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 这样,算不算殊途同归?
如果是旁人,被高高在上的凌家二公子这般含情脉脉楚楚可怜地埋怨,早就软得一塌糊涂,可惜冷少爷的心比石头还硬几分。
那个孩子是野鸡不顾他意愿强行用兽形强暴得来的,他怎麽可能当一回事?
他原本就恩怨分明且睚眦必报。
野鸡强暴他,此乃大仇,上次放过凌晔,此乃大恩。
最多,恩怨相抵,两不相欠。
心软?想都别想。
瞧见从後面跟来的那个酷似自己的男人,赶紧把人招过来,“扶他回去。”
“不要,我不要。”凌野耍起了赖,“我不要他扶我,我要大哥扶。”
“凌野!”冷子琰有些发怒,“我不是你大哥。”
“谁说不是,我在冷府呆了好几个月,父亲当著全家的面认我为义子。”他呵呵笑道,“现在有些媒体不也说我能有今天,全靠当初冷家收留?”
“那是他们胡说八道,你的今天与冷家半分关系也无。”我们冷家也不想攀你这根高枝。冷子琰叹了口气,“我让他送你?”
“不。”凌野使劲摇头,“他和你不一样,除了都很耐操外,一点都不一样。”他顿了顿,闭上眼,低声说,“大哥……是不可替代的……”
冷子琰嘴角抽搐,真想一拳揍死这满嘴胡话的混蛋。
“你走,离这远远的……”凌野似乎真的喝了很多,废半天劲才从裤兜里摸出一张支票签好,跌跌撞撞甩给男人,唇边挤出的笑十分真诚,像极了他还在黑街里的时候,“白家若为难,就说……说是我凌野让你走的……”
男人脸上闪过丝惊讶,“凌公子……”
“唔……”凌野招招手,“不许再伺候男人,听见没?”
虽不明白其意,但能拿到那麽多钱还能脱离白家掌控,男人自然高兴,道了几分谢後,意味不明地看了冷子琰一眼,显然也在为世上有人和自己如此相像,暗暗称奇。
“大哥,现在满意了吧?”凌野笑眯了眼,半挂在冷子琰身上,“我错了,大哥……你看,我做错了事立刻就改,你别再生气好不好?”
“我没有生气。”对你生不起气。“你找哪个男人,也与我没什麽关系。”只要别故意去找和我长得像的来膈应人。
凌野比冷子琰稍微矮了些,微微垂头,刚好靠在对方肩上,“你要我怎样……怎样才可以接受我?”
“我也想问,你需要我强调多少遍?”冷子琰正色,“我不喜欢你,而且我不认为你喜欢我。”
“不!我喜欢你,我喜欢你!”凌野抿起唇,“你以前也不喜欢凌晔,可现在呢……现在呢?为什麽变成我,就总是那麽决绝?”
“我和凌晔认识十几年了……”
凌野冷笑,“感情又不是时间堆出来的。”伸手摸上对方棱角分明的侧脸,狭长的眸子闪起了微光,“大哥……给我个机会……就一次……凡是你不喜欢的地方,我全部都改。你厌恶我兽身,我一辈子都不在你面前变形,你嫌我花心,我便再也不去沾花惹草……”
“你没必要因为我做这些……”
“不为你为谁呢?”凌野目中闪过一瞬间的空茫,“把我领进你们贵族的花花世界,又撒手不管,任凭我摔得头破血流……如果不是想叫你瞧得起我,我至於如此摸爬滚打?”
“你对权力有欲望。”冷子琰一针见血,“不要把一切都推我身上。”
“欲望?欲望值得我忍受凌家那一大家子的白眼,欲望值得我承受父亲每次的惩罚?”
冷子琰皱起眉,“你挺过来了不是吗?将军死了,你是凌家半个主子,现在谁敢拿白眼瞧你。”
“不,你向著凌晔,连你也向著凌晔……”
那头死豹子是他的,他不向他向谁?
分过无数次手甩过无数个男人的冷少爷装模作样叹了口气,摸摸凌野脑袋,“抱歉,我心有所属,你找其他人吧。”
一句心有所属,足够打碎任何人的痴心。
“同时属意两个人?”凌野嘲笑他。
“是。”冷子琰大方承认,“为什麽不可以?”反问。“他们两个对我来说,缺一不可……”
“那加我一个……”
“不可能!”斩钉截铁,眉眼间挑出疏离淡漠的笑,“少一个不行,多一个,更是不行!”
夜风吹得人心旷神怡,冷少爷吹起口哨,稳重的步伐难免带上些微扭动的弧度,比T台上的模特走得还威风八面,黑色的碎发在风中微扬,高大的身形显得锋芒毕露而又……春情荡漾!
刚刚伤害了一个爱慕他的人。冷少爷一点也不见难过愧疚,相反,他愉悦地意识到一直让自己纠结著痛苦的阴霾其实已经烟消云散。
虽然很自私,可是那两个男人,他真的,一个也不想放手。
“回来了?”
凌晔和君痕一人坐了一张沙发,大厅绚烂的灯光衬托得他们如贵公子般奢华,而神情却严肃得像三司会审。
“哟,脖子上有红痕,男的女的?”凌晔阴阳怪气问。
踢掉脚上的鞋,光著脚走到凌晔面前,曲起右腿靠上沙发,抱起双臂,笑容嚣张得惊心动魄,“女的。”
女的?凌晔眉一皱,与君痕对视一眼,原本随意地靠在沙发上的两人不自禁坐正,危机感骤生。
“冷少爷对著女人硬得起来?”凌晔半信半疑。
冷子琰抿了下唇,“听你口气很瞧不起我?”
刺啦──
某人的衣服瞬间被撕烂。
“滚,滚开……上去再说……妈的凌晔,啊……”
“叫你去找女人!”凌晔像是穷凶极恶的恶棍,眉毛拧得像麻花,“君痕!还坐著做什麽!快过来把这不知好歹的家夥操死!哟呵……”扬起眉,“冷少爷战果颇丰?”
蜜色肌肤上不少女人指甲刮出来的红痕。
真搞了?
凌晔不能确定,如果冷子琰对女人来了感,还会不会守著他和君痕。不安的结果就是十分干脆地脱了裤子挺进去,气得冷子琰扯下他好几根头发。
冷子琰能不气吗?
本意是想让这两个越来越无法无天的男人收敛一点,不要天天拿他当战场,同住一个屋檐下,安安稳稳和和乐乐共进共退不好,非要把冷府搞得鸡飞狗跳才满意?
见君痕起身一颗颗解开上衣的扣子──被凌晔搞得全身发软的冷少爷默默无语地想──这样,算不算殊途同归?
142) 这种男人天生就该拿来生孩子啊
两个男人吃饱喝足,依然面目严肃。双双立在床边,思考:为什麽这家夥会昏过去?
就算同时承受两个男人为难了点,但以冷少爷的身体素质,也不至於如此啊。
难道,就是因为高频率的性爱让他吃不消,所以才红杏出墙,甚至跑去找女人,想在女人身上找回自己被抹杀多年的男性自尊?
冷子琰呻吟一声,模模糊糊醒来,全身酸痛,忍不住把凌晔祖宗从上往下问候了遍,拿手摸摸额头,好像没烧。
怎麽头晕目眩,乏得不行?
“你不舒服?”君痕皱起眉,爬到床上,扳过他脸,仔细看了看,“脸色怎麽那麽难看?”
“不知道……”
面颊微微绷起,手则掀开冷子琰睡衣,在腹部轻轻按了会,两片薄唇显出几分刀锋般的冷漠,问话却是轻柔,“那……有没恶心犯困又酸又软时常想吐?”
冷子琰愣了下,抬眼望向君痕,一张脸瞬间惨白如纸。
终於得以摆脱冷子琰回家与老婆缠绵的徐睿又接到少主大人的紧急电话,两天,最多两天,立刻给我滚回来!
“少主……我先要骑著小驴到达城镇,然後……”
“闭嘴!”凌晔急得团团转,也不知是紧张还是兴奋,“这次是我的,听见没,这次是我的!”
唔……听见了……少主大人!
检查结果出来,徐睿扁扁嘴,捏起下巴,视线在三个男人身上逡巡一圈,眼见凌晔要发飙後,才不慌不忙,笑眯眯说:“冷少爷,你老人家能力超群,嗯……这次……的确是又有了。”
瞧那高大的体魄惊人的耐痛力,再瞧那冷峻的容颜高傲的下巴……这种男人天生就该拿来生孩子啊。
凌晔咳了声,死死按捺住惊喜,“胎儿健康吗?”
“当然。”徐睿扬了扬手里的诊断报告,“母体和胎儿的数据都相当正常,不过……”话锋一转,“如果冷少爷再向上次那样没事找事,吹吹雪跳跳河,结果如何,我可不敢保证。”
“放心,我会把人看好。”
冷子琰一眼瞪过去,凌晔冲著他,笑得春光明媚。
胆颤心惊地等著君痕爆发,过了几天也没见有什麽反应,倒是每天晚上都亲自熬鱼汤给他喝。
受宠若惊之余忍不住上网查查鱼汤有什麽功效。
当看到“催奶”这两个刺目的字,冷少爷一颗心扭曲得东倒西歪。
见君痕又进厨房打算熬鱼汤,忍不住开口:“你……嗯……你……”他别过脸,手心攒得紧紧的,“你想……那个……”
君痕完全不懂他在说什麽,一边围围裙一边问:“怎麽了?”
冷子琰咬紧下唇,直视君痕,“你想我产奶,然後你好那个?”
眉毛……轻轻撇了起来。君痕还是不明白,暗暗琢磨莫非怀了孕的家夥都是那麽不可理喻?
冷少爷很纠结。
他身高一米九,昂扬之躯,男性味道铺天盖地!
被男人压,他忍了。
同时爱上两个人,天天被他们搞过去搞过来,他也忍。
欠凌晔良多,生个孩子来弥补,好吧……继续忍。
那麽现在……因为他怀了凌晔孩子而心理不平衡的君痕希望他能产那什麽东西……他还要忍吗?
君痕温柔地亲亲他额头,“快上去休息,一会好了我给你端上来。”
内心因为这个吻而软得一塌糊涂的冷少爷转过身雄赳赳气昂昂上了楼,妈的,喝就喝,君痕不过求一个心理平衡,自己是货真价实的男人,产得出屁的乳。
聪明的君痕很快意识到有问题。
君家除了凤姨没什麽女眷,他并不知道该如何照顾孕妇,听凌晔说鱼汤营养价值高,兼之养胃,这才每晚忙里偷闲替冷子琰熬上一锅。
用手机登陆浏览器,查出鱼汤对孕妇真正的好处後……君痕脸上红了几分。
扭开火,淡定自若地……嗯……继续熬。
143) 请让我生下这个孩子……
本来身体素质就异於常人,兼之有两个男人小心伺候著,除了犯困恶心,这次怀孕妊娠现象少之又少,看得徐睿啧啧称奇,不断怂恿冷子琰多为兽族人口做贡献。
“不是要第一夫人才能替你家少主生儿子?”剥了颗橙子,吃得津津有味。
“话是这麽说。但现在这形势……”徐睿皱起眉,不知当讲不当讲。
“嗯?”冷子琰挑起眉,煞气逼人。
徐睿缩缩肩,心想反正屋里就两人……“上次车轮战前,少主用兽身享用你,在你身上刻上雌兽印记……”眼睛阵阵发亮,“等於,所有人都知道,你是少主的雌兽。少主为了你,力战群雄。後面野鸡胜之不武,少主即便是败,也败得漂亮。”
看这马屁拍的。明明是差点被咬死了。
“不过,几天後少主就拖著重伤未愈的身体……重创野鸡。兽族哗然,少主声势空前。”
重创?为什麽他记得是惨胜?
徐睿清了下喉咙,“几天前,少主公布了你怀孕的消息。”
冷子琰不自在地扭了扭肩膀,“如何?”
“那群仰慕少主雄风的雌兽一个个哭红了眼,争先恐後要家里雄兽替他们做主……”徐睿哼道,“可惜有车轮战在前,十四大家族无一人敢下挑战令,连族长大人和凰家都闭口不言……”
“那我们……就这样不清不楚混过去?”
“非也。”徐睿装模作样摇头晃脑,“规矩就是规矩,它立了那,你就必须遵守。”
吃完橙子,神清气爽,眉端上扬,“规矩是人立的,也是人废的。”
“夫人见识非凡。”徐睿抚掌而叹,“由族长请命,几大长老通过,从前的规矩……也就一张废纸。凌非,族长之子,凌晔堂哥,前少主……”双手交叉在前,神秘道,“儿子失了少主之位,族长大人……真的就一点都不遗憾吗?”
也许是对弟弟死了这个事实难以接受,也许是打算坐镇首都,完成弟弟入侵人类的夙愿,又或许是对新登基不久的侄子并不放心,族长大人带著百来号兽人在首都住了三个月,依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走进整栋别墅最尊贵奢华的房间,冷子琰回身轻轻关上门。
“坐。”族长用下巴指了下面前的椅子。
至少有四十几岁的男人看起来像三十出头,五官不是将军那种锋芒毕露式的凌厉,而是一种山一样的压迫。
冷子琰恭敬地坐在他面前,任凭对方用一种接近於无礼的目光上下打量自己。
笔挺的军装显出修长挺拔的身形,坐得笔直,眼睛直视前方,一言一行都带著军人一丝不苟的威严,实在无法想象他肚子里,正揣著三个月大的孩子。
和族里那些雌兽,很不一样。
族长端起茶杯,淡淡抿了口,“你配不上凌晔。”懒得伪装的蔑视。
心里有把火蹭蹭蹭冒了起来,冷少爷笑得如沐春风,“大伯严重了。”
瓷杯在木桌上发出沈闷的声响,族长向前调整了下坐姿,慢悠悠翘起腿,“大伯?”
“这次子琰是来道谢的,上次多亏凌非堂哥帮忙,否则……後果不堪想象。”垂著的眸子阴沈了几分,冷子琰从身侧的地上提起刚才放下的礼品盒,推过去,笑著道,“玉龙山上的茶叶,希望大伯喜欢。”
族长撇了撇嘴,他的确嗜茶如命,玉龙山茶品种珍贵,极为稀有,一年只产十罐,他那个当将军的弟弟每年都要搜刮些,派人送回兽族。
估摸著那麽大的礼品盒,至少装著两三罐,族长大人点点头,用眼神示意身後的侍者收起来。
“你是凌晔的人,凌非总不能让别人白白辱了你,到时,丢的也是我们凌家的脸。”族长定定注视著他,“据说……你怀了孩子?”
“是。”
族长冷笑,“上次还怀过凌野的?”
“……是。”
脸上神色越发玩味,“知道我们兽族的规矩吗?”
“知道。”冷子琰抬起眸,刚好与对方审视的目光对上,唇角抿出冷然的弧度,“擅自怀少主之子,处以杖刑。”
“来人──”
“大伯……”
族长眯起眼,“大伯不是你该叫的,你只是凌晔的雌兽之一,有些话不该你说,有些事也不该你做。兽族幼儿存活率并不高,何况是人兽杂交。”他缓缓起身,“打掉吧,这件事,我就当没发生过。”
“我要把他生下来。”
已经打算离开的族长大人转过身,眉宇间带上了怒气。
这个人类怎麽不知好歹!
“请让我把他生下来……”兽性的危险气息,让冷子琰紧张得吸了口气,背後冒出涔涔冷汗,他扶著椅子站起来,有几分悍不畏死的孤勇,“我喜欢凌晔,我想替他生孩子……族长大人……”
“想?也可以。”族长收回气势,耸了下肩,“一百杖,活得下来,那就是伟大的‘兽神’要留下这个孩子……”他淡淡挑起唇,“到时,连我这个族长也没有资格拒绝孩子的降生。”
让兽族人打一百杖……他被打死了,谁去生孩子?
嘴角微微一僵,冷子琰慢慢走到族长面前,缓缓跪了下去,“如果凌晔这辈子只有我一个人,如果是由我这个卑贱的人类替凌晔生孩子……”他埋下双肩,手撑在地上,伏了下去,“那麽这个孩子,一辈子都无法争夺下一任少主之位,不是吗?”
“谁说的?”对方臣服的姿态微微取悦了高高在上的族长大人,不过也只是微微而已,一个人类,虽然性子嚣张了点,但他的臣服,并不能给族长带来太多的满足,“凌野也是人兽杂交,他可是差点就优於凌晔。”不,不是差点,应该是……不分伯仲。
“一个的母亲拥有高贵的兽族血统,一个的母亲是不知名的人类。兽族的天平会倾向谁?”冷子琰的声音带著金属般的冷感,“凌野最多在人类社会呼风唤雨,在兽族,不可能掀起太大风浪。”他抬起一只手抚上腹部,“更何况,凌野经过了基因突变才那麽优秀。我这个孩子,哪有那麽幸运?最大的可能……是庸庸无为一辈子。”
“万一呢?”
冷子琰摇头,斩钉截铁道:“就像各位长老不会选择凌野一样,我这个有一半人类血统的儿子,也绝对得不到长老们的青睐。相反……凌非堂哥人中龙凤,今後若能娶狮家虎家或是熊家这种大家族的雌兽为夫人,伉俪情深,生下的孩子一定是下一代的佼佼者,以豹家在兽族的统治地位,何愁下一任少主之位,不是囊中之物?”
族长无言半响。
“凌非……”
“父亲。”凌非从旁边的侧门中走出。
“带他下去。”族长沈声道,“你守著,打一百杖。”
还……还是要打?冷子琰心里叫苦不迭,徐睿坑他的吧,定了几百年的规矩,哪有那麽容易改变?
冷子琰扭曲著脸揉了下跪得酸痛不已的腰,默默希望,这个凌非,不要太狠才好。
144) 凌晔,他含情脉脉地问,君痕呢?
沈闷的空气因为凌晔的推门而入而打破。
俊美的容颜像是裹著冰霜,眸子是漆黑的色泽,深邃,不见底。
皮鞋在木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合著里屋棍杖打在人体身上闷闷的声音,像是带著某种诡异的节奏。
让人不由自主汗毛直竖。
终於,他走到端坐於主位的族长大人身边,微微躬身,“大伯……”声音轻而低沈,“你是不是该……适可而止?”
族长低声笑了起来,“凌晔,该适可而止的是你。”目光淡淡望过去,威严逼人,“什麽时候放人?”
“我不明白大伯在说什麽。”
“为了一只雌兽,囚禁你父亲……”勾起唇,半是嘲讽半是轻蔑,“好本事!”说著,还真的拍起手,站了起来。
两人身高相近,族长排山倒海般的气势竟压过凌晔身上的冰冷之色。
气氛骤然变得紧张,其余兽人无法承受般,不安地往後退了步。
“唔……”里屋传来一声闷哼。
凌晔表情一变,转身便往里走。
“站住!”
手握上朱红大门金质的门柄,迟迟没有旋开。大伯和父亲是不一样的,违逆父亲,最多落不孝子的名声,可是违逆大伯……凌晔自认没有挑战族长权威的能力。
可是那家夥在里面。
他深深吸了口气,“大伯……”
“族长大人──”凌晔转头看过去,凰影也看著他,只是淡淡一扫,很快便移开视线,“我可以和少主解除婚约吗?”
“小影!”凰峰眉毛皱了起来,“瞎说什麽胡话?”
“哥哥。”凰影埋下头,“我不想嫁人。”
“你以前不是……”
“那是以前啊。以前为了凌晔哥哥,宁愿放弃雄兽的身份,可现在不一样了。”他摇头,“凌晔哥哥……不值得我这样做。”走到族长身边,恭敬跪下,掷地有声“请族长大人成全。”
屋里的兽人微微有些骚动。
兽族十四大家以凌家为王,其余家族有强有弱,凰家势力本就不可小觑,与凌家联姻後,更是如虎添翼。
凰影要求放弃婚约,对其余家族有益无害。
一时间,不少人出列为少主求情,甚至有人委婉地提出,兽族墨守成规多年,有些规矩,早该改一改。
听这群人七嘴八舌地说完,凌晔抿了下唇,“我的孩子,无论是这个,还是下个,或是下下个,我的子子孙孙,不得争夺少主之位。需要我发誓吗?”
众人抬了下眼皮。
“呵!”凰峰冷笑,“只要是从冷子琰身上延续出来的,终归有人类血脉。这样的兽人,有资格争夺少主之位?少主这誓……发不发,可没多大关系。”
“已经多少?”族长问身边的侍者。
“五十三。”侍者躬身道。
“打完。”他重新坐下,闭上眼,“一百杖,打完再说。”
杖刑一结束,立刻有人将事件经过发到兽族内部论坛。
一石激起千层浪。
族长真的允许那个人类做少主第一夫人,哦,不,是唯一的夫人?
凰家肯放弃婚约?
那个人类没死吧?
少主呢少主呢少主呢?少主现在在哪?
关於冷子琰的身份问题,族长没有明确表示,不过,基本算默许。
凌晔不娶,凰影不嫁,凰家又能如何?
那个人类当然没死。难道没人察觉族长放水?里屋有凌非守著,怎麽打还不是他说了算?
至於少主──族长罚那两人关一夜紧闭,人家怎麽过,我可说不准。
在後面加上个猥琐的表情,点击提交,徐睿眯起眼,笑得十分得意。
全是他的功劳啊。
族长和其余家族巴不得凌晔随便娶个人,何况,还有那通子子孙孙不参与少主竞争的宣言,由不得这群人不动心。
哎哟──
不过好像冷子琰被打了一百杖,唔……再怎麽手下留情,也是活生生的一百杖!
凌晔不会秋後算账吧?
刚才的愉悦烟消云散,徐睿苦下脸,认真思考起要不要卷铺盖逃命的问题。
徐睿在烦恼,凌晔也在烦恼。
冷子琰死活不脱裤子给他看。
“说了打得很轻。”冷子琰趴在凌晔腿上,手捂著屁股,目光狠狠盯著他,“真的没事!”
“上药……”
“不上!啊啊,凌晔,我去你妈的,别脱……凌晔!”
凌晔目瞪口呆,这人大腿屁股腰上竟然缠著厚厚的布块,他身形高大,衣服又穿得宽松,一时间竟没发现。
冷子琰脸一红,别过脸,重重一哼:“我又不知道你大伯变态程度如何,当然要……唔……”
捧起他的脸,边吻边掐,直掐成了一张猪头,“冷子琰,我爱你……”
“唔唔唔……”
“我说我爱你。”激烈的吻,似能燃烧空气,额头抵著额头,喘息,“诶……都不表示一下?”
舌尖伸出,在对方唇角一勾,“凌晔。”他含情脉脉地问,“君痕呢?”
145 将军被关的动物园
夜风轻轻吹动衣摆。
君痕摘下耳机,靠著车,静静出了会神。
夏初的夜空清澈干净,星光点点,光芒璀璨。
路上零星行人,经过时都会忍不住瞧上他一眼,搞不明白,这个俊雅的男人为何一个劲摇头苦笑。
他不知道,大庭广众之下,这模样很傻很痴很呆?
“我怎麽知道他在哪。”凌晔伸到裤兜里偷偷关掉君痕之前逼他带上的窃听器,眉毛扭了扭,“搞不好在女人床上。”
冷少爷一口咬住凌晔耳朵,狠狠往外一扯,痛得凌晔差点叫出声来。
“那将军在哪?快说!”
“你轻点。”凌晔有几分埋怨地望过去,对上那人霸道得近乎豔丽的双眸,气势当即一弱,“动物园。”
“啊?”
“关的动物园……”
“能关动物园?”冷子琰不信,“你父亲不会变成人身,自己逃掉?”
“白天有人围观,以我父亲的脾气,宁愿被关一辈子也不会让人知道那头豹子是他。至於晚上……”凌晔抓了下头,“豹子本性凶残,为防它们逃跑,入园时工作人员会在颈上挂项圈,所以……”
“所以你父亲有任何轻举妄动,管理人员都会察觉?”
“放心,住所被电网围著,不可能跑。”
“凌……凌晔……”
凌晔抬起头,目光微微有些黯淡,那个人忽然伸手抱住他,他以为他会说肉麻的话,结果他只是叹了口气,摸摸他脑袋,“你会被你父亲打死的。”
“哦……”
“哦是什麽意思?”
“没打死,只是打残,你会养我吧?”
“这个要看情况?”
“怎麽说?”
“如果你每天都给我端茶倒水,我还可以考虑,就当……”他想了下,抿著的唇微微一动,轻轻凑上对方嘴,碰了碰,“就当每天啃你的劳工费。”
黑压压的室内忽然安静下来。
紧闭的空间,透不进光,可凌晔觉得冷子琰那双眼太亮了,或者,是自己心里有什麽东西亮了起来。
“大伯已经去接父亲了……”他咽下口口水,“明天,父亲肯定要见你。”
“见我做什麽?”
“儿……儿媳……啊……!”
听说第二天要被将军大人接见,冷子琰可耻地紧张了一晚上,当然,也把凌晔折腾了一晚上。
“我屁股痛。”
“只是有些肿,没关系,冷少爷能坚持的。”
“肚子痛。”
“宝宝?”
“嗯……”
“这事麻烦。”凌晔捏捏下巴,“要不到时我抱著你帮你揉肚子?”
“姓凌的!”
“别紧张啊。”凌晔不解,“又不是第一次见面。何况,大伯已经承认我们的关系,父亲再有天大不满,也只能忍气吞声,绝不会当众为难你。”
“不是……”
凌晔亲亲他额头,“那究竟怎麽了……”
“他不喜欢我。”冷子琰咬了下唇,“而且很不满意。”
“这个……”原来是丑媳妇怕见公婆啊……凌晔心里笑得要抽过去,面上还是装做一幅苦恼得不行的模样,“其实你看,你父亲开始也不喜欢我,现在不是对我长住冷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你脸皮厚。”
“诶诶,冷少爷,话不能这样讲……”
第二日,大门缓缓打开。
被关了一夜禁闭的两人正拍拍衣服,准备前去向必定暴跳如雷的将军大人请安问候,得来的消息是:04:55,玉寰帝国两架战机再次骚扰辰宇王国边境城市,投下三枚炸弹,造成两人死亡、十人受伤。06:30,将军向玉寰正式宣战,海陆空三军整装待发,斗志昂扬。
凌非带著两人,边走边道:“尚在京城的兽族已被分编进三军,这次……是势在必行。”
冷子琰脚步一顿。
侵占人类世界,势在必行?
潜伏多年的兽族,终於要露出它的獠牙?
控制辰宇的军权,借由辰宇之手,占领玉寰,而後占领整个世界?
当人类成为兽族的奴仆,当人类在兽族的脚下卑躬屈膝、苟延残喘……
“怎麽了?”见冷子琰没跟上,凌晔忧心地问,“屁股痛?”
“噗……咳咳。”凌非有几分尴尬地捂了下嘴。他打那麽轻,怎麽会痛?
“没事。”冷子琰咬牙切齿,“你也会随军?”
“凌晔。”凌非转过身,正色道,“不要忘记,你是少主!”
146) 我自然得给冷少爷点颜色瞧瞧!
“只是扔了几颗炸弹,你们辰宇立刻海陆空三方进军。”玉寰帝国尊贵的皇帝陛下眯起眼,轻轻荡了荡杯中浅红色的酒液,“会不会,反应太激烈?”
“将军大人在动物园关了好几个月,怒气自然是大了些。”苏然冷笑道,“要怪就怪你好死不死,在这个时候惹了他。”
玉寰陛下眉目微挑,“你们那群族人,真的随了军?”
“当然!”
“多少?”
“无可奉告。”
“辰宇陛下……”玉寰皇帝咬牙切齿,“我们是一条线上的蚂蚱!”
“此言非也。”屏幕另一端,苏然轻佻地竖起食指,摇了摇,“对於玉寰陛下,是亡国之威,对我来说,不过是掌不掌权的问题……”
“呵!我可不信,你会甘心被你舅舅压一辈子!”
苏然脸色不变,戏谑道:“玉寰暴君被搞得焦头烂额,一定非常非常有趣。”
玉寰陛下叹气,“上次我们约好的事,辰宇国王打算毁约?”
“毁约倒谈不上。”苏然耸了下肩,“等贵国国土丢掉大半,我会考虑出马。”说著,他轻轻笑了起来,“毕竟,我们是合谋谋害我族人,我总得多考虑考虑,是不?”
是,是,是!
关掉远程通讯,阴沈著脸的玉寰皇帝一把摔了酒杯。
酒红色的液体洒了一地,犹如鲜血般刺目。
“陛下,”有人轻轻敲了下门,“紧急军报。”
“进来!”
“西部地区三座军事基地在一个小时前被不明武装势力侵入,据目前统计,约528名士兵当场阵亡,1702人受伤,重伤263人,部分伤者……”身穿笔挺军装的中校微有犹豫。
玉寰皇帝淡淡瞟他一眼,声音说不上压迫,但威严十足,“说。”
“颈部被咬伤,据说是大型猛兽所为。”
原本随意坐著的皇帝瞬间坐正,“有没录像?”
中校摇头,“警备和监视设施在侵入的同时全部失灵,现场发回的报道称,类似狮虎豹的猛兽攻击力十分惊人,士兵装备的武器完全无法抵挡,否则,不会损伤如此惨重。”
皇帝陛下冷冷一哼,“辰宇那边兵力集结得如何?”
“整装待发。”不待陛下询问,中校已经接著说了下去,“我国三位将军和百万军队随时听候陛下吩咐。各大城市严阵以待,国民情绪还算稳定,物价在可控范围。”
皇帝陛下点了点头,“连线三位将军,我要召开远程会议。”
“是,陛下。”
06:30,辰宇凌将军向玉寰宣战。
10:28,玉寰境内三座军事基地遭遇恐怖袭击。
11:10,辰宇空军袭击玉寰边境。
战争正式打响,军部大楼直到凌晨12点,依然是灯火通明。
“这份文件,马上送给凌野上校。”
“是。”
冷子琰接过文件,匆匆往外走。
凌晔随将军参战,凌野被命令驻守本地,等於临时司令官,作为凌野上校首席秘书的助理,冷子琰忙得不可开交。
“凌上校。”
轻轻敲了下办公室的门,没人应声。
“凌上校。”
冷子琰皱起眉,小心翼翼推开门。
办公室里光线昏暗,穿著整齐军服的男人趴在桌上,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剪影,看样子睡得很沈。
慢慢走过去,把文件放下。
刚要转身。
一双手忽然从後面伸出,搂住了他。
回脚就踢。
“是我。”踢出的脚被人抓在手里,随手一扭,刚好让失去平衡的冷少爷跨坐在身上。
“我……”冷子琰怒不可遏,“滚你妈的。”
“谁教你骂的脏话?”
“下午不是刚走?”一巴掌拍凌晔脑袋上,“回来做什麽?”
“想你。”
“一下午就想……将军公子,你能不能更怂一点,唔……”
该死的,他冒著被父亲一枪崩掉的危险临阵脱逃跑回来瞧瞧这混蛋,他竟然说他怂。
吻过瘾後,冷著脸把人放桌上,斜挑起眉,“既然冷少爷瞧不起我,我自然得给冷少爷点颜色瞧瞧。”
“有几个小时?”
“两个。”
“你确定两个小时搞得定我?”
“试试才知道。”
“妈的,别脱上面,一会我还有事。”
“衣柜里有衣服。”
“你,你别急……门!”
可怜冷少爷内裤都被剥掉,才猛然想起刚才进来时门留著个缝。
凌晔挑起本书,朝门的方向重重一扔。
啪!
终於清静了。
看著狼狈地被自己剥掉裤子,露出笔直长腿的冷子琰,黑色的深邃眸子仿佛燃烧著灼热的火焰。
搂住他腰腹,冲著对方扬下巴的弧度,吐出热气。
下身摇摆,紫红色的阳具暧昧地纠缠在一起,骇人的高温直击内心深处。
好像要融化。
腿自觉地分开,豔丽的穴口瑟缩了一下,冷子琰喘息著想伸根手指进去。
“不许碰。”强硬地命令,“这个地方,不许自己碰。”
“你……”
埋下头,把那紧张的脆弱之处,用舌尖润得湿软,抬头时,勾了下唇,冷漠的俊美容颜妖异直如鬼魅。
“去死。”
听见冷少爷咬著牙的怒骂,凌晔不但不怕,反而腆著脸道:“刚咬了下面的嘴,我还要咬上面的。”不待对方反抗,立刻啃住那双薄唇,不规矩的手在外面游移了一圈,似是对裹著的衣服不满,狠狠扯了扯,从腰线附近探进去,细细摩挲里面的肌肤。
怀有身孕的腹部微微隆起,摸得凌晔心惊肉跳,瞥眼望向冷子琰,对方英挺的脸也是红潮密布,半靠在他身上,发出难耐的呻吟。
“唔……你……有完没完?”看不见的情况下,更觉那只手是在兴风作浪,一会摸他腹部,一会揉他胸膛,“呃……”现在又在掐他。
“想我快点进来?”
“随……随便……”说著随便的话,眉宇却是狠狠横过去,凶神恶煞的模样逗得凌晔轻笑连连。
笑容可掬,下身可是斗志昂扬。一边搂著人一边拉高他右腿,蔚为壮观的性器在穴口外戳了戳,绅士地打招呼,“我进来咯?”
“如果我说不,你是不是……啊!”
直捣黄龙!
冷少爷的脸白了三秒青了三秒,最後彻底红起来。
死死咬住凌晔耳朵,攀著他脖子,利用体重把他压在办公椅上。
“你谋杀亲夫。”
伸手扯掉领带,瞬间脱掉上衣,赤著身子跨骑在凌晔身上,“看我不搞死你!”
被霸道的某人抢过主导权的将军公子只得紧紧抓著扶手,椅子和地面摩擦出的叽叽声和著肉体撞击的声音,格外激烈。
像最原始的野兽,扭曲著身子,凶恶地交合!
147) 骚扰电话
两个小时後,腰酸腿酸全身都酸的冷少爷翘著臀部趴在椅上,自食其力地清理下体时,恨不能把那个吃干抹净立刻开溜的混蛋抓回来剁掉!
跑那麽快,真怕被将军一枪崩了脑袋?
很没出息啊!
咬牙切齿地低声咒骂了一通,穿戴整齐,恶狠狠抓起桌上那张薄薄的纸片──字迹潦草,语言幼稚──冷子琰本就皱著的眉头皱得更紧。
亲爱的冷子琰:
这次一走,搞不好又是半年。半年後,你差不多该生宝宝了。
如果我能回来,当然更好,如果,别急,我只是说如果,我没能及时赶回,徐睿会把你送到兽族第一产科医院,里面有最好的医师和最好的设备。在那里,我们的宝宝一定能平安降生。
第二件事是关於宝宝的名字。我阅遍群书,还是觉得凌司染这名字最好。请冷少爷看在我远赴战场、生死未卜的份上,不要再与我争夺宝宝的取名权。所以,这个问题就这样敲定。
第三件事,控制和君痕的做爱次数。不关心自己身体,也请为宝宝负责。和冷伯父商量此事时,我们两人的观点达到了惊人的一致:一周一次,有益身心健康。另外,冷伯父委婉地表达了监督之意,情冷少爷好自为之。
第四件事──
冷子琰,我爱你。
去你妈的!
见鬼的产科医院,难道他意思是要他和那些兽族的雌兽一样张开腿等著医生把孩子压……压出来……
宝宝的名字怎麽可能姓凌,当然得姓冷,冷司染!
还有那什麽有益身心健康──一周一次,非憋死他不可。
刺啦──
纸片被撕成两片,落到地上。
薄薄的唇抿成条线,坚毅的脸折射出棱角分明般的冷光。
然後,唇角抽动起来。
该死的!
为什麽最後一排字,他要写那麽工整?!
冷子琰一夜未归,君痕大清早就起来帮他熬好粥,送到军部大厦。
“要不要请个假?你看起来不大好。”
“被凌晔给气的。”
君痕失笑,“他又怎麽你了?”戏谑的口气,暧昧的气息吐在耳郭,湿润而粘稠,“嗯?”
简简单单一个音,平息不久的欲火堂而皇之冒了出来。
冷子琰脸涨得通红,被使用过的柔软肉穴紧张地收缩了下,眼见君痕的手揽了过来,只得扬起下巴,吻他嘴角。
衣服被褪到腰际,赤裸的肌肤上吻痕密布,全是凌晔的杰作!
厚实的肩膀宽阔的胸膛,腰线行至小腹处,微微隆起,但丝毫不影响整具身体的美观,小腹处的柔软,反而让人更想狠狠蹂躏这淫荡的家夥。
看看,他不过摸摸他,他立刻一幅甘之如饴、享用得不行的样子。
君痕慢悠悠眯起眼,眼角微微上勾,修长白皙的指尖从胸膛缓缓摩挲而过,两指并拢,夹住豌豆大的乳尖,“真大……”眉端轻轻一撇,“被凌晔咬了很久?”
何止是咬,又掐又扯,都破了皮!
君痕的指尖一碰上乳粒,冷子琰全身的欲火立刻点燃。他性子本就淫乱,被这两个男人折腾好几个月,早就敏感得经不起任何触碰。
最丢脸的一次,光是被一左一右掐乳头玩就翘著屁股让他们快插进去。
“君痕,你……我只有十几分锺。”你要做就脱衣服,不做别乱搞!
尖锐的手机铃声扯断了火热的空气。
冷子琰冷著脸接起来,“你最好是真的有事!”
“父亲发现我跑掉,刚训了我。”
“哦,活该。”要冷少爷有同情心,真的很难。
“五百鞭,加上上次动物园的事,总共两千。”凌晔苦笑,声音听起来很疲惫,“战後一次性付清。”
一次性打两千,用凌家那种鞭子?冷子琰脸上白了几分,口气终於趋於缓和,“那万一你又惹到你父亲,再加个两千鞭,不是得打死?”
“还好吧,我会小心行事。那张纸呢?”
抱著他的君痕听见这话,眉端一挑,从冷子琰上衣口袋里搜出被撕裂的纸片,害冷子琰到口的一句“扔了”硬生生憋回去。
君痕抢过电话,“我认为,我和冷子琰的私生活,你无权过问。”
凌晔不怒反笑,挑衅地吹了声口哨,“纸还在?”
君痕铁青著脸道:“那又如何?”
“唉,”装模作样叹了口气,“冷少爷肯定是先撕掉,然後又舍不得,口是心非地捡起来,唉。”又是重重一叹。
用耳朵夹紧电话,君痕伸手剥了冷子琰裤子,手指伸进柔软的後穴,发出啵的一声。
“里面还有我的精液吗?”
“凌晔!”君痕怒不可遏,“少那麽下流。”
和君痕说话,凌晔心情格外的好,大方表示,“我不在的这半年,有劳君少爷帮我慰问冷少爷。衣食住行,都交给你了。无论他是胖了或是瘦了,高了或是矮了,我都唯你是问!”
这人脑袋坏掉了吧。君痕淡淡道:“我会照顾好他。”
“这还差不多。”凌晔忽然话锋一转,高声道,“喂,告诉你个秘密!”
“说!”
“左手中指那颗戒指看到了吗?是我送的。”
“这叫秘密?”冷子琰的手挑逗地在他下体打转,君痕鼻息忍不住不稳起来,按住冷子琰手,十指交握。
银亮的戒指膈得指端微微生疼。
看向他,他也看著他。
漆黑的眸子水亮水亮,眼角蔓延著红晕,直飞入鬓,即便是仰望的弧度,面部线条仍是豔丽而又嚣张。
阻止他想替他口交的念头,君痕指了指自己昂扬的坚挺,那人立刻半是温顺半是刻意勾引地坐上去。
两人都默契地没发出声音,像是不愿让电话另一头的人听了去。
凌晔并没沈默多久,大发慈悲一般,“你也去买一颗,送他?”
正当顶弄到花心的位置,君痕张著嘴,清冷的唇红豔诱人,“什,什麽?”
“戒指!”
“你先送,我再送,有什麽意义?”
“好吧,以後我让我当国王的表哥颁发条允许同性合法结婚的法律,到时我和冷子琰……”
“闭嘴。”
“嘿!帮我把那片纸裱起来,挂在卧房的墙上。”理所当然下指示,“对了,每次高潮时让他叫两声凌晔。”
“啊……妈的,你在做梦。”冷子琰气喘吁吁地道。
“怎麽会?”凌晔笑眯了眼,“君少爷一定能圆满完成任务。哦,友情提示一下,现在是8点05分,冷少爷,你确定要迟到?确定不怕对你又爱又恨的凌野上校借机为难?啊,还有,昨晚我把凌野上校捆了起来扔在八楼右端洗手间第二空……众所周知,这个洗手间昨天堵了,很臭,然後……”
推开君痕,心急火燎穿好衣服,推开车门就往外跑,跑了一截,又回过头来,声音在停车场回荡,“帮我骂死他!”
骂?君痕才不会做这种无聊的事。
干脆利落地抽出手机卡,铁青著脸,撇断。
拍拍手,一干二净!
148) 整治
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回军部大楼,刚好碰上被疏通管道的工人发现而得以从洗手间里解救出来的凌野上校,对方黝黑的目光像寒芒一样刺人,“几点?”
立正站好,行了个再标准不过的军礼,“报告长官,八点十分。”
“迟到?”
“是。”
“外面的训练场,十圈。”
一圈四百米,十圈四千米,不多不少,刚好能让怀著五个月身孕的冷少爷上气不接下气,硬憋著跑完回办公室,严苛的凌野上校已经开始忙碌起来,淡淡瞟他一眼,眼神刻意停留在腹部,“我记得前几天你还向我申请上前线?”
“申请已经被凌晔上校驳回。”
放下手里的文件,慢悠悠走到冷子琰面前,皮鞋在地上踩出清脆的声响,一屋子的人都停下工作,偷偷瞄向剑拔弩张的两人。
随著凌野的逐步接近,属於雄兽的威慑毫不客气地释放,但他越是这样,冷子琰越是不自觉地挺直了背,脚步向前移了一步,以高高在上的冷漠以及不容忤逆的骄傲,张牙舞爪地觑著对方!
“跑十圈就累成这样,还想上前线?”凌野一开口,屋里凝滞的气氛微微放松,然而他下一句,再度将空气绷得像快断掉的弦,“冷少爷当真,一分一刻,也离不得凌晔?”
冷子琰漆黑深邃的眸子瞬间一眯。
凌野伸手,冷冷地扳起他下巴,挑眉看他半响,放开,“脖子上……”凑近了,声音很轻,却带著明晃晃的嘲笑和戏谑,“还有吻痕。”
“上校大人。”头也不回地叫住准备出去的凌野,冷子琰昂首挺胸道,“你身上,有味道,洗手间的味道。”
偷窥的众人赶紧埋下头,掩饰抽搐的嘴角。
凌野上校被不明人士在洗手间关了一晚上的新闻虽然被上面严令禁口,还是在一大早不动声色地传遍了整座军部大楼,下面的人暗地里议论,却绝不敢对凌野上校有任何不敬,也只有这位与凌晔有染的冷家少爷,敢不知好歹地当面揭上校伤疤。
出乎他们意料,本该暴怒的上校大人竟是优雅地挑起了唇,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危险表情,什麽也没说地走了出去。
这位冷少爷,又要倒霉了吧。
冷子琰也以为自己会被位高权重的少校大人整治,然而凌野上校的整治却是迟迟不来,倒是自己在军部忙得晕倒了一次後,被君痕强行拖回冷家。
“请四个月假。”
冷子琰皱眉,“以什麽名义?”
“产假的名义也得请!”
脸上青了会又白了会,知道君痕说到做到,不敢再反驳,怀孕五六个月,腹部渐渐肿胀起来,军部的人早就议论纷纷,压根不信他那套“发福”的说辞,其余人不会想到怀孕,可留在军部的那两三位雄兽大佬,目光总是有意无意地瞄向他腹部,有一次去请一人签字,那人还摸了他腹部一把,笑眯眯地说,“这孩子长得不错,不愧是少主的种。”直把他气得恨不能剁了那双手,偏要皮笑肉不笑地继续请对方在文件上签下大名。
因君家的垮台而危机四伏的冷家在父子俩的联手经营下渐渐稳住脚跟,继续留在军部任劳任怨已经没有必要,怀著孕还日夜操劳,冷子琰自己也感到吃不消,可野鸡对他大男人怀孕生子的蔑视让他这口气一直呛到现在,非要向高傲的凌野上校证明大男人怀了孩子照样能工作,这才强行拖著。
149) 一狼一豹
凌晔走後,怀中的孩子就开始有了胎动,小小的胎儿健壮极了,小脚丫子又准又狠,踢得他恨不能把那孩子揪出来打一顿。
冷子琰扶著椅子坐下,安静地看君痕替他敲病假条子,一边用手狠狠安抚肚中躁动不安的小司染。经过一番卓绝的努力,凌晔终於松口肯让孩子姓冷,但旁敲侧击地表示冷少爷还欠他一个女儿。
妈的,儿子都没出来就在想女儿!
直觉被凌晔当生育工具对待的冷少爷在看了兽族鼓励生育的短片後激烈的不满化为微量的抱怨。
短片里一个个强壮的男人挺著硕大的肚子站在望不到边际的麦田地里,蜜色的肌肤散发著阳光的天然色泽,他们咧开嘴笑,展露一口白牙,有的笑得邪魅有的笑得质朴,有的笑得张狂,有的笑得羞涩。
而他们背後,是一排漂亮的姑娘,穿得花枝招展,细细的腰肢在风中惹人遐思。
大屏幕上,一排金灿灿的大字:“男人生子,为女人减负,创造优质下一代!”
所以说,帮那些娇滴滴的女人揽下生子重责,其实是绅士的表现吧。
而且,孩子的存活率也高,没那麽容易夭折!
咬牙忍受司染的踢打,冷子琰默默无语地想,要是他肚里这个活蹦乱跳的混蛋都会夭折,那就太没天理了。
“不舒服?”君痕微微偏过头问他。
“没。就是司染太皮。”冷子琰苦笑,“今後四个月可怎麽过?”
“他又在踢你?”
“哪里是踢,分明是踹。”把君痕的手从键盘上拉下来,按上肚子,“摸到他了吗?”
君痕的手微微有些战栗。
他一直没有刻意触碰过这个人越来越挺的腹部,心里对这种事有著天生的排斥和恐惧。他知道,这不是他的孩子,他无法像个父亲一样,去感受触摸到新生命的喜悦。
“我……”肚子忽然往外凸了下,一个小脚印的图案显现在上面,君痕微微张大嘴,“这是……”
“司染啊。”浓密的眉毛不自在地扭著,“哼!我才二十一,一点也不想当父亲。”
“都怀上了,还说这些做什麽?”淡淡的阳光撒在白皙的面容上,温润清淡,犹如一杯细腻的茶。他牵著嘴角轻笑,好像对於他的无理取闹很无力,而又恨不能宠他一辈子。“是你要替凌晔生的,他可没逼你。”
冷子琰挠了下头,闷闷地不说话了。
和上次怀野鸡的孩子不同,这次他从来就没想过,这个孩子,其实也可以打掉。
一个月……
那个人走了一个月。
他也不舒服地想了他一个月。
真的是不舒服的想,边想边骂,偶尔还会咬牙切齿。
他在後方辛辛苦苦怀胎十月,那人倒洒脱,开著战机满敌国跑,没事还偷袭偷袭军事基地,日子过得潇洒恣意热血沸腾。
在军校读了那麽多年,想上战场的心一点也不比凌晔少,以前是没混进军部,现在好不容易混进去,咬牙忍受了那麽多憋屈,结果又有了孩子。
“怀孩子的孕夫上战场,确定不是去添乱?”凌晔走时的话,言犹在耳!
“嘟嘟嘟。”君痕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起来。
冷子琰先他一步拿到,眼见君痕的手有些不自然地盖在自己手上,挑了挑眉,“谁啊?”摁开短信,眼睛一瞪。
凌晔:昨天说好的大肚照搞到没?
有几分不相信地望向君痕,目中三分失望七分扭曲,“你上次给我拍的浴室照,上上次拍的床照,还有上上次,拍的那几张自慰照,全是为了传给凌晔?”
“冷子琰。”君痕拿过手机,一本正经别过脸,“你知道他不好打发。”
“不好打发你就背叛我?”
“背叛?”
意识到这个词用得过重,冷子琰放轻了姿态,但口气仍是不依不饶,“君痕,你竟然和他瞎胡闹!”
如果是皮糙肉厚的凌晔,他早一拳揍过去。
可是君痕,干干净净温温柔柔的君痕,别说揍,对方皱一下眉他也会心痛。
“最近君家要求‘君西’当代理族长的呼声越来越高,连军部都有人表达支持之意,宰相也委婉表示,‘君西’才德兼备,其实这里面,有凌晔的功劳?你用我的照片,和他交易?”
“差不多。”
冷子琰站起身,手腕却被拉住,“放开!”
“你不是要我和凌晔搞好关系?”
君痕清澈的眼看过来,冷子琰刚要冒出口的脏话又硬生生憋回去,他知道自己有点小题大做,本来就是三个人在一起,两个人背著他搞点小动作,无伤大雅。
可是……君痕……
他有种君痕会被凌晔带坏的危机感!
不,君痕本来就坏,君痕是披著羊皮的狼。
一只狼一只豹,他又不是要开动物园!
150) 我又想照……
“砰!”地声,卧房的门被暴怒的冷少爷关得摇摇欲坠,君痕叹了口气,拨通凌晔电话,“告诉你个好消息。你刚才发的短信他看到了。”
“很生气?後果很严重?”
“可控范围内。”
“一定没怎麽骂你,更舍不得揍你。”相比君痕的淡定,凌晔语气有些酸,“而且会认为你是无辜的,罪魁祸首其实是千里之外的我。”
“原本就是你。”
“那大肚照怎麽办?我想看我儿子!”
“我摸到了,刚才……”君痕缓缓眯起眼,他眼形狭长,眸色清润,便如湖上烟波,“我摸到了司染,他儿子,他和你的儿子……”
“哈哈!君痕你在吃醋?”
眉眼一挑,“他最喜欢的最在意的是谁,你心里清楚!”说完这句,不再与凌晔死缠烂打,君痕干脆利落地挂断电话。
有些时候,也会问自己,为什麽要接受这种……饱含屈辱的感情。为什麽要让自己喜欢的人,替别人生孩子。为什麽要像个局外人一样,安静地看著他们打闹。为什麽不把那个人抢过来,禁锢他,让他的视线,只能看著自己!
可是,在他还没来得及想明白的时候,那个人拉著他,表情卑微极了,连张扬的眉眼都低顺下来,他说,君痕,你和凌晔,我都喜欢。
明明在说著祈求的话,姿态还是那麽强硬,仿佛不达目的誓不甘休一样。
真是自私啊。
君痕苦笑著想,自己偏偏,被这个自私的混蛋深深吸引,不可自拔!
可是,一点都不後悔。
他甚至会庆幸,庆幸最终没有放开他的手,庆幸在他最需要人照顾的时候,是自己守著他陪著他。
凌晔是兽族少主,是将军的大儿子,他有他的义务,辰宇向玉寰宣战,他必须离开。
但冷子琰怀胎的痛苦还是存在著,不但不会减少,反而随著时间的推移,越发严重。
呕吐、食欲不振、双脚抽筋、夜不能寐,焦虑、暴躁,甚至在今天直接昏迷在军部大楼的楼梯间。
君痕揉了揉眉心。
幸亏还有自己。
否则,他实在无法想象,如果让那个逞强的家夥一个人过日子,他的身体会被不知好歹的他搞到什麽地步!
不舒服了只知道忍耐,痛了不会呻吟,忧心了也不会告诉别人。
明明晚上做噩梦梦到凌晔出事醒来全身发冷,第二天却提都不提凌晔,甚至不接对方电话,直到凌晔打到他手机上,才不甘不愿接过去,哼哼哧哧道:“我昨晚又梦见你挂了一次。你可得小心点。我说过的,你死了我会鞭尸!”
两个男人暗地勾结分享他私密照片的事被发现,冷子琰自然不肯再配合君痕,晚上一个人背对君痕撸管子,薄薄的唇紧紧抿著,倔强得不行。
“还在生气?”
君痕从後面接近,手刚刚碰上他就被他一巴掌拍开,“和凌晔传你照片去。”
冷子琰只穿了上衣,下面光光的,盘腿坐著,挺翘的臀部露了小半,背脊的线条一路滑进诱人的沟壑,肌肤在模糊的灯光下显得暧昧而朦胧。
“你这样子,我又想照……”
151) 凌夫人来访
恶狠狠回头,唇角刚好被对方擒住,“君痕,你不要那麽……无赖……嗯……嗯……放……”明明是用力推著,可看起来还是像欲拒还迎,被君痕压在身下缓缓进入的时候,冷子琰悲哀地发现自己拿君痕完全没辙。
骂不得也打不得。
难道就这样供著,被君痕吃定一辈子?
不过大肚照一定不能照!
照了又要传凌晔,唔……他不要凌晔看。
天亮的时候手脚相缠拥在一个被窝里,总觉得特别温馨,冷子琰小心翼翼碰了碰君痕侧脸,动作轻轻的,生怕把对方吵醒。十指扣著十指,连下身都是紧紧相连,腿攀上对方大腿,坏心眼地摩挲,君痕撇起眉,鼻翼间发出淡淡的鼻音,冷子琰赶紧把腿移开。
他喜欢在清晨偷看君痕。
君痕身上总是有种淡雅的气质,让他十分迷恋,恨不能用鼻子使劲嗅嗅,把那股气息嗅个通畅。
“拱什麽,狗一样。”君痕猛地翻身,捏住他鼻子,轻轻笑起来,“今天又偷吻我?”
冷子琰抓住君痕的手,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他,漆黑的眸子不似平时那边冷冽,反而湿绒绒的,像缭著层雾。“你背著我和凌晔搞小动作,我亲你下都不行?”
“昨天的事今天还纠缠,”君痕皱起眉,“怎麽和女人一样?”
“你!”冷子琰咬牙道,“当时我怀野鸡的孩子,你以为是凌晔的,把我直接从你屋里丢了出去;瞒著我让我以为你死了,我去找你,你还叫我跳河。你自己说,谁更像女人一样喜欢纠缠……”
“我错了不行吗?”
“不行!”新仇旧恨一上来,冷子琰一古脑的怨愤,“在酒吧里也不理我,以为你易了个容我就不知道你是君痕,告诉你,你化成灰我也认识。”
“我记得……你追著我,在街道里替我口交,当时有人经过,差点被看见……”
冷子琰别过脸。
君痕揉揉他睡乱了的头发,清润的眼眸微微有些恍惚,“有些时候我恨不能把你切碎……”见冷子琰讶异地张大嘴,伸指探入他嘴里,“可更多的时候……”
後面的话,他没办法说下去。就算心里一千一万个喜欢,就算心心念念著想要宠他护他,就算打定了主意,要这样过一辈子,每天早晨看彼此睡颜,可他知道,甜言蜜语不适合他,也不适合冷子琰。
三个人的爱情就像走在钢丝上,如果让钢丝越绷越紧,越绷越细,迟早会断裂。冷子琰在做努力,高傲的贵族少爷连生孩子这种事都努力的适应;凌晔在做努力,努力的放下姿态,缓和与他这个情敌的关系。
那麽自己呢?
狭窄的三人世界,拥挤得让人喘不过气,然而,幸福是很小的事情,也很简单。
他只想要这样静静地望著,他只要知道他还是和以前一样,一心一意向著他维护他,已经足够。
日子如流水般消逝,两人忙里偷闲、浓情蜜意,嫉妒得远在战场的凌晔扬言回来要把某人搞得半个月下不了床。
结果第二日,所在的军事基地被远程导弹所袭,整个人成了焦炭,皮肤外黑溜溜的一圈,就一双眼睛还晶亮晶亮,上下眨动,看起来有几分可怜,“冷子琰……我被炸了……”嗓子哑哑的,一说话,嘴唇上烤焦的皮立刻脱落,紧张得帮他拿著电话的护理人员一个劲让将军公子少说点。
冷子琰跑到卧室外面的露台接的电话,君痕在里面听见他狠狠冷嘲热讽了一阵,夏风吹过,依稀吹来一句,“姓凌的……我好像……有点想你……”
大概心花怒放的凌晔又放了什麽天怒人怨的厥词,冷少爷哼哼哧哧把线掐了,回来时英俊的脸面无表情,耳边却泛著可疑的红。
估计是问他要大肚照。
君痕摸摸鼻子,那个姓凌的真是不达目的不罢休,这几个月每天都大肚照大肚照,烦死了!
向军部请了假,冷家的事物却暂时搁置不下来,冷承风腿脚不便,很多事都需要冷子琰去操心,幸好一直有君痕帮他操持著,要不他早忙得焦头烂额。
但再忙,每天早晨9点,中午12点,晚上8点,冷子琰必定会守著电视看军事频道的“战地追踪”,密切关注前线战况。
“你不如收买个凌晔身边的人?”
冷子琰挑起眉,“随便看看就是,不需要那麽麻烦。”
君痕轻轻搅动杯里的咖啡,眼皮搭著,“他皮子厚,导弹都炸不死,你也不需要担心什麽。”
“上次的导弹是炸辰宇在那边建的军事基地,并不是要指著凌晔炸。”冷子琰抿了下唇,“指著炸,早炸死了一百遍。”
说著,烦躁地拿起桌上的帕子在颈上擦了擦,天气热,他又怀著九个月的孩子,每天流的汗能用来洗澡,苦不堪言。
“君痕,我想吃冰。”
“不行。”几口把咖啡喝掉,放下杯子,上前替他把衣服撩起,仔仔细细擦拭汗水,“徐睿定的下个月的预产期,孩子马上就能出来,再忍忍,嗯?”
硕大的腹部真的要用恐怖来形容,君痕习惯了,手还是会不自觉地抖上一抖,尤其在不小心碰到司染的时候。那个孩子十分调皮,从第五个月开始,每时每刻都要证明下自己的存在,一会踹这一会踹那,叫人防不慎防。
“我把手里的事安排下,下周就陪你去兽族待产。”
“那麽早?”冷子琰摇头道,“你忙你的,我让谢叔陪我去,另外再从家里抽几个人……”
“我会放心你一个人生孩子?”
他抬起头横了他一眼,横得冷子琰心里痒痒的,直想在那漂亮的白皙俊脸上狠狠亲两口,“也不用,那麽早……”
“你是男人怀子,这孩子又是人兽杂交,万一有什麽事,人类医生对此一窍不通,光靠徐睿一个人,哪里搞得定?还是早点去兽族,那里有最专业的产科医院。”顿了顿,“不仅是我,凌晔也是这样要求的。”
虽然私心希望君痕陪他去兽族,理智却并不想这样。
君痕情况特殊,平时都是以“君西”的身份示人,入住冷家後引起各方打探。所幸冷少爷臭名远播,打探无果後,众势力只以为君西是冷少爷新的入幕之宾,一边在背地里大骂某人不检点,一边严密监视这个新冒出来的青年才俊。
但再怎麽监视,也比以前对“君痕”的好太多,正因如此,君痕才有机会暗度陈仓。便连冷子琰,也是在极偶然的情况下才发现去年统一了黑街的那位“老大”是君痕的人,而最大胆的是,君痕竟然和此人在距离首都一百三十公里的深山里偷养军队。
冷家再出格也就搞一些秘密研究,君痕……是直接养私军。
君熙当时会义无反顾地代兄长赴死,以此减轻军部对君家的监控,所思所图,冷子琰并非不敢想,更不会想不到。
将军率军在外,国内兵力空虚,对君痕来说,绝对是千载难逢的良机,去兽族至少需要一个多月,这一个月内,万一国内形势陡变……
冷子琰摇了摇头,脑子里冒出一大堆脏话,当然,全是对凌晔的。谁叫他把他肚子搞大,人又跑了呢?
还美其名曰给君痕机会,呸!
“少爷,凌夫人来访。”
“凌夫人,哪个凌夫人?”
“将军府的凌夫人。”
冷子琰猛地一咬唇,“君痕,可不可以不见?”
“可以。”君痕淡淡道,“不过──”声音微微拉长了些,“司染以後和兽族的小孩玩,会不会被骂没有家族……诶,喂……”
话都没说完就走!
君痕无语地给凌晔发了条短信:你母亲来了,某人很暴躁。
“嘟嘟嘟──”
凌晔:我母亲?看著点,有情况速速汇报。
君痕:在冷家她能怎样?
152) 被擒
凌夫人的确没怎样,像个名媛一样美丽优雅、仪态大方,像个家人该做的一样,问候冷承风的身体,关心冷子琰的现状,最後,临走,还像婆婆一样,摸了摸冷子琰手腕,“我送你的手环呢?”
他怎麽可能戴那种东西?
冷子琰低下头不说话,一幅诚恳认错的模样。
“那就肚子争气点。”凌夫人语重心长地拍拍他手,“如果生出来的孩子不够优秀,我会考虑再给凌晔纳房。”
凌家全部不是好东西,冷子琰早有此深刻的觉悟,当晚,这种觉悟更是深了几分。
从公司回来,先是车子被包围,紧接著一场恶战,身边明著暗著的保镖一个个被干掉,被抓时冷子琰第一反应就是凌夫人对他有强烈的不满,甚至不惜直接做了他。
刚刚醒来,身边有人一脚踢在他身上,“我们总共派了三十个人去抓你,死八伤十,死掉的八人有六人所中子弹出自你手,呵,冷少爷,枪法不错!”
“才六个?”
“你还想怎样?”对於冷子琰的挑衅,男人怒不可遏,眼看又要踹上去,却被其余人拉住,“冷少爷怀著孩子,你可别踢伤了他。”
被冷子琰亲手打死的兄弟估计是与男人交情非浅,他额上青筋都暴露出来,却死死压抑住了继续折磨地上这人的冲动。
全身都是冷汗,脸色煞白如纸,有眼睛的都能看出这个贵族少爷身体状况十分不妙。
男人冷冷哼了声:“看好他,我出去透透风!”
得知冷子琰出事,冷承风和君痕第一时间派人救援,但还是晚了一步,现场除了报废的汽车,一地的尸体和血,忙著勘察的警察,已经没有冷子琰的人影。
“找。”君痕努力控制住声音的战栗,“动用卫星也要给我找到!”
电话线另一头的下属苦心哀劝,“少爷,现在局势敏感,万一被发现,顺藤摸瓜地查到我们做的事……”
“找!”
“是……是,少爷……”
冷承风摇著轮椅把现场全部看了遍,沈著脸问身後的李皖道:“你认为是谁?”
“如果是以前,我定然以为是将军所为,但现在将军深陷玉寰战局,不可能抽空来为难一个家族继承人;若说是陛下,”他压低了嗓音,“陛下羽翼未丰,正是需要我们这些家族力量的时候,所以,也不该是陛下。”
“派人注意下凌夫人和凌野。”
李皖脸色一变,低头应承。
如果不为公事,而为私情,那少爷他……
眼睛被眼罩盖著,目不能视,鼻子里却能闻到海的味道,耳里也能听到轮船的汽笛声,冷子琰动了动被死死勒著的手腕,立刻有人厉喝:“安分点!”
眉毛一挑,“这是去哪?”
“不该问的别问。”
识时务者为俊杰,冷子琰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肚子里还是一阵阵绞痛,害他必须死死咬著唇才能压抑住呻吟,心里默默念著:“司染,你再闹我就不生你了,等你憋死在里面。”
过了半个小时,疼痛不减反增,双腿紧紧蜷著,肚子则挺在外面,像只濒临死亡的鱼。
“让苏医生给他打镇痛剂。”
过了会,痛得迷迷糊糊之际感觉有人拿起了他手,一支针管毫不留情地插在手腕上。
冷子琰轻声问:“你是兽族?”
对方沈默了下,“我是负责你生产的兽族医生。”
冷子琰冷笑,“在船上生?”
“你最好祈祷下船後孩子才想出来。”苏医生淡漠地道,“如果在船上,恐怕只有委屈你顺产。”
153) 我的孩子在哪?
顺……顺产?
冷子琰瞬间想到以前凌晔骗他的,兽族男人生孩子只能顺产,由医生按压腹部,把孩子压出来。
凌晔。
君痕。
缓缓闭上眼,那两个人,会担心死的吧。君痕一定和父亲满世界的找他。凌晔那混蛋不知道得到了消息没,如果得知……可千万别影响情绪。唔……万一被敌军搞死,他丢得起这人,他也丢不起。
为防他逃跑,每天一早都有人给他注射药物,整整一日都处於昏昏欲睡的状态,到第十天,冷子琰忽然全身痉挛,医生紧急治疗後,要求停止用药。
身边人向主使的那人请示,同意了医生的要求。
不再用药,监视因此变得格外严格,原本只有五人,现在增加到十人,大概行了半月,轮船终於到港。
再度被人注入药物,等清醒时,眼罩已经除下,头顶是华丽的吊灯,宽敞的卧房被装修得富丽堂皇。风格既非辰宇,也非玉寰,而是,冷子琰头痛地皱起眉,怎麽到了耶沙公国?
耶沙公国一直依附著辰宇王国,要瞒著君冷两家势力把一个大活人被神不知鬼不觉地囚禁在这里,主使之人的势力不可谓不强大。
在船舱里呆太久,身体受了潮气,整个浮肿了一圈,腿肚子和猪蹄子差不多,但为了司染的健康,冷子琰每天都坚持起床在房间里走动。大概是笃定他没法逃掉,监视他的人甚至允许他独自去浴室,当然,浴室就在房间里,是全封闭的,没有窗,门外也有两人把守。
脱下衣服,打开淋浴,让温暖的热水冲刷在赤裸的腹部,学著以前君痕的样子,轻轻在腹部周围打转,安抚里面躁动不安的司染。
果然是和他另半个父亲一样混账,就会折腾他!
“大人。”
浴室外面传来声响,冷子琰微微惊了下,关掉淋浴,正说拿浴巾裹上,浴室的门被人重重一扭,从里向外的打开。
一瞬间的光,照得刺眼。
冷子琰拿手遮住眼,姿势却是防备的,黑曜石般的深邃眸子眯了眯,冷冷刺向来人,“是你?”
“大哥被囚禁还如此泰然自若,不是早就猜到是我?”凌野慢悠悠走进来,俊美的容颜带著风霜之色,却依然冰冷得令人心惊肉跳。
他的眸子也是漆黑漆黑,毫不顾忌地盯著冷子琰裸露的肉体。最後,停在了夸张的肚子上。
每一次看到他,凌野都会做这个动作。
却从没像现在这样,露出一种赤裸裸的,夹杂著愤怒与不甘,憋屈与仇恨的情绪!
危险的对视让冷子琰喉结狠狠滚动了一下,他放下手,背对著凌野,拿起挂在一边的浴巾,“你想做什麽?”
就算是背对著,凌野还是像只野性的狼一样潜了过来,伸手环住他腰腹,“大哥认为呢?”
“我不知道。”冷子琰猛地回肘,重重撞在他胸膛上,“放手!”
凌野却是用力扳过他身体,将他的背抵上墙,自己则是欺身压了过去,浑圆的腹部被压扁,冷子琰当即痛叫一声,唇都抖了起来,凌野见状,微微放松力道,禁锢的姿态不容置疑。
“大哥,”他缓缓说,“这就是凌晔的孩子。”一只手将冷子琰的双手反剪在後,另一只手,沿著腹部纹路摸了上去,“那我的孩子在哪,嗯?”
“妈的,白眼狼!”
凌野一把抓住冷子琰抬起的脚,往上一带,地面滑,冷子琰重心不稳,眼看就要跌下,凌野却轻笑著微微低身揽住了他,“大著肚子还和我逞强?不过──”对著漆黑的眸子讥讽一笑,“我就喜欢你这不知好歹的模样。”说话间把人打横抱了起来,房里已没有旁人,凌野干脆利落地将他扔在床上。
冷子琰翻身便坐了起来,手撑著床头柜,胸膛缓缓起伏,抬头望向居高临下地看著他的凌野,“我从未做过对不起你的事。”
凌野冷笑,“让凌晔搞死我儿子,还没对不起我?一次次的拒绝我,不是对不起我?”走上前,一只膝盖靠上床,拍了拍横眉冷对的冷少爷,“其实,你可以给凌晔打电话。”
冷子琰哼了声。
“不信?”凌野真的掏出手机拨了几个号,剩下最後一位时,靠近他耳边,“陛下要派皇家空军,攻打兽族,时间,大概就在今晚零时。大哥,”他眯起眼笑,“要不要把这个情报,告诉凌晔?”
陛下要攻打兽族?
这个消息如炸弹一样在耳边炸响。
将军如日中天的地位,对皇室来说,绝对是威胁。
但是,陛下母亲是兽族人,身上流著一半的兽人血统,他怎麽会铤而走险,去攻打兽族老巢?
“原本想拉我下水,条件……是事成之後,帮我得到你……”指尖沿著对方高挺的鼻梁一路下滑,摸上苍白的唇瓣,目光微微显得恍惚,“但你怎麽能被作为交易?”
冷子琰一口口水想呸出来,见凌野说得认真,也不好触怒他,只别过了头。
恍惚的神色一闪即逝,凌野阴森森道,“上次在俱乐部,大言不惭地说什麽只爱凌晔和君痕,说什麽一个不能多、一个不能少,我还真以为你他妈的是情圣。”勾起他下巴,“现在怎麽连个电话都不打?你骈头的族人就要受战火之苦,你都不肯通风报信?”
“凌野!”
“叫我做什麽?心虚?冷子琰,可别怪我逼你!分明是你对凌晔的感情……还不够真挚!你大概不知道,自从你失踪,君冷两家把国内搅得天翻地覆,凌晔更是没嫌著,在军队里上蹿下跳的闹著要回来,若非父亲对他动了严刑,他早当了逃兵。再看看你呢?”唇边牵出冷漠的笑意,“陛下攻打兽族,无论成败,对冷家都是有益无害。这一点点利益,就让你犹豫,让你踟蹰?”
“是你们兽族意图灭亡人类,”冷子琰声音缓缓的,“陛下若不乘此良机先发制人,人类迟早会被兽族倾覆。”
“大哥,你错了,不是‘你们’,是‘他们’。”“啪”的声,手机掉在地上,凌野伸脚,踩上去,“忘了麽,我说过,你才是我大哥。对於兽族,对於凌家,我从来就没有认同感。不过,我倒是感谢他们给了我力量,”搂起人,压倒在床上,“要不,我怎麽能像现在这样,对你为所欲为?”
“凌晔现在在哪……啊……”
躺在他身下还关心其他男人,他是想死吗?
凌野从他胸膛上抬起头,唇边一抹血红,可怜的乳珠被他咬得掉了半截,颤巍巍的挂在那,冷子琰深深吸了口气,本就没血色的唇轻轻战栗,“我必须要告诉你,我不喜欢你,真的不喜欢,你把我操死了我也没法喜欢你。”
“大哥,说这些,不嫌矫情?君痕也好,凌晔也好,我也好,对你而言,不就按摩棒的作用……”
“不是。”
“闭嘴!”凌野怒不可遏,“刚刚我给了你机会,是你没有珍惜,没有接受住我的考验。”
“我说过,这不一样,”冷子琰摇头道,“人类和兽族的战争迟早会爆发,今天不打,明天也要打,就像当初将军必然会搞垮君冷两家,不是今天,就是明天。凌晔会伤心的,我知道,但我会安慰他,让他少伤心一些。”
凌野捏起了拳头,这个人自我狂傲得……让他一次次想掐死他!
不,掐死还不足以解心头之恨,要在锅上反复煎几回,煎得发黄发焦,一碰就碎。
面对种族之间的仇杀,他怎麽能如此轻描淡写:没事,我哄哄他,哄哄就没脾气了。
妈的,这是哪来的自信?
“万一,凌晔死了呢?”像恶魔一样,缓缓地问出口。
“死了,先要鞭尸。然後,烧成灰,用罐子装著,睡觉放床边,出门放身边……”眉毛轻轻挑起,“再然後……记他一辈子。”
凌野想笑,想大笑!
可是他笑不出声。
狠狠抓起冷子琰,让他侧著身子,背对自己,膝盖顶进对方下身,把密不透风的大腿拽开,修长的指尖旋转著挤入後穴,太紧了,臀部的肌肉紧紧绷著,一根手指都感到吃力。“大哥,你放松,再不放松,我伤到你宝贝儿子怎麽办?”
154) 一定没问题!
砰!
重重的一拳。
凌野眯起了眼,黑压压的眸子如同裹挟著风暴。他还保持著压在冷子琰身上的姿势,身下人却已翻过了身,面无表情地看著他。
冷子琰拳头上淌著血,凌野便轻笑著,拿起那只手,伸出舌尖,暧昧而情色地舔过。
动作温柔,却让人感受到一种阴沉得刻骨的寒意。
砰砰砰!
连续三拳!
冷子琰飞速翻身下床,对方却比他更快,猛地扑上来,回敬他一拳,当场将他掀翻在地,怕伤到司染,落地时冷子琰以後背著地,一只手撑地,另一只手则捧著肚子。
「我不明白,为什麽一定是我?」
说这话时,冷子琰是真的带著深切的疑问。两人在军部相处大半年,凌野除了偶尔找点事来憋屈憋屈他,无任何异常,以至於他真的以为,这个将军的私生子,已经放下他。
「如果是身体,」冷冷一笑,「我不认为现在的我还能激起你的欲望。」
「是迷恋。」凌野半蹲下身,一口咬上冷子琰脖子上,深深闭上眼,掩住里面近乎绝望的神采,「懂吗?因为得不到,所以迷恋,迷恋得发狂……可是……却只有把这些感情深深埋著,唯恐被大哥你发现。」
「呵,藏得真好。」轻松的神色骤然一变,「那为什麽不藏一辈子?一辈子不让我知道?」
「得不到就轻易放弃,」凌野掀起唇角,彷佛在嘲笑他的异想天开,「大哥认为,我会是那样的人?」
永远都无法忘记第一次见面时这个男人给他的震撼。
高大强壮的身体,高高在上的姿态,冷漠的、骄傲的,谁也不放在眼底。
像是在黑夜中骤然亮起的一束聚光,一瞬间,乱了他的眼。
「大人,」外面有人轻轻敲了下门。
凌野把冷子琰拉到床上,替他理好被子,轻轻俯身,吻了吻那刚毅的眉角,「你先休息,我出去会就回来。」
听到房门关上的声音,冷子琰从被窝里探出头,黑色的碎发挡住眼睛,里面,一片冰冷。
「什麽事?」
「大人,我们被包围了。」
「哪一方?」接过下属递来的望远镜,双眼一眯。
「怀疑是君家。」
「这个节骨眼上还抽人来救他,君家家主可真是……情真意切。」最後四字,一字一顿地说完,凌野低低笑了两声,「致电公爵大人,如果在他的地盘上他都无法保证我的安全,那麽助他做掉反对派的事,不谈也罢。」
公爵大人赠送的山庄,风景美不胜收,翘腿坐在露台之上,手里执著酒杯,若再加几个俊男美女,可说完美之至。
这是他以前向往的生活。
奢靡,也狂乱。
酒杯很快见底,凌野摇了摇酒瓶子,空的。
「把公爵大人收藏的酒通通送上来。」
「是,大人。」
「大人——」一名下属从里面走出,恭敬地弯了下腰,「公爵大人刚刚表示,君冷两家要求与他通话。」
「哦?」
「不过,公爵大人说,当初是大人派人将他从反对派手里救下,所以无论君冷打算说什麽,他都将不予理会。」
「说得冠冕堂皇,其实还不是怕君冷两家搞不定辰宇国内政局,无暇分心国外。呵,哪像我……」头歪在椅背上,轻声说,「为了个男人,放弃国内的一切,远走他乡……」
「大人——」又有一人急匆匆走过来,脸上尽是焦急之色,「冷少爷……不见了。」
翘著的腿顿时收回,凌野眯眼看了那人半响,黑色的瞳孔锐利得像针,「不见?我不过出来一个小时,他就不见?」霍然站起,「找了没?」
「属下已经命令下面彻查别墅,别墅外是山林,冷少爷一定逃不出去。」
「他一个人是逃不出去,如果君家在外接应呢?」
一脚踢开卧房的门,奢华的卧室人去楼空,只在地上还有几滴血迹,是刚才两人打斗时留下的。
「大人,」一人皱眉道,「冷少爷以前接受过严格的军事化训练,所以——」
「所以一个挺著大肚子的孕夫在你们眼皮子底下溜掉,不是你们监管不力,是他太厉害?」
凌野黑沉沉的威压迫得人喘不过气,那人当即退了步,背後冷汗都冒了出来。
「务必找到。」手心紧紧捏著,「听见了吗?务必找到!」
冷子琰要哭了。
之前怕伤到司染,一直不敢冒险逃亡,今日感觉到野鸡对司染刻骨的恨,当即不敢再多做停留,赌也要赌一把。
冷少爷的赌运一直很倒楣。
你看,好不容易逃到山林里面,肚子又痛了起来。
「不愧是姓凌的儿子,想著法子折腾我。如果是君痕的儿子一定很乖很听话。妈的,叫你别踢!」这些话都是在心里说的,冷子琰已经没有力气和肚子里的混蛋交流,撑著树慢慢往前走,全身都是汗,像从水里捞起来的一般。
「等著看吧,你现在折腾我,以後我折腾你!冷家的鞭子多著呢,我一个一个在你身上用!你哭死也没用!」
「还有你另外半个父亲,他死定了,谁叫他把你搞出来的,你们两父子,都不是好东西!」
痛得实在走不动,只得坐下休息片刻,天色已近黄昏,从此处能看到别墅里亮起来了的点点灯火,冷子琰觉得神智有些恍惚,赶紧捶了捶脑袋。
下身湿漉漉的,好像有什麽东西在流,颤著手脱下裤子,有气无力地半合著的眼睛瞬间张大。
第一反应,这是那个叫羊水的东西?
第二反应,把凌晔油炸了都不解恨。
第三反应,电视上演过,女人都可以自己生孩子,他一个大男人,一定没问题!
155) 哇呜,没有咪咪
君痕从噩梦中惊醒。
见他睁开眼,立在旁边的侍从劝慰道:「少爷,您只睡了十分钟,要不要再休息会?」
「公爵大人同意通话了吗?」
「还没有,少爷。」
翻身起床披上衣服,「帮我连线冷家家主。」
「伯父,」君痕揉了揉疲倦的眉心,「公爵大人拒绝与我们通话。」
电话那边沉默了片刻,「既然如此,我建议你回国。」
「伯父——」
「皇家空军的动静,你也监测到了吧?如果如我们所料,陛下真的想对兽族动手……国内兵力空虚,你回来……试试看!拿到了辰宇政权,小小耶沙的公爵如何还敢放肆?」
君痕苦笑,「万一出了什麽变故?」
「既然是凌野抓的他,那麽不必太过担心。凌野……不会把他怎样。」
冷承风说得并不笃定,毕竟凌野接连两次兽化,性格大变,谁也闹不准他囚禁冷子琰,究竟是意欲何为。
君痕哪里敢去赌凌野的态度,「伯父,我下面那些人,您帮我接管。」
「你明白你在说什麽?你确定你不是严重缺乏睡眠,说出的胡话?」
「我很清醒。」君痕顿了顿,低声道,「凌晔走的这几个月,他日日想,夜夜想,想得我嫉妒!他还给凌晔生孩子,你看,他都肯生孩子了。明明……他以前只喜欢我的。」
「君痕……」
「大概,因为他觉得凌晔可以为他做任何事,凌晔的世界里只有他,他就是凌晔的全部,所以……」
「你和凌晔不同,你有你的责任,你没有必要……」
责任?
秘密培养的五千私兵,暗地里购买的先进武器,为了让他活命而自愿送死的君熙……
还有,秦轩。
如果秦轩还在,一定又会骂他了吧。
他冷静的少爷怎麽能够意气用事,怎麽能够在这个节骨眼上亲自在耶沙部署营救计画!
他应该回国!回国伺机待发,回国……掌控大局。
可是——
「伯父……冷子琰……才是我最大的责任。」
冷承风一瞬间哑口无言。
半响,「君痕,带回我儿子。我帮你打下,一整个王国。」
刚刚挂断,手机又「嘟嘟嘟」地响起来,「凌晔」的头像使劲蹦躂,君痕一把掐断,想了想,终是回了条短信:8点,公爵再不妥协,我便强攻山庄。
凌晔回的速度迅速快捷:那一切拜托。
「不用。我不是为你。」
「我知道。但,还是谢谢……」
君痕皱起了眉,他想,他应该提醒一下凌晔,今夜小心,但他仅仅是沉默地合上手机,转过身,背後,天边最後一抹夕阳正好被墨色般的夜取代。
「继续联系公爵大人。」山风拂起衣角,一向淡漠的目光瞬间变得凌厉,「另外,突击人员准备,随时待命。」
「是,少爷。」
「啊……」嘴里死死咬著树枝,无法克制的痛叫还是不客气地冒了出来,冷子琰躺在一个小土墩上,裤子早被他扔在一边,赤裸的两条腿大大打开,一片狼藉。
手使劲压著腹部,下身也在用力,可司染不听话,「啊……」
不,不行,会把人引来的。
乘自己还有力气,冷子琰捡过之前准备好的树枝,一口气咬住三根,再用扯下的袖子把嘴捂住,往後面打了个结。
免除了乱叫的危险,这才把手伸向下身。
徐睿说过,他胎位很正,生产会很顺利,现在司染出不来,一定是通道太窄。
虽然後庭拚命蠕动,在孩子的挤压下扩张到了从所未有的恐怖尺寸,但是,还是太窄,根本无法容纳一个胎儿的进出。
手里只有一片瓷片,冷子琰咬牙切过去,痛到麻木已经不知道什麽是痛,试著切了个小口,也不敢切太深,腿再度打开,藉著土墩上高下低的地势,拚命用力。
刚开始还能骂骂那个害他怀孩子的罪魁祸首,到後面,在心里骂的力气都没了,所有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高高隆起的腹部和越开越大的下身。
嘴被捂住,只能用鼻孔出气,呼吸粗重,越发不畅,视线模糊,力气也模糊,沉沉的夜降临,
时间像在刀尖上起舞,缓慢的,一分一秒,都是凌迟。
凌野放下望远镜,脸色已经阴沉得能滴水,如嗜血之魔般可怖。
「大人,找到了,找到了——」
报信之人将电话递给凌野,凌野颤著手接过,松了口气的同时才发现手心里全是汗水,「别伤了他,抓回来就好。」
「大人,冷少爷在生孩子,我们不敢靠近。」
「生孩子?」眉一皱,「抓回来!」
「他一个人在生,眼神很恐怖,手里也拿著瓷片,我们不能确保在不伤他的情况下……」
凌野深深吸了口气,「看好他,我马上和苏医生赶来。」
「大人,」又有人匆忙走进,道,「外面的人已经突破第一道防线。」
凌野无赖地摊了下手,「告诉指挥之人,冷子琰正在生孩子,不想他受影响,尽管攻!」抓起椅子上的风衣,转身就走。
「少爷,山庄里的人传话,冷少爷……在生孩子。」
啪!
望远镜落在地上,君痕脸色白了几分,「情况如何?」
「不知。」
锋利的唇缓缓抿了起来,手死死捏著望远镜,君痕沉声道:「停火两小时,突击队後撤五百米。」
「是!」
直到十岁,冷司染才搞明白,为什麽三个儿子里面,父亲对他最严厉。
自己害得他一个大男人郊外产子,被一大群人围观不说,还叫凌野叔叔看了笑话。如果他晚出来一两个小时,搞不好父亲就能侥幸逃出去与君爸爸会合,然後简简单单动个刀子就能把自己取出来,如此,哪用得著他老人家使劲憋。
自己出生後,一身脏兮兮的,父亲却丝毫不介意,反而一脸「慈祥」地把自己搂在怀里,可自己不知好歹,扒了他衣服,小嘴吧唧吧唧地含住胸前的小红豆。
父亲有些尴尬,但蜷起了腿,任自己为所欲为。
可是——
「咪咪——」小司染嚎啕大哭,「咪咪——哇呜——」没有咪咪。
这个时候的冷子琰哪里知道儿子的心思,只是戒备地盯著走近的凌野,紧紧抱著司染,像护犊的公牛,脸上全是泥土和汗,黑色的眸子却冷得如冰。
冰湖下的水,见不著光,就是这样的色泽吧。
说到底,自己不是他那束光。
「宁愿一个人生孩子,也要跑?」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冷子琰别开了脸,无话可说。
风衣搭上赤裸的双腿,凌野沉默地看著他,目光沉沉的,平静,又暗含波涛,最终,他半捂著脸,低低笑了两声。
缓缓站起来,「苏医生……麻烦你了。」
156) 一个人的短信
土坡上的血浸入暗沈的泥土里,晕染出一种浓烈的色泽,这颜色在凌野看来,却是刺眼的很。刚刚交代完苏医生,冷子琰便昏了过去,怀里死死勒著司染,好像唯恐孩子被抢掉。
又不是我儿子,我抢做什麽。
直到回到别墅,这个问题仍是一遍一遍地困扰著凌野,让他坐立难安!
冷子琰只是失血过多,输入早准备好的血袋後,苍白的脸终於渐渐转出人色,但唇仍是坑坑洼洼,不忍目睹。
凌野用棉签先把唇上的脏东西擦掉,再小心翼翼扳住他下巴,让他张开嘴,棉签伸进去,一点点拭掉里面的树枝渣子。
真是记仇啊。
我不过用兽身侵犯了你一次,你就再也看不到我对你的真情实意,还总是拿我和凌晔比较,大哥,连你也只要凌晔不要我。
棉签戳了戳对方乌黑乌黑的牙齿,凌野深深吸了口气,使劲按上狂暴的太阳穴。
脑子里有两个声音在疯狂地叫嚣。
一边激烈地迫使他永远囚禁这个男人。
一边又疯狂地嘲笑:他宁愿一个人生孩子也不要依仗你,他得有多恨你多防备你。你囚禁他,他也不是你的。
「大人。」怕激怒凌野,推门进来的人不敢走太近,声音轻轻的,「君家的突击队已经突破第二道防线。」
凌野仿佛没听见,而是自言自语一般,「第一次见他时我还是黑街一个小混混,我在远处看著他,就觉得这男人真耀眼,剥下他衣服一定是性感之至的画面。」他摇摇头,目光有些悠远,「他问我叫什麽名字,我说我叫野鸡,他立时便笑了……」回头望向背後的下属,「这个名字,是不是很好笑?」
上官的脸棱角分明,透露出高位者特有的冷漠和残酷,而现在,他突然意识到,这其实是一张少年人的脸,拥有少年才有的肆意飞扬以及那些不可知的怅惘与失落,所以他认真地抬了抬头,「大人,不好笑。」
「是吗?」凌野翘起腿,闭上了眼,「可是我知道,他瞧不起我。我怎样努力,他也瞧不起我。所以,他真的只是瞧不起我。」并非……不喜欢我。
第二日凌晨,君家突击队终於突破第五道、也是最後一道防线进入别墅。
别墅里空荡荡的,凌野的人,早已撤离。
君痕缓缓推开卧室的门,那个人安静地躺在床上,睫毛在眼睑上搭下大片的青影,俊脸虽然憔悴却极为干净,显然有人替他好好清洗过。
晨光中飞舞的尘埃,靠著冷子琰睡得极香极甜的小司染,都让君痕觉得自己是做了个旷日持久的梦,梦的尽头,尘埃落定。
终於,他好好的,一切,都好好的。
「冷子琰,如果你後面再裂开,我不保证还要你。」听随行的医生说冷少爷大概是自行产子,後面还被他毫无章法地乱切了一个切口後,君痕压抑了一个月的惊慌和焦虑终於爆发出来。
此时,载著一行人的客机正往回国的路上赶,冷少爷抱著司染,指著外面的蓝天白云,把儿子逗得咯咯咯咯笑,闻言,回过头来,「为什麽?」
「松了谁要你。」
冷少爷的脸青了阵又白了阵,最後,懒洋洋地剥了剥额前碎发,这动作他做得潇洒至极,迷得帮司染少爷拿奶瓶来的空姐险些摔了一跤。
「冷先生,请问还需要其他服务吗?」
「不用,谢谢。」奉送一个迷人微笑,虽然病怏怏地躺在床上,虽然怀里抱著一个刚出生的婴儿而他明显是孩子他爸,漂亮的空姐还是对冷少爷一见倾心二见倾情,轻轻逗了逗司染的小脸蛋,「先生夫人一定是个很漂亮的人吧?」
冷子琰脸色一僵,皮笑肉不笑地道:「很漂亮,非常漂亮。」
凌晔……原本因为喜得麟子且成功逃离野鸡而心情空前高涨,一想起远在千里之外的凌晔,冷少爷再好的心情也迅速暗淡下来。
像是夜幕降临,潮水退去,只剩空荡荡的回声,拍击在海岸上。
君痕等他修养了两日才带他回国,而这两日里,国内形势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皇家空军真的如凌野所说在当晚空袭兽族老巢,第二日,父亲以君痕的名义占领王宫,逼陛下和王後喝下毒酒,二皇子逃亡国外,军部的兽人全部被清剿一空。
父亲能螳螂捕蝉黄雀在後,一是君痕私藏的军队出其不意,第二点,很重要的,冷家研发出了能射杀兽人的子弹。
父亲信守承诺,接到自己平安的消息後,立刻对外宣布三日後拥君痕登上国王宝座。奶奶是皇室公主,君痕体内流有皇家血脉,尽管如此,逼宫夺位多少名不正言不顺,冷子琰相信,回国後君痕还会有很多动作。
果然,如他所料。
一边把将军残害他的事实公诸於众,一边透露将军和陛下都是兽人的惊世秘闻,反对君痕的声音立刻被反对兽人的声音淹没。
君痕趁机向兽族大力增兵。
老巢告急,再加军队里士兵骚动,将军不得不放弃玉寰,回守兽族。
而君痕联合玉寰帝国的国王陛下,组成「玉辰联军」,对兽族发动毁灭性军事打击。
这场战争,已经持续了一个月。
凌晔,也已经一个月没接过他电话。
每晚十二点,冷子琰都会烧纸钱给凌晔,君痕忍了好久,这天终於道:「冷子琰,凌晔没那麽容易死。」
「嗯,我知道。」纸灰扑腾而上,青色的烟熏得他闭了闭眼,坚毅深刻的五官却带著青色的冷漠,「我只是孝敬孝敬下面的人,免得不小心把凌晔拘走了。」
「你要是想他,可以给他发短信,我想,他会看的。」
君痕轻轻说了这一句,便捂上被子,不再言语,过了会,冷子琰悉悉索索上床,身体冰凉冰凉的,像缺了温暖的动物。君痕低低叹一声,翻过身去把他搂住,暖在怀里,「当著我的面想其他男人,你对得起我?」
灯已关掉,黑暗里,冷子琰的眼睛却是极亮,沈默地看了君痕半响,眼睑搭下,「对不起……」
简简单单一句对不起,够吗?
可每次这个男人露出一种他已经示弱了的姿态,君痕就狠不下心去苛责他。
已经回到兽族的徐睿总说这人的坏脾气是自己和凌晔惯出来的,也许吧……君痕想。但是,只要一想到如果凌野最後撤离别墅时带走了这人,如果凌野对他做了什麽无法挽回之事,他将永远地失去他,那种空旷的疼痛几乎能将他淹没。
他还哪里舍得再去埋怨再去嫉妒。
哪怕这个月来,自己守著他,而他心里,却只有凌晔和司染。
发件人:冷子琰,1月20日,00:00。
「你不接我电话,我只有给你发短信。我决定了,以後每晚12点发,这个时间点你还没睡吧?今天司染满月,父亲把冷家的人全请来了,抱著司染说这是他孙子,我面上没说什麽,心里还是挺高兴。不过,那几个不长眼的堂兄弟旁敲侧击地问我儿子他妈在哪,喂……你说儿子他妈在哪?」
发件人:冷子琰,1月21日,00:00。
「你没提异议,那我就当你默许我每天12点发?嗯……今天没发生什麽大事,就是君痕越来越不高兴,大概是觉得我这段时间疏忽了他吧。晚上他来冷家时带了一个描金的盒子,当著我的面打开,妈的,全是情趣玩具。我只认识跳蛋和按摩棒,其余都不认识。他淡淡看我两眼,又把盒子关上,藏到床底下了,估计是想哪天用吧。你有没发现君痕的性子其实有点阴晴不定,万一他真的想不开要拿那些东西玩我怎麽办?」
发件人:冷子琰,1月22日,00:00。
「姓凌的,我连著发了两天的短信,你哼也不哼一声,死了啊?!!!」
157) 结局
发件人:冷子琰,2月1日,00:00。
「好吧,你不回我短信,我全都记著了!等以後再慢慢收拾你!」
发件人:冷子琰,2月6日,00:00。
「那个……今天做梦梦到你了……嗯,真的……」
发件人:冷子琰,2月16日,00:00。
「凌晔……生日快乐。」
发件人:冷子琰,2月18日,00:00。
「晚上君痕说我乳头又长大了,我把他踹下了床,後来一个人在镜子面前照了照,好像真有那麽回事。喂,都是你以前咬多了吧!」
「少主,请忍著。」医务官沈声提醒。
凌晔左手臂中了一颗子弹,他拒绝打麻药,额头上豆大的汗水滚滚而下,「不是……」因为疼痛而颤抖的沙哑嗓音缓声道,「麻烦,我手机,在震动。」
已经取出子弹正在包扎的两名医务人员互相看了眼,示意旁边站著的一个姑娘帮少主从裤兜里取出手机。
正要放到一边,少主又出声了:「能帮我打开收件箱下吗,谢谢?」
自开战以来,少主一向以嗜血无情闻名,被「玉辰」联军冠以「恶魔」称号。小姑娘是名雌兽,十五六的年龄,哪里敢招惹这位少主大人,指端摁开收件箱,只看到了一个「冷子琰」的名字,便赶紧把手机屏幕对准少主,不敢多瞄内容一眼。
心里却在想,原来少主还在和那个叫冷子琰的人类联系啊。
胡思乱想著,却见少主鼻尖滚下两行鼻血,惊得屋内的人手忙脚乱,少主冷静地问:「有手帕吗?」
小姑娘嗯嗯两声,掏出手帕轻轻帮少主擦掉。
少主一直闭著眼,像冰山一般,凌厉的五官显出几分倨傲的味道。
可是刚才,他看了条情人的短信,然後,流鼻血了!
小姑娘有些幻灭。
「少主大人!」外面的人掀开军用帐篷,刺骨的寒风立刻呼啸而入。来人是凰峰,高大的身形背著光,在後面拉出长长的剪影,他走到凌晔面前,手里啪地声甩开一张纸,竖在凌晔面前,唇边掀起冷漠的笑,「你……还有什麽话好说?」
「有什麽事,等我包扎好再谈。」年迈的医生沈声道。
「可以。」凰峰退到一边,眼睛却眨也不眨地盯著凌晔,「不是我凰峰要对付你。」
「我知道。」沙哑的嗓音犹如从金属里破壳而出,「是凰家要对付凌家。」
「也不对。」竖起食指,摇了摇,「是少主你自己犯了事!」
凌晔重重一哼,医生沈稳地打下最後一个结,收拾起包袱,嘱咐了几句,带著一行人离开帐篷。小姑娘在大雪里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回头望了望,「老师,少主会被监禁吗?」
老医生眯起眼,「不会。」
「可就是因为他送了两个死刑犯人给冷家,冷家才制造出可以伤害我们兽人的武器……这次十四大家族联合上书,请求惩罚少主……恐怕族长也保不了他吧。」
老医生顿了下脚步,没再说什麽,风雪渐急。
砰!
一拳将凌晔揍翻在地,凰峰慢悠悠走上去,军靴踩上他脖子,「不反抗?」
凌晔闭上眼,没吭声,刚包扎好的伤处崩裂开来,染红了绷带。
凰峰收回脚,比了比手势,外面立刻涌进两个军装男人,从地上拽起凌晔,哢嚓声,拷上双手双脚,拖出军用帐篷。
飞雪越下越大,天寒地冻,凌晔刚关进监牢就被里面一群不知他身份的雄兽狠揍了一顿,靠著墙龇牙咧嘴地摸摸脸上的青肿,嘴里吐出的白气往上升,竟有几分寂寥的味道。
就著碗里的清水啃了口硬邦邦的馒头,少主大人头发乱糟糟的,衣服也破破烂烂,落魄潦倒得像路边上的乞丐,来探望他的凰影当即就红了眼眶,「凌晔哥哥……他们打你,你怎麽不还手?」
凌晔抿著唇不语。
凰影把带来的食物推进去,凌晔看了两眼,又推出去,「不用,馒头能吃。」
昏黄的光线照得他没有血色的脸越发青白一片,惨淡淡的,让人心疼,凰影垂下眼睑,「族长和三大长老正在同十四家族的家主开会商讨你的事,我打听到的消息是双方发生了激烈争执,十四大家族要求严惩,但族长不同意,想让你将功补过。」
凌晔倒无所谓,耸了下肩膀,凰影又道:「自开战来族里损失惨重,凌晔哥哥你那麽厉害,估计关了几日就要放出去让你上战场,不过……战场上瞬息万变,现在人类又研究出了对付我们的武器……我……我倒宁愿你一直被关著的好。」
「凰影……」凌晔终於抬起头,正视这个差点成了他伴侣的男人,说男人还不准确,应该是少年,他撇著眉,好像正为他的处境愁苦得不行,凌晔忍不住轻轻笑了起来,「真的想帮我的话,能帮我把手机要回来吗?之前进来时,被监狱长收了。」
发件人:冷子琰,2月19日,00:00。
「今天好冷,晚餐在宫里用的,喝了点小酒,头有些晕,不过还好,郁闷的是抱司染时他在我怀里尿了,气得我想死。附赠你儿子尿尿後的照片。」
摁开彩信,大麽指摩挲上屏幕……
这是冷子琰第一次给他传司染的照片。
孩子的五官还没完全长开,眼睛却是极清澈,小嘴扁著,好像是在哭,脸蛋红红的,像猴子屁股。
看了很久,才把进度条拉到下面。
「君痕说司染像我,我却觉得像你更多些,都好丑,而且爱哭,想喝奶了要哭,奶瓶里的奶空了也要哭,抱他要哭,不抱也要哭,尿尿了那更是大哭特哭。等你回来,你就知道你儿子有多麻烦了。对了,想看我大肚照吗?其实当时君痕偷拍了,不过我不准他传你。想看不?回我短信我就给你看。」
凌晔关了机,抿起刀锋似的薄唇。
那个混蛋,他才不要原谅他。
不,不是混蛋,是人渣,对人渣。
中了弹的伤处早就被揍得彻底裂掉,但是他身体条件好,很快就会恢复,所有的伤口都会消失得不留痕迹,那个人根本不会知道,连心疼这种情绪都不会给他。
等他回去,他又要欺压他然後讨好君痕。
对於做这种事,他一向乐此不疲!
发件人:冷子琰,2月23日,00:00。
「听君痕说今天开始降下地面部队作战,你……小心些。」
发件人:冷子琰,2月25日,00:00。
「前方总指挥处说这几天的作战都没看到你身影,正在研究你是不是藏在哪打算搞伏击,喂,你不会其实已经翘掉了吧?」
发件人:冷子琰,2月27日,00:00。
「今天我遇到了暗杀……没受伤,倒是把那两个人抓住了,我给他们用了自白剂,原来是你父亲派的……说是我害你被监禁,你父亲很恨我……凌晔,看我短信的,还是你吗?」
发件人:冷子琰,2月28日,00:00。
「想起你可能没吃的没穿的我就睡不著觉。我那麽担心你,你却连条短信都不回!是死是活你给说声啊!如果你还拿著手机,立刻、马上回我!」
发件人:冷子琰,2月28日,00:30。
「姓凌的,你好样的,我懒得跟你玩!我看我们还是分开算了,如果你想要司染,等战争结束,我立刻把他送到兽族。」
发件人:冷子琰,2月28日,03:00。
「刚才那条开玩笑的,你别当真。」
冷子琰把手机扔到枕头边,对著黑暗的天花板吐出一口气,翻身八爪鱼一样缠上君痕,「我说要分开他也不回我,要麽是打定主意不理人要麽是手机被缴了……」君痕已经睡著,冷子琰的声音也因此很轻,自言自语道,「肯定是後者!」
「嘟嘟嘟──」
发件人:凌晔
信息:早点睡!
「君,君痕……」唇角撇了撇,眉毛却是扬了起来,冷子琰直接压到君痕身上,狠狠啄了口他干净的脸,对方睫毛颤了颤,似是要醒来,冷子琰又赶快翻回去,挠了挠额头上的头发,啪啪啪打道:「姓凌的,你也是,妈的,少让我挂心!」
脚步声由远及近,凌晔抬了抬眼,灯光下走来的男人身形高大,五官如岩石,神情更是令人畏惧的冷漠。扶著墙站起来,凌晔拍了拍身上的污泥和血,脑袋垂下,盯著自己脚。
「父亲……」声音很低。
曾经的辰宇王国将军、现在的兽族前线总指挥官凌振鹏在栅栏门外停下脚步,凝目觑著凌晔,面无表情。
有人上前打开铁锁。
昏暗的光线下,凌振鹏的目光便如针尖一样,他冷冷地掀了掀唇角,转身就走。凌晔亦步亦趋地跟在後面,下了十天的大雪依然没有要停的征兆,漫天飞絮,父亲站在牢狱大门口,与点头哈腰一脸谄媚的狱长随意应付著,穿著黑色大衣的背影在雪地里显得有几分苍茫。军用车开了过来,司机恭敬地下车,把凌振鹏和凌晔迎上去。车门关上,车窗阻挡了外面的风雪,身边父亲的低气压却比风雪还要冷厉。
车行到外面开阔无人烟的大道上後,凌振鹏才冷声道:「把头抬起来。」
「父亲……」
「啪!」
又狠又厉,比以往打过的所有巴掌都要让人疼痛,凌晔捂著不断淌血的左半边脸,说不出话来。
「如果不是凌野背叛了我,私自逃到耶沙公国。」凌振鹏缓缓开口,「我绝对……再不当你是我儿子!」
令人难以忍受的沈默。
凌振鹏忽然摇下车窗,任凭外面的飞雪肆无忌惮地吹进车内,弄得满车都是,寒风刮得脸生疼,他却解开大衣领第一颗扣子,这才重重吐出口气,「凌晔……」他闭了闭眼,「诨马防线,交给你了。」
诨马防线,兽族边境要塞,那里的战役绝对是最艰险也最容易死亡的地方,凌晔靠上车座,同样闭上眼,「父亲,我不会让你失望。」
158)
在空袭中取得战略性胜利的「玉辰联军」降下地面部队後,立刻遭遇毁灭性打击,虽然研发出的专门针对兽族的枪火经过战争的洗礼不断升级,但兽族的顽固以及随时变身的能力让联军吃尽苦头。
到四月,联军已死伤无数。
和兽族的同仇敌忾保家卫族不同,国内反战情绪开始蔓延,死了亲人的家属拿著阵亡士兵的照片上街游行,同时,网上开始疯传死者的惨状。
那些被兽人挖出心脏抠出肠子戳瞎双眼的残忍照片一经公布,胆小者畏惧,更加支持停战,主战派却坚决反对,认为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如此残暴的物种,便该彻底灭绝。
辰宇新王登基,两派人士唇枪舌战,本就不稳的政局更加风雨飘摇。
五月八日,君痕和玉寰帝国同时宣布要求与兽族举行三方会谈。
发件人:冷子琰,5月9日,00:00。
「君痕终於透露出想停战的意图了,今天去宫里,遇到木真真,那女人盯了我好几眼。对了,还没给你讲,君痕恢复『君痕』的本来面貌後,和木真真正式成婚,木家现在鸡犬升天,事事都压著我们冷家……」
「诶……君痕……」
睡在旁边的君痕一把夺过手机,看了半响,又盯了冷子琰半响,「真真温柔贤淑,会盯你冷少爷?再者……现在冷家如日中天,」缓缓凑近,咬住那人挺拔的鼻梁,狠狠一用力,「小小的木家敢欺压你,嗯?」
「喂……」
「你还瞒著我骗了凌晔多少事?」
冷子琰用膝盖顶开君痕,反客为主,死死压著他,扭著眉毛道:「我随便瞎扯,你别当真。」
「我的确娶了木真真,但你也知道,我不可能让宫里没个女主人,正好木家一直是我君家的下属家族,忠心耿耿,我才封木真真为王後。但我又没碰过她,她也对我没兴趣,此事你再清楚不过……」
眼见君痕要翻以前的短信,冷子琰伸手便要去抢,君痕瞪他一眼,「我不能看?」
冷子琰抿了下唇,君痕强硬地甩开赖他身上的人,蹭起身就认认真真查阅起来。
眉毛挑挑,又扬扬,「冷子琰,原来你还发得出这种短信?」
「嗯……」冷少爷已经趴在床上,彻底抬不起头。
君痕叹了口气,掀开被子拍了拍他屁股,「我有在里面塞过东西?」
「没。」
「我有偷照过大肚照?」
「没。」
「我有把你搞出过血?」
「没。」
「我曾经暴虐地把你捆起来操了一天一夜,第二天管也不管你直接回宫?」
「做梦梦到的……」
「冷子琰!」
手机劈头盖脸甩脑袋上,冷子琰也闹不准君痕是真气还是假气,别扭地侧过脸。君痕却低下身,阴沈沈道:「再有下次……哼!」
这声「哼」哼得冷少爷颇有些胆寒,不过他向来是喜欢挑衅的主,用脚踹了君痕两下,「参加三方会谈的人定下来了吗?」
「不是你。」
黑漆漆的眸子瞬间露出失望的神色,像只被主人抛弃了的大狗,君痕咬咬牙吐出後半句:「不是你带队。」对方不解地皱了下眉,君痕才又道,「不过,你可以当外交大臣的侍卫官,当然,前提条件是你愿意。」
「废你妈的话,我当然愿意。」
「堂堂家族继承人做侍卫官,此事对你冷家声誉恐怕不怎麽好。」
「管这些做什麽。」冷子琰拿过手机,摩拳擦掌便要发短信过去告诉凌晔,浓密的眉毛高高挑著,「我冷家热爱和平,热爱政府,坚决拥护君陛下的停战旨意……唔……嗯……啊……」
妈的,君痕扒了他裤子直接挺了进来!
发件人:冷子琰,5月12日,00:00。
「下午三点半到的兽族,你堂哥接待的我们。你不来?」
发件人:冷子琰,5月13日,13:10。
「兽族和我们人类社会挺不一样的,到处都是村落,没有城市吗?」
发件人:冷子琰,5月13日,21:00。
「三方会谈明早九点开始,喂,我打听到了,你也在『吴扈村』!我想见你一面……现在马上去村口杏子林,我在那等你。」
冷子琰不耐烦地看了下时间,足足过去一个半小时,那死豹子连影子都没,倒是好几匹狼经过,眼睛在夜色里发出一阵阵凶光,害得冷少爷攒著枪的手不敢丝毫放松。
两个小时!
回身往树干狠狠一锤!
闷闷把头靠上去,任凭树叶落了一身,手则捏了起来,几乎见血。
脚步接近的声音。
眯著眼睛回头,那人穿了件无袖的背心,更加凸显出漂亮精悍的上身肌肉,手臂上的线条流畅优美却不失力道,腰身劲瘦,腿形修长,冷少爷刚说好好端详端详这张冷峻不少的脸。
砰的声──他被揪住後衣领撞在了树干上。
前额的血顺著树干一个劲往下滴,冷子琰忍不住有些发火,回身赏了凌晔一拳头,夜色里,两个男人冷冷对视,凌晔的目光里尽是恨不能撕了他的怒火,冷子琰被他看得发毛,握著枪的手不自觉便上了膛。
这完全是个在感受到危险时不由自主的动作,但这个动作显然刺到了凌晔,「哦~」他笑得意味深长,「我把那两个死刑兽人借给冷家做试验的时候怎麽说的?你又是怎麽答应的?可结果呢?先是允许君家介入研究,再是将研究成果投入战场打击我们兽人,现在……」嘲讽地掀起唇角,「要用这玩意来伤我?」
冷子琰干脆利落地把枪扔了,用脚踢开。
凌晔哼了声,紧紧抿著的唇便如刀锋一样凌厉,上前半步,用手掌托起对方下巴,冰凉的带著茧子的指端戳上他被撞出血的额头,见冷子琰疼得皱眉,便问:「痛不痛?」
「挺痛的。」
凌晔嘴角猛地一抽搐,对著那张俊脸甩出两拳,却嫌不解恨,抓起人摔地上,一脚踩上他背,「我叫你嚷痛,叫你嚷痛。」我痛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逍遥!
「妈,妈的,本来就痛。」趴地上挨踢的冷少爷一边鬼叫一边挣扎著试图站起来,结果他刚从趴姿便成跪姿,眼看就要成功,凌晔直接踹他屁股上,给踹回去了。
冷子琰「呸」的声吐出满嘴的泥,怒不可遏,「姓凌的,你别得寸进尺。」
「我得寸进尺?」凌晔冷冷一笑,「明明是某人久了没挨揍,皮子痒得不行,正想我帮他挠挠。」说著他便蹲下身,一把撕掉冷子琰裤子,对著两瓣翘臀啪啪啪打了好几个巴掌。
蜜色的肌肤被打出红手印,身下人却不再乱动,抓著地上的泥,低声道:「你打吧,打完了就和好。」
和不和好是你说了算?凌晔气冲冲地折了枝树枝,把上面的树叶和钩子全部去掉,趴得规规矩矩的冷子琰回身见他动作,唇角撇了撇,臀部上却是一条子抽了过来。
「数一二三。」
「你又不是我父亲。」
「那你滚回你冷家。」
「一,二,三……十五……三十五……八十五……一百……一百零一……」还、还抽?冷子琰心里一阵阵发苦,凌晔抽得算轻的,可明天他还要早起陪外交部部长参加三方会谈,兽族方面态度不明,他必须保持最好的状态,「一百零三……喂,要不欠著?」
凌晔收了手,「欠多少?」
「两百?」
虽然天天都在战地跑,凌晔的脸却没晒黑,依旧是冷白冷白的,他这样不带丝毫感情地盯过来,冷少爷只得改口,「三百?五百?」撑著地站起来,以不亚於凌晔的身高冷冷地盯著他,最後,嘴唇动了动,缓声说,「一辈子,欠你一辈子……」
夜风凉悠悠地吹著,在树叶上划出沙沙的声音,树下两个男人,一人趴在一人膝上,脸埋著,看不出表情,另一人在他臀部上轻轻揉著,一张俊脸又是愤恨又是不甘。
「冷少爷准备得还挺充分。」不阴不阳地说,察觉到身下人的腿在打颤,上药的动作忍不住更轻了几分,「知道我要揍你,连伤药都带好?」
「帮你带的。」
「哦,那冷少爷本来还打算揍我?」一巴掌甩下去,刚上好药的臀部又渗出血来,凌晔冲著回头怒视他的冷子琰冷笑,「你还有理?」
头发被自己扒得乱糟糟的,冷少爷今晚已经做了无数次这个动作。他憋闷啊!真想立刻跳起来狠狠揍这个翻身农奴把歌唱的死豹子,又、又舍不得。
妈的,忍了,忍了这次,这次是自己对不起他,忍了!
听冷少爷把牙磨得阴森森的,凌晔慢悠悠把他脸扳过来,语重心长道:「小心,别磨坏了。」那个人瞬间面色铁青,然後……铁青色的脸一点点放大,贴了过来。
凌晔闭上眼,细细感受这人狗啃一样的吻。
唇腔里混合著血与泥土……
他却在想,这个人的味道,他已经想念了好久……
「停战?」凌振鹏一掌拍在会议桌上,站了起来,冰锥似的目光巡视全场,冷冷一笑,「杀我兽族千人,伤我万人,停战?休想!」
「哈──」玉寰的外交部部长笑了起来,手指在桌上轻叩,狐狸似的眼眯成一条线,「如果我没记错,是凌指挥官在去年先行攻打我玉寰帝国,杀我千人,伤我万人?怎麽,凌指挥官想要不认账?」
「那是奉辰宇前陛下之命。」
「前陛下?半人半兽之人,凌指挥官还是不提为好。」辰宇外交部部长摇摇头,「对我们人类而言,他是异类;对兽族而言,他是背叛者,」和蔼地掀起嘴角,笑得如沐春风,「不是吗?」
这一点正好戳中凌振鹏痛处,若非他凌家大意,没察觉到前陛下的狼子野心,如何会让人类找到他兽族的窝点,进而建成这见鬼的「玉辰联军」,打击兽族。
虽然地面战争开始後,兽族挽回了颓势,但人口稀少一直是兽族软肋,当年就反对兽族入侵人类计划的几大家族更是借此机会炮轰豹子凌家,甚至要族长大人自裁谢罪。
不过──
凌振鹏可不是一个喜欢认输的主。
要求人类退出兽族,两国各赔偿黄金万两、美女一万、美男三万──如此恶劣的姿态,两国自是严词拒绝。
激烈争执的结果是自称「不懂人类礼仪」的一名兽族仪仗队队员在辰宇外交部部长登机时,冲著对方右脚放了一枪,吓得辰宇人面无人色。
但是很快,消音手枪的子弹堪堪擦著那名队员耳边划过,冷子琰习惯性地吹了吹枪口,回身把受了惊的部长大人迎进机舱。
随行的众人都知道冷子琰身份,一上机就恭维这位炙手可热的家族继承人枪法出神,可冷子琰却仿佛没听到他们的话,只出神地盯著外面。
凌晔带著帽子,遮住了大半张脸,斜倚在远处一处土墙边。
眼见直升机一步步拔高,视线里的人就要消失,冷子琰有些心急地趴在了窗上,可最後,雾茫茫的,终是不可见。
过了八个小时,凌晔收到一条短信。
「刚回到人类世界,正打算转客机回辰宇。喂……我还欠你债……如果有天战争结束,别忘了来讨!那个……我等你……一直等你……」
159)
「玉辰联军」与兽族的战争进行得如火如荼,耶沙公国公爵与反对派也没嫌著。得到凌野及其带到耶沙下属的鼎力支持,公爵大人终於在12月取得斗争的绝对性胜利。
耶沙公国首都,万人空巷。
拥护者围著公爵大人的车队疯狂呐喊:「耶沙万岁,公爵大人万岁,凌野上校万岁!」
凌野上校,一年前,耶沙国民还只能在国际新闻上偶尔听到这位辰宇王国军部新星的名字,而一年後,这个名字代表著权威,与荣耀。
男人买了份报纸,见几个版面全是公爵大人和凌野上校的照片後,不耐烦地挑了挑眉。
「啊,凌野上校,凌野上校……」
耳边男人和女人的尖叫刺耳,男人掏掏耳朵,离大街更远了些。
裤兜里的手机震动起来,用脖子夹住,「嗯?」
「你真安了炸弹?」如清水一样悦耳的声音。
「那麽多平民,怎麽安!」
「我就知道。」那边轻轻笑了两声,「那快回来吧,我很想你。」
男人的脸莫名其妙便红了起来,揉揉报纸扔进垃圾箱,珍而重之地拿好手机,「我也想你。但是……我安了哑弹……所以,你懂的。」
「啊?」
「我看他出完丑就回来。一回来就来王宫找你,如何?」
「你喜欢就好。」
该死的,君痕今天怎麽了!温柔成这德行?冷子琰干脆搓了搓红得不行的脸,「还有事吗?」
「一个小时前,联军攻下兽族『保垒得要塞』,兽族族长连线我和玉寰国王,要求停战。」
「你答应了吗?」
「你觉得呢?」君痕慢悠悠说,「凌晔……可能快回来了……」
挂断电话,冷子琰还是有几分不真实感。
那个人,要回来了吗?
「砰!」
「警戒,警戒!」
挤在车队旁的耶沙国民慌乱起来,无数保镖从车里钻出,真枪实弹地护卫在车队旁边。
就一个哑弹,紧张什麽。冷子琰吹了声口哨,思索下次逮没人的时候要送凌野一颗真弹,却见车里的一人摇下车窗。
俊美的容颜像是精雕细琢而成,深邃狭长的眼眸看著他,又似透过他,看到了其他地方。
他推开车门,挤过嘈杂的人群,停在他面前。
「凌野上校──」
无数人蜂拥而上,立刻被警卫拦在外围。
凌野上前一步,冷子琰没退,眸子眯著,似笑非笑。
「大哥……」凌野缓缓伸出手,「好久不见。」
浓密的俊眉张扬地一挑,最终,插在裤兜里的手,还是友好地伸了出来,握住,「凌野上校……好久不见。」
各国媒体的照相机疯狂地发出哢嚓哢嚓的声音,凌野回头,与冷子琰并排而立,手依然紧紧握著,他微微偏头,仿佛在耳语,「知道我为什麽放你走吗?」
「为什麽?」
「因为……」他拖长声音,「我喜欢你。」
见冷子琰满脸不解,凌野笑了笑,「大哥你看,全世界的焦距,正在记录我们……」
晦气!
狠狠洗了手,还是嫌没洗干净。
凌野的心思,冷子琰时至今日也没摸透,若说他只是喜欢他身体,又何至於冒著风险把他囚禁,若说他爱他爱到发狂,又为何当初君痕一攻入山庄,他立刻带著手下消失得人影都不见?
年龄小的孩子,就是容易犯毛病。
狠狠腹诽了一阵,冷子琰打开房间的门,他刚才在酒吧喝了一小杯酒,脑子里正当晕乎乎的,旋了半天才把门旋开。
砰──
门被另一人的手用力关上。
紧接著,那只手毫不客气地把冷少爷的衣服裤子全都剥了,黑暗里,他的眼睛像是山野里的野狼,危险,透著赤裸裸的欲望!
「凌……凌晔?」
对方没吭声,直接扯掉他内裤,冷少爷立刻全身光裸,一脚踹在男人下体,「我只给叫凌晔和君痕的男人操。」
「哼!」男人不轻不重哼了声,「我喜欢强暴。」
「我拒绝强暴。」
「那合奸?」
「合你妈的奸!」
吧嗒一声,男人弹开了自己皮带,利索地扔掉,不等他有更多动作,冷子琰抱起他便扑倒在床上,狗一样啃上去。
他看起来竟是更急,手嘴并用,连脚也没嫌著──唔,剥裤子。
好,很好!
很久没用过的东西仍是色泽豔丽,一碰到他,立刻雄纠纠气昂昂地显示出昂扬的姿态。
用巴掌拍了拍。
黑暗中,冷少爷笑得英俊而邪魅,「凌少爷,准备好侍寝了吗?」
第二日下午。
冷子琰皱著眉,狠狠翻了个身,「啊……妈的……」
「怎麽了?」
「好痛。」睁眼见是君痕,蹭起来不可置信地摸了把他脸,「什麽时候到的?」
「今早八点,」君痕摘下眼镜,从电脑屏幕上转过头,眸子温润清雅,「见你睡太熟,没叫醒你。」
「来度假?」
「不,接你。」
「君痕──」冷子琰把头埋进他身上,低声道,「我会争取在三天内下床,四天内能陪你回去。」
「没关系。」君痕淡淡一笑,「凌晔积了一年半,我能理解。」
冷子琰唇一抿,牙齿哢嗤哢嗤地磨了起来。
跨种族恋爱就是这点不好,明明他早就吃不消,那个人还不知疲惫,凶器涨了又涨,把他从床上搞到床下,又从床下搞到厕所,最後搞回床。
该死的,落地窗前也有某种液体!
难怪跑那麽快,一定是畏罪潜逃!
嘟嘟嘟──
发信人:凌晔
冷少爷,这场战争兽族死伤惨重,百废待兴,我要回兽族处理要务,期待下次见面。
瞟到冷子琰手机,君痕无声地摇摇头,冷子琰干脆蹭起,把他手提推到一边,一边拨通凌晔电话一边撑著酸软得不行的腰跨坐上去。
「少爷──」直升机上,陪凌晔前来的兽人管家小心翼翼道,「是发生了什麽事吗?」
为什麽少爷不过接个电话,也没听到说了什麽,脸色就那麽难看?
好吓人!
「回去!」凌晔眯起眼,笑得毛骨悚然,「麻烦让驾驶员,开回去。」
「啊?」
电话里,嗯嗯啊啊的声音,正一派淫靡……
──END──
情人节番外
冷府大厅,一阵鸡飞狗跳。
“哥哥,司染哥哥。”眼见冷司染跑远了,君澈急得哇哇大哭。他体型肥胖,像个圆滚滚的皮球,摔到地上,小腿又短,笨手笨脚的怎麽也爬不起来。
司染比他大两岁,却“为老不尊”,笑眯眯地勾勾手,“笨蛋君胖胖,来追我啊,来追我啊。”君澈盯他半响,“哇呜,哇呜……”嚎得更厉害了。
旁边的女佣抓著手心干著急,既怕摔到了这金贵的小王子,又怕去扶了他事後司染大少爷生气。
司染少爷可是冷府的恶魔啊,女佣们提起他总是一把辛酸泪,虽然冷府的工资真的很高,可是每天跟在这位少爷屁股後面转,会折寿啊。
“冯奶妈不在?”女佣们互相询问著。除了楼上那位主子,能让司染安静下来的,也只有冯奶妈了吧。谁叫司染长到八岁,还没断奶呢。
司染将奶瓶含入嘴中,大口大口吸了几下,漂亮的脸蛋像是玉石雕琢而成,墨色的瞳子闪亮亮的,他吸得太急,有几滴奶液挂在嘴角,便用袖子狠狠擦了擦。
摆著八字脚,威风凛凛走到君澈面前,居高临下,“君胖胖,以後还敢跟我抢奶喝吗?”纵观全国,也只有冷家人敢在君氏面前用个“敢”字。
肉嘟嘟的圆脸蛋挂著泪痕,写满明晃晃的伤心,君澈抽抽搭搭递出手,声音软软的:“司染哥哥,拉我起来。”
冷司染自尊心得到了相当大的满足。
可是君澈太坏了,他刚把他拉起来,他竟然利用身体的重量把他压在地上,举起拳头狠狠揍他。父亲说过,如果他敢伤了君澈,罚他在祖祠里跪一个月,最可怕的是,一个月里半滴奶也不给他喝。不喝奶他会想死的啊。权衡再三,只得任君澈“小雨点”一样(在司染看来)的拳头瘙痒般砸在自己身上。
明明自己是兽人,却打不赢比自己小两岁的胖胖,司染很憋屈。
最憋屈的是,君澈乘他不注意,抢了他的奶瓶,吧唧吧唧喝得一干二净,喝完才把空瓶子扔给他,“司染哥哥的奶好好喝哦。”
司染要哭了。
盘腿坐在沙发上的凌钧冷冰冰地哼了声,放下手中的游戏机就上楼。
司染喜欢逗著君澈玩,对凌钧这个正宗弟弟却有些从脑袋到脚趾尖的畏惧。
三人中,凌钧年龄最小,满打满算也只得五岁,浑身的冰冷气质比之两位父亲,有过之而无不及。严厉、冷静、大将之才。
这是每位来拜访冷府的军部官僚给予凌钧的评价。
相较於小小年纪已有花花公子潜质的冷司染,凌钧这个如同精密仪器般一丝不苟的小少爷显然更得长辈欢喜。
在书房看了一个小时的书,出来时司染和君澈正趴在父亲的房外。
凌钧皱起眉。
两人一胖一瘦,一黑一白,精致的小礼服搞得脏兮兮的,鬼鬼祟祟、探头探脑,不知道在做什麽。
“凌钧。”君澈向他招招手,又比了个“嘘”的手势。
“真要玩?”冷子琰问。
“当然。”凌晔眉飞色舞地道,“赢了的亲输了的,不许赖皮。”
“我无所谓。”君痕的口气不那麽友好,但对於凌晔的提议,还是给予同意。
狭长的眼眸弯得像月牙,凌晔把冷子琰的手举起来,放在半空,“我和你先玩。”
“两只小蜜蜂呀,飞呀,啪啪,飞呀,啪啪。”
冷子琰嘴角抑制不住地抽搐了很久,看凌晔玩得那麽高兴,也实在不好打击他──难道你真的不知道自己这样子蠢得像圈栏里的猪?
又白又嫩,烧烤的话一定很香。
“飞呀……”应付地舞了两下。“你输了。”凌晔宣布。
冷子琰把头扬起,在对方的命令下闭上眼。
一根手指挑起下巴,唇上的触觉软软的,无论亲多少次,这个人的唇总给人种清冽的味道,和君痕的一点也不一样。
本想点到即止,对方的舌尖却贪婪地伸了进来,意犹未尽般将上颌下颌一点点攻城略地,离开时,银亮的唾液连在唇角,他眉一挑,舌尖轻飘飘便舔了干净。
末了,三分凌厉的目光射向君痕,挑衅意味浓厚。
君痕清浅一笑,对某人三年如一日的幼稚挑衅视而不见,学著凌晔的样子,把冷子琰的手拉起来,“两只小蜜蜂呀……”
君痕的声音怎是凌晔那破嗓子比得的,唱著儿歌,声音也干净动听,恍若泉水。
“飞呀……”冷子琰舞得很起劲,“啪啪。”
然後君痕输了。
君痕竖起修长漂亮的食指,在上下唇轻轻点了下。
“你作弊!你故意输的!”凌晔愤愤咬牙,声音如同从牙缝间硬生生憋出,带著金属般的冷意。
“你才作弊。”冷子琰横他一眼,脑袋凑过去,对准君痕吻了个通透。这个吻比刚才还长,分离时,两人都因缺氧而红了脸庞。
君痕若十月残花,冷子琰……好像大夏天被烤得热哄哄的狗熊──凌晔如同守回了丈夫的怨妇,又是高兴又是埋怨,“该我了。”
“等等。”冷子琰抱起双臂,看好戏的模样,倨傲的下巴微微上扬,“你们两个不玩?”
凌晔和君痕面面相觑,同时扭过脑袋,不轻不重哼了声。
“没劲。”冷子琰作势便要起来。
“等等……”凌晔用声音阻止,君痕则把头扭了回来。两个不把对方放在眼里的男人抿紧双唇,面对政敌也不及现在般苦大仇深。
“两只小蜜蜂呀……”君痕输了。可凌晔不想赢的。
“快亲。”冷子琰凝眉冷目,声音透著连他自己也难以克制的幸灾乐祸。
凌晔捏紧的双拳发出哢嚓哢嚓的清脆声响。
右嘴角轻蔑地上挑,自小就有“翩翩公子、温润如玉”美称的君痕对情敌可丝毫不客气,几乎称得上刻薄,“被你亲了我还要去漱口,麻烦死了。”
凌晔的瞳孔眯了起来,犹如出了鞘的利剑。君痕丝毫不示弱地与他对视,轻蔑的微笑一直挂著,不曾松开。
两个男人斗鸡眼一样的瞪了半天。
“一点玩笑都开不起?”冷子琰的手在地上怒然一拍,“滚出我的冷府!”
“那我住哪?”凌晔委屈问。
“大街。”冷子琰毫不客气。
君澈戳了戳蹲在司染旁边的凌钧,“你老爹又要被赶出去。”
“切~”凌钧没吭声,倒是司染道,“他脸皮那麽厚,哪次出去了?”
“好像也是。”君澈挠脑袋,眼睛忽然一亮,“真亲了诶。”“哪里哪里……”司染挤开体型庞大的君澈,仿佛看见新大陆,“亲了亲了……妈妈咪……凌爹爹亲了君爹爹……”
“只是亲的侧脸。”凌钧一语道出事实。
“亲脸和亲嘴有什麽区别?”君澈望向司染,见对方神神秘秘好像故意卖关子,忍不住拉了拉他袖子,“快说啊。”
“就是……”黑白分明的眸子眨了下。司染在君澈白白胖胖的左脸上落下一个长久的湿漉漉的吻。
“司染哥哥。”君澈不明所以地摸摸脸蛋,“你好多口水啊,香的,”他笑著道,“有奶味。”
司染不理他,小心翼翼瞄向左侧的凌钧。出乎意料,凌钧竟也看著两人,清澈的双瞳黑黝黝的,像掩在冰下的湖。
司染舔了下唇,双手勒住凌钧双肩,在对方有几分惊慌的神色里,凶巴巴凑到对方唇上,蜻蜓点水,一触即分。
凌钧常年不变的冰山脸瞬间变得通红。
司染不自在地捏捏下巴,双眼上下左右四处乱瞟,最终又鼓起勇气凑上去,这次他伸了舌。
凌钧再聪明再早熟也不可能明白自己正在和哥哥舌吻。他青涩地张开嘴,手足无措地应付哥哥的进攻,黑亮的双眼仿佛氲著水,湿气浓郁。
两片唇被哥哥咬得又红又肿。
用嘴唇制服了这个让自己有些畏惧的弟弟,司染险些就要高唱“我心飞扬”,却见弟弟低著头,脸蛋上的红晕能烧到耳角。
他低声说:“哥哥,你奶瓶被抢了。”
司染往背後瞧去,哪里还有那个小胖子的人影。“啊啊啊啊啊……姓君的!竟然抢我奶瓶!逮到你我剥你一层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