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一个没有钱没本事又没有家的小孤女被两条坏透了的大灰狼拖回家吃光光的故事
☆、1楔子
二十岁的花梨时常想,假如……假如当初她没有陈邵阳和罗正军……那么人生会不会好过一些?
那几乎是一定的,假如她一开始就没有走进那条巷子的话。
可惜,世间根本就没有什么后悔药。即便是有,恐怕也不是她这样的女孩子能买得起。硬要买的话,她只怕也要付出和现在差不多的代价。那这后悔药吃了又能有什么意义呢?
那是她十六岁时候的事,十六岁的少女就是傻大胆,什么都敢想,什么都敢说,什么都敢做。以为只要凭着自己一腔热血,就能征服整个世界。
其实,这就是很傻很天真。别说征服世界,她就连征服一只包包都做不到。
啊!就是那一只可恶又可恨的包,把她拐进了这无尽的深渊。
☆、第 2 章
但凡引人堕落之物,总有一个华丽的伪装。那一只包自然也是非常漂亮的,依着十六岁少女的眼光来看。
亮粉红色,镶着真正的水晶玻璃做的水钻,特别的耀眼夺目。就摆在橱窗最显眼的位置,花梨放学回家总能看到。
她第一眼就被这包给吸引住了,站在橱窗前流连忘返。
然而,五千元的价格令人望而却步。
五千块对于有钱人来讲,可能只是一顿饭,一场球。对于普通人来说,也只是一台手机,一只电脑。但对于花梨来说,却等同于一笔天大的巨款。
她是单亲家庭的孩子,父女两个仅靠父亲四处给人打零工度日。所得薪水在勉强应付完房租,柴米和学费之后,就所剩无几。从小到大,花梨几乎没有什么零花钱。仅有的一点私房钱也是靠她寒暑假打工卖废品积攒下的五百块。和五千块相比,只是杯水车薪,无济于事。
都说每一个女人都该拥有一件真心喜爱的奢侈品,因为它能带给女人被宠爱的自信。生活在那样的家庭,花梨早已经习惯苛刻自己,丝毫不敢生出半点虚荣之心。可是平生第一次,她真心想要拥有这只包。
可惜,老板不会因为她是真心想要,就白给她包包。她还是得用钱去买。
可让一个十五岁的少女去哪儿弄五千块钱呢?
事后回想起来,花梨觉得自己那一阵仿佛是魔怔了。想要那一只包包,走路想,吃饭想,就连上课也想,回到家躺床上,她还能在梦里想。
想得太多,想得脑子都糊涂了,以至于就糊里糊涂的就走岔了道,结果在一条小巷子里碰见了罗正军。
罗正军是她的同班同学,一个不良少年。在花梨轮值当风纪委员的时候被她抓过一次违纪,从此以后就和她相当不对付,总是处处刁难。
碰见这个人,绝对是她流年不利。
但她没想到的是,巷子里除了罗正军,还有陈邵阳。
和罗正军相反,陈邵阳那可是全校闻名,品学兼优的尖子生。据说学校已经决定保送他上清华,可惜人家还不稀罕,要自己考。其实,依着陈邵阳家里的条件,他想上什么学校就能上什么学校,压根不用自己费力去考。但人家就是要证明自己的实力。
可这样一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怎么和一个三百六十五天里有三百天都是在旷课的不良少年一起站在巷子里抽烟?
尤其陈邵阳那敞着校服,翘着二郎腿,叼着烟吞云吐雾的老练样子,显然不是他第一次抽烟。
花梨立即明白自己是看见了不该看见的场面,二话不说背着书包扭头就跑。
但罗正军比她更快,一个箭步蹿上来,从背后拽住她的辫子。
她头发一疼,眼泪都差点飚出来。为了不被活活扯下头皮,她只能停下脚步,哎哟哎哟的往后退了两步。
罗正军和陈邵阳就一前一后包抄了她。
这下,她是插翅也难逃。
捂着脑袋她看看罗正军,看看陈邵阳,细声细气的开口,表明自己什么都没看见,看见了也会当没看见,绝不会到处乱说。
结果换来了两人不屑一顾的嘲笑。
尤其是陈邵阳,捏着香烟点着她的脑袋表示。她爱说就说,他无所谓。反正她说了也不会有人信。
花梨知道他说的没错,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她也不会相信陈邵阳会和罗正军搅合在一起,还会抽烟,而且语气还这么恶劣,这么流里流气。一点也不像他平时在学校里那副文明礼貌端庄大方的样子。
但她想不通,既然他们不怕她说,那为什么要拦着她不放?
结果等罗正军一开口,她就知道为什么了。
就因为罗正军和她不对付呗。平时他总旷课,好容易来上课了,就总免不了要欺负她一下。推一把,骂两句那都是小儿科。有时候还会伙同学校里的小混混一起恶作剧,好几次她的书包都被扔在垃圾箱里,不用猜都知道是他搞的鬼。
被欺负狠了,花梨也会骂回去,甚至打回去。可惜她个子矮,嗓门细,打架打不过,骂人也骂不过。实在没办法了,她就只能哭。但哭又能有什么用。
她也曾向老师报告过,起先几次老师还会安慰安慰她,后来也就懒得管啦。因为罗正军家在本地脚踩黑白两道,很有势力。老师不敢管他,学校也对他睁一眼闭一眼。要不然凭着他总是旷课的德性,早就被开除了。可现在,只要他不是闹得太过分,学校压根不会理睬。
求告无门,花梨也就渐渐不再反抗了。他要打就打,要骂就骂,要恶作剧就随他恶作剧好了。大概是因为她不搭理的缘故,下半学期,他就不怎么欺负她了。可一旦他想欺负她了,就绝对会让她倍感难忘。
今时今日狭路相逢,她知道他是不会放过自己的。
于是花梨垂下手,耷拉着脑袋,摆出一副待在羔羊的样子。
他想来就来吧,横竖她不反抗就是了。
陈邵阳叼着烟侧目看了罗正军一眼,发现对方的目光直勾勾的落在那个叫花梨的身上。
少女耷拉着脑袋,两条辫子散落在脸颊两边。因为刚才被扯了一把,其中一条辫子已经有些散乱开。乱糟糟的发丝间,露出一截雪白的后脖颈。罗正军的目光就落在这一处。
陈邵阳若有所思的挑了挑眉。
罗正军盯着花梨的后脖颈足足一分钟,然后眯着眼抿了抿嘴,看似随意的把双手插进裤兜里,伸出腿用鞋尖轻轻踢了她小腿肚一下。
“喂,小穷酸,今天你怎么往这儿走了?不去看你那只心爱的包了?”
他怎么知道那只包?花梨猛的抬起头,瞪着罗正军。
“嗬,刚才一副瘟鸡样,一说包,你就有精神瞪人了!女人呐,真是肤浅!”罗正军冷嘲热讽,用下巴磕看人。
花梨咬着嘴唇,一声不吭的瞪了一会,缓缓低下头。
她一低头,罗正军就觉得不得劲,忍不住又伸腿踢了她一下。
“怎么?买不起?你不是天天到处卖,不会连五块钱都没卖够吧?”
花梨低着头,双手攥拳。
她最烦罗正军的地方就是他总是到处说她是个卖的。没错,她是到处卖。可她卖的正大光明,卖的理直气壮。凭本事吃饭,凭力气挣钱,怎么了?她不就是替人做做作业,跑跑腿,挣一点小钱,吃一碗饭,有什么不可以吗?
他为什么总要说她说得那么不堪!
她不就是穷嘛。穷怎么了?穷就得受这样的气?
她双眼含泪,咬着牙不肯哭。
他不就是想要她哭嘛,她就不哭,就不理他,当他疯狗乱叫!
她越是这样沉默,罗正军就越觉得不得劲,越变着法的想要折腾她。
这一回他是伸手抓住她的肩膀晃了晃。
“喂,小穷酸,是不是被我说中了?我看你就是五块十块的买不得劲,还不如人家站街的,一次还能卖个二三十块。今儿个你罗大爷心情好,要不你说说你都有什么服务项目,看能不能也做做我的生意!”
花梨不吭声,把脸别到另一边。
罗正军就嬉皮笑脸的绕到另一边,继续嘲弄她。
“小穷酸你别害羞呀。口活会不会?不会的话,手活也行。”
花梨虽然听不大懂,但也知道这不是什么好话,登时就涨红了脸。
她脸一红,罗正军就觉得自己浑身做痒,异常兴奋,于是更加口无遮拦起来。
“还脸红?别说你还是个雏儿吧?哎哟,那可就值钱了。要我看,怎么着也该值个五千块,是不是!”
他不说五千块还好,一说五千块,花梨是忍无可忍,攥着拳头嗷的一声,就抡了过去。
旁边陈邵阳看得清楚,下意识的上前一步。然而罗正军手更快,一把就攥住了她的拳头。
她是气急了,涨红了脸,不管不顾得对他拳打脚踢,像一只发了疯的小野猫。
罗正军紧紧攥着她一只手,站在那儿任她踢打。看着她满脸通红双目含泪的样子,他只觉得浑身的血都要沸腾起来。
陈邵阳本来还提防他挨揍,但冷眼旁观下来,又觉得他是自得其乐。
在感情方面,罗正军绝对堪称白痴,几乎还停留在幼稚园阶段——喜欢你就要欺负你。
被这种白痴喜欢,他真替那女孩觉得悲哀。
花梨拳打脚踢了一阵,结果自己累的半死,对方却如同挠痒痒一般没知没觉。她打累了,就垂下手喘气。因为发泄了一阵,心里倒是觉得舒畅多了,涨红的脸也褪了一些。
她舒畅了,罗正军就觉得不舒畅,于是贱嘴又开。
“好了,小穷酸,我知道你还是雏儿,这种事对你刺激太大。可你这么喜欢那只包,又缺钱。要不咱们做个交易,你跪在地上舔我的鞋,我就给你买那只包。怎么样?”
他这话一出口,不光花梨抬头瞪眼,就连陈邵阳都愣了一下。
让她跪在地上舔他的鞋?!这也太欺负人了!花梨气的血脉逆流,整个人都哆嗦起来,涨红的脸一下白了。
罗正军还火上浇油,贱嘴不停。
“怎么?你不乐意?五千块买你这么一跪一舔,可是我吃亏。呐,给你一个优惠价,只要舔一口就好……哎哟!”
他话还没说完,花梨已经一把举起他的手,张嘴狠狠咬了一口。
这一口咬的狠,一下就见了血。罗正军疼得松开手,花梨见机松口,扭头一溜烟就跑了。
“妈的,属狗的!臭丫头!!”罗正军捂着手直骂。
陈邵阳却觉得他纯属自己犯贱找抽,就应该受点教训。
花梨跑回家之后狠狠哭了一场,哭这世道不公,哭自己太穷,哭罗正军欺人太甚。
可哭完了,日子还得过,穷人没有悲春伤秋的权利。第二天天一亮,她还是擦干眼泪背着书包去上学。
老爸天一亮就出去打工,非得忙到半夜才能回来。就是因为文化不高,又没本事,人还太老实,所以累死累活也只能赚一点辛苦钱,勉强养活两口人。
花梨知道自己不能像老爸一样,得努力,得上进,不然一辈子都得受苦挨穷。读书,上大学,是她唯一的出路。
她不是有天分的孩子,只能靠努力。
然而很多事,不是努力就能解决问题。尤其,当别人是存心想要给你找事的时候。
第二天去上学,没想到罗正军竟然没有旷课,带着他受伤的手来上学了。不知情的人看了肯定要问他是怎么受伤的,他就当着她的面大声嚷嚷是被狗咬的。
花梨咬着嘴唇管自己做题,连头也不抬。
好在这一天除了一些言语骚扰,他没有进一步的折腾她,总算也是平安渡过。
在放学路上,花梨照旧跑到橱窗前去看那只包,结果发现包包没了。
大概是终于被人买走了。
站在橱窗外,她心情很低落,有一种心爱之物被夺走的感觉。但其实,那原本就不是她的东西,也不可能是她能拥有的东西。早一点被人买走也好早一点断了她念想。
她垂头丧气的回家,这一回在梦里再没有梦到那只包包。
原以为关于这只包包到此就结束了,结果三天之后,她在同班一个女生的手里再一次见到了这只包包。
原来真的是被买走了,而且还是被同班同学,而且还是罗正军传说中的女友。
当然罗正军到处都有女友,反正他就是个不良少年,打架,恋爱,旷课,一样都不缺。
这个女孩子因为罗正军的关系,和花梨也总是不对付。今天女孩子拿着这个包包,花梨理所当然的认为,是罗正军为了羞辱她,特意给女孩买的。
不过很快她就觉得自己这是“自作多情”,没人会傻到花五千块钱,就为了欺负一下她。
也许就是女孩子也喜欢这个包,罗正军就给买了。
人比人,气死人!
女孩子仿佛也知道花梨喜欢这只包,言语之间夹枪带棒,总是朝她这儿看。花梨咬着牙一声不吭,告诫自己从此不要妄想,她是没那个命。
何况,罗正军的钱,白给她都不要,嫌脏!
这个时候的她虽然懦弱无能,但还有骨气和骄傲。
但很快发生的事,就让她连最后一点骄傲也彻底失去。
☆、第 3 章
体育课之后,大家照例会去换衣服。结果那个拿了新包来炫耀的女孩子就嚷嚷起来,说自己的包包不见了,肯定是被人偷了。
说这话的时候,女孩就盯着花梨看。
这让花梨感到很愤怒,她是喜欢那只包,她也很想要,可她不会去偷。
女孩子们吵吵嚷嚷,很快就把校监找来。校监先是装模作样的在更衣室里四处查看了一番,然后表示要开柜检查,在场每一个都要。
结果一开柜,那只包包就躺在花梨的柜子里。
花梨当时整个人都吓傻了。
而那个女孩子则是得理不饶人的嚷嚷起来,要求报警。
班主任及时赶来,在了解了情况之后,把花梨和女孩都带到小会议室里,希望能够私了。
花梨站在会议室里哭的稀里哗啦,一边哭一边辩解,恨不得诅咒发誓,自己没有偷包。
班主任觉得不管是偷了还是没偷,既然包包已经找回来了,至少没有造成什么损失。这件事能私下解决最好还是私下解决。报警的话,会给学校的名誉带来不好的影响。
可女孩检查了包包之后表示,包包被人从里面划破了,已经不能使用。看在班主任老师求情的份上,她可以私了,但最起码花梨得赔偿她的损失。
至于花梨说不是她偷得,那不管。横竖包就是在她柜子里发现的,大家都是亲眼所见。
事情到此,已然是最好的解决办法。花钱消灾呗。
可花梨压根就拿不出这么多钱,就算有,她也不愿意给。因为包不是她偷的,她要是付了这个钱,就真成了贼。
花梨不肯赔,也不肯认罪,女孩就嚷嚷着报警。
班主任知道花梨是被冤枉的,可女孩家里是有背景的,如果报警,对花梨更加不利。于是把花梨拉到门外,单独详谈。
在听了班主任的话之后,她终于明白不管自己是真贼还是假贼,这件事都肯定赖在她头上了。
不报警,私了,她赔钱已经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如果报警,学校为了保住自己的名誉一定会把她抛弃的。到时候,她只能落得一个被开除的结局,档案上还落下污点,不会有其他学校再要她。
可问题是,她怎么可能拿得出五千块钱。
班主任叫她先回家,找家长来解决这件事。
她背着书包浑浑噩噩的回家,却不敢打电话给老爸。
老爸身上连五十块都不会有,家里的生活费也只剩下五百块,这还要用到月底呢。哪里会有五千块让她去赔偿。
呆坐出租房破旧的木凳上,她突然想起了罗正军。那家伙说要给她五千块,只要她跪在地上舔他的鞋。
当时她拒绝了,还狠狠咬了他的手一口。
现在想来,她要是跪了,舔了,那是不是今天就不会有这样的事发生?
对,这一定就是罗正军搞的鬼。他就是想要欺负她,想要折磨她。
这个坏蛋!
花梨越想越气,蹭的一下蹿起来,火烧屁股似的冲了出去。
她满大街的乱跑,想要找到罗正军,结果哪儿都找不到。最后还是在那条小巷子里,找到了他。
他仍旧和陈邵阳在一起,这是这一次两个人没有抽烟,而是在谈论什么事情。
花梨涨红了脸冲过去,咬着牙抡开胳膊就对着罗正军开打。一边打一边骂。
“坏蛋!坏蛋!太欺负人了!太欺负人了!!”
她来势汹汹,可惜人矮力轻,花拳绣腿一点用也没有。罗正军扭头避开,伸手拽住她两只胳膊,喝了一声。
“你疯狗啊!又打人!”
打不了,她张嘴就扑过去咬。
罗正军吓得往后一躲,伸手推了她一把。
花梨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伸着两条腿哇哇大哭起来,一边哭还一边嚎。
“你欺负人!坏蛋!”
她哭的那么可怜,眼泪鼻涕都冒出来,哭得罗正军心里酸溜溜的。甩了甩手,他忍不住上前,蹲下身看了看她。
“喂,小穷酸,你怎么了?”
花梨抹着眼泪,揉得两眼通红。
“坏蛋!你让人诬陷我,坏蛋!”
“诬陷你?”罗正军摸不着头脑。
倒是旁边陈邵阳听明白了,一挑眉毛,凑过来在她耳朵里嘀咕了几句。
听完,罗正军就跳起来。
“什么呀。我是那样的人?我是那样的人?喂,小穷酸,你自己心术不正偷东西,还诬赖别人?你要脸不要脸?”
他这话其实是气花梨冤枉自己,但一开口又是贱嘴。
旁边陈邵阳听了直摇头。
花梨一听他不认账,就一咕噜爬起来,伸手指着他的鼻子骂道。
“不是你是谁?你不要脸,欺负人。我没有偷东西,我没有。”
“你说没有就没有?众目睽睽,大家可都是亲眼看见的。小穷酸啊小穷酸,你出息了,不光卖,还学会偷了。行啊你!”
“我没有!”花梨怒吼。
“好好好,你没有。那就让警察来查呗,反正你身正不怕影斜。”罗正军一摊手,满不在乎的说道。
一说警察,花梨就泄气了。她不怕警察来查自己,可她怕一旦警方介入,学校立马就会开除自己。
见她抽抽搭搭在哪儿蔫蔫的哭,再没有刚才的嚣张气焰,罗正军就走过去,伸手推了推她。
“喂,小穷酸,别哭了。不就是五千块钱嘛,有什么大不了的。”
不就是五千块钱嘛!他说的容易!花梨恨恨的想,揉着眼睛瞪他一眼。
她哭得眼皮都肿了,两只眼睛又揉得通红,衬着一张小白脸,就跟兔子似的。
瞧着她即委屈又可怜的小模样,罗正军就觉得后脊梁一阵发痒,整个人跟被电了一下似的,莫名其妙就兴奋起来。
他一兴奋就话多,嘴贱。
“小穷酸,我知道你没钱,你穷。别怕,你罗大爷有的是钱。我给你!”
这话他是真心的,就是看她可怜,看她可爱,跟买胡萝卜喂小兔子一个样。
可花梨心想,他的钱是好拿的?扁着嘴瞪着他,她是百转愁肠,愁肠百转。
罗正军的钱,她是真心不想拿。可不拿他的钱,她又拿什么去赔偿?
她站在哪儿犹豫不决,罗正军急性子就以为她是不乐意,于是张口继续嘴贱。
“你是怕白拿不好意思?没事,那天那个交易还有效,你跪下来舔我的鞋,一口就行,我就给你五千块!”
他这么说就是逗她玩,拿她取乐,也不是真心想要她这么做。
可听在花梨耳朵里,就当了真。瞧瞧,罗正军的钱就不是那么好拿的。
可她,是真的需要这笔钱。
于是花梨红着眼,含着泪,咬着唇,一声不吭的就这么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罗正军都还没回过神来,她已经趴下腰,真的低头去舔他的鞋子。
她跪在地上撅着屁股,背后的衣服往前耸起,露出一截细腰。一条浅蓝色的内裤边,勒在这条小细腰上。
罗正军瞧着这条内裤边,整个人哆嗦一下,射了。
把五千块钱交给班主任,花梨十分委屈的解决了包包危机。自打这件事之后,她对任何一种奢侈品都失去的兴趣,看到这些她就会想起受到的屈辱和委屈,就难过得想要大哭一场。
她还害怕去学校,害怕见到罗正军,还有当日见证了一切的陈邵阳。那件事当时她真是头脑一热就做了,事后她连想都不敢想,一想起来就会想死,想要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可她只在家当了两天鸵鸟,就被班主任一个电话催着回了学校。
班主任在电话里告诉她,像她这样的学生没有权力旷课,她已经受了委屈,付出了代价,就更不应该荒废学业,耽误了前途。
是啊,悲春伤秋从来都不是穷人的权力。就算再苦再难,她也得为了自己坚强的走下去。
结果她是愁的要死,囧的要死,可出了家门,世界照转,日子照过,就她一个人悲春伤秋活不下去,别人都活得好好的。学校里该咋样还是咋样,罗正军还是旷课,陈邵阳依然装好学生。就算看见了她,这两人也面不改色,若无其事,仿佛那一天发生的事只是她一个人的幻觉。
既然他们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那她也装作什么都不记得了,继续奋战题海,努力用功。
这屈辱的交易,她以为自己一生也只会做一次。可哪知,这一次交易只是开始,往后这样类似的交易,还多的是。
高一刚入学的时候,花梨的成绩还算不错,入学考试排在了前一百五十名,在班级里也属于前十。只要保持住这样的成绩,高考发挥正常,一本入取不成问题,可以选一个好学校上学。
但进入第二学期以后,她的成绩很快就跟不上了。
高中不是初中,学习难度更大,知识更丰富,试题更灵活,要求学生不仅要全面掌握课本知识,还需要有丰富的课外知识积累。像她这样死读书的孩子,到了高中普遍就会跟不上。
三堂小考下来,她就掉到了二十名以外。
这下,她可就急了。
没人有教她,也没有人给她分析问题所在,以她那个简单幼稚的小脑袋瓜来想,就觉得自己是学习还不够努力,试题做的还不够多。
所以就加倍的做题,加倍的学习。但是除了熬出两只熊猫眼,别无所获。第四堂小考成绩下来,她还是在二十名以外。
班主任找她谈话,除了让她放下心里包袱,抓紧赶上,调整学习方法之外。话里话外的敲打她,想要给她介绍一个补习班。
花梨知道,上老师推荐的补习班,老师是可以拿到回扣的。论情论理,以她现在这种状况,这是最好的选择。
如今社会竞争厉害,光靠着课内学校里的努力是远远不够的,谁都像比别人更快一步。班里但凡成绩不错的同学课外都有在上补习班,而且大部分都是班主任老师推荐的,据说效果还挺好,补习班老师都是名校挂钩,非常能猜题。
可是这样的补习班,价格都很贵。穷酸如她,每天吃饭都成问题,还哪有什么闲钱上这样的补习班。
可不上补习班,她自己又摸不着好的学习方法,成绩就没法提高。她现在已经学得很累,照这样下去,到了高二恐怕要掉到三十名以外。
这样的成绩,等高考的时候别说一本,二本,连三本都难。就算勉强考上了大学,也轮不到好学校给她挑。只能上那种又贵又差的学校,毕业了也找不到好工作。
最大的问题是,就算她能考上那样的学校,她也没钱去上学。那她岂不是高中毕业就得流入社会,靠着这样的文凭,她这一辈子都完了。
这个现实的世界,真是逼死穷人。
她知道自己最终还是要上补习班,至于钱……只能靠她自己去赚。有时候她不是不怨恨自己命苦,怨恨父母无能,让她过这样凄苦纠结的日子。可是看着老爸每日奔波辛苦,一张饱经风霜的老脸,她就怨不下去了。
这不是谁的错,只能怪她自己命不好。
高校门口每当上学放学时常有散发小广告的人,各种补习班铺天盖地,令人眼花缭乱。
以前花梨对这些小广告视若无睹,如今则一张不落的全收集起来。经过精心挑选,她选定了一家离出租房比较近的补习班。
补习班是新开的,所以有免费试听课。她去听了一节,大开眼界。补习班老师讲的和课堂老师讲的大不一样,很多题型和解题方法,她都是头一次见到。
因为这一节试听课,她下定决心要上这家补习班。
可是,即便是这家补习班的学费,她也凑不够。好在补习班还有假期课程,提早预定只要八折,价格相当优惠。于是她交了预订款五百元,定下了暑假二十堂课,总计一千八的套餐。剩下的日子她打点零工,多赚点钱,应该能凑够剩下的一千三。
此后,花梨便在学校里卖得更勤了。帮人跑腿买东西,替人做作业,接更多的活,把课余时间全用在赚钱上。
因为没有了课余时间,她也只好放弃了自我补习,在课堂上专攻基础知识。那些大分难题,她决定放弃,统统留到暑假一次补全。
也许是瞎猫撞上死老鼠给她蒙对了,也许是生活有了目标她心里包袱放下了,经过一段日子的基础积累,她仿佛是突然开了窍,对大题有所领悟。但因为不懂窍门,只知道傻解,十分浪费时间,后面的大题能做完大半就已经算是不错。但因为基础分不丢失,成绩也总算稳定在了二十名左右。
成绩总算是稳定下来,可学费她还是凑不够。靠着打零工卖废品,帮同学买东西做作业,到底还是挣不了大钱。况且她还要时不时的补贴一点家用,钱就更攒不住了。
马上就要学期结束,可她还只攒了不到一千块钱。
她真有心连早饭午饭都省下来,可试了两天差点在体育课饿晕过去。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她也不敢瞎折腾自己。
凑不够钱,就没法交学费。因为客户自身原因不能如期缴费,补习班是不退预定金的。那就意味着她不仅不能上补习班,还会白白损失五百块。
五百块,对花梨来讲已经是一笔巨款。
为了剩下的钱,她真是愁眉不展。看着同班的其他同学们,在繁重的学业之下总还能享受一点青春的快乐。只有她,被生活的重担压得喘不过气来。
☆、第 4 章
罗正军那一次瞧着花梨的内裤边瞬间达到髙潮了,这对十六岁已知风月的不良少年来说,简直就是耻辱。故而往后他翘课翘的更加厉害了,有点躲着她的意思。
随着时间的流逝,心里的羞耻感淡了之后,他就难得又来上学了,结果就发现花梨愁着一张小白脸坐在教室里,跟个风干橘子似的。
他心眼留神着她,但在学校里却不招惹她。等她放了学,就把人堵在小巷子里。
看见罗正军,花梨也一下想起那一次的糗事,顿时涨红了脸,抱着书包往后退。
“你……你要干嘛?”
退着退着就撞上了人,回头一看,竟然又是陈邵阳。
看到陈邵阳出现在巷子里,罗正军也愣了一下。陈邵阳则是满不在乎的一耸肩,轻描淡写的吐出一句。
“我是路过!”
罗正军不信,条条大路通罗马,怎么他偏偏就路过这儿。不过他也懒得管陈邵阳的事,眼下还是小穷酸更吸引他一些。
既然陈邵阳截住了花梨的后路,他便大步上前,低头看着花梨,流里流气的问道。
“喂,小穷酸,你跑什么?罗大爷我就这么面目可憎?”
花梨心想你还知道自己面目可憎啊。可敢想,不敢说,只能抱着书包抿着嘴,一声不吭装鸵鸟。
她不说,罗正军说。
“我说小穷酸,多日不见,你怎么都长抬头纹了?是不是想钱想得发愁?”罗正军伸出手,用一根手指戳了戳她的脑门。
花梨一皱眉,别开头。
罗正军又大呼小叫。
“哟,连鱼尾纹都出来了。”
说着,那手指尖又掠过她的眼角,顺势还在脸颊上打了一个转。
这举止堪称轻佻,简直就是恶霸少爷当街欺负民女。花梨涨红了脸,愤愤的瞪了一眼。
“我的事,不要你管!你走开!坏蛋!”
说着,她鼓起勇气,拿手里的书包抡他。
书包拍在罗正军身上,别说把他拍死,就连晃一晃都没有。反倒罗正军伸手一抓,就把书包给整个夺了多来。
“还给我!”花梨登时跳起来,扑过去想夺回来。
结果罗正军单手一抓,把她也给抓住了。
“放开我!”她又往后退,拽着手叫道。
她的挣扎看在罗正军眼里就跟小猫挠爪,小兔蹬腿一样,伤害性一点没有,倒是挺惹人怜爱。
她越是这样,他就越想逗她,欺负她。
伸手把书包往后一扔,陈邵阳一把接住。罗正军用两只手抓着花梨,拽到跟前,低下头左看右看。
后面陈邵阳抓着花梨的书包,先是用手拎了拎,然后满不在乎的撕开拉链,伸手一套,就套出一把零钱。
有五块,有十块,还有许多钢蹦。纸票大的在下,小的在上,被推得平整,叠在一起用一个长尾夹整整齐齐的夹着。钢蹦则是装在一只结婚喜糖的纱袋里,袋口的绳子打着一个蝴蝶结。
这是花梨这三天的劳动所得,每一毛每一块她都收得好好的。
看到陈邵阳掏出这个,罗正军嘻嘻一笑。
“哟,小穷酸你这小金库里,还不少钱呐。”
花梨回头,又跳起来。
“别动我的东西!你放手,放手!”
她没想到堂堂班长竟然会乱翻别人的书包,这太不像陈邵阳在学校里的做派了。不过她所见的陈邵阳,在学校外和学校内完全就是两个人。
花梨叫着放手,罗正军却就是不放。两只小手被他攥得紧紧的,就像握着小猫爪,小兔腿一样,软软的,细细的,挠着他的手心,痒痒的。
痒得他心里很舒服,特别想逗逗她,哄哄她,宠宠她,好好欺负她。
“小穷酸,听说这一阵你在学校里卖的厉害。怎么?这么缺钱?”他揉了揉手心里的小手,自觉言语温柔的说道。
花梨听着却觉得是他是虚伪,瞪着眼喝道。
“不要你管!放开我!”
“你缺钱可以跟我说呀。我给你,省的你到处去卖。说吧,你想要多少?”罗正军是真心实意想给她钱,并没有羞辱她的意思。横竖她喜欢钱,缺钱,他又不差钱。只当是花钱养了一只小兔子小狗小猫,他罗大爷乐意。
但听在花梨耳朵里,那就是拿钱羞辱她。可偏偏她自己也不争气,真拿过他的钱,在他面前就底气不足。
“我不要!我……我不要你的钱!”
“不要?为什么不要?上次……你不是拿得挺快。五千块呢!小穷酸你不会忘了吧!”
哪壶不开提哪壶,他瞪着眼说这事,花梨就羞得恨不得一头撞死。可偏偏她红着脸的样子又最招罗正军喜欢,简直要把这少年看呆了。
他看得正呆,后面陈邵阳还补刀,冷不丁的开口。
“我看她前一阵到处收集补习班的资料,可能是想报名,但钱不够。”
花梨心惊,没想到自己的一举一动竟然全落在别人眼里。
罗正军则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
“补习班?那能花多少钱?你缺多少?一千?两千?不够跟我要。”
“我不要!”
“不要?那你卖,我买。”
“我不要!我……我不做那种事了!”
“哪种事?”罗正军眯了眯眼。
知道他说得是什么,花梨说不出话来,脸红得要飚血,被罗正军盯着受不住,整个脑袋忍不住耷拉下去,露出一截粉红粉红的后脖颈。
罗正军情不自禁的咽了咽口水,喉结滚动一下。
“小穷酸,别用你那小人之心度你罗大爷的君子之腹。我是要雇佣你。下个礼拜周末是我的生日,我想请朋友到家里聚一聚,正缺一个小招待。怎么样?你要不要给我打个工?我付你薪水。当一个晚上的小招待,我给你两百块,够不够?”
花梨猛抬起头,看着他。
一个晚上的招待,两百块,哪儿有这么好的事!她不是不心动的。
但去罗正军家里……她总觉得不妙。
这人劣迹斑斑,身边朋友也都不是善类,她落在这堆人手里,能有好?
可是转念一想,罗正军的家里又不止罗正军一个人,肯定还有家长。有家长在,她应该是安全的。
一次生日会能多长时间,顶天也就四五个小时,四五个小时挣两百块,太划得来了。有了这两百块,剩下的钱她在努力努力,就没问题了。
她真心动了。
罗正军说生日会,后面的陈邵阳听了一皱眉头。他可从来不知道罗正军是这个时候生日,但不管真假,横竖这就是一个套。无外呼罗正军就是想逗花梨,顺便给她点钱。
这本来不关他什么事,但不知怎么的,他一开口就把自己也掺和进去了。
“想不到下周末是你生日,那可不能忘了我这个老朋友。”
罗正军一挑眉。
“那是自然的,肯定请你。”
花梨听见陈邵阳也去,没来由有一点安心。虽然她见识过陈邵阳的另一面,但总觉得他比罗正军是正派一点。有他在,应该不会有什么事。
“怎么样?小穷酸,你倒是做不做?过了这村,可就没这个店啦。”罗正军催促道。
花梨抿了抿嘴,看着他,幽幽的问。
“你……是说真的?”
“当然是真的。你罗大爷从不骗人。”
“那……那你可不能欺负我!”
“我欺负你干嘛?我这是好心帮你,就你不识好人心。”说着,他伸手在她脑袋上推了一下。
花梨被他推歪了脑袋,侧着脸想了想,小声的嘀咕。
“你算什么好人!”
“小穷酸你说什么?”
“我说……我说那就这么说定了。”
罗正军心头一喜。
“定了定了。对了,你不认识我家在哪里吧?没事,我开车来接你。”
“不,不用。你告诉我地址,我坐车过去就行。”花梨赶紧拒绝。
依着罗正军那个嚣张的做派,他要是来接她,保管第二天全校都知道了。她可不想让别人以为,她和不良少年成了朋友。
罗正军别看大大咧咧,其实也有心细的地方,一眼就看穿她的小心思。不过随便她,小动物不能逼太急,逼急了兔子也会咬人呢。
“那行。”说罢,罗正军朝陈邵阳一挑下巴。后者心有灵犀,从花梨书包里掏出笔记本和铅笔盒,递给罗正军。
罗正军这回终于撒手放开花梨,接过纸笔刷刷刷写了一行字。
花梨低着头侧身揉自己的手腕,一声不吭。
“给。”罗正军把写好的地址递给她。
她伸手接过,意外发现罗正军的字写得挺漂亮的,就抬头看了他一眼。
罗正军却不以为然,朝陈邵阳一招手。陈邵阳就把手里的书包扔过去,他一把接住,抖开了,朝花梨一努嘴。
“小穷酸,你的书包。”
花梨手捧着铅笔盒和笔记本,站着不动。
罗正军一皱眉头,不由分说上前拉起她的胳膊,给她背上书包。
她细胳膊小手,捏起来软软的,简直就像摆弄一只小动物。
给她背好了书包,又伸手扯过铅笔盒和笔记本,也给塞进去。陈邵阳大步上前,把手里的零钱也塞进书包里。
花梨低着头,背着书包,任由这两个人在她背后塞了又塞。
等东西都塞好了,罗正军就伸手一拍她的后背。
“走了,小穷酸,下周末等着你来。可别失约,不然,罗大爷可饶不了你。”
花梨被拍得向前踉跄一下,然后一溜烟就蹿出去,撒腿就跑。
罗正军站在原地看着她跑远,想到下周末就能在家里见到她,脸上就喜不自禁。
陈邵阳站在旁边,看看他,看看花梨,一声不吭。
周末一放学,花梨就在出租屋简陋的洗手间里用冷水洗了一个战斗澡。她可不想带着一身酸臭味去罗正军的家,她是穷酸,可也要脸。何况,她也知道罗正军家里不简单,去那样的地方,个人卫生总还是要注意一下。
洗了澡,换了一身干净整洁的衣服,重新梳了头,她一身整齐的出去坐公车。
罗正军家不在市区,是在郊外新开发的高档别墅区,坐公车没有直达,要花不少时间。约定是六点以前到,她还在家洗了澡,就没时间吃晚饭了。
为了保持整洁,她特地多花一块钱坐了空调巴士。但没想到巴士只能开到别墅区门口,而从门口到罗正军的家还有好长一段路。
好在这会子太阳已经西斜,靠着阴凉的地方走,总算不至于太热。
高档住宅区门口的保安都很负责,她出示了学生证,又说明了要去谁家,找什么人。保安打电话到罗宅问了,确定无误才放她进去。
别墅区里面绿化很多,到处都是树荫,正中央还有一大片小桥流水的花园,美得仿佛一个公园。
花梨还是头一次到这样的地方,看得有点傻眼。
因为这地方着实有点大,路径又设计的弯弯曲曲,她走来走去费了好一会功夫才找到罗正军家。
结果看到这栋掩映着树木绿荫之间仿欧式的别墅时,她还是大吃了一惊。
这样的屋子,真是太美了,就跟电视电影里似的。
她这辈子大概是没这个命。人比人,真是气死人。
屋子的花园是围起来的,铁门关的紧实。她找来找去总算找到按铃的地方,正要抬手按。结果里面大门就开了,罗正军一路小跑着出来。
“怎么才来?你都迟到了!”他骂骂咧咧,还扬手给她看表。
花梨低下头,委屈又心虚的辩解。
“我……这地方这么大,我……我差点迷路了。”
罗正军把铁门打开,伸手一把将她拽进来。
“真是没用,快进去吧,我的朋友都到了。”
他拽着她往里走,却并没有走正门,而是绕到后面从厨房进入。花梨有一点受伤,知道这是大户人家的规矩,下人只能走偏门。
想不到中国解放六十年,人民群众却越活越回去,又恢复旧社会阶级制度了。
穿过厨房时,隐约听到客厅里有说笑声,大概就是罗正军请的客人。
罗正军把她往楼上拽,这让花梨有一点担忧。
“干嘛去楼上?”
“换衣服!”罗正军把她拽到一扇小白门前,打开门伸手一推。
花梨跌跌撞撞进了门,扭头一看,原来是一间洗手间。
洁白的瓷砖,大理石的流理台,亮闪闪的玻璃镜,还有硕大的浴缸,以及全电脑控制的马桶。
她住的地方连罗正军家的厕所都比不上。
“给,这是你的工作服,快换上。”罗正军把一只鼓鼓囊囊的纸袋塞给她,然后转身走出了出去。
花梨抱着纸袋愣了一会,然后打开往里看了看,一堆毛绒绒雪白的东西。带着满心疑惑,她把里面的衣服拿了出来,发现是一整套兔子装。
怎么让她穿这个?罗正军真变态!
不过客户要求,她也没有办法,只能换了。
把衣服放在流理台上,她正要解扣子,就听见外面罗正军催促。
“你快点啊!别磨磨蹭蹭的。”
她心头一惊,没想到他就在门外,赶紧走到门口,把保险按上。还不放心,亲手拧了拧把手,真拧不开,才安心。
这点小动作,外面罗正军当然一清二楚,心里不以为然,总觉得花梨小家子气。难道他罗大爷还稀罕看她那点干豆苗的身板,他喜欢的可是F杯熟女御姐。
花梨脱了自己的衣服,开始换上那套兔子装。这是一身毛毛衣,整套都是用白色绒毛布做的,绒毛又长又柔软,料子很高档。上衣是一件小可爱背心,还带一个橘红色的胡萝卜别针,小萝卜还带着翠绿色的叶子,做的很精致。下身是一条小热裤,有点紧,也很短。包着屁股露着大腿,但好在包的严实,不该露得一点没露。
套装还有手套和鞋子,手套是露指长手套,可以套到手肘。鞋子是软底靴,毛绒绒的套住整个小腿。
还有一个带耳朵的头箍,两只耳朵一只竖起,一只折着,很俏皮。
这套衣服做得很好,虽然有一点暴露,但穿上以后确实显得很可爱。
想不到罗正军竟然有这样变态的喜好,爱看兔女郎,果然半大的男人也是男人。花梨扯了扯小可爱,拉了拉小热裤,心里腹诽着不良少年的不良嗜好,勉强穿了。
她在镜子前磨蹭,外面罗正军等得不耐烦,咚咚咚的敲门。
“好了没有?”
最后看了一遍,觉得没什么地方有纰漏。花梨赶紧把流理台上自己的衣服理了理,都塞进纸袋里,放好。
“好了好了。”这才跑过去把门拧开。
罗正军二话不说就推门,差点把门背后站着的花梨打出去。
等门一开,看见里面站着穿一身兔子装的花梨,他就整个愣住了。
花梨攥着拳头,忐忑不安的偷偷看他。
“怎么?我没穿错吧?”
罗正军不吭声,只是皱着眉直勾勾得瞪着她。
他越这样,花梨越觉得自己肯定哪儿穿错了,要不就是她穿着不好看。可这又不是她要穿的,是他非要她穿。
“你……是你非要我这么穿的。要是不好看,那我换回来!”
她嚷嚷着要换衣服,罗正军却一把拽住她。
其实她没有穿错,也挺可爱。但就是太可爱了,把罗正军给镇住了。
她浑身上下毛绒绒的,小背心,小热裤,小爪子,大脚丫,头顶上两只长耳朵,屁股后面竟然还有一团小尾巴。
这幅样子,简直太合适她了,正是他理想中的样子。
真可爱,可爱死了。
可正因为她这么可爱,他可就愁死了。
他可不想让楼下那些狐朋狗友看见她这幅可爱的样子,他想把她藏起来,谁也看不到,只有他能看。
“换什么换!你不穿,我的钱就白花了。可你穿着又这么难看,让你下去招呼客人就是丢我的脸。得了得了,你就在上面待着吧,少给我丢人现眼。”
他皱着眉嘟嘟囔囔的骂,伸手把她从洗手间拽了出来,穿过走廊,扔进一间客房。
“可是,我总得替你干活吧?”花梨跌进客房里,心里挺难过,但还想着干活赚钱。
“干什么活,你出去就是给我丢脸。不许你出去!给我乖乖待在这儿!”罗正军瞪眼喝道。
“可是……”
“好了,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你乖乖待着,我钱照算给你。”他大手一挥,不由分说截断她的话。
既然不干活也算钱,那花梨就没话可说了,闷闷不乐的站在屋子里,鼓起腮帮子。
她这幅样子真是招人爱,罗正军心里痒痒得,就又想哄哄她。
“好了,这儿有电视机,你要是无聊就看电视。反正我不赖你的钱,你乖乖的,别给我多事,别给我丢脸就行。”
“知道了。”花梨一甩手,负气坐在床上,结果被吓了一跳,整个人弹起来。
这床好软,一坐下去整个人都差点陷进去。
她这幅穷酸小气样,惹得罗正军哈哈大笑。
楼下有人喊,他就一皱眉,伸手在花梨头上拍了拍,然后转身出去。
☆、第 5 章
等他走了,花梨在屋子里站了一会,又小心翼翼的坐在床上,打量这间屋子。
屋子装修豪华,家具是一整套的,墙上还挂着硕大的液晶电视。可惜没人气,显然不是主人的卧房。也是,她一个打工的下人,怎么可能会允许进主卧。这大概就是电视里说的大户人家的客房,可客房都这么豪华,主卧该是怎么一个样子?
罗正军家真好,越发显得她住的出租屋简陋不堪。不过这儿再好,也不是她的家。她是小穷酸,简陋的出租屋才是她的家。
而金窝银窝,总还不如自己的狗窝。
不过既然今日有幸来到金窝,又没人看着,她也就大着胆子开始探索起来。
先是在床上用力坐了坐,然后脱了毛毛鞋爬上去,躺了躺。
真舒服,那么软,那么大的床。
躺了一会,她翻身下床,又跃跃欲试的去看家具。因为是客房,柜子抽屉自然都是空的。开了一个柜子一个抽屉,她又觉得自己这样做像个小偷,不体面,赶紧停住。
客房里铺着木地板,却还要铺地毯。地毯是手工的,带着异域风情。她忍不住趴在地上看了看,摸了摸。然后觉得自己这样子很小气,很可笑,又赶紧站起来。
罗正军说她无聊了可以看电视,于是她又拿起遥控器打开了液晶电视。
因为交不起有线电视费,出租屋里连电视都没有,美其名曰可以让她安心学习,免得分心。可十六七的小丫头,哪一个不爱看电视,看偶像剧,看综艺节目。
只是她没想到罗正军家的电视频道太多,国内的国外的两百多个频道看的她眼花缭乱。
楼上花梨正在客房里探险开眼,楼下罗正军被朋友缠着,心里却挂念着她,坐立难安。
陈邵阳姗姗来迟,放眼一望没瞧见花梨,就看了罗正军一眼。
罗正军睁眼说瞎话,表示小穷酸胆小,没来。
陈邵阳不信,但也没揭穿他。自顾自找个地方坐下,和其他人一起在客厅的大屏幕上玩游戏。
罗正军终于坐不住,找了个借口上楼,轻手轻脚来到客房门前,偷偷打开门往里瞄了一眼。花梨正聚精会神的看电视,没察觉到。
她曲折腿坐在床上,乖巧的就像一只小宠物。
罗正军看了一会,关上门安心下楼,心里仿佛揣着一个甜蜜的小秘密,美滋滋的。
楼下陈邵阳一眼就瞄见他这个自得其乐的样子,眼珠子一转,侧身在旁边的人耳朵里说了几句。
那人领会精神,朝另外几个递了眼风,等罗正军下来,哥几个就开始闹起来,一会玩游戏,一会喝酒,一会打牌,拉着他不放。
而陈邵阳则借口上厕所,先是往厨房那边的卫生间去,等罗正军看不见了,就闪身上楼。
陈邵阳来罗家也是第二次,但这一片别墅区也住着他一个亲戚,所以屋子的结构他知道。
罗家老爸出国做生意,罗家老妈则忙着搓麻会闺密,做饭阿姨和打扫的保姆也给罗正军放了假,这屋子里没有别的大人。
他一上楼,可巧就瞧见花梨偷偷打开了客房门,张头探脑。
她想上厕所,可又不敢下楼。
陈邵阳上前,朝她一招手。
看到他,花梨先是一愣,但乖乖走出了客房。
“班,班长。你来了。”
看清了她的样子,陈邵阳就整个愣了一下。好在他比罗正军稳重内敛,所以很快就恢复神智,轻描淡写的问道。
“你干嘛呢?探头探脑的。”
花梨怕他误会自己进房间偷东西,赶紧解释。
“是罗正军让我待在哪里的,他说我穿着这一身太难看了,会丢他的脸。”
说完,她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觉得自己是在陈邵阳面前再一次出了丑。不过出丑这种事也是一回生二回熟,上次连那么大的丑都出了,这一次都算不上什么。
难看?丢脸?陈邵阳可不认为,不过他也认同花梨这个样子是不适合下楼的,还是藏起来比较好。
只是罗正军显然是想藏起来连他都不让看,这就有点让陈邵阳生气。
越不给他看,他就越要看。况且,他还真看到了好东西。
“也没那么难看,还行!”他懒洋洋的开口。
还行?那也是不好看咯。花梨心想。
正踌躇难过着,冷不丁的,她肚子就咕噜叫了一声。
陈邵阳反应过来,情不自禁轻笑了一声。
花梨捂着肚子,脑袋耷拉下,脖子又红了。
“你肚子饿了?没吃饭就过来了吧。”
“嗯!”
“没事,楼下有吃的。”
“可罗正军不让我下去。”
“哦,那没关系,我给你拿点上来。”
“谢,谢谢班长。”
果然,陈邵阳比罗正军还是要好一点的。花梨抬起头,感激的看了他一眼。
这一眼让陈邵阳很受用,有一种养小动物的成就感。于是点点头,他转身要走。
“等,等一下……”花梨又叫他。
“什么?”
“我……这儿……楼上……哪儿有洗手间……”花梨红着脸,两条腿夹着,低声问道。
陈邵阳露出一个了然的表情,扭头伸手一指。
“那边第二间就是。”
“谢谢班长。”花梨低着头道谢,然后一路小跑而去。
陈邵阳这才看到,这套衣服屁股上竟然还有一团兔子尾巴。花梨一路跑,这小尾巴就跟着一路蹦,蹦的人心直发痒。
罗正军可真选了一身好衣服。
陈邵阳抿了抿嘴,舌头舔过牙齿,转身下楼。
陈邵阳说到做到,果然带了一袋面包和一瓶水上来给花梨。
花梨连忙道谢,伸手接过。
面包是普通的面包,瞧不出什么花样。倒是水,花梨在超市进口商品柜台瞧见过,一瓶要十多块钱呢。
陈邵阳进来之后就坐在床边的小沙发里不走了,花梨不解的看看他。
“楼下太闹,我和他们玩不到一块。”陈邵阳懒洋洋的解释。
花梨心想也是,罗正军的朋友肯定都是不良少年,陈邵阳不管校外是个什么样,在校内那就是好学生优等生,和不良少年肯定玩不到一处。
横竖这是罗正军的家,她也做不了主。陈邵阳是客人,罗正军不赶人,她也没权利赶人。何况他还是给她带了食物的恩人。
花梨坐在床边,撕开包装,啃了一口面包。
这面包瞧着不起眼,但吃到嘴里大不一样,和超市打折促销的面包那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牛奶味十足不说,还特别松软。
她三口两口就把面包吃光,然后拧开水喝起来。十多块钱一瓶的水,她喝着和白开水没什么两样。可见穷命就是穷命,给你好东西也吃不出好来。
吃了面包喝了水,她感觉好多了。
这是别人的家,她可不敢乱糟蹋。赶紧把包装纸收拾收拾,都扔进垃圾桶里。结果准头不好,掉在了地上,滚进床底下去了。她只得尴尬一笑,趴在地上把垃圾拣出来,好好的扔进垃圾桶。
陈邵阳就坐在沙发里看她忙上忙下,丝毫没有帮忙的意思。
不是他不想帮忙,而是不能站起来。夏天的衣服裤子都薄,他又穿了一条垂坠感很好的丝麻裤子。一站起来,就会暴露。
花梨撅着屁股,晃着小尾巴在地上爬的样子,让他有了反应。
对此陈邵阳不觉得羞耻,十七八岁少年的身体本来就敏感,他这样的反应很正常,说明他身体机能正常。当然,也说明花梨是真得挺可爱。
罗正军真是捡着了好东西。
当然,他和罗正军不同。有了兴趣有了反应,他也不屑于像个幼稚园孩子似的去闹腾花梨。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也挺好。
因为他很安静,花梨也就渐渐放下了提防,自顾自看电视。
而楼下罗正军被几个朋友闹腾来闹腾去,终于反应过来,陈邵阳不见了。
他心头一惊,连忙甩下那些朋友,拿起桌上的一盘葡萄,三步两步就上楼去。
推开客房门就看到花梨好好坐在床头看电视,正举着一瓶水喝。
一瓶水?!他一扭头,就看见床对面小沙发上翘着二郎腿闭目养神的陈邵阳,心里一个懊恼。
听到动静,花梨扭转头。
罗正军捧着水果盘进去,背手关上门。
沙发里陈邵阳睁开眼,懒洋洋的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
罗正军懊恼他,但谎言被戳穿,也有点尴尬,就扭开头,走到花梨身边,一屁股坐在床上。
“来,给你吃的。”他才想起来,花梨可能没有吃晚饭,会饿了。
水果盘里是一整串绿莹莹的葡萄,颗颗饱满,散发出甜甜的香味。光是看着闻着也知道这是好葡萄,可花梨不敢接。
不敢接他的葡萄,倒敢喝陈邵阳的水。罗正军心里气结,伸手把果盘塞进她怀里。
“给你,怕什么呢!我还能毒死你不成!”
花梨撅起嘴,抱着葡萄盘幽怨的看他。
她这幅小模样,让罗正军心里又是痒痒得,又是闷闷的。
“你倒是吃呀。你手断了!”他心里痒,就忍不住嘴贱手贱。伸手拧下一颗葡萄,硬往她嘴里塞。
花梨是知道他的狗脾气和手劲,也不敢拦,只能张嘴含住。
手指拂过她的嘴唇,罗正军微微哆嗦了一下。
她含着葡萄,抿了抿,薄薄的葡萄皮就破了,一包鲜汁在嘴里漾开。
好甜!
看她表情,罗正军得意一笑。
“好吃吧。小穷酸你就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葡萄,趁着机会多吃点吧。”
他就是嘴贱。
虽然心里气他看不起自己,可花梨到底只有十六岁,正是长身体又贪嘴的年纪。既然是罗正军硬塞给她的,她也就不吃白不吃了。
小鸡啄米似的,她低着头,一颗一颗的拧下葡萄,往嘴里塞。
葡萄甜,汁水又多,把她两片小嘴唇经润得又湿又滑,全是甜蜜蜜的鲜汁。
罗正军坐在旁边,看着她一颗一颗的吃葡萄,看得心惊肉跳,看得浑身亢奋,两只眼睛恨不得黏在她脸上,生生嵌进去。
三个人,一个吃,两个看,谁也不说话,就大屏幕里呱噪的综艺节目主持人唠唠叨叨吵吵嚷嚷。
气氛就渐渐暧昧起来,粘稠起来。
花梨什么也不懂,嘴巴里全是甜汁,鼻子里也全是葡萄的芬芳,嗅不到空气里早已经快要满溢的男性荷尔蒙,懵懂无知。
陈邵阳还坐得住,罗正军已经有点坐立难安了。
可巧楼下那群人久等不来,又闹腾起来。罗正军不堪其扰,决定轰人送客。反正这所谓的生日会本来就是个幌子,现在花梨已经来了,他早就不耐烦应付楼下那群狐朋狗友。
可惜陈邵阳是稳坐钓鱼台轰不走。
他懊恼起身,暴风骤雨似的下楼。花梨还以为是她吃得太多,他恼了,赶紧把果盆放下。
陈邵阳倒是猜到他要去干嘛,心里隐隐有一点期待,但也有一点不安。
罗正军在楼下花钱送神,总算把一群闹哄哄的狐朋狗友全轰了出去。关上大门,他转身快步上楼。
楼上客厅里,花梨乖乖坐在床头,陈邵阳也一动没动,他就松了一口气,背手把门关上。
客房里电视声音大,花梨压根不知道楼下的人已经全走了,所以毫无危机感。
看见花梨把果盆放在了床头,他就问。
“怎么不吃了?”
花梨看他一眼。
“吃饱了。”
罗正军皱了皱眉。
“就吃点水果还能吃饱?”
“我刚才已经吃过一个面包了。”
面包?!罗正军看看陈邵阳,心里明白肯定是他拿给她的。
他一屁股坐在床边,震得花梨晃了一下。
“你……怎么不下去招呼你的朋友?”她问。
罗正军看她一眼,心想怎么着,她是想和陈邵阳独处吗?眼睛一眯。
“这儿有贵客。”
他说的是她,可花梨以为是陈邵阳。
这是他的家,自然是他愿意在哪儿就在哪儿。
花梨就自管自看电视,可罗正军在屋子里,她看电视也看得不踏实。而且他老盯着她看,让她觉得毛毛的。要不是屋子里还有陈邵阳,她简直待不住。
虽然屋子里开了空调,可长时间穿着毛毛靴,脚丫子就热的受不了。
花梨把两只脚垂在床下,来回的蹭,一点一点就把靴子给蹭下了,露出两只光脚丫。
脚丫子透了气,被冷空气一激,真是爽极了。
她情不自禁露出爽到的表情,结果就把旁边坐立难安的罗正军给点着了。少年浑身一个激灵,猛地跳起身,抄手一把就抓住她的小腿肚。
“你……你做什么?!”花梨惊叫起来。
陈邵阳也一个打挺从沙发里坐起,瞪着罗正军。
罗正军双眼冒火,鼻翼扇动,喘着粗气,哑着喉咙,死死盯着她。
“小穷酸,我给你钱,你让我摸一下。”
“什……什么……你,你放手!放手!”花梨这会就算再傻,也知道情况不对了,连踢带踹,挣扎起来。
可罗正军已经糊涂了,眼睛里只有她白花花的大腿,粉嫩嫩的身体,哪里还顾得上其它。整个人飞扑上去,压住她的手脚,就乱摸起来。
一边摸还一边嘟囔。
“小穷酸,我给你钱,我有钱。你要多少,我都给你。让我摸一把,就摸一把。”
他嘴巴里说一把,可两只手左右开弓,是两把三把四五把的都摸了。
花梨连连尖叫,又踢又打,却奈何他不得,挣扎中看到陈邵阳,就呜呜咽咽的向他求救。
“班长……班长……”
听到她喊陈邵阳,罗正军心里就有气,摸下去就不知轻重,一把一把得往她腰里,大腿里,甚至胸口去。
陈邵阳起先只是看,渐渐皱起眉,心里知道这样下去准要出事。也就顾不得自己站起来也会露馅,一个打挺一个箭步,劈手拽住罗正军。
别看他斯斯文文仿佛是个书生,但其实很有一把力气。这一拽就把罗正军从花梨身上拽下来。
罗正军正火烧火燎,被他拽下来整个人都不好了,转身就和他扭打成一团。
陈邵阳没想到他说疯就疯,顿时被卷进了台风里,两个人扭做一团。
花梨哭哭嘀嘀连滚带爬逃出去,逃到楼下才想起自己还穿着兔子装,又赶紧折回到洗手间,把门严严实实锁好了,七手八脚的换衣服。
等她换好衣服出来,罗正军和陈邵阳两个鼻青脸肿站在客厅里,堵着大门。
她抱着胸口退了一步,脸上全是惊恐。
罗正军上前一步想抓她,被陈邵阳一把推开。
花梨想了想,还是觉得陈邵阳正派一些,就往他那边靠了靠,惹得罗正军恶狠狠瞪了她两眼。
陈邵阳伸手把罗正军推开,走到花梨跟前,喘着气说道。
“花梨同学,刚才真是对不起,罗正军他犯了傻,做了错事。我已经教训过他了,希望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别和他一般见识。他就是个没脑子的,又是个不良少年。这种事说出去,他一点事没有,对你反而是个污点。所以我希望你能够保密。关于你受到的伤害,罗正军同学会赔偿你的损失。”
他言语诚恳,但说来说去都是在罗正军开脱。花梨也知道这种事说出去只有她一个人会吃亏,不用他说,她也不敢告诉别人。
至于赔偿损失……
陈邵阳见她面色松动,连忙转身踢了罗正军一脚。罗正军皱着眉瞪着眼,心不甘情不愿的掏出钱包,先是数了五张大钞,随后索性一把全掏出来,都塞给陈邵阳。
陈邵阳也不数,直接把这一把钱都递给花梨。
十七八岁的少年,手已经跟成年人一般大。这么一大把钱,不用数也知道上千。花梨咬着嘴唇,瞪着这把钱。
依着电视小说里,这个时候她就该劈手给这两个男人一人一个巴掌。一个对她动手动脚,一个事后拿钱羞辱。
可她穷啊,穷人没骨气。
咬着牙,她颤颤巍巍伸出手,接过钱数了五张。
刚才罗正军数了五张,可见在他心里,把她摸了就值这么点钱。她知道自己此时此刻不该有什么骨气,横竖都是拿了,还矫情什么。可她就是气不过,罗正军的钱岂是好拿的,多拿了他的,指不定他会怎么找补回来。
他愿意给多少,她就拿多少。不欠他,不占他便宜。
把五百块钱握在手里,她愤愤然甩了一地大钞,咬着嘴唇,低着头,像一头蛮牛似的往门口冲。
谁挡她就顶死谁!
罗正军还想抓住她说点什么,可被陈邵阳一把拽开。
花梨就顶开大门,冲了出去。
☆、第 6 章
虽然又做了一笔屈辱的金钱交易,但五百块钱也解了花梨的燃眉之急。她总算在暑假前把补习班的费用凑齐了。因为不用再为钱担忧,期末考试她发挥的也不错,挤进了前二十名,算是给高一划了一个还算可以的句号。
接下来她就该奋战暑期,争取高二能有所进步。
学习是她唯一的出路,她是浪费不起的人。
哪知祸不单行福无双至,她这头刚去补习班缴清了学费,等着日子一到就去上课。结果这个暑期教育局接到群众投诉,决定对全市补习班展开一次全面清查,整顿治理那些违规违法的补习班。
而花梨看中的那个补习班就因为手续不全,被市局判定为违规补习班,要求整顿停业,全面整改。
所谓全面整改,自然就是要这些补习班去打通上下关系,给各部各门的老爷们纳贡上缴。
于是补习班老板一合计,与其出血给老爷们上供,还不如自己卷钱跑路。
这一下,花梨的学费就全泡了汤。
因为暑假还有零工要打,花梨一点都不知道这事。等时间到了,她收拾课本学具去上课。结果等待她的只有紧闭的大门,冷冰冰的铁锁和两张法院的封条。
小丫头站在大太阳低下,整个人都冰凉冰凉的。
一千八百块钱打了水漂,补习课也上不成了,补习班的老板也跑了,她是血本无归,一无所有。
这种时候,她也想晕倒了事,最好昏死过去算了,永远别醒来。
可惜穷人没有那个命,日子还要过,她没有时间去伤感。
忍着悲痛和委屈,她还是得打工赚钱。
损失巨大,她只能更加努力的工作,不然,就更亏了。
在打工的餐厅,她意外碰见了陈邵阳。陈邵阳早就知道补习班老板卷钱跑了,她血本无归,所以特意问了几句。
花梨没有什么朋友,这件事压在心头谁也不说,早已经不堪重负。陈邵阳在她眼里还算是个亦正亦邪的人物,他疑问起来,她就抹着眼泪全说了。
听完她的哭诉,陈邵阳表示她应该去报警。这个案子据他所知市局已经立案了,不止她一个受害者。但如果她不去报案,那么将来破了案,追回了钱,就没她的份了。
这么一提醒,花梨才醒悟过来,知道自己傻了,竟然打落牙齿和血吞。
可报案就真的能追回钱?
陈邵阳表示能不能破案另说,这手续总还是要办好,不然真破案了,岂不是傻眼。如果她一个人不敢去,他可以陪她去。花梨感激不尽。
不过陈邵阳表示自己一个人不够份量,最好带着罗正军一起去。
和罗正军一起去,花梨是一百个不乐意。但陈邵阳表示,市局大队长是罗正军的二舅,有他说话,将来破案了分钱了,她还能排在前面。
为了弥补损失,花梨也只能同意了。
陈邵阳一打电话,罗正军二话不说就开着车来了。
花梨不解他怎么会有驾照,罗正军满不在乎的表示自己就是无照驾驶。反正市局大队交警他都熟,不怕抓。
看他这幅纨绔子弟草芥人命的样子,花梨心想人比人,气死人。
有罗正军出面,果然在警局他们受到了热情的招待。警察叔叔很和蔼可亲的给花梨做了笔录,说起伤心事,花梨一把鼻涕一把泪,哭的不能自已。最后还是陈邵阳给她签了笔录。罗正军又给二舅打了招呼,表示破案了一定给花梨追回损失。
罗家二舅也没多想什么,横竖大侄子就是这个脾气,为人侠义。再加上小丫头长得漂亮,还是同班同学,英雄救美嘛。
虽然还没有破案,她的一千八百块也不知能不能追回。但因为这件事,花梨还是对罗正军有了一点改观。
可惜罗正军人一得意,就嘴贱手欠,让她生气。
虽然钱财损失令人心痛,但花梨最难过的还是没法上补习班。她的成绩下降得厉害,再不补补,就全完了。
罗正军见她愁眉苦脸,就说补习有什么了不起。那些补习班再厉害,能比得上陈邵阳厉害?找什么补习班,直接找陈邵阳不就结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可花梨哪敢呀,班长大人不缺钱,就算她拿着金山银山,也请不动这尊大佛。
陈邵阳倒是不以为然,表示大家同班同学,能帮忙他肯定帮忙。只是他也没那么厉害,平时其实也是要上补习班的。不过每周六下午到晚上都有空,如果花梨不嫌弃,这段时间他可以给她补补课。
这简直让花梨喜出望外,感觉自己是时来运转。
可陈邵阳这样的贵公子,她哪里敢把他请回自己的出租屋去补课。就算他不嫌弃,她也没这个脸。
罗正军表示这不成问题,他家在市区有一个小房子,平时就给他玩的,可以借给两人补课。
又要去罗正军的家?还是没有大人的地方,花梨可不敢。
但不去,就没地方补课。不补课,她的学业怎么办?
为了学业,她心一横,也只能答应下来。不管怎么说,补课的时候至少还有陈邵阳在。
不过她可不想白占这两人的便宜,表示要给他们补偿。
罗正军又嘴贱,说她就是个穷酸,有个屁钱给他们。何况,他们也不差钱。
不拿钱,花梨就觉得心不安。现在欠着,将来怎么还还不知道。
罗正军表示,那屋子都没人收拾,要不她给他收拾屋子,就当是借地方的费用了。至于陈邵阳,则表示自己最近正要追别的学校一个女孩子,想做一瓶幸运星。可他没时间做这个,要不花梨就帮他叠一千个幸运星,算是交换。
花梨知道这样的交易她是占便宜了,心里很是感激,就答应下来。
第一个周六很快就到,花梨结束了打工就带着课本和笔记本坐公车去罗正军在市区的小房子。
结果到了才知道,人家嘴里的小房子那也是一间六十多平米的套房,还在市中心闹市区的高层,寸金寸土。
高档地方总是有负责任的保安,她登记入内,坐电梯上去,在门口碰到了陈邵阳。
陈邵阳扬了扬手里的钥匙,表示罗正军还没回来,他带她进去。
进了门,花梨又大开了眼界。
罗正军家的别墅是豪华,而这套小房子则是时尚。
屋子又漂亮又整齐,哪里需要她收拾。
等陈邵阳带她进了卧室,她总算知道需要收拾什么了。卧室里一团糟,衣服被子扔得到处都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屋子里有怪兽打架呢。
想不到罗正军这么邋遢,花梨嘟着嘴,先把窗户打开,给房间透气。
陈邵阳指指隔壁的书房,表示自己在那儿等她。
花梨点点头,加快手脚收拾起来。
她在地上捡到了一条男用内裤,还有一条女用内裤。这让单纯的她一下涨红了脸,暗骂罗正军无耻。
不过这也是人家的私事,她管不着。
捏着鼻子把这些东西全扔进洗衣机里,她收拾好屋子,就赶紧去小书房里。陈邵阳已经摆开了场面,正等着她。
因为对她情况不是很了解,所以陈邵阳带了一套习题过来,给她一堂课的时间去做,做完了分析总结。
花梨是那种很用功的学生,拿到试题就全身心投入进去,仿佛自己就在课堂上。
她做题做得如痴如醉,压根不知道罗正军已经悄无声息的回来。推开书房就看到陈邵阳在旁边自顾自看书,而花梨则趴在桌上使劲做题。
他对学习没兴趣,朝陈邵阳打了个招呼就自顾自去洗澡换衣服。
洗衣机隆隆的响,四十五分钟正好洗完,就滴滴滴的叫起来。这边花梨做习题的时间也到了,陈邵阳起身收走了试卷。试卷后面的大题几乎全空着,他就皱了皱眉。
花梨心里挺难过,觉得自己又在班长面前丢脸了。但这试卷真的挺难,比学校里的难多了。
原来尖子生都做这么高难度的题,她真是差太多了。
好在外面洗衣机响了,她也就趁机朝陈邵阳尴尬的笑了笑,跑出去晾衣服。
罗正军正好洗完澡出来,光脚赤膊就穿了一条沙滩裤。两个人都没留神,差点撞在一起。
他半干半湿,头发都在滴水,水珠溅到脸上,花梨情不自禁往后退了一步,结果惹得罗正军瞪起眼。
“小穷酸,走路不看道,乱撞什么!”
人家是主人,她是外人,花梨被骂了也只能忍气吞声,让道一边。
罗正军擦着头发走过,她偷偷看了一眼,感觉很奇怪。
明明大家都是同年人,她还像个小孩子,干瘪瘪矮墩墩,可人家罗正军却已经人高马大,宽肩虎腰,十足大人样子。
人比人,气死人!
罗正军走远了,她赶紧跳着脚去浴室里拿脏衣服。结果走进去一看,浴室里是一团糟,水漫金山。
没得办法,她只好又在里面奋战,把里里外外都擦了一个干干净净。可这么一忙,她自己就出了一身汗。
她又没有毛巾,只好掬水泼了泼脸,抽餐巾纸擦了擦就算了事。
等把衣服全晾起,再回到小书房,已经是半个多小时以后了。
让陈邵阳这么等着,她是挺不好意思的。好在陈邵阳倒是善解人意,自己拿了习题来做,并没有浪费时间。等她回来了,就招呼她坐下,准备给她分析刚才的试卷。
她刚坐下就发现书房小沙发里躺着罗正军,好好的旁边就是卧室,想不通他干嘛自己勉强自己,硬塞在这小沙发里和他们挤。
罗正军原本闭着眼装睡,察觉到她的目光,就懒洋洋的解释。
“卧室空调坏了,所以来这儿挤挤。”
这借口堪称拙劣,不过这是他的地盘,他爱在哪儿就在哪儿,花梨懒得管。
批改了试卷之后,陈邵阳发现花梨的基础还是比较好的,只是对题型不开窍。有些题目这个样子她会做,变个样子她就不认识了。
针对她这种情况,他就特别要给她讲讲后面那些变形题。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陈邵阳一开讲,花梨就听得入了迷。
没想到题型原来还可以这样解,没想到这道题竟然有那么多变形,没想到后面的大题原来并不难。
她听得认真,听得入迷,做题做到忘我。渐渐感觉这房间是越来越大,别说罗正军,就连陈邵阳都变成了机械音。屋子成了浩瀚的题海,她在其中尽情畅游。
但对陈邵阳和罗正军来说,这屋子是越来越小。她刚才出了汗,虽然洗了一把脸,但衣服已经湿透,身上还带着汗。到了书房里被空调风一吹,她的气味就弥散开来,占据整个屋子。他们两个是怎么都躲不开。
陈邵阳一贯觉得汗味不好闻,但花梨的汗味却不一样。当然这味道绝对不是什么花香,但也不是臭,总之他并不讨厌,而且还觉得挺好闻。可他是有心里洁癖的,喜欢闻汗味总觉得不好。但她的气息弥散在房间的每一寸地方,一个劲往他鼻子里钻,想躲都躲不开。
躲不开就只好受着,否则他就只能屏息。闻久了他都觉得有一点恍惚,好像是要醉在她的味道里。所幸他自制力不错,还能强打精神给她讲题。
躺在沙发上闭眼装睡的罗正军自然也闻到了这味道,甚至能从这味道里判断出她的一举一动,俨然仿佛化身警犬。
他没有陈邵阳那种心里洁癖,是打心眼里觉得花梨是香喷喷的,就算是汗味那都是香的。
她这么香,他真想跳起来抱抱她,亲亲她。
可惜,这样做一定会把她吓坏了,吓跑了。他只好缩在沙发上按耐自己,偷偷的猛吸气。
把后面大题全做完了,时间已然到了晚上七点半,三人都饿扁了肚子。屋子有厨房,花梨就自告奋勇表示可以做饭。罗正军嫌麻烦,提议他请客出去吃。花梨死活不肯。他又改成叫外卖,但陈邵阳不想吃外卖。最后还是花梨去做饭,只是冰箱里食材匮乏,米缸里还好有米。她淘米洗菜,绞尽脑汁做了两荤一素。
一盘炒鸡蛋,一盘煎火腿,还有一个西红柿汤,三个人将就将就吃了一顿。
吃完了饭,她收拾好桌子,洗了碗,又把厨房擦干净,就要告辞回家。罗正军提议开车送她,她自然是拒绝。陈邵阳说晚上她一个人回家不安全,反正一个是送两个也是送,罗正军送完她,还要送他呢。
因为这话,花梨就不再说什么了。
罗正军虽然没有驾照,但开车技术很老道。车上还坐着花梨,就放慢速度,开的规规矩矩。把花梨送到家,陈邵阳又拿出一本习题让她回去练习,下星期检查。
花梨感激的接过,笑眯眯的和两人道别。
等她进了出租房,亮了灯,罗正军这才倒车开走。
花梨压根不知道,送她回家只是一个幌子,掌握她住在哪里,才是两人的目的。
☆、第 7 章
接下来的日子还是按部就班的过,每到周末花梨就去罗正军的小房子。先收拾地方,然后在书房补课。她学得认真,学得刻苦,像干涸的海绵一样吸收源源不断的新知识,进步很快。以前做不完的试卷,现在已经基本都能做完。只是大题正确率还不高,对题型变幻掌握不足。但这些只要多做题,就能有所改善。
每次补课罗正军也会到场,自顾自洗澡,睡觉。花梨也照旧给他擦浴室,洗衣服。只是她偷偷带了一块毛巾,干完活以后就关上门在里面擦身,不再汗津津的去空调房。一则是为了礼貌,二则是夹着汗吹空调真是不舒服。
陈邵阳离得近,罗正军又是个警犬的鼻子,即便她擦干了汗,两个人也照样能闻到她的味道。这一回夹着水汽,她的味道就更有一种清新。
补习完了三人肯定都饿了,花梨自然理所当然做饭。这一回冰箱里有了食材,而且都是新鲜高档的。她就在厨房里忙开了,熬鱼,炒菜,闷饭。甩开细胳膊硬是做出三菜一汤一锅饭,喂饱大家。
吃完了饭就各自散伙,还是罗正军开车送。有一回罗正军的车撞了电线杆送修,是陈邵阳骑着自行车送她回家。
花梨没想到班长这样的少爷还骑自行车,不过这才像十七八岁的少年人。殊不知陈邵阳这台自行车也价值不菲,够一辆国产四轮。
暑假过半又迎来一个好消息,全市展开交通违规大检查,结果意外逮着了卷款外逃的补习班老板。原来老板家里有事,就偷偷回来了,结果不想违章停车吃了罚单。去缴费的时候被人认出来报了警,于是进了局子。
因为案子罪证确凿,很快老板就收了监。老板对罪行供认不讳,家里又拿钱上下走动,故而判得也不重。
只是在外面跑路,赃款已经花了不少,警方只追回了七万多。市局罗二舅打电话通知罗正军,罗正军就叫上陈邵阳,去花梨家找她。三人到了警局,花梨签了四五张文件,领回了八百块钱。
比起损失的一千八,这只是一个零头。可对花梨来说,这已经算是天上掉下大馅饼,够她乐的。而且她算是幸运的,有内部关照。有些人没报案,没门路,连这点都拿不到。
功课不断进步,和罗正军以及陈邵阳相处也算融洽,又幸运的拿回了八百块钱,花梨乐在心头,喜上眉梢。只是她忙着打工,总顾不上给陈邵阳叠幸运星。虽然对方不催促,但她也心里不安。于是趁着打工间隙,就偷偷熬夜玩命的叠。
结果熬了几个夜之后,临到周末去补课,她强撑着精神打扫完屋子,习题做着做着就眼皮发沉,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她这一睡就睡得昏天黑地。
罗正军洗好澡出来,没遇上她正觉得奇怪。走到书房推开门一看,正好看见陈邵阳直勾勾盯着她的脖子,然后站起身弯下腰,凑到她后脖颈上嗅了嗅。
这举动绝对暧昧,而且不同寻常。罗正军只觉得眼睛一热,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
陈邵阳抬起头,看见门口的他,脸不红心不跳,慢悠悠又坐回原位。
罗正军擦着头发走进去,瞄了花梨一眼,发现她睡得很熟。
他站在她旁边擦了一会头发,然后把手里的毛巾甩在沙发上,也低下头弯下腰,在她侧脸颊上嗅了嗅。
她睡得熟,温热的呼吸从鼻间喷出,拂过他的眼睛。
淡淡的,香香的,热热的,她的味道。
等罗正军直起腰,陈邵阳就站起身,伸手轻轻拍了拍花梨。
“花梨,醒醒!”
罗正军不悦的皱起眉,按住他的手。
“你干嘛?她累了,就让她睡好了。”
陈邵阳抹开他的手,淡淡开口。
“趴着睡更累。要睡去床上睡不是更好!”
他这么一说,罗正军就不吭声了。床上,光这两个字就够他想入非非,目眩神迷。
花梨睡得沉,陈邵阳喊着不醒,索性一把掺起她。这一掺,她总算醒过来,迷迷糊糊揉眼睛。
“怎……怎么了?”
“你累了,我扶你去睡一会。”陈邵阳轻描淡写的开口。
“不,不必,我洗个脸就好了!”花梨含含糊糊的推辞。
但陈邵阳不由分说把她往外面掺,罗正军则一个箭步蹿出去,打开卧室的门。
卧室已经被花梨整理得干干净净,罗正军掀开薄被,打开空调。陈邵阳轻轻把花梨扶到床上躺下。
“不用,不用。”花梨眯着眼挣扎。
“睡吧,你这样也学不好。你先睡一会,等会我叫你起来,我们再做题。”陈邵阳把她按住,说道。
听了这话,花梨就不挣扎了,张嘴打了一个哈欠,不好意思的朝他笑笑。
她眯着眼红着脸,羞答答的样子,非常可爱。
等花梨躺下了,陈邵阳给她盖上薄被,伸手拉罗正军出去。罗正军起先不肯,还瞪他。但陈邵阳坚持,一把将他拽了出去。
关上门,两人站在客厅里,罗正军瞪眼。
“干嘛拉我出来?别说你是真心要让她睡觉。”
他才不信,陈邵阳就是个披着羊皮的狼,他能有好心。
陈邵阳也不否认,自顾自一屁股坐到沙发里,翘起二郎腿不吭声。
见他这幅德性,罗正军知道他肯定有后手,就也不情不愿的坐下,跟他干熬。
坐了大概二十分钟的样子,陈邵阳一个打挺跳起,大步流星走过去打开卧室门。罗正军不甘落后,急忙跟上。
房间里空调已经打得冰凉,陈邵阳伸手捞起遥控器,先把温度调高了一点。然后走到床边,轻轻叫了几声。
“花梨?花梨?”
花梨拥着薄被,陷在床单里,埋头睡得烂熟。
原来是等她睡熟啊。罗正军心想,这陈邵阳果然比他坏多了。都说不怕流氓有武功,就怕流氓懂文化。
文化人流氓起来,果然更高一筹。
见花梨叫不醒,陈邵阳就伸手去揭她盖得薄被。被子她抓得紧,但只抓住一个角,陈邵阳一揭,就揭开大半。薄被下,她蜷缩成小小的一团,像一只小动物一样。
揭开了被子,陈邵阳等了一会,见花梨还是没反应,就坐在床边,脱掉鞋子爬了上去。
眼见他都爬上床了,罗正军不甘落后,也踢掉拖鞋要上床。陈邵阳伸手拦住他,他立刻瞪起眼,从牙缝里小声喝道。
“怎么?许你不许我?”
陈邵阳皱皱眉头,伸出一根手指头在唇边比划,示意他动作轻点,不要胡来。
罗正军不情愿的点点头,果然放轻了动作,小心翼翼的也上了床。
两个人一左一右,夹住花梨。
对罗正军来说,光是能和花梨躺在同一张床上,就够他兴奋得浑身冒烟。因为太兴奋了,以至于一时都不知道做什么好。光是看着她,就觉得很满足了。
但陈邵阳显然不满足,他伸手轻轻把花梨捏着被子的手抬起。
这让罗正军一时屏息,非常害怕他惊醒了花梨。但陈邵阳胆大心细,有惊无险。
抬起了她的手,他就低下头去,像嗅一朵鲜花似的,凑在脸颊边不停的嗅。一边嗅他还一边用脸颊去抚触,用双手去抚摸。这样做的时候,陈邵阳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如此沉醉。以至于看在罗正军眼里,他这行为简直有点变态。
陈邵阳已经捧着手狂嗅了,罗正军再傻也知道有样学样。他喜欢花梨的脖子,细细的,白白的,像天鹅的脖子一样。但脖子太敏感了,他怕把她弄醒,就只能舍弃。陈邵阳捧着手,他索性就一路往下,摸上了她的小腿肚。
顺着小腿肚一路往上,他撩起她的裙子,直接摸上了大腿。
十七岁少女的大腿,白皙,光洁,紧实,如同饱满新鲜的葡萄一样,薄薄的皮裹着嫩嫩的肉甜甜的汁。
罗正军来回的抚摸,流连忘返。然后抬起头,他看到了花梨藏在裙子下的小内裤。于是神使鬼差的伸出手,把她的裙子又往上撩了一撩。
陈邵阳捧着花梨的手一阵狂嗅,半天才回过神来,扭头一看,正好看见罗正军撩她的裙子。
花梨的内裤样式陈旧,因为舍不得买新的,只好不停的洗。洗来洗去就洗的发白,早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而且洗的太勤,内裤都有点透明起来。裤子包的紧,隐隐约约能看到她的花蕾。
这对两个少年来说,刺激就太大了。
鼻子里全是她的香气,眼睛里有全是她的皮肉,十八岁的少年哪里还按耐得住,立刻都打挺立正。
陈邵阳喘着气,额头上全是汗。罗正军则直接低吼一声,伸出了手。就在他的手要触到内裤边的时候,被陈邵阳捏住。
“干什么?”罗正军顿时恼了。
陈邵阳扑过来一把捂住他的嘴,二话不说把人拽下了床。两人动作大了,躺着的花梨就嗯嗯叫了一声。
这一下罗正军就清醒过来,站在那儿不敢动弹。
还好花梨没醒,翻个身一扯被子,又睡着了。
陈邵阳趁机扯着罗正军逃出卧室,关上门。
罗正军站在客厅里,双手扶头,猛舔嘴唇,猛咽口水。陈邵阳则直接跑到厨房,拿了两罐冰啤酒,扔给他一个。
揭开盖子,就是仰脖一通猛灌。
可惜,年轻的身体热血奋勇,一罐冰啤酒是浇不灭身体里熊熊燃烧的火焰。
陈邵阳捋了捋头发,甩出一手汗,扭头就往浴室里去,嘭的甩上门。
起初罗正军不明白他这是干嘛,等明白过来,他也二话不说,转身进了小书房,甩手也砸上门。
浴室流理台上,还放着花梨的毛巾。陈邵阳一把抓过,蒙在脸上,靠着墙壁七手八脚的扯开皮带,把手伸了进去。
闭着眼,嗅着毛巾里残留的气息,想着卧室里若隐若现的皮肉,他喘着气自渎。
另一边书房里,罗正军则坐在花梨坐过的椅子上,叉着腿,敞着裤腰,也忙活不停。
在各自的想象中达到高潮,书房里罗正军叉开腿四仰八叉的摊在椅子上,瞪着眼看天花板。浴室里的陈邵阳则慢腾腾的扯下脸上的毛巾,照着原样叠好,又放回流理台。
在硕大闪亮的玻璃镜前,他看到自己散着皮带,敞着裤腰,衬衫下摆都甩出来的样子,很是可笑。
依着理智,他知道自己这样做不对。自渎是很正常的,但想象着同班女同学的样子自渎,这就不好了。理性上来讲,他应该远离花梨。再这么下去,肯定是要出事的。就算他克制得住,那罗正军呢?
而一旦他退出了,只怕罗正军就更不知道会做出些什么来。所以为了三人好,他就不能退出。
只是今天发生了这样的事,补课显然是补不下去了。至少今天,他是真不敢面对花梨。
把自己收拾好,洗了手,他打开了浴室的门。可巧罗正军也从书房出来了,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都不说话,因为感觉还是挺尴尬的。
陈邵阳要走,罗正军却不肯。不过由不得他,陈邵阳可不敢让他跟花梨单独带着,不由分说也把他拉走。
花梨这一觉直接睡到凌晨五点,是被饿醒的。
她迷迷糊糊起来,只觉得屋子里静悄悄的,有一点恐怖。下了床摸摸索索开了灯,她走到客厅抬头一看钟,吓了一跳。
揉了揉眼睛跑到书房,书房里空无一人。桌子上课本习题已经整理的干干净净,旁边还留了条。
看字迹是陈邵阳的,一笔一划很端正。
纸条写了,他和罗正军看她睡的挺熟,就没叫醒她。两人都回家了,让她安心休息。冰箱里有食物,叫她自己吃。走了把门关上就行,其他不必担心。
花梨臊了一个大红脸,虽然肚子饿得咕咕叫,可哪里还有什么脸面去冰箱里拿吃的。在别人家里睡了一晚,还把主人挤兑走了,她真是鸠占鹊巢,恬不知耻。
匆忙去浴室拿了自己的毛巾,背上书包,她脸都没洗,慌不择路就跑了。
这事当时她是羞得再也不敢见两人,但一个星期过去,感觉就不再那么尴尬,她又厚着脸皮去了。自己安慰自己,学业重要,她是耽误不起。穷人没有悲春伤秋的资格。
陈邵阳和罗正军则仿佛是一起都不记得那天的事了,只口不提。他俩不提,花梨自然也不提。只是再不敢没头没脑的熬夜,免得又出丑。
因为追回了部分学费,又补了课赶上了学业,花梨在暑假最后一星期就没再给自己安排打工,老老实实在家把陈邵阳的一千颗幸运星给叠了出来。叠的她手指头都疼了。
在最后一次补课的时候,她把满满一大瓶花花绿绿的幸运星交给了陈邵阳。看得出,陈邵阳很开心,总是板着装老成的他难得咧嘴笑了。
这让罗正军很不爽。因为他知道陈邵阳压根就没有什么要追的校花,就是诓骗花梨而已。这等同于是花梨叠了一千个幸运星送他,就跟定情礼物似的。
于是就吵吵嚷嚷的也要花梨给他叠,他也有马子要追。
花梨可不傻,再叠一千个,她手指头非断了不可。不过她也有一小瓶送给他,感谢他帮自己拿回了一部分学费,还借他地方补课。
罗正军没想到自己也有份,拿着着掌心里一小瓶幸运星,乐开了花。
这下就轮到陈邵阳郁闷了。因为自己的幸运星虽然多,可是骗来的。人家罗正军那可是花梨自己主动送的。
不管谁郁闷,谁高兴,这个周末一完,新的学期就要开始了。
三人正是升入高二。
☆、第 8 章
高二的学业比高一繁重了一些,但中国的学生一贯任劳任怨,耐操耐练,并没有人抱怨。
经过暑假的补习,新学期一开始花梨就跟上了功课。第一堂小考下来,竟然抓住了前十名的尾巴,位列第十一名。班主任老师当堂表扬了她,这让班里其他学生都刮目相看。
不过很快数理化的难点就上来,花梨没有特别辅导,思维又总是打不开路子,马上学习又吃力起来。
正发愁的时候,出租屋的房东就给了她一个包裹,说是中午的时候送来的,名字写的是她。结果一看,寄件人是陈邵阳。打开来,包裹里是一本习题册。陈邵阳留了条,让她做这本习题,有不懂的题目,可以写信给他询问,低下是他的地址。
花梨捧着习题册,心里很感激班长。
同样是十八岁的年纪,瞧瞧人家陈邵阳,多么正派,多么善良。不仅给她寄习题册,还知道她没有手机,让她寄信。
当然,在学校里她是不敢问他的。像他们那种出身好的尖子生是有独立的小团体,她这种平民冒然靠近,只会让彼此产生困扰。她虽然年轻无知,但这种校园潜规则还是懂得。
如今这个年代,写信已经是一种老古板的行为。但花梨没有什么其他朋友,给陈邵阳写信总让她有一种交了笔友的错觉。在写不懂的习题之余,她免不了提一些自己的生活和感想。
起初她觉得自己这样很无聊,但陈邵阳很快回了信,解题之余也写了一点对她的安慰和开解。
如此一来一去,渐渐的,花梨就真的把他当成了知心朋友。好多无处可诉的苦恼和委屈,都写进信纸里,寄给他。
这即让陈邵阳感到喜悦,同时又不免有些沮丧。
喜悦的是,他已经走进了她的生活,走进了她的心灵。沮丧的是,她字里行间是完完全全把他当成了朋友,知心的朋友,也仅仅只是朋友。
靠着写信解疑,花梨的学业总是慢一拍,但也踉踉跄跄的跟上了功课,成绩稳定在了班级前十五。这已经让她喜出望外,至少考一个好一点的大学已经有望了。何况陈邵阳在信里表示,期末还会有特别量身定制的试卷习题给她做,冲刺一把,争取考出好成绩。
陈邵阳就是她的指明星,他说什么她都深信无疑。
另一方面,罗正军还是旷课不断。不过他是不用愁出路的人,考不考大学对他来说毫无影响。
日子流水般的划过,三个人相安无事。但学期过半的时候,却发生了一件事,打破了这难得的平静。
花梨在打工的时候被几个小流氓骚扰,一个同校的男生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跟几个小流氓干了一架。这位同学是体育特招生,人高马大,打架虽然厉害,但一人单挑三个小混混,还是负了一点轻伤。
事发原因是自己,花梨怎么说也要带男同学去诊所看看。结果这一看就错过了最后一班公交车,好在男同学是骑车来的,就顺便带她回家。
十八岁的少年,十七岁的少女,夜风里单车穿梭,传统的英雄救美,校园情缘。
花梨情窦初开了。
如今的高中虽然已经不提早恋万恶,但学校老师是外松内紧,早恋这根弦还是绷在脑子里的,三令五申不许学生越轨。
花梨也知道早恋不好,可是爱情来了,谁又能挡得住。不过她也知道自己是什么条件,既没有资格悲春伤秋,也没有时间谈情说爱。可是少女怀春,她也有做粉红梦的权力。
男同学是普通人家的孩子,成绩一般,但体育很好。家里已经给规划好了,将来就考师范,做体育老师。学习不是很紧张,可以配合花梨的时间,忙中偷闲的鹊桥相会。
花梨忙着学习,忙着打工。男同学就骑着单车来接她回家,两个人都很单纯,也就是在路上拉拉小手,压压马路,说说人生,并没有什么其他越轨举动。
因为打工的地方离着学校远,两个人又不同班级,社交圈也没有重合,在学校里为了避人耳目也从不接触,所以这小小的恋情竟然谁也没有发现。
若不是花梨自己在给陈邵阳写信的时候感叹了几句,不然就瞒天过海了。
虽然花梨没有在信里明说,但陈邵阳是什么样的人,立刻从字里行间看出了蹊跷。从来不关心流行的她竟然也能拽出几句风花雪月的流行歌词,这绝对不正常。而且以前她总是在信里对他诉苦,感叹人生的苦恼。现在竟然有说有笑,还反过来调侃安慰他。
不用猜,肯定是有了一个第三者化解了她的苦恼。
他立刻想到,花梨恋爱了。
她竟然偷偷摸摸就恋爱了,还瞒着所有人,谁也没发现。要不是她自己说漏嘴,简直就让她给蒙过去了。
陈邵阳气的浑身发抖,把信纸捏成一团。他以为只要自己守着她,藏着她,慢慢的软化她,她总有一天会醒悟过来,明白这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
但没想到,还是被人钻了空子。
他恨不得把这个不知名的第三者千刀万剐,挫骨扬灰。
虽然心里气极了,但他也不会莽撞的冲到花梨跟前去质问。小丫头以为别人不知道,以为能瞒天过海,那就让她自以为去吧。事到如今,他得先查出到底是哪一个不开眼的,动了别人的东西。
他是动脑不动手的,立刻一个电话打给罗正军。听说花梨恋爱了,罗正军气的一蹦三尺高。陈邵阳让他稍安勿躁,不要轻举妄动,先好好查一查,看到底是何方神圣。
罗正军气头上脑子糊涂,问他该怎么查?他天天在学校盯着花梨,都不知道有这么一号人。真是没用。
说道这个,陈邵阳就气的没法辩驳,自己打嘴。何止是在学校盯着,在家他也盯着,可还是漏了眼。
想必是她在打工的地方认识的,于是让罗正军留意一下。
罗正军守株待兔,果然就抓到了现形。小鸳鸯还不知情,手拉手有说有笑的压马路。丝毫不知道远处有一双恶狠狠的眼睛瞪着,牙都要咬碎了。
花梨身边那个奸夫,罗正军瞧着有点眼熟,于是拿出手机偷偷拍了照片传给陈邵阳。陈邵阳一看就想起来,是楼上五班的。好啊,没想到就在一个学校。平时也没见两人有个接触,说个话的,瞒得可真好。
平心而论,五班这个同学长得也算一表人才,平时在校园里也是小有名气,不少女同学偷偷暗恋他。和花梨站在一块,正是一对金童玉女。
可惜,那是有主了的,谁也不许乱动。
陈邵阳眼珠子一转,计上心头。
周末七点左右,城南高中百度贴吧就出现了一个新帖。标题为《高二五班体育帅哥恋情大曝光》,打开帖子就能看到一张清晰的照片。
照片里五班体育帅哥的样子一览无遗,但女主角的脸却被盖了一个猪头遮住了。这乍一看是个八卦贴,细看又像是个报复贴。女主身份不明,男主彻底曝光,也搞不清是报复男的,还是报复女的。
被繁重学业压抑着的年轻少男少女们,嗅到了八卦气息之后,都忙里偷闲的来顶贴。五班体育帅哥也算是校园热门,多少女孩子暗恋。想不到帅哥不声不响就有了秘密女友,怎么不让广大女同学们扼腕长叹。
何况女主还被盖住了脸,这不就是勾搭别人去八女主嘛。好这一下,众说纷纭。有人说是一班的班花,身材像。有人说不对,是六班的骚货,嘴像。还有人说是别校的,他亲眼看见了,时间地点人物,说得一板一眼。结果被人爆出那天体育帅哥下午在排球队练习,有不在场证明。一时间漫天八卦乱飞。
花梨家没有电脑,她也没有手机可以上网,对这件事是一无所知。而体育系帅哥当晚忙着接送她回家,也不知道贴吧里有了这么一个帖子。
等到周一上了学,才发现学校里指指点点窃窃私语。一问之下,才知道自己在贴吧成了热门。趁着午休赶紧掏出手机上网一看,帖子已经有了两百多个回帖,上千个点击,在贴吧首页,正是热门。
打开帖子一看,照片里果然是他自己,但女主角却不是花梨。虽然被盖住了脸,但花梨的身材还要瘦的多,照片里的女孩子有一点丰满。
不过他仔细看了看就发现,那其实就是花梨,但被人P过了,手法还挺高明,丝毫不露痕迹。要不是花梨包上挂着的那个包链是他送的,他也会以为是别人。
恋情在贴吧曝光,照片却把花梨P了,还盖住了脸,这显然是冲着他来的。
他想了想,也想不出会是谁针对自己。
这种事情可大可小,学校不知道,那顶多就是网上闹一阵,过几天也就成了旧闻。但如果被学校知道了,事情就不好办。说到底,早恋这种事,高中学校还是很忌讳的。而且,家里父母也不会善罢甘休。
这贴吧的事还没完,那头又有人喊他,说校门口有人找。体育帅哥走到门口,就被一群小混混围住,言语挑衅不说,还动手动脚。
在校门口,体育帅哥还是知道轻重,轻易不会出手。但对方是存心挑衅,逼着他动手。十八岁的少年就是个油桶,一点不着,再点肯定着。这一下就在校门口打起来了。
那么多人打他一个,肯定他吃亏。可小混混们似乎想要拖时间,并不往死里打。起先帅哥不知道为什么,等警察来了,才明白过来。但已经来不及,被一锅端带进了局子里。
事情闹到这个份上,学校也坐不住了,立刻通知了家长。家长赶到警局,好说歹说把孩子保了出来。连家都不回,赶紧送到学校。学校已经变了脸,表示要看警方的态度。要是留了案底,那学校档案里肯定也要写。
家长知道档案重要,是千恳求万恳求,一再表示孩子是无辜的,都是那群小混混挑衅。
可学校不这么看,认为事出有因,拿了电脑给家长看百度贴吧。这就是报复,指不定孩子招惹了什么人呢。何况早恋这种事,在学校虽然没有明文禁止,但也是绝对不提倡的。
这一下家长是无话可说,扭头打孩子。逼着帅哥当场保证,坚决不许早恋,和那女孩子划清界限。本来家长还要孩子交待那女孩子的底细,可体育帅哥死活不说,只是一口咬定是别校的女同学,但具体那个学校那个班级什么姓名,就是不说。他知道自己要是交代了,那就是害了花梨。而且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做这样没品的事,为了学业,为了家人,他不得已只能放弃这段纯洁的恋情,可不能再伤害花梨了。
既然是别校的学生,校方也就不追究了。帅哥写了保证书,在学校的干预下,贴吧的帖子也被删除了。那边警方说是治安问题,没有留下案底。学校也就不追究体育帅哥了,只是在学校早会上不点名批评了一下,告诫其他学生,自律自爱,不要误入歧途。
其他同学都知道说得是谁,只有女主角本人毫不知情,没往心里去。
直到周末打工下了班,没有等到小情郎,这才猛然醒悟。赶紧到投币电话那儿给帅哥打电话,电话那头帅哥支支吾吾说对不起。花梨追问为什么,电话就被别人抢走了,一个中年妇女在那头骂她不要脸,害得她儿子被人打,还进了局子,差点在学校档案留下污点。叫她这小扫把星滚远点,别再害人。说完,啪就挂了电话。
直到此刻,花梨才知道原来那天早会说的就是自己。一想到小情郎挨了打,受了苦,她就感同身受,眼泪扑扑的掉。再想到好好的恋情莫名其妙就断了,从此她又是孤身一人,她就更觉得委屈难受,蹲在电话亭里呜呜的哭。
守株待兔的罗正军都瞧在眼里,看到她哭得这么伤心,又气又心疼。气她为了别的男孩子哭,心疼她哭的这么可怜。
在车里坐立难安,最后还推开门跳出去,大步穿过街,一把捞起她。
“别哭了。哭哭哭,就知道哭,瞧瞧你像个什么样!”
花梨正哭的伤心,被他一拽,糊里糊涂抬起头。泪眼朦胧之中看到罗正军,伸手一推。
“走开,不要你管!”
她多大力气,罗正军连晃都不晃一下,紧紧攥着她的细胳膊,皱起眉。
“我不管你谁管你!你这没人管教的小丫头,再不管你,你就要昏了头了。走,我送你回家去。”
说着,他就拽着她要走。
花梨死活赖着不走,跺着脚挣扎。
“不要你管,我不要你管!”
“不要我管?我不管你,你就要跟人私奔了。没羞没臊的东西!”罗正军哼哼说道。
花梨虽然单纯,但人不傻,听到这话,恍然大悟,抬起头泪眼婆娑的瞪着他,伸手一指。
“是你!是你!你这坏蛋!是你叫人来学校门口打人,是你报警抓人,还是你在贴吧发帖害人。都是你!你这坏蛋!坏蛋!你去死,去死!”她拳打脚踢,破口大骂。
被她踢被她骂,罗正军不在乎。但她为了别的男人打他骂他,他就受不了。当下双手攥住她的胳膊,往电线杆子上一推,顶住。
“是,就是我。怎么着?有本事你让那小白脸打我呀。他也配!”说着,他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表情不屑。
“混蛋!你凭什么,凭什么!”花梨又哭又闹。
“凭什么?就凭我为你好。”
“不要你为我好,你又不是我的谁。你滚,滚!”花梨可不依。
被她闹的脑袋疼,罗正军伸手一推,用力压住。
“吵什么!你才多大,就学人谈恋爱。学生就该好好学习,你有什么资格恋爱?”
这种大道理从他嘴里说出来,花梨真是觉得可笑。
凭什么?他自己旷课打架,当不良少年,还往屋子里带女人过夜,这种人有什么权利对她说教?他也配!
她恨恨的瞪着他,表情不屑,单薄的胸膛不住的起伏,把衬衣撑起。
罗正军知道她眼里的不屑是什么意思,他自己也觉得那套大道理很可笑。不过不这么说又该怎么说呢?说他喜欢她,说她是他的,所以他不许别的男人碰。那陈邵阳又算什么呢?
想到陈邵阳,他就闷闷开口。
“你别这么看着我,你不听我的,也该听听陈邵阳的。他也绝不会同意你早恋!”
这话是双重意思,不过花梨可听不懂,当下呸的一声。
“你少提陈邵阳。班长才不像你,他是好人,你是坏蛋!他一定会理解我的感受,支持我的感情。你放手,你滚,我不要你管!”说着,她使劲踢腿,差点就踢中罗正军的命根。
罗正军赶紧撒手跳开,花梨得了空,扭头一溜烟就跑了。
他想追上去,但追了几步就放弃了,狠狠踢了路边的花坛一脚。
陈邵阳是好人,他是坏蛋?!可笑!小丫头片子知道个屁。
这些事,就是她那个好人班长搞出来的。合着恶人全让他当了,他陈邵阳倒成了好人。
罗正军觉得当恶人苦,但陈邵阳当好人也觉得苦。因为花梨把他当成了知心朋友,唯一的倾诉对象,就在信纸里大篇幅的悲春伤秋,表达失恋的苦恼。他还不能骂人,只能捏着鼻子劝她,让她忘记逝去的恋情,把心思放在学业上。
失恋如感冒,病来山倒,病去抽丝,花梨为失恋所苦,以至于学业荒废,期中考试成绩掉在了二十名开外,被班主任老师点名批评。
这一下她总算是清醒过来,穷人就是穷人,没有风花雪月的命。于是收敛心思,端正态度,开始老老实实用功学习。
见她收了心,陈邵阳很高兴,越发努力得给她开小灶,补功课。
期中考试后的第一场小考,她的成绩就回升到了十五名。
恋爱的热情褪去,平心而论,花梨也知道罗正军多管闲事是为了自己好。可她还是拉不下脸去和好,何况,怎么能打人呢?怎么能诬陷呢?他这就不是正人君子所谓,就是不良少年做派。
所以她生气也是应该的,还是他自己做的不对。
瞧瞧人家班长就不一样,安慰她,支持她,这才是真正的君子。
可惜她是不知道,就是她眼里的君子策划了一切,害了她的小情郎。
日子不咸不淡的过着,花梨的成绩也一步步回升到了前十左右。就在她可以松一口气的时候,又出事了。
☆、第 9 章
星期四早上开始,天就黑沉沉的。乌云越积越多,到了下午放学的时候就下起了瓢泼大雨。一下子把放学的孩子们都困在了学校。
别的孩子坐在教室里等,陆陆续续就有家长来接。有钱的开车,没钱的也带来了雨具。唯独只有花梨,老爸在上班,没有人会来给她送伞。
陈邵阳知道她情况特殊,原本想等家里人来接了,顺便送她一下。但没想到团支队开会,把他给叫走了。他赶紧说去厕所,掏出手机给罗正军打了电话,叫他接花梨。
罗正军答应忙完了就去接。他原以为花梨没雨具,会在学校里等。结果等他忙完了开车去学校,教室早就空无一人。打着伞跑回车里,他赶紧往花梨家的方向开,想看看半路上能不能截到。
结果开到出租房路口,发现花梨正打着一把破伞在路口拦车。
这雨天,出租车都在市区忙得不可开交,那会来这里。何况她拦车干嘛?有急事?他赶紧探出头去大喊一声。
“小穷酸!”
对面路口花梨抬起头,从头发到脸颊都是水,也不知道是泪水还是雨水。看到他,她先是一愣,紧接着就咧开嘴,要哭起来。他吓了一跳,以为自己又吓着她了。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赶紧掉转头开过去,一把推开车门。
“怎么回事?你怎么站在这儿淋雨?你拦车?要去哪儿?”
花梨一脸的水,咧着嘴呜呜咽咽。
“我……我要去医院……”
“医院?你受伤了?快上来,你都要淋湿了!”他赶紧跳下车,顾不得漫天的雨点落在身上,打开副驾驶的门就把她塞进去。
花梨哆哆嗦嗦坐在旁边,整个人已经差不多湿透了。
罗正军砸上车门,赶紧也上车,扭头一把抓住她,来回的摸。
“怎么回事?你哪儿伤着了?要不要紧?”
这一回她没打开他的手,哭哭嘀嘀的开口。
“不是我……是我爸爸……他受伤了……在医院……呜呜呜呜呜……”
“你爸爸?在哪个医院?我送你去!”
“在……在第一医院!呜呜呜呜。”
罗正军二话不说,发动汽车。刚要踩油门,看到花梨哆哆嗦嗦的样子,赶紧脱了自己的外套给她披上。这才一踩油门,冲了出去。
他一路狂飙,只用了二十分钟就把花梨送到第一医院。花梨一路哭哭嘀嘀,人也被雨淋傻了。还是他问清了她老爸的名字,一路拽着她问医生护士。得知人被送到了急诊室,就赶紧又拽着她过去。
在急诊室里,他看到几个民工模样的人正围着一个蔫儿吧唧的中年老男人七嘴八舌的劝。听着似乎那老男人不想检查,怕花钱。而其他工友则觉得应该好好检查检查,免得有事。
花梨看到这老男人,已经大叫一声冲过去。
“爸爸!”
老男人坐在椅子里,脸上还有擦伤,捂着肚子忍疼。听见花梨的声音,就强撑精神一把抱住她。
“爸爸,你怎么了?你要不要紧?”
“没事,我没事。就是摔了一下,好好的,皮肉伤罢了。”老男人宽慰她。
“怎么没事。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老花你就别逞强了。省了小钱,当心花大钱。还是做一个全面的检查好。”旁边工友嚷嚷道。
中年男人勉强一笑,摆摆手。
“没事的,一个CT好几百块呢,花那冤枉钱干嘛。我觉得没事,挺好的。”
“老花你就是死要钱,自己的身体要当心啊。阿梨就你一个亲人,你要是有个好歹,让她怎么办?”工友们还是劝。
花梨也赶紧劝。
“爸爸,做检查吧。我打工有攒钱,不怕的。”
罗正军冷眼旁观,觉得这样蔫儿吧唧的老男人怎么可能生出花梨这么娇艳动人的女儿。听到工友说这老男人是花梨唯一的亲人了,他没来由的心里一动,冒出一个不可告人的想法。
要是这个老男人死了,那花梨在这个世界上就无依无靠。到时候,他就站出来,保护她,养活她,那她不就会成为属于他一个人的宝贝。
瞧瞧这老男人给她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凭着他,怎么着也不会让花梨住那样的地方,受这样的罪。
不过这样的想法只能想想,他可不敢说出口。
这边工友劝,花梨劝,老男人还是舍不得钱。罗正军是个急性子,哪里受得了这样的磨叽。当即把医生拉到一边,问全面检查多少钱。得知一套做下来也就一千块左右,他就挥手让开单子,他去付钱。
付了钱他回到急诊室,里边还在磨叽。上前一把拽开花梨,罗正军把单子拍在花爸爸面前。
“老伯,单子开好了,钱也已经付了,赶紧去做检查吧。”
花爸爸愣了一下,拿起单子一看金额,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一千多啊,不行不行,太贵了,太贵了!我不做,我不做,赶紧退了,退了。”
罗正军可受不了这穷酸小家子气,一把夺过单子,伸手拽起老家伙,喝道。
“不做也得做,你不做医院也不会退这钱,赶紧给我做了,不然白白浪费钱。”
一听医院不退钱,花爸爸就长吁短叹起来。旁边工友赶紧掺住他,不由分说要CT室送。
这一路花老爸是各种埋怨,各种心疼,张口闭口都离不开钱。罗正军听在耳朵,感觉花老爸就是念紧箍咒的唐僧,活活要把他念死。
花梨也知道自己老爸是上不得台面,这点钱在罗正军眼里算什么,可在他们穷人家眼里,就是一笔大钱了。
今天也幸亏有罗正军,不然指不定扯皮到什么时候,才能让老爸去做检查。
想起罗正军威风凛凛把单子拍在老爸面前,又高声喝斥老爸,拽着老爸去检查,她心里就不由对他升起一种崇拜。
她见过的男人就只有老爸,可老爸那个脾气,蔫儿吧唧的,实在称不上什么男子汉。罗正军是个不良少年,劣迹斑斑,但今时今日给她一种男子汉的感受。
在CT室外面等的时候,她偷偷对罗正军说了一句谢谢。
就她这眼神,这谢谢,罗正军觉得值了。
检查做到一半,花梨就开始打喷嚏。罗正军担心她是感冒了,提议赶紧送她回家换衣服。可花梨不肯,要留在医院陪老爸。
一直熬到晚上九点多,总算做完了全套的检查。急诊医生看了片子和单子,初步判定花老爸没有内伤。听到这个消息,花老爸忍着疼嚷嚷起来,表示自己早就知道没事,白花钱了。
工友和花梨则劝说这就是花钱买安心,安全第一。
花老爸要回家,医生不肯。没内伤,但保不齐有脑伤。有些脑震荡当时没事,过一阵才发作,那可就麻烦了。所以建议花老爸留院观察一晚,这一晚要是没事,那就可以放心回家了。
一听还要住院,还要花钱,花老爸是一百个不依。
罗正军可受不了这磨叽,当即拿了单子去付钱,给开了一个单间的病房。
几个工友拉拉扯扯把花老爸拽到病房,花梨已经喷嚏打个不停,人也开始发抖。
罗正军赶紧拽着花梨回去换衣服。再耽误下去,父女两个都得躺医院里。
宝贝女儿不好,花老爸也就不作了,乖乖留在医院。
工友送罗正军出去,罗正军在门口小卖部买了几包好烟,几瓶好酒塞到对方手里,千万托付他们照顾好花老爸。
拿了人家的好烟好酒,工友表示一定不负所托,让他赶紧送花梨回家,免得她冻出来也病着。
把花梨塞进车里,罗正军没往她家开,而是直接去了自己市区那所小房子。当时他是没什么别的想法,就是赶紧找个地方给她洗个热水澡,换一换衣服。
花梨那个出租房,他是知道的,连个热水器都没有,怎么洗澡。
今天罗正军帮了大忙,花梨也就冰释前嫌,不再针对他提防他。到了小房子,他就赶紧把她塞进浴室,让她洗个澡。
花梨站在浴室里嚷嚷自己没有换洗的衣服。罗正军表示没关系,家里的洗衣机带烘干的。
花梨这才知道自己当初是白给他晾衣服了,不过烘干哪比得上大太阳晒干,那才是纯天然环保能源,而且还杀毒灭菌。
二话不说她就扒了衣服,打开热水器,洗起来。
罗正军敲了敲门。
“我进来拿你的衣服。”
花梨怯怯的答应,心里还是有点怕,往帘子背后躲了躲,把一条浴巾裹住。
结果罗正军表现的很君子,拿了湿衣服就出去,给她关好门。
花梨为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感到内疚。
不过想到屋子里她和他是孤男寡女,她还是赶紧打起精神洗澡,免得夜长梦多。
外面罗正军拿着沉甸甸湿淋淋的衣服站在洗衣机旁边,他是大少爷,压根不懂洗衣服。不过今时今日为了花梨,他也就皱着眉头研究起洗衣机来。
他虽然不爱学习,但人是很聪明的。更复杂的电器也难不住他,看了几眼就搞清楚功能,打开盖子往里面塞衣服。
要是他自己的衣服,指不定就一股脑塞进去。可手里拿的是花梨的衣服,他就福至心灵,一件一件抖开了往里面扔。
结果就抖出了花梨的小裹胸和小内裤,一想到这两样东西是她贴身穿着的,他就忍不住脸红心跳,想入非非。
浴室里稀里哗啦水声不断,他只觉得浑身燥热。
不过很快他又听见花梨在里面打喷嚏,吸鼻子,就清醒过来。赶紧把手里的衣服都扔进去,撒了点洗衣粉,盖上盖子按下按钮。
洗衣机是全自动带烘干,一步到位。他就转身去卧室里找感冒药,找出一包白加黑,就赶紧摁出一片黑片,又从冰箱里找水。
冰箱里的水都是冰的,他自己喝没事,一想到花梨喝,就觉得不行。
于是又手忙脚乱的在厨房拿了个锅子烧水,好容易烧了一点开水,又怕烫,就拿了两只杯子来回倒。
把厨房忙得一团遭,总算弄出一杯温水,赶紧端过去准备给花梨喝。
可巧花梨洗完了澡,裹着一条大毛巾,瑟瑟索索的出来。
她头发也湿着,露着胳膊露着腿。不过这会子罗正军心里只惦记着她可能生病,倒是生不出半点迤逦,把温水和药片放在茶几上,伸手一指。
“赶紧把药吃了,我去给你找件衣服穿。”
说着扭头就回卧室,拿了一件自己的羽绒衣来。
花梨吸着鼻子捏起药塞进嘴里,喝了口水冲下去。他拿了衣服过来,她赶紧道谢,伸手接过穿上。
罗正军身材高大,衣服也大,穿在她身上短款成了长款,差点垂到膝盖。袖子也长的能唱戏,不过她缩一缩就能整个躲进这衣服里,倒是能保暖。
怕她冷,罗正军把客厅的立式空调开了,温度调到29°。但被暖风一吹,花梨鼻子就痒,三四个喷嚏下来,头昏脑胀,支撑不住。
“要不你去房里睡一晚,明早我送你去医院。看过了你爸在送你去学校。”罗正军提议。
花梨不肯,可脑袋撑不住,一个劲的往下点。罗正军懒得再和她白扯,直接拽起她就往卧室里带,把人摔在床上。
伸手剥了她的外衣,整个塞进被窝里,蒙头蒙脑的给她盖上。
花梨心里是想拒绝,可脑袋沾上枕头就起不来,眯着眼咕哝。
“那你怎么办?”
听到她挂念自己,罗正军心里就甜丝丝美滋滋的。
“我没事,在外面沙发对付一宿好了。你乖乖睡,明天还要起个早呢。”说着,在她脑袋上揉了一把。
花梨觉得心里暖暖的,这一刻她觉得罗正军像她的哥哥。要是她能有一个哥哥,一个像他一样大大咧咧顶天立地男子汉一样的哥哥,该有多好。
爱她,护她,宠她,站在她的前面遮风挡雨,为她撑起一片小小的安乐天。
可惜,这是她一厢情愿。罗正军从来没想过当她的哥哥,也永远不可能当她的哥哥。
☆、第 10 章
罗正军出了卧室,客厅里空调打得燥热,他坐了一会就受不了,赶紧把温度调低。不过温度调低了他也还是觉得热,于是脱了外套,踢了鞋,光着脚去开冰箱,拿了两罐冰啤酒。
坐在沙发上一边喝啤酒一边胡思乱想,先前忙着,他是没感觉。现在静下来了,想到花梨就躺在自己的床上,他就有点坐不住了。
身体越来越热,越热他就越喝酒,结果越喝越热。在沙发上翻来覆去半个多小时,他喝出了精神抖擞,两眼放光。
心想卧室里花梨不知道睡得踏实不踏实,他得去看看。
这绝对是借口,可他就需要这么一个借口。
放下空罐,他站起身,大步走过去拧开了房门。走进卧室,他轻轻叫了一声。
“花梨?睡着了没?”
花梨没有吭声,窝在大创立缩成一团。鼻子被塞住了,她的呼吸有些重。
看来是睡着了,他轻手轻脚上前,就着床头的灯看她。
她还是着了凉,而且似乎有点发热,脸颊红通通得。但因为皮肤白,这一抹红显得分外娇艳。
情人眼里出西施,罗正军越看越觉得她好看,越看越是痴迷。
他是开窍晚的,直到此刻才醒悟自己以前为什么总爱欺负她。那是因为他喜欢她呀,喜欢所以就要欺负你。不过现在他想通了,就不再欺负她了。以后他要好好保护她,疼爱她。
只是陈邵阳是个麻烦!不过来日方长,总有办法踢掉那家伙的。
花梨发了热,但人却觉得冷,一个劲的往被子里缩,缩成了小小的一团,嘴里发出嗯嗯的呻吟。
起先罗正军以为她热,但一摸她的额头,发现冒出来的都是冷汗,才知道她是冷了。
于是他赶紧站起身,走到床的另一边爬了上去,揭开她的被子钻进去,抱住她。
这个时候,他心里还是想着她的病,想给她捂热,并没有别的想法。
他热,她冷,花梨在睡梦里情不自禁就往他怀里钻。
十八岁的少年,有着成年男人的生理机能,却没有成熟男人的自制力。心爱的女孩投怀送抱,满怀芬芳扑鼻,有所反应是再正常不过。
但如果他有足够的理智,就应该克制自我,不可逾越。
可是偏偏花梨是裹着一条浴巾上床的,动来动去,这条浴巾就松散开,暴露出更多的肌肤。
为了整个抱住她,罗正军两只手都圈在她腰上。他胳膊长,她腰细,圈上去之后两只手几乎就是空着的。空着的手本来是放在被子里,但她一动,他一勒,不知怎地就按在了她的胸口上。
浴巾又散开了,他两只手直接就摸到了她的柔软的小白鸽。
小白鸽真是小,不过是一道微拱的弧度。可小白鸽那么软,那么滑,像一块水豆腐,不堪一捏,可又让人忍不住想捏。
因为冷,她胸口的小蓓蕾也挺起了,就顶着他的掌心,刺痒的。
她人不舒服,怕冷,寻热,动来动去睡不踏实。那小白鸽就在他手心里滑来滑去。小蓓蕾则像是小白鸽的嘴,在他掌心里一口一口的啄。
他原本就不坚定的自制力,被一口一口的啄碎。
一把扯开她身上那裹不住的浴巾,他翻身把她压住,双手疯狂的在她身上乱摸起来。一边摸还一边凑上去亲她的脸颊,亲着亲着,就猛地一口咬住她的嘴唇,吮吸起来。
在梦里,花梨本来靠着一个火盆取暖,正觉得舒服的时候。这火盆突然就翻了,烧红的碳铺天盖地的泼过来,吓得她哇哇大叫。
炭火落在她脸上,身上,滋滋的冒烟,烤的她难受。她跑的慢,还被烧红的炭盆整个压住,简直就跟掉进了岩浆里似的,烫得她啊一声大叫,就从梦里惊醒。
一醒来才知道自己不是做梦,是真被压住了。而自己身上,也真的有炭火在烧,一把一把的烧得她皮肉都疼了。
“干什么?罗正军?你干什么!?”鼻子堵着,花梨的声音哑哑的,带着一丝异样的风情。
罗正军已经昏了头,哪里还听得见。死死得压着她,双手乱摸,嘴巴乱亲,还不住用下胯顶她的细腰。
花梨不知道那硬邦邦戳在腰里的是什么,但直觉告诉她这东西很危险。她吓坏了,整个人都哆嗦起来,眼泪扑扑往外掉。
“罗正军,你放开我,不要这样,不要这样!”她哭着喊着,两只细胳膊使劲推,两条细白腿用力蹬。
可这样的挣扎在一个欲火焚身的男人看来,简直就是火上浇油。
罗正军不是童子鸡,他交过女朋友,看过动作片,身下这具细软妩媚的身躯能带给自己什么样的快乐,他是一清二楚。
他现在什么也顾不了,管不了,只想把火热的欲望整个扎进她的小花蕾里,抵死缠绵。
可花梨哪里见识过这样的场面,吓都吓死了。
她推不开,躲不开,整个人被死沉死沉的压着,气短胸闷,难受得想要昏死过去。她吓坏了,撕开喉咙嚎啕大哭。可怎么也哭不回罗正军的理智。
罗正军压着她,喘着粗气,两眼通红,一把脱了自己的上衣,开始解裤头。
花梨挣扎着想要跑,被他一把拽回来,扳开两条腿,抵进去。
床头灯不亮,但也足够他看清花梨稚嫩的花蕾,粉粉的,还是一朵没有绽放的花苞。
可已经足够摄人心魂,令人迷乱。
他连裤子都懒得脱,直接拉下裤头,掏出欲望。
花梨还是第一次看清楚男生的身体,吓得整个呆住。
现在的女孩子多多少少都会看看小说,接触一点男女之事的知识。只是小说里写的总是模模糊糊,美化过的。这一回是现实的,她没想到那东西是这个样子,如此可怕,如此狰狞,如此丑陋不堪。
大错降临之际,也是花梨的狗运,外面突然传来砰砰砰的砸门声。
“罗正军!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快开门!”
是陈邵阳!花梨听出了声音,一个精神抖擞蹿起来,伸手用力推开罗正军,撕心裂肺的哭喊起来。
“陈邵阳,陈邵阳,我在里面,我在里面,快来救我!”
外面一个砸门喊,里面一个哇哇哭,罗正军就算是精虫上脑,这下也没辙了。
怎么也没料到陈邵阳会从天而降,他简直恨不得拿刀出去捅了他。懊恼的提上裤子,他大吼一声,翻身下床,出去开门。
他一走,花梨连滚带爬的跌下床,立刻把锁上,死死握住门把。跪在门口呜呜直哭,她头疼,身上也疼,心更疼。
想不到罗正军是这样的混蛋,她真是瞎了眼,还想象他是哥哥,简直脑残。
混蛋!混蛋!!
门一开,陈邵阳带着一身水汽就往里冲,一边冲一边喊。
“花梨在哪里?我让你送她,你把她送哪儿去了?”
这一吼,把罗正军的理智给吼了回来,他耷拉下脑袋,默默让开路。
陈邵阳冲进屋子里,走到半路,猛然回头,把他上下一打量,皱起眉。
“你这是怎么回事?你做了什么?”扭头看到紧闭的卧室门,他伸手一指,质问道。
“花梨是不是在里面?你对她做了什么?”
罗正军无言以对,伸手把门关上,捶了捶自己的脑袋。
陈邵阳倒吸一口冷气,扑过去一把抓住他。
“你做了什么?你做了什么?!”
罗正军心虚,但又觉得委屈,伸手一把将他推开。
“还没做什么!”
“没做什么?没做什么你这幅样子?罗正军,我告诉你,你可不能犯傻。花梨她还小,你现在不能碰她。”
陈邵阳说的都是正理,可罗正军就是听不顺耳,扭头瞪他一眼。
“不用你来装模作样。你就知道装好人,她不知道,我可清楚,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让我动她,凭什么。老子今天还给她花了一千多呢,摸她两把怎么了?就她金贵,还摸不得了。”
他这话纯属气话,可隔着门板花梨听得一清二楚,眼泪更是花花的流。
她真傻,竟然以为他是自己的朋友,是真心帮她。原来还是把她当玩物,以为花了钱就能动手动脚。
今晚上要不是陈邵阳出现,她一辈子就要毁在这坏蛋手里了。
被侮辱,她难受。可更难受的是自己有眼无珠,错认好人。
花梨跪在门边哭得差点闭气,整个人都哆嗦起来。
陈邵阳恨恨瞪了罗正军一眼,扭头走到门边,拍了拍。
“花梨,花梨!我是陈邵阳,你开门,我带你离开这儿。”
听到陈邵阳的声音,花梨哆嗦着拧开门把手。
“班长……班长……呜呜呜呜呜。”
知道她的情况不会好,但陈邵阳还是没料到会这么遭。花梨蓬头散发,裹着一条棉被,两只眼睛都哭肿了,脸上全是泪水。
胳膊肩膀都晾在外面,一看就知道被子低下她是一缕不着。被子大,她显得更加娇小,简直像是要被这床被子给吞没了。
她哭的撕心裂肺,整个人一抽一抽的,跪在地上摇摇欲坠。陈邵阳什么都没想,一把就把她抱进怀里,紧紧搂住。
他感觉难受极了,她哭得他整个心都疼起来。从没有这样的感觉,如此令人怜爱,心疼,心动。这种难受像电击一样,刺得他下腹生疼,他有了反应,他勃起了。
抱着花梨,他微微喘气,伸手轻轻拍她的背。
“别怕,别怕,我这就带你走,带你去安全的地方。”
花梨窝在他的怀里,由衷的感到安心。
然而她此刻还不知道,自己有一次看走了眼。此刻令她安心的陈邵阳,从来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罗正军站在客厅里冷眼旁观,一眼就看穿了陈邵阳的虚伪。一个抱着差点被别的男人强暴的女人还能勃起的男人,绝对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等花梨喘过了气,陈邵阳就扶她站起来。
被子下花梨是光着的,总不能让她裹着被子下楼。陈邵阳瞪眼看罗正军,意思是她的衣服呢?
罗正军努嘴指了指洗衣机,陈邵阳扶着花梨,把烘干了的衣服都掏出来。带她去浴室,让她换好衣服。
自己则在客厅里和罗正军大眼瞪小眼。
两个人不说话,只是用眼神交流。
陈邵阳是铁了心要带花梨走,罗正军却不放心他。陈邵阳表示自己可没他这么猴急,才不会越轨。罗正军看了看他的眼神,知道他能忍,就表示这事怎么办?
陈邵阳冷笑,他自己闯的祸,还问他怎么办?
罗正军就急了,表示他要是不帮忙,那谁也别想好。
狗急了跳墙,陈邵阳知道他做得出,只好点头答应,表示自己会帮他周旋。
得了保证,罗正军就拍拍他的肩膀,表示彼此还是同盟,总要共进退。
花梨换好衣服,哆哆嗦嗦的出来,整个人都还恍惚着,看见客厅的罗正军,就吓得往陈邵阳身后躲。
看到她这幅样子,罗正军是懊悔不已。今晚上好不容易他和她的关系进了一步,结果生生被自己搞砸了。
他怎么就这么忍不住?
可这也不能全怪他,实在是她太香了,太甜了,他熬不住。
他又不是陈邵阳,忍者神龟。
陈邵阳扶着花梨往外走,罗正军瞪着眼一动不动,算是放行。
要出门的时候,罗正军一个箭步抓起茶几上的车钥匙,朝陈邵阳扔去。
陈邵阳伸手接过,没有说什么。
花梨这才知道,原来陈邵阳也是会开车,而且也敢无照驾驶。
陈邵阳开车把花梨送回出租屋,看着她进门,亮灯,熄灯,但还是不走。
这一晚发生这样的事,她肯定睡不好,他不放心,想守着她。
罗正军打电话过来,问他到了没有。
他懒洋洋的回答到了,就要挂电话。结果罗正军又说,花梨的老爸在第一医院,叫陈邵阳明天上学前先送她去看望。
陈邵阳答应下来就挂了电话,心里却有点沉甸甸的。
本来他以为罗正军对花梨就是个玩,得不到就是好的,所以才缠着。但他打电话告诉自己送花梨去医院看她老爸,才知道罗正军也是动了真心的。只是他年轻冲动,总是把握不好相处的节奏,所以才事事都搞砸。
如果是真心,那想要踢走罗正军,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第 11 章
陈邵阳打电话回家说自己要在罗正军那儿过夜,其实是在车上对付了一宿。第二天六点不到就去敲门,花梨一脸憔悴的开门,两只眼睛还是肿的,真跟个兔子似得,别提都可怜。
她受了凉受了惊,眼睛红,脸也红,整个人恍恍惚惚,摇摇欲坠。陈邵阳看她一副随时要晕倒的样子,想让她在家休息一天,但花梨坚持要去医院看了老爸才安心。
结果一到医院才知道,昨晚上花老爸真是凶险,还真给医生防着了。花老爸脑震荡发作,晚上吐了一个昏天黑地,还差点晕过去。幸好住着院,治疗及时,半夜里稳住了病情。
花梨眼泪哗哗的流,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她还是恨罗正军,恨他那样欺负自己,还拿钱作践她。可如果不是罗正军,老爸很可能就不测。可他为什么就是那样一个人?为什么就不能好好的坏或者单纯的好呢?
像陈邵阳这样!
偏偏是这样又是好又是坏,让她爱也不是,恨也不是。
看到一脸憔悴的女儿,花老爸还以为是为自己担忧,哭了一晚才搞成这样。赶紧强撑着精神安慰孩子,一再表示自己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呐。
这一回便是铁公鸡抠门精的花老爸也不敢再唠叨省钱了。钱要紧,可命更要紧。
在医院里又哭了一场,花梨整个人更虚了。白着一张小脸,站在太阳底下就跟雪人似得,眼看要化。陈邵阳自作主张替她打电话给班主任请假,只说是花老爸出了事,花梨在医院守了夜,太困了不能来上学。
班主任老师也知道花梨家情况特殊,就没说什么。
把花梨又送回出租屋,看着她躺下休息,陈邵阳这才离开,转身去了罗正军的小房子。
罗正军一夜没睡,追着他问花梨怎么样。陈邵阳说没事,就是感冒受惊,恐怕要缓几天才行。说完推开他,自顾自去浴室洗澡换衣服。
罗正军拍着门还要追问,但陈邵阳懒得再搭理他。洗完澡换好衣服,就直接打车去了学校,结果还是翘了一堂语文课。
堂堂班长也翘课,不过同人不同命,别人翘课就是挨批评,陈邵阳翘课了班主任老师还得好言安慰,细心打探。
陈邵阳表示自己是因为忙着帮助同班花梨同学,她父亲受伤住院,他代表班级去看望了一下,所以才没赶上第一节课。
这一下大家又觉得班长果然是正义凌然形象高大,不愧是全校第一贵公子。
对这种虚名,陈邵阳是一点兴趣也没有。只不过众人需要一个解释,他就给他们一个半真半假的解释。
他一半心里留在课堂,一半心思飘到出租屋,还是很担心花梨。不过有些事情是需要避嫌的,他不能总是在她周围。
花梨在出租屋里睡了大半天,期间做了许多糊里糊涂的噩梦。一会坠崖,一会被野兽撕咬,在梦里她又哭又叫,醒来枕边都湿了,嗓子也哑了。
虽然肚子饿,但头晕,她赖在床上不肯起来。
但门板被拍得咚咚响,她只得挣扎着爬起去开门。
是送快递的,有个包裹让她签收。她眯着眼迷迷糊糊得看,发现是陈邵阳寄给她的。
包裹里是一大包感冒药,有冲剂有片剂。还有今天的课堂笔记和练习册。他还留了条,嘱咐她按时吃药,好好休息,学业也不能拉下。
看到这些东西,花梨又流了许多眼泪。人生就是这样奇怪,坏事接踵而来,可总有那么一两个好人,支持你坚持下去。
学业要努力,老爸要照顾,穷人家的孩子连生病的权利都没有。花梨吸着眼泪,强撑起精神洗了一把脸,开始烧水做饭。换好了衣服之后,就坐公车去给医院里的老爸送饭。
工友们陪了一晚上,此时此刻都已经回去休息。花老爸怕花钱,就没有订餐,只倒了一杯热茶,啃两个干巴巴的冷馒头。
花梨瞧了心酸,赶紧把冷馒头夺下,送上热饭。
看着女儿生了病还强打精神给自己送热饭,花老爸也是泪眼朦胧。
日子苦啊,苦了孩子。可再苦,一家人在一起,也是好的。
住了两天医院,花老爸就不肯再住了,坚持要求出院。医生再三吩咐,回家一定要好好休息,不要劳累。脑子里的病,休养很重要。
拿着一大包药,花老爸又开始心疼,一路唉声叹气。
老爸不打工,在家休息,可日子还要过,这钱从哪里来,就成了问题。
花梨手头还有一点积蓄,过日子倒是不成问题。但问题是,住院花了近两千,是笔不小的开销。
去医院结账的时候,被告知已经有人付清了。不必猜也知道一定是罗正军。如果那天晚上没有发生那件事,那么她会很感激他。可是那件事之后,他这样的举动,她就觉得这是一种侮辱。
在他眼里,她是……可以用钱解决的问题。
如果她有骨气,就应该把钱砸在他脸上,然后去报警,告他,让他得到应有的惩罚。
可是她没钱,没钱就没骨气。何况,以罗正军家的势力,就算她报了警,估计最后丢脸的还是她自己,而他是一点事都不会有。
这世道,真是太不公平了。逼得穷人没活路。
人比人,气死人。
她不敢告诉老爸费用总计是两千多,只含含糊糊说是一千多,并且朋友已经帮忙付了。花老爸是老实人,欠别人钱,受别人恩,就感到诚惶诚恐内心不安,强烈要求她赶紧把钱给人家还了。
拿什么还?花梨眼泪往心里流。
不过总是要还的,罗正军的钱,罗正军的恩,她不要,统统都不要。她一定要还给他,一分不少全还他。
可眼下是不可能的。而只要她还没有还钱,那么她在他面前就没有受害者的底气。
这就是她的现实,她的悲哀,她的无奈。
现实逼人成长,花梨没有悲春伤秋感叹命运的空闲。她要学习,要打工,要生活,忙得团团转。
好在罗正军一如既往的翘课,碰不到面也就少了尴尬。花梨也可以自我欺骗,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
陈邵阳还是偷偷的给她补课,这让花梨感激不尽。然而发生过的种种不堪他都一清二楚,以至于花梨面对他总觉得有一种被人看穿看尽的难堪。所以往后写信提问,她也只谈学习不谈自己了。
这多少让陈邵阳感觉沮丧,心里不由埋怨罗正军。都是这莽夫搞出来的事,结果害得他也倒霉。不过和罗正军断绝来往相比,他总算还是占住了花梨身边最亲近的角色。而且有这个糟糕的对比,他就更显得形象高大。
只是形象高大也是一种负累,逼得他去当一个正人君子。天知道,他真是一点也不君子。
躺在家里坐吃山空,就靠女儿打零工养家,还欠一屁股外债,花老爸虽然无能,可也受不住这样的日子。在家里待了两天,他就又跑出去干活。花梨红着眼跑到工地去拽他回家,气得浑身哆嗦。
为了女儿花老爸又休息了两天,但怎么说也坐不住了,哪有大老爷们靠一个丫头片子养活的道理。何况那是亲女儿,眼看着她小脊梁骨要背生活压垮的样子,当爹的真心疼啊。就偷偷趁着花梨上学又出去干活,原想着在她放学之前就回家。
可天下哪有这样的好工作,随心所欲上下班?忙着忙着就天黑了。
花梨知道了,又跑去工地闹。花老爸对着女儿唉声叹气,蔫儿吧唧。没办法,穷啊。可人穷不能志短。人生在世,不能欠人家的钱,早点还上,早点安心。
说道还钱,花梨就无话可说了。说来说去,还是钱。她都要给钱活活逼死了!
一边读书一边赚钱,花梨忙成了一头倔强的蛮牛,低着头憋着气的往前冲。
日子流水般的过去,期末大考花梨位列班级排名十四,不好不坏,也算稳定。
这样的成绩总算让花梨松了一口气,她感激陈邵阳的默默帮助,无以为报就亲手织了一双手套夹在信封里快递给他。
她也知道陈邵阳是不缺一双手套的,但这是她的一份心意。她送不起别的值钱玩意,就只能送他一份自己的真心实意。
收到手套陈邵阳简直喜出望外,真金白银固然值钱,可花梨的真心实意才是他想要的。然而他是个谨慎的人,知道这一份感情不能轻易外露。故而把这天大的欢喜埋在心里,手套就放在抽屉深处,从来不戴,只是每夜拿出来看一看,摸一摸,亲一亲。
毕竟和他传绯闻,对于别的女孩是锦上添花,但对花梨绝对只能是伤害。
一整个寒假花梨都在打工,只为了早一点把欠罗正军的钱还上。在开学前,她终于凑出了两千块钱。这是父女两个省吃俭用存了快半年的一笔巨款,她把钱交给陈邵阳,让他转交罗正军。
两千块,拿在手里一点也不沉。陈邵阳什么也没说,只是看着她瘦瘦的小脸,心里觉得很疼,很沉。
穷人更要脸。他拿着这两千块钱,旋风似得挂到罗正军那儿。把钱拍在他脸上,二话不说拔拳开打。两个人一声不吭的疯打,把小房子的客厅打成一片狼藉。
事后,罗正军拿着两千块钱红了眼含着泪,抽抽搭搭的说对不起。
对不起有什么用?陈邵阳看着他这样,心里是烦透了。
高二下半学期就在这样压抑的气氛中到来了,高三就在眼前,各科老师仿佛是提前上了发条一般,一个两个都开始变态起来。同学们被虐的哀嚎不断,每一场大考小考之后都是遍地哀鸿。
花梨却在这个时候表现出了她惊人的耐力,打工,上学,她一声不吭的都抗了下来,成绩还保持在了前十五。
陈邵阳知道,她把上大学当成唯一的出路,改变命运的跳板。
但其实现实是相当残酷的,上大学早已经不是人生唯一的出路。
不过人生总需要一个奋斗目标,她能有一个追求也是好的。只是看着她这样苛刻自己,逼迫自己,他真心疼。她这样超负荷的运作下去,谁知道哪一天就会承受不住,彻底崩溃。
一辈子只有一次的青春,不能只有学习和生存,总还需要有一点独属于青春的东西。
这是他这辈子除了家人以外,头一次为另一个人着想,真心实意的。
对于陈邵阳来说,这样的感情还不能算是真正的爱情。是掺和着同情和爱恋的青涩情感。
花梨送了他一双手套,他也想送她一点什么,不那么值钱的,但独属于他的真心实意。
因为郑重,他想得认真,想的谨慎,想了很久才决定把他用旧了的一台苹果MP3送给花梨。
他是一个仔细的人,用过的东西即便再也不会用了,也会妥善的保存。苹果的MP3在当时是很时髦的东西,但到了如今也成了一文不值的过时货。不过机器质量很好,时隔多年,充好了电还是能够开启。只是原版的耳机已经坏了,电池质量也不好了。原版的耳机和电池厂家早已经停止生产,配不到了,只能用别的代替。
苹果的机器不错,但存储不高。不过16个G的空间只用来存歌曲也足够了。
陈邵阳在网上精挑细选了许多歌曲,基本都是流行的,积极向上的,青春欢乐的。
在送出去之前,他还特地把机器送到专门的保养商店休整和清理了一翻,在到礼品店进行了一翻包装。然后快递给花梨。
不能亲手送给她是一种遗憾,但正因为这礼物是认真的,郑重的,带着真心实意的,所以从来都能独当一面的陈邵阳竟然破天荒的感到了惶恐。
关心则乱,原来任何事情,真的临到了自己头上,才会感受到那一份诚惶诚恐。
就比如……爱情。
关于这台机器,花梨从来没有和他说过什么。那些歌曲,那些用心,仿佛只是他深藏心底的秘密,无人所知。
但她冰封的小脸上渐渐有了笑容,来往的信件里也终于又开始诉说她的心情和苦闷。他就知道,她有在听。
高二下半学期就在这无人可知的音乐里悄无声息的流逝。
紧张的高三,终于就要来临了。
☆、第 12 章
暑假花梨还是忙着打工,罗正军曾经单独去花梨打工的地方见过她一次,诚心诚意的向她道歉。
看着这个比自己高出一个半头的男人垂头丧气的向自己道歉,花梨觉得憋在胸口的那团郁闷之气渐渐消散了。
其实自打她把两千块钱还给了他之后,她就已经不恨他了。
只是发生过那样的事,再回到从前是不可能了。她不恨他,不代表她还能跟他做朋友。
一次伤害,两次伤害,第三次还不知好歹撞南墙,那就是自甘下贱了。
听到她说原谅自己,罗正军起初很高兴。但再当她说再也不要见到自己,永远不可能再做朋友的时候,十九岁的少年愤怒了。
他抓着花梨的肩膀质问,自己已经诚心诚意的道歉,为什么还不能原谅?他已经克制着整整一个学期,不去惹她,不去见她,不跟她说话,像个陌生人一样。他已经受到了这样的惩罚,还不够吗?
花梨只觉得可笑。
他不惹她,不见她,不跟她说话,这跟她又有什么关系?这不是应该的吗?这难道还是她对他的折磨吗?
到底是谁在折磨谁?
罗正军又质问是不是陈邵阳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这就更让花梨觉得莫名其妙。
这些事和陈邵阳又有什么关系?他的所作所为,岂是别人说了什么做了什么能改变?
罗正军抓着她,站在路边大吼大叫,像一头暴怒的黑熊。
花梨为了躲避他的愤怒,整个人都缩成一团。但很奇怪的是,他狂风暴雨,她竟然一点也不觉得害怕,只是有些不堪忍受。
最后还是周围群众看不过去,你一言我一语指责罗正军当街欺负一个小姑娘。
罗正军气红了眼,手紧紧攥着花梨,梗着脖子跟周围的人争吵,吵着吵着就跟人打了起来。
他这模样实在太嚣张,太差劲,简直就是现代版高衙内。群众受到李刚李天一案子的影响,对这等不说人话不干人事的纨绔子弟早就憋了一肚子火,群起而攻之,恨不能打他一个头破血流。
罗正军再厉害,双拳也难敌四掌。
打斗中,有好心的大叔一把将花梨拽开,扯到路边。
花梨站在路边冷眼旁观,看着罗正军被人打得落花流水,鲜血四溅。既不觉得痛快,也不觉得心疼,只是觉得很无聊。
看了一会,她就转身走了。
罗正军倒在地上,透过层层叠叠的脚丫子和鞋底,看到她离去的背影,头一次感受到什么叫做撕心裂肺。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手狠狠插进胸膛,一把将他的灵魂整个抽走。失去了灵魂,他整个人也就失去了斗志,蜷缩成一团,再不抵抗。
拳打脚踢落在身上,他觉得很疼,但这都比不上心里的疼。
她竟然走了?眼看着他挨揍,她就走了。可见她心里,是真的没有他。
他知道自己错了,大错特错。可最大的错,难道不是他喜欢上了她吗?
最后还是旁观的老伯伯担心打下去要出事,报了警。听到警车声音,人群就一哄而散。110的民警把罗正军送去了医院,等罗二舅得到信赶来的时候,他刚从CT机上下来,脑门上缝了四针。
罗家二舅还是头一次看见自家大侄子这般狼狈的模样。大侄子从小就淘气,十五六岁就在社会上混,一般打架不至于伤成这样。道上的也都知道这是他的大侄子,多多少少会留面子,不至于把人打成这样。
这是哪一个不开眼的?敢这样做!
罗家二舅眯着眼,脸黑沉沉的,寻思着要给大侄子报仇。
好在大侄子虽然遍体鳞伤,但都是皮肉伤,除了头上那四针是货真价实见了血,其他都不算什么,休养几天就会好。
把孩子送回家的时候,他大妹子又抱着孩子大哭了一场。娘肚里十月怀胎掉下来的心肝宝贝,老罗家唯一的独苗,捧在手心里怕摔,含在嘴里怕化,小心翼翼千依百顺养到十九岁,竟然被人打成了这么一个猪头样。
当娘的,心疼就不提了,更气愤。
罗二舅表示已经报警立案了,要严查。不过听周围群众说,是一起群体性事件。好像是大侄子当街拉扯一个女孩子,然而一来二去就和围观群众起了冲突。
这怎么看,都是罗正军先错。但当娘的肯定偏心,千错万错都是别人的错,宝贝儿子绝不会错。什么拉扯女孩子?那一定是小狐狸精招惹她的孩子,扫把星。
听见老娘骂花梨,罗正军就生气,拍着桌子表示这事不用查了,他挨打就是活该,和别人无关。
他越这么说,罗妈妈越觉得是那小狐狸精给他吃了迷药,恨得牙痒痒。
可罗正军是驴脾气,只能捋顺毛。当时也就没有发作,但给自己大哥一个眼色,好好调查。
罗家二舅一调查,花梨的点点滴滴就被呈上了罗妈妈的案头。罗妈妈一看就是这么个丫头片子把自己宝贝儿子给害了,哪里肯饶,要求二舅给这孩子一点教训。
罗二舅表面应承下来,但看到花梨的照片他就知道这是以前大侄子带来警局保安的那个孩子嘛。他还记得大侄子那天上蹿下跳的忙活,为那孩子对着自己说了千言万语的好话。
罗二舅也是过来人,知道大侄子这是发骚,喜欢上人家小姑娘了。八成大侄子还是单恋,人家小姑娘不喜欢他,所以才闹出这样的事来。
少男少女的青涩恋情,实在不是什么大事。大侄子固然是吃了苦头,可男人嘛,为爱负伤也是很正常。为了这么点事就是报复人家小丫头,他老脸也无光啊。何况,大侄子一看就是余情未了的样子,他要是弄了那丫头,指不定大侄子将来怎么记恨他这个二舅呢。
可自己老妹也不能不应付,所以他想了想,就找了点事,让花梨打工的地方把小丫头开除,算是惩戒过了。
这事,在罗二舅看来真算是略施惩戒了。但对于靠着打工才有饭吃的花梨来所,失去工作就意味着自己明天的生活会没着落。
花梨找店长去问原因,得知是上面有人特别关照的缘故。花梨就不再说什么了。谁关照的,她也猜得到。
坏蛋就是坏蛋,罗正军做出这样的事来,她是一点也不意外。
这个世界,逼死穷人。
好在这个社会有手有脚总不愁找不到事做,没了这份工作,花梨只当自己给自己放假,索性把课余时间用在学习上。周末的时候则去大卖场散发传单,也能挣钱。
高三第一个月快要结束的时候,罗正军带着一脸的伤来上学了。本来,这不算什么。他是不良少年,带点伤也正常。他虽然时常旷课,但偶尔也会来学校报到一下,虽然上课也只是睡觉。
但当他一连三天出现在学校,班级里其他同学还是震动了,搞不清楚这位不羁浪子搞得是哪出。
罗正军额头的伤已经拆线,但疤还肿着,再加上他总是板着脸阴沉沉的坐在那儿,这伤口就看起来更加狰狞。
不过他也只是默默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谁也不招惹,所以同学们奇怪归奇怪,渐渐也就不感兴趣了。
对于罗正军来上学,花梨和其他同学一样,也觉得很奇怪。但她的生活不易,没有时间去关心别人怎么想怎么做,转头也就不关注了。
她还是忙着打工,忙着做题。最近她还学会了上网,看到说白领练摊都能赚钱,很是心动。不过她没有本钱,摆不起像样的地摊。但她发现自己可以帮别人管摊,顺便学习经验。
周一到周五她都跟其他同学一样,老老实实上课,晚上还要晚自修。但周末两天,她就忙开了。白天在卖场发传单,没有传单发就去给楼下小饭馆洗碗洗菜,晚上则跟着一个中年妇女练摊。中年妇女进货,卖货,她就负责管摊,干点杂货。
小丫头苦出身,能干活,脑子又灵,算钱也快,中年妇女还挺喜欢她的,时不时把自己的地摊经教给她。
但这样忙碌而充实的日子也就只过了半年,高三第一个学期结束之后,就迎来了最后冲刺奋战的高三第二学期。
从寒假开始,整个气氛就不一样了。
班级里的其他同学都严阵以待的报了密密麻麻的补习班,丝毫不肯浪费一点时间。
花梨没有补习班,但陈邵阳也给了她三大本习题册,要她在寒假完成。
既要完成老师布置的寒假作业,还要完成额外的补课练习,还要挤出时间打工,花梨分身乏术。
寒假结束时,陈邵阳给的习题还只做了一半。
面对陈邵阳,她无言以对,自己也知道做的不错。果然陈邵阳严肃的批评了她,并告诫她,高三最后一个学期是冲刺阶段。如果她想要考一个好的大学,就必须把全副精力都放到学习上。必须停止打工,周末的时间也用来补课。而且,他也不是天才,不可能停下脚步来管她。她必须自己对自己负责。
花梨知道他说的都是对的,最后的冲刺很重要,她未来的人生是好还是坏,就全靠这四个月不到的时间来决定了。
花老爸也支持花梨全力学习,表示自己多干点活,一定要让她安心考试。
花家全副的希望,就都在她一个人的身上了。
她能有出息,考上好大学,将来找一份体面的工作,他也就对得起她短命可怜的娘了。
对母亲的记忆,花梨很模糊。但老爸这样说,她也觉得自己是责任重大。
不过家里光靠老爸一个人,还是太幸苦了。她决定其他的打工都停了,但周末晚上的练摊还是要继续。她保证能兼顾好打工和学习。
女儿这么懂事,花老爸即欣慰又心疼。
罗正军回到课堂,班里同学起初都以为他就是来玩,或者是被家里逼着,来应付一下,那毕业证。
但当他老老实实坐在课堂上上完半个月的课程之后,大家终于明白过来,这个不羁浪子回头了。
不过现在回头也太晚了,除非他是超人,否则怎么也不可能考上大学的。
但没想到人家罗正军是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一鸣惊人。
高三期中摸底考试的时候,他竟然只有一门英语不及格,其他各科都挤进了及格线。
这真叫老师和同学都大开了眼界,浪子回头金不换。依着他这个势头,在加上他家的实力,说不定这娃还真能去上大学呢。
面对老师同学的大惊小怪,罗正军一律以沉默应对。以前他当不良少年的时候,同学们觉得他是有点吓人。如今他当了勤奋好学生,大家觉得是更吓人了。
真不知道这家伙是受了什么刺激,天天摆着一张臭脸来上学,对谁都是横眉冷对,难道上学对他来讲就这么痛苦?这到底是谁逼的他。
只有陈邵阳一个人知道,没有任何人逼他,是他自己逼着自己。
罗正军是不爱学习,不是脑子笨。只要他认真起来,绝对令人刮目相看。而罗正军会认真起来,自然是为了花梨。大概,他以为他认真学习,考上大学,就能让成为花梨喜欢的那一类人。
比如像他。
对待爱情这种事,罗正军总是慢一拍,幼稚,天真,鲁莽。
本来他只想随便对付对付,考上早已经决定好的大学,不想给自己太大的压力。毕竟对他来说,生活不仅仅只有学习。但现在罗正军当面划下道了,是个男人就不能退缩。
只是跟他陈邵阳比学习,比成绩,这不是自找死路。罗正军醒悟的太晚了,就算坐着神十都赶不上。老虎不发威,当他是病猫。最后他一定会完爆这家伙,给他一个好看。
对罗正军进步感到惊讶的自然还有花梨,不过看到他这样的进步,惊讶之余花梨更觉得心痛。不是可惜罗正军,而是可惜他的家世,他的头脑。这样好的条件,却被他白白浪费。真是饱汉不知饿汉饥,更加让人觉得他是个可恶之人。
但连罗正军都认真起来了,她也不能落后。何况,穷人可没有落后的权利。
三个少年,不约而同都卯足了劲,为这各自的目标和追求,全力以赴起来。
可就在这个时候,谁也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