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5]
容起铿很快也得到了林梦离开了B市南下的消息,这是一个好机会,可以干掉林梦的好机会。这世道,依旧存在一些黑暗的地方,在别人不易觉察的角落,凶杀案依旧在上演着,所以杀死了一个人,在这个人多为患的国度,真的不算什么,就算警方介入调查,但更多的时候还是不了了之。
容起铿很心动,因为一旦出手,便可以一下子解决掉两个,连那个女人还有那个碍眼的小子!
但是从大局出发,他又隐忍下了。从他陆陆续续的调查之中,他发现,如果他不杀掉了林梦,那么她就可以成为一枚炸弹!
他知道容凌对林梦的在意,这很好,更方便他将来下手。
容凌也不小了,该结婚了。他以前自然是希望容凌越晚结婚越好,最好就这一辈子都不结婚了,可他现在觉得,时候到了。那么容凌娶了林梦,林梦一旦成为了容家的主母,那好,他就可以抖出一系列的污点,逼迫着容凌下位。
又或者,容凌没娶林梦,而是娶了另外一个女人,那也可以。女人嘛,总是有野心,尤其当一个女人有了孩子之后,她就不单单是个女人了,还是一个母亲,她总得为自己的孩子着想。到时候,他反倒是可以和林梦联合,支持她上位,搞的容凌的家庭不和谐。一个连家都处理不好的家主,又怎么会得到下面人的信服?!退位,也会是容凌必然的结局!
不管怎么样,容凌身边总是要有一个女人的,而林梦,就是一个巨大的障碍。
眼下,他需要考虑的是要挑选一个怎样的女人,才能最大程度地给容凌制造麻烦。想了想,他找来了自己的老婆,两个人谈了谈,基本上敲定了何雅这个人选!
虽然何家的权势让人不得不防,但若是不是何雅,也必然会是一个权贵世家出来的女子,而何雅有一个好处,就是她和林梦不对盘。有可靠消息称,何家老太太就一直看林梦不顺眼。
很好,就是她了!
穆新枫挑了个日子,约何雅出了喝咖啡。
何雅有心想嫁给容凌,自然对容家的那些错综复杂的关系有一定的了解。穆新枫是一个她最好不要亲近的角色,可她是容凌的大嫂,有些场面,她没嫁给容凌之前,是必须要应付的。
两个人略略聊了聊,果然穆新枫很自然地以容凌的大嫂自居了起来,亲切地和何雅说道:
“容凌也老大不小了,是该结婚了。他整日里东奔西跑的,也没个能闲下来的功夫,看着也让人着急。我这个当大嫂的,这个时候就该努努力了。何雅啊,我问你,你对容凌是个什么意思?!你们两个也好了好几年了,还没有结婚的打算吗?!”
何雅着实大愣,她就是想破头了,也不会想到穆新枫竟然会如此直白地对她说出这话。按照她原来的想法,因为容起铿和容凌之间的争斗关系,穆新枫也必然也是厌恶她的!
这是什么意思?!
何雅本能地觉得这当中有什么阴谋。所以只故作娇羞地笑了笑,不说话。
穆新枫见状,喝了一口咖啡之后,笑了笑,不过口气不再那么温柔了。
“怎么,你是不打算结婚吗?!”她眨了眨漆黑的睫毛,微微抿了抿唇,嘴角透露出一丝凌厉。“我是知道现在社会上有一些女子想着要及时行乐,所以对于自己的婚姻是能拖就往后拖。可是容凌却拖不得的,他都多大了,像他这般年纪的,也早该有孩子了。我家那位老爷子还等着抱孙子呢!你要是不想呢,就给我一个准信,我再安排别的女子和容凌处一处!”
何雅一听这话,心里就毛了。她就算再聪明,此刻也捉摸不透穆新枫这到底是打的什么主意?!听这意思,穆新枫来找她,是容家的那位老爷子授意的,老爷子想抱孙子了,所以催着容凌结婚,所以就先找上了她?!是这个意思吗?!
何雅心里涌过狂喜,但立刻又按捺住了,她微微一笑,略显得有些急促地开口道。
“枫姐,你可是误会了,我怎么会不想结婚吗,这不是……”她略略垂下眼,再度做羞涩状。“这不是容大哥他一直都忙着嘛!”
穆新枫眼里闪过一抹得色,瞧,鱼儿上钩了。
她的脸色就又变得温柔了起来,像个知心姐姐一般地劝慰道:“容凌他就是再忙,也得先把自己的终身大事给解决了,这种事情可拖不得。姐听你这意思,就是想嫁给容凌了?!”
“枫姐——”何雅故作不好意思地娇嗔了一声。
穆新枫就笑了。“行了,我这是心中有数了。”
两人又各怀心思地聊了几句,散开。
何雅开着车,略略有点走神。穆新枫临走前透露的意思,似乎是想极力撮合她和容凌,这自然有些不正常,但是何雅太兴奋了,她把这一切归于是容家的那位老爷子在给穆新枫施压。
然后,何雅又想到了容凌,开始犹豫原本那个法子还要不要做。
按照她大嫂李亦萍提供的法子,她应该尽快找个时间,把容凌药倒,然后和容凌生米煮成熟饭。当然时间要在受孕期,这样也好一举得子。她和冯谈联系上之后,又给自己加了一层保险,就是在她和容凌上了床之后,让舆论在第一时间给她造势,强逼着容凌给她一个交代!
可现在穆新枫突然插入,让这局势就有些改变了。她需要和家里人好好商量商量。
何家老太太,何雅的妈妈,何雅的大嫂,迅速聚拢在了一起。何雅把她和穆新枫的谈话内容一说,几个女人都沉默了起来。
“应该不是坏消息!”何家老太太不愧是年纪最大的,见多识广,第一时间开了口。“穆新枫就算想使坏,也得看我们这边答应不答应。丫头,你这么办,无论穆新枫同你说了什么,有利于你的,你就应下了,其它的,就来个模棱两可,别着了她的招!”
何雅点点头。
其它两人也想不出什么特别的想法来,也纷纷同意何雅在那和穆新枫虚以委蛇。再糟糕的情况就是大家互相利用!
聪明人就该懂得在别人有可能设计你的时候,借此获得最大的利益,并且最后还能功成身退,赢得一个满堂彩!
何雅立刻给容凌打了一个电话,想从容凌那里试探些东西出来。她可不会笨到自己透露些还没影的事情。她表明想和容凌一起出来吃个饭,可却被容凌有事要忙给拒绝了。
从容凌那什么都没得到,何雅放下手机,心里就有点闷闷的。原本以为,看冰雕那个晚上,她和他的距离拉近了,可现在看来,容凌依然是那个想冷酷便能冷酷的人!
这样的人,会因为别的女人而柔软吗?!
她的脑里立刻晃过一个身影——林梦!
立刻,她骂了自己一句,不该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
穆新枫动作很快,几天后,对何雅提出了邀请,让她来容家主宅吃饭。
何雅接到这个消息,嘴角都快要翘上天了。容家的主宅,可不是轻易能去的。别看这几年她和容凌一直都走得很近,外界也时常传闻她就是容凌的女朋友了,可她却是一次都没到过那个地方。容凌的父母,也一直没做过什么表示。如今看来,还真是容家那位老爷子的意思了。
那个晚上,何雅把自己装扮的极为美丽。特地去做了一下午的SPA,让她本就娇嫩的肌肤越发地细腻如脂,光亮莹人。纯白色的风衣,内搭浅咖啡色的羊毛衫,下面穿着一条黑色短裙,套着长皮靴,让她看上去漂亮异常却又不会让老一辈觉得太过新潮!
容家的前一任家主容飞武,也就是容凌和容起铿的共同父亲,很给何雅面子,当晚是专门在家等她的,自然随同在场的,还有容起铿的母亲,杜采忆。
事实上,面子大的不是何雅,而是容起铿。
孩子嘛,自然是养在自己身边的,比突然冒出来的强。容飞武此人风流,可能坐上家主这个位置,必然是精明能干,所以虽然招惹女人无数,但是这家主的基本职务却处理的还算优秀。他当初提出退位的时候,是想给容起铿让位的,却怎么都没想到,冒出来了一个容凌,然后这位置还让容凌给抢走了。
虽然说,两个人都是他的儿子,这家主的位置无论是谁坐,那都是他这个当老子的光荣,可是毕竟最后的结果和他想的不一样,而且不在他的掌控之内,这对于一向把所有事情都掌控在自己手掌的容飞武来说,可算是一个败笔!
退下来的时候,他这心里自然不可能完全地舒坦。虽然事实证明,容凌非常的出色,将公司的业绩翻了好几番,可是容凌和他不太亲哪。他瞅着,容凌对容三那个把他推上位的伯父,都要比对他这个亲生父亲要强,所以容飞武本能地要偏向容起铿。
容起铿向容飞武提了何雅的事情,容飞武虽然已经退下来了,但以前的那些人脉和关系网可不是说断就断的,自然该知道的,都能知道一些。如此,同意了!
两个都是儿子,这家主的位置你争我夺的,只要不落在外人的手中,他当然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再加上容飞武的合法妻子杜采忆可是和容凌没有半毛钱的关系,自然是一心偏向容起铿的,有她这个枕边风不停地吹着,对于容起铿的请求,容飞武这个当父亲的自然是能答应的就答应。
穆新枫依然表现的很是可亲,在何雅恭敬地向容家两位长辈问好、又送上了礼物之后,她客气地请何雅坐下。
容飞武和杜采忆这对夫妻可是曾经站在巅峰的人,对于年轻的小辈,表现地太可亲了反而还有掉身价的嫌疑!所以几人一番闲谈,最主要的是穆新枫打主场,杜采忆偶尔配合着说说话。两个男人容飞武和容起铿则在一边坐着、基本上不开口。
何雅也是大家出来的,这种场合,也没丢脸地怯场,笑容自然,很是完美地表现了她豪门贵女的风范!
然后,容凌回来了。来的比较晚,可若不是容飞武要求他今晚必须回这主宅,他根本都不会回来。看到何雅在场,容凌微微地眯了眯眼,脚步略略一顿之后,冲着再坐几位纷纷打了招呼。
“爸,阿姨,大哥,大嫂!”
容凌从来就不叫杜采忆一声“妈”,一直以来都是叫“阿姨”,这越发地让杜采忆看他不顺眼。可容凌现在的位置,她没法将自己对她的厌恶表现的太过。
所以,你所看到的是,一家人对他的到来,都扬起了笑,一副家庭幸福、其乐融融的样子。
容凌也没问何雅怎么来了,只是在一边坐了下来,但却是没往何雅身边凑,而是坐在了容起铿的旁边。
这座位也是有讲究的,至少在场的几位都是聪明至极的人,一瞧这样,有些事,心里就该有点底了。
这种不经过容凌的同意,却把何雅邀请到了家的事情,自然是需要长辈出面才行。所以杜采忆开了口,解释道:“我一直都想亲自见见何雅的,这女孩人长得美,性子又好,那可是出了名的。只是之前一直都没找到合适的机会,今天可算大家都有空,能够坐在一起聚一聚了,挺好的。”
何雅自然得表现地谦虚一点了。“伯母,我可没你说的这么好!”
杜采忆就笑。“你就别谦虚了,我瞧着,你倒是比我听说的还要好,果然是闻名不如见面。”
穆新枫就跟着低低笑。
容凌瞧着一幕幕的,心思微微一转,不动声色地坐在那里。反正他这个人向来一张冷脸对人,哪怕是自家人,他也不会给什么特别的好脸色,大家也没觉得他这态度有什么不妥。
“开饭吧!”一家之主容飞武放了话,率先站了起来。
何雅立刻站了起来,以表示礼节。
容起铿等陆续离开,何雅慢慢落在后头,然后拉了拉容凌的袖子,故作一副被蒙在鼓里的样子,担心地问:“我以为只是你爸爸想见见我,可是没想到……”
后面的话,她没说,但已经足够表明她的清白。而且,她还聪明地不提杜采忆。用脚趾头想一想,也知道杜采忆和容凌的关系肯定不佳!
容凌只“嗯”了一声,依然不多言。
何雅不在意,反正她的态度已经表明了。不管今晚这容家要唱什么戏,她只需要将自己最好的那面表现出来,然后寻找各种机会往上爬!
客人来家没多久,就商量着吃饭,是因为饭桌会无形地拉近很多人的距离,也能化解第一时间的尴尬,还能让人有应战的时间。
“食不语”地悄声吃完了这顿饭,大家又随着容飞武容老爷子进了客厅。这个时候,才是谈正经事的时候。
容老爷子略略问了一下何家那位老太太的情况,又问了一下何雅的父母的情况。容家和何家几代人口积累,算是大族,就现在的年轻一辈之间,还有联姻的。经过了类似七大姑八大爷的关系,容家和何家也算是亲家。
何雅一一作答,并代长辈向容老爷子一一问好。
容飞武实则不显老,像他这种人,本来年轻时就俊美,引得大大小小的姑娘为他痴迷,他就是年纪渐长,也不会老得太快。而且,富贵之家吃得好、穿得好,更容易养生。他今年已经63岁了,看上去也不过一副50岁不到的样子。与容凌略有几分相似的面庞,有着中年人才能的那种成熟美。再加上他常年身居高位,被人奉承着,所以此刻靠在沙发上,那风采却也不输给容凌和容起铿这两个年轻人。
杜采忆也别说了。女人那是最好打扮的,像她这种身份的,从来缺不了美容保养,而且要想时时刻刻将风流丈夫的心给勾回来,她这个当正牌老婆的自然要在自己的外在上多下一点功夫。她如今五十九岁的人了,可看上去也就四十多,算是保养得宜了。她的眼眸略略狭长,唇瓣也薄,下巴略尖,整个人看上去就很精明。当年容飞武当家作主的时候,杜采忆可没少帮忙!
她虽然只获得了丈夫短暂的爱,但却靠自己的长袖舞弊和聪明机智,赢得了丈夫一辈子的尊重。
所以,这个女人不简单!
外面的人叫容飞武为容家的老爷子,不是因为容飞武老,而是容飞武毕竟是当爷爷的人了,叫一声老爷子是京味习俗,是一种尊重。
容老爷子又问何雅,很是带有技巧性。先问了她的年龄,又问她和容凌认识多久了,现在做什么工作,将来有什么打算等等,这已经明显可以让人看出是在打探女方身世和态度的问题。
何雅心里快要乐开花了,一路笑着甜声应答。灯光打在她的脸上,将她在提倒容凌的时候的含羞带怯表露无遗,俨然一副心已相倾的样子。
此间,容凌也一直沉默,也没人有去问他的意思。
“天色不早了,容凌哪,你送何雅回家吧!”
以这句话,结束了今晚的晚宴。
长辈的命令,小辈不能不从。大家族,有些礼节,是要守的。哪怕容凌已经贵为家主了,但依然不例外。
容凌点点头,站了起来,领着何雅,出屋,上车。
庭院的灯有点暗,越发地能将何雅脸上的羞红给照射出来。她略垂着脸的样子,几乎是完美地将登门拜见男方家长之后、又是兴奋又是不安的女方形象给表现了出来。
上车之后,她咬了咬唇,有点羞涩地眨眼问。
“容大哥,你看伯父这是……”后面的话,故意没往下说!
容凌抿紧了唇,沉默地把车倒了出来,开上路之后,冷声回复:“别多想,只是一起吃顿饭!”
这话犹如一盆冷水,兜头朝何雅浇了下来。
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觉得容凌这冷酷,真是有点碍眼!
她满腔柔情和喜悦被容凌给挡了回来,本想说点什么,可却说不出口了。她一直是个娇娇女,也从来都是被人宠爱着的,所以当她现在觉得受伤了时候,她没法腆着脸,冲着容凌笑,还能若无其事地讨好他。
沉默着,这车子距离何家也就越来越近了。
何雅这心,也慢慢地恢复了平静。按照以往,她总是示弱的那一个,再不高兴,可是在和容凌分别之前,也不会给容凌冷脸子,必然会在下车之前,稍微恢复和容凌的热络。
这个男人,更多的时候她觉得得罪不起。因为他太优秀,而她太过在意了,所以总怕会就这样把这个男人给气走。
可今天,她不会这样做了!
因为,她想起来接下来还有一出好戏,她和冯小谈好的一出好戏。她和容凌之间的冷气场,倒是更能让这出戏完美。
很快,何家的那扇雕花大铁门上出现在何雅的面前。
何家也是占据大宅的,依照以往的惯例,该是容凌开着车,驶入何家,然后在主屋前,将何雅放下来。但今天,却在车灯打在了大铁门的时候,何雅喊了停。
“容大哥,就在这里放我下来吧!”她的口气冷淡,很好地借势地表现了她被他伤到的样子。
容凌略略诧异,瞧着何雅低着头,咬着唇的样子,才开始有些不忍。今晚这是宴无好宴,他看得很清楚,虽然没法确定何雅在当中是不是有所参与,可何雅对他的心,他一直是知道的。他从不是什么好人,何雅表露要和他在一起的意思,他也就约法三章地同意了。彼此间,互惠互利,就这样。也许某一天,时候到了,他会和何雅自然地结婚了,如此,就这样一辈子了。估计,何雅也是一直抱着这个盼头,所以一直等着他的。
可,形势已经不同了。
[206]
他算是利用了她,虽然他一直对她说,让她别对他太认真,看着有合适的对象,就可以立刻甩了他,和那人在一起。可到底,眼前这个女子的流逝掉三年青春,他要负一定的责任。
“我送你吧!”他口气一软,先下了车。然后绕过车头,开了车门,绅士地请她下车。
何雅抿着唇,没太多的表情,纤手搭在他的大掌上,像个高贵的公主般,优雅地下了车。
两个人静默,一路朝铁门走去,终于抵达。
“进去吧!”容凌打算送到这。
何雅低下了头,沉默了好几秒,抬头的时候,面上却是扬起了笑。仿佛在这几秒之间,她已经完成了心理建设。
“路上小心!”
她猛地上前,抱了一下容凌。很快,一秒钟都不到,就放开了容凌,转身匆匆地拿出卡,刷了一下,推开大门上的小门走了进去。
容凌面无表情地看着,稍后,眉头皱了一下,转身返回车。接下来,还有一场仗要打呢。刚才开车的时候,容老爷子就给他来了电话,让他送完何雅的时候,再回主宅一趟。他基本上能想到,会谈什么内容。
果不其然,容老爷子开门见山表明了态度。
“容凌,你该定下来了!”
父子俩之间,没必要来一些太虚的东西。
容凌抿唇沉默,不回话,也表明了他的态度。他得看看自己的父亲还能拿出什么更好的理由,让他点头答应。
容老爷子继续道。“马上就快要过年了,过了年,你就34岁了,这把年纪,再不成家,外面可是要流传一些不好的流言蜚语的。男人嘛,成了家,才会让人觉得稳重,也可以让人更加放心。你自己也该明白一场婚姻可以给你带来多大的好处!”
容凌略眯了眼,沉声,只两字:“不急!”
“该急了!”容老爷子却摇头。“先订婚再结婚,总之在你35岁之前,就该定下来了。历届家主当中,就你结婚最晚了,你这么一直拖下去,会让族内人心惶惶,进而导致内乱的。你身为家主,有这个义务保持整个家族的稳定!”
容凌挑了挑眉,冷声。“爸,你该相信我的能力!”
内乱,怎么可能发生在他的领导之下?!
容老爷子也眯了眯眼,这个儿子也太过狂傲了。年轻人,果真不知天高地厚嘛!
“你名下迟迟没有名正言顺的儿子,而每一届家主呢,大概50岁就会退位,让新血继承。容凌我问你,过了年你就34岁了,紧赶慢赶,等你到50岁的时候,你的孩子才多大?!你有本事,可以多守住这家主位置几年,可这多出来的几年,也经不起你这么拖!当家主的,至少得23岁以上,你不觉得你该急了吗?!这个位置是多么的吸引人!你膝下迟迟没有继位者,自然会让旁人生出别的心思,到时候,下面的人动作不断,你就是长了三头六臂,也难免有顾不到的地方。一旦内乱影响变大,你知道,家里的那些长辈们,可是有这个权利罢免你的!再者,家主也不是随便谁都能当的,都是要从小开始精心培养的,让他尽快熟知族内的一切。你膝下无子,到时候,可只能挑个别的孩子进行重点培养了!”
也的确如此,现在容起铿的儿子容亨铎基本上就享受着家主的儿子应该享受的待遇!毕竟,人有旦夕祸福,容家之所以可以一直那么强大,就是因为他们会防患于未然,早早地开始培养备份。如此在上一届家主没有子嗣的情况下,备份就会成为最有可能登上家主位的那个人选!
顿了顿,容老爷子直接不容置疑地命令道:“这样吧,我看今天来我们家的何雅不错。她也是世家出身,和你也算门当户对。你们又认识这么久了,也算知根知底。你自己心里要是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就定了她吧。等过了年,你们先订个婚,来个开门红,让全族也跟着喜庆喜庆!然后,我们再慢慢操办结婚的相关事宜。”
容凌在心里一声冷笑,这当父亲的似乎还真是在为儿子着想呢。可若真是真心,怎么不在他快要步入30的时候就提醒他该结婚?!
他现在结婚,操作得当的话,第二年生了儿子,等到他50岁的时候,儿子才不过16岁,哪有什么资格竞争家主的位置?!到头来,不过还是为他人作嫁衣裳罢了!
现在说急了,近乎是带着威胁性质的提醒,他可做的选择,不是很明显了吗?!
说他们不知道佑佑的存在,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如此,为了自己的努力成果不被外人窃取,他就不得不把佑佑给曝光。可佑佑怎么曝光?!他妈妈现在可是阮夫人,这传出去,不是天大的笑话吗?!这样身份的孩子,怎能赢得族内人士的关爱和尊重?!他要是走把孩子认回来这一步,基本上,就是一步死棋。
可要是不把孩子给认回来,现在紧赶慢赶地结婚,却是怎么都来不及的!于是,容亨铎基本上就会成为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这一着棋,基本上就把佑佑未来的路给堵死了,让他没法出头!
这该是容起铿的提点吧!
老爷子基本上不太管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很久了,怎么突然就这样的强势了?!
他们打的好主意,以为他肯定是不甘心把自己的事业移交给容亨铎,所以肯定会把佑佑给拎出来,那么他们就有文章可做了,是吗?!
他们这是等不及了吧?!等不及再过个十几年,等到他退位,而是想尽快给他抹黑,拉他下来吧?!
容凌在心里又是一声冷笑,果真是打的好算盘哪!
行,他就不妨陪他们玩一玩!
“这事,我得好好想一想!”他说出了推托之词。
容老爷子对容凌的这个态度还算满意,点了点头。“嗯,人生大事,你是该好好想一想的。不过,别太拖了。你自己的事情,总得抓点紧吧。”
容凌点了点头,起身告辞。他一向不和这家人一起住!那是属于他容起铿的,不是属于他容凌的!
第二天的报纸很精彩,也被第一时间送上了容凌的办公桌。
容凌和何雅昨晚经历的事情,被摆上了报纸。报纸拍摄到了何雅进入了容家的大宅,也拍摄到了容凌送何雅回家的那一幕,尤其最后何雅抱容凌的那一幕,更是以最大尺寸摆放在了报纸上。
【豪门秘闻——何雅VS容凌!
见家长,好事将近?!】
自打上次新贵时报曝光了容凌以来,外界对容凌的关注度高了起来。他英俊多金,实在是最让女性梦寐以求的结婚对象!这也是近四年以来,那神秘莫测的亚东集团总裁首次被大幅度曝光!
那一日,新贵时报在连连加印的前提下却依然供不应求,这成绩,让多少报馆眼红。冯谈对容凌的挑战,打破了容凌只可以被比翼娱乐报道的局面,很多其他方的娱乐公司也开始蠢蠢欲动。
这一次,冯谈名下的天业娱乐再度重磅出击,简直是烧的业内人士火烧火燎的,很多人都按耐不住了。他们目前还没胆去骚扰容凌这个巨头,却堵在了何雅的家门口。如此,在何雅“毫不知情”开车外出的时候,就遭到了一大帮记者的堵截,摇下车窗,她呵斥记者退去的时候,镁光灯闪烁,记者七嘴八舌地问起了他和容凌的关系,那场面,基本上是属于失控了。
于是,在被记者照了大概有十几秒的时间,她很好地表现了自己的“惊愕”和“慌乱”之后,“立刻”摇上了车窗,然后给容凌打电话。
“容大哥,你现在在哪里?!”她显露出了自己声音里的焦急。“现在很多记者堵在我家门口,问我们俩的事情,这可怎么办呢?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有冷光,在容凌的眸子里闪过。
“没事,你什么都不要说就行了。”
“哦。”何雅表现地很乖,但也有些失望。
“我还有事,先这样!”
容凌率先掐断了电话,修长的眉毛微微一扬,显现两抹剑一般的凌厉。
冯谈,看来我是不得不出手了!
拿起座机,他拨了电话。
“喂,老三,让你准备的对付天业的东西,准备的怎么样了?!”
“有点搞头了,别的还在继续!”
“那行,你先把那些搞头给刊登出来,其它的照旧继续!”
“行!”
挂了电话,容凌想起围在何雅家的那些记者,嘴角泛起一抹犹如死神的微笑。
看来,日子太过舒适了,让他们都忘了死是什么滋味了。他得再找个目标,好来个杀鸡儆猴了!
雷厉风行,是容凌的做事风格,也是他一帮兄弟的做事风格。
第二天,比翼娱乐旗下的多家报刊发布了一女星的丑闻,将她衣衫半褪陪某位客商喝酒的形象拍摄地清清楚楚。而该女星,是属于天业娱乐的一线女星,一度被外界封为“玉女明星”,而今玉女摇身一变,变成了““欲女”。
消息一出,外界哗然。记者转移目标,纷纷围堵该名女星。在女星的住宅,可能的办公地点,以及天业娱乐的办公大楼,记者简直犹如赶不走的苍蝇一般,嗡嗡嗡地到处转悠。
冯谈身为总经理,对这消息,极为震怒,第一时间去传该女星的经纪人过来问话,但其实什么都晚了。毕竟,有图就有真相,照片都已经大刺刺地刊登了,现在更多的是做后续的补救工作。可以预见的是,和该女星相关的电影、广告以及一些访谈节目,都要被迫停止。这相当于折断了天业的一刻摇钱树,损失自然是巨大的!
要想培养一名受大部分观众喜欢并认可的“玉女”,这当中付出的时间、金钱、汗水和辛苦,可不是一蹴而就的,没有个好几年的功夫,哪能成长的起来?!
可是“玉女”被毁,却是旦夕之间!
冯谈气的只想骂娘!
很明显,容凌出手了!
够狠、够绝!
冯谈立刻也不甘示弱了,次日,立刻抖出了比翼娱乐旗下的一名一线男性的吸毒行为。但是比翼那边却立刻发布新闻座谈会,面对所有新闻界从业人员表示,公司早已经发现了该男星的恶劣行为,在多次劝阻无果的情况下,在征得男星的同意之后,已经于一月前谈好了在今年合约到期的情况下解约。公司新闻发布人当着众人的面,出示了比翼和男星之间的解约协议,时间确实是在月前。
娱乐界大多都是这个情况,要想续约或者想要跳槽,那都得提前运作,免得期满了出现不好的情况。
如此,比翼很大程度挽回了公司的形象!
明眼人一瞧,就知道比翼这是和天业打起来了。一时间,别的娱乐公司笑了,个个心里都期盼这两家公司能打的越热闹越好,如此,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他们才能超过这两家。
所以,别的新闻媒体很给力地帮着两家掐架!
再过几日,比翼再出新招,抖出了天业娱乐旗下一一线男星已经结婚,又有了一个6岁儿子的事实。该男星已经四十多岁了,可是对外一直装嫩,保持着单身形象,获得了下至小孩,上至老太太的广大女性观众的喜爱。他已婚又生子的消息一传出,全国各地竟然连着上演了好几场女性粉丝经不住打击而相继自杀的事件。
这个消息相当地负面,该男星的相应媒体运作,也被迫被叫暂停!
天业娱乐疲于奔命,极力掩盖粉丝自杀一事,可是比翼穷追不舍,将自杀事件一一曝光,强烈谴责天业为了赚钱而操作旗下艺人蒙骗广大粉丝的不道德行为!
于几天间,天业损失了两员大将!
再有,天业的旗下几个小明星也出了事,各种丑闻不断,让天业很是受到了打击。比翼自然也遭到了冯谈的一些打击,可是比起天业来,他们伤的只是毫毛!而天业呢,可是伤到肉里了!
别的行业在那幸灾乐祸呢,也有配合着天业将容凌和何雅的豪门秘闻宣传的沸沸扬扬的,一时间,大有不再把容凌放在眼里的架势。可很快,一家杂志社出事了,被迫关门。
比翼高调地表示那杂志社已经被购入了比翼的名下,现在修业整顿之中,在合适的机会,该杂志社会以新的形象和内容出现在大家的面前。
新闻业,开始人人自危!
毋庸置疑,这是容凌的警告!
谁都知道,比翼娱乐的总裁枭况那是容凌的把兄弟。天业和比翼掐架,最开始的导火索,就是因为天业冒犯到了容凌。别的媒体开始后怕了,四年前,容凌那恐怖的手段,又再度跃上这些人的心头——
四年前,一家家的公司被强行收购、重组,一个个的明星被接二连三地挖角,如此,飞速间,起来了一个比翼。比翼背后所代表的那雄厚的财团实力,可不是一般般的媒体能得罪的起的。要知道,容凌身后,可是那扎根已经上百年、枝繁叶茂地吓人的亚东集团啊!
顿时间,很多声音开始销声匿迹。偶尔有几个不知死活的,也很快就深刻地体会了一遍什么是死亡!
大家都夹紧了尾巴,不敢再报道容凌。咱不提那位凶神,咱老老实实、规规矩矩地就报道些娱乐界的东西好吧?!
接下来,大家只报道明星,不再扯别的!
以深沉的黑灰、银灰为主题的办公室里,容凌玩转着手里的钢笔,捏着电话,嘴角泛起一抹邪佞的冷笑。
“怎么样,还要继续玩下去吗?”
电话那一头,冯谈的脸涨得犹如猪肝红,他被气坏了!按照他的想法,自然要玩,玩的容凌服输为止。可是,身边那道威严的视线一直扎在他的身上,让他不得不妥协,不得不先一步服软、认输。
“到此为止吧!”
这一句话,出口是多么的艰难,可他还是屈辱地开了口。
“这么说,你这是认输喽?”容凌恶意地调侃。
冯谈死死捏拳,手背上,青筋根根暴起,气的都快要爆炸了。立刻,有一只显得苍老的大掌伸了过来,包容性地裹住了他的手,然后重重地捏了捏。
冯谈全身一震,眼眶里的血丝开始暴涨。看着面前的老者,他重重地闭了眼,将心头的狂怒给压了下来,冷声道:“就这样吧,损敌一千自伤八百,这话你该懂的!”
容凌一声冷嗤,撩了电话。
冯谈听着那已经挂了电话的动静,心里发苦地也挂了手头的电话。
老者面上一松,眯着一双老眼,轻轻地抬手,拍了拍冯谈的手。
“外公——”冯谈低声,在老者面前,没有一丝掩饰地暴露了自己的颓丧。
老者眼里闪过一丝心疼,但很是狠了狠心,严厉地训斥道:“这一次,你太过莽撞了。不是我这个当外公的不护自己人,也不是外公长他人志气,而是这世上,总有那么几个生来的强者,让人不得不看出差距。容凌那人心狠,那股聪明劲根本不亚于商场的那些个盛名已久的老狐狸。就是我现在对容凌发难,都没法保证自己能够赢得了他。小谈,和容凌比,你还嫩了一些!”
冯谈垂下了头,抿着唇,没说话。
老者再度叹息,继续分析道。“年轻人都该有斗志,外公也不是拦着你不和别人争斗,可是聪明人就该挑选合适的对手。像你今天和容凌的互动,简直可以归为意气之争,双方互揭对方的断,伤害的可是彼此的利益,而让别的同一高度的公司获利!你也看见了,这持久战打下去,公司必然会元气大伤的!”
冯谈终于动了动唇,再有多少的不甘,可也不得不承认失败。
“外公,对不起!”
老者摇了摇头。“没事,年轻人难免犯错,我要的是你从错误中吸取教训,然后不要在这类似的地方再栽倒。你现在好好想一想,和我说一说,你这次到底错在哪里?!”
冯谈想了大半天,苦笑。
“外公,你是不是怪我为了一个还没半点准的女人,就和容凌斗了起来?!还拿整个公司的未来进行博弈!”
老者微微颔首,承认了,却也否认道:“这只是一方面,你还没看到重点呢!”
冯谈皱起了眉头。老者就叹气。
冯谈羞愧。“外公,你说吧,孙儿好好听着!”
这种不羞恼、虚心请教的态度,还是让老者满意的。不是所有人都是容凌的,所以他也不贪心,只要自己这外孙儿能够继续保持这种精神下去就好了。
“你最大的错,就是被人拿来当枪使了!”老者眯眼,老练的脸上闪过凌厉。“你没发现,从头到尾,你都是在被何雅利用吗?”
冯谈猛地瞪大了眼,一脸惊愕。
老者沉下声,继续道:“一个成功的谋略者,就该把自己藏于幕后,用最小的损失换得最大的利益。像这样的事情,你就是有心想和容凌斗,你也不能把自己摆在台面上,尤其当你根本就没这个实力和容凌斗的时候,这几乎是在那公司的未来在开玩笑。你再来看看何雅,你和她联手,她是出力了。可是你看看她,可有几个人怀疑她居心叵测,你所有的报道,不过都在帮她罢了。而你呢,太过吃力不讨好,生生地为他人作嫁衣裳。和别人合作,在商场上,有一个分成的说道。是个商人都知道,基本的规则是,谁出的力最多,自然谁的分成占大头,但总是有一些比较高明的商人,却有自己的方法用最小的付出换取最大的成果。后者,是我们应该学习也是要努力达到的。那你说说,在这场合作和斗争之中,你付出了多少,又得到了多少?!何雅付出了多少,而又得到了多少?!”
基本上都能料到,这闹得满城风雨的容何一事,何家人身为有颜面的大族,必然会要求容家那方面给予一个合理的解释的!而怎样才算合理呢?!何家要是强势一点、再多方运作的话,都可以让容凌认了这一事!
冯谈基本上不用算,在老者话落的刹那,他就惊出了一身冷汗!什么时候,他竟然会成了一个别人眼中的苦力冤大头?!
老者眯了眯眼,重重地捶了一下手头握着的拐杖,冷哼了一声:“你可别小看了何家的这个小丫头,大家族出来的,可没有一个是普通的!”
冯谈脸色微微发青,重重地捏了捏拳头,沉声道:“孙儿受教了!”
“嗯。”老者点点头,站了起来。“这次的事情,就当是一个教训,你自己好好揣摩揣摩,这当中,可以学的东西,多着呢!”
“嗯。”冯谈也站了起来,恭敬地送伸手去扶老者。
两人来到电梯口的时候,老者摆了摆手。“行了,就送到这儿吧!”
冯谈收了手,帮着按开电梯。
老者扭头,看了眼冯谈,这次微微笑了一下。“小谈,你的优秀我一直是看在眼里的,外公也相信,你肯定能很好地接过外公肩头的担子。”
冯谈立刻觉得这肩头有点微微地沉了,但他还是笑着,自信又沉稳地回道:“外公,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老者点了点头,迈入了电梯。
冯谈看着电梯门关上,又看着红色的数字不停地跳动,直至到达一楼停住不动。他才深吸一口气,转身回了办公室。
而天业娱乐办公大楼之外,老者上了司机开来的车。等车子开出了一段路之后,老者掏出手机,打了电话。
“容凌,我欠你一次!”
若非他这个老人仗着一张老脸开了口,容凌岂会说收手就收手?!这个男人向来嚣张,金钱在他的眼睛大概已经没什么太大的意义,得胜才是他最后想要的吧!他虽然退居二线,可也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一手打拼下来的公司就此被人给折腾光吧!
容凌收了关注在电脑上的视线,微微一笑。“齐老,太过客气了!”
老者面色一缓,带了点笑意。“哪天有空,就来陪我这个老爷子下盘棋吧!”
“行!”容凌满口应承!
老者挂了电话,收了脸上的笑,叹了一口气。
自己这外孙到底太过急进,这次打击也算是一个机会,让他好好地审视自己。等重整队形之后,再稳步前进吧!
一帆风顺,绝非是商场福音!
因为一旦栽倒,可能就会有灭顶之灾!
[207]
容凌不会坐等着何家人上门,本来就是没影的事情,他可不奉陪这些成天里算计人的人在这儿演戏。他应付的办法也干脆,直接离开B市,对外的一切说法自然是做生意去了。他手下生意多,又是一个众所周知的大忙人,谁能管得了他到底去的是什么地方!
何家本来有所图的,正暗地里奔波着联系容家的权贵人物,指望暗中说动,好帮何雅一把呢,这下容凌一走,她们也只能干瞪眼。
年关将近,容凌还能去哪里?!
自然是南下去找林梦去了!那报纸上写地沸沸扬扬,煞有其事的,他总得看那个小女人是个什么态度。她本来自作主张地带着儿子走了,心里就有点排斥他的,他得把局面控制在他可以承受的范围。
夜,是滋生旎情的温床的!
林梦一行人订的大多是两人间,李杏儿和她一间,小佑佑则和林梦一张床。收到顶头上司的命令,李杏儿在容凌到达的时候,悄悄地把熟睡的小家伙从被窝里抱了起来,进了隔壁啊义的房间,而容凌则闪入了房。
林梦白天跑的太厉害了,如今她和阮承毅一行人已经转战四个城市了,收获颇丰,但就是累。不止她一个人累,就是阮承毅等大男人也累得一挨床就得睡。当然,体质变态如李杏儿之流,自然不能包括在内。
容凌在林梦的床沿坐下的时候,她睡得正沉呢。一盏离床稍远的壁灯在暗夜中开放着,让室内不至于完全的漆黑。他瞧着她张着小嘴,露出两颗大门牙在那低低地呼吸的样子,嘴角就有了一点笑。
她瘦了一点,也有点黑了。虽然她天生丽质,皮肤一直犹如牛奶般白皙,可依然扛不住在风吹日晒之下的自然变化!
自以为是的女人!
他在心里低哼,都不明白她傻乎乎地在奋斗个什么!到他的羽翼下面躲着不好吗,供她吃,供她喝,拿她当千金小姐般养着,她却不愿意!
他拿手,开始轻轻地摸她的脸。
南方的冬天,湿冷湿冷的,特别容易冻皮肤。在他的抚摸下,她皱起了眉头,本来就有些发疼的脸,不愿意遭受这等骚扰。
他本意就是要弄醒她的,自然继续逗着她玩。摸她的眉,摸她的眼,扯扯她的面颊,拎拎她的小鼻子,又捏捏她的小下巴。
“唔——”她重哼,从被窝里伸出了小手,去驱赶这讨厌的家伙。眼睛一直闭着,实在是不愿意醒来。
他开始摩挲她的唇,力道一点一点加重,眼看着唇瓣在他的手下,也变得一点一点加红,犹如怒放的玫瑰一般,隐隐约约地也开始散发出清香,微微地撩人。
她终于不堪其扰,勉勉强强地略睁开了眼,抱怨地咕哝:“别闹!”
软软的红唇砸吧了两下,重重地刷过他的手指,让他的眼神开始变得深沉。
“梦梦~”他的心一下子有点发软,低下头,贴着她的脸,低低地喊。
“唔——”她轻哼了一声,有点把落入眼里的那模糊的一团看清了。
“容凌?!”她迷迷糊糊地叫了一声。
“嗯……”他在她的嘴上啄了一下。顿了顿,开始轻轻地吻她。
黑夜容易让人迷失自我,也容易让人放纵。她竟然开始了回吻,这让他诧异。他停住了,她用嫩嫩的小嘴,一下一下地亲他,然后双手很自然地怀住了他的脖子,吻着他,调皮地用舌头刷过他的唇,然后慵懒地轻哼了一声。
他立刻张开了了嘴,引诱着她的小粉舌进入。她可是难得这么主动的。
她迷迷糊糊地,还真是一下子钻入了他的嘴里。他立刻火热了,有些控制不住的吮了她的小舌一下。她皱了皱眉,受惊般地立刻缩回了舌头。
他不愿意放过她,继续低下头,打算采取主动。
她却低哼了一声。“陪我睡!”
半眯着的眼,眼瞅着就又眯上了一半,一副完全不设防的样子!
他心头乐了一下,这个女人也就迷糊的时候,才看上去像一幅乖得不得了的样子!
脱了外衣裤,他爬上了床。她哼哼唧唧着,像小动物似地蹭到了他的怀里,拿脸蹭他的胸膛。然后,又一条腿就横了过来,放肆地放在了他的长腿上,夹上;一手也伸了过来,横过了他的腰部,搂住。
这火辣的姿态,很让人欲火上身的!
这个女人若是平日里也这般可爱,那该多好!
他这么想着,眉眼间也跟着变得柔和了起来。伸手,搂住她的腰,他略翻身,就将她整个人都带到了自己的上方。如此,林梦整个人就像被子一样地盖在了他的身上,不过这个“被子”可比普通的被子要香软多了。尤其那柔嫩的两团浑圆没遮没拦地压在了他的胸膛的时候,那柔软的让人全身发酥的触感,让他心中一荡,舒服地低哼了一声。他顺势张开腿,她小半个下半身就落在了他的双腿间。
如此,她大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了他的身上,他却不觉得沉重,反而觉得这重量让他觉得莫名的舒心,有一种她是真真正正地属于他的感觉。
男性的身子,怎么可能和平整舒服的褥子相比,她皱着眉头,有些不舒服地在他身上蹭了蹭。两团让大多数男人都招架不住的浑圆,像小白兔似地在他的胸口跑跳。
他粗喘了一声,伸手,顺着她纤细的腰肢往下,抚摸上了那浑圆挺俏的小屁股,重重地掐了一把,再度觉得这个热乎乎的真人玩偶真是太让他满意了。
任凭她在他身上折腾着,他一手护着她的左右,就是不让她从他身上爬下来,双腿也夹着她的下半身,让她不乱动,恶意地享受着这一番甜蜜的折磨。
她终于觉得不太对劲,在他再一次享受地掐了一把她肉肉的屁股之后,猛地抬起了脑袋瓜,去看他。
但事实上,屋里的亮度实在有限,她依然有些看不清眼前这个人。
“容凌?!”她又叫了一声,这一声却是清醒着叫的,凭借的是除了视觉之外的其他感官。
“嗯。”他低应了一声,另一只大掌开始沿着她幼白的背,隔着她的睡裙,一下一下地抚摸,仿佛入手的是上好的丝绸一般。手指碰到近腰处的时候,她小腰一扭,嘻嘻的笑声,控制不住地逸出了她的红唇。
那里是她的敏感带!
“不要……”她娇声嬉笑,伸手去抓他作乱的大掌。
他眼神一亮,突然就像是小了很多岁一般,不顾她的阻止,恶作剧地又去逗她。她受不住,嘻嘻笑着,在他身上扭来扭去,去躲他,嘴里娇声讨饶。
“不要了……嘻嘻……不要了……容凌……唔……咯咯……”
很快,笑得气喘吁吁的她,就感觉到有硬块,在那重重地抵着她。那触觉太熟悉,熟悉到她瞬间就明白了那是什么!
她一愣,大惊失色,僵住了笑。
他终于饶了她,却伸出了手,压下了她的脑袋瓜,吻她。一开始的吻,轻柔的犹如一场和风,然后吻的力度一点一点加重,他逐渐变得不耐烦了起来,一举突入了她的小嘴,狼吞虎咽地吻了起来。
压着她的后脑勺,他根本不让她逃开,只觉得那品尝着的丁香小舌软滑的不可思议,比他吃过的任何东西都要来的嫩、来的香。咬上了,就不愿意松开,都恨不得直接吞了它。赶了这么远的路,在这黑冷的夜里跑来见她,也就这个时候,让他觉得稍微找回了一些本。
她微微皱起了眉,舌头都被他给吸的疼了!他的大掌又淫靡地揉捏着她的身子,一再地把她往他身上压,她很快就全身燥热了起来,那种被他挑起了无数次的情火再次在她的心头冒了出来。
她开始周身发软,可理智提醒她,不可以。
他放开了她的小嘴,立刻有淫靡的银丝在两人的唇上拉开。她瞧见了,脸上一阵燥热,急急忙忙伸手抹去。
他低低笑,笑她的故作遮掩。炽热的唇瓣时不时地在她的脸上、脖子、锁骨间游移,还有越来越往下的趋势。
她见势不妙,立刻伸手,撑起了自己的上半身,娇呼。
“我累死了,你不要这样啦!”
“哪样?!”他伸手逗她,抓着她那乌黑的秀发把玩。
她脸上一红,在夜里略有点亮的黑眸无辜地沾着点清泪在那闪烁,对上了他同样亮若星辰的双眼。她咬咬唇,有些羞涩,但还是快速地俯冲而下,重重地亲了一下他的唇,算是安抚,然后很有效率迅速趴了下来,像某种软体动物一般,蹭蹭蹭地下行,脑袋瓜最后靠在了他的胸膛上,两只手也很霸道地搂住了他,自认为这样就能困住他,让他不要乱动!
虽然那总是害她死去活来的硬物依然在抵着她,让她没法控制身体的燥热,但是她会很努力地去忽视它。
“你怎么来了啊?!”她打了一个小小的呵欠,小声咕哝。
他没有再气势汹汹地攻击她,反而配合着,回道:“做生意顺道经过,就来看看你!”
分明是专程来看她,可他就没法说出口。或许,怕这个女人知道了会太得意;又或许,觉得这有些掉自己的身价!
不过,他很确定,这个女人肯定什么都不知道,否则,她现在不可能这样和声和气的和他说话。也是,从李杏儿的报告来看,她成日里东奔西跑的,也很难关注那些乱七八糟的报道。这样也好,等她回了京,那些事也都沉淀了下来,不具有爆炸性了,她哪怕看见了,估计也不会太给他甩脸子!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啊?!”问完这话,她就觉得自己蠢。那啊义可不是容凌的人,一直都跟在她身边呢!而且李杏儿……
“李杏儿是你的人吗?!”她突然问。
他愣了一下,诧异她有时候那种爆发式的精明!
她娇哼,小手捏了捏他硬硬的胳膊。“到底是不是吗?!”
他没回答。
她哼了一声,小声地吧嗒着小嘴,述说原委。
却原来,有一次她带着助理单独行动的时候,因为跑的那家学校位于郊区,所以最后是坐着公交回来的。然后快进入市内的时候,突然有一伙人上了车,手里拿着小刀,威胁车上的乘客乖乖地把值钱的东西给交出来。
当时李杏儿表现地恁是英勇,带着笑从座位上站了出来,主动掏出钱包给钱,却在一个小流氓邪笑着凑到跟前的时候,长腿一扫,就踢倒了一个。再然后又弄倒了几个打算仗着人多势众要教训她的流氓。最后,以一己之力,李杏儿愣是把这一批为数大概有七八人的流氓团伙给打跑了。
后来,有车上的乘客告知,说这一条进入市内的路线上,时常有这种可恶的小流氓。警察也过来管过这事,不过这些小流氓都是流动作案,又是惯犯,警察来的时候他们就跑,警察一走,他们就又冒了出来,作案时间很是不规律,让乘客防不胜防,最后只能尽量不要在晚上乘坐这车,哪怕坐了,也尽量少带钱在身上。
林梦听了,一阵后怕。她包里可是装了不少钱啊,还有几张生意谈拢之后,对方给她开的订购支票。要真是被这么一抢,可真是损失惨重。
回了酒店之后,她再一细想,就觉得李杏儿有些可疑了。那以一对多的本事,可不是一个普通女孩子能有的,怕是一些女警察都不能做到这样吧。再想到李杏儿是啊义介绍的,她就觉得,这两个人可能是一条道上的。
她早就憋着这个疑问想问容凌了,可到底对容凌有气,不愿意给容凌打电话,否则,倒弄得她先认输似的。现在容凌来了,不管他是用什么理由过来找她的,总之,她蛮高兴的。
“还要装下去吗?”
她伸手,狠狠地捏了一把他手臂上的肱二头肌。
他“咝”了一声,报复性地掐了一把她的小屁股,低声“嗯”了一下,算是承认了。
她缩了缩屁股,眯眼笑,笑得见牙不见眼。耳朵下,就是他的胸膛,那里,有力的心跳声在那“噗通……噗通”地鼓噪着,那么地沉稳,是最诚实的诉说,她听着,心里暖暖的。
突然,就有了灵感。
“容凌……”
“嗯?”
“你是特意来找我的吧?!”
那一直有条不紊的心跳声,瞬间急跳了一下,继而又恢复沉稳,仿佛那瞬间的错乱只是她的错觉一般。可她早已竖起了耳朵,自然不可能错过那转瞬的变化。
他没回答这个问题,又在那装深沉。
她咧嘴,偷着笑。
他估计也察觉到了什么,立刻抓着她的肩头往上拉,让她的小脸蛋儿窝在了他的肩窝处。
她撇撇嘴,在黑夜中,看着男人线条硬朗地显得有些锋利的下巴,凑过去,小嘴软软地咬了一口。
他手一紧,掐住了她的腰,低哼。“想要了?”
“啊?”她不解。
他伸手,直接探入她的双腿间,触及柔软。她惊呼,面红耳赤、慌里慌张地伸手去拉他的胳膊,把脑袋摇地像是拨浪鼓。
“不要……不要……”她说话都有些抖了。
他重重地捏了一下她的屁股,隔着睡裙,都挡不住他大掌的灼热,她越发发慌。
“真不要,我都快累死了……”
“那就别挑逗我!”他哑声低斥!
她的嘴角抽了抽,缩了缩肩头,心里一阵腹诽。她哪有挑逗啊!这个男人污蔑她!
知道这个男人很擅长指鹿为马,歪曲事实,更怕她若是和他计较,这个男人只会越发地无赖,所以她立刻问起了儿子,好转移焦点。
听闻儿子被杏儿抱到啊义哪儿去了,她就放心了一点。
“把佑佑抱回来吧。万一他醒了,看不到我,闹起来,可不好!”
容凌斜眼睨了一下这个小女人,看她两眼滴溜溜地在暗夜中转,心里一阵好笑。这笨女人,就这么点小心思!傻透了,都能让人给一眼看穿了!笨!他要是打算要她,一开始就会直接脱光了上来,还能上穿衣、下穿裤的?!她跑来跑去的,早出晚归,累得像条狗,明天又得早起,他岂能禽兽地又折腾地她连个觉都睡不安稳!
“你等着!”
他低语,惩罚性地拍了一下她的屁股,下了床,掏出了手机,轻声说着,往外走,那意思是让李杏儿把佑佑给抱回来。
林梦哑然,觉得今晚可真是不可思议哎!那个男人那里明明是硬了的啊,按照往常,他可是不由分说就要朝她扑来的,还恶质地根本就不分场合!
这太好讲话了,让她心里有点毛毛的!
不是还在梦里吧?!
她伸手,轻轻地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立刻咝了一声,眼里飘起一点泪花!
真疼!
那么不是梦喽!
一抬眼,就看到他抱着儿子走回来了。
小家伙睡地像头小猪似的,被这么抱来抱去,竟然都没醒。不过嫩白的小脸在暗夜中发着光,看着可真漂亮。
自己的孩子,在父母的眼里怎么看都是最可爱的!
容凌小心翼翼地把小家伙放下来的时候,林梦眯眼笑着,轻轻地在小家伙的脸上左右各亲了两下,心里真是美地不行!
容凌眉心一跳,俊眼一眯,直接拉起了她,薄唇堵了过去,重重地封住了她的唇!
[208]
小家伙睁眼醒来就看到了容凌,自然是兴奋地两眼发亮,像只小狗似地围着容凌的长腿转。小嘴张张合合的,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样子。
林梦笑了。“你要是不急着走的话,带佑佑出去玩,怎么样?!”
她天天东奔西跑的,完全放心地把佑佑交给了啊义。有时候想想孩子还小,自己却没怎么花时间陪他,自然要心疼的。
容凌应下了。
林梦欢欢喜喜地又出去奋斗了。
容凌,还有大叫着说“想死佑佑了”的俞旭,是跟着容凌过来的,两人连同啊义,一起出去玩去了。
那天回来的时候天已经特别黑了,小家伙是窝在容凌的肩头睡着了回来的,口水顺着他那缺吃的牙关都流了不知道有多久了。总之,林梦将小家伙抱过来的时候,容凌身上的那件大衣,湿了一大块。
林梦掩嘴笑,拿毛巾轻轻地擦着小家伙的小脸,低声念叨:“可真像只猪了!”
容凌在一边坐着,静静地看着这对母子。等到林梦把小家伙的小手、小脚都给擦干净了,塞入了被窝里,他问:“你什么时候回去?!”
“大概得快过年吧。出来一趟不容易,就在外面多跑一下,也免得隔三差五地出来了!”
他微微拧眉,若说是过年,那可就得2月份了,距离年关,还有十来天啊!
“你喜欢这样的?”
“嗯?”她歪过了头。
“喜欢这样的生活?!累虽然累一些,但是相当于自己动手创造财富,这种女强人的生活?!”
她想都不用想,直接摇了头。
“谁喜欢这样的啊!”
她自己有坐在家里就可以轻松赚钱的方式,干嘛要这样天天起早贪黑的!而且,长袖舞弊,苦心经历复杂的人脉关系,实在不是她擅长的,非她本性!
他听了,心口松了一点。他也不喜欢她最后变成那个样子。他自己都已经够强了,有时候忙起来,那也有十天半个月的不着家的时候。她要是也成了这个样子,那家还像个家吗?!他要的就是自己累的时候,回了家就能找到的那个人,或者一个电话打过去,就能立刻过来的那个人。而女强人,实在不符合他的期望!嘴上说的再顾家的女人,一旦成了女强人,也会变得不顾家的!
她拿眼看他,不太明白他为什么有这么一问。
他给了她一个酷酷的后脑勺,往浴室里去。她踮着小步,急忙跟了过去。
浴室里——
“容凌呐……”她拉长了声音,软软的唤他,明显一副意有所图的样子。
他冷酷地在那刷着牙,但那形象,实在谈不上会把人给冷跑!
“你打算在这儿呆几天呢?!”她凑过了小脑袋,眯眼笑着。
他镇定自若地刷完牙、漱了口,才扭头瞪了她一眼。
“干嘛?!”想赶他走?!她敢出口,他就不饶了她。给她面子,他才做事这么偷偷摸摸的,她敢嫌弃,他马上就弄得人尽皆知!
她嘿嘿笑,却是两手犹如柔软的蔓藤一般缠上了他,嘟着粉嫩嫩的小嘴,讨好道:“人家就想你能在这里多呆几天嘛,这样可以多陪佑佑玩玩嘛。而且,可能过两天我们要去领市了,你……跟不跟来啊?!”
什么意思!
让他跟着她?!
男人骄傲地冷哼了一声,不容置疑地直接回道:“你什么时候离开,我就什么时候走!”
他可不要做跟在她身后的哈巴狗!
“嘻嘻,这样也不错哦!”她很容易满足的。笑着将洗好的毛巾挂了上去,她转身走人。他长臂一伸,拉住了她,咬着她的耳朵,暧昧的低语:“一起洗?!”
男性的麝香味迎面扑来,带着淡淡的蛊惑。
她的脸上立刻泛起了桃花,娇羞地摇了摇头。“不……不要了!”
擦枪走火是必然的结局,她可不想自找死路!
他猛地低下了头,将她压在了墙上,犹如狂风过境一般,狠狠地在她的唇上肆虐了一番,才放开了她,转身放水。
她的脸红的都快要滴出血来,双腿发软地扶着墙,趁着他如今背着身,急急忙忙往外走。再被他抓住,她肯定得玩完!
听得浴室的门“卡擦”一声被关上,他勾唇,笑了一下。
两天过后,容凌果真是走了,没有回B市,直接坐专机,飞去南非了。这是正经做生意去了!
林梦又在外面跑了好多天,却是呆不下去了。不是因为容凌,而是留守在家的阮承扬病倒了。那小子发烧了,却不愿意去医院,非得在家里硬熬着。这还是家里新请来的保姆细致周到,发现了他的状况不对劲,给在外的几个人打了电话。
从全局来说,阮承扬是整个阮家最宝贝的东西,阮承毅等人自然着急了,纷纷打电话回家。阮承扬没别的话,直接命令:“你让林梦回来!”
这小子嗓子哑的犹如公鸭了,还能声嘶力竭地在那吼着。于是乎,林梦包裹款款,提前带着小家伙回来了。
这次出行,分成了三个小队,分别由阮承毅、阮承辉、林梦带领,个人手下带着一个助理,立苑再另算到阮承毅那里。一开始的时候,大家是集体行动,因为阮承毅兄弟都想看看林梦是怎么做生意的。后来两兄弟对林梦服气了之后,开始虚心地学起了她做生意方式,还有哪怕气了、恼了却能依然淡淡含笑的气度。学了七八分之后,三组人员才开始分头行动。所以林梦这个时候脱离队伍,虽然造成了一定的损失,但不算太巨大。毕竟,年关将近了嘛!
来的时候,几人为了省钱,坐的火车。回去的时候,阮承扬强势要求又病情告急,林梦是坐的飞机。从中,再度可以看出阮承扬在这个家的强悍地位。
生病中的阮承扬竟然一别阴沉,实在是让人刮目相看。大抵是因为发烧,他那犹如吸血鬼苍白的面庞,染上了淡淡的蜜桃红,整个人看上去嫩了不止一点半点的。而且,生了病,他看上去也没那样阴阳怪气了,毕竟要想继续保持那阴郁的眼神,也得有点斗劲是不?!他如今软绵绵地躺在那里,还能有这精力维持阴郁才怪呢?!
“来,我带你去医院!”
阮承扬不肯,嘶吼着:“不要,不过是发烧,去的什么医院,吃点药就好了!”
他好不容易感冒了,生病了一场,去医院轻轻松松地把病给治好了,那还有什么意思?!他盼着这个女人也能像照顾生病的小佑佑那般无微不至地照顾自己,可是盼了好久了!
“我是学医的,我知道自己的情况,不用去医院!”
这20岁的男生犟起来,可不是林梦这小胳膊能扛得住的。她一定要拉阮承扬去医院,阮承扬不肯,抓住了床头,就不松手。都不知道他一个气喘吁吁的病人,哪来那么大的力气。
“你学的是兽医,毕竟人兽有别,你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哼,我已经转到临床医学了,你别小看我,对这人类的普通病,我清楚的很。说了不去医院,就不去医院!”
他闹起来,简直就像个蛮不讲理的孩子!她和他相处也挺久了,实话说,在这个家里,最喜欢的,就算是他了。大概正是因为他的内在像个没长大的孩子,所以她有时候就觉得他就是个“大佑佑”!
有时候就得要哄的,要像对待孩子般地对待他!
“好了,不去就不去吧!”
也很少听说成人发烧有烧死的。他到底是学医的,应该有点分寸的吧!不过,他什么时候转成临床医学了,她怎么不知道?!
把这事先放了放,她立刻嘘寒问暖地问他吃药了没有,又拿温度计给他量体温,又给他倒温水,这边又琢磨着制冰给他降压,总之是忙的团团转。
阮承扬窝在客厅的沙发里,嘴里叼着一根温度计,当真是心满意足,暗想这场病真是来的太是时候了。大哥二哥也真是,跑出去那么长时间不回来,把他一个人仍在了家里。这个屋子平时看上去不大,可是一个人的时候,是那么的空旷,他独自在家的时候,觉得自己是那么的小,小的似乎会这样被时间和空间给压缩再压缩,然后猛地消亡!他觉得恐惧,特别想念她的味道,好几次,故意阴沉着口气给她打电话,其实都想叫她回来。她不是他小妈吗,干嘛还要跑出去做生意!他看他妈就整天无所事事,化妆打扮,唠嗑搓麻将,她干嘛要东奔西跑的!虽然明知道她这么做,是为了这个家,但是他心里依然别扭!
她就宛如甜美的泡芙,早已经深入他的味蕾,那种滋味,尝过一次,终身难忘!
他要她回来,她是他小妈,她就得照顾他!
可是和他阴沉的表象相配套的,是他那别扭的性格,让他开口求她回来,还不如杀了他。现在好了,他生病了,需要人照顾,多么美妙的理由!
阮承扬傻笑,发出了嘿嘿的声音。这个样子的他,面庞绯红,眼神清澈,完全像个十七八岁的干净男孩,很是吸引人。
不过,不常笑的他,这么突然一笑,对熟人来说,真的是诡异了。小家伙坐在软毛垫上,好奇地睁着大眼睛看着他。
阮承扬笑容一敛,恼羞成怒地吼道:“看什么看,小鬼!”
气势很凶,简直快要张牙舞爪了,可他终究不是虎,而是一只怎么看,怎么显得别扭的小病猫!
小家伙立刻放下了手里的玩具,用手扯脸皮,吐舌头,冲他做了一个鬼脸。
阮承扬不甘示弱,也回了他一个怪模怪样的大鬼脸。臭小鬼,哼,仗着年纪小,就跟着她!哼,他就该留下来和他一起呆在这里受罪!
他心里有些不平衡地想着。
于是,两个小小孩、大小孩就这样斗了起来,玩鬼脸的花样也是越来越多。此状,惹得从厨房里探出脑袋的林梦看见了,哈哈大笑。两个小孩脸红了,才终止了这种幼稚的行为。
不过,阮承扬还有话说,小家伙玩玩具,他就在一边指指点点的。小家伙扁着嘴,偏偏不按照他说的去做,阮承扬就过来抢。原本,他是必胜的,毕竟年轻人和小孩的体格可是相差了好几个档次的。可他如今病着,所以堪堪和小家伙达成平手。小家伙也不服软,又或者有点小小的奸诈,他也不躲开,非得窝在阮承扬的身边,就和阮承扬斗着,以把他气得哇哇大叫为乐。
不知不觉间,在林梦的皮蛋瘦肉粥熬出来的过程中,有一种淡淡的友谊,悄无声息地在两人之间滋生。
美滋滋地喝完粥,阮承扬像个小少爷般被林梦给扶到自己房间的床上躺下休息,不知不觉间,竟然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就发现林梦趴在他的床边,眯着眼,一副已经睡着的样子。她的眼睛下,淡淡的黑眼圈,此刻没遮没拦地显露在他的眼前。阮承扬见了,眉峰微微一蹙。
“嘘……”就在他着魔一般地伸手想去摸摸林梦的眼的时候,一个稚嫩的声音响了起来,随之而来的是一张猛然放大的小脸。
“妈咪累了哦,三哥哥,你让妈咪睡一会儿吧!”
小家伙拿着刚拧干的毛巾,笨拙地擦拭阮承扬脸上的汗。
阮承扬眯眼,怪不得,刚才他迷迷糊糊间似乎听到了什么水声,原来是小家伙弄出来的。
“你妈咪睡了多久?!”他压低声音问。
小家伙抬头看了看一边床头柜上摆放着的闹钟,歪着脑袋想了想,又眯了眯眼,一副在那计算的样子。
“算了!”阮承扬不指望一个才4岁的小屁孩能搞得懂时间的计算问题。可谁知,小家伙压低声音,很清晰地告诉他:“一个小时二十三分钟!”
他略吃惊,这小屁孩的智商不低啊!眼下是午夜一点零九分,往后推测,这计算题,就是大人,也得废点时间计算到分钟的!
阮承扬又瞄了小家伙一眼,小家伙一无所觉,睁着葡萄黑的眼睛,很是细致地帮阮承扬擦汗。
阮承扬怔愣了一下,头一次,觉得眼前的这个小屁孩是陌生的,可又是熟悉的,有点像他妈咪。他可没对这小屁孩好,时不时逗他、戏弄他,可眼下,竟然会是他在照顾他。
“不用了!”他别扭地拒绝,头微微一偏,躲过了小家伙的小手。
小家伙的耐性出奇的好,小大人一般地奶声奶气地哄着他。
“不行哦,多擦点汗,可以早点降温。早点降温,就可以早点病好。生病很不舒服的,三哥哥你要早点好起来!”
他拧眉,心里怒哼了一声:早点好起来干嘛?!就这么病着,他妈咪才可以这样一直照顾他啊!他才不要好呢!
他孩子气地这么想着!
“你去睡吧!”他立刻小声地打发他。他才不想要这小屁孩在他眼前晃呢,多碍眼啊!
“不要。”小家伙嘿嘿一笑,大眼睛一眨一眨的,黑幽幽的双瞳突然就流露出一丝魔媚的力量。“我要和妈咪轮流照顾你哦。我好不容易说动妈咪,让妈咪睡的哦。我再多照顾你一会儿,让妈咪多睡一会儿。然后妈咪醒了,再换我睡!我可是妈咪的好帮手哦,三哥哥你放心,我也会像妈咪一眼照顾好你的哦!”
小家伙脸上挂着纯真的笑,拿起毛巾,放到一边放着的水盆里洗了洗,再度笨拙地拧干,然后自然地又替阮承扬擦汗!
阮承扬看着这张稚嫩的脸,突然心里就酸软了一下。这么说,这个小屁孩就这么照顾了他一小时二十三分钟?!就连他那亲妈都没这么细致呢,这个小屁孩倒是爬到了他亲妈的前头去了!
恶意地要戏弄他的话,阮承扬再也没法说出口。他想到林梦在外面跑了一天,连饭都没顾得上吃,一回酒店马不停蹄地打包行李带着小屁孩坐飞机回来了,之后就一直照顾他到现在,他这心里就又是甜又是酸,又是感动!她们不是他正经的家人,可他却觉得她们要比他的家人来的要亲的多!
愣愣地,阮承扬的脑里晃过了很多画面,有关于林梦和小佑佑的,也有关于他原来的家人的,两相对比,只能是越发地唏嘘。
“三哥哥,冰袋里的冰快化完了,我去拿一下冰块哦!”
小家伙说着,爬下了床,迈着小短腿,轻手轻脚地往楼下走去。冰块,只有在厨房的冰箱里才有。
阮承扬看着小家伙那小小的身影,在推开门之后,慢慢地消失在了黑暗之中,心里就紧了一下,不受控制地担忧了一下。
这真是有些见鬼的情绪!
他摇摇头,甩掉这种情绪,却又不受控制地陷入了回想:他这般年纪的时候,是怎样一副模样呢?!没法细致到具体,他却知道,他小时候是怕黑的,总觉得黑暗之中会冒出一些让人惊惧的鬼魂。他常常会在漆黑的夜里,一个人缩在被窝里,小小的身板蜷缩成一团,可笑的以为,自己用被子将自己团团盖住,就会很安全,更是从来不敢一个人走夜路。
大部分的小孩都是怕黑、怕鬼的,小屁孩,他不怕吗?!
“当然怕啊!”小家伙拿着一塑料袋的冰块回来了,这是林梦之前就准备好了,放在冰箱里的。阮承扬这么一问,小家伙顺嘴就答了。
阮承扬乱感动一把的,想着这小屁孩虽然碍眼,可竟然忍受黑夜的恐惧,去楼下给他拿冰块啊!
小家伙将放置在阮承扬头上的毛巾翻开,拿出了那大部分都已经化成水的冰袋,又将新的冰袋放了上去,重新用毛巾裹好,小嘴一张一合着,小小声地凑在阮承扬的脸边继续说道。
“妈咪说,只有做了很坏的事情,鬼才会找上门来。佑佑没有做很坏的事情哦,所以鬼是不会来找我的哦,嘿嘿,所以佑佑不怕!”
林梦是个半唯物论者,不全盘否定鬼神的存在。与其用生硬的专业术语向小孩传授“无神论”还不如这么教小孩呢。再者,因为心里有所敬畏,才会端正自己的举止,不走上不可挽救的歧途。古代法制不健全,防止坏人作恶,保持社会稳定的一个利器,便是鬼神一说!林梦有时候也想,就是因为本国彻底地否定了鬼神说,所以国人才这么穷凶极恶,各种违法的事情都干,拿人命当蝼蚁一般地轻贱,因为他们做这种事的时候根本不会想什么“举头三尺有神明”,根本就想不到什么“报应”,更想不到什么“行善积德”,他们要的就是最大化的追逐自己的利益,想着过好自己就行,管别人的死活干什么!
目前,她也只能这么教。等到孩子长大了,受了教育,或者接触了别的东西,观念再发生变化,就不是她需要担心的。一个成年人,会有自己的一套成熟的世界观的。
小佑佑这话一出口,让阮承扬又小小的嫉妒了一把。小时候他怕鬼怕的要死的时候,可没人这么和他说。要不然,他何至于小时候这般担惊受怕,然后为了克服心中的恐惧,毅然选择了与医为伍,与尸体为伍!这是吓过头了,所以麻木了,所以不怕了!
不管怎么说,阮承扬对小家伙的感官发生了改变。看着小家伙背着他搓洗毛巾的小身影,他也感觉到了心里的暖度。小家伙再拿毛巾过来,作势替他擦拭的时候,他伸手抢了过来,胡乱地在自己的脸上抹了一把。
“喂,你也睡吧。我醒了,自己能照顾好自己!”不再叫小屁孩了!
小佑佑想了想,点了点头,却没睡,趴在阮承扬身边,很努力地睁大眼睛看着他。小家伙明明困的要死的样子,却这般努力,让阮承扬有点心疼。
“赶紧睡吧!”他伸手,压下了小家伙的脑袋瓜。
小家伙“嗯”了一声,却依然“不乖地”地说道:“三哥哥,我们聊天吧!”
说说话,就不容易睡着了!
阮承扬很无语,都不知道这小孩儿的执拗是从哪里遗传过来的?!
“好吧,好吧……”他告饶,同意了小家伙的提议。两个人说是聊天,其实更多的时候是阮承扬在那低声说,说他的小时候,当初的小伙伴,曾经做过的那些调皮捣蛋的事……
小家伙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着。
……
阮承扬觉得自己似乎说了好久,而小家伙半天没吭一声了。他低头仔细一看,却看到小家伙已经趴在那里睡着了。
“笨小子!”阮承扬低骂,面色微微扭曲,亏他把自己的小时候经历拿出来和他分享,他竟然敢睡着?!这可是连他大哥、二哥都没法享受到的待遇呢!
这破小孩!
真是太不长眼了!
想虽然是这么想,可阮承扬却轻轻地从被窝里钻了出来,打算将小家伙抱到被窝里。拉被子的动静弄醒了林梦,她眨了几次眼之后,才警醒地猛地坐了起来。
“哎,我来!”
林梦立刻站了起来,绕到床的另一边,接过了小家伙,往楼上走去。
阮承扬瞧着,心里有点失落,因为,夜大概是就此终结了。可没想,林梦很快就又下来了。
“你……你不去陪佑佑吗?!”阮承扬的耳朵上出现了可以的红晕,看着林梦,一双眼略略闪躲,却又不时地瞄着她,仿佛一个明明期待可嘴上却又硬的别扭小孩!
“不了,我在这儿守着你!”
林梦在床边重新坐了下来,软声道:“快睡吧。多休息,感冒才容易好!”
可他却希望这感冒能够天长地久下去!
他躺了下去,她开始接替小佑佑之前的工作。他想说,不需要这样,可是心里却很是不舍。
这样,才是一个妈妈会对自己的孩子做的吧?!
就让他多贪恋一会儿吧!
夜,深沉……再深沉……
寂静中,连闹钟里的秒表在那卡擦走动的声音都能听得见!
他看着她那静美的侧身,心里有个声音转了不下千百次,终于在她回头又对着他温柔地笑着的时候,冲出了口。
“小妈……”低低的一声,流泻出来竟然是这般的自然,其实——也没他想的这般难!
她着实大愣,一双漂亮的眼睛可笑地刹那瞪得溜圆,有一种别样的可爱。然后,羞红犹如病毒传播一般,迅速地布满了她的整张脸,让她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怒放了起来。
他近乎是屏息地看着她,看着那修长卷曲地可以承受一根火柴的睫毛犹如蝴蝶的翅膀一样,连扇了好几次,终于,他盼来了一声回应。
“嗯。”只一字,很轻,很羞涩,犹如吴侬软语,却让他差点醉倒!
小妈可真美,他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不忘了做出赞美,然后又不屑的补充了一句——
这样的人,却嫁给了那样一个臭老头,可真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二十来天的时间,足够让江乘风将林梦的一切查的清清楚楚。以前他不是没有试过去查林梦,可却无果。他最后成为了国际刑警,这当中不能不说没有林梦的原因。他这才发现,这个女人是聪明的,当初真是一心一意要躲容凌了,出国前,就已经换上了了英文名字,然后归档入美国的人事档案上的照片,还失真了很多,自然,是丑了不少,让人根本看不出来是她。否则,以她的貌美,在金发碧眼的外国,应该是相当乍眼的。她在国外更多的时候都是深居简出,头两年生孩子、奶孩子,在家接受的网络教学,也就后两年,才有去学校参与活动,却总是行色匆匆!
这般行事,还真不好把她给找出来!
林梦会嫁给阮苍盛那个行将入土的老头子,江乘风这个长期分析案件的人立刻就猜想到,这应该是林梦的又一种躲藏方式。他不知道她和阮苍盛之间具体是怎么回事,可他知道那个女子重情,她若真的倾心于了阮苍盛,在阮苍盛没几年好活的时候,她必然是会守在阮苍盛的旁边的,而不是独自一人回国。再从她全力帮助阮承毅等人的行为可以看出,这个女子似乎在以一种特殊的方式回报着。
他目前依然捉摸不透,但他确定的是,他会帮她。而且,还可以确定,容凌依然在蠢蠢欲动。有小佑佑是容凌的儿子的这个大前提,容凌和林梦之间的纠葛,是不可能真的一刀两断的!
可,不能让林梦和容凌过多的亲近!尤其,两个人不能在一起!这会让他以后不好出手的!
江乘风在第二天下午,找了林梦。
“你要拓展公司的业务,怎么也不和我提一下?!把我当外人了不是?!”
自打那次医院相遇之后,江乘风又过来找了林梦几次。那次容凌醋意大发地带着林梦离开了,却把医院开的药落在了江乘风的车里,江乘风借着送药,获悉了林梦的住址,也很自然地以林梦的朋友的身份和阮家人认识。
毕竟江乘风看上去比较正派,然后还是警察,职位又高,阮承毅等人对待江乘风的态度,可比对待容凌要亲热的多了。
林梦听江乘风这样说,就有些不好意思。
“你又不是开公司的,和你说了又没用!”
江乘风低低一笑,戏谑:“你怎么就知道没有用?!”
林梦被闹得红了脸,越发不好意思。
江乘风伸手,自然地拍了一下林梦的脑顶。“行了,不为难你了!”
林梦顿时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实话说,她敬畏他,这种敬畏,因为有江破浪的这一层关系,四年来,一直没变。她也在意他,因为这是阿浪的哥哥,是曾经真心地关心她,还帮助她的人。
“我这里有一项活,我觉得你应该能接下!”
江乘风当警察训练了一双犀利的眼,第一次来阮家,就察觉到了阮家人对她的态度。所以,他会帮助她,让她在阮家站稳!
林梦起初又有些不好意思,觉得自己真的不该又麻烦江乘风,可一对上他那一双温和又真挚的眼,就抛去了不好意思。这个人,是真没把她当作外人呢!她干嘛要对他这么见外?!这可是阿浪的哥哥啊,而她,是继承阿浪活着的啊!
“江大哥,你说吧,我来听听。要真是合适,我可一定要重重地谢你!”
她的脸上有了一丝俏皮。
这份不客气,才是江乘风需要的!他把事情大概交代了一下,林梦这是越听,就越是感动。这可是大的了不得的大忙啊!
“江大哥,你……”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这一个两个,都这么挖心掏肺的对她好,她无以回报啊!
“瞧把你给激动的!”江乘风伸手,略摸了一下她的眼角,那里微微地溢出了点滴感动的泪花。“这事,对我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这样的事,不交给你,也会给了别人。我想着,这可不能便宜了外人,就接了过来,呵呵……你可别和我客气,否则,我可会伤心的!”
林梦抽抽鼻子,深吸了一口气,压下那激动的心情,咧嘴大笑了起来。
“嗯,我可真不客气了。江大哥,这活,我接了。我请你吃饭,吃大餐,好大的餐!”
这话真是可爱的让人心里发软。
江乘风看着这样的林梦,心里酥软酥软的,轻轻地应了一声“好”!
他——没法在她面前展现对别人的冷酷!
两人聊了些别的,快走之前,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报纸,递给了林梦。林梦不解,接了过来,没来得及看,就被江乘风隔着报纸,抓住了她的小手。
“梦梦!”
“嗯?”她从报纸上移开了眼,抬头看他。
“我还是那话,离容凌远一点,你们是两个世界的人,不可能在一起的!而且——”
他顿了顿,俊眸微微一眯,闪过一丝凌厉。“他这个人太危险,会危害到你,还有——你的孩子的!”
她身子一震,微微地张着小嘴,愣在了那里。
他又捏了一下她软软的手背,凌厉退去,换上了如沐春风的温柔。犹如清泉的声音也暖暖地流淌着,独独对她。
“梦梦,有事就给我打电话,我们不是外人。还有,我会保护好你的,像四年前那样的事,绝对不可能再发生第二次!”
“江大哥……”林梦喃喃,流光溢彩般的眸子里映入了一个饱满的他。
他笑笑,拿起警帽,用手弹了弹,戴在了头上。那一身的警服穿在他的身上,可真威严,也让人觉得这个男人是那么的高大,高大地像是一棵树一般。
这是可以信赖的!
是可以依靠的!
是可以求助的!
她的心里闪过了这般的念头。
而在他走后,她摊开了报纸,好奇他如此郑重其事地交给她的报纸上到底写了什么。刹那落入眼里的男女亲密照,让她伸手捂住了嘴。
苦冷,以横扫千军之势占据了她的心头!
所以,江大哥才告诫她说,她和容凌之间是不可能的吗?!
[209]
这个该死的男人,他又来这一出!他是不是真的以为她就会那样傻傻地等他一辈子,无论他做了什么混账事?!他真的以为她就不会嫉妒吗,不会怀疑他和何雅之间真的有点什么吗?!
那死男人,太狂傲了!
深吸一口气,林梦将报纸重重地揉捏成了一团,扔进了垃圾桶。现在她的首要任务就是尽快让阮家起来,让这三个男人尽快能独当一面,她也好功成身退。至于那个死男人,他爱玩,就让他玩,她奉陪就是了,就当是还他的债好了!
强压下心里的痛苦,她强笑着,继续坚强地走自己的路。
随着本国最重要也是历史最悠久的年关将至,阮承毅等人也回来了。大家都要准备回家过年的,再在外面跑,已经没什么效益了。阮承毅也有些好奇,林梦所谓的等他回来有一笔大生意等他完成是什么!
“你是说,来年初本市警务系统的装修、采购工作全权委托给咱们光大?!”
阮承毅坐不住了,猛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那张偏于冷硬的脸上是满满的激动,一张脸涨得通红通红的,看上去就像个没怎么经过大事的年轻小伙子。
林梦淡淡含笑,肯定的回道:“是的,我若把这事交给你,你可有这个信心去完成它?!”
阮承毅兴奋地双眼都开始发红,鼻子里开始喘粗气。连连点头之后,他诧异地看着林梦。
“你……你是怎么接到这业务的!”
“一个朋友介绍的,他上次还来过咱们家的,你也见过的。”
立刻,阮承毅就想起了那个自称是警察的英武男人。因为是林梦的朋友,所以那一天他也没有特意去结交。因为对这个女人,他的心里有些偏见和歧视。如此看来,能够将政府部门的订单工作给弄过来,那个男人的身份可是不一般啊。
阮承毅发现自己的某些地方地的确确是弄错了。眼前的这个女人,绝非是如他一开始想象的那种花瓶,她的能力已经比很多白领都杰出了。这一趟跟林梦南下,见识到她如何和别人做生意,他的确是受益匪浅。看得出来,她并不是一个老手,那种可以舌灿莲花、指鹿为马、把客户给绕进去然后让生意成交的老手。她能把生意做成功,更多的时候靠的是个人魅力,当她站在客户面前,带着淡淡的笑容,点漆的双眸专注地注视一个人,将自家公司的优势以及可以做大的最大承诺缓缓亮出来的时候,会让人法子内心地被她给感染着。他只是在一边看着,便觉得这个女人嘴里说的东西,必然是让人信服的,也会想着和这样人合作,必定是可以高枕无忧的。
这种魅力无人匹敌!
而他和阮承辉可以学的,则是尽量多加模仿和学习,形成自己独特的魅力好来赢得客户。
这些天,这个娇嫩的仿佛糯米做的女人,也像他们这般起早贪黑,他都看在眼里,也着实佩服。如她这样貌美的女子,又进了他们阮家,就算他们阮家再落败,她其实都可以当一个什么都都不管的太太的。可她身上的拼劲,比他和阮承毅还有来的大。
这样的女人,不得不让人佩服!
再来说今天这事,政府部门发出来的委托,哪一个不是各大公司挣破脑袋的?!谁都知道,政府的委托没什么油水,不是政府发出的工款不足,而是发下来的工款必定会被一定地贪污掉,可这些大公司还是要争,为的不是钱,而是政府这条路。
本国的国情,可以横着走的,绝对不是有钱人,而是有势的人。哪怕就是一个村长,可能比一个暴发户还来的牛叉!所以,你若是能认识一些朝中人,你的生意自然能做大做开。
败落的光大要想崛起,这方面就很欠缺。身为一个公司,尤其是想要发展壮大的公司,你必须得和当地的某些政府部门打好交道,如工商局、消防局、警察局、法庭、劳动局等等。这些部门,在你不好好孝敬,或者朝中无人的情况下,会常常来闹你、查你、罚你,有些在你有些矛盾的时候,根本就不正经地替你办事,甚至直接和你对着干!总之,你的公司会多灾多难!
而今,政府的委托阮承毅若是一旦接受,一条很好的路子就摆在了他的面前。借此,他势必要和很多的官员头头打交道,一旦结识了,这便是交情了,以后开公司,基本上就能顺风顺水很多!
所以说,这根本就不是送钱的行为,而是送人脉的行为。这份礼,可是重了!再往深的一想,接受政府委托的事情,其实林梦完全有这个能力自己接手的,可是她还是把这事交给了他,这说明了什么?!
阮承毅心头一震,这说明了林梦是在真心地扶持他起来!只有她把他当作是光大的继承人看待,她才会让他全权出面负责这事!如此,从头到尾,所有的好处都让他给占了。
“你……”阮承毅瞪大眼,感动地一时间无语。
他知道对于这样的政府委托,竞争必然是非常激烈的。他不知道为此她付出了什么,但是这情,他真是记下了。
林梦只是笑笑着,疑惑地“嗯?”了一声,仿佛这么随随便便就把这可以获得大功劳的工作交给他根本就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她的表情真诚,没有丝毫的矫揉造作!
入了他的眼,竟然是这么的真!
其实,从一开始,她不就是这个样子的吗?!
不过是他在那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罢了!
“没事!”他笑了一下,摇了摇头。“麻烦你把这项工作好好地和我谈一谈好吗?!我以前没怎么正经地接触这样的事,大概有什么忌讳的,或者有什么要注意的,我都得提前准备一下。”
“可以。”林梦略谈了谈。之后,两人商定要召开公司骨干会议,毕竟,这是大事,非一两个人就可以全权搞定的。
这正式的工作要开展,得要年后了。过年前的这段时间,是政府工作总结的时候,办公室内需要替换下来的东西,或者需要重新购买的东西,都是需要做登记的。等他们那边登记备案了,光大这边才好接手去干。
可尽管如此,今年对于阮家来说,也是一个丰收年了。原本,阮承毅等人以为今年这年只能过的凄凄惨惨戚戚了,可没想,到了最后,还能给公司的员工发红包,还能让他们开开心心地回家过个年,然后一个个摩拳擦掌地说等过了年,回来再好好干!
员工对公司的态度,已经足够表明公司的业绩如何了!因为大家看到了希望,所以才对公司尽忠!阮家三兄弟也很明白,扭转乾坤的,不是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而是——林梦,一个最初被他们看不起的女人。
三人都对她有了好感,阮承扬排第一,阮承毅排第二,阮承辉排第三!这个家,已经有了林梦的一席之地。在公司里,也有了“林姐”这么一个称呼,员工敬重她、信服她!
事情一步步地在朝好的方面发展。
林梦在门口贴着大红的对联的时候,也是笑着这样对自己说的。只要努力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妈咪,妈咪,横福让我来贴,我来……”
脚下的小家伙在那高声叫着,一副活泼好动、满身的精力没处发泄的样子。
那边阮承扬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就你这小矮个,贴什么贴!”
“那三哥哥抱我!”小家伙狡黠地嘻嘻笑,小手早已经把那横福给拽在了手里,一副谁也不许和我抢的气势!
“哼,要是贴歪了,我就揍你!”
嘴里说着恶狠狠地话,他却蹲了下来,让小家伙像只小猴子般哧溜地窜上了肩头。她下了椅子,退到了一边,含笑看着小家伙骑在阮承扬的肩头上,笨拙地摆弄着横福。
“给我拿好了,不准贴歪了!阮承扬继续恶声恶气。
“知道啦……”小家伙拉长了声音,稚声回应着……
她站在一边,看着阮承扬和小家伙你一言我一嘴的斗着、闹着、玩着,心思突地转远,也不知道那个男人现在在干什么?!过年了,肯定是和家人在一起的吧?!
家人——
她心头一震,立刻收回心神,转而注意这眼前的一大一小!
容家是个大家族,过了年了,各地的容家人,都是要往京都赶的。容凌身为家主,自然要接待各方人马,然后过问各地的生意。所以,他忙坏了,忙得除了睡觉,就没有得空的时间。这样紧张的状况,一直持续到除夕夜。
除夕,是一年之中的重头戏。身为源远流长的大家族,有些仪式,是需要他这个家主亲自主持的。等到大家最终都落座的时候,偌大的客厅,放眼望去,都是黑色的人头。
这是一个庞大的家族,很热闹。这一天,大家不拘身份,径自闹开。有猜拳声、敬酒声,还有孩子们特有的清脆的嬉闹声,这大概比别的家庭都要热闹的多了,甚至都可以搞一场小型的联欢会了。可在这样的时刻,容凌这个当家主的,看着这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却没多少的欢喜。
若说他第一年当上家主,在各方人马归拢的除夕主持仪式的时候,他这心里还能有些兴奋,如今,就只剩下了平静无波,不,还多了一丝不耐!
并非是他无法融入这样的集体,他目前的声望,在历届家主之中,那也是排的上号的。底下的年轻人,也没少崇拜他的。可这样一个连普通人都可以和家人在一起的日子,他却不得不坐在这里,和血缘上的“父亲”坐在一起,而他的母亲,却只能在几百里之外的家里独坐着。
这让他不耐!
往年,他总能很好地将这种情绪给控制住,只是今年,多了些莫名的烦躁。孩子们在外面放爆竹、放烟火,那无忧无虑的笑声大到他都可以听见,而他的兜里,还揣着厚厚一沓的红包,都是要在快午夜12点的时候给小辈派发的。可他自己的儿子呢,却根本不在身边,反而让别的孩子享受着领红包的权利。他有点想小家伙了!
家里的桌子安排也是有一定的讲究的,基本上是按照辈分以及在组内的声望依此排列而下的。和容凌一桌的,都是族内比较德高望重的长辈,却在那倚老卖老地过问他的婚事,明着暗着将人选指向何雅!
何家,这手也伸地太长了!
他面无表情的听着,也不应答,随这些人折腾着。他不想娶,谁能奈何得了他?!
终于熬过了12点,迎来了新年,他虚虚地又应付了一个小时,终于可以走人了。这个时候没人拦了,因为所有人都知道,接下来,他要去见他的母亲了。每一年都是如此,他已经将这守岁的黄金时间贡献了出去,剩下的,总该留点时间给他那可怜的母亲!
他开着车,一个人奔跑在无人的路上。天空又在稀稀落落地飘着雪,他心中的燥意却越发盛了。车子是按照往年的线路往高速路口去,可他的心却有那么一丝茫然。车开着,他睁着眼,有点半走神。然后在高速路口近在眼前的时候,他抿紧了唇,方向盘重重地一转,“嘎吱”一声,车子硬生生地原地转了个弯,改变了路径。
十多分钟后,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大哥,怎么不带上弟兄?!”是俞旭!
容凌心头一暖,都这个时候了,也就这帮兄弟,还能想着他!
他没有回应。
俞旭压低了声音,知道他这个时候必定心情不好,也没敢太刺激他,只是中肯地劝道:“你自己该知道你是什么身份,你每年这个时候往家里去,又是一个公开的秘密,保不准有那坏胚子想要捣乱的。我知道你身手厉害,可是带上几个兄弟,也能更安全一些,这样也免得伯母替你担心!”
容家的生意做得这么大,肯定会得罪某些人的,也保不准别人会做出一些丧心病狂的事情来。再者,他这个位置太有诱惑力,保不准有暗中动手脚的。容凌走高速,需要一个半小时左右才能进入容母所在的宁市,这万一在路上出什么事,救援也没法及时赶到,是很容易误事的。
容凌最终低低地应了一声,表明自己会调兄弟过来的。这是做兄弟的对自己的关心,是对自己好,他还不至于不知好歹地拒绝。至于俞旭是怎么知道他没带兄弟一起走的,必定是大扬告诉他的。
容凌这心情就好了一些,拿出手机打了电话,略笑着训斥。
“你小子,带四个兄弟过来吧!位置不用我告诉吧!”
那边大扬“哎”了一声,显然很是兴奋。他是个孤儿,当初被容凌选中一起进入了部队,一起接受学习,然后又一起进入了商场,是容凌的影子保镖,完全地忠于他!同时,也是他一手负责容凌的安全问题。
容凌继续开着车,往目的地走去。终于大扬,相信没过多久,肯定会带人跟上的。
容凌来的是伴月小区,他焦躁的心指引着他来的这里。他到达的时候,时间已经是半夜2点钟了,屋里依然有灯亮着,只是不包括那小阁楼。那个地方黑漆漆的,他不知道该是松口气,还是该生气,总之,越发地烦躁了!
那个女人,果然什么都打动不了她吗?!这么重要的日子,连一声最基本的问候都没有吗?!就算身边有个小佑佑,也可以心安理得、雷打不动地躺下睡觉吗?!
他真想把那个女人的心掏出来看看,看到底是不是石头做的?!也想扒开那个女人的脑袋瓜,看看那里面装的是不是都是机械电路!
他有时候觉得这个女人离他很近,近得像最近的人,可以容忍他所有的脾气,可有时候,就比如现在,却又觉得这个女人无情的紧,大概他在她心里什么都不是!
她不是个笨蛋吗,怎么能把若即若离表现地如此淋漓尽致?!
他开始怨她!
本来也有点惦念小家伙的,再一想,也有了怨!
那个笨女人,有了儿子,就可以什么都不要了吗?!
掏出手机,他毫不迟疑地打了电话。音乐着实响了一会儿,那边才有了电话。
“喂?!”轻轻软软的咕哝声,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听着宛如猫儿般的撒娇。
他心头一软,想要斥责的话在嘴边转了一圈,改了口。
“穿好衣服,带佑佑下来!”
“唔?!”她明显是很迷糊的样子。
他皱眉,心中不悦。他在那累死累活,可这个女人却可以好梦正酣,凭什么?!
“下来,快点,带你们去个地方!”这话,鬼使神差地出了口,飘入他耳朵里的时候,他自个儿先愣住了,瞳孔也紧跟着缩了一下。他后知后觉地发现,这个才是他今晚多了一丝烦躁的原因。他竟然是怀着这个念头的!
那边的她大概是度过了刚醒来那迷迷糊糊的时间,听口气有些清明了,因为,她的口气可没刚才的温软,而是有那么一点疏离的冷。
“去哪儿?!”似乎还有些戒备。
他猛地竖起了眉头,气这个被女人的不识抬举。
“废话什么,让你下来你就下来!”他冷喝,毫不客气地命令。
然后有踢踏踢踏的声音,再然后有布帘被拉开的声音。他警觉地扭过头,顺着车窗抬头往上看,果真看到阁楼上的窗帘被拉开了,露出了一个模糊的身影——是她!
[210]
林梦也看见了雪地里停着的那辆熟悉的车子,可她不想出去。招之则来挥之则去,她可不是他的玩偶,她也是有脾气的。
“我睡了,不想出去。”她冷声拒绝。
他长指猛地敲了一下方向盘,看着林梦的眼神,有些凶恶了。
“这不是已经醒了吗?!”
“我困,不想动弹,而且,佑佑也睡下了!”
“你可以抱着他下来,他继续睡他的!”
“太晚了,外面又下雪,有什么事,等明天再说!”
她的冰冷,冲毁了他的最后一抹柔情。
“林梦,给你十五分钟。十五分钟之后,你还没下来,我就走!”他暴喝,冷眼挂了电话。
林梦听着那边再无声响,缓缓地放下了手机。她站在那里,看着下面的车子,不明白车子里的男人在生气什么?!难道,就得什么都顺着他的意思?!他还真当自己是皇帝呢!
撇嘴,她冷下了眼,拉上窗帘,直接走人。
管他呢,她继续睡他的!
放下手机,她上了床,闭上眼,但已经困意全无了。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她能感觉到的,就是自己的心跳声,扑通扑通的,比秒针走的还要快。不知道跳了多少下,她突然觉得焦躁,于黑夜中睁开了眼,瞪着那一片漆黑。
今晚——是除夕夜!
以为那个冷酷无情的男人会继续保持着他那似乎已经人间蒸发了他的状态,可没想到,他还是来了。虽然男人口气很恶劣,可今晚是除夕夜!
毕竟特殊啊!
她眨了眨眼,忍不住地叹息了一声,耳边响起那个男人的暴喝,十五分钟!十五分钟!
她表现地再冷,可该死地还是记下了当时挂电话的时间。那个男人要带她和佑佑去个地方,那是哪里?!他又想做什么?!这种特殊的日子来找她和佑佑,又说要带他们走,他到底知不知道这里面包含着的特殊含义?!还是,这个男人只是一时抽疯,找不到人,然后又过来玩她?!
心里烦的要死!她抓了抓头发,都想喊一声了。
那个男人最后那话里包含着的暴躁和威胁,实实在在地牵扯着她的心!
真是该死!她在心里低咒,伸手抓过手机,看了一下上面的时间,已经过去八分钟了。还有七分钟,还有七分钟……
她心里鼓噪,莫名地开始心慌,这种感觉,有点像临场考试。
她睁着眼瞅着,眼睁睁地看着手机上的时间一跳,多了一分钟,眼皮子就跟着跳了一下。还剩六分钟……六分钟……
她在心里头喃喃,心里越发乱的厉害。最后实在忍不住了,下了床,轻手轻脚地往床边去,悄悄地拉开缝,往下面瞧去。雪地里,那辆车依然停在那里。淡淡的雪花,飘飘扬扬的洒下,让人的心跟着乱乱的。
这个男人到底想干什么?!
她焦灼地低下头,看了一下手机,只剩下五分钟了……哦,不……时间一跳……就只剩下四分钟了……
她的手都开始有些抖了,甚至就这么站着,似乎都能听到自己那噗通的心跳声了。
“真是该死!”她终于咒骂出了声。
她就是赢不了那个男人!就是会莫名其妙地担心他!什么时候,她真的能成为一个冷心绝情的人就好了!
跺跺脚,她拿起一边挂着的大衣,胡乱地套上。然后抄起小家伙的羽绒服,直接放在了他的小被子上,直接连人带被连衣服,一起都抱了起来。得亏小家伙盖的是小被子,她才能抱得动。
来不及了!
根本就没时间穿衣服了!
她急急忙忙地抱着小家伙,下了楼。小家伙过了12点才睡的,此时睡的正香,一番运动着,也没弄醒他。她拉开了门,气喘吁吁地钻了出来,都没顾得上套靴子,脚上依然套着棉拖鞋。等看到容凌的车子依然停在院子外,她的心跳声才稳当了一些,脚步也慢了下来。
她心里把自己恼的半死,觉得自己实在是没救了,而且也太没志气了,总是这么轻易地就顺了这个男人的心意。眼下看到了车,她就又迟疑了,于是,脚步是越来越慢了。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走近,因为这可能又是一场只伤她的可笑游戏!
容凌坐在车里,看着林梦就这样跑了出来:外面套着大衣,露出了两条细细的腿,以及一小截睡裙,甚至脚上都只穿着棉拖,看得出来她的行色匆匆。怀里的小家伙,甚至连衣服都没穿,只是卷着被子。
这个女人肯定是犹豫了,肯定是经过了一番心理斗争,然后在最后的几分钟,还是急急忙忙地冲了出来,可看到了他,就又犹豫了!
他——也犹豫了!
雪花将这一片天地描绘的很白很纯净,洒落在她身上,越发地衬托出她的冰肌玉肤。她慢慢走近,抱着那接近白色的一团,干净地像个雪的精灵,干净地让他的心紧了一下。
他突然就有些恐慌了!
就这样了吗,就这样带走她吗,然后去见母亲吗?!他该怎么介绍她,之后又该怎么安顿她?!若是走到了那一步,便是承诺了,是不论怎么样,都需要给她一个身份的,可他能给吗?!他做好这个准备了吗?!她是否也做好了准备?!
这个女人,就能这么信了吗?!
她越走越近,最后迟疑地站在那不动了。离他的车子,不过两米!他隔着车玻璃看着她,与她对视。她分明应该看不到他的,可她的视线就是在对着他。
那一双眼,好黑,透着冰质的纯净,犹如深黑色的冰潭,深不见底,若是不小心被困住了,只怕是要越陷越深,再也无法挣脱出来。
他猛地激灵了一下,被那股魔魅的力量吓住,按在方向盘上的大掌,猛地收紧。
她迈出了一步,只一小步,左脚才刚踩地,他就踩下了油门,开着车子,犹如离弦的箭一样的飞了出去。
容凌——
她瞪大眼嘶吼,那音度必然可以撕裂天地的,可她只张了嘴,什么声音都没出。那撕裂般的呐喊,嗡嗡响着,却止于她的心里。
她已经喊不出来了!
那车子开的很快,很快就离她那么远。
有透明的泪,就着飘落的雪花,缓缓地滑下了她的眼眶。
容凌!我恨你!你是个混蛋!你又玩我!
她在心里嘶吼着,闭上了眼,让这滴热泪在冰天雪地之中,紧跟着变冷!她开始发抖,控制不住地发抖,那种沸腾着的自嘲快要击垮她。她恨自己没法对这个男人狠心,恨自己就这么轻而易举的一而再、再而三地把自己送到他的面前让他糟践!
忽然,一股呼啸声在她的耳边响起,连带着,刮起了一阵冷风。她睁开眼,便看到了一辆轿车呼啸而过,紧跟着,又是一辆,还有一辆!
在这样特殊的日子,这样的车子、这样的速度是有些不同寻常的。她本能地觉得有些奇怪,可她现在伤心地要死,管什么奇怪不奇怪呢!
混蛋!
她在心里骂了容凌一声,捏起了拳头,挺直了脊背,深吸一口气,打算就这样把那个垃圾的男人给忘掉。可脚一动,她却没往后走,反而急忙又上前了一步。她看到,那三辆速度飞快的黑色轿车,正以很恐怖的速度朝容凌的车子靠近。容凌那车速已经够恐怖了,那些人比他还恐怖,那样子,怎么看,怎么像是在追赶的样子。容凌的车子拐过去了,那三辆车稍后也跟着拐了一下。
警匪片看多了的后遗症,就是让她本能地联想到了黑社会,联想到了凶杀。
容凌——
她在心里低叫了一声,手更加抖的厉害了。这个时候她想不来太多,又不争气的开始替容凌担心了。睁大眼看着,看那三辆车明显是离容凌的车越来越近,等到容凌的车子猛地一拐,被障碍物一挡,她心里一跳,双腿不受控制地就跑了起来,往外跑。眼看着那三辆车也跟着一拐失去了踪影,她真正开始急了。
莫名奇妙的容凌,莫名其妙地让她马上下来,又莫名其妙地给了她十五分钟,她下来了,离他都这么近了,他却莫名其妙地猛地开车走了……
这……
她吓得猛然呼吸急促了起来!
别……别是容凌有什么危险吧?!
这么一想,她全身都紧张了起来。想着手里还拿着手机呢,她困难地用单手费劲地抱着小家伙,然后拿起手机打电话。
拜托,可千万别出事啊!
心里念叨着,她看着那黑漆漆的道路,心里是满满的恐慌!
电话没有人接!
为什么不接?!
她吓得上下排牙齿都开始打颤!
若是好好的,为什么不接电话?!他是不是出事了?!
这个可怜的傻女人根本就不知道,容凌是没法确定自己的心,所以怯懦的选择了逃避,怯懦的故意不去接她的电话。她也不知道,那三辆车是追着容凌去的,不过上面坐着的是大扬等人,他们是为了保护容凌而来的。
她只是无法控制地爱着容凌,然后无法逃脱地为他担心这担心那,所以只能这般可怜地在黑冷的夜,顶着那打在脸上依然会很冷的雪花,拖着那可怜地连脚都没法完全包裹的棉拖,在黑夜里跑着。
怀里抱着个孩子,她气喘吁吁。大衣下面都没穿个保暖的裤子,冻得她的腿都发痛,可她没法停止跑动。她只能跑,除了跑,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因为她太担心了,担心,在那挡住她视线的障碍物终于被她超越之后,她会看见她不能承受的内容。
不知道跑了多久,总之,两条腿都开始发麻了,被冻地都有些没有感觉了。肺里,又冰又热,冰火两重天地煎熬着。可她到底跑了过来,穿过了那挡住她视线的障碍物。入眼黑色的一片,还有天空中不停飘扬下的白,却没看到什么撞车的场面,也没看到太过怪异的东西。她虚脱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小家伙的重量不轻,砸地她一阵的咳嗽。
可她却觉得不是那么难受,至少他大概还是好的!
小家伙早已经醒了,被颠簸醒的。可在他最开始的时候迷迷糊糊地叫了一声“妈咪”,却被林梦勒令“不要乱动”之后,就乖乖地窝在了林梦的怀里,没有乱说话。林梦跑的很急,小家伙能感觉得到,他心里也急,可是不敢开口怕耽误妈咪的事情。
小家伙猛地摔下来,也没觉得疼,哧溜一下立刻从被窝里钻了出来,急急忙忙地去拽林梦。
“妈咪,我扶你!”
地上有没有化开的雪花,有点湿褡褡的。小家伙扯着气喘如牛的林梦,很努力地把她扯到被子上坐下。
小家伙记得很清楚:地面上凉凉,会凉到肚子的,然后就会拉肚子的。他不能让妈咪生病了。
林梦那边费劲地喘着气,却没耽误地立刻去扒拉羽绒服,给小家伙穿上,然后强行将小家伙拉到了自己的怀里,拉起一个被角,尽量把小家伙给遮住。
小孩子抵抗力弱,不能让孩子生病了。
小家伙乖巧地伸手给林梦擦那不停滚落下来的汗珠。触手的冰凉,让小家伙皱起了小小的眉头。
“妈咪,你怎么了?!”
林梦牵强地笑了笑。“没事!”
小家伙很怀疑,忧虑地看着她。
“妈咪,啊义叔叔说了,佑佑已经是小小男子汉了,所以佑佑可以帮妈咪的,也能帮妈咪解决问题的。妈咪,你怎么了,告诉佑佑好吗?!”
小家伙伸出小手,亲昵地捧住了林梦的脸,给她取暖。
“我的好佑佑。”林梦伸手,一边一只,捂住了小家伙很快也变得凉冰冰的小手。
“别担心,妈咪没事。妈咪刚才看见你容叔叔了,有点担心,所以追过来看一看。妈咪只是跑得有点累了,一点事都没有。歇一歇,妈咪就能好的!”
“容叔叔?!”小家伙歪了歪头,眼睛立刻睁得大大的。“叔叔来找佑佑玩吗?!”
“大概吧……”她呵呵笑,身上慢慢地缓过劲来了。
“那容叔叔去哪儿了呢?!”
“妈咪再打电话问一问!”
林梦拉下小家伙的小手,扯入自己的怀里,死死地捂住。
“乖宝贝,别冻着了,否则,妈咪可是会心疼的!”
小家伙的小手立刻就不挣扎了,咧着嘴,不好意思地笑。
林梦这才从兜里掏出手机,再度给容凌打电话,依然是没有人接通的情况。她连着打了好几次,都是如此,也不知道这是一个怎么状况。
追到这里,已经是她的极限了。接下去,她也没这个实力去找那个男人了。就因为认清了,所以她的思路反而宽阔了。她想起了容凌的那一帮兄弟,排在第一,也是她最熟悉的,莫过于俞旭了!
容凌那帮兄弟的电话,当时都存到她手机里了。她直接拨通,果真,俞旭接了!
“啊旭!”她急喊了一声,以作确认。
“嗯,有什么事?!”俞旭甩了甩喝的有些多了的脑袋,勉强振作精神。此刻时间太晚,林梦给他打电话,必定是有要紧事的。
林梦立刻把情况交代了一下。
俞旭这酒立刻就被吓醒了,难道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有人动手了?!他先不动声色地安慰了一下林梦,让她别着急,他挂了电话,立刻给容凌打了电话。
“有人找你麻烦了?!”俞旭焦急地问。
容凌略略诧异。“没有,怎么了?!”
“大扬跟过来了吗?!”
“嗯。”他的回应依然简短利索。
俞旭开始苦笑,心头一松,任凭着酒精无边无际地上脑,他这说话也放肆了一些。
“大哥,你到底是怎么搞的,嫂子给你打电话,你怎么不接啊?!”
容凌本能地觉得烦躁,刚想呵斥俞旭该干嘛就干嘛去,却听俞旭在那醉醺醺地哼着。“大嫂这电话打到我这儿了,我看她都快急哭了,说有三辆车追你,她跟了一段路,就失去了你们的踪影,她怕你出了意外,打你电话你又不接,所以她就打到我这儿来了。大哥,你这是怎么了?!大嫂这是在外面吧,我怎么听着那风声呜呜吹着呢!佑佑也在她身边呢,看上去也急得够呛!”
容凌心头一惊,根本没想到她会那样想,更没想到她会追出来。她那个样子,拖着拖鞋,怀里还抱着个孩子,怎么追?!
他一下子心疼了!心里还有些淡淡的愧疚。他有种冲动,现在就开车回去,把那个女人给拽回去,可是太晚了。今晚他已经耽误太多的时间了。他就算回去了,又怎么面对那个女人!
笨女人!有她那样笨的女人吗?大冬天的,她追出来干什么?!
“你让她立刻回去,告诉她,我很好,一点事都没有。”
“诶,不行,不行!”俞旭怪叫了起来。“这种事情让我转告干嘛,你给她打个电话报个平安,可是比什么都管用的。我不管,你自己打电话。”说着,他就挂了电话!”
[211]
容凌气的大力拧了一下眉,他要是能给她打电话,他刚才还用得着不接她的电话嘛!都已经不接那么多个了,他再打,哪里有脸?!
这个男人也小小的别扭了起来。
立刻,他又给俞旭打了电话,不容置疑地沉声命令。“老四,你负责转告她,然后确保她安全回家。你要是没完成任务,我就让你好看!”
说完,他猛地挂了电话。
俞旭再打来,他就不接了。
“搞什么啊!”俞旭气的咋咋呼呼的。得了,肯定是两口子闹别扭了。也真是的,大过年的,闹什么别扭啊!
虽然抱怨着,可俞旭只能任劳任怨地去充当他的和事老。所谓多说多错,他虽然喝得有点高,但是绝不会傻地告诉林梦实情,说容凌这是故意不接她的电话的。
“嫂子哎,你放心,我打听过了,大哥挺好的,他现在不方便听电话。那三辆车是派过去保护大哥的弟兄们。大哥有话托弟兄转过来,让你回去好好睡觉,别再外面逛了,小心感冒!”
话到这份上了,俞旭觉得自己这和事老当得简直是够可以的。
林梦却被俞旭那一张口的一声“嫂子”给冲的脑袋有点发晕,所以很被动地听进去了俞旭的话,一听说好,她就“噢”了一声,急忙把电话给挂了。
俞旭抹了一把脸,暗想这还真是夫妻了,挂起电话来,个个爽利地紧呢!
林梦将小被子裹了裹,将弄脏的那一面给卷了起来,然后露出干净的两面,马马虎虎地将小家伙的下半身给裹住,抱着小家伙往回走。
“妈咪,我自己走!”小家伙不干。他知道,妈咪累了。而且,他会走路的。
“乖,让妈咪抱!”林梦哄着他。小家伙脚上没穿鞋,怎么走路。“光着脚走路,可会冻坏的。妈咪要佑佑好好的,所以佑佑乖,让妈咪抱着呢。你可不要小看妈咪哦,妈咪有的是力气,呵呵,抱一个小小的你啊,绰绰有余!”
“绰绰有余?!”小家伙还不懂很多成语,疑惑地歪了歪头。但已经不再挣扎,因为前面的话他都听懂了。
林梦就小小声地向他解释“绰绰有余”,两母子小小声说着,倒是让这回去的路显得不太清冷和漫长。
小家伙这被子是不能再盖了,林梦用热毛巾重新给小家伙热了脸和小脚之后,让小家伙抱着一个热水袋,就把他塞入了被窝里,她则去熬姜汤去了。大冷天的出去逛了一圈,喝姜汤可以预防感冒。喂小家伙喝了姜汤,她自己也灌了一大碗,就让小家伙继续睡下,她则开始打理自己。
跑了一圈,出了一身的汗,衣服也脏兮兮的了。沐浴的时候,她的心神又挪到了容凌这事上。她是怎么想,怎么觉得容凌不接她的电话有些古怪。她又联想到俞旭说那三辆车是来保护容凌的,那么,这说明容凌有危险喽!
她心里一跳,匆匆冲了澡,立刻从浴室钻了出来。
“妈咪……”小家伙带着鼻音,软软地唤了一声。“刚才四叔打电话来了哦,问我们到家了没有,我说到家了,然后四叔就挂了哦。”
四叔,就是俞旭。众兄弟当中,他排行老四。
“你四叔还有说别的吗?!”
“没有哦!”小家伙打了一个小呵欠,犯困地摸了摸眼睛。林梦立刻在床边坐着,拍着小家伙,慢慢地哄着他睡。
之后,她拿着手机,悄声出了屋,又给俞旭打了电话。她压低声音,正色问:“啊旭,你和我说实话,容凌是不是出事了?!”
俞旭这嘴里正喝着酒呢,闻言,满口的酒都喷了出来,旁边立刻传来了闹哄哄的取笑声。俞旭摆摆手,嘴里嚷嚷着“一边去”呵斥那些打闹人,自己则踉踉跄跄地又离开了桌,不得不告饶,舌头有些打结地回她。
“嫂……嫂子哎,我……我发誓……大……大哥好着呢……你……别……别担心……快……快睡,否则大……大哥会……责……责骂我的!”
林梦听着俞旭那边动静挺大,这才想起眼下是除夕,家家户户都热闹着呢,北方大多都有玩闹到天明的习俗。她这么一次又一次的,怕是打扰到人家了。立刻,她低低地道了谢,挂了电话。可,不亲自听到容凌的声音,她这心,总是有点悬着。
“哎……”
轻叹了一声,她强迫自己睡下。
容凌到达宁市的家的时候,心情有些阴郁。不用骗自己,他很清楚的明白,自己今晚的表现很糟糕。诸如此类的蠢事,他偏偏就能在她的面前上演了一次又一次。
只是在到达家门口的时候,他很好地将自己的情绪掩饰了起来。今天是除夕,大过年的,他得和亲人好好地过年,不能触了霉头。
钥匙的声音一响,一直在等待的容母立刻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欢欢喜喜地迎了过去。
“回来了啊!”
容母与容凌有三分想象,看上去比容飞武的合法妻子杜采忆还有年轻很多,也算是保养得宜。早年,在碰到容飞武的时候,她还只是个洗头妹。如今,已经自己开了一家颇为高档的发廊了。
她看上去而就四十出头的样子,又因为会打扮,看上去很漂亮,有那么点贵妇人的气质。可以推测,年轻的时候,她必定是一个大美人,否则,也没法吸引住容飞武那个阅尽花丛的钻石男人!
容凌低低地应了一声,脸上扬起了一抹笑,叫了一声“妈”!
容母“哎”了一声,脸上的笑意就更盛了。
随容凌进来的,还有那几个保镖。大过年的,也不能让他们在车子里过啊。容母热情地请这些人进了屋,轻车熟路地领着他们去了一间大客房,之后又陆陆续续地上菜、上酒,让这些人随意。大扬来这里次数多了,也知道规矩,客房里要啥有啥,吃喝玩乐,一应俱全,他领着四个兄弟,也没客气地直接钻进了客房,也算是哥几个一起过年了。他也知道,这样的日子里,这对母子要谈一些私房话,外人不好在场的。
“开车累了吧,呵呵,先去洗个澡吧!”容母笑着推了推容凌。
此刻的容凌,难得的看上去没那么冰冷。毕竟这是从小和他相依为命的母亲。他重重地抱了一下容母,轻轻“嗯”了一声,很熟悉地摸进了浴室。
浴室里,大大的浴缸已经放满了干净的水,温度不凉不烫,刚刚好,这便是当母亲的体贴。就连浴袍,也干干净净地摆放在了一边,供他替换。
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个场景,似乎一直都没变过。
容凌的心,这刻是真的有些放松了!
于是外头,容母轻轻地哼起了歌,将摆放在冰箱里的饺子皮、饺子馅都端来,放在了客厅的茶几上,灵巧地开始包起了饺子。
另一头,小家伙被尿憋醒了,迷迷糊糊地要上厕所,连带着林梦也醒了。两人一起上了趟厕所,回来之后,林梦瞧了眼手机,四点多,因为心里惦念,试探着又给容凌打了电话。
容凌还在浴室里呢,容母听着手机在响,就用毛巾擦了擦手,从容凌的大衣兜里掏出了手机,却看到是一个叫做“小乖”的打来的。
容母凭着一种女性的直觉,觉得对方肯定是一个女性。她自己的儿子,她还能不了解,硬邦邦的,感觉都没多少柔情,他竟然会用“小乖”这么一个可爱的称号存手机电话,那么乖乖哩个咚,这个女的可能要了不得了。
容母嘴角一翘,就起了打探一番的心思。于是,她接了电话,却聪明地保持了沉默。反正他这儿子这几年越来越像一个冰块,扮沉默也很合理。
那一头林梦果然没有疑心,只是长舒了一口气,不知怎么的,就笑着哭了。
“太好了,你可终于接电话了,我都要被你给吓死了!”她抽了抽鼻子,拿手抹了一把还没来得及溢出眼眶的泪,自己也觉得自己好笑。
那头容母一听这女孩子似乎又哭又笑的,顿时一个头两个大,直觉认为这电话她不该接,也不是她能玩的。所以,她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你怎么不说话啊!”林梦嗔怪。“我挺担心你的,容凌,你还好吧?!”
容母呐呐,瞄瞄那大门紧闭的浴室,似乎现在把电话送过去,有些来不及。于是,开了口。
“这个……容凌正在洗澡呢,你等等啊,我把手机给他送过去!”
容母快步朝浴室走去。
林梦的面色,却突地一僵。打了这么多次的电话,一直都不接,一接通,却是个女人,而他在浴室。她控制不住地往坏的一面想。今晚的事情,立刻就像走马逛灯似地在她的脑里飞速略过。
俞旭说他忙,没空接电话,他也不接她电话,原因就是这个吗?!
容母的声音一点都不苍老,反而还挺悦耳,带着柔性。听音辨认,就让人觉得那大概是个美人。
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这么晚了呆在一起,而他在浴室,之前又不接她的电话……
林梦扯了扯嘴皮子,觉得太过可笑。
“不用了!”她觉得自己嘴里好苦,果真,从头到尾,最痴最傻的那个还是她。“我只想知道一下他是否还好?!”
“挺好的,挺好的,你等等啊,我马上把电话给他,容凌——”容母高高地叫了一声。
“谢谢!我没别的事,麻烦你了!”林梦低低地说着,挂了电话。听上去,无悲无喜,可是手机从她的耳边放下的时候,她的眼眶红了。
有一种尖锐的东西,在她的心里搅动,撕扯,犹如电钻一般。她连连深呼吸,却压不住这疼痛。她再想一遍今晚的事情,都恨不得这些事情从来没发生过,她只觉得自己丢脸都要丢到姥姥家了。她怎么会以为那个男人会出事,怎么就这么的猪脑子?!
他是谁啊!他是容凌啊,用得着她这样的凡夫俗子多此一举地去担心他吗?!
她懊悔地伸出拳头,死死地堵住了唇,堵住那即将出口的哽咽。银牙咬下,重重地在拳头下留下咬痕。这必然是要痛的,可是这痛,却压不住她心里的痛。
她告诫过自己很多次,不要再流泪了,不要在流泪了,可还是,一而再、再而三地为男歌男人破功!
林梦,你怎么可以这样?!
她哭着自责自问,却只能让泪落的更凶。
容母拿着那头已经消音的手机,愣了一愣之后,皱了皱修剪的黑黑长长的眉,暗想怎么说挂就挂呢!
那就算了!
容母有些马大哈地想,正好儿子还在洗澡呢,等儿子洗澡完了出来,再让儿子给人家小乖打个电话好了。容母又坐回了沙发上,随手将容凌的手机放在了茶几上,信手又包起了饺子。可是包着,包着,她就止不住地把心思往“小乖”身上绕。
是个女孩子呢,说话柔柔的,怪好听的。而且,看上去那女孩还挺担心容凌的样子,还哭了呢,真是怪招人疼的……咦!莫不是……
容母猛地睁大了眼,脸上一喜,暗怪自己这话少了,没把人家女孩子给留住。
再转念一想,容母猛地拍了一下自个儿的脑门,大把大把的面粉,因此洒了她大半个乌黑的耳鬓。
“完了,我肯定是干坏事了!”
容母急急忙忙地站了起来,都顾不上擦手,拿着手机,疾走了出去。
“容凌哪,有你的电话啊!”她重重地敲了一下浴室的门。
“谁啊?!让他稍后再打来!”清冷的声音从门后传了出来。
“是小乖啊!……”容母有些不好意思地顿了顿。
门后立刻传来了哗啦的一声响,似乎是容凌从浴缸里站起来了。然后浴室的门被大力拉开,容凌身上沾着白色泡沫,腰上围着条半湿的毛巾,拧着两道剑眉,带着一股风,冲了出来,长臂一伸,就要接过电话。
容母一瞧这架势,立刻缩了缩肩膀,呐呐道。
“这个……已经挂了!”
容凌这眉头越发蹙紧,眼里有一丝阴郁。
容母这心里越发不安了。
“儿子啊,妈好像是犯错了!这个,我说你正在洗澡呢,要把手机拿给你,这个……我没说错吧?!”
容母眨了眨眼,一副小心求证的样子。她也怕这个高大俊美的儿子,因为这个儿子要是发了脾气,那阴冷的气息,她这个当妈的都承受不住啊!
“我觉得……那姑娘好像……可能……大概……是有……一点点……一点点误会了,误会这个你……和我……那个……”
容母舔了舔舌头,没往下说,只是竖起了指头,小小地搓了搓,尽她所能地向他表示什么叫做“一点点”,可她的表情要是没那么心虚,估计会更让人信服一点。
容凌这眉头,这下皱的都快要攒成山峰了!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可现在都几点了,那个女人还不睡觉,她到底想干什么!还要不要这身子了!
“儿子啊,你……不会是生妈的气了吧?”容母小小声的问,明明是上了岁数的人了,可某些举动,依然像个孩子!
容凌有点头痛了!
突然,容凌的手机又响了。容母眉毛一扬,高喝了一声,欢喜的差点手舞足蹈。
“啊,肯定又是小乖!”
她笑眯眯地脑袋一凑,往容凌的手机上一瞄!
“唔?!佑佑?!”
又是一个和自己那冷硬的儿子有些不太搭调的称谓!
容母皱了皱眉。
容凌也跟着皱了皱眉!
这却是佑佑背着林梦,给容凌打来的。
小家伙虽然躺下了,舒畅地又去梦周公了,可是林梦打电话的声音,还是传到了小家伙的耳朵里,尤其“容凌”这两个字,简直像是兴奋剂一般,立刻让小家伙精神了,就竖着耳朵,跟着偷听了。可是很快林梦就挂了电话,然后就坐在那里不动了。小家伙睁着眼睛看看着,能看到她一耸一耸的肩膀,还有那很压抑地,几乎听不到的抽泣声。
小家伙悄悄地从被窝里爬了起来,朝林梦凑了过去。
于是,小家伙歪过来的小脸,立刻就绽放在了林梦的面前。她心头一惊,很快就撇过了头,急急忙忙地伸手去擦自己脸上的泪,然后连连深呼吸,嘶哑地低吼着命令。
“佑佑,去睡觉!”
小家伙扁了扁嘴,眼眶酸酸的,也流出了泪。他赶忙伸手,将眼泪抹掉,然后拉长了声音,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孩子气地撒娇道:“妈咪,佑佑饿了,佑佑想吃面条!”
林梦正好也需要找个安静的地方好躲过小家伙,不让小家伙瞧见她的失态,所以立刻应了一声好。
“妈咪这就给你去做去,你先睡一会儿。做好了,妈咪再叫你起来!”
林梦急急忙忙下了楼。
她人一走,小家伙就又掉下了眼泪。恨恨地将眼泪抹去,小家伙使劲地咬了咬牙,恶狠狠地下了床,去拿自己的手机,找到了之后,下家伙想了想,眼里冒出了像小狼崽般的凶光,这才拨了容凌的电话。
那边电话一接通,小家伙什么也不管,像只小狮子一般地狂吼了起来。
“你是个坏家伙,你又惹我妈咪哭了,我讨厌死你了。妈咪以前都不哭的,可是现在经常哭,这都是你的错。以后不准你再给我妈咪打电话了,噢,不,不准你来找我妈咪了,我和妈咪都不想见到你。你是个坏蛋啦,我也不要你做我爹地了,我已经有爸爸了,才不要爹地呢!你一点都不好,谁稀罕你啊!”
说完,小家伙怒气冲冲地摁掉了电话。黑夜里,小家伙的小胸膛一起一伏的,看样子气的不轻。
“坏爹地!”
小家伙一把摔了手机,眼睛里却吧嗒吧嗒地掉下了眼泪。他不过就是个孩子,伤心了,本能地会哭。他像只无处可发泄的怪兽一般在那死命跺脚,然后又一把扑到了床上,抡起小拳头,死命地捶打被子,仿佛那就是容凌似的。
“坏蛋!坏蛋!……”
小家伙抽噎地骂着,扯过被子又咬又拽,越发像一头暴躁的小兽,如此折腾了好一会儿,小家伙才冷静下来,抹了眼泪,吸吸鼻子,从床上爬了下来,往浴室去。
他要把脸擦干净,不能让妈咪看见他哭的样子,否则妈咪会伤心的。
那一头,容凌听完小家伙的怪叫,面庞冷厉地犹如刀削一般。容母屏住呼吸地看着,悄悄地后退了一小步,心里有点怕怕的。
容凌冷睨了容母一眼,一回身,重新钻入了浴室,可是关门的“哐啷”一声,还是暴露了他心里的狂躁!
他生气了!
容母缩了缩肩膀,有些担忧地看了眼浴室的门,最后只能灰溜溜地跑去包饺子了。
那一头,容凌已经没有了泡澡的心情,直接站在了淋蓬头下冲洗。热水唰唰而下,激起一层淡淡的白雾,他看着镜子里显得有些朦胧的自己,想着小家伙那一声声的控诉,猛地一拳,砸在了墙面上。瓷砖闷哼着破裂,有一股巨痛经过手随之传入他的心里,让他躁动的心因此稍稍平静了一些。
他收了手,抿紧了快成一条线的唇,迅速地冲了一个澡,随意擦了擦身子,穿上浴袍走了出来,在容母的身边坐了下来,自然而然地加入了包饺子的行动。
往年也总是如此,他从容家主宅那边赶回来这里,然后和容母一起包饺子,下饺子,一起吃个团圆饭,这便是年了!
容母心里已经是忍了大半天了,这下看容凌的表现有点正常了,就急冲冲的开了口。
“儿子啊,我看你给那个小乖回个电话吧,人家姑娘家家的,这么晚了还记挂着你,给你打电话,怪不容易的。刚才她都哭了呢,又哭又笑的,说担心死你了,这瞧着可是个好姑娘!”
容凌眉头一皱,没做声。
容母瞄了眼容凌,八卦的热血继续燃烧。
“哎,这小乖是不是报纸上报道的那个何雅啊,哎呦呦,这姑娘说话可真好听,呵呵,一听就知道是个美人,性子也肯定好的不得了……”
“不是!”容凌拧眉,冷声打断了容母的话。
容母被噎了一下,有些呐呐的,却更是好奇了。因为,这极有可能就是她未来的儿媳妇了啊!她未来的乖孙或许就要从这个小乖的肚子里生出来啊!她能不急嘛!儿子大了,她也想抱乖孙了啊!
“容凌哪,这个……你年纪大了哈,这个……是不是该那个……那个啥了哈?!”容母脸上一红,继续拐弯抹角地劝说着。“那啥,妈一个人在家也怪没意思的……这个,家里要是多个人也那个……那个挺好的哈,你看……要不要……让咱们家再多个人哈?”
容母自认自己这话说的绝对委婉的完美,乐滋滋地抬头去看容凌,心想她这点到即止,这聪明的儿子肯定能知道她是啥意思了吧!可是她这么抬眼一看,立刻就愣住了!
就瞧着容凌在那垂着眼包着饺子,那鬼斧神工的俊美面庞说有多正经就有多正经,仿佛他真是一门心思地放在了包饺子上。可是,容母额头冒黑线地看着那一张好好的饺子皮,愣是被容凌给蹂躏的不成了模样。就看到容凌那修长的手指不停地翻动,那饺子皮不停地包呀包呀,那手段都快媲美那缝纫针给饺子缝上好几回了,可是那饺子馅呢,却很不给面子地从饺子的肚子里往下掉。于是,他越是挤,那饺子馅就越往下掉。而容凌呢,还是一副一无所觉的样子,手下动作不停,脸上表情正经,端的是会糊弄人!
可明眼人谁看了,谁都知道,这小子已经严重地走神了!再说难听一点,就是魂不附体了!
这场面,真是百年难得一见啊!放在往常,容母肯定毫不客气地哈哈大笑,非得笑喷了不可!可现在,她可一点都笑不出来!
事情很大条啊!
伸手,她轻轻地握住了容凌的大掌!
容凌身子一震,回神了过来。
“妈?”他疑问了一声。
容母以眼神瞄了一下他的手中之物。容凌低头一瞅,立刻触电般地把手一松,那惨遭蹂躏的饺子皮连带饺子馅终于获得了解脱,“啪嗒”一下掉到了案板上,惨兮兮地劈开肉咧着、怨怼地瞪着容凌。容凌的脸上,跟着冒起了可疑的红晕。稍纵即逝,却很明显地说明了他的尴尬!
“儿子啊,你心里要是有事,可以和妈说!”容母放柔了声音,循循善诱道。
她难得这么一副可以帮儿子解决一切的慈母样儿,却看的容凌的嘴角直抽抽。
“儿子,说吧!”容母温柔地继续笑,低低地诱哄着。这把戏,顶多就能糊弄糊弄五岁以下的容凌。五岁之后,基本是无效了!
容凌的眉毛一扬,终于破功。
“没事!”
他猛地站了起来,“妈,我出去一趟,要晚点回来。饺子先放着吧,你先去睡,我回来了再和你一起包!”
“你上哪儿啊?!”容母立刻兴奋了,像只小狗似地跟在了容凌的屁股后头,挑着眉头一阵谄媚地笑。“儿子啊,是不是去见小乖啊?!要不,你把小乖给带回来吧,让妈也看看,好不好?!”
容凌直接当她为无物!
洗完手,换上干净的衣服,披上大衣,直接走人。
“不孝子!什么都瞒着你妈!”
容母看着那半天都不回句话的冰块儿子,站在门口小声咕哝,被容凌冷眼一瞪,才悻悻地收回了抱怨,小步跟在他后头。
这是要亲自送他上车!
容凌无奈,转身劝她。
“妈,你回去吧,外面冷。”这是儿子对母亲的关心!
“送送你呗!”容母不在意,身上就披着个围巾执意要跟。
可最后,容母还是被容凌给推着,回了屋。容凌亲自把房门关上了,把容母关在了屋里,才转身去车库。
车子才刚开出来没到两分钟,就一阵短信响。他拿出手机瞄了一眼,是容母发来的。打开一看,就看到上面写着——
儿子,加油!↖(^ω^)↗
那附带小猪的笑脸,怎么看怎么可笑!
容凌顿时黑线,被这极品的娘搞的一阵无力,可不可否认的是,心里因此轻松了不少!
[212]
容凌把车开得很快,一走上高速,直接将车速一路飙高,基本上就是赛车的速度了。因为是除夕夜,所以路上的车很少,对于他这个飙车高手来说,基本上就没有丝毫的障碍。一边开着,他甚至还能一边想想别的事情。
大扬一得知容凌离开了,身为保镖的职责让他立刻表明要跟容凌一起走。容凌拒绝了,因为他知道自己今晚的表现很混蛋,那么,就需要某种契机作为改变。他现在就再等,等有没有胆大包天的人物在现在这个时候还能不死心地对下手。因为像这样他一个人上路的情形实在不多,这走的还是很容易发生事故、并且还能迅速逃窜的高速。
一路行来,已经大半个小时过去了,依然没什么动静。容凌暗自思忖,要是实在没有动静,那么他就不得不先去找个兄弟,先挨上几拳,到时候也好对林梦交差!
没错,这男人打算采用苦肉计,否则,林梦那边,他怕是过不了关!
还好,他的直觉果然没有出错,眼看着按照他目前的行进速度,大概不到半个小时就能进入B市了,突然,在他的前方出现了好几辆车,有运货车,也有普通的小轿车。这几辆款式不同的车彼此之间还拉开了一定的距离,看上去好像没有半点关联的样子,可是凭直觉,容凌就知道,有事情要发生了。
他眼下需要做的就是,怎么才能最小程度地给自己造成伤害。他将车速稍微放慢,等待这批人的接近。
忽然,又些微的“沙沙”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朵,他知道这绝非是自己的错觉。身子前倾,睁大眼去看的时候,顺着车灯,能看到黑漆漆的路面有某种黑色的东西在微微地闪烁。容凌心一紧,知道自己大概有些低估了对手。
那黑色的东西,一定是一些类似铁蒺藜的东西,这种表面遍布铁刺的东西,可以很大程度地给汽车轮胎造成伤害。汽车一旦爆胎,他就会有被瓮中捉鳖的危险!
想退,已经是不可能了,而他,也是不可能退的。
大货车和他的车子交错而过的时候,那股沙沙的声音依然还未停止,这显然是大货车的杰作了。他毅然决定加速,不再耗下去了。对方显然有备而来,而且准备的料子也很足,他没必要为了逞强,而在这里蛮干下去。
他一加速,在他前方的车子也开始动了,不过碍于有铁蒺藜,车子处于蓄势待发的状态。容凌现在也明白过来,为什么那些车子要和货车隔开一段距离了,原来也是怕自己的车子会有爆胎的危险。已经越过他的大卡车停了下来,大有挡住他后路的样子。
容凌眯眼,根本无视后方的威胁存在,将马力全开,车子犹如离弦的箭一样疾驰而出。虽然他的座驾已经经过了改装,这款路虎更是越野车中的强悍存在,但是在穿越了将近三百多米的铁蒺藜道路,依然不可幸免地被爆了一个轮胎。这已经是相当不错的成绩了!
这个结果,显然也让来者表示诧异,按照他们的估算,容凌的车子应该是会报废在这段路上的。他们的失误在于,低估了容凌的飙车技术。一直以来,都知道他是一个强悍的存在,但是他的某些优秀技能,依然没有被被太多人所知道。
于是,在容凌的车子越过障碍物的时候,那些原本慢速开着的车子都动了,齐齐朝容凌撞了过来。但他们的速度还是稍显慢了。因为容凌的车子开的很快,越野车的优秀性能在这一刻很完美地显现了出来。也是因为他们计算失误,有所大意了,以为容凌必要是要被困在那那铁蒺藜大阵里面,所以,他们赶不及围堵容凌。
他们再快,也还是给了容凌越过他们的机会。一开始的时候,为了防备容凌起了疑心而直接掉头就走,所以他们车子行径的路线很是规矩,保持了一定的间距。此刻匆忙之间,根本就组不了阵。无奈之下,只能依照原计划硬性行事。
在容凌的车子快要越过两辆夹击他的轿车的时候,突然从轿车里扔出了两团带着火星的东西。容凌捏着方向盘的手一紧,瞳孔猛地缩了缩!
是炸弹!
黑夜,挡不住他那双早已经是千锤百炼的眼睛。
路虎这个庞然大物,可不同于身材矫健的成年人,可以轻松地避过抛过来的炸弹,尤其,还是接二连三的炸弹。那扔炸弹的人,简直是拿炸弹不当钱似的狂仍,一秒之间,就扔了好几个。更糟糕的是,这负责投掷的,还不是一个人!
好大的手笔!
容凌心头震怒。立刻,有接二连三的炸裂声在他的耳边炸响。他这车子是经过改装的,玻璃是防弹玻璃,钢铁是强化钢铁,一般的子弹或者炸弹对这车来说,不过就是玩玩,最多也只能蹭掉这车子的一点皮。可现在这炸弹显然不一般,那威力绝对不是普普通通的鞭炮火药改装而成的,反而像是化工实验室出来的,或者是兵工厂出来的。入眼可见的是,他的车玻璃已经被震裂了好几块,密密麻麻的细纹,犹如蜘蛛网一般地扩散开。
容凌身边有枪,他有这个特权拥有枪支,但是这个时候他没法出手。一旦车门打开,首先被炸弹给毁灭的,必定是他。他不再想别的,一门心思地往前冲,寻求突破。
车玻璃最终炸裂,咔蹦脆响的同时,他拿手挡了一下,手臂感觉到几道刺痛的同时,脸上也感觉到被什么东西给划伤了。
容凌的唇立刻抿紧了,一辆车不知死活地撞了过来,他毫不畏惧地迎了过去,直接将那辆车给撞飞,然后继续冲刺。大概是因为车窗被炸开了一个缺口,所以轿车开始对他紧追不舍的时候,尽量把炸弹往车窗内投掷。
容凌谨慎地查看着炸弹飞来的方向,小心地避过,又小心地连连闪了好几辆车,将他们甩在身后,飙车,这才算是安全地扬长而去。
他该庆幸国内对枪支管理还是比较严格的,这批人显然还不敢贸贸然地使用枪支,或者别的杀伤力大的武器,因为这些东西都是有迹可循的,很容易被人给揪出来。
对手很精明!
容凌伸手,擦了一把自己的脸,擦去快要滑落到他的眼睛里的血迹,漆黑的眸子,闪烁的是毁天灭地般的冰冷。
这样的对手,绝对不止是个单纯的商人!
他的飙车速度,不是普通人可以追的上的。那些打算杀他的人也有自知之明,没有贸贸然的追来。那人既然打算对付容凌,自然该知道一旦错过了杀他的最好时机,那么就应该用最快的速度逃离战场!
容凌看着已经被他远远甩在了身后的那一切,这才掏出了手机,打了电话。他没有惊动俞旭,这样特殊的日子,俞旭那一大家子的人,必然也会热闹非凡,到了这个点,他基本上可以确定俞旭肯定被灌地连路都不能好好走了。也不能给枭况打电话,他得陪他老婆的。再往下数,都是经常往国外跑的,对国内情况不熟悉。所以,只能打给石羽,让他调动人手。
他现在需要警戒的是,是否在前面依然还有一场硬仗在等着他的。他的路虎是好样的,成功地在一番狂轰滥炸之中挺了过来,但若是再来一次,怕是要顶不住了,他必然是需要弃车而战的。
这个时候,他又想起了林梦,顿时苦笑不已。
这个女人,彻底地打乱了他的计划,他又为她失了控。之前还想着苦肉计,这下还真是应验了,他这一身是血也够可以向那个女人交差了,可是,他却不想见到她了。这“苦肉计”太过了,只不过是凭白让她担心罢了。
他叹了一口气,压下了这心思。
后来的旅程没再出事,大概也是因为他这车快要开进市区了,要还是闹,肯定是不好收场了。他直接把车开进了苏武庄园,这是本市公认地除了某些政府部门之外,保全最好的地方。一旦进入了这个庄园的客人,无论是如何的身份,人身安全基本上就可以得到保障了。
这——也是容凌和几个兄弟合开的产业,当然他是大股东的身份,是不对外开放的。这个地方,名义上,是由石羽和俞旭共同负责的。
苏武庄里一直有专业的医师驻扎,容凌进驻了核心建筑的第一时间,医师队伍也赶来了。
容凌有心不让这事被林梦知道,可他却不知道,他告知了石羽的事情,石羽必定是要告诉俞旭的,毕竟今晚的保全,是该俞旭负责的,大扬那边带去的兄弟,也是俞旭间接安排的。俞旭一听容凌出事了,强打着精神将入了肚子的酒精给催吐了出来,又灌了自己好几杯的苦咖啡,然后询问了大扬,再之后,又给林梦打了电话。
“大哥出事了,你赶紧过来。不——”他重重地拧了一下眉。“你别出来,我派人去接你!”
这个电话若是容凌打来的,林梦百分百不会接。但这是俞旭,她只能接了,然后,皱着眉头,心里恼个半死。这到底上演的是哪一出啊,她以为他出事了,他却没事;她以为他没事了,他却出事了!
他到底是有事还是没事啊?!
这些人说话,到底有没有个准啊!
她又给俞旭回了电话,询问详情,俞旭电话里也说不明白,他自己脑子还糊涂着呢,也不知道具体的详情,能给林梦透露什么,他只知道,容凌这大过年的这么折腾来折腾去,就是为了林梦,所以林梦必须得到容凌的身边。所以,闲话少说,俞旭让林梦过来就好了,等到了地方,就能知道是什么情况了。想了想,他又让林梦把佑佑也给带上。情况有点不妙,这一大一小母子俩是容凌心尖尖上的人,不能出了意外!
最后的最后,林梦只能木然地抱着依然有些昏昏欲睡的小家伙上了车。
所以,你能想象,容凌看到了本不该出现的林梦却突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他是多么的震怒!
“你怎么来了?!”他口气不好地厉声问。
林梦原本看到容凌赤祼大半个身子被医护人员在那清理伤口,而地板上还扔着几件血衣,她看着真是心疼,这一晚对他的怨恨,也的确消了一些。可一听他这不高兴的口吻,她立刻也来了气了。她面庞一冷,眼神一凉,讥诮地冷声道:“既然不想看到我,那我就走!”
说着,当真是一点都不犹豫,立刻牵着因为看到容凌受伤了所以眼睛睁大大大的小家伙走人。小家伙有些迟疑,步子就迈地有点慢。他虽然嘴里说讨厌容凌,又说不稀罕他,可那不过是一时的气话。在他的心里,容凌依然是特殊的。所以,他轻轻地拽了一下林梦,不想让她走。
林梦没管,自顾自地往外走,美丽的小脸绷得紧紧的,冷肃地也让人有点敬畏!
到了这份上,容凌再不出声拦下她,他就是个傻子了!
他只是不想让这样的自己被她看见,让她凭白担心,可她见都见了,他哪里还有必要藏着掖着的!实话说,他回来不就是为了她嘛,哪有让她走的道理!
“林梦,回来!”他厉声!
这口气可着实不讨喜!
林梦挑挑眉,抿着唇,一言不发地绷直着背,往外走,顷刻间,就出了门,消失在容凌的眼前。容凌急了,原本躺在那的身子猛然坐了起来,大喝了一声。
“拦下她!”
外面负责守卫的人,立刻没有丝毫迟疑地执行了容凌的命令,身形一闪,两个彪形大汉即刻挡住了林梦的去路。
“让开!”林梦低喝,俏生生的脸蛋儿笑起来的时候本该是勾魂夺魄的,可是当这张脸冷下来的时候,却也是寒得欺霜赛雪,让人敬畏!
两个手下面无表情地拦着他,因为,他们要忠于的人,只是容凌。
“梦梦……”磁性的声音在林梦的背后扬起,却是石羽看不过去了,跟了出来。在场诸位,也只有他有这个身份和力量把林梦给劝回来。
“他不想让你担心,所以根本就没想过你会来,因此口气严厉了点。这是俞旭给你透露的口风吧?!”石羽毫不客气地揭穿了容凌极力想对林梦藏住的那点小心思。大过年的,这两个小冤家闹来闹去的,他看着也累。石羽已经决定,这次就伸手管一次闲事好了!
林梦听了这话,身形顿了一下。
石羽带着笑,接着道:“他刚才口气不好,你别和他一般计较。他为了看你,差点被人搞的连命都要没了,怎么可能不想见你!你快进去吧!”
林梦脸上一红,抿了抿唇,心情微微有些激荡。
石羽见状,干脆上前将小家伙一把给抱了起来,硬生生地从林梦的手里给抢了过来。
“佑佑,走,去看你容叔叔去,然后数数他身上到底有多少伤,然后让他告诉你,他今天是怎么样从一大堆的炸弹包里逃出来的!”
小家伙虽然担心,但是一听这话,还是控制不住地小小地兴奋了一下,很没义气地立刻抛下了他的妈咪!
石羽拐跑了佑佑,这算是给了林梦一个台阶下。林梦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最终转身又回了房间,不过却有话说。
“我问你,你想不想我留下来?!”
她直勾勾地看着容凌,水色的眸子深沉而又执着。她站在那,距离门口也就大概两步的样子,大有容凌一旦否认,她直接就走的架势。
容凌本来就被石羽爆料地够尴尬的,这下被她一顶,心里真是恼的慌。让他现在开口要她留下,他迟迟动不了这唇。
她的眼神一点点冷了起来,身形微微一动,她就要走。他急得,猛地“啊!”了一声!
正给他伤口上药的护士吓得手一抖,把药水都给打翻了,嘴里立刻慌乱地连连道歉:“对不起,容先生,我……我……”
女护士虽然也有点资历,可什么时候接触过容凌这般气场大的吓死人的人物!若非今天是除夕夜,其他人都回家过年了,也轮不到她上场啊!
女护士吓得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弄疼你了吧,对不起……”
房间里,静谧地只有这慌乱的女音。
石羽瞄瞄容凌胳膊上那一道被玻璃化开的伤口,诧异地眯了眯眼,最后玩味地勾了一下嘴角。今天倒是不虚此行,看到了一场好戏!原来这铁骨铮铮的容凌,也有这样呼疼的时候啊!
还记得,以前把子弹从他的胳膊里用小刀硬生生地给挖出来的时候,他甚至都没打麻醉呢,那可真是疼啊,换作别人怕是得像杀猪一般地嚎出来了,可他却是连哼都没哼一声。现在,就这么点不到半寸的小伤口,不过擦点药,他就鬼叫,这戏演给谁看呢!
石羽很有深意地看了眼林梦,嘴角边的笑意更盛了!
大哥,原来你也有今天哪!
为了留个女人,还真是什么脸面都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