪下来求医生,保住孩子。
  医院的医生竭尽全力,最终把情况稳定了下来。往后的日子里,王大姐就几乎是躺在床上度过的,差点都躺出褥疮。含辛茹苦的保胎七个月,结果起来上趟厕所,就早产了。
  爱人赶紧把她送医院,经过剖腹产,生下一对又瘦又小还病恹恹的双胞胎。大的三斤多,小的连三斤都够不上。
  两小猴崽子在保暖箱里放了一个多月,才总算抱住了小小的性命。
  当王大姐的爱人把孩子从新生儿ICU里抱回来,放在王大姐怀里的时候,王大姐都哭的不成样了。
  她算是对的起自己,也对的起爱人,对的起天,对的起地了。
  一对双胞胎,她所受的苦,所受的罪,都值了!
  这一路,做试管婴儿,保胎,剖腹产,保暖箱,王大姐是早产,没奶水,双胞胎是吃奶粉长大的,好这钱,老鼻子去了。以至于王大姐和爱人都把房子卖了,现在是住在镇政府职工宿舍里,省钱。
  爱人对自己不离不弃,王大姐那是看在眼里爱在心里。所以听闻爱人食物中毒送了医院,还情况危急,整个人都急疯了。
  可问题是家里那对双胞胎怎么办?她走了,没人带孩子啊。
  而双方父母又都不在身边,是想找个人帮忙都难。
  花梨自告奋勇,让王大姐放心去医院,她去接孩子,晚上她和两孩子在一起,叫大姐别担心。
  王大姐握着她的手,感激的都说不出话来。从包里掏出门钥匙车钥匙,交给花梨,告诉她孩子就在镇幼儿园,小班。家么,就是镇政府职工宿舍,三楼到底那间。
  于是王大姐去医院,花梨则骑着她的电动车去幼儿园接孩子。结果接了孩子,她就傻眼了。这一路骑电动车,她一个人都摇摇晃晃的,再带两活蹦乱跳的孩子,那还不得出车祸去。
  幼儿园小班的孩子,四岁多,那是可调皮了。王大姐这对双胞胎,还都是小子,两调皮捣蛋的凑一起,简直要把花梨折腾疯。
  而且妈妈没来接,两小东西是直接闹开了,呜哇呜哇张嘴就哭,冒着鼻涕泡要找妈妈。
  花梨欲哭无泪,心急之下就打电话给刘涛。
  刘涛赶紧开了车过来接她,先把王大姐的电动车推进幼儿园,寄存在停车处。然后带着双胞胎和花梨一起去吃KFC
  小孩子到底是小孩子,进了KFC,就忘了妈妈了。这个要薯条,那个要鸡腿,都不哭了。
  花梨拿出手绢给俩孩子擦了擦脸,收拾了一翻。刘涛则去排队买东西。
  等两个孩子吃上了玩上了,花梨才长吁一口气,累惨了。
  刘涛在旁边递给她一个冰淇淋,看着她笑眯眯的。
  就是这一刻,花梨是真对这个善良开朗热情的男孩子动了心。
  真心觉得和他在一起,她是一定能得到幸福的。两个人组成一个小家庭,将来生一个可爱的孩子,刘涛看起来天生就是好爸爸的料,而她,也一定会当一个好妈妈。将来,她的孩子,一定会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
  当然,在她内心深处也知道,自己要孩子不容易。不过她相信,刘涛一定会支持她,就像王大姐的爱人一样。而她,也会像王大姐一样,顶住所有压力抗住所有苦难,勇敢的去争取自己的幸福,坚持到底!
  她总是很容易被温柔和温暖打动,归根结底,是源自内心深处的孤独和无助。
  双胞胎在KFC吃的开心玩的热闹,又长得可爱招人疼,在KFC成了一个亮点。其他食客都以为花梨和刘涛就是孩子的父母,更是夸赞父母基因好,生出来的孩子果然也漂亮。
  花梨被这话臊的满脸通红,可心里乐滋滋的。
  刘涛福至心灵,大着胆子在她耳边说,将来咱们的孩子,比这小哥两还可爱。说的花梨恼羞成怒,红着脸伸手打他。
  这绝对是打情骂俏,刘涛乐开了花。
  等双胞胎吃饱了玩够了,刘涛就又载着三人回家。到了宿舍,他怕花梨一个人搞不定两孩子,就主动留下来帮忙。
  花梨求之不得,于是两个人陪着俩孩子玩耍,好这一晚上,可折腾惨了。
  一会要喝水,一会要看电视,一会要讲故事,一会要上厕所,睡觉时间到了,还一个个瞪大眼不肯睡。
  两个成年人,那这两个未成年人,一点办法都没有。
  这简直是给两位涉世未深的年轻男女上了一堂严肃现实的为人父母课程,带孩子,可绝对不是一件轻松的事呢。
  好容易把这两混世魔王给哄睡下了,时间都已经过了十点。刘涛担心孩子夜里还会闹,是不想走。但花梨觉得,单身男女共处一室,虽然还有两孩子,但总是不大好。
  因为把刘涛当成正式对象,所以她是特别的要规矩要脸。
  刘涛也知道她的顾虑,就越发觉得她是个好姑娘,于是坐到半夜十二点,等帮俩孩子都把了尿,这才起身告辞。
  要说真是巧,他刚起身,王大姐就回来了。
  孩子牵着娘的心,王大姐身在医院,半颗心挂着老公,半颗心却还留在家里。花梨说到底是个还没嫁人的女孩子,哪里懂得照顾孩子。冷了热了,饿了饱了,双胞胎打从娘胎里出来就先天不调,体质弱,这万一有个好歹,生病了可怎么办?双胞胎几乎是她一手带大的,这一刻不见了娘,也不知怎么哭呢。她是越想越不安。
  可巧她婆婆接到电话,就带着大姑子小姑子过来医院。看她守在医院,把孩子扔家里。可把婆婆可急坏了,是破口就骂。
  王大姐和婆婆那是一直就不对付,婆婆觉得她太要强,又生不出孩子,要害得儿子断了香火。可偏偏儿子喜欢,不要娘也要老婆。没得办法,不管了。
  婆媳之间,一直关系僵硬。
  后来双胞胎出生之后,婆婆当了奶奶,儿子有了香火,关系就渐渐缓和起来了。
  而王大姐自己当了娘,有了儿子,也渐渐明白了婆婆以前的种种顾虑。都是当妈的,都是为了孩子操心,以后也就不跟婆婆顶了。
  今日里婆婆骂她不管孩子,她也不争辩,可想起双胞胎,她的眼泪真是哗哗的。
  婆婆老当益壮,拄着拐扎发威,当即命令她回去看孩子,这儿有她和两个姑子看着,不碍事。当然咯,儿子这一病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好。她既要上班,又要照看病人,哪儿还能有功夫带孩子。横竖她老婆子空着,家里还有两姑娘,孩子先放她那儿去。等王大姐爱人身体好了,再接回去。
  王大姐一把鼻涕一把泪,就收拾收拾回来了。
  晚上在家里对付一宿,明天就把孩子送奶奶那儿去,她也好安心上班,照顾爱人。
  这自然是最好的结局了,花梨和刘涛也放心。刘涛还提议明天他过来送王大姐去市里,省的大姐还得去打车。
  这敢情好,王大姐真是谢谢他们两个了。
  王大姐像孩子想了一夜,终于见着了两个小宝贝,那真是一刻也离不开了。
  花梨就下楼送刘涛,等会她会自己的屋去睡。
  两个人有说有笑的下楼,分手之时,刘涛还大着胆子抱了她一下,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
  他是真正的绅士,只一抱一吻,绝无其他想法。可年轻的身体最禁不起撩拨,触碰到花梨柔软芬芳的身体,他还是有了反应。
  花梨是有经验的,一抱之下碰到那熟悉的硬块,就知道他是怎么回事。
  但刘涛就是刘涛,有了反应也不会有所逾越,只是温柔的看着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花梨羞答答的低着头,大眼睛忽闪忽闪,偷偷看他。
  两个人站在月光底下傻了好一会,刘涛才恋恋不舍的离开。花梨站在宿舍楼下,一直看着他的车远去,消失不见了,这才转会头回宿舍。
  半夜时分,宿舍的房间几乎都黑了灯,只有走廊上昏暗的过道灯还两着,可也找不出多大的亮来。
  花梨因为心里想着刘涛,美滋滋的,又是常住的宿舍楼,就没提防什么。
  哪知一回头,一道黑影就蹿出来,拦住了她的去路。
  “谁?”花梨惊叫一声。
  黑影不说话,背着光,直愣愣的瞪着她。
  她起初看不真切,后来瞧着这身影,立刻反应过来。
  “陈邵阳?你怎么在这儿?我说,你走路怎么没声啊!”
  陈邵阳一言不发,沉着脸上前一步。
  花梨瞧着他这来的时间不对,还气势汹汹,怪模怪样,心里就发憷,忍不住后退一步。
  这一步后退,看在陈邵阳眼里,那就是她心虚的表现。
  他今天还真是来对了!瞧瞧,让他看见什么了?一个男人!一个陌生的野男人!!
  行啊,小孤女,一眼没瞧见,就给自己找上野男人了!
  罗正军说的对,她就是筋酥皮痒,欠收拾了!


☆、第 42

  他直愣愣站着不说话,直勾勾看着不动弹,花梨是越看心越怕,深吸一口气,扭头要走。
  哪能让她跑了?陈邵阳伸手一把攥住她的胳膊,用力一扯,就把人扯进怀里。
  “救——”花梨张嘴就要喊,可命字没来得及喊出口,就被陈邵阳伸手捂住了嘴。
  她立刻挣扎起来,连打带踹,奋力反抗。
  可陈邵阳的书生样那就是装相而已,少年时期他就已经是干架好手,只是等闲轮不到他出手。成年以后,又知道自己是个心理变态,还是个性变态。因为是性变态嘛,做一点常人无法忍受的事,那是一定的。而对方肯定会反抗,那么如何制服对方,同时保护自己,就非常重要了。
  所以花梨这些花拳绣腿在他眼里就是小菜一碟,捂着她的嘴,挟着她的腰,轻而易举就把人扯进了车里。
  扔到后座关上门,他跳上车,把门锁死,一踩油门就飞出去。
  这一路他开得快,半夜的村道上漆黑一片,一辆车也没有,一个人也没有,简直跟恐怖片似的。
  花梨吓的缩成一团,哆嗦着质问。
  “你要带我去哪里?我警告你陈邵阳,你要是敢做什么,明天我就报警!”
  瞧瞧,有了野男人,她就敢报警了!出息了!!
  陈邵阳一言不发,磨了磨后槽牙。
  胯下硬邦邦的东西折磨了他一晚,他现在心情非常不好,只想找个人好好折磨一下。本来对着花梨,他还能生出一丝温柔之心,不会太为难她。可今晚上偏偏让他瞧见了那样一幕,就直接把他给刺激的暴走了。
  他当她是个宝,珍惜她。她却当他是根草,转头就找了奸夫。
  她真是……欠教训。
  也是他这一阵对她太好了,让她皮松了肉痒了。得,择日不如撞日,今儿个就得让她知道知道,谁是主,谁是奴!
  他要好好给她做做规矩,长长记性。
  车子停在一片偏僻的河滩边,陈邵阳跳下车,气势汹汹拉开后车座的门。
  花梨以为他是要拽自己出去,就一个劲往里缩。哪知他是要进来,结果是给他腾了地方。等明白过来,她抬腿再踹,就已经来不及。
  陈邵阳一把扼住她的两只脚,扯下领带就给她捆上。
  知道他是个变态,捆人的本事那叫一个高,花梨脑子里顿时警铃大作,挣扎的越发厉害起来。
  陈邵阳可一点机会也不给她,脱下她两只鞋,抽出鞋带就把她手也给绑了。
  手脚绑住她还不带歇,撅着屁股还要闹。陈邵阳二话不说,扯下她的裤子,扒开小内裤,扬起巴掌就噼里啪啦对着她肉乎乎翘嘟嘟的屁股一顿打。
  他是真动了气,下手一点也不留情,挟着怒,带着火。花梨的小屁股这下可遭了殃,大巴掌雨点似得落下来,不出五分钟就拍出满堂红。
  拿巴掌打他还不过瘾,咬着牙抽出夏天放在杂物箱里的一把折扇,用红木制的大边,对着花梨的屁股和大腿根一顿抽。
  花梨哪受过这个!
  就是小时候犯了错,花老爸也没这么打过她。至多在屁股上拍两下,她一哭,花老爸就心软了,给她去巷子口的小店买糖吃。
  想起老爸,她就更委屈了。自己亲爹都没这么打她,陈邵阳算个什么东西,就这么打她?
  她一边叫一边哭,叫的声嘶力竭,哭的天昏地暗。
  陈邵阳被她吵的脑仁疼,再加上胸口疼,下身疼,简直浑身欲裂。尤其是下身,疼得都快爆炸了。
  一气之下,他就伸手卸了花梨的下颚。
  好这下花梨张着嘴,是哭不出来了。
  可这不影响她哗哗的流眼泪,嗯嗯的抽泣。陈邵阳就着车内灯看着她这幅可怜之极的样子,心里的气就消了许多。最要紧的事,这样看着她,他浑身上下,又充满了快感。
  对,这才是对的!他只需要她就够了!
  把手里的折扇扔在一边,他喘着粗气,伸手摘下眼镜,擦了擦早已经糊满了汗水的额头和眼窝。然后掏出手帕擦了擦眼镜片,再一次戴上。
  戴上眼镜之后,他咧嘴一笑,伸手拍了拍花梨的脸。
  “这才乖嘛!吵吵嚷嚷,烦死了!”
  花梨张着嘴,泪眼花花的看着他。
  变态,大变态!她真是恨死他了!!
  他还打她,还卸了她的下巴,那么疼,还不许她哭,讲不讲理啊!
  怎么能这样?
  怎么不能这样?在陈邵阳的心里,她就是绝对属于他的。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有些事情他从来不做,那是怕吓着她,那是他宠着她。
  现在她自己不作脸,惹怒了他,就别怪他心狠手辣。
  吁出一口气,他舔了舔嘴唇,伸手拽起花梨的两条大腿,用力往上一举,一折,压在她胸前。然后拍了拍她又红又肿的屁股,单膝跪在车座上,扯开自己的皮带。
  花梨当然不肯就范,用力蹬他,可陈邵阳不在乎,随便她把脚丫子蹬在自己的衬衫上。
  两只脚丫子一蹬一蹬,他整个人就随着一晃一晃,一边晃一边笑,可开心了。
  扯下裤头,掏出自己早已经勃发欲爆的小兄弟,陈邵阳深吸一口气,伸手摁住花梨的大腿,对准她的小花蕾,一鼓作气顶了进去。
  花梨一点准备也没有,身体干干的,他这样强行进入,她立刻疼的叫起来。
  陈邵阳也觉得疼!他疼了一晚了,浑身上下都疼,尤其是小兄弟,硬邦邦的碰一下都疼。现在急需一个温暖濡湿的地方让他好好舒服一下,可偏偏,她成了小干货。这真是硬碰硬,要了命了!
  但这难不倒我们的陈大公子,他有□!
  只是今天陈大公子心情非常不好,一点也不想怜香惜玉。他今天就想折磨她,让她疼,让她哭,让她像条小狗,像个女奴一样,彻底匍匐在他的脚下。
  所以他抽身退出,瞄了花梨那合不拢的嘴巴一眼,咧嘴一笑,心生歹毒!
  他出去了,花梨顿时觉得一阵轻松。这样干干的做,真是很痛苦。可见他露出这种标准的使坏脸,心里又七上八下。
  要知道陈邵阳的变态是没有底线的,她可是亲身领教过。
  谁知道他心里打着什么鬼主意!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果不其然,陈邵阳放下她的两条腿,叉着腿,挺着胯,慢慢往上挪。
  花梨就看着那剑拔弩张的东西一点一点的上来,靠近自己的脸。
  干嘛?她瞪着眼,张着嘴,唔唔啊啊的叫。
  陈邵阳哼哼一笑,低下头,伸手握住她的后脑扫,把整个脑袋抬起来。
  然后花梨就眼睁睁的看着那个恐怖的东西离自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顿时,就明白了对方的意图。
  “呜呜呜呜呜。”她马上扭头抗拒。
  陈邵阳双手一用力,就扼住她的脑袋,然后用极其缓慢的速度,一点一点把自己挺进了花梨的嘴里。
  花梨的眼泪飚得更凶了,泪水和口水混合在一起,顺着脸颊不住的往下流淌,濡湿了陈邵阳的掌心。
  但这对他来说,只是一种另类的刺激,让他更有快感。
  花梨的嘴,和他想象中的一样,又湿又热,又滑又黏,舒服极了。
  一旦整个进去了,他那疼痛已久的器官,就瞬间被抚慰,再也不疼了。
  他停了片刻,闭上眼充分的享受了一下自己被整个口腔包裹住的感觉。这感觉自然是无可挑剔,完美至极。但只可惜她合不拢嘴,两片花瓣似的嘴唇就没法用上。不然,让那两片嘴唇蠕动起来,该有多么美妙。
  好在她还有一条灵活的小舌头,和一个够深的小喉咙。
  尤其是那条小舌头,他还记着呢,可爱的小狐狸。
  可惜,花梨是不可能主动的。不过没关系,他可以主动。
  于是他缓缓的抽出,叹息的看着自己沾满花梨的口水,湿漉漉的样子。然后又挺进,去戳弄她的舌头,她的口腔,她的喉咙。
  那玫瑰色的喉咙,湿滑柔软的舌头,怎么能这么舒服?
  陈邵阳呼吸沉重,意乱情迷。
  他是爽了,可花梨快吐了!
  不仅仅是因为对方这样的举动太龌蹉,下流,无耻,令人恶心。而是她真的被恶心到了,那东西,戳着她喉咙,胃就忍不住其反应,要吐。
  更糟糕的是,他每一次进出,每一次戳弄,都是缓慢的,刻意的,简直就像是无限放大的酷刑,折磨着她。
  她无法抗拒,甚至无法喊叫,只能流着眼泪默默承受。一次,两次,三次……什么时候才是尽头?她快要受不了了!
  花梨喘不过气来!胸闷,恶心,想吐,简直要昏过去。可是又没法昏过去,因为他的东西戳着她最敏感的地方。
  这太恐怖了!他到底要折磨她到什么时候?
  陈邵阳当然知道她现在很难受,而且还想吐。不过他不会让她真吐出来的,他知道该如何掌握分寸,在她的临界点上跳舞。
  只是,她的嘴巴太舒服了,而他又等待了太久,以至于这酷刑持续不到五分钟,就结束了。
  结束之前,陈邵阳一鼓作气冲到她喉咙深处,下胯抵着她的小脸射精。把东西全射在她里面,然后捏着她的鼻子,强迫她咽下去。
  这真是太过分了,把花梨原本就够低的底线再一次强行突破。她感到莫大的屈辱,含着他的器官,挨着他的下胯,稀里哗啦哭的不能自已。
  彻底爽过之后,陈邵阳终于得到了解脱,脆弱的器官萎靡下去,他彻底轻松了。
  身体里到处都是高潮后的余韵,他身心愉悦,积存已久的压力也一扫而空。
  因为心情好了,所以被丢弃在脑后的温柔也就重新被提溜出来,提醒他应该怜香惜玉。
  于是吃饱喝足的大灰狼把腰往后一退,从花梨嘴里拔出。看着那器官饱足之后蔫搭搭懒洋洋的样子,花梨真恨不得一口咬断,给这大变态了断尘缘,永绝后患。
  偏偏她下颚不给力,只能遗憾。
  顺着花梨的视线,陈邵阳也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小兄弟。湿漉漉的,全是她的口水。他伸手摸了一把,把沾着口水的手指伸到嘴边,含住,抬头笑盈盈的看向花梨。
  “花梨,你好甜!”
  变态!绝对的变态!!花梨在心中狂呕大骂。
  彻底尝过了她的味道,陈大变态在身心愉悦之中重回温柔理智,腆着脸一脸怜香惜玉轻手轻脚的给肉票花梨松了绑。然后又体贴的给她穿上裤子,合上下颚。
  花梨起先一动不动,等下颚一合上,就捂着嘴一蹬腿翻身下车,跑出去连连呕吐。可不知怎么,是怎么吐都吐不出来。
  喉咙里口腔里,那东西的触觉,那液体的气味,都残留着,她觉得肚子里跟刀绞火烧似的,难受极了。
  可怎么就吐不出来?
  一定是陈邵阳做了什么的缘故!这个变态,他怎么能这样对她!
  她气急了,咬着牙伸手摸起河滩上的一块石头,闷声不响的转身回头,冲到车前。
  陈邵阳还不知死活的懒洋洋的对她笑,笑得春光灿烂,春风得意,春暖花开。
  让你丫笑!
  花梨磨了磨后槽牙,脸一沉心一黑,二话不说,抡起手里的石头,就砸在他脑门上。
  陈邵阳一时不察,脑门就见了血,眼镜都给她砸坏,嗷的一声捂住头。
  花梨一招得手,立马扔掉手里的石头,扭头撒腿就跑。
  陈邵阳想去追他,可没了眼镜,四周漆黑一片,他就什么都看不见了。又因为脑袋被来了一下狠的,头晕眼花,跌跌撞撞追出去,结果还追错了方向。
  “花梨!”
  “花梨?!”
  追不到人,他只能站在黑漆漆的河滩上,声嘶力竭的怒吼。
  可谁理他?
  花梨怕死他了,听见了声音跑的更远更快,拿出高中考体育的拼命劲,一路狂奔。一直跑到精疲力竭,才跌跌撞撞扶住一颗树,歇一口气。
  结果这一歇,她就吐了。抱着树在路边大吐特吐,吐得黄水都冒出来。
  吐得难受,可她心里痛快。要是让陈邵阳那东西留在自己肚子里,她非烂穿肠子不可!
  吐痛快了,她才喘着粗气直起身,伸手抹了抹嘴。
  现在嘴里全是酸味臭味,可她也觉得比全是陈邵阳的味强!
  这一路她跑的稀里糊涂,也不知道什么方向,结果抬头一看,她给跑对路了。这地方她认识,顺着道往前走,到红绿灯拐个弯,就能回到镇政府宿舍。
  于是她深吸一口气,迈开脚步,走回去了。
  至于陈邵阳怎么样,她是一点也不关心。顶好他在河滩那边死了算了,那才拍手称快!


☆、第 43

  第二天花梨就生病了,喉咙疼,头疼,浑身都疼。镇医院的大夫说是感冒,给开了一堆感冒清和两盒消炎药,就打法了她。
  她身体难受,心里委屈,很想请假休息,可偏偏王大姐还在市里,就剩她一个,不许请假。
  哑着嗓子红着脸,她浑浑噩噩的做事,效率没有不说,形象也全无。
  王大姐不在,就连个替她说话,做主的人都没有。
  得亏刘涛中午的时候来了一趟,看到她这幅样子,二话不说就把她直接拉上车,送市医院里挂盐水。
  看到刘涛,她就跟农奴看见了亲人解放军,那个眼泪哗哗的呀,那个心情激动的呀。
  刘涛以为她是生了病心理脆弱,哪知道她昨晚上那一场惊心动魄的折腾,小心肝都要碎了。
  躺在市医院的输液大厅里,花梨如同一个惶惶无助的孤儿一样,拉着刘涛的手不放。他想给她去弄杯热水,喝一点润润喉咙,她都不肯。好说歹说,说了一箩筐的好话,惹得旁边大娘都烦了,直接打法刘涛去倒热水,说她会帮忙看着。花梨这才不好意思的松开了手,可手是松开了,那两大眼珠子还巴巴的看着他,饱含泪水的样子就别提多可怜,多无助,多招人心疼了。
  刘涛感觉自己就跟要遗弃小动物的坏主人似的,怀着满腔愧疚和不舍,马不停蹄的给她倒了一杯热水。
  看到他身影重新出现,花梨就差直接扑上去搂住他脖子哼哼了,那小眼神,真让刘涛有一种他是她整个世界的救世主的感觉。
  这感觉,对于一个涉世未深,并没有谈过什么惊天动地恋爱的普通男孩子来说,刺激可真有点大了。让他不由自主生出一股自信,坚信他是花梨命中注定的人,只要他愿意,就可以为她扛起一整片天空。
  其实他是不知道,花梨是因为昨晚被害惨了,急病乱投医,把他当成救命稻草了。
  她是真怕了。陈邵阳就是个变态,罗正军也不是好东西,一个毫无下限的死变态,一个臭不要脸的纨绔子弟。这两个人,绝不是她一生的依靠,而是她一生的噩梦。
  她不能再和他们在一起,不能再和他们扯上关系,她要离开他们,和他们一刀两断。
  还是刘涛好,刘涛这样的才是她值得依靠一生的男人。
  她要和他在一起,他可以保护她。
  当然咯,那两个坏蛋一定会威胁她,恐吓她。同样还会威胁刘涛,恐吓刘涛。她甚至猜想得到,他们还会把手里那些见不得人的照片,也一并拿给刘涛看。好让对方认定,她就是那种自甘下贱的女人。
  他们一定做得出。
  但那又如何?
  她不管了!她受够了!爱咋咋的吧。
  哪怕他们向全世界的人去宣传她是个贱女人,哪怕他们把那些照片视频发到网上去,她也不管了。
  她以前总是怕,总是怕。怕就能解决问题吗?怕只让她一次又一次的沦陷!
  这一次她不怕了,来吧!还能怎么样?
  大不了她一条命豁出去呗
  有本事,他们就逼死她算了!
  花梨抱了必死的决心,要来一个鱼死网破。
  她准备好承受全世界的惊涛骇浪,但那圈在她周围密密匝匝的渔网,怎并没有收拢。沉寂着,一点反应都没有。
  一天,两天,三天! 挂了三天盐水,花梨退了烧。王大姐也恢复了正常的上班,她坐在办公室里,面对一堆表格文件,那颗必死的心,就又开始活泛起来。
  心一活,勇气就消退,勇气退了,求生欲望就越发强烈。
  好死不如赖活着,能不死总还是不死的好。
  而人活着,那就会要脸,要生活,要耍小心眼。
  可再怎么自欺欺人,再怎么苟且偷生,她也知道这种平静是暴雨风前的平静。总有一天,暴风雨还是要来的,而且一定会来。
  所以她必须抓紧时间,在暴风雨真正来临之前,抓住一个可以让她停靠的港湾。
  花梨脑子一热,就想到了色诱刘涛,把生米做成熟饭。
  她别无所有,唯有女人最原始的本钱。像刘涛这样认真传统负责的男孩子,一旦得到了她的身体,那就必定会对她负责。
  用这样卑鄙的手段欺骗一个善良无辜的男人,她也知道自己应该受到谴责鄙视和审判。
  面对陈邵阳和罗正军,她可以问心无愧的站在受害者的立场上。但对刘涛她就成了施害者。她所想要去做的,其实和陈邵阳,罗正军做的,在本质上并没有任何区别。都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加害无辜的人。
  可那又如何?她受够了!
  她这一辈子,二十年才多一点,一路过来那么苦,那么累,那么难。也总该让她歇歇了,享一点福。
  如果这个世界必须要当一个卑鄙者,自私者,施害者,才可以活得幸福。
  那她也只能抛弃善良,抛弃原则,抛弃尊严,去当一个真正的坏女人!
  可虽然她是下定了决心要当一个坏女人,但真正去做的时候,花梨才明白当一个坏人其实没有她想象中那么容易。明明,陈邵阳和罗正军就能坏的那么从容,那么坦然,那么理所当然,理直气壮。
  也许,区别就在于,他们是天生的坏人,而她则是天生的好人。
  她心虚,害怕,反应混乱,整个人都不好了。
  明明准备好了一切,烛光晚宴,红酒鲜花之后,心情激动的男女,顺理成章的走到一起。可在酒店的浴室里,她站了整整半个小时,脑子一片空白。
  最后还是刘涛怕她出事,推开门进来,却发现她傻愣愣站在那儿,整个人仿佛都魔怔了。
  他上前拥抱她,呼唤她,抚摸她,眼里全是担忧,关心,焦急,没有一丝一毫的非份之情。
  花梨靠在他的怀里,只感觉到温暖,宽容,呵护。像一个真正的家人,一个她早已经等待许久的亲人,发自内心的爱她,关心她,呵护她。没有一丁点的自私。
  为什么?为什么要让她遇见这样好的男人?在她被那样坏的两个男人玷污过之后。
  这真是太杯具,太讽刺,太残忍。
  如果整个世界的男人,都像陈邵阳和罗正军那么坏。那么她至少还可以安慰自己,不是唯一的受害者。世界本来就这么残酷无情,她也没有什么好抱怨的。
  可偏偏,这个世界上还有这么好的男人。而偏偏,这个这么好的男人还爱她。
  而她,竟然舍不得害他。
  她在他怀里痛哭,哭到深处,简直就是哀嚎。
  为他的善良正直而哭,为自己的悲惨不幸而哭,同时,还为自己那以为早已经消失,却原来一直都在的优柔寡断的正直而哭。
  这个世界,为什么就容不下她这样可怜人的一丁点幸福?
  这个世界,为什么要对好人那么残酷?
  不能伤害他,那她只能伤害自己。她想要幸福,害怕失去。可幸福不能是欺骗,不能是卑鄙。
  所以她最终选择坦白,只是真相太丑陋,以至于即便是坦白,她也不敢曝露所有。
  在刘涛的怀里,她把自己曾经受骗,怀孕,流产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全说了。当然,她并没有说对象是两人,也没有说自己是圣母玛利亚,那太耸人听闻,匪夷所思。
  讲完了一切,花梨觉得整个人一片空虚。
  没有悲,没有喜,没有忧,没有怕。她像是一个怀胎十月的产妇,费劲所有力气终于把这个在身体里包藏了十个月,养到岌岌可危的毒瘤,彻底的挤出了身体。然后精疲力竭,再没有任何精力去思考什么。
  哭累了,讲完了,她就昏昏然睡死过去。
  这差点把刘涛吓的魂飞魄散,二话不说抱起她,再一次冲进了市医院的急诊室。结果大夫诊断后表示,她就是睡着了。他才一颗心落地。
  可没道理就这么说睡就睡,睡死了就叫不醒的。刘涛想了想,还是在医院付了一张床位费,在输液大厅里守了她一夜。
  半夜的输液大厅并不安静,急诊的病人一个接一个的来,能进输液大厅的都算是轻伤,重伤就直接进了ICU,还有一个最惨则是去了太平间。
  在这个充满了生老病死的地方,刘涛看着花梨沉睡的脸,想了很多很多。
  说实话,乍听到花梨说她曾经受过骗,怀过孕,流过产的时候,他内心也是非常激动,非常失望,非常伤心。
  在他的心目中,几乎把她当成了一个纯洁无瑕全美无缺的女神。然而女神并不纯洁,一身伤疤。也绝不完美,浑身缺陷。这样打击,不可谓不大。
  可是即便如此,当她晕过去的时候,他的心还是差一点停跳。在那一刻,他是真正的害怕失去她。
  她的笑,她的美,她的哭,她的伤,都已经深深的烙在他的心里。
  如果他想象中那个完美无缺纯洁无瑕的花梨是女神,那么此刻这个一身伤疤浑身缺点脆弱无助的花梨,便是一个嵌入到他灵魂深处的女人。
  她脆弱,她无助,她善良,她正直,她漂亮,她聪明,她能干,她喜欢孩子,她热爱生活,她需要他……
  他爱她!
  生活已经深深的伤害了她,难道他还要再伤害她一次?
  如果真正爱一个人,不是因为保护她,相信她,让她幸福吗?
  虽然此时此刻,他的内心也还是充满着矛盾。即感激她的坦白,又宁愿她不要坦白。即因为爱她而想要深深抱紧她,又不免因为世俗而望而却步。
  但他明白,自己舍不得她。舍不得不爱她,舍不得让她再受伤。
  他是一个成年人,已经可以为自己的决定负责。
  这一晚的思考,他最终决定,继续留在花梨身边。
  也许前途必将多难,但时间终将抚平一切。他相信自己的选择,相信花梨的善良,正直。
  等新的生活开始,新的生命到来,那些曾经不堪的过去,终将被抛弃在时间的长河之中。
  花梨在清晨第一缕阳光中醒来,睁开眼就看到了一脸憔悴的刘涛。
  刘涛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紧紧的握着她的手。
  那手又热又潮,花梨感受到自己的手已经被他握得僵硬,而他的手也很僵硬。
  这显然是握了整整一夜。
  这一刻,言语已经不是必须,因为心灵已经相通。
  从医院出来的第二天,刘涛就正式带花梨回家见父母。
  正如王大姐预料的一样,当刘大柱和王桂芬得知花梨是一个名牌大学毕业生,又是有正式编制的公务员,就已经喜欢的不得了。
  因为两人都是文化程度不高的泥腿子,所以对刘涛的培养,从小就是非常注重。刘涛是个好孩子,读书也努力,也考上了大学,在本地人看来也算是成了才。可刘大柱和王桂芬心里明白,这还是不顶事的。
  要是孩子能走上仕途,当个官什么的,那才真是光宗耀祖。
  可孩子不是当官的料,考不上公务员。撑死也就爹妈使钱,当个村长就完,那还是脱不掉一身的土腥味。
  好在孩子将来还能娶媳妇,这个媳妇,老两口是早就想好了,得精挑细选才行。
  不仅要有品貌,而且要有学问,最好还是个公务员,能当官。自家儿子不当官,儿媳妇当一个,那也是好的,横竖都是一家人。将来儿子管钱,媳妇当官,那也算是钱权结合。
  这当了官,进了龙门。将来刘家子子孙孙那就真是成龙成风,再也不必当土里八七的泥腿子了。
  花梨论相貌,那是绝对OK,标准的鹅蛋脸,两颊有肉,皮肤白皙,眉清目秀,典型的相夫教子旺夫脸。王桂芬更注意到,她腰细可屁股有肉,是个好生养的种。
  刘大柱则是注意到,她毕业的那个学校那可是响当当的名牌大学,比刘涛毕业的那个大学那可是强了不知道多少。可媳妇就不同了,媳妇是自己人,将来有了孩子,那这孩子可就大不一样了。
  这名牌大学出来的高材生,基因那都是特别优秀的。
  老两口是越看花梨越喜欢,真恨不得当下就把这姑娘娶进门,生米做成熟饭。
  当然咯,要说花梨有什么不好?那肯定有的。最大的一点就是她是个孤儿,娘家单薄,没势力。还有就是不知怎么的,人虽然漂亮,可小脸蛋看起来有点病歪歪的,好像身体不是很好。
  但孤儿这一项嘛,即是缺点,也是优点。
  因为这孩子要不是孤儿,能落到自家儿子手里?
  家大业大势力大的姑娘家,哪儿还能稀罕他们这种泥腿子人家。就算是勉强嫁进来,那也是给家里请了一尊佛爷,别说他儿子要伏低做小,就是她这婆婆只怕也得伺候这媳妇呢。
  所以孤儿有孤儿的好,孤儿没娘家,那婆家就是她唯一的家。没娘家就没那些个娘家多的破事,这小丫头进了门,还不得全由着刘家说了算。自己儿子也不用受委屈,她这个当婆婆的也有威风。
  至于看起来病歪歪的那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如今这些个年轻女孩子都讲究减肥,为了保持身材都会饿饭,所以一个两个的看起来都这样。
  多吃点,吃好点,保管把这姑娘养的白白胖胖的。
  人都是这样,喜欢了,那缺点都是优点。要是不喜欢,优点也是缺点。


☆、第 44

  刘大柱和王桂芬对花梨的第一印象很好,都喜欢她,所以她缺点是优点,优点还是优点,那就等同于没有缺点,完全满意。
  第一次见面,王桂芬就给了花梨一只沉甸甸的金手镯。这算是见面礼,而且还不是最正式的见面礼。
  花梨从没有收到过这样贵重的礼物,拿着镯子她都不知所措了,一眼一眼的瞟刘涛,想让他还回去。
  可刘涛叫她拿着,这是他妈妈的一份心意,是表示对她的认同,是好事。不拿,那是不给未来婆婆面子。何况,将来他们是一家人,这镯子在她手里跟在他妈妈手里是一样的。
  听了这话,花梨才惶惶不安又羞怯不已的把镯子手里。
  王桂芬在旁边看着,见她事事以刘涛的意见为准,而刘涛又一副大男子大胆当拿得住的样子,就更是看在眼里美在心里。
  晚饭花梨也是在刘家吃的,刘家有烧饭的阿姨,做的都是家常菜。王桂芬见花梨吃饭规规矩矩,也不挑食,给啥吃啥,就更满意了。
  时候到了九点半,花梨就起身告辞。王桂芬就让刘涛送花梨出去,临走只是刘大柱也表了态,意思是将来花梨成了刘家的媳妇,他必然是全力支持孩子力争上游,有更高的发展。这也是为老刘家争光露脸,光宗耀祖。
  把花梨说得都红了脸,刘涛在旁边也笑个不停。
  回去的路上,花梨觉得有点累,可精神很振奋。没想到自己一个孤女的出身,刘家人非但不嫌弃,而且还对她这么好,这么看中,真是出乎意料。
  刘涛表示那是因为你真的很好,他爸妈又不傻,老人家见识多经验足,好不好还能不明白。
  说她好,花梨就眼圈一红又要哭。
  好什么好,她是一点也不好。
  看她这样子,刘涛就知道她是又想起了伤心往事,便把车停在路边,搂着她安慰。
  好不好,她说了不算,他说了才算。他觉得她好,她就是好。
  她这么好,他可真怕她被别人抢走。所以啊,得赶紧把正事办了,登记,拿证,结婚。他真是等不及了。可结婚是一生大事,他可不想马马虎虎让她委屈。
  正是因为她受过伤,吃过苦,他更希望给她一份大大的幸福,弥补她曾经的苦难岁月。
  窝在刘涛怀里,听着他的话语,花梨脸臊心热。刘涛的好心她懂,可她真怕夜长梦多。于是就小声的提议,婚礼可以慢慢准备,登记注册就不必在意时间和形势了。
  这话一说出口,可把刘涛给激动的不行。一把将她搂紧,破天荒的亲了亲她的小嘴。亲了小嘴还不够,是往她头脸上雨点似的落。他的亲吻和陈邵阳,罗正军的完全不一样,就是一种发自内心喜悦至极的表现。没有任何技巧,只有绝对的真心和真诚。
  这让花梨感觉自己是被一只乐坏了的大型犬亲吻似的,痒痒的,暖暖的,单纯的快乐。
  亲完了,刘涛比她还不好意思,从脸颊一直红到了脖子。这一路开车都不好意思看她,只顾着一边开车一边傻笑,还差点撞上电线杆。
  花梨吓出一身冷汗,就懊恼的拍打他的背。他也不躲,就看着她笑。
  两个人笑了一路,送到宿舍,刘涛还傻傻看着花梨笑,看她上楼,看她开门,看她关门,看她开灯。
  在宿舍楼下站了足足十分钟,又傻笑着一路蹦蹦跳跳的回车里,欢天喜地的回去了。
  花梨也笑,回到宿舍里一手按着胸口,一手掏出那沉甸甸的金镯子。镯子金光灿烂,仿佛预示着她的将来也会是一条金光大道。
  然而她并不知道,在宿舍楼外,在光明无法照耀的黑暗之中,有一双危险的眼睛正紧紧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她的喜悦,她的快乐,她的幸福,对那双眼睛的主人来说,确实他整个世界的催命符。
  他怎能容忍她抛下自己,独自一个人去幸福!
  那一晚的事,陈邵阳也是后悔过的。不是后悔对花梨做了那样的事,这事他是老早就想做了,迟做早做总要做。他只是后悔,不该那么粗暴,把她吓坏了。
  而且,还把她给跟丢了。
  这真有点吓坏了他。杵在河滩上,他头疼,心慌,眼盲,很有点惶惶无依,六神无主的感觉。
  好在很快冷静下来,戴上眼镜,跳上车,一路开一路找。结果在道上来回开了三遍,还是没找到花梨。
  把车停在路中央,他问自己是不是真的把她给丢了?
  不是!她没那么容易丢!他只是错过了她!
  深吸一口气,陈邵阳在晨光中带着两个黑眼圈回到镇政府宿舍,在宿舍楼下给花梨打电话。结果电话久打不通,再打就直接关机。
  她又这样!大学里这样,毕业了还这样!永远记不住教训!
  陈邵阳虚火上升,快要暴走。
  她有本事躲,他就有本事追!看谁耗得过谁!都多少年了,难道他还会怕了她?
  他就瞪着眼在楼下等,结果等到日上三竿,等到所有人都出门下楼上班,也没有等到花梨。
  这下,陈邵阳就心虚了,开始猜测是不是花梨受了伤?生了病?都起不来了?
  全是因为他的错!
  这下,就顾不得怪她记不住教训,给他气受。他怀着一颗忐忑不安七上八下的心,下了车,上了楼,去敲门。
  他知道她住在哪一层,哪一间。甚至小小的屋子里,是什么样的床,什么样的柜。关于她的一切,他都知道,比她自己知道的,还要多得多。
  可敲了半天门,这屋里是一点动静也没有,到把隔壁屋的吵醒了。
  “你别敲了,没人!”隔壁屋的揉着眼睛打着哈欠说。
  陈邵阳愕然。
  没人?对,就是没人。
  昨晚上花梨跑了一路,走了一路,可真到宿舍楼下,她却突然开了窍,觉得这儿不是个安全的地方。于是掉转头,去了镇上的小旅馆,对付了一宿。
  结果在小旅馆里她睡不好,躺在简陋的床铺上翻来覆去,做不完的噩梦。梦里陈邵阳追着她,缠着她,她怎么躲也躲不开,怎么跑也跑不掉。一醒来,比睡之前还累,头疼,肌肉疼,骨头疼,浑身上下是哪儿哪疼。
  她这是吓的,累的,半夜里又着了凉,病了。
  可陈邵阳不知道呀!就一脑袋想歪,认定她这就是逃出了自己的手掌心,扭头就跑到野男人怀里去了。
  这可把他给气坏了!别看他仿佛是斯斯文文挺文明挺讲道理的样子,但归根结底也是一个男人,男人嫉妒起来那可是比女人还没脑子还小心眼,而且发起飙来,破坏力也被女人厉害多了。
  也是花梨倒霉催的,陈邵阳扭头到镇政府来找人,结果又扑了一个空。可得知是刘涛把花梨接走了,就更做实了他内心的猜想。
  好啊好啊,这两个是愈演愈烈,都已经昭告天下。
  岂止!人家还拜见了父母大人呢!
  得亏他是不知道,要知道了非得活活给气死。
  到了这个地步,便是陈邵阳这样的脑子,也气糊涂了。与其说他愤怒,不如说他是怕了。因为害怕,所以脑子就不灵光。正所谓关心则乱!
  他是聪明人,自第一眼看到刘涛就明白,那是花梨喜欢的类型。刘涛就是那个五班体育帅哥的翻版。
  郎有情,妹有意,他们两个是天作之合。
  休想!有他在,就休想!
  六年前,他能干掉五班的体育帅哥,六年后,他也照样能让这个叫什么刘涛的野男人从哪儿来滚哪儿去。
  因为时间在变,但有些事永远不变。
  比如他,比如花梨,比如世俗,比如社会,再比如……能起到决定性因素的父母。
  最简单的办法,当然是把花梨的真相告诉刘涛的父母。没有哪一对父母愿意让孩子娶一个男女关系复杂的女孩子进门当媳妇,那等同于往自己儿子头上扣绿帽子。
  不过他很快否定了这个办法,因为时间在变,有些事情也还是在变。六年前他面对的是一个未成年人,父母可以决定一切。可六年后,刘涛是一个成年人,一个可以为自己做决定的成年人。
  二十几岁的年轻人,青春热血尚未泯灭。当恋情受到父母阻拦的事情,有一半人会选择妥协,听父母的话。但有另一半,会选择奋战到底。
  他没有把握确定刘涛是前者,万一对方是后者,自己所做的一切,只会沦为他与花梨爱情的点缀。风浪越大,爱情越美,到时候他是催花辣手,他们却是情比金坚。
  所以,像上一次那样从外围打击,利用连锁反应消除对手于无形,是不可能的。
  为了保险起见,应该直接从当事人下手,斩断孽缘为妙。
  他很清楚,花梨最怕什么。用那些不雅照片,不堪视频去威胁,她必然就范。这样的方法当然很卑鄙,很无耻,很下作。但谁在乎?反正他不在乎。他要的就是是效率,只要能让花梨留在自己身边,永远属于他,他无所谓卑鄙,无耻,下作。
  可惜,终日打雁,终被雁啄。当陈邵阳得意洋洋一脸阴险的打电话给花梨,警告她如果再这样一意孤行任意妄为下去,他就要把她的真面目暴露给那个刘涛。到时候,且看那个男人还会不会继续要她。
  结果,花梨只是冷冷的给他两个字。
  “随便!”
  然后,就搁了电话。
  听着电话那头嘟嘟的电流声,陈邵阳一开始都有点反应不过来。等反应过来再往回拨,那边已经是关机。
  又是关机!
  这老一套的把戏直接把他点了炮,陈大少爷抓狂了,彻底暴走。
  既然你不仁不义,就休怪我心狠手辣!
  别人是越愤怒越疯狂,陈邵阳正好相反,愤怒到极点,他就整个人都冷静下来。脑子犹如高速运转的CPU,开始哗哗的往外冒主意。
  只是因为是愤怒之极的冷静,所以冒出来的主意都是绝对疯狂,绝对危险。
  坐在办公室里,他是正事不干,开始动起了外脑子。既然威逼不成,那就只能绑架胁迫了。可一个大活人也不是说绑架就能绑架,何况花梨还是惊弓之鸟,没那么容易得手。
  不过也得看是谁出手,他陈邵阳出手,那必定是马到成功。
  只是得有一翻周密的计划。
  经过一天一夜的思考,他就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计划,包括如何绑架花梨,在哪里囚禁她,怎么逼迫她就范。她要是抵死不从,他又怎么恩威并施软磨硬缠。当然还有刘涛,这个野男人也不能放过。怎么陷害,怎么整死,最好是生不如死。
  计划越细致,越精密,越详细,他就越冷静。
  在心里秘密策划,还不耽误他上班。到第三天,他已经买好了所需的各种装备,就开始布置囚禁花梨的房间。
  这房间自然是在他租住的地方,镇里一个刚建成的小区。当初选择租在这地方,主要是考虑有车库,适合停车。现在看来,这简直就是个秘密□的最佳地点。因为这一片小区的入住率不高,他租住的那幢楼,连他算上也就三户人家。一户在二楼,一户在三楼。四楼就他一户,带一个屋顶花园。
  他选了楼上屋顶花园带独立卫生间的次卧,在地板和墙壁上贴上婴儿用的泡沫地垫,又装了一根足够结实的钢管,再把窗户用不透光的玻璃纸糊住,布置成了一间小黑屋。
  小黑屋里没有一件家具,花梨进来了自然只能打地铺。怕她伤害自己,所以地上和墙壁都要帖泡沫垫。至于那根结实的钢管,自然是用来栓她的。
  从理智上说,陈邵阳也知道自己这个计划绝对疯狂。把大活人当狗似的栓在屋子里饲养,这已经不仅仅是道德问题,而是刑事问题。而且大活人怎么受得了天天关小黑屋的日子?这日子长了,好人都会给关出病来。
  可一想到花梨会像条小狗似的被栓在屋子里,吃喝拉撒全得听他的,自己就成了她的主宰。到时候她就是宠物,他就是主人。她要是乖巧听话,他就会哄哄她,宠宠她,抱抱她。她要是不乖,那他就可以罚她。打她屁股,饿她饭,还可以罚她不许上厕所,这样那样,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想到她摇着尾巴讨好他,呜咽呜咽哀求他,窝在他怀里要蹭蹭要抱抱的样子,他就抑制不住浑身的兴奋。
  光想象这样的日子,他就能直接高朝射精。
  这是病,得治!可这天下,能治他这病的药,就只有她。


☆、第 45

  准备好了一切,陈邵阳就收拾的一身整齐干净文明正派,开着车去镇政府找花梨。
  知道她会躲自己,所以他是突然袭击,要打她一个措手不及。
  他已经想好了等一下进去怎么把花梨叫出来,怎么带她上车,怎么离开。
  结果还差一个路口的时候,手机响了。
  他一挑眉,首先想到的是花梨。
  怎么?小孤女后悔了?想起他的厉害了?知道怕了?
  只要她求求他,服个软,他是一定会原谅她的。哪怕她是违心的,哪怕她满口谎言,他都可以假装不知道,假装她是真心实意。
  自己骗自己这种事,对他来讲,不是什么难题。
  甚至,哪怕她这头服软,转脸又红杏出墙招惹别人,他也可以吃个哑巴亏,睁一眼闭一眼。自己的情况他自己清楚,那些正常的东西他给不了她,总也不能拦着她跟别人索取。
  只要……她不离开他。
  就这么点小小的要求!
  拿起电话,看到屏幕上显示的号码,是罗正军。
  他内心一阵小小的失望。
  看吧,就这点小小的要求,她也不会满足他。
  好在,小小的要求,小小的失望。
  聪明如他,怎会不明白,依着花梨那个胆小懦弱的个性,就算是此刻后悔到死,也不会主动打电话给她的。
  她从来不主动,也永远不可能主动。
  她唯一主动的,就是坚守她受害者的立场。
  当然,这也是他自己答应过她的,她可以保留受害者的立场。
  没有关系,至始至终,他从来没有变过,尤其是对她。只要她愿意,在他和她的关系之中,她可以永远当一个无辜的受害者。而他,也不介意永远当一个施害者。
  罗正军的电话,陈邵阳不想接。但不接呢,对方又一定会不依不饶不肯罢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深吸一口气,他摁下接听,把手机放在耳边。
  “什么事?”
  “哈哈,老子终于解放了!快来接我!”电话那头,罗正军的笑声响彻云霄,发自内心的喜悦。
  陈邵阳却是脸色一沉,一时陷入沉默。
  离着镇政府还有一百码的距离,陈邵阳掉转车头,直奔部队所在的山坳里去接罗正军。
  部队驻扎之处乃是军方重地,等闲人不得靠近。陈邵阳开的是镇政府的车子,在地方上算是地头蛇,可也只能停在门口。
  好在罗正军就等在门口,看见他来,直接一招手。
  他把车靠过去,罗正军也不打招呼,伸手拉开门就钻进来,把门砸上。
  陈邵阳也不说话,面无表情的掉转头,顺着来的路一路开出去。
  这一路上,两人谁也没说话,车子里静悄悄的,连音乐都不开。
  处的久了,不开口,光瞧一个脸色,罗正军也能瞧出陈邵阳心情不好,在生气。
  气什么呢?想必是气半路跑出来一个程咬金,搅合了他和花梨的二人世界。可也不想想,这本来就是三人行。他嫌他搅合,他也嫌他搅合呢。大家是谁也别嫌谁!
  但转念一想,就觉得不对。既然说本来就是三人行,那以陈邵阳的心性,又怎么还会为了这么一笔老账耿耿于怀?自己终究是要出来的,他又怎么会料不到这一天?可见这生气,不是生在他头上,而是另有原因。
  那么能让陈邵阳这装B装大发了的高人摆脸色,使小性的,就只有一个人。
  花梨!
  小穷酸又惹着大班长什么了?
  想到这里,他还不以为然。哼笑一声,从裤袋里掏出一包白壳烟,磕出一根递过去。
  陈邵阳看了一眼,默默伸手接过。
  罗正军磕出一根叼在自己嘴里,掏出一个一次性打火机,擦火点烟。
  看到那一次性打火机,陈邵阳眯了眯眼,侧目看他一眼。
  罗正军满不在乎的把打火机又踹回兜里,从鼻孔里兹出两道烟雾,慢条斯理的开口。
  “用惯了,这叫贴近群众。我说,你这脸色摆的,给谁看?”
  陈邵阳哼一声,不说话。
  罗正军知道他就爱装,就自顾自继续开口。
  “我知道,不是摆给我。摆给我也没用,我不吃你这套。说吧,她又怎么惹着你了?”
  她,自然是花梨,陈邵阳也知道。
  她惹着他什么?她惹着他的……可就太多了。
  陈邵阳不说话,罗正军就还自己往下说,自作多情充当和事老。
  “我说你这又是何苦?她那个性子,你也不是一天两天才知道。你掏心窝的,她就跟你来假的。你在这儿就算气出血来,她那里也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她就这么个脾气,说了没用,得做!”
  说道做,罗正军夹着烟,做了一个手势。
  陈邵阳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捏着烟,对着后视镜喷出一股白烟。
  烟雾把后视镜胧的白茫茫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罗正军顺着这道烟也看了后视镜一眼,想起许多事,心里就痒痒的,又酸酸的。
  “我说,这一阵我不在,你们两个……没做什么吧?”
  这话里带着醋味,陈邵阳不用听,光是闻,就快倒牙。他心里不痛快,自然嘴里也没好话。不仅没好话,还不好说,叼着烟冷冷吐出三个字。
  “你说呢?”
  听着三个字,罗正军就知道这算是承认了。得,近水楼台先得月,他也不是想不通的人。谁让他牢底坐穿,进了那么个有去无回的地方呢。
  不过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他到底还是熬出来了。既然他出来了,那就由不得陈邵阳有好脸还是没好脸,横竖谁也甩不掉谁。
  想到这里,他坦坦然然的看对方一眼,潇洒喷出一股烟。
  “做什么随你,只要你把她看住了,别丢了,我就承你的情。”
  这话一出口,陈邵阳那脸就摆不住了,一沉,一拉,难堪之极。
  看住了,别丢了。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偏生,他就是没看住,还丢了。
  见他脸色突然这么难看,罗正军也潇洒不起来了。起先以为是自己别了他的风头,堵了他的话头。可转念一想,不对。以陈邵阳的道行和心性,就算是被人堵了话头,别了风头,也不至于露出这样的脸来。
  这必然是真出了什么大事,而且还是连他都稳不住的大事。
  难道……花梨她……
  一想到花梨,罗正军就坐不住,把还剩半截的烟头扔出去,盯着陈邵阳的脸,沉声问道。
  “怎么?出了什么事?”
  陈邵阳把手里的方向盘一扭,车子停在路边。手握着方向盘,他沉着脸抽烟。把手里的烟吸到只剩下一个烟屁股,这才愤愤然的在车窗玻璃上摁灭。
  摁灭了还仿佛不解恨,非得用力的扭一扭,把个烟屁股扭的四分五裂,才扔了出去。
  这么大的气?罗正军皱起眉。
  把烟屁股这一通虐,陈邵阳仿佛是出了一点气,脸色略微缓过来一点,扭转头看向罗正军。先是看,然后自嘲似的咧嘴一笑,伸手抹了一把脸,重重说道。
  “我可看不住她了。”
  “什么?看不住?为什么?”罗正军立马问道。
  陈邵阳仰起头,闭着眼,长叹一口气。
  “她心大了,野了,找着别的靠山了。”
  “别的靠山?什么靠山?哪儿的?军区的?市府的?难道还是省里的?”因为陈邵阳说的郑重,说的惨然,导致罗正军把事态一路拔高,危机重重。
  然而陈邵阳却是摇了摇头。
  怎么?比省里都还大?那难道是中央的?那小穷酸靠上太子党了不成?
  好啊,难怪她要考公务员。合着就是这么一个打算!行啊,出息了!
  不过太子党又怎么了?正所谓强龙难压地头蛇,他罗正军可不信这个邪!
  罗正军是不怒反笑,磨着牙,斗志昂扬。从鼻孔里哼出一声不屑,看着陈邵阳说道。
  “得了,平日里见你装神弄鬼,多厉害。到头来却是这个B样!上面来的怎么了?就算是长老会来的,那我也不怕。”
  他雄赳赳气昂昂,陈邵阳就觉得好笑。
  “笑什么?”罗正军被他笑出脾气来。
  陈邵阳摆摆手。
  “我不是笑你,是笑我自己。”
  “笑你自己什么?太胆小?”
  “当然不是。我是笑我自己太没用。到头来,连个农村暴发户的儿子都对付不了。”
  “农村暴发户的儿子?什么意思?”罗正军听得一头雾水。
  既然已经说出了农村暴发户的儿子,陈邵阳也就不再跟他打哑谜了,一五一十的把前应后果告诉罗正军。当然,也不能全说,至少河滩上那一晚,就不必说。
  得知花梨跟一个乡镇企业家的儿子搞上了,罗正军真觉得比吃了苍蝇还难受。
  小穷酸要是真搞上了一个太子党,那他还觉得她是出息了。至少是人往高处走,知道要高攀。可现在倒好,她是水往低处流,找了个泥腿子。这可真是,自甘下贱不说,还往他们脸上抹黑。
  论权势,怎么着也是他和陈邵阳更胜一筹。论交情,又是青梅竹马,同班同学。便是论才情相貌,那他和陈邵阳也是能文能武,英俊潇洒。怎么说,大户人家出来的少爷,也比泥腿子强。
  呸,拿泥腿子和他们比,那都是对他们彻底的侮辱。
  可偏偏就有这么个不开眼的小穷酸,要泥腿子不要少爷!
  这不是存心气人么!
  可她就是这么一个人!一物降一物,老天爷造了她,就特么是存心来给他和陈邵阳怄气的。
  不过对方是个泥腿子,罗正军就觉得陈邵阳是林妹妹上身,小题大做,多思多虑了。
  太子党难搞,泥腿子有什么好怕的。比钱,比权,比势,他分分钟就能暴死对方。何况,他们还是两个人呢。
  他如此表示,陈邵阳听了只是冷冷一笑。
  泥腿子没权没势,那又如何?重要的是花梨喜欢,铁了心要跟人家双宿双飞。
  说道花梨,罗正军就更不在乎。大手一挥,表示就那么个没出息没眼力没胆子的小娘们,难道他们两个还降不住她了?以前怎么着,现在就还怎么着呗。难道,她还能逃出他们的手掌心?
  陈邵阳笑他幼稚。
  罗正军就恼了。
  最受不了就他这装神弄鬼的德性,有话就说,非得留扣。简简单单的事,也能给他弄得弯弯曲曲,十分复杂。
  要他说,有什么事。杀过去,直接把花梨绑了,押到渺无人烟之处,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挟之以害,就不信拿不下她。
  他可是好一阵没见她,着实想的厉害,恨不得这就见她去。
  可陈邵阳表示,这就是他最幼稚的地方。
  胁迫花梨,逼她就范,这谁想不到。关键得她吃这一份胁迫。她要是不吃这套了,那就是再多的把柄在手里,也没用。
  罗正军一听花梨不受胁迫,简直不信。说难道她就不怕自己那丑样丑事,人尽皆知?他可不信。
  陈邵阳自嘲一笑,看着他反问。不信又如何?关键在于,他们难道就真的舍得,让她那丑样丑事,人尽皆知么?
  罗正军当头一棒,顿时怔住。
  是啊,关键不在于花梨怕不怕,而是他们压根就不会。
  这一柄利器,要真舍得捅下去,那才能伤人。若是压根就舍不得捅,那就是个摆设。
  不管花梨是真不怕了还是假不怕了,反正她现在不吃他们这套了。那这柄利器就废了。
  这下,他可就急了。
  这连往日她最怕的事都不怕了,那他们还能怎么拿住她?难不成真是得来硬的?
  可绑的住人,绑不住心。也不能真把她当个猫儿兔儿似的,关笼子里一辈子吧。
  这种事,嘴巴上说说吓唬人也就罢了,真要是动手,那他还是下不了手的。
  他下不了手,陈邵阳下得了。
  可有罗正军在,他就算能,也不会下手。
  一则,罗正军不会让他下手。二则,他要是这么做了,最终的结果只能是成全了花梨和罗正军。三则,打他在镇政府门口掉头去接罗正军那一刻,所谓绑架关人的计划就算是彻底废了。
  罗正军再坏,说到底也比他正常。
  这种把人绑架了,囚禁起来的事,他就干不出来。
  而这,也正是陈邵阳需要他存在的最大理由——防止自己做出不可挽回之事。
  罗正军还在等,胁迫不成了,那该怎么拿下花梨?总不能求她吧?
  倒是不怕求她。男儿膝下有黄金,可为了花梨,跪下求她都舍得。金山银海,只要她想,全依她。就算是要天上的月亮,那他也能答应——给她买月球陨石就是了。
  可问题是,有用么?
  她压根不吃这套啊。
  这种小娘们,是牵着不走,打着倒退。往日里只靠逼着她就范,才走到如今。现在她连逼迫都不吃了,那他们岂不是黔驴技穷?
  他越急,陈邵阳却越是吓他。添油加醋的表示,花梨如今不但不吃逼迫,而且为了防止他们搞怪,已经快马加鞭,要促成好事。她已经见过了泥腿子的父母,对方家长还挺满意,给了见面礼。估摸着是好事将近,要请他们喝喜酒呢。
  这还不算,两个人花前月下山盟海誓。只怕是干柴烈火,早已经生米煮成熟饭。虽说她是个不受孕的体质,可泥腿子家还是有两个钱。只怕成婚之后便是加紧做人,不过多久,可是连孩子都能蹦出来。
  到那时候,他们才叫情何以堪呢。


☆、第 46

  以上诸般种种都是陈邵阳添油加醋编造的,可没曾想是歪打正着,竟然句句属实。这也是应该,毕竟他对花梨的了解,那真可谓是比花梨自己都清楚。自然也能推测到她的种种做法,重重心思。
  他描绘出一副地狱之景,把罗正军说的五内具焚。当下表示以陈邵阳马首是瞻,让对方赶紧拿出一个主意来,亡羊补牢。
  这人一急,脑子就糊涂,不会去细想。其实只要他细细一想,不难发现,这即是危机,也是转机。这年头结婚怎么了?结婚还能离婚呢。只要他忍得了这一时,且看陈邵阳会做出什么样的疯事来。
  到时候陈邵阳和刘涛斗法,他尽可以来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可惜,他这会子是急了,糊涂了,便又掉进了陈邵阳的算计里。
  绑架,□,是不可能了。花梨又软硬不吃,油盐不进,无法逼迫。但陈邵阳一计不成,另生一计。
  花梨这边攻不破,那还有刘涛那一边呢。当然,刘涛和花梨现在等同一体。所以要攻刘涛,也还是要从花梨下手。
  花梨不受胁迫,八成是已经把真相告诉了刘涛,来了一个自首坦白。
  这一招可谓高明,置之死地而后生。刘涛到底是个受过高等教育见过世面的大学生,又不是旧社会老顽固。大学里同居满地跑,他还能没那点眼力介。
  当然花梨也不会傻到全盘托出,但只要他接受了大半,那么天长日久下去,剩下的一点也就无所谓了。毕竟,日子还得过。
  花梨又有一副好相貌,好身子。男人最了解男人,只要花梨铁了心要跟着刘涛,刘涛肯定不会主动不要她。
  所以难就难在,不仅得让花梨主动甩了刘涛,也要让刘涛必须接受不能有拒绝的理由,这样才能彻底斩断两人的情缘。
  不仅仅是要斩断这一段情缘,还要斩断花梨那条另觅良人的心思。他不怕她红杏出墙,招灾惹祸。他就怕她找到归宿,和他们一刀两断。
  她是他唯一的归宿,唯一的情缘,绝不能放手。
  所以这让她就范的法子,虽不至于是绑架囚禁,也绝不能轻了。否则,她就仍旧是长不了记性!
  罗正军只有两天的假,时间不能浪费。两人合计之后,便分头行动。
  心里定下了主意,但陈邵阳并不出面,而是让罗正军去约见花梨。罗正军先是打了电话,结果花梨那手机跟死了似的,是左打不通,右打不通。
  打不通了!她已经直接换号。
  可惜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罗正军打不通电话,那就直接去镇政府找人。
  也是冤孽,可巧就碰上了刘涛给花梨送饭。原来王桂芬瞧着花梨身子太弱,病歪歪的,就自作主张叫家里的阿姨炖了当归鸡汤,让宝贝儿子送来给花梨喝,补一补。
  所以罗正军进大厅的时候,正巧就撞见刘涛把鸡汤递给花梨。这小两口如今是镇政府里的大热门,此刻当众秀恩爱,自然是引得众人调侃打趣,把两人说得都又羞又臊。可因为是过了明路的,羞臊之中自有一翻甜蜜。尤其是刘涛,人逢喜事精神爽,更有一份春风得意。
  所以从罗正军看来,那真是郎情妾意,恩爱甜蜜,可瞎了他的狗眼。
  一把无名火,蹭得就烧起。恨不得冲进去,把这对狗男女劈碎了。
  他挟江河之怒滚滚而来,花梨一抬头,就吓出半条魂魄,臊红的脸瞬间就白了。不仅白了脸,她还哆嗦起来。
  刘涛立刻察觉她不对劲,还疑心她是感冒没好透。然而顺着她闪闪烁烁的目光一抬头,就看见一条人高马大黑黝黝的汉子虎虎生风走过来。
  论个头,刘涛也不矮。小伙一米七五以上,站直了也是玉树临风。可人比人,货比货。罗正军那个头,比陈邵阳还高一点呢。不仅高,而且壮。不是健美先生那油腻腻的壮,是一身货真价实摔打出来的腱子肉。
  穿着衣服自然是瞧不出,可那一身架子摆在哪里,就让人觉得小伙子身板又高又挺,十足一个衣服架子,特别有型。
  最难得是气势!他是跋扈惯了的少爷,打小就是在外面闯的不良少年。进了军校之后受了约束,倒是长进不少。可军队那地方,更讲究男子汉气概,和身上的硬功夫。故而练得他是越发彪悍硬朗。依着如今时髦的话说,就是特别MEN
  出了军校,他又给扔进了军队。这军队又比军校更锻炼人,把本就是一块好钢的他,练成了一把好刀,还是开了刃的。
  如今这刀第一次出鞘,竟是为了风流债,说起来也真是不值当,没出息。
  可人世间,英雄难过美人关。
  多少英雄好汉,都在这美人关里,给硬生生折进去了。
  他来势汹汹,气势汹汹。刘涛先是一愣,紧接着就福至心灵,意识到这和花梨有关。
  一个猛男,一个美女,这两人能有什么事?用脚趾头能猜得到。
  故而虽然猛男很猛,但刘涛却也是美人在手,心中不慌。把花梨双手一握,他是输人不输阵。
  有他这一握,花梨就稳住了,扭头感激的看了他一眼。
  刘涛则用眼也看她。两人眼神交汇之后,索性一起扭头,看住罗正军。这一回,花梨也不怕了,也不抖了,腰板都听起来了。
  这两人当着面的眉来眼去,表忠心,秀恩爱,倒把罗正军心头的火也压住了。
  说到底,他也真不是以前那个幼稚少年了。陈邵阳是知道他的软肋和脾气,所以能挑弄是非,诱他上当。他也是习惯成自然,就没提防着他使坏。
  可现在他是独当一面,这心眼就灵活起来。
  瞧瞧,铁铮铮的事实,看来陈邵阳是一点没掺假,一点也没冤枉了小穷酸。
  她就是有了靠山,有了男人,长了气性呢。
  在她眼里,他大概就是恶霸少爷,要强抢民女。
  得,他偏不。
  心思一变,他脸上的表情就变了。表情一变,这气势也就变了。
  把愤怒压下,把潇洒摆出,待走到桌子前,他已经是面带笑意,一派和气洒脱。伸手一扬,露齿一笑,潇潇洒洒的打招呼。
  “花梨,好久不见呀!”
  这变脸,让花梨心中警铃大作,刚稳住的心又乱了,当即往刘涛身后一躲。
  刘涛当仁不让,挺身护住她,问道。
  “请问,你是?”
  罗正军一直笑吟吟看着花梨,刘涛开口了,这才仿佛不经意低头看了他一眼,咧嘴一笑。
  “我是花梨的朋友。”
  说完,又仰起头,笑吟吟的看着花梨。
  “老同学,你可不会把我给忘了吧?”
  他人高马大,声音洪亮,笑起来又一口白牙,一脸灿烂。办公室里最不缺八卦人士,见花梨来了一个这么亮眼的老同学,顿时一个个看住罗正军。
  有热心的大妈已经自动凑上来搭话。
  “哟,是花梨的大学同学吧?”
  罗正军爽朗一笑,伸手摸了一把头发,露出腕子上的一块手表。
  “阿姨,不是大学同学,是高中同学。我和花梨在高中是一个班的,那会花梨的成绩好,还给我补过课呢。”
  “哟,高中同学啊。那可是老交情了,花梨,还不给大家介绍介绍?”又有热心的大婶说道。
  介绍介绍?花梨看着罗正军,可真心不知道该怎么介绍这个人。
  花梨高中的时候那点事,刘涛是知道的。看着眼前这个高大的男人,他不知怎么的,就有一个预感。这人,八成就是害了花梨的那个人。
  但问题是,这个人现在冒出来,又是为了什么?
  花梨愣在哪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指望她介绍那是不可能的。罗正军长袖善舞,就自个给自个介绍。
  “不劳她介绍,我叫罗正军。罗是罗成的罗,正是正气的正,军是军队的军,罗正军。”
  “哟,小罗你这名字可真威风。小罗你是哪个单位的?”热爱做红娘的中年妇女们立刻开始包打听了。
  “我在部队。”罗正军说道。
  “参军啊?家里舍得让你吃这苦?”大婶又问。别看是小地方的公务员,可人来人往也有眼力介。正所谓穷玩车,富玩表,傻B玩手机。(罪过罪过,这话真是得罪人了!海涵海涵!)没个几斤几两,可不敢戴表。这知道戴表的,那就不会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可便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也没有送去当兵吃苦的道理。
  “怎么不舍得?也赖我自己,以前太淘气。所以高考完了,家里就把我扔军校里去了。原以为三年大狱刑满释放,结果又被学校推荐下了部队。可巧部队就在附近,听说花梨也在这儿工作,所以得了假就过来看看。”他落落大方的把自己介绍了一下,转脸就笑眯眯看着花梨说道。
  “老同学,不会怪我来的唐突吧?”
  花梨还是一句话也说不出,看着他的笑脸,一颗心是咕咚咕咚往下沉。
  刘涛只好代她回答。
  “怎么会!老同学来探望叙旧,这是好事。只是花梨她这几天身体不适,喉咙疼,开不了口。只怕招呼不周,还望你多海涵。”
  “没错没错,花梨感冒了,嗓子都哑了。得亏小刘照顾,还给送鸡汤呢。对了,这是小刘,刘涛,是花梨的男朋友。”旁边大婶赶紧帮腔道。
  “还男朋友啊,都快登记了,可以叫未婚夫。”又有年轻的大姐凑趣。
  “是么?那可要恭喜了。不过花梨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快结婚了也不告诉一声。瞧瞧,我来的可是一点准备都没有。”听见未婚夫三个字,真把罗正军呕出血。可偏偏又不能发作,还得强颜欢笑。
  脸上笑着,嘴里笑着,唯独笑不到眼睛,眯着眼,刀子似的扎花梨脸上。
  花梨哆嗦一下,下意识的要躲。可罗正军眼风太利,那刀子戳进她皮肉里,带着勾的,拔不出。疼极了,她就生出一股子反意,倒是激出了几分勇气。
  于是仰起头,回瞪了一眼,从牙缝里挤出一句。
  “准备什么?你有这份要我好的心,就够了。”
  嘿,这不是抬扛嘛!罗正军磨着后槽牙,恨得真想咬她一口。
  “那怎么行,结婚是大事,一生就一次。怠慢谁也不能怠慢你,毕竟咋俩的交情摆在那里。”他笑着说,可语气里已经隐隐露出刀锋。
  在场都是机关里摸爬滚打的人精,他话锋一露,就有人听出弦外之音。瞧瞧花梨,又瞧瞧刘涛,再看看罗正军,预感有一场精彩的八卦。
  花梨料到他是来找事的,既然来了,也不怕他找事。可大庭广众之下,她丢脸不算,害得刘涛丢脸,就不好了。
  所以逞强逞不到一会,她就皱着眉示弱。
  “是啊,结婚是大事。可你不是忙嘛,我也不是故意不告诉你。”
  你就是故意!罗正军心想。
  “得亏我来了,既然知道了,就不能没有表示。这样吧,我做东,请你们吃饭。”他说。
  “这怎么好意思!远来是客,应当我们请你才对。”刘涛插话道。
  罗正军一挑眉。
  “那也行。回头你们办喜酒,可一定得请我。我要备一份大礼,送你们。”
  “大礼”两个字,他是特别强调。说完了,就眯着眼皮笑肉不笑的看着花梨。
  他能送什么礼,花梨用脚趾头也猜得出。十之八九就是她那些不雅照和视频,虽然心里是早有准备,可事到临头还是让她脑门一黑,险些要晕。得亏刘涛扶着她,撑着她。她才强装笑脸,干巴巴说道。
  “好,我等着你的大礼。”
  瞧瞧,这就是真不怕了。罗正军心想。
  刘涛担心再说下去要不好收场,于是赶紧提议。
  “择日不如撞日,我看花梨请个假,咱们出去谈吧。你们老同学难得见一面,肯定有不少话要说。李大姐,我就代花梨讨一个人情了,你看成不成?”
  刘涛开口了,怎么都得卖一个面子。何况人家花梨确实病了,又确实来了“贵客”。只可惜,一场八卦是看不成了。不过看不成也没啥,横竖就是男男女女那点事。正所谓老同学会面,不是初恋就是旧情难忘。
  可惜罗敷有夫,老同学是来晚咯。


☆、第 47

  罗正军来的突然,可刘涛和花梨也是早有心里准备。尤其是花梨,来了陈邵阳,就不能缺罗正军。而且与其来陈邵阳,还不如来罗正军。
  这种事迟来早来总要来,与其她一个人跟他们白扯不清,还不如和刘涛一起联手抗敌。也好叫她看看刘涛的真心到底有多真。
  说实话,她对刘涛的真心倒是挺有信心,怎么着,也绝对比那两货的“真心”强。
  花梨挺有信心,可刘涛有点犯憷。倒不是怕了罗正军,只是他没想到对方是这样一个人。
  关于高中那段孽情,花梨是早就跟他交待了的。但在花梨嘴里,对方不仅莽撞无礼,而且薄情寡意。出了事就把她一个人丢在医院里,一走了之,很没担当。
  他就以为对方是个油头粉面的纨绔子弟,可今时今日见了真人,却满不是这么回事。
  富家子弟那是肯定的,不说那身打扮,就言谈举止之中那股子潇洒贵气,就不是他这样小门小户泥腿子人家能比。更别说对方那个品貌,怎么看都称的上仪表堂堂,气宇轩昂。
  最令人担忧的还不是这些外在,而是对方时隔多年,还能想起来看望花梨这个“老同学”。其中这份情意,就耐人追寻了。
  花梨固然美貌,可这样的公子哥,什么样的美貌没见过?就算花梨再美,高中时候也是个半大黄毛丫头。若说公子哥当年玩弄少女感情,出事之后始乱终弃,反倒说得通。可眼前这公子哥却到过头来追忆似水年华,就说不通了。
  这只能说明,花梨没说实情。
  对方很有可能不是玩弄感情,始乱终弃,就怕是情有独钟,旧情难忘。
  可有甚者,还可能是藕断丝连,情缘未了。
  那他掺和在里面,算什么呢?
  算什么?当然是算花梨的未婚夫。
  管他是孽情余恨,还是前缘未了,今时今日,花梨中情中意的是他,相许终身的也是他,可不是眼前这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老同学”。
  既然花梨选了他,那他有什么好怕的。
  想到花梨,刘涛就有了主心骨,有了底气。扭头看一眼花梨,给她一个放心的眼色。有了他这个眼色,花梨也就真放心了。
  要问未婚妻旧情人找上门来,为何刘涛不吃醋,这便是人性了。
  不管是东西还是感情,都是不争不知好,一争便是宝。何况他本身就觉得花梨好,再来一个这么带劲的对手争,岂不是好上加好。
  她这么好,都选了他,这不是说明他比这些公子哥更好。那他还有什么醋好吃,得意还来不及呢。
  只可惜,他是好,可再好也是个正人君子老实人。这老实人碰上了一肚子坏水的公子哥,那可就玩不转了。
  他和花梨想得美,还以为人家是要跟他们当面锣对面鼓的谈。殊不知对方是野路子走邪道的,压根就不按牌理出牌。
  刘涛扶着花梨出了镇政府,罗正军是一路老老实实跟着出来,既不动手也不动口,相当的沉着淡定。
  花梨知道他这是有后招,心里提防着。可刘涛不知道啊,还当对方也是正人君子呢,心里压根就没提防着。
  刘涛也就没想着去多远的地方招待客人,就找了附近的一个小饭馆,招呼一顿便饭。
  当然咯,对着能戴表的公子哥请一顿小饭馆的便餐,怎么看都显得小家子气。刘涛不是花不起钱,只是正因为对方有钱,他就更不想和对方比富了。明摆着大家就不是一条道上的,何必打肿脸充胖子。
  这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想法,也是一个再合理不过的办法。可没想到,对方就是这么野,这么邪,堪称大胆妄为,肆无忌惮。
  在大庭广众之下,众目睽睽之中,就动了手了。
  这路上还有人呢!罗正军就伸手一抓,抬腿一踹。抓的自然是花梨,他那手多有劲,跟老鹰抓小鸡似的,一口叨住花梨的衣领,伸手一拽,就把她从刘涛怀里拎起来,扯到自己怀里。
  他那腿多凌厉,夹着劲风,带着恨意。一脚踹出去,就对着刘涛的后膝窝。咔叽一声,差点没把他腿给折了。
  其实要折也不难,部队里这一类克敌制胜的擒拿术有的是。可罗正军晓得把人踹倒了至多算打架,顶天了也就是个治安问题。可要是把人腿折了,那就是故意伤人,能上刑法。
  克敌制胜要讲究度,达到目的而不伤自己,才是最合适的。所以这一脚下去,重在出其不意克敌制胜。刘涛膝盖一软,当即就跪在地上,并没有受什么重伤。
  这一抓一踹就在电光火石之间,花梨和刘涛都还没反应过来,一个已经被困,一个已经倒地。
  可两个人都不傻,就算一瞬间愣了怔了,过个几秒也就反应过来。自然是一个要挣,一个要抗。
  论打架,这两个加一块也不是罗正军的对手。可这到底是大白天大马路上,激起公愤,被群而攻之,那可就不妙了。罗正军可是在这上头吃过苦头的,更晓得其中的厉害。
  可这不是他一个人的事,这还有陈邵阳这个后手呢。
  三人行一出现,陈邵阳就已经跟上了,开着车。
  等罗正军一动手,他那车就蹿上去,车门一开,伸手一接,就把花梨给拽进了车里。等那头刘涛反应过来,正要从地上跳起来。这边罗正军已经扭头一跳,越过花坛直接钻进了车子里。
  嘭的一声砸上门,陈邵阳二话不说油门一踩,车子兹的一声就蹿出去,溜之大吉。
  这一串事情发生的实在是太突然了,等刘涛跳起来大喊一声“绑架”,群众才反应过来。
  要说现在的群众觉悟都挺高,第一反应就是报警。可问题是,劫匪是开了车绑的人,那车牌号码是多少,却没有人能记得。这不怪群众记性不好反应力不足,实在是陈邵阳太鬼,早就把车牌用广告纸给贴住了。这电光火石之间,就算记性再好,也不能有透视眼呀。
  不过他贴住了车牌,可不能把整个车也改造了。什么车型,什么牌子,几箱几缸,什么颜色,还是让人给记住了,一股脑全告诉了警察叔叔。
  小镇子车不多,一查就能知道。
  但本身他也不怕查,怕查他就不开这车了。就是打个时间差,正所谓没有受害者就没有案子,只要搞定了花梨,就什么问题都没了。
  最可怜的还是花梨,她病的喉咙疼,头疼,浑身都疼,正是苦不堪言之时,偏生又落在了这两个天魔煞星的手里。
  真是她的冤孽!
  跌进车里,乍看到陈邵阳,花梨真是汗毛都竖起来。再等到罗正军也窜进来,她只觉得自己是跌进了无间地狱,不能活了。
  这心理生理双重苦难,可把她折磨得够呛。好在这苦难她是没受多久,罗正军直接出手,一把扼住她的脖子,在后脖颈上用力一按,她就两眼一翻晕过去了。
  “她这是缺氧,过会就醒。”怕陈邵阳误会自己做了什么,罗正军还解释了一下。
  其实陈邵阳一眼就看懂了,这一手他也会,早就学了,就为了对付花梨。
  这种缺氧窒息的晕迷不会太久,最多三五分钟就醒过来。但三五分钟也足够罗正军动手,把花梨从上到下捆了一个结实。他的捆法没陈邵阳那么多花样,可也是久经考验的牢靠办法,别说她一个小娘们,就是个孔武有力的大老爷们,被捆上了也动弹不得。
  怕她叫唤,他还给她嘴里塞了东西。可又觉得这样她挺难受的,而且总让他想歪,就索性撕了胶布贴住,不塞了。
  真是没想到,陈邵阳连胶布都准备了,简直就像是早有预谋。罗正军真不知道是夸他心细入微好,还是骂他心理变态好。
  陈邵阳一路飙车,用最快的速度把车开到自己租住的地方。如今有罗正军在,囚禁花梨肯定是不行了。但小黑屋指不定还能用上。
  花梨在车上就醒了,可人跟捆的像粽子似的,嘴巴还被胶布贴住了,她就是想喊想挣扎也无济于事。
  陈邵阳的屋子在四楼,再加一层车库,算五楼。他原想停好车帮着一起抬花梨,可罗正军要逞强,把花梨跟袋大米似的抗在肩头,蹭蹭就往上走。
  花梨那体重也确实跟袋大米差不多,问题是米不会乱动啊,花梨会。好这路上折腾的,把罗正军累出一身臭汗。
  半道他就后悔,拿眼看陈邵阳。可陈邵阳是冷眼袖手旁观,就是不搭手。这就激起他的气性来,愣是靠着一个人的力气把花梨抗到了四楼。
  开了门,进了屋,他可就累瘫下,直接倒进沙发里,陈邵阳顺势就接管了花梨。
  罗正军瘫在沙发上,看着他把花梨拖死狗似的往里面拖,心里知道自己又吃了他的老亏。累活全他干了,巧活又落在这死变态的手里。
  死变态把花梨拖到卧室,整个扔进大床里。她脚上的鞋子在半道就掉了,衣服倒是整齐,全赖罗正军捆的好。
  倒在大床上,花梨半截身子都凉透了,可脑子烧的厉害,脑汁都滚了,咕嘟咕嘟的冒泡。她急得团团转,可愣是想不出一点办法脱身。
  落在他们手里,准没一个好。想到这两个的手段,她是又气又恼,一张粉脸涨得通红。有心骂吧,嘴还被胶布堵着。只好拿一双大眼死命的瞪,可她那双眼,水波桃花眼,瞪人都带着俏。实在是气势不够,反而招人。
  得亏这会子陈邵阳没兴致,不搭理她这俏媚眼。把人弄上床,一屁股坐在床尾,长吁一口气。
  担心死变态在卧室里搞鬼,罗正军喘过一口气,就追了进来。一进门,就瞧见了花梨那个带着俏的瞪眼。
  顿时,心中一驰。
  这都多少日子没见她?他可真算的上久旱盼甘霖。
  不过她媚眼是俏,可往下一瞧,就跟肉粽似的,怎么看怎么煞风景。于是罗正军咂吧了一下嘴巴,跃跃欲试的看向陈邵阳。
  “你看她这样子,要不松绑了吧。反正也到地方了。”
  陈邵阳抬起头瞥他一眼,扭头再看看花梨,冷冷一哼。
  “还早!”
  “万一捆坏了怎么办?”罗正军大发怜香惜玉之情,要跟他唱反调。
  陈邵阳心想捆坏了那也是你捆的,不过他晓得这是罗正军跟自己别苗头唱反调呢。得,他是不吃亏不长记性。
  “那随便你。我先去办点事。”他扬手站起身,自顾自往外走。
  “人都在这儿了,你还要去办事?”罗正军忍不住开口抱怨。
  “不先把事了了,我哪来的功夫对付她?”陈邵阳回头瞥花梨一眼,扭头而去。
  随他随他,死变态不在也好,正是他和花梨的二人世界。等陈邵阳一走,他立刻连蹦带跳的蹿到床前,先是站在床头自上而下的把花梨看了个遍。
  脸上贴着胶布,身上捆着绳子,头发蓬乱,小脸通红,双目含怒,怎么看都不是一个妩媚动人的样子。
  可情人眼里出西施,罗正军愣是能从这狼狈相里看出无边春色。这春字一冒头,他就整个人也跟着发起春来,裤裆里的小伙伴就不老实的跳了跳。
  就这么看一眼都能有反应,简直比在室男还幼稚。罗正军怪不好意思的,就舔着脸凑过去在花梨面前装大尾巴狼。
  “是不是很难受?”
  花梨点点头,先是垂着眼,然后缓缓撩起眼皮,可怜巴巴的看了他一眼。这小模样,别提多招人心疼。
  罗正军顿时怜爱之情大发,管不住自己的手脚和心眼了。
  “你别动哦,乖乖的,我就给你解开。”
  花梨当然立刻点头,表示自己会乖。
  于是猪油蒙了心的大尾巴狼就伸手去给她解绳子,只解解绳子不揭胶布,怕她喊。
  他就是做贼心虚!即防着外人,还防着陈邵阳。
  他捆的快解得也快,到底是部队里的高材生。绳子快解开的时候,又留了心眼,停下来交待一遍。
  “你可一定要乖乖的,不然……”说着就瞪起眼板起脸,威吓。
  花梨低着头,缩着肩,点头如捣蒜。
  她是真被吓住了还是假装的,不知道。但罗正军是真被她蒙住了,心头一软,把绳扣都给解了。


☆、第 48

  陈邵阳在客厅阳台上打电话,先是找了镇长大人请假,说自己有点私事要办。他是上头空降来的大少爷,镇长大人哪敢管他,自然是连连应承。交代完了工作,他又打电话给自己老妈,也不说别的,就提了提这边有个女主播老实没事找事在他跟前凑。陈妈妈一听这话就高度警觉,这儿子下放是去历练赚政治资本,可不是让狐狸精当唐僧肉吃的。这社会上有些个女孩子就是不自爱,瞧着一个有点出息的男孩子就跟妖怪见了唐僧肉似的,一个劲的往前凑。这些个女妖精往别人家孩子跟前凑她不管,可要是敢往她儿子跟前凑,那就是自找死路。要知道她这宝贝儿子可金贵着呢,将来得娶门当户对的好人家小姐,可不是给这些不要脸的小狐狸精们准备的。
  罗妈妈先是问了陈邵阳自己怎么想,还能怎么想,他自然是觉得烦。那就成了,陈妈妈当即表示这事他不用管了,老妈会帮他搞定。
  有了这句话,陈邵阳就知道女主播的好日子是到头了。不过他心里还不解气,从来只有他算计别人,今儿个在这穷山沟里被这么一个女人算计了,害得他阴沟里翻船,以至于做出那样的事,把花梨给吓的坐着火箭往野男人怀里钻。这一笔账,自然也要算在女主播的头上。
  所以,他就又添了一句。表示对方除了骚扰之外,还采取了一点不正当手段。
  陈妈妈一听,以为宝贝儿子是又搞出了人命,心里那个懊恼啊。这便又触动了陈邵阳的伤心事,母子两个差点谈不下去。
  好在陈妈妈克制住,陈邵阳便把女主播给他下药的事说了。哎呀,这下把陈妈妈给气的不行。投怀送抱以色事人已经够不要脸了,怎么还能下药?这药是能乱吃的?万一把孩子吃坏了,那可怎么得了!
  这样的祸水要是不收拾,那就等着她为害人间!
  她可绝不能轻饶了那骚狐狸。
  宝贝儿子难得打电话,陈妈妈还想多聊几句。陈邵阳心里挂着事,就不想在多说。但他装相装惯了,总不会主动挂机。
  就在这个百无聊赖的时候,就听见卧室里“哎哟,我操”一声爆响。
  “妈,我这边有事,有机会再聊。再见。”
  陈邵阳一个打挺跳起,赶紧挂了电话。
  等他大步走出去,卧室里就嘭的蹿出一抹娇小身影,低着头跟疯牛似的,轰轰往外冲。
  陈邵阳二话不说,站在当中伸手一拦,这疯牛就自己扎进他怀里。
  疯牛来势汹汹,一头扎进来顶的他往后退了一步。也就一步,他就稳住身形,双手一抓,一拧,就把这头小疯牛给制住。
  “呜呜呜呜!”双手被扭在背后,花梨低着头乱撞乱颠。
  陈邵阳拎着她的胳膊低头一瞧,好家伙,她光顾着跑,嘴上的胶布都来不及撕开。
  那就不必撕了,他一手拽着她两个胳膊,一手拦腰抄起她,往那特地为她准备的小黑屋走去。
  花梨知道落在他手里那可比落在罗正军手里还惨,急得两眼直冒火星。可急有什么用?就她那个小身板,怎么可能是陈邵阳的对手。
  把人拖进小黑屋里,陈邵阳反手关门,落锁,把人直接往地上一摔,自顾自走向摆在墙角的柜子。
  柜子是嵌在墙里的,门的四边都磨光磨圆,门上有锁,是密码的。
  他站在柜子前,转动密码锁开门。
  背后花梨在地上一滚,翻身爬起,四脚着地连滚带爬的冲向门,抓着门把手咔咔乱转。
  就她转门把手的功夫,陈邵阳已经打开了柜子,从里面取出一副特制的手铐和脚铐。
  他拿着东西转身,就看见花梨跪在地上,还在转那个门把手。
  真是傻得可爱,他摇摇头叹口气,大步上前,一把拽住她的后脖颈,把她拖翻在地。
  花梨登时满地打滚,连踢带打,跟野猫似的乱挠乱抓。
  对她这猫爪拳,陈邵阳还是有点忌惮的。不过今天他是有备而来,自然不会轻易受伤。可手背上还是被挠了几条血丝,丝丝的疼。
  只是这疼,跟虫似的,顺着手背就爬进心里,钻的他痒痒的。
  他眯着眼,包藏着祸心,三下五除二的就把她手脚都铐住,然后拖着锁链把她拽到钢管旁边,绕上几圈之后扣在锁眼里。
  锁也还是密码锁,包着柔软的硅胶皮,不会伤人。
  到了这会,花梨才总算反应过来,自己竟然是被他当狗似的对待了。
  那个气啊!恨疯了!
  陈邵阳靠近过去,想近距离欣赏她的样子,她就凑过去要挠他,咬她。可惜手脚都被铐在钢管上,嘴巴也贴着胶布,她这就是虚张声势。
  陈公子左右端详之后,觉得胶布实在是煞风景,于是就伸手扼住她的脸,一把撕开。
  这一下把花梨疼的,眼泪都跌出来。疼过了第一阵,她就立刻破口大骂。
  “陈邵阳,你不是人!你疯子,变态!”
  这话实在是杀伤力太低,陈邵阳是一点也不在乎。自顾自站起身,去柜子里拿了一个和手铐脚铐配套的面罩,走回来。
  看到他手里的东西,花梨是倒吸一口凉气。其实她也不知道这是什么玩意,但只要是陈邵阳拿出来的玩意,那肯定不会是好玩意。
  眼看着对方越凑越近,她可真怕极了。把锁链挣的啷啷作响,小脑袋瓜子是左右乱摇。
  “我不要,我不要!你走开,走开!”
  她是躲不开,陈邵阳也绝不会走开,伸手一把扼住她的头发,往后一拽,她就扬起脸。他顺势就把手里的面罩捂在她脸上。
  面罩是半截的,从鼻子以下连带下巴整个都蒙住,用四条小皮带扣在脑后。因为蒙得严实,效果相当于胶布。
  这一下,花梨又成了哑巴。
  陈邵阳退开一步看了看,这回算是满意了。伸手拍拍花梨的头,他微微一笑,站起身。把门把手拧开,出去。
  花梨瞪着他的背影,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他拧门把手就能开,自己拧就开不了?
  收拾完了花梨,陈邵阳就掉转头到卧室去看罗正军。只见对方一脸痛苦之色,捂着裤裆倒在床上。
  不必猜也知道,肯定是轻敌糟了暗算。这才叫偷鸡不成蚀把米,活该!
  被陈邵阳看到这狼狈的样子,罗正军实在臊的脸红。可小穷酸那一脚也太狠了,疼得他半天缓不过来。
  他也真是记吃不记打,竟然还会相信她会乖乖的。真是愚蠢之极。
  陈邵阳见他不会死,就自顾自扭头去厨房做饭。
  这忙到现在,连中饭都没吃。他可是有讲究的人,吃饱喝足才有力气收拾花梨。
  冰箱里有菜,是前天在超市买的,算不得新鲜,但还能吃。他随便拿了几样出来,就在厨房里洗菜切菜,忙活起来。
  等罗正军缓过劲来,叉着腿一瘸一拐的出来,他已经焖上了饭,开始炒菜。
  陈邵阳炒菜的手艺很中看,菜色翠的翠,红的红,颜色配的好。但色香味三个标准,他只有色和香,味差远了,属于典型的中看不中吃。没办法,再能干的人也有弱项,这做菜就是他陈邵阳的短板。而且属于天分不足,再努力也没用。
  好在虽然味道一般,但吃不死人。
  他一个人轻轻松松做出两菜一汤 ,也不招呼罗正军,自己拉开椅子盛饭就吃。
  罗正军自然不会跟他客气,也拿了个碗盛饭。在餐桌边坐下,他就又犯老毛病,好了伤疤忘了疼,开始怜香惜玉。
  “花梨呢?她吃过了没有?”
  陈邵阳捧着碗,先在他脸上轻描淡写的瞥了一眼,然后目光下移落在他裤裆上。
  被他这一眼看,罗正军的裤裆里就生疼起来。想起裤裆里的疼,他就硬了心肠,再不吭声,埋头吃饭。
  两人吃饱了,陈邵阳又把饭桌收拾好,然后从餐具柜里拿出一只宽沿的塑料盘,又从冰箱里拿了一盒牛奶,就自顾自上楼去。
  罗正军急忙跟着他,来到小黑屋的门口。
  在门口,陈邵阳把怎么开门教给了他,罗正军试了一下,果然打开了门。
  推门进去,因为窗开着,屋子里不算暗,他一眼就瞧见了给铐在钢管边的花梨,一时愣住。
  陈邵阳则越过他,在塑料盘子里到了一点牛奶,然后推到花梨脚边。
  这算什么意思?
  花梨瞪着这盘子。
  真拿她当狗了?
  罗正军也瞪着盘子,扭头看看陈邵阳。
  陈邵阳一声不吭,看着花梨。
  花梨低头看看盘子,仰头看看他,二话不说,抬脚就把盘子踢翻,牛奶洒了一地。
  花梨不听话,但罗正军觉得她踢得对。陈邵阳也真是的,真拿人当狗了不成。
  被踢翻了牛奶,陈邵阳也不生气,自顾自转身出去。
  他一走,罗正军就叉着腿凑过去,一脸的幸灾乐祸。
  “看看,现世报!我好好的待你,你不领情。非得撞他手里去,这下遭殃了吧。现在你该知道,谁是好人,谁是坏蛋。”
  呸!就特么一路货!好人?早就死绝了!花梨恨不得吐他一脸。
  “怎么?还不服气?得,你就等着吧,看他怎么练你!”罗正军吓唬她。
  花梨脸色一变。
  门把手喀拉一声,吓得她整个人都蹿一下。
  陈邵阳回来了,手里拿了一条抹布。他自顾自走进来,既不说话,也不为难花梨,只是默默把地上打翻的牛奶擦拭干净,然后又出去了。
  花梨警惕的目送他,不由松了一口气。
  屋子里就剩下罗正军和花梨,罗正军起先是蹲在地上看,后来腿蹲得麻了,索性坐在地上看。
  花梨现在的样子也不好看,但恹恹的,显得挺可怜,真有点像受了委屈的小动物。
  被他这么直勾勾盯着,花梨觉得特别别扭。不过被罗正军盯着,总比被陈邵阳盯着强。罗正军再坏,大不了就是扑上来把她就地正法。可陈邵阳坏起来,就不知道会坏成什么样。想破脑袋都想不出他肚子里那些坏水坏事!
  罗正军看着看着,就看出一点意味来。
  花梨渴了!
  她已经不止一次偷偷瞄陈邵阳放在角落的那盒牛奶。
  他灵机一动,就爬过去把牛奶拿在手里,引诱她。
  “渴了吧?来一口?”
  花梨扭转头,翻白眼,死鸭子嘴硬。
  罗正军就笑笑,装模作样的往自己嘴里倒,喝的啧啧作响。把花梨引得,不住咽口水,眼巴巴的看。
  瞧她这心口不一的德性,他就觉得好笑。于是就把手里的牛奶盒递过去,凑到她面前。
  “喝吧,还是冰的呢,可解渴了。”
  近在眼前,牛奶的香味直往鼻子里钻,花梨渴的抓心挠肺。可带着面罩让她怎么喝?这不是纯心勾引她。
  她呜呜呜的拧眉瞪眼,四肢乱晃。
  得亏罗正军也明白,点点头,伸手一指。
  “那我给你解开。不过……你可别又害人!”
  花梨这回没再拍胸脯保证,而是低下了头,不好意思了。
  哎呀,这小样子,挠的罗正军心里痒丝丝的。就又好了伤疤忘了疼,伸手给她解开了面罩。
  这面罩一解,花梨是透了一口大气。可喉咙里干的火烧火燎,又迫不及待的喊。
  “快给我喝啊,你倒是!”
  罗正军急忙捂住她的嘴。
  “别吵吵,把他吵来了,看你怎么办!”
  他,当然是陈邵阳。花梨果然立刻闭嘴,瞪大眼一脸惊恐。
  从她鼻子里呼出的热气一阵一阵扫在他手背上,罗正军心里的痒就作怪起来。舔了舔嘴唇,他仰头往自己嘴里倒了一大口牛奶,然后低下头去堵住花梨的嘴,喂给她喝。
  这真让花梨觉得恶心,可牛奶香甜又解渴,她情不自禁就喝了。
  这一喝,少不得口舌交缠,唇齿相依,被罗正军占去许多便宜。
  罗正军贪恋她唇舌留香,可没了牛奶,花梨就不要他,呜呜呜的乱叫乱催。他只好松开嘴,又灌一大口,喂给她。
  他嘴大,这一口自然也量大。可问题是一口一口的哪儿能过瘾?何况唇舌交缠之间,还要被分去半口。
  花梨喝的不痛快,恼恨极了,嗷嗷乱叫,张口要咬。
  她那牙口,罗正军是知道厉害的,怕了她。只好直接把牛奶盒凑到她嘴里,让她喝个够。
  她一气就喝了一整盒,近一千毫升,真是渴坏了。
  喝饱了,不仅解了渴,肚子也不饿了。这一下,她觉得自己又有了负隅顽抗的底气,就再不给罗正军好脸色了。他想凑过来再亲亲她,摸摸她,她就呲牙咧嘴的要咬他,还要喊叫。罗正军被她气的不行,索性又把面罩给她捂上。
  封住了她的牙口,他就放心大胆的狠狠在她身上摸了几把,转往她胸脯和下三路走,不仅摸,还捏,还揉,还搓。要不是花梨今天穿的是牛仔裤,他那手就能直接往她小裤裤里伸进去。花梨躲不开跑不掉,被摸得呜呜叫,别别跳。
  罗正军是摸出了滋味摸上了瘾,喷着热气眼冒火光,熊熊燃烧。上手就要撕巴花梨的衣服,花梨吓坏了,扭来扭去的躲,手铐脚链敲着钢管当当作响。
  这一响,就把陈邵阳给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