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11-22

古默: 豪门绝恋-豪门小老婆 187-194

    [187]

    张一瞬鉴定的是脾破裂,真性破裂,内里大出血,需要立刻动手术,若真是如此,那的确是应该动手术。涉及到这样严重的急症的时候,主刀医生可以根据自己的经验,省略一系列的检验步骤,不拍CT或者做B超等,直接以先抢救回病人为重。
    可这若真是真性破裂,那么就需要建立多静脉通道,而这样的手术,根本就不是张一瞬能够胜任的,他可以充当助手,但是没法独立引导这么一个手术。他这样贸然动手,一不小心,非但抢救不回病人,反而还可能把病人给弄死在手术台上,毕竟大出血可不是好玩的东西,控制不住,十分钟之内,病人准死。
    就拿这一点来说,张一瞬就犯了大错误了!
    再者,没让家长签署手术同意书,也是一大错误,哪怕当时情况紧急,可是他作为一个外科大夫,这却是一入门就要牢记在心的事情。万一因此出事,这简直是给医院抹黑,也是让医院为难。
    可,情况还不止如此!
    几个专家会诊,发现这小孩的病情,根本就没有张一瞬所记录的那般严重。
    脾破裂,也分为三种,真性破裂,中央型破裂,被膜下破裂,其中真性破裂就需要尽快动手术,后两者被膜完整,还不至于到动手术的地步,一般都是采用保守治疗,靠自身将体内的淤血化开。
    张一瞬也不是刚出医学院的毛头小子,而是在医院实习了多年,现在又具有了主刀的资格的,他难道还分不清这到底是不是真性破裂?!
    一个根本就不需要动手术的病,他却对家属断言病人情况危急,大出血,需要立刻动手术,他这是什么意思?!真要是动手术,却不是他能胜任的,他这又是什么意思?!
    院长今年快六十了,那走过的路比别人吃过的盐还要多,仔细一深想,就知道这事透着古怪,岂能不心神一凛?!
    这个孩子如今的伤势是牙齿掉落了两颗,牙龈出血;然后脚踝处有挫伤,局部出血,脚踝也扭到了,但是矫正一下休养几天,也就没什么大碍。比较严重的脾破裂,有经验的医生一看,就能估测到还没到要动手术的地步,初步估计可能是被膜下脾破裂,住院观察半个月,若是没变化,也可以正常出院!
    总体来说,这孩子很安全,没什么大事!
    可怎么,就成了张一瞬嘴里所说的“病情危急”!容凌一个电话打来,院长那是头冒冷汗,粗喘着半走半跑过来的,其它的医生也是,基本上是严阵以待的。可是一看这小孩的病情,根本就不值得一提,所以才会诧异,才会面色古怪。
    医院这个地方,光怪陆离,什么事情都会上演。院长知道自己不明说,但是在场的几位医生心里必然都有了一些不好的揣测。医生拿眼看院长,是因为拿不定主意,求个心安。这种大人物的孩子,谁知道这是牵扯了什么厉害关系?!院长放了话,让他们尽好本分,他们才能放心大胆地来!
    不用说了,小佑佑这身上的伤,基本上是没什么大的技术含量的事情,不用急于一时。等待小家伙被推去照了一轮CT,然后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处理地差不多的时候,容凌也赶来了。他本是在外市,接了电话,没法,走高速飞车赶来的。
    所以,他来的还没有石羽来的快,跟石羽来的,自然还有双木医院的几个教授级别的优秀医生。
    两方医护人员一汇合,再看了一下新鲜出炉的CT,几乎可以肯定就是被膜下脾破裂,无碍,无需动手术,卧床静养即刻。不过为了防止被膜下脾破裂突然转为较为严重的真性破裂,小家伙需要住院观察半个月。
    林梦自然是一切都听医生的,尤其容凌的二弟石羽来了之后,她基本上就安心了。一听说小宝贝没什么大事,还不用动手术,一等小家伙身上的麻醉药散去,就又是活泼的一个小屁孩,心里就高兴,脸上就带了一点笑,叠声向包括院长在内的几个大医生道谢。
    林梦对这些医学的东西也不太懂,自然不知道这当中可能会有的凶险。石羽名下挂着医院,自然比林梦要懂得多的多。听清楚了这一过程,没二话,叫了人,就把张一瞬给扣住了。
    容家的那点猫腻,容凌没对林梦说,可他几个兄弟都知道一些。聪明人都知道这当中不寻常。医生可以救人,但也可以“合理又合法”地杀人,死在手术台上的人,也并不少!
    张一瞬迅速被转移走。被带走的时候,张一瞬还有些不高兴,吼着质问石羽凭什么,石羽不耐,嫌烦,直接让人扒了他的医生服,拿个胶带封了他的嘴,拽着上了车,奔赴刑讯室了。
    这是一个法制的社会,可有时候求人不如靠己,还不如他们自己来好好“问问”了!
    容凌到的时候,小家伙已经推入豪华病房了。麻醉药还没散去,小家伙还在昏睡。林梦守在一边,一双眼就直勾勾地盯着孩子。虽然医生已经交代没事,可她想想之前的事情,总觉得后怕,她懂得不多,可也知道不该动手术的却非要动手术,自然不寻常,所以害怕的生怕自己一闭眼,孩子就不见了。
    容凌从她背后将她揽入怀里的时候,她身子震了震,扭头看他,未语泪先流。
    容凌的眼,深深的,宛如黑洞,望不到底。气势内敛,却犹如一张弓,绷着弦,裹着沾着血腥的肃杀,搭着箭,只等着在合适的机会,弦动箭出,掀起漫天血雾。
    他已经动了怒,只不过会忍罢了!
    喜怒不形于色,冷静地主持大局,才不会让对方乱了自己的分寸,才会在最短的时间内给对方以重创!
    他的人,谁也不能动!
    “容凌……”
    林梦望入这张熟悉而又让人觉得安心的俊脸,抽泣着,半扭过身,伸手死死地搂住了他的腰。脸探了过来,泪落了一脸。
    “我快被吓死了……”
    他的大掌,缓缓的摸上了她的后脑勺,将她轻轻地按在了自己的腰间。她本是一下一下的抽泣,后来大概是觉得安慰了,觉得有了依靠了,就放声大哭了起来。她心里压地太重,男人到了,她才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男人没有说话,如山一般的沉默,只是抿紧的唇角,还有漆黑的眼,显露出了森寒的杀气。
    他知道这个时候怎么安慰她都没有用,所以只是一下一下地抚摸着她的后脑勺,任凭她纵声哭着。她需要宣泄,这个时候能哭出来就是好的,哭过了,就能好了。
    很快,热烫烫的泪水,就浸透了他的衣裳,他的腰间感觉到了一抹抹的湿润,这份温热让他感觉到了灼热的痛。他的手紧了紧,然后瞳孔微微一缩,强迫自己,又将手指头一点点放开,依然缓缓地抚摸着她的秀发。
    她哭够了,扬起了被泪水打湿的小脸,睁大血红的眼,定定地看着他,一口银牙几乎将唇咬破。
    “佑佑的事,你必须得帮我!”
    她命令式地看着他,不容许他拒绝。
    他低叹,伸手摸了一把她的脸,带走了满手的泪。“犯什么傻?!佑佑的事,也是我的事!”
    缓缓的,又有透明的泪水溢出她的眼眶。林梦的唇瓣动了动,低喃了一声“容凌”,又紧紧地搂住了他,脸贴了上去,啜泣着呢喃:“幸好有你……幸好有你……”
    容凌垂下眼,神色复杂。
    石羽信步走入了病房,一瞧见林梦坐在那抱着容凌的腰抽泣,顿时有些尴尬,想要出声叫容凌,却又有些不忍。那边他的身影一晃过,容凌就觉察到了,微微扭头看了过去。石羽就指了指外面,自己先出去了。
    容凌会意,拍了拍林梦,“我先出去一下!”
    “你要去哪里?”林梦急喊,抬起了小脸,双手却依然将容凌给抱的紧紧的,生怕他也会不见了似的。
    “出去找石羽了解一下情况,很快就回来。”
    林梦其实很想跟过去,可是放心不下还在那睡觉的儿子,就道:“那你快去快回哦。回来之后再告诉我结果!”
    “那你也别哭了。”容凌伸手,大掌轻轻地在她的脸上抹了抹,“小家伙估计也快醒了,别让他看到你这个当妈的哭成这个摸样,要不然,小家伙估计就得哭鼻子了。”
    林梦抽了抽鼻子,乖巧地“嗯”了一声。“那你快去快回吧。”
    然后起身,在容凌的脸上轻啄了一下。
    容凌微微讶异,林梦却坐了下来,然后两手放在了病床上,身子半靠着床铺,两眼紧盯着儿子。
    居高临下,这样看,她可真小。随意披散而下的头发,半遮着她的侧脸,微微露出那可爱的小耳朵,不知知道实情的人,哪能想到她已经是一个四岁孩子的妈了!
    21岁啊,就为了一个孩子担惊受怕的!
    容凌心里微微一动,俯身,略微拂开她侧脸旁的一缕秀发,薄唇也在她的脸上啄了一下。她扭头,睫毛轻轻地颤了颤,水水的眸子温驯地看着他,瞳眸底部满满映入的只是一个他。他微微一笑,伸手揉了一把她的脑顶,走了出去。
    一出病房,他的笑容就收敛了。石羽凑了过来,在他耳边低低地交谈,就他所了解的,大概拼凑了一下事情的经过。
    这打小佑佑的人,容凌也是熟悉,本家人,容起铿和穆新枫的大儿子——容亨铎。大略是昨天弟弟容亨达和小佑佑的打仗中落了下风,所以今天这个当哥哥的就过来替弟弟找场子了。
    容亨铎,是容家小辈之中很被看好的一代,小小年纪,也是寻了名师,学了武艺,并且,他今年七岁,已经上了小学。七岁的小孩,那体力比起四岁的小孩,可是好了一大截,再加上容亨铎还是个有点武功的,这一场打架基本上就没有什么悬念。小佑佑落败是可想而知,而且被打得很惨。但是小家伙也是一个聪明的,懂得在落败的时候护住自己身体的紧要部位,这是习武之人的本能反应。所以可以从小家伙身上的伤势看出,他当时应该是尽量蜷缩在了一起,然后用手和脚护住了身体的重点部位。
    容亨铎出手不轻,这从小家伙胳膊上、腿上、后背上的多处乌青可以看得出来。若非小家伙机警,此刻被踢破的怕不仅仅是一颗脾脏那么简单了。若是肋骨遭受了骨折,扎破了胸肺;又或者小腿骨折落个残疾,那都是很麻烦的事情。
    幼稚园那边对这场打架也是想阻拦,只是容亨铎带人阻拦了,那些老师没法也没敢拦。说到这,就得提一下小沐沐小朋友。当时小朋友们吓得或是不敢动或是哇哇大哭,还得老师在那哄劝的时候,小沐沐闻声赶来,就大叫着让容亨铎住手。
    容三伯的宝贝外孙女,容亨铎的手下不可能不认识,没敢拦、也拦不住。小沐沐见容亨铎不停手,就急了,直接冲了过来,往小佑佑身上扑,小小的身板,笨拙地罩住了小家伙,一副女英雄救美的样子。
    容亨铎自然不可能自己的腿脚往小沐沐身上招呼,就指挥着一手下把人给拉走,小沐沐不干,哭着吼着,说要把这事告诉外公,让她外公处罚他。容三伯威严摆在那里,容亨铎也不想自己在小沐沐的心里留下坏印象,当时就住手了。蹲下去,好声哄劝小沐沐,表明他这是当哥哥的为弟弟报仇呢。打架看本事,技不如人,那就痛快点认输。
    小沐沐就闹上了,说不可以这样打人的,也是趁这个时候,幼稚园立刻派了老师上来,指挥着把小佑佑送上了车,往医院赶了。然后方老师立刻给林梦打了电话。
    随后的就是医院里发生的事情了。
    石羽本身也是大家族出来的人,从来不会小看任何一个人,哪怕那是个一直以来都被誉为天使的小孩!须知,大家族出来的孩子,哪有几个是简单的,尤其,那还是容起铿的孩子!
    张一瞬已经交到了老四俞旭的手里。别看俞旭总是一脸阳光的样子,爱笑爱闹,可这小子也爱打嗜杀,血液里的暴戾因子也没少到哪里去。手下管着那么多兄弟,自然会有专门的方法处置类似叛徒的角色。张一瞬到了他的手上,稍微露点“真家伙”,那小子就吓趴了,老老实实地交代了,指明昨夜有接触过穆家人,表明明早会送来小家伙,病症该是脾破裂。无论是破裂到何种程度,到时候张一瞬只负责接手,然后上手术台,让那孩子大出血死去。如此哪怕家长细追究,顶多顶多也只能定性为医疗事故。张一瞬可能会担一些责任,但是穆家人保证会将他保住,自然,张一瞬一旦做成了这事,事后也能从穆家得到许多别的的好处!
    这般综合一下,就可以推断容亨铎该是故意的,以帮弟弟报仇为由头打了架,然后趁机把小家伙给打进医院。并且,还有故意踢破小家伙的脾脏的嫌疑。
    当然,主导这么一出戏,容亨铎是不可能的,他太稚嫩了。最后的主谋,自然他的父母了。布置的如此精心,若是林梦晚来了几分钟,若是没有出现那位齐明远医生,若是没有容凌的力量,这当中无论哪个环节没接上,那么现在手术台上必然会多一具冰冷的尸体。
    这个过程,可谓是相当凶险了!
    “要不要等小家伙醒了,把他转到双木去?!”石羽拧眉问道。
    容凌摇摇头。“不,就让他呆在这里,不用动,直到出院。我要把这事闹的人尽皆知,让那些存了歪心思的人都不敢再动弹!老二,你悄悄把这事给散播出去,别明着来,暗暗的,偷偷的,但是得保证最后要让该知道的人都知道!”
    石羽略有所悟,微微一笑。“行,这事我保准给你办妥了!”
    石羽先出去了,容凌则站在那沉思。
    林梦和小佑佑的事情被人发现,他一点都不感到诧异。毕竟他周围的有心人士不少,必然会对他的行动多加留意。那一日,匆忙出动了飞机寻找林梦,他就知道,基本上是什么都瞒不住了,他大概能料到,也不想瞒。
    这种事情,既然总免不了被人发现的那一天,还不如他采取主动,将母子俩曝光在大家的视线下,这也好过被人给偷偷摸摸地发现了,然后悄无声息地被人给解决了!
    容起铿会知道,容三伯必然也会知道,自然还有别的容家人,还有别的派系人士。
    他迟迟不结婚,该是最合容起铿的心意,因为这会更加有利于他儿子的将来上位。所以小佑佑猛地冒了出来,容起铿发现的当下,就会警觉,或许还会如炸了毛的猫一样。他若是对小佑佑的身份产生了怀疑,这种怀疑生了根、发了芽,他就必然会对小佑佑出手,所以容凌他在等。
    小佑佑必然要遇难,这是他料到的。虽然他有做了一定的安排,隐秘地保护着小家伙,可也不能露出痕迹来,否则,必然会被精明的容起铿察觉。这以前可是内定了要当容家家主的人,可绝非是个草包!一旦打草惊蛇,以后的局面就会非常的难以控制,事情也会非常的难办。
    小佑佑被打了,他知道,却只能强忍着不让人阻拦。有时候,一时之痛,是为了保障长远的生命无忧。只是在送医过程中发生的演变,让他变得有些被动。他本来就是个聪明绝顶的人,也经历过太多的尔虞我诈,稍一细想,就惊觉这事可能还不算完,于是按捺着等到孩子进了和气医院之后,他才仓促地通过石羽的关系联系上了齐明远,让他代为关照。
    时间还是太赶了,所以当林梦在电话那头哭吼着说不要手术,要换人的时候,他都要从办公椅上惊跳起来,生怕自己走的这一招险招,把儿子给害了,也让这小女人从此失了心。他清楚的明白,儿子对这个小女人来说意味着什么。他基本上都不会怀疑,若是儿子没了,这小女人大概会两眼一抹黑,直接从楼上跳下去!
    还好,齐明远赶到的还算及时,那小女人还懂得关键时刻找他求救。如此,局面才真正地算是控制住了,他心里才大安,然后才可以随着自己的心意,对一干随行人员表示之后的谈判会押后,然后驱车赶来。
    一直都不能出手,隐忍着,只因为要让小家伙完全的处于受害者的地位,招来大家的不忍和同情;而他,必须要保证清白无辜,在“事后”才可以跳出来,充当为小家伙讨伐的正义使者。太早冒出了头,或是露出了蛛丝马迹,必然会被容起铿倒打一耙,称他其心可诛,拿孩子来对他下套。万一事情到了这一步,他可就前功尽弃了,到时候,众人讨伐的对象就会成了他,他就会变的吃力不讨好,而容起铿更可以放肆地对小家伙再度出手!小家伙若然再遇害,大家可能不会去怀疑容起铿,反而又会怀疑他这是使的“舍不得孩子套不找狼”的计策!
    总之,得忍!
    谁的“忍”功了得,那谁便是最后的赢家!
    看看现在,事情已经完全不是那样,胜利也完全倒向了他这一边!
    石羽一旦将相关消息透露,那么大家看容起铿的目光将会不同,连带被大家很看好的那个容亨铎,也会遭受到一定的谴责。等他再走最后一步棋,那么基本上就可以保证容起铿以后不会再有胆对小家伙出手!
    容凌在这边用他的超级大脑,把事情前前后后的顺了一遍又一遍,觉得没有疏漏,才微微翘起了冰冷的嘴角,浮现了一抹残忍的笑。
    想对他的人出手,容起铿,你也不好好把自己给掂量掂量!
    他整了整脸色,回了病房。林梦正坐在床头,脸上依然还有忧色,眼睛有些肿,是刚才恸哭过的。
    容凌走了过去,在病床边坐下,强势地拉起了林梦,让她坐在了自己的双腿间,落入了他的怀里。
    她仰头,无声地看着他。
    他低声轻喃:“让我抱一会儿!”
    她鼻子一酸,以为他也是后怕,“嗯”了一声,眼中又冒出了点点泪花,只强忍着,没让眼泪再流下,放软了身子,静静地依靠在了他的怀里。
    容凌伸手,将她的小腰圈紧,坚毅的下巴跟着轻轻地安放在了她柔软的肩头,在心里轻喃:女人,这次什么都会在我的控制之中,所以你别自作主张,也别犯傻,把一切都交给我,你只要乖乖的,我肯定能保护好你的,还有……我们的儿子!
   
    那一头,容起铿接到了手下的汇报,一脸铁青,濒临暴怒的边缘,屋里就剩下两个人的时候,他的情绪终于失控!
    “那个不中用的张一瞬!”
    他忍不住一锤砸向了墙壁。
    穆新枫在一旁看着,心里跟着惴惴不安,面上有些发白。
    “张一瞬十有八九是落到容凌的手里了,这下可怎么办才好?!”
    容起铿愠怒。“瞧瞧你们找的人,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还有,你这是找的什么人,马上事情就成了,还让人以本事不够给拦下了!”
    穆新枫有些心虚,可也是不服气的。“好的医生哪会因为这个而自毁前程?!能找上张一瞬,也是不容易了。这本来就是十拿九稳的事情,只要那张一瞬不着痕迹地动了手,脾动脉一断,必定可以造成大出血,让那孩子悄无声息地迅速死掉,这哪能料到会横生了枝节,又冒出别的医生来?!”
    容起铿闻之,眉头越发皱紧。“这世上岂能有这么凑巧的事情,那好事还能全让容凌一个人给占了?!怕就怕,那个医生是容凌派来的!”
    “哪能这么神呐?!”穆新枫当下否决。
    容起铿怒哼。“你这事做的太急、太鲁莽了。这下,可是打草惊蛇了!”
    事情失败了,两个人心里都不好受!可穆新枫也不想承认这就是自己的错,所以咕咕囔囔地低语了一声。“这……这也不是你同意的?!昨晚上,你还不是说这办法好嘛!”
    容起铿面上一僵,心里窜起一股火,恼羞成怒地瞪了自己老婆一眼,没再说话,心里却开始连连悔恨。
    还是操之过急了!
    知道林梦母子出现,已有一段时间,那天穆新枫一撞见林梦,回来就把这事告诉容起铿了,也警觉地提到了她身边出现的那个儿子。那时,容起铿就开始着手调查了。孩子的来历透着古怪,没法确定是不是阮苍盛的,却也没法确定是不是容凌的,只是细看那孩子的长相,却似乎就没有了阮苍盛的份,反而越细究,越像容凌。偷了小家伙的毛发,用他自己的一起做了鉴定,已经可以肯定是容凌的种了!
    当时容起铿还真如容凌所想的那般,真的有如炸了毛的猫一般了。他说怎么容凌都这么大了,还不急着结婚,给自己生个儿子什么的;容家家主明明可以默许生私生子,却也没见他怎么乱搞女人。论清白,他可以在容家的所有家主之中排首位了!却原来,容凌这小子根本就是有了后手,所以高枕无忧,悄无声息地,就把孩子给造了出来,一晃眼,就已经4岁大了,比他大儿子才小了3岁,二儿子才小了1岁,基本上就没了差距!
    那小子还把那小家伙送到严老爷子那去学武,想到这事,容起铿就暗恨。之前他想把儿子送去严老爷子那里学武的时候,严老爷子嫌弃孩子太小,他可不负责给孩子把屎把尿,借此推拒了收孩子为徒,他本想着等孩子再大一点,等到六岁的时候,再把孩子送过去,到时候,估计老爷子也就没话说了。哪想,前年老爷子过寿,当着众人面声称以后不再收徒,谁来了,他都不会收,让他心里暗恼,可也无可奈何,只能给儿子又重新找了一个师父。
    可严老爷子这干的是哪门子的事,有这么厚此薄彼的吗?!老匹夫,之前还信誓旦旦地说要金盆洗手,后头容凌把儿子一送,那老匹夫就没立场地答应了,逢人还美其名曰,看小家伙喜欢,就收了做关门弟子了。
    真是老匹夫!
    容起铿心里越发愤恨,也越发看容凌这儿子不顺眼!
    如果他是家主,岂能让区区的严老爷子这样落了脸?!容凌现在这一切,他儿子这一切,本该是他还有他的儿子享受的,可最后,却都被夺走了!
    他心里一直都是不甘的!
    他从一出生便是天之骄子,也是深信不疑自己最后是要当家主的。一朝巨变,容凌横空出世,于是,他的“帝王梦”破灭了!
    一切是因为那最大的变数——容三伯!
    这一次,容起铿学乖了,也懂得隐忍了,也认认真真地把容三伯放在了最重要的位置。容三伯最疼爱他的外孙女,他就让自己儿子和小沐沐玩。将来,大儿子若是能娶了小沐沐,那么大儿子当上家主就是十拿九稳的事情。哪怕大儿子不行,没得到小沐沐的心,还有一个二儿子,有了小沐沐当弟媳,容三伯最终依然会成为大儿子上位的助力。
    可这一切,又让小佑佑给破坏了。那小家伙到底有什么魅力,让那小沐沐倒追着他跑,反过来缠着他玩,还一副不亦乐乎的样子?!这简直是把容起铿气的都快要吐血了!
    所以,除掉小佑佑,就是马上要提上议程上的事情了!
    已经出过了一个容凌,就不能再出第二个“容凌”!
    所以当穆新枫提出要教训小佑佑,为二儿子讨回公道,并且天才地提出了一个还算挺完美的计划的时候,容起铿心动了,也按捺不住了!于是,出手了!
    可——到了现在,这计划是失败了!而且,还绝非是失败那么简单!
    张一瞬的消失,让容起铿有了警觉。容家的男人有哪个是简单角色?!容起铿自然也不简单,聪明也深沉,开始想到自己这是不是入了容凌的套了?!又推测容凌接下来会怎么拿张一瞬说事,他接下来又会打什么牌?!
    别告诉他,说容凌还不知道那孩子是他儿子!对外那孩子虽然一直叫容凌“叔叔”,可那个男人狡猾地像头狐狸,他这个外人都能猜想到的事情,他容凌还能想不到?!
    突然,容起铿心中一惊,立刻大喊了一声:“铎铎和达达现在在哪里?!”
    穆新枫一被提醒,也是神色一变,“都还在学校呢!”
    “愚蠢!”容起铿大喝,“立刻派人把他们两兄弟给带回来!”
    容凌那个男人,有时候就是个疯子,可是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的!他是容家家主,无所谓,没了一个林承佑,可以再有别的儿子,多的是女人争先恐后地要替他生的。可他不是,他只有这两个儿子,无论少了哪一个,都像是在他身上割肉!
    穆新枫一阵慌乱,立刻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那边慌张地打算自己开车去接孩子去。还没等穆新枫走到车库呢,立刻就又接到了她老公的电话。
    “立刻回来!”
    “怎么了?!”她不解!
    容起铿怒不可遏。“容凌那只老狐狸,咱们这次是栽了。你再贸贸然地出去接孩子,根本就是落实了我们的罪名!立刻给保镖们打电话,让他们原地就位,只负责保护好两位少爷就好,谁也不准乱动。若是有不对劲的情况发生,他们就马上出手。可若是没有,就别动,保持着和以前一样的状态!”
    丈夫的口气里透露着严肃,穆新枫虽然有时候爱仗势欺人,却不是笨人,立刻无条件地听从了丈夫的指令,又打了电话,吩咐了保镖几句,然后匆匆忙忙地跑了回去。
    那边容起铿从手下那边得到消息,肺都快要气炸了。他自以为天衣无缝,却原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自己反倒是把自己给套了进去,然后成了别人眼里的计中计了。
    之前他若只是怀疑,现在却可以肯定,自己这是被容凌给反将了一军了。虽然手下传来的消息表明,里面没有明说是他容起铿派大儿子打了林承佑,也没明说是他指使那医生要动手脚,把孩子给弄死在手术台上,可是这事从头到尾,就牵涉他容起铿一家,外人岂能不把这事往他身上想?!
    这种流言,一传十、十传百,千百人嘴里一过,是最容易被扭曲的,到时候他想要辩解,却也无力!
    若是他一个人牵涉其中也就罢了,反正他也不指望着再夺回家主的位置了,可这事还把他宝贝儿子给牵涉入了其中,这就让他无法忍受了。大儿子可是倾注了他所有的心血啊,好不容易多年经营,孩子也争气,展露了头角,也基本上让族里的人在提起他的时候都带了些赞赏,可是现在这事这么随风一扬,得有多少人暗地里说这孩子心思歹毒,小小年纪却这么深沉、这么会装?!
    原本容亨铎在打了人之后,也会成为大家眼里爱护弟弟的好哥哥,虽然有些冲动,可也有血性,倒也不会受到批评。但要是落实了容亨铎这是要谋害林承佑的谣言,那么这些所有的正面形象基本上就会转为负面了!
    容凌!容凌!
    容起铿咬牙切齿地咀嚼着这个名字,心里那个恨哪!
    兜兜转转,怎么就能一次次地栽在这个男人的手里?!
    当务之急,就不能坐实谣言乱传,他必须地想个办法,尽快扭转这个快要一面倒的局面!
    得快!
    得快!
    另一头,容三伯万分无奈地看着自己的宝贝外孙女像团子似的一屁股坐在地上,两只莲藕似的小胳膊扒着他的大腿,呜呜哭着,眼泪鼻涕尽往他的裤腿上蹭,时不时抽噎的小嘴则嘟嘟囔囔地抱怨着说铎哥哥(容亨铎)太坏了,把佑哥哥给打的都是血,还进医院了。她让铎哥哥不要打了,可是铎哥哥不停,然后又说佑哥哥要被打坏了,铎哥哥太坏了,让外公好好地教训教训铎哥哥。一边,又哭着说要去探望佑哥哥。
    容三伯此时已经知道自己这小宝贝一直惦念着要成为好朋友的小家伙是谁了!小宝贝虽然只有只言片语,但是容三伯也能将事发过程给拼凑出个大概来。心里暗暗摇头,他觉得容亨铎这次可没冷静。以大欺小,最后可落不到什么好话!
    等到接了一个电话之后,他眯了眯眼,一声冷笑。
    容起铿还是没学乖,和容凌都斗过一次了,怎么还没把自己的实力给认清?!以为经过了这些年,他就多了一些能耐了吗?!以为有了两个儿子,他的翅膀就能硬了吗?!
    简直是愚蠢!
    容凌在这同时,实力增长的又岂能是一点两点?!
    瞧瞧,人家容凌是怎么做事的,非但没怎么吃亏,眼下就能将这事捅地大半个B市都快要知道了,问人家从哪里听来的,人家还不会把这事往容凌身上栽!
    瞧瞧!
    人家这才是本事呢!
    容起铿这么莽撞地就和容凌斗,连对方的基本心思都没摸透,还一下子把自己的两个儿子都扯了进来,简直是傻透了!
    不过,在这一事件当中,却又恰恰说明容凌的深不可测!
    四年了,这年轻人成长地太快了,也多了很多不为人知的力量啊!
    容三伯摇了摇头,想了想,伸手,轻轻地摸了摸小沐沐的小脸蛋儿,和声笑道:“行了,我的小宝贝,擦擦脸,外公带你去看你的小朋友,好不好?!”
    小沐沐破涕为笑,娇憨地“嗯”了一声,胡乱地伸手去抹自己脸上的泪,稚声道:“外公,我好了,我们走吧!”
    容三伯看着只觉得好笑,将小沐沐一把抱了起来。“瞧把你给急的!怎么都得先去洗把脸、换身衣服吧。否则,你那小朋友可是要嫌弃你了!”
    “外公——”小家伙被取笑地脸红了,不依地娇嚷,但却乖乖地被外公抱着洗脸去了。


    [188]

    小沐沐到了医院的时候,小佑佑自然是醒了。不过刚醒来那会儿,自然是被眼眶红红的林梦给抱了老大一会儿。小佑佑以为是自己身上的伤让妈咪当心了,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这是从鬼门关绕了一圈回来,所以依然很招人疼地先安慰了下妈咪,让她别当心,他觉得自己现在挺好的,也不怎么疼了。
    林梦见儿子都这么说了,脸上也不想显露太多的东西给儿子知道。这么恐怖的东西,她也不愿意往外说,免得过早地污了孩子的心。
    小沐沐来的时候,两只肉肉的小手,各自抱着一个大红的美国苹果,看着分量都是不轻,她两只软软的小手抱着硕大的苹果堆在胸前,抓的紧紧的,生怕不小心那苹果就会从她手上滚落似的,倒也是难为她了。
    林梦一开门,看见了这么一老一少,也是微微一愣。
    小沐沐她倒是认识的,那粉雕玉琢的模样在她眼前一站,甜甜的小酒窝那么轻轻一扬,她立刻就想起了,也终于把“沐沐”这个名字和眼前的这个小女孩给对上了。
    只是跟在沐沐身后的这位老人……
    “您是?!”林梦微微扬笑,淡声问。
    她是没见过容三伯的,所以此有如此一问。
    眼前这个老人的不同寻常,是可以让人一打眼就能看出来的。在这个男人身上,她感觉到了类似容凌的气息,那种不怒而威的气势,还有那种内敛的深沉。老人看上去虽然上了岁数,但是身板却挺立的笔直,双眼也颇为锋利,犹如秃鹫一般,这种刚毅,让人很难忽略。
    像一个军人!
    林梦在心里暗暗评估。
    容三伯何尝不是在打量林梦。他是见过林梦的,但却是第一次见到活生生的本人。女子淡淡含笑,见了他,却没有打怵,微微一愣之后,自然而然的含笑招呼,这一份气度很是不同寻常。寻常人,哪怕是将士,见了他,也很少有不把自个儿的身子给绷直的。或许他今天没有刻意外放自己的威严,也是一身便装出来,但他也是知道自己的,哪怕不点破身份,也足以让人心里产生敬畏。
    眼前这个年轻的女子,这份淡然自持的风度,倒也算没有白瞎容凌的那一双眼。
    容三伯心里微微点头,嘴角略扬了一抹笑。“我们家沐沐说要来探望佑佑,我这就带她过来了!我是佑佑的外公!”
    林梦倒是越发觉得诧异,却没想到,小朋友会让家长领着来上医院的。这情分可是有些重!
    “您请进,快请进。”
    林梦自然是急忙将来人迎了进来。
    小沐沐娇滴滴地喊了一声“林阿姨好”之后,就嗒嗒地跑了进去,亟不可待地去找小佑佑了。
    林梦请老人进了屋,却瞄到屋外还站了四人,仿佛老人的跟随,却没有跟着进来。这四人身板也是笔挺笔挺的,身上有类似老人的气息,看上去也和普通人有所区别。林梦不知道该怎么办,就拿眼看容三伯,容三伯淡声道:“没事,他们留在外面就好。”
    林梦这才关了门,请老人入座。
    那边小沐沐已经踮着脚跟,带着甜美的笑容,亲昵地把手里的两个苹果送了过去。“佑哥哥,我亲自挑的苹果哦,这个苹果可甜,可好了。妈妈说,里面有很多很多的营养,吃了身体会很好的哦。然后……”
    小沐沐歪头想了想,似乎再努力回想什么,然后又露齿一笑。“然后,苹果也代表平安,希望佑哥哥吃了苹果之后,可以平平安安的,不会再流血了,也不会再住院了。”
    林梦就笑了,觉得这个小女孩倒是满有意思的。瞧小沐沐在那踮着脚,趴着病床说话费劲,她就走了过去,自作主张地将小沐沐给抱了起来,放到了病床上。
    小沐沐就乐了,一下子趴在了床上,往小佑佑的身边凑,张合着小嘴,细声细气地和小佑佑说话。多是她开口,仿佛憋了一肚子的话似的,蹦豆子似地往外蹦,小佑佑只偶尔“嗯”了一声,或是摇头,或是点头。
    林梦那边接下了容三伯手里拎着的果篮,说了几句客套话,紧跟着给老人家开了一瓶矿泉水,递了过去,顺带歉意地表示自己这边住院匆忙,也没准备茶水。容三伯自然表示无事,只是拿眼,兴味地瞅着床上的两个小朋友。
    因为本来之前就和容三伯不认识,两人又差了辈分,林梦也没法贸然开口,也跟着把目光投放在了床上的两个小家伙身上。
    这是林梦第三次见到小沐沐了,第一次情况有些尴尬,她觉得这个小女孩有些娇贵;第二次不期而遇,小女孩带着甜笑像个小公主一样的过来,后来的表现瞧着有些可爱;这一次,趴在床上,倒显得有些娇憨了。
    小女孩今天打扮的很是漂亮,白色的毛外套干干净净的,把她那一张粉嫩嫩的小脸衬托地越发像个被人精心养着的小公主。红黑的短裙包着小小的屁股,下面露出的两条细短的小腿裹着白色的毛绒打底裤,小腿一晃一晃的时候,小屁股一翘一翘的,很是可爱,是孩子式的纯真无邪。不过小女孩必然受过良好的教育,哪怕趴在床上,可是套着红色小皮鞋的小脚还是有控制着不往床上来。
    虽然不太清楚这小女孩是容凌的哪一家亲戚,但是耳听着小女孩和小佑佑说着之前打架的事情,然后奶生奶气地懊恼自己要是早点来就好了,这样佑哥哥就可以少被打一点,林梦立刻就对这小女孩有了一丝疼爱。
    “佑佑要对沐沐道谢的,人家沐沐这次可是帮了你大忙了!”
    小家伙用鼻音“嗯”了一声,从被窝里伸出手,却用手势朝小沐沐做了“道谢”的意思。这些最基本的手语,幼稚园里的老师倒是有教过的。小沐沐就不解了,疑惑地歪了歪头,娇声问:“佑哥哥怎么不说话呢?!”
    然后,又扭头看林梦,那水汪汪的大眼睛,看上去可真招人喜欢。
    林梦就笑。小家伙不说话,还不是因为那被打落的牙。一张嘴,好好的牙口愣是出现了一个偌大的洞,那里原本有两颗牙的,都被打落了,所以一说话,就招风,有些不清不楚的。口水还控制不住地从缺了口的下牙床往下淌,再配合他那缺牙的嘴,就有些可笑了。
    小孩子都有爱美之心嘛,小家伙一从镜子里瞧见自己这模样,就不太愿意说话了。所以从刚才到现在,才一直都是“嗯嗯嗯”的。
    林梦倒是疼惜小家伙,也由着小家伙的性子来,而且,小家伙刚遭了难,她也不想和他说什么大道理来矫正他,于是,软声对小沐沐解释:“佑佑这是掉了牙齿,说话招风呢,所以能不说话就不说话!”
    “招风?!”小沐沐还小,有些词汇还领会不进去。
    林梦就温声解释。
    容三伯听到这,心里略有一丝不喜,认为林梦这简直是太娇惯孩子了。说话招风又怎么了?!一直嗯嗯啊啊的,未免太没有礼貌了,而且也显得高傲了。瞧那小孩绷着脸,倒显得有些阴沉,看着让人不喜。小孩子家家的,打小性格就这么古怪,可不好。
    也许,是因为容三伯一直以来都有看轻林梦的心思,所以也没怎么看好她带大的孩子,下意识地觉得就林梦这样的,估计也带不出什么好孩子!如此,他一开始因为小沐沐对佑佑青眼相加而起的兴致,到这个时候,就猛地淡了下来!
    这世上,能有几个容凌哪?!
    容三伯心中这么一想,就熄灭了那点心思!
    那边小沐沐弄懂了意思,就没再要求佑佑必须回她的话,继续自得其乐地自说自话。那小模样,可真是又憨又可爱。
    林梦也只生了佑佑一个,倒是从来没发现小女孩也是这么可爱的,瞧着小沐沐这样的,倒是越发喜欢,时不时地也会出声,逗逗小沐沐。
    一边,又拿了吃的给小沐沐,小沐沐很有礼貌地道谢,然后才开吃。小家伙因为嫌弃自己那招风的牙齿太丑,依然不愿意开口。林梦在心里暗笑他那点小心思,就给他拿了一瓶纯果汁,让他慢慢喝。
    稍后,容凌来了,不是一个人,身边带着一个小孩儿!那孩子也是绷着脸,长得倒是好看,眉眼分明,显然也是一个小帅哥,神态间和容凌有那么点像!
    林梦有些诧异的时候,小家伙却是挣扎着从床上坐了起来,然后拿眼恶狠狠地瞪着来人,那一双眼就像一只刚尝过了血腥味的小豹子似的,对到了面前的猎物都有一股嗜杀的凶性!
    这猛然间野性十足的眼神倒是让容三伯心神一震,本来因为无聊而微微垂下的眼神,这次重新抬起,目光深邃地看着小家伙,对小家伙重新有了兴致。
    “这是谁呀?”林梦疑惑。
    “容亨铎!”容凌冷声回道,将那男孩子推了过来。男孩子看上去很不情愿,只是被容凌冷眼看着,只能绷着脸,倔强地仰着下巴站在那里。
    林梦一听是他,小手微微收拢,紧了紧。看了眼容凌之后,却强忍着没有动。小家伙也悄悄地捏起了拳头,乌黑的眼珠子黑沉沉的,抿着唇,敌视他。林梦瞧见了,伸手,轻轻地包住了小家伙的小拳头。
    小家伙瞄了林梦一眼,林梦微微一笑,无声地告诉小家伙:妈咪在这里,所以不用怕。
    小家伙的身子这才没绷地那么紧了,可是稚嫩的嘴角依然显露着凌厉。
    “铎哥哥?!”小沐沐疑惑地问,看着容亨铎,黑眼睛一眨一眨的。
    容亨铎也是硬气,在这陌生的环境中,被数道目光包围着,也没怯场,绷着脸,不显得畏惧。如此,也能看得出他的父亲在他身上必然是会花了很多心血的。
    “三爷爷!”容亨铎偏头,叫了容三伯一声。这一声叫的有些慢了,却透露出来了容亨铎其实也没有外表显示出来的那般镇定。
    容三伯点了点头,扬眉问容凌。“你这是要做什么?”
    “孩子打架出手重了,总得要个说法的!”
    “就这么要?”容三伯哼了一声,开始不快,暗道容凌这是怎么办事的!他容亨铎才刚以大欺小,他这个当人家叔叔的,也打算来一次“以大欺小“吗?!这方法简直滥透了!容凌什么时候这么没智商了,还是说,跟眼前这个女人呆的久了,就智力退化了?!
    容三伯这却是偏见了!而且,他也是多虑了!
    容凌绝非笨蛋!
    “大哥在路上呢,就快到了!等他到来,我们再好好说说这事!”
    不把他儿子给揪到这里来,容起铿又怎么会出现?!
    容凌刚才和林梦说要出去一下,这是直接去容亨铎的学校把他给逮出来呢。容亨铎周围有人保护,一般人去了不行,非得打起来不可,所以,就得他这个叔叔亲自出马,如此才不会生了事端!
    容三伯这才点了点头,算是满意。
    那边小沐沐也没管此刻的气氛是僵硬的,见到容凌,双眼一亮,高高兴兴地叫了一声舅舅,就要往容凌的身上扑。容凌长臂一伸,把小沐沐给抱了过来。
    小木木咯咯笑了一会儿,好奇地问:“舅舅,你怎么会在这里啊?是来找沐沐的吗?”
    容凌微微摇头,对上林梦疑惑的目光,面向容三伯介绍道:“这是我三伯!”
    林梦心中一凛!
    这便是那传说中的容三伯吗?!
    那个赫赫有名的军界大佬,那个容家权威的所在吗?!那个有本事把容凌扶持上位,也有本事把容凌从那位子上拽下来的容三伯吗?!
    就这么相见了,措手不及!
    林梦的心里立刻掀起了巨大的波澜,重头以全新的目光看着这位老人。老人的眼神依然带着锐利,让人有些不敢迎视,林梦却微微一笑,所有的震撼、惶恐、无奈、惆怅、哀伤、幽怨、嗟叹都跟着淡去!她已经不是四年前的林梦了,这个老人的荣耀,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不知该如何称呼他,更不可能学容凌那般叫他一声“三伯”,所以她只有笑,淡淡一笑,这就算是见过了。
    小沐沐不依,“舅舅,你还没有回答沐沐的问题呢?”
    小沐沐鼓起了腮帮子,小腿不依地在容凌的怀里蹬了蹬,藕节般的小胳膊挥舞着,小手爱娇地拽着容凌的胳膊,吸引他的注意力。
    小佑佑看到这一幕,小孩子的占有欲开始作祟,嘴唇微微一扁,眼神暗了下来,因为容亨铎的到来而激昂的斗气也微微地降下了一下,被林梦包着的小手微微一动,反手抓住了林梦软软的手心。
    林梦心里一疼,有些苦涩,有些愧疚,对这孩子,她一直都有亏欠!她立刻扬起温暖的笑,轻轻地拍了拍佑佑的小手。
    容凌眼快,看到这一幕,伸手,就脱了小沐沐的小鞋子,将她放在了病床上。
    “沐沐,佑佑是舅舅的小朋友,舅舅是来看佑佑的,你以后要和佑佑好好相处,知道吗?!”
    小沐沐自然是点头,这是不用说的。
    容凌挪了位置,往小佑佑床头去。林梦立刻站了起来,把位置让出来给容凌。容凌在床边坐下,伸手抹了抹小家伙的脸。“有没有哪里疼?!”
    小家伙摇摇头,黑色的眸子,就那样幽幽地看着他。
    容凌心里微微一动,将小家伙微微抱起,让他半靠在了自己的怀里。小家伙的脸上,眼看着就透露出了喜气,小手伸了出来,就抓住了容凌的胳膊。
    小沐沐好奇地看着这一幕,不太懂,但还是带着甜甜的小酒窝,爬着凑了过来。
    林梦瞄见容亨铎就那样站在那里,也不过才7岁的孩子呢,个子也没多高,绷着脸,乌黑的眼睛瞅着容凌三个,不知怎么的,看着就让人觉得可怜起来。
    林梦也是做妈咪的,虽然这孩子打了自己的宝贝儿子,可是她真的没法对这样的孩子心狠。
    “你先坐吧!”她去拿了一瓶果汁,放到了容亨铎的身边。“你的爸爸妈妈大概也快来了,你坐着等等。”
    言尽于此,没法再进一步,因为,这孩子到底伤了她的宝贝佑佑。
    过了不久,果然容起铿面色焦急地赶来了,强硬地推开门,然后便是一声暴喝:“容凌,你这是想干什么?!”
    容起铿如此硬气,那是有原因的。
    强忍着,他没去接自己的儿子回来,是因为他打算拒不承认,把这件事给咬死了是自己的大儿子要给小儿子报仇。外面不利于他的消息哪怕是满天飞,他也权当做没听见,或者是听见了也当作不在乎,保持着“清者自清、浊者自浊”的态度,如此才是对付流言的最好法宝。
    容凌把孩子给带走了,容起铿料想容凌不能做的太过,毕竟这容家还有很多人呢,可不是容凌一个人的天下,他也不能太过无法无天了。他之前怎么说也是嫡子,而大儿子容亨铎可是嫡孙,也是将来最有可能继位家住的人,容不得容凌随意动手的!
    容凌他敢动手,家里的老爷子头一个就不能同意!



    [189]

    这么在心里顺了一遍,容起铿反而改变了想法,倒是有些巴不得容凌能对他的儿子做出来些什么,若是也让他的儿子有了皮肉伤,到时候老爷子大怒,他也好反咬容凌一口!
    可等他匆匆赶来,看到了在病房门口站着的那四个清一色的保镖的时候,他立刻愣住了!
    那稍微有些自得的心,却又猛地沉了下来!
    这四人,他是认识的!
    容三伯这样权贵的人物出门,是必然要带着保镖的,那四人便是庞大的保镖队伍中的一员。
    容三伯为什么要来?!他那样的人物,怎能会因为小事而出动?!是容凌请他过来的?还是容三伯这么做,自己表明了心里的意图,打算承认林梦母子,抑或打算像扶持容凌那样,再扶持林承佑,然后和他的儿子抢夺家主!
    想到这,容起铿就愤怒了。愤怒之余,也有些慌乱!
    不能,他那么辛辛苦苦为之奋斗一生的东西,怎能一而再、再而三地从他的手上流走。一想再想,他心里发出了一声冷笑,推门而入,暴喝出声!
    你容凌这不是要替你的儿子讨公道嘛!好,他就退让,就让你容凌得意一把,揍他的铎铎一顿,等到时候,孩子被送到了老爷子面前,这账也算一了百了,以后谁也不欠谁!
    容三伯也是老了,也快退位了!一旦退位了,那么地位就和家里的老爷子差不多了,到时候,他们说出的话,分量是同样的重,这两个孩子将来谁贵谁贱,可不是一锤子定音的事情!
    容起铿心里有了底气,傲然走入。
    他身形高大,面庞也是棱角分明,像了容凌三分,这里就不得不说容家人的基因是如何的优秀呃。他今年也是三十有七了,看上去自然是越发显得成熟,那种中年人的风度不用说自然是迷人的。也因为一直受的都是精英教育,这一生过的生活也算优渥,所以他看起来自然是比容凌富态一些,从肌肤上看,也是白一些。但那一双眼,也是深沉的,让人知道,此类人永远都不是好惹的。
    “就等你了!”容凌这是分明不把容起铿放在眼里。现在他才是整个容家的家住,他又这个资本不把所有人放在眼里。
    容亨铎看到自己的父亲来了,面上才流露了一丝喜色,然后猛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往自己父亲身边靠拢。容亨铎大掌一伸,搭在了容亨铎的小肩膀上,重重捏了捏,算是无声的安慰。
    “这孩子现在躺在这里,你是看到了!”容凌没有起身,依然将小家伙抱在怀里,没怎么动。他坐在那,怀里还抱着一个白嫩娇小的孩子,看上去,多了很多的温情,似乎就没什么杀伤力了。可事情却偏旁不是这样,他哪怕抱着一个可以让人心里发软的孩子,那一身外放的凌厉和威严却依然让人无法漠视!他冷眼看着容起铿的时候,容起铿照旧地绷紧身子!
    这两个人是兄弟,但也是对头,不同的人生经历,注定他们要站在敌对方,至死方休!
    “事情的经过,我想你也应该知道了,找你来自然是来说说这事要怎么解决的!”
    容起铿若是否认自己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大概,那么他简直是打自己的脸,这几乎是整个B市权贵圈子都要知道的事情,他说自己不知道,这只能越发地说明他容起铿没有本事,也难怪保不住家住的位置。
    容起铿沉下了脸,眼神眯了眯。“我是听到了一些消息,只是道听途说,估计和事实的真相差的很远吧!”
    偏头,他即刻看向了容三伯,打了一声招呼之后,道:“今日既然三伯在场,那真是太好了,有他老人家在,自然可以秉公办理的,这事情该怎么样就怎么样,谁也没法偏私。最后该怎么处理,也凭三伯决断!”
    容凌讥诮地勾了勾嘴角,也没废话,将事情的经过讲了讲。
    容起铿有话说了。“铎铎可能莽撞,但是都是自家人,哪怕有错,那也得为自家人出头,这也是我们容家一直以来传承下来的家族精神,所以,我没觉得铎铎有什么大错。至于那个什么张医生,却和我们没有半点的关系。他自己医术不精,却被有心人拿来和我们家铎铎牵扯在一起,我可是不干的。那个张医生现在在哪里,叫他出来,或者直接交给族里人,让族里让去查,也好还我们铎铎一个清白!”
    容起铿也不是蠢蛋,嘴里所说“有心人”,自然是有意无意地把这事往容凌的身上扯,暗指容回道:凌这是陷害。
    容凌岂能被动,当下回道:“交给族里人,自然是可以的,只是大哥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说完,嘴角就扬起了一抹冰冷而邪魅的笑,大刺刺地嘲弄着容起铿。“这事若到了我这里,就是咱们兄弟两个的事情,毕竟兄弟一场,我也可以给大哥一个面子。可若真是捅到了族里去,到时候真相大白,大哥可没这么容易混过去!”
    容起铿听了这话,心里自然是发慌的,但是很快,他就镇定了下来。他已经确认过了,但是穆家派人去和张医生接触,是非常秘密的行为,哪怕给了巨款,都是现金,让然找不出太多的线索来。张医生他就是坦白从宽说是穆家人指使的他,可是穆家人不承认,那张医生又能如何?!倒打一耙,他容起铿又不是不会?!到时候,也是完全可以陷害这事完全是容凌在那一手操纵,然后故意陷害给他容起铿的!
    当下,他不能有丝毫的怯场,否则,落入了容三伯的眼里,只能是掉了他们一家人的身价!
    “无愧于心,和所谓惧?!”容起铿猛然扬起了声。“就把那个张医生交出去吧,我也很想看看,那个张医生的背后到底藏着是谁?!”
    容凌早已经预料到容起铿是不好对付的,这话说到了这,在张医生这事上,他不想说的太多了。毕竟,那张医生还没正经地开始动手术,没对小佑佑造成实质性的伤害,若是把他定为“诊断失误”也是可以的。容凌只是想让外人知道有这么一回事,知道容起铿有嫌疑,然后给他们随意想象的余地,这可比揪着这事不放要好多了!
    容起铿这么多年,也不可能没有他的人脉,这人最后交到了族里,会变成怎么样,却也不好说。再者,容家一直以来是个抱团的家族,有那么些龌龊事,自然是止在家里的,出了家门口,那就只能是粉饰太平了。张医生交不交出去,到此已经没有太大的意义了!
    “这孩子被你家容亨铎打得脾破裂,你怎么看?!”
    容起铿抿唇,心里冷笑一声,等的就是这呢!所以,他故作迟疑和为难,沉默了一会儿,才护犊子似地态度强硬了起来。
    “你想怎么样?!”这略略带刺的口气,却是故意来激怒容凌的!容凌越愤怒,越失去理智,越打算对容亨铎采取暴力,那么这就越合容起铿的心意!
    容凌果真是脸色一沉,不掩饰怒意。“以大欺小,这种行为,太让人不齿。容亨铎还是习过武的,这种最基本的武术精神都没放在心上,传了出去,简直是让人笑话,也侮辱了容这个姓氏!容亨铎——”
    容凌猛然扬高了声音,直接指名道姓道:“我来问你,你打了佑佑,是不是觉得挺自豪?!”
    容亨铎咬咬唇,却没法点头!
    一个七岁,一个四岁,这场架打得根本就没有任何悬念的!何谈自豪?!
    容起铿立刻发话。“家里的兄弟被人打了,做哥哥的,自然是要出头的。兄弟吗,关键时刻不护着家里人,那还配当兄弟吗?!铎铎要是闷声不吭的,那还真是让人给笑话了去!”
    “哦?!”容凌讽刺地一笑。“弟弟挑起的架,打不过,然后哥哥替他出头再打回来,那么我是不是也可以这么干,呆会儿就找个练家子,把你家铎铎给揍回来?!”
    容起铿面上一沉,冷笑了一声。“这话说的也太牵强了吧,都是小孩子打架,大人牵扯进来算什么?!再者,容凌,铎铎可是你侄子,他和你才算是共同的容家人,你不护着你侄子,却要为床上这孩子讨公道,这可有失偏颇!”
    容起铿心里邪恶的想,有本事,你容凌就把孩子的事情给抖出来!这孩子的妈现在可是阮家的夫人,你不怕这孩子被人笑,你就尽管把这孩子的身世给抖出来!到时候,看那些人怎么在背后对你指指点点,看阮家那几位少爷怎么对付你?!
    “我这是帮理不帮亲!”容凌轻轻松松地就越过了容起铿给他设置的语言陷阱,手指微抬,指了指林梦。“这孩子入学的时候,我答应过她妈咪,这孩子以后就是我罩着了,出了事,我全权负责。所以,现在在我眼里,就没什么叔侄之分,就只有两个打了架的孩子!”
    林梦心头一震,有些感动,没想到,当时说出的话,容凌是果真能做到的。
    容起铿心里不快,恼恨容凌这般恣意的态度,不愿意再这么当着外人的面被容凌这个弟弟给压着,所以不掩饰情绪,不高兴地冷声:“想怎么样,你就给个痛快!”
    “好!”容凌高声应下,视线瞬间变得犀利无比。“我这话今天就放在这里了,也劳烦三伯您给我做个证!”
    说着,看向容三伯,容三伯微微颔首。
    容凌才接着沉声:“今天这事,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再有打佑佑的事情发生,我不管是谁,我都会带人给揍回去。我倒要看看,以后还有谁敢和我作对!”
    那一刻,容凌犹如君临天下,霸气外露,嚣张地可以,却偏偏让人无可奈何。容起铿知道容凌这话首要是冲着他来的,就是再给他施压,也是在警告他!
    悄然捏拳,容起铿只能当孙子一般地将这种被人压过一头的屈辱默默咽下。心里也暗恨容凌老奸巨猾,自己的儿子出了事,为了大局,他倒是隐忍不发,也不怕被人说成是个孬种!
    “没事,那我就先走了!”容起铿作势牵起了儿子的手。
    “慢!”容凌一声威喝,他怀里的小家伙也急得猛地坐了起来,小手紧紧地抓住了容凌胳膊,凶狠地瞪视着就这样打算离开的容亨铎。
    “我刚才说的是今后的事,可是容亨铎和佑佑之间的事情,还没了结呢?!”
    “你想怎么样!”容起铿动了怒,机警地故意引导容凌道:“难道还想让我们家铎铎也被打个脾破裂出来吗?!”
    容凌摇头!
    “那你想怎么样?!”容起铿绷紧了下巴。“容凌,别婆婆妈妈的,给个痛快话!别告诉我,你只想让铎铎给这孩子道声歉?!”
    容起铿似笑非笑,面露嘲弄,故意激容凌!
    容凌心中早有定案,才不会这么轻易地被人一激就头脑发昏呢!
    “不需要道歉!”
    他的声音很清冷,清冷到冷冽!
    容起铿开始哈哈大笑,干脆直言道:“容凌,没看出来,你倒是成了一个孬种了!”
    容凌的眼中闪过冷厉,俊脸一绷,棱角分明地犹如出了鞘的刀。
    “孩子们的事情,就让孩子们自己解决,我会管,但是不会出手。容亨铎——”
    容凌严厉地看着他,容亨铎本能地绷直了身子,掩饰着心里的惧怕,倔强地迎视着容凌。
    “你欠佑佑一次!等到时机成熟,佑佑会像你发起一次挑战,到时候,无论输赢,你们今天这一场架,就算是正经了断!”
    容亨铎身子一震,眼里闪过一丝讶异。
    容凌则低下头看佑佑,沉喝:“林承佑——”
    他首次对小家伙点名道姓!
    小家伙立刻绷了脸,也终于开了口,大喊了一声:“有!”
    “自己的场子就得自己给找回来,今天你被人给打了,以后就得给我打回来!求人不如靠己,你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小家伙大声说,缺了口的牙齿虽然因为招风,吐字有些含糊不清,但是因为小家伙喊的很大声,大家到时都听得清清楚楚的。也有口水顺着那缺口往外流,小家伙也没顾得上用手擦掉,仿佛已经根本就不放在心头了,而是用小狼崽一般的眼神,恶狠狠地盯着容亨铎,一字一顿,用很慢的速度一个字一个字地把话给说清楚。
    “我------歉!你--着,我---------的!”
    口水哗啦啦地顺着他的小下巴流了一嘴,配上这么一个小娃娃,本该是让人觉得好笑的,可是,此刻,谁也无法笑出来。这个小孩,虽然稚嫩,可是瞪着眼,一脸的认真,还有那不容置疑的坚定口气,都让人觉得这已经不是一个小孩了,而是一个战士,哪怕是一个小战士,他也会为了自己的尊严和骄傲,保持着让人崇敬的战意。这熊熊燃烧的战意,不到胜利那一刻,就绝对不会罢休!
    那小小的身子,难以让人想象,会发出那样的气势!
    容亨铎绷紧了身子,困难地点了点头!
    容起铿心里又惊又怒,恍惚地觉得似乎看到了第二个容凌在那冉冉升起!
    容三伯的眼里,则瞬间精光乍现!
    容起铿没法再呆下去,直接带着儿子走人。今天这场子,简直输地丢人。容凌跟了出来,客气地说要送一送。容起铿怒哼一声,直接走在了前头。一出病房,容凌快步,就追上了容起铿。
    “大哥,咱们聪明人不讲糊涂话,今日这事,内情如何,你我心中都很清楚!”
    容起铿这下再也无丝毫掩饰。“你想做什么,尽管来吧,我接招就是了!”
    林承佑不过就是一个不被人承认的私生子,还能真的把他给怎么了?!容起铿心里不屑,只当作是看笑话一般地看着。
    容凌伸手,从兜里摸出了一张碟片,递了过去。
    “大哥,凡事不要做的太绝,既然是兄弟,总得给彼此留一点情面的。你就算不为自己着想,可也得为我的两个侄子多想一想吧!”
    这显然是威胁了!
    容起铿强忍怒意,瞄了一眼碟片,没接。
    “大哥回去看看,这里面可是有好东西!”容凌的眼神,冰冷冰冷的,可没有半点提到“好东西”应该有的笑意。
    容起铿心里一突,一声冷笑过后,伸手去接。只是指头夹住那碟片的时候,容凌却没有因此放开。两个人揪着那一张碟片,双双冷脸如刀,就此对立。
    “大哥,你是聪明人,所以就别再做傻事了。这屋里的那个孩子,以后这性命可就挂在你身上了。你该知道人言可畏,有一就有二,这孩子再有事,我可就找大哥你了!”
    容起铿手一抖,差点控制不住地把碟片给捏碎。容凌同时松开了手,转身走人!
    容起铿的脸,顷刻间阴云密布了起来!心里的怒意,膨胀到快要爆炸!
    这是光明正大的威胁!
    好你个容凌!
    好你个容凌!
    容起铿看着在电脑中播放的碟片,里面的人物正是那个已经失踪了的张医生,里面的情形,自然那是张医生招供的情形,耳听着张医生一口一个穆家人,一口一个他是冤枉的,是被人指使的,再想一想现在几乎整个圈子里的人都以为他对那个小佑佑下了毒手,容起铿暴怒,猛地一扬手,将堆放在桌上的一应文件全部扫落在了地上!
    在噼里啪啦的声音中,容起铿觉得畅快了,可顷刻间又觉得痛苦了!
    既生瑜?!何生亮!
    这种悲愤的情绪,再一次在他的心里翻腾!
    既然他投胎到了容家,那么老爷子为什么又要在外面制造出一个容凌来?!
    处处被他压制,处处矮他一截!
    就连这一次,也被容凌给反败为胜地拿来做了文章!
    容凌最后那话,他难道还听不清楚吗?!
    就因为大家都怀疑他对那个孩子做了什么,所以当那个孩子再出事的话,大家还是会惯性地以为他又是主谋,他的声名受累,自然会跟着拖累孩子!所以,他以后就该憋屈地成天烧香拜佛,让佛祖保佑那孩子没事!
    他妈的,他以后简直就成了那孩子的保护伞!
    害人不成,反倒还得倒贴着去保护!
    多么滑稽!
    容凌啊,容凌!
    容起铿恨哪!
    恨哪!
    可没那么容易的!
    没那么容易!
    那个孩子是必须要除掉的,刚才看到那孩子突然表现出的一面,他心里越发坚定了要除掉那个孩子的信心。他深知,只要那个孩子在世一天,他的孩子必然当不成家主!
    那种天生的兽性和霸气,不是后天能培养的,那是融在骨血里的。容起铿知道,自家这孩子在这一点上,是永远地输了!
    也别以为他没看到,当那孩子掷地有声的时候,容三伯那突然亮起来的眼神。那个老家伙的眼睛向来毒,看到好苗子就不愿意放过,必然会想法设法地把人给捞到自己的身边。那孩子哪怕当不成家主,将来怕也是会继承容三伯的位子。看来看去,永远都是一个障碍!
    必须得除掉!
    孩子目前没法动,他先忍一忍,可那孩子的母亲呢……
    容起铿想起了那个美得恍若一朵花的女子,冷笑了一声!
    一时情急,他倒是忘了,那个女子可是复杂的很,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随便挑起哪一件,都是能做文章的,都是能让人手忙脚乱的。而且,似乎,那个女子才是最重要的吧!能够这么年轻就那么平平安安地生下了容凌的儿子,还让容凌如此大动干戈,放话说罩着,估计她在容凌心中的地位不低吧!
    否则,今天就不会只有一个林承佑了!


    [190]

    容三伯对小佑佑有些喜欢,那倒是真的,如果今天小佑佑这妈妈不是林梦,估计容三伯就得发话要重点培养这个孩子了。可偏偏这孩子是林梦的,他就不得不谨慎了。容三伯可没有年老失忆,自然记得四年前他是怎么警告林梦离开容凌的,虽然这话不是他亲自说的,但是底下人却是按照他的意思办事的。而且,当时他甚至对她动了杀念!
    这事,就是一根刺,怕是要一直梗在那里了。
    所以,容三伯没有再说话,走了,保留了对小家伙的态度。不过,他倒是把小沐沐给留了下来。小沐沐不愿意走,闹着要陪小佑佑玩,容凌又是她的舅舅,容三伯也就放心地离开了。
    小家伙大概是因为刚才开了口,尤其还是在自己的敌人面前,该丢的脸也都丢光了,所以就没憋着不说话了,小沐沐说话的时候,他有时候会回上几句,有很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口水不要往外流。林梦也在一边准备好了洗好的温毛巾,让小家伙自己擦嘴角。
    看着小家伙有沐沐陪着,林梦就把容凌给拉了出来,在外面的小客厅低语。
    “这事,就这么算了?!”
    容凌微微挑眉,她这是对他做事的方式表示质疑吗?
    林梦跟着皱眉,却根本不是他想的那样。
    “你说那位铎铎的妈妈再不依不饶的,可如何是好?!我觉得那个女人简直像个疯子,那样的事情怎么能做得出来?!”她依然余怒未消。
    容凌心里一松,问她:“那你想怎么办?!”
    她撅嘴,抱怨。“我哪里知道。要是知道了,还用得着问你吗?!”
    睨了他一眼,她叹了一口气。“你们这些人总是比我高一截,做事的方法简直是一套一套的,让人防不胜防,我之前还觉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现在想想,却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天真了!”
    容凌就笑了,伸手,狠狠地掐了一把她的小脸,戏弄道:“你知道就好!”
    她就鼓起了眼,小手抓住了他依然搭在她脸上的大掌,拽住,放在手心,黑眸依恋般地看着他。“那你说现在该怎么办?!”
    他垂眼看着自己的手被她握着,眸色微微一暖,清冷的嗓音也沙哑了一分。
    “放心,他们家不会再作怪了!”短期内应该是不至于了!
    林梦皱皱眉,似乎依然有些不担心。
    他低下头,重重地咬了一下她的小嘴。“你应该相信我!”
    她就笑,脸蛋上涌上一抹羞红。“你老是这样说,可是我又不知道你有多厉害,哪能说相信就相信啊?!总得知道些什么,才能彻底安心的吧!”
    他对上那一双宛如刚才水里捞出来的眼,就愣了愣,恍惚地觉得,她说的,其实也是对的。
    她就那样眨巴着眼,眉目如画地看着他,默默等待着。
    他想了想,给了她一个解释。“他们家有把柄在我手上,放心,他们不敢再出手了!”
    她就眯眼笑,松了一口气的样子,仿佛这样便就信了。其实,她要的也不是很多,有时候一个模糊的解释,她就能信他的。
    “你觉得,佑佑还能在大风幼稚园呆着吗?!”
    完全是一副和她商量着关于孩子未来教育的口气,就仿佛是一对小夫妻之间该有的话题一般。
    容凌一颗心,就有些暖暖地发软起来。
    “孩子在哪里跌倒的,就该在哪里站起来,总不能怕孩子摔了,就一辈子护在他的左右,这样,孩子一辈子也不可能长大!”
    林梦点了点头,软声跟着道:“说是这样说,可……”
    她一五一十地将佑佑这些日子在幼稚园经历过的事情告诉了他,其实这些,都是容凌知道的,毕竟,那幼稚园里可是有他的人。他知道的,绝对要比林梦多的多。
    “你说,佑佑还适合吗?!”
    “怎么不适合?!事情正在慢慢地朝好的一面发展,你不用太过担心。你也应该对自己的儿子有信心一点。”
    林梦立刻就皱起了小脸,小手无意识地抓着容凌的五根指头把玩着,低头,沉默了一会儿,才点了点头,带了一点叹息。“其实,我也没觉得大风太差,可就是……大概因为佑佑被打了吧,我心里就有点不舒服……那个时候,佑佑那个样子……”
    林梦想起儿子那副模样,心就抽抽地疼,眼眶就有点发酸,继而又怕容凌笑话,摇了摇头,甩开那点女性的多愁善感。
    “算了,是我多想了!”
    “再看看吧!”容凌猛地说。
    “嗯?”
    “等佑佑病好了,让他在大风再呆一段时间,若是不合适,再转学吧!”
    他到底是迁就她!看着她小小的那副模样,身高才不过到他的胸口,巴掌大的小脸染着忧愁,软软的口气也有些不畅快,这么小就得为孩子如此牵肠挂肚,他就有些不忍。
    她“嗯”了一声,仰起脸,如释重负般地笑了。黑亮的眸子看着他,顷刻间发出了极为迷人的亮彩。他被这神采蛊惑,心头一热,不待拥她入怀,她却放开了他的手,步履轻快的犹如花仙子般地晃入了病房之中。他的手一下子空落了,再也没有那柔软的仿若水藻般的指腹在他的手上摩挲而过而留下的温暖。怔了怔,他甩甩头,耳听着病房内孩子们清脆的笑声和她温温的软语,跟了进去。
    因为容三伯过来探望,所以佑佑的住院就显得很不是一般,探病的,立刻就多了起来。毕竟,容家一明一暗的两个巨头都对这个孩子做出了表示,其他人要不是傻子,这个时候都该有些表示了!自然,这些来探望的,大多都被容凌毫不客气地挡在了门外,也没人有这个胆子强闯不是!
    阮家兄弟不可能没有得到消息,大概明白了事情的经过,心里就犹如放了一把火一般。他们早已经警告过了林梦,让她离开容凌远一点,可是林梦到底在干什么,怎么又和容家人牵扯在了一起?!那个女人,莫非是傻的不成!
    两兄弟觉得前所未有的憋气,这个女人,实在是太让他们挫败了。去医院,找林梦谈一谈,这是必然的过程!所以,阮承毅来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阮承毅在客厅里近乎是压抑地低声质问。“你哪怕爱慕虚荣,也不该挑上容家人。你这儿子这次受的教训还不够你认清的?!还是说,你这儿子对你来说,也只是一种工具?!”
    林梦的脸色,立刻冷了起来,谁也不许当着她的面,这样说她的儿子!于是,她的声音也带了冷厉。
    “谢谢你们的关心,但是我清楚我在做什么!”
    “我觉得你这脸皮很厚!“阮承毅毫不客气地批评。“你记得,你是有妇之夫,别再和别的男人勾勾搭搭。我们的容忍度那也是有限的。”
    林梦的心里当真是有如吃了黄连一般,却是有苦说不出。罢了,一切都是她自己造的孽,别人指责也无可厚非。于是,她笑了,妖魅地犹如一个祸国妖姬一般地笑了。
    “你们若有本事,就把我从阮家给赶出去,如何?!”
    她发现,人心真是世上最不可捉摸的东西,也是最不可控制的东西,既然那样的努力,总是无法扭转她和这三兄弟之间的关系,那么,还不如恣意的来,她也不当什么圣母,什么好女人,就当是一个坏女人好了,然后让他们卯足了劲,凭自己的本事把她给赶走好了。
    她本来有点贪心,老爷子在她走之前,只吩咐了让她帮着几个兄弟成长起来,尽量靠自己的本事把公司给发展起来,只是她做事想着尽善尽美,能够靠自己的力量,让三兄弟能把对阮苍盛那小情人的仇恨也给放下。可,这世上哪有这般完美的事?!
    “你终于暴露了你的野心了!”阮承毅气愤。
    林梦随之笑笑。“随便你们怎么说吧!”
    “啪——”却是阮承毅一巴掌甩在了林梦的脸上,紧跟着低骂了一声:“贱人!”
    林梦呆住了,白嫩的脸上,五指鲜明,血红的有些刺目。
    她缓缓地摸上了自己的脸,眼神一点点地冷了下来。“真正的男人,从来不是靠口才,也不是靠暴力来降服女人,你有本事,就用你的实力把我踩在脚下!”
    “以为我不能吗?!”阮承毅低吼。
    “我看你是不能!”林梦眼神如针,不掩饰那嫌恶的嘲笑。“之前没回国前,就觉得你不怎么样,有点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回国也有些日子了,却根本没看到你做出了什么业绩,你觉得,你自己能吗?!”
    阮承毅的一张脸都铁青了,看着林梦,瞪大眼,恨不得吃了她。
    林梦绷着脸,捏拳放在身侧,强自忽略他身上那冰冷的杀气,努力地维持着高傲,面对着他。
    两人对峙了足足有三分钟之久,阮承毅才冷哼了一声,“你给我等着!”
    然后没再多说,甩下一身的冰冷走了。
    林梦捂着脸,看着那冰冷而高大的声音怒气冲冲的走了,却没有感到胜利的喜悦。她在那里站了许久,觉得自己似乎做错了。一时间被他拿佑佑说事的话给刺激到,然后就口不择言了,然后把前段时间所作的所有努力都给推翻了。
    她开始头疼,为现在这样的局面!
    她蹲下身子,抱住了头。
    然后一股大力将她给拽了起来,又于是,她脸上的巴掌印,虽然因为时间的推移淡了不少,但还是挺清晰地展露在了容凌的面前!
    “阮承毅干的?!”
    容凌的口气,透露出了山雨欲来!


    [191]

    林梦心里稍微一提,摇了摇头否认了。她不愿意给阮承毅惹事,而容凌有时候发起怒来,又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
    容凌看她这个样子,就越发生气了。
    “不是他,又能是谁?!”
    她就低下头,一副不知道该如何回应的样子。故意躲闪的眼神,显露出了一丝愧疚。
    “刚才来的那人就是他,除了他,还能是谁?!”容凌却是聪明的,基本上是什么事情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心里动了怒,脸上的神情就不掩饰那种被人惹恼之后的怒意。
    “我的人他也敢动,简直是找死!”
    林梦一听就知道不好,她极力掩饰的,不就是想这事就这么过去吗?!
    “算了,也没什么大事!”
    容凌立刻眯眼,眸子黑沉沉地瞪着她。“被人打了一巴掌,就不算大事?!”
    林梦眨了眨眼,又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了。
    他想起了什么,心里就添了堵。“以前我打你一巴掌的时候,你就对我憋着气,闹上好一阵子,怎么现在却如此地护着那阮承毅!”
    那深邃的黑眸,已经流露出了某种怀疑。
    林梦的解释有些无力。“他……他也不是故意的,就算了吧!”
    “不行!我的人,我打一下都舍不得,怎么凭白让人给糟蹋了!那小子,看我怎么整死他!”
    她越维护,他心里就越恼怒。
    “哎,别啊!”林梦微微有些急,伸手急忙拽住了容凌的胳膊。“那人算是我儿子呢,你和他一般见识干嘛?!”
    “哪来那么大的儿子?!”他甩开她的胳膊,不领会她的说情。“你还真把你自己当做阮家人看待啊?!”
    林梦有些头痛,没办法,只好踮起脚去吻他,用软嫩嫩的吻去安抚他。
    “算啦,别生气啦,我都不生气了,你也就别生气了。”
    容凌不再说话。
    她一直都是知道他是一个心中有主张的人,还真怕他对阮承毅会做出什么,只能软声求他做出保证。
    容凌一看她这个样子,无名火就起来了。那些不相干的男人,她干嘛要这么维护?!对阮家那三个名义上的儿子,她也好的太过分了吧!她迟迟不愿意离婚,也不愿意说明详细的理由,他连带着看阮家人很不顺眼,此刻被挑起了怒火,却是怎么想,怎么觉得心里咯得慌!
    甩手,再度挥开她缠着她的胳膊,他哼了一声:“搞不明白你!”
    就冷漠地转身走了。
    她咬咬牙,急忙追过去,可见他进了病房,就猛地想起了自己脸上那巴掌印,只的无奈转身进入卫生间,对着镜子,用热水敷了好一通,等到脸上再无痕迹了,她才跟着钻入病房。
    已经因为这巴掌而闹的这个男人很不愉快了,她不想因此而让儿子也担心他、也不高兴。
    进了病房,她自然是对容凌多多讨好,一会儿给他削水果吃,一会儿又说要帮他捏肩膀、捶背,那小意奉承的样儿,却没让容凌的心头太松快,到最后,也没怎么给她好脸,非但如此,她还亏本极了,小家伙躺在病床上,看着林梦围着容凌转,立刻就嫉妒了,小脸一拉,就开始唤“妈咪”,然后又要吃的,又要妈咪给讲故事。
    总之,这两父子都不好对付就是了。
    这么兜着圈地忙了一会儿,转眼天就黑了,林梦也累坏了。
    因为小家伙要住院,林梦必然是要陪床的,所以,就得去家里收拾一些洗漱用具以及基本的换洗衣服过来。林梦表明要回家一趟的时候,容凌那眼神依然还冷飕飕的,林梦瞧见了,实在是拿这个男人无奈了,又哄又劝又撒娇地拉着这个男人出来,像只小猫儿张牙舞爪地威胁了一句:“总之,就是不准你对阮承毅出手”,然后也不管男人瞬间黑下的一张脸,急匆匆地就走了。
    回家的路上,她开始思索,若呆会儿碰到了阮承毅又该如何和他相处?!
    她这人到底是心软,做不来那种诸如“恶毒继母”的事情。那时已是情绪失控,就有了点破罐子破摔的羞恼、暴躁之感,就图一时口舌之快,和他干上了!
    可现如今这结果还真是该死的一点都不好!
    坐了一路的车的回去,她依然没想到好的办法。所谓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让她向阮承毅道歉,却是万万不可能。是个人都有尊严的,她还挨了他一巴掌呢,然后又因为他,在容凌跟前赔了多少笑容,所以,是不能那么没有骨气的。
    想来想去,林梦觉得自己还是暂时先忽略他比较好。等过段时间,再顺其自然地和好吧!
    可回了家,她才发现,其实女人这心,到底没有男人的狠!人家阮承毅冲她发了一通火,已经收拾好了东西,带着两名职员南下了。人家这走的可干脆,一声不吭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和她闹了脾气,要离家出走呢。不过,他没有知会她半声,也看见那人心里此刻肯定不待见她呢!
    得!
    林梦暗想,她还是不要太心善了,还是让冷战继续进行到底吧!那个男人先不向她示好,就休想她理会他!
    上了楼,拿了包,她忙碌地开始收拾。
    尾随而来的阮承扬在一边看着,眯着眼,总是阴森森的眸子此刻依然如此。
    “你这是打算干什么?!”
    就是他,转告的林梦,说阮承毅和阮承辉两兄弟都带着人南下了。
    林梦自然是表示她要在医院陪床长住。
    阮承扬那张本来就阴气很重的脸,更加地阴沉了。“你就这么走了,我怎么办?!”
    咦?!
    林梦愣了一下。
    阮承扬阴阴地解释,脸上尽显不快。“你不在,谁给我做饭?!你想饿死我吗?!”
    林梦又愣了愣,暗想她没来之前,这三兄弟不依然活得好好地,还不至于饿死吧。可她自然不能这么说话,已经把大儿子给得罪了,这三儿子还是小心应付地为好。
    “这些日子,你就先去你们学校的食堂里吃好了!”
    “谁去那吃啊!难吃的跟猪食一样!”
    “那你去外面的饭馆吃吧,或者叫外卖也可以的!”
    “不好吃!”阮承扬冷森森的表示了自己的厌恶。“佑佑不是没什么大事嘛,你用得着常住吗?!记得,每天回来给我做饭吃,我就在家里等着你!”
    林梦有些无力,不知怎么的,越和阮承扬相处,越觉得他像个孩子!或许是因为还没进社会吧,所以这面前的人再大,也只能是个男孩!
    “承扬,佑佑小,他那边我脱不开身的,这些日子,你就先自己解决好了!”
    阮承扬立刻就不高兴了,红红的唇瓣一翻,就吐露出了尖锐的语调。“你不也是我的小妈嘛,厚此薄彼也不能这么偏颇吧?!”
    这副样子,就跟个闹着要抢奶吃的孩子一般!
    林梦就没再说话,手脚麻利地进了卫生间,将洗漱用具一扫,全部装袋,然后两手分别提着衣物和洗漱用具往外走。
    阮承扬瞧这样子,立刻身形一移,挪动了门口,挡住了她的去路。他也不说话,就那么阴沉沉地看着她,一副她不答应他,他就不让她走的样子。
    林梦看他,他就抿着血色的唇,倔强地瞪着她,仿佛她欠了他,合该补偿他似的。
    这脾气还真是闹的不小!
    “你吃了吗?!”林梦突然这么问。
    阮承扬愣了愣,自然是摇了摇头。
    “我去给你做吃的吧!”
    阮承扬再愣。
    她却催促。“走吧,挡在这里做什么!”
    他没怎么动,狐疑地上下打量着她,然后阴沉沉地闷哼。“别想糊弄我!”
    他转身,先走了出去。
    她在后头笑了笑,照旧拎着手里的东西下了楼,然后到了一楼,将东西放下,钻到厨房里忙碌去了。不过一会儿,一碗散发着清香的热汤面出锅了。
    她亲手端着,放到了饭桌上,喊了一声:“快吃吧!”
    阮承扬抿着唇,就有些别别扭扭地靠近,那一张始终犹如吸血鬼苍白的脸庞,瞧不出丝毫的喜色或者愠怒来。
    林梦扭头,有些头痛地发现,自己那两个收拾好的包包都不见了。
    “承扬!”她有些无奈,对这比他还大一号的大小孩有些无奈。“我的包包呢?!”
    阮承扬已经坐下,拿起筷子,西里呼噜地吃起了面条,半张脸都快要埋在碗里了。只那一双眼,被热汤给熏着,亮晶晶的,透着璀璨的光芒,却越发将那得色显得诡异了。
    林梦瞧他那么大的个,还做出如此幼稚的事情,还真是难为他了。现在瞧他吃的欢快,想了想,就在沙发上坐了下来,默默地等着他吃完!
    “把我的包给我吧!”
    “我还饿!”阮承扬却推开了碗,如此说,看样子,根本就不愿意放她走。
    林梦伸手,微微地揉了揉眉心,暗想,今天可能是要把该得罪的都给得罪了。
    “承扬,佑佑小,我是必须得守在他的身边的。而且,那是我儿子,和你们,到底亲疏有别,你得明白的!”
    阮承扬脸一拉,就听得一声“咔吧”声,他硬生生地把手上的筷子个折断成了两截。
    “把我的包包拿出来,承扬,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别做这种幼稚的事情!”
    阮承扬不动,只用那堪比毒蛇一样阴郁的眼,冷冷地盯着她。比雪还白的皮肤,在灯光下,越发地将那病态显露无疑。
    林梦站了起来,没法一味顺着他。“承扬,其实我并非需要那两个包的。你要知道,有些东西,出去了,就能买到的!”
    阮承扬拧眉。
    林梦就往外走。
    阮承扬怒哼了一声,很大力地推开了椅子。椅子顺着瓷砖,发出了刺耳的声音,让人的心弦颤抖了一下。他带着那一身仿佛如影随形的阴冷,转身,犹如幽灵般地上了楼,然后,提着两个行李包下了楼,扔到了林梦的面前。
    “滚吧!”
    他冷森森地刺了林梦一句,看上去又是一副清高、傲慢、仿佛什么东西都入不了他的眼的鬼样子!
    林梦没有走,反而又钻入了厨房,这一次,她做了一碗水饺出来,又放在了饭桌上。而行李包,这一次安安稳稳地呆在那里。
    拿起了两个行李包的时候,她笑了笑。
    “要是不想吃外面的东西,就到医院吧,不过可得在饭点之前,否则,可没人给你弄吃的。佑佑一个人在医院里呆着也挺无聊的,你这个当哥哥的去了,也可以陪他玩玩,所以,得空就去吧。”
    然后,就报了医院的详细病房号。
    这算是成全了这个别扭的大男孩的那诡异的骄傲!
    林梦拿着东西,这下是真的走了。
    阮承扬扭头看了看那还是热气腾腾的水饺,心里暗哼了一声:鬼才会去见那个可恶的小鬼呢!
    却还是慢吞吞地走了过去,慢吞吞地将一个个白胖的水饺给吃进了肚子里。尽管他刚才吃了那一晚热汤面,已经是饱了,但他还是慢慢地将这一碗水饺给吃光了,最后连汤都不剩。
   
    林梦回去的时候,在病房外碰见了一个人——冯谈!
    “你怎么在这里?!”林梦有些讶异。
    冯谈热情地走上前来,“等你呢!”
    说着,自然地伸手,要去接林梦手里拎着的东西。
    林梦笑笑着摇了摇头,道“不重!”,就拒绝了他的好意。
    “怎么不进去等呢?!”她感到好奇!
    因为之前佑佑失踪的时候,冯谈帮了大忙,所以林梦对他的印象好了不止一点半点,就连小佑佑在得知了事情的经过后,也消去了对冯谈的敌视,见到了冯谈,也会乖乖地叫一声“冯叔叔”,有时候冯谈逗小家伙玩的时候,小家伙也会捧场。
    冯谈是有心要把林梦给追到手,可是他这人这些年也不是白混的,知道有些人虽然从外表上看很是妖媚勾人的样子,实则,却不是轻易可以碰的,她们就宛如含羞草一般,碰一下,就会缩回去。再者,他是一直知道,这个女孩子虽然年纪很小,却是一个很有原则的女孩子,以前可以为了保护自己的清白,在那样柔弱无依的时候倔强地坚持,和那些别有用心的生意人虚与委蛇,明明有荣华富贵可以享受,却依然视若粪土。而她现在当了阮夫人,更不是他可以轻易调戏的。
    所以,他很小心,小心地一步步接近她。有时候,得到芳心,靠的就是潜移默化、润物细无声!
    也是因为她是珍贵的,是那般的独一无二,所以冯谈觉得,自己此刻的小心翼翼,是绝对值得的。
    他之前来过,只是遗憾的是,林梦不在。容凌那冷冰冰的眼神很刺人,他在病房里晃了晃,就借机出来了。他的目标从来都是林梦,自然真正要等的那个人,也是她。
    于是,他解释:“之前有听过来这病房探望的,但大多数都被挡了回去,呵呵,我这不是也怕被挡回去嘛,所以就在外面等你了!”
    林梦嗔怪:“你和他们能是一样的吗?!”
    冯谈心里就微微一动,酥掉了一半。
    守门的是容凌的手下之一,林梦敲了门之后,他开了门,见是林梦,自然放她进去,冯谈于是也跟着走了进来。
    容凌一看林梦是带着笑进来的,后头又跟着一个去而复返的冯谈,那眼神就暗了一分。
    “坐吧!”林梦笑着请冯谈坐下。
    冯谈却像是变魔术一把从兜里摸出了一个木质小玩偶,送给了小家伙。小家伙挺开心的,笑着接受了。
    外人在场,林梦是不好意思收拾东西的,所以只把两个包包往旁边放了一下,笑着和冯谈低低地谈了起来。冯谈此人风趣,开着娱乐公司,下面有囊括着各种媒体事业,自然那一张嘴也很会说话,所以那些媒体八卦、笑话趣事经过了他的嘴,就变得别样的生趣,惹人发笑。林梦就被他给逗的,数次捂着肚子咯咯笑,差点腰都直不起来了。
    容凌冷着脸,却没有笑一次。林梦那笑靥如花的样子,刺到了他。这种风情,是完全因为另外一个男人而起的,他感觉到愤怒。非他小肚鸡肠,而是,冯谈显然是别用有心,那看着林梦的眼神透露出来的欲望,根本难逃他的眼睛!
    这个女人,又在招惹别的男人了!
    想起了过去,容凌的嘴角扬起了一抹讥诮的冷笑。
    逮着机会和冯谈独处的时候,容凌冷声警告:“离她远一点!”
    冯谈也不是四年前的冯谈了,而今他有了他的娱乐帝国,走出去,他也是让人奉承的对象,所以,不再是容凌一声威胁,他就会妥协的人了。
    “容总未免管地太宽了!”冯谈缓缓一笑,那一双丹凤眼闪了闪,略带了桃花。“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花落谁家未定之前,谁都是有这个资格去采摘的!”
    “把你玩女人的那一套用在她的身上?!”容凌的眼神猛地冷厉了起来。“有些人,可不是你能玩的起的!”
    冯谈微微一笑,似乎根本就不惧怕。
    “容总何必如此认真?!你这是以什么身份来对我说这话?!再者——”冯谈收了笑,瞳孔猛然一缩,正色道:“你怎么知道,我只是玩玩的?!这次,我可是认真的!”
    容凌猛然眉头一皱。
    冯谈再笑。“容总若对她也有那样的心思,那么我们就个凭本事如何?!这女人的心,可不是说死了的东西,最后她想和谁在一起,可不是容总你说了算的事!”
    容凌猛地心头一震!
    前尘往事,立刻涌上了心头。
    冯谈站在那开始似笑非笑,那气度,似乎笃定了,最后他是会赢的。
    这让容凌的心情猛地阴郁了起来!
    所以,林梦钻出病房,笑着朝两人走过来的时候,他一把扯过了她,将她拽入了自己的怀里,在她诧异的时候,什么也没管,低头吻上了她。
    “唔——”
    她惊得眼睛都快要掉出来了,双手急忙就去推他!
    冯谈立刻眯上了眼,那淡雅的犹如翩翩公子的面庞猛然一沉,大步上前,长臂一拉,凶狠地拽了林梦一下。容凌长手一伸,愣是圈住了林梦的腰肢,让她禁锢在自己的怀里,没法离开他。
    吻,却是因此终止了!
    林梦被这突变给吓死了,顾不上其它,涨红着小脸,低声叫:“容凌!”
    有些气急败坏!
    容凌阴森地狠狠瞪了她一眼!
    冯谈一声冷笑,故意愤怒地吼道:“容总,请立刻放开梦梦!”
    容凌眯着淡漠的眼,傲然地看着冯谈,仿佛当他是跳梁小丑一般。
    冯谈继续怒吼,一脸正义。“容总,请你放尊重一点。这可是阮夫人,不是那种可以被你随意玩弄的女子,请你放开她!”
    林梦又羞又气,被冯谈这话说的脸上火辣辣的臊,紧跟着,脸色缓缓地转为苍白!
    “放开我!”她紧跟着冲容凌吼了一声。
    虽然默许了容凌的亲近,但那也是背地里的。名义上,她还是阮夫人,有些事情就不得不守。这个男人这是怎么了,他疯了吗,做出这样的事情!冯谈和阮承辉的关系很好,他若是把这事告诉了阮承辉,她估计得把最后那个儿子也给得罪了!
    不单单是如此,当着别人的面,被容凌吻了,她觉得有一种前所未有的羞愧。因为,她不单纯的是林梦,她还多了一个阮夫人的身份。
    容凌感觉到林梦的愤怒和挣扎,心里头的愤怒越发地盛了!
    这个女人是他的女人,又给他生了孩子,可凭什么,他吻她一下,还得看别人的脸色,弄得他仿佛不见光似的!
    “你闭嘴!”他冲她怒吼,大掌凶狠地掐了一下她的细腰。她“咝”了一声,有点被掐疼了。
    他将她搂地很紧,低下头,不顾她的恼意,又恶狠狠地亲了她一下,抬眼,冷傲地看着冯谈,口气狂妄而霸气!
    “你听好了,这是我的女人。你要是不识抬举,那我们就走着瞧!”
    冯谈脸上一沉,本身也是一个有傲气的人,被容凌这么一激,心里一口恶气就压不下,立刻心念一转,打击容凌道:“容总,我知道你们容家是不介意你多一个小老婆的,但是这种事情讲究一个心甘情愿,还希望你不要强迫梦梦。她也是有家室的人,你不要毁了她的名声。身为她的朋友,我从心里敬重她,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她被你玩弄的。所以,放开她!”
    冯谈暴喝了一声,长手一伸,又去拉林梦。
    冯谈这是打的心理战术,看穿了林梦是一个有道德感的女子,以此来让林梦感到羞愧。林梦听了他这一番话,果然心里羞愤,猛地推了容凌一把,也暴喝了一声:“容凌,你放开我!”
    容凌的脸,就黑压压地沉了下来。可那一只搂着她腰的手,却依然犹如铁臂一般,分毫未动。
    冯谈冷笑,抡起拳头,就揍了过去。容凌扬手,大掌一伸、一张、一缩,硬生生地将冯谈的拳头用手掌给掐住,堵在了半空中。
    冯谈是空有年轻人的力气,却根本不是一个练家子,怎么和容凌比。于是,他涨红着脸,只能拽着拳头,维持着那个姿势,怒视着容凌。
    林梦心如乱麻,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见冯谈这般模样,立刻道:“容凌,你先放开冯谈!”
    容凌的嘴角立刻扬起了讥诮的笑。
    “你快放开!”林梦催促。
    容凌大掌猛然捏紧,那犹如机械一般的力道,大地让冯谈觉得自己那拳头里的骨头都快要被掐断了。他皱起了眉头,但却不服软地没哼一声,依然执拗地用冰冷的眼神和容凌对视着。
    容凌从鼻子里发出了一声不屑的冷哼,嘲笑着低喝:
    “不自量力!”
    他猛然手臂一推,略用了巧劲,松开冯谈的拳头之前,向前猛地推了他一下。冯谈面色微微扭曲,痛的上半身微微晃了晃。
    容凌看着他的眼神,充满了完全的轻蔑,根本就不怕会因此惹恼冯谈,也根本就不怕冯谈真的会和他对着干。
    “滚!”
    他这一声,充满了爆破力,可——也太侮辱人!
    尤其,冯谈也是一个血性的人。一听这话,他的眼睛都开始充血了!
    林梦的脸也变白了,根本没想到容凌会说出这样的话。她动了动唇,赶忙骂了容凌一声:“有你这样说话的嘛!”
    这算是为冯谈找回场子。
    她急忙又扭头看冯谈,绞尽脑汁地解释道:“他今天心情不好,所以说话冲,你可不要放在心上……”
    “滚!”容凌厉声打断了林梦的话,又是一声暴喝。手臂紧跟着搂紧林梦的腰,警告着她。
    冯谈怒极反笑,沉声道:“这里又不是你的地方,你这是让谁滚呢?!”
    他眯眼,眼里射出冷光。“阮夫人又没有发话,你这是装的哪门子男主人?!论亲疏,阮苍盛还是我的世叔,你算是哪门子东西,对阮夫人动手动脚的,该滚的是你吧?!”
    容凌猛地放开了林梦,然后又用力推了她一把,把她推开。林梦一个踉跄,勉强维持住身形的时候,却看到容凌已经鬼魅地身形一闪,闪到冯谈面前的时候,迅速出拳。
    一声闷哼,出自了冯谈的口。容凌收了拳头,傲慢地站在他的面前的时候。冯谈的腰肢已经微微地弯了起来,一手捂住了肚子,俊逸的面庞眼中的扭曲了起来,面色也跟着涨红,有些微的细汗溢出。
    “容凌!”林梦一声大吼,叫声尖锐。
    她疾跑了过去,要去搀扶冯谈。快靠近的时候,容凌再度长臂一伸,将林梦死死地给抓到了怀里,不让她碰冯谈分毫!
    和他论野蛮、论实力,他冯谈还太嫩!
    “你快放开我!”林梦真是生气了。这演地是哪一出,有容凌这样不讲理的嘛!
    可容凌可以更不讲理!
    这世上,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他有绝对的实力,所以一切的游戏规则,都由他说了算!
    “滚!”他又是一声暴喝。
    这一声,因为带了胜者的傲慢,所以入了冯谈的耳朵里,就显得别样的刺耳,刺耳到让他的心头之血熊熊地开始沸腾!
    林梦觉得容凌这次做的真是太过分了,可就算冯谈那边再加上她,都敌不过这个仿佛野蛮人化身了的男人。
    无奈,她只能强忍羞愧,劝冯谈。
    “冯谈,你先走吧,改日我向你道歉!”
    “道什么歉?!”容凌的声音,立刻犹如滚雷一般沉沉地压来。
    林梦咬牙,忍不住冲容凌怒喝了一声。“这是我的事,你别管!”
    容凌手一紧,另一手扬起,愤怒地捏紧了林梦的下巴,几乎要捏碎她的颌骨,咬牙低喝。“你再说一遍?!”
    双眼嗜血地看着她,仿佛会撕裂她。
    她有些怕,但更多的是怒,胸膛开始急剧地起伏,漆黑的眸子里也开始跳跃起了火花,怒瞪着他,脸庞开始微微涨红,似乎就等着胸腔里的气一积满,她就会将心理的愤怒咆哮出来。
    紧要关头,病房里扬起了小家伙嫩嫩的高叫声。
    “妈咪——”
    这犹如一场及时雨,猛然将林梦浇醒。她这才发现,其实愤怒地何止是她,禁锢着她的这个男人,那一身的愤怒比起她可恐怖多了。那嗜血的眸子,还有那一身的寒气,让他整个人犹如一把锋利又嗜血的刀!她有些不明白,自己刚才到底是怎么了,怎么就和这样恐怖的男人对峙了起来,还差点真的让这个男人发了狂。
    “佑佑,等一下——”她恢复了一些理智,高喊了一声。
    扭头,看向冯谈,越发歉疚。“对不起,冯谈,麻烦你先走好吗,我这边……”
    她的脸上,显露浓浓的尴尬和为难。
    冯谈心里冷笑,暗道了一声可惜。若是没有佑佑这一声,眼前这两人肯定会犹如被点燃的爆竹一般炸裂,然后双双给对方造成伤害!伤害的越多,就越对他有利,越是他愿意看到的。
    可惜了啊!
    林梦既然为难,冯谈就抿着唇,点了点头,在林梦歉疚的目光中,走了出去。毕竟,他需要的就是林梦对他的好感。歉疚,也是滋生好感的一种方式。
    这一仗,他也不算输得太惨,至少,那两人也别想太好过!
    而容凌,他是记住了!
    可别以为,这容家就能是那一直称王称霸的容家!


    [192]

    “还不快放开!”林梦恼怒地瞪了容凌一眼。
    她以为这下冯谈都走了,这个男人总能恢复地正常一点,可是这人简直像中了邪一般,更加放肆了,搂着她,强拉着她,将她压在了墙上,凶猛地吻了下去。逮着她的唇,火热的舌头恶狠狠地刷过,带起了一股火辣辣的触感,让她的身体都快要烧起来了。
    “妈咪——”小家伙依然再叫,这次叫的有些急。
    林梦真怕小家伙会出事,没办法,手指微微张开,然后掐住了男人的腰间肉,狠狠地拧了一把。
    男人身子一躲,那硬邦邦的肌肉,轻易地就逃开了她的手指。然后大掌一伸,猛地罩上了她的胸脯,隔着衣物,重重地掐住了她的一方高耸,大力地肉内,带着惩罚的力道。
    她羞红了脸,这份红彩,却少不了愤怒。
    小家伙在那叫的有些急了,这个男人却疯了似的不依不饶,那火热的舌头数次试图突破她的唇齿,要探入她的小嘴。那有力的大掌,更是把她的胸脯都给掐疼了。
    呼喊,却被他的唇给堵住。
    和他拼力气,没的说,从来都只是失败!
    她又觉得不公平了,凭什么物种起源的时候,就让男人和女人差异这么多?!
    耳听着小家伙又在那叫,她的心都揪紧了。这个男人简直是凉薄,里面躺着的可是她的小宝贝,他之前不也是一力维护的嘛!
    无可奈何,她想了一个损招。纤手往下一探,顺过男人的腰部,立刻摸上了男人的重地。男人身子重重一震,那胯下的物事即刻间被她的小手给刺激地硬了起来。也是因此,她趁机用力伸手一推,将他推开一些的时候,也不多管,怒喝了一声:“不准你再动手动脚!”
    然后沉着脸,急匆匆地往病房里跑!
    容凌这眼,就眯了起来。呼吸微微变调,是因为下面已经被她挑逗地微微抬起了头。
    这个女人对他的影响力太甚了,不过就摸了那么一下,他就像八辈子没见过女人似的,下面急吼吼地就想闹革命。还有,这女人的态度也太嚣张了!这般命令式的口气,以前还没有深思,可是现在却让他激出了一身冷汗!
    他分明,又让这个女人爬到了他的头上!
    之前那一次次的张牙舞爪,他竟然还觉得有些可爱,纵容着,简直像撞了邪似的。也分明想着要教训她的,可总是被她三言两语就带跑,他为这种局面而重重地拧了拧眉!
    冯谈的介入,让他惊醒!
    女人的心,不是定死的,到最后,她想和谁在一起,是一个变数!
    尤其这个女人的心,更是像隔了一层纱似的,看着似乎是清楚的,可总是没法将它彻底看清。而她,也总是能给他制造意外!四年前就已经是一团乱七八糟,四年后,基本上也没什么改变。她口口声声说喜欢他,却总是瞒着他,瞒着关于婚姻的内容,瞒着儿子,抑或还瞒着其它,他怎么去相信她?!
    对她太过认真,便可笑了!
    他略略有些松动的心,因为冯谈的介入,因为她对阮家人的维护,而重新坚硬了起来!
    他告诉自己,对这个女人,别太认真!
    他只要保证这个女人最后会属于他就好!同时,他也会冷眼看着,她嘴里所说的喜欢,这次又能维持多久?!
    他走进去的时候,林梦和孩子警惕地看着他,小家伙也睁着乌黑的大眼睛,戒备着,大的小的,仿佛都把他当做了敌人来看待。他没有靠近,只是在一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林梦没法太放松,她刚进病房的时候,小家伙就稚声说让她抱。她没发现小家伙有什么不同寻常的,松了一口气之后,把小家伙抱了起来。暗想,有儿子在她面前挡着,那个男人总不至于又对她发疯。而她却不知道,小佑佑正是因为听到了外面的大吵声,以为容凌又凶林梦了,所以才喊的妈咪,让林梦抱着他,也是想着这样大概能保护妈咪一些。
    但是两人无一例外地对容凌表示了警戒,却在同时,不小心伤了容凌的心。他不是一个铁人,只是自控力强了一点,只是心冷了一点,只是情感淡漠了一点,但是他的心也是肉长的,也是会被刺到的,可他被刺到的时候,却什么都没法说,只能闷在心里。
    林梦悄悄地观察着容凌,他脸上冷冷的,已经没了之前的暴戾,她却没有因此感觉到轻松,而是更加觉得有些惴惴不安。这个男人垂着眼,坐在那里,一眼都不往她这边愁过来的时候,她觉得,自己似乎离他好远,又似乎被推在了他的世界的外面。
    她的心里,更加地难受。
    之前是因为冯谈的话觉得羞愧,因为容凌的态度而生气,现在则是为这样的僵局而心里发疼。弄来弄去,总是一个“错”字!她和他,就能如此轻易地一次次成了现在这一副样子!
    阮家三兄弟恨她、嘲笑她、恼怒她!
    外人看轻她!
    也许,这个男人也在心里贬低她!
    一切,都是源于一个“贪”字!
    她静静地坐在那里,想着这些天发生的事情,想着她本来已经伤心地做出了和这个男人隔开一段距离的决定,却又因为这个男人夜半带着儿子坐着飞机来追她而告失败!她知道,自己就是太感性了,所以才会这么轻易地就会产生了动摇,导致现在尴尬的不止是她一个,还有儿子,还有一些别的人。
    唇瓣一动,她就想叹气,可是怀里的温度,让她立刻就这叹息淹没在喉咙里。
    抬头看那个男人的时候,他依然垂着眼,那脖子微微弯下的幅度让人觉得仿佛被折了一般。自己抱着儿子,他一个人坐在那里,不知怎么的,她就觉得他有了一种可怜的味道儿。
    手指动了动,心里想了想,忍了忍,可到底心疼这个男人。这些日子出出入入,多亏有了他啊!
    她松开了手,小家伙警觉地一把抓住了林梦的胳膊。林梦低下头,小家伙睁大眼看着她,似乎有些担心的样子。她愣了愣,略有所悟,低下头,亲了亲小家伙,小心地将小家伙放了下来。
    小家伙没说话,只是用小手指抓了抓林梦的手。林梦笑笑,冲他眨了眨眼。然后转身,朝容凌走去,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男人依然没抬头,只是垂着头坐在那里。
    她就靠了过去,伸手,轻轻地抱住了男人。男人身子一震,她就把他抱地越发地紧了,然后有热热的呼吸靠了过来,吹拂在了他的耳朵边,这样有些痒,也让人的身体有些发热。
    “在想什么?”她在他的耳朵边私语。
    他没回答。
    她在心底叹了一声,又低语:“别生气了!”
    虽然,她觉得她才是该生气的这一位!
    他拧眉,略微抬起了头,却没给她好脸色。
    她也没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只是抱着他,将脑袋搁放在了他的胳膊上,微微眯上了眼。
    他能清楚地感觉到她那娇美的身躯散发出来的清香,胳膊也能感觉到她紧挨着他的那胸前的柔软。她宛如一滩水,执意要将他融化在她的柔情似水里面,他抗拒着挣扎,心里越发添了烦躁!
    这个女人简直太懂得如何息事宁人了!
    就是因为他感觉到自己的态度没法坚持强硬,所以才更加的觉得郁闷!
    他挣了一下,用了点力,推开了她。这份抗拒她的态度已经非常明显了,她怔了一下,却很快将尴尬掩去,站了起来。
    “沐沐呢?!”她轻声问小家伙。刚才病房里安静地过分,她才觉得有些不对劲,想来想去,似乎少了一个小不点。她为了自己的粗心大意而感到歉疚。还好,小家伙告诉她,说小沐沐被他爸爸给接回家去了,就在林梦返回家去拿洗漱用具没多久之后。
    林梦心里大定,也知道既然有容凌看着孩子,孩子们总不可能出了什么岔子。
    “你忙吗?”她扭头看他,想让他暂时照顾一下小佑佑。
    他就那样抿着唇,冷冷地看着她。
    她又怔了一下,又是尴尬,微微地笑了一下,拜托他的话,就没法说出口。若是他有事,她总不能耽误了他。转身,她去拿地上的两个包包。
    “佑佑,妈咪去把这里的东西给收拾一下,你要是有事,喊妈咪一声哦!”
    小佑佑点了点头。
    林梦转身走人。
    容凌却猛地站了起来,一把拉住了她。
    “你这是什么意思?!”口气透露出了不快。
    她皱眉,不太懂。
    他心里却越发憋闷,明明是她问的,她现在在装什么?!
    “你刚才那话,什么意思?!”
    她更加不懂了,呐呐地回道:“没什么意思啊!”
    他心里的怒火就添了一分,手上就用了点力。她感觉到有点疼,皱了皱眉头,只得放缓声音,尽量柔和地问他:“你直接把话说明白好吗,我不太懂得你的意思?!”
    他愠怒,猛地甩开到了她的手。
    “想让我走,何必拐弯抹角!”
    他大步走了出去。
    她愣了愣,这是什么话啊,急急忙忙地抓住了他。
    “你怎么了?!”她不解地问。“我……我根本就没这个意思啊!”
    他甩开她,带着无法让人忽视的冷意,往外走。
    她的心里有了受伤,突然之间就觉得委屈。她又没做错什么,他凭什么这样阴阳怪气地对她?!之前的事,本就是他的错,他若怜惜她,就不该当着外人做那种事情。她只是劝了他,还把冯谈给劝走了,他还想怎么样?!难道这就惹恼到他了?!事毕,他一露出那样的表情,她就先服了软,过去哄他,他还想怎么样?!
    狠狠地将心头的酸涩压了下去,她抿起了唇,无声地笑了一下,算是自嘲。算了,她已经尽力,他要走就走吧!
    拿着包,她进了浴室。而那个男人,已经推门而去了。
    她抽了抽鼻子,仰头,将眼眶的泪意给强行逼了回去,然后连连做了几个深呼吸之后,从包包里开始掏出洗漱用品,一一地往卫生间摆放。然后往水盆里接热水,这是要开始给小家伙擦身子了。就在她往小家伙的牙刷上挤牙膏的时候,突然一个阴影压了下来,在她毫无防备的时候,就将她推在了墙上。
    她低哼了一声,快速地扭头看来人,见是容凌,立刻不知所措了!
    男人走了又回来了?!
    这到底是哪门子的神经发抽了?!
    然后,她感觉到男人在拉扯她的裤子,往下拽,那架势,肯定是没打算干什么好事就是了。
    “你想干什么?!”她有些慌张,低声问。
    男人抿着唇,眯着眼,半露出的眸子,黑冷黑冷的,看上去情绪很糟糕。他的动作很暴力,估计是在狂怒之中!
    “容凌!”她急忙伸手护住自己的裤子,慌声再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眉头一拧,一把关了浴室的门,强行将她按在了墙上,然后几下间,就将她的裤子扒拉了下来,露出了两瓣白生生的屁股之后,他凶狠地猛冲了进去。
    “啊——”她痛苦地低叫,小脸重重地扭曲了起来,五指收拢,指甲尖在瓷砖上重重地滑过,留下了刺耳的刺啦声!
    他冷酷地抽送了几下之后,才停了下来,将她翻转了过来,和他面对面。
    她的眼睛和鼻子已经通红,染上了哭的痕迹,实在是被他的粗暴给弄痛了。漂亮的小脸蛋儿,也有些发白,不掩饰痛苦。
    他重新撞了进去,她身子一缩,咬唇,又是一声闷哼。顷刻间,牙齿在娇嫩的唇瓣上留下了一排深深的齿痕。
    “你是谁的人?!”他压低了声音怒问。
    她被他弄得痛死了,心里气个半死,鬼才会去回答他的问题呢!
    他伸手,大力地掐住了她小巧的下巴,吐着喷薄的热气在她的唇瓣呢喃。
    “明知道的自己样子很勾人,还和别的男人靠的那么近?!”
    他怒哼。“想男人了?!”
    她困难地摇了摇头,眼角被他那粗鲁的举动逼出了些微的泪水来。
    他低下头,重重地咬了一下她的唇,然后一掌探入,穿过她的衣服,一把摸上了她的胸。嫌那该死的文胸太碍事,他又把手伸到了她的背后,一把将暗扣解开,然后返回,将那柔软的酥胸一把用大掌直接盖上。重重的揉捏,将那酥胸挤压地直接变形。大拇指和食指微微一分,一合,掐住了酥胸上面的那一红点,重重地捏了一下。
    她低哼,身子一个哆嗦,有些发白的脸蛋儿,又染上了两抹被刺激出来的羞红。
    他下身往前一撞,逼得她踮起脚跟,屁股直往上缩。毕竟没有任何的前戏就被他给强行闯入了,她没法适应,他一动,她就疼!
    “出来~我疼~
    她这声音有些抖,因为痛,软绵绵的就没什么力道;又因为有了点哭意,所以多了点撒娇式的抽泣。他那下身没退出去,反而又在她体内胀大了一圈。
    她疼得咝咝叫,拿手捶他!
    他面色一沉,直接伸手,扯住她的两只胳膊,将她高拉过头顶,反剪压在了头上,压在了墙上。她自然扭动挣扎,可是越挣扎,下面就越痛,反而助长了狰狞**的嚣张气焰,更把那东西往体内吞。
    “我真疼~
    她求饶,委屈地终于掉了泪!
    这个男人为什么又要这样对她?!真有什么事,为什么就不能好好说,非得要这样?!
    他拉过她的双腿,强行地让她的腿挂在了他的腰上,然后大力地贴了过去,强行挤开她的双腿,往她的体内深处撞去。
    她痛苦地绷紧了腰,可这男人没有丝毫的怜香惜玉,依旧用蛮力,一个劲地贯穿她。
    她绷直了腰,靠着墙,闭上了眼。眼泪犹如珍珠一般,从她紧闭的双眼间滚落了下来。间或有没法忍住的呻吟,从她的嘴里出来,却只是宛如幼兽的呻吟一般,很低很低,只因为她的牙齿死死地咬着唇瓣,紧闭着唇,防止声音外泄。
    很快,唇瓣被咬破,有艳红色的血液,顺着唇瓣缓缓地流下。
    她的眉头一直都是皱着的,直至情事结束。
    他松开了她,她滑落到了地上,一身的汗,头发都已经被半打湿了。娇小的身躯,轻轻地打着颤。
    “别把我的话当作耳边风!”他声音沙哑,低吼着,犹如怪兽的闷吼。“你敢勾搭别的男人,我就整死你,我说得出,做的到!还有,离阮家那三个小子远一点,他们可都比你大,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小心小妈没当成,反而还成了他们的情人!”
    她身躯一震,猛地瞪大了眼,看着地面,不敢置信,他竟然会这么想?!
    他这根本就是在侮辱她对他的感情,他这根本就是不信她!
    “你不信我?!”破碎的低喃,逸出了她染血的唇瓣。
    他的回应是转身走人,然后把卫生间的门甩的震天响!
    这般大的动静,终于再次惊到了在病房里的小家伙。
    “妈咪——”小家伙大喊了起来,难掩饰口气里的惊慌。
    林梦抖着唇,想开口安慰小家伙,说她没事,让他别怕,可是脸上尽是泪。想忍却忍不住,泪纷纷地下。一开口,必然会是哽咽,落到小家伙的耳朵里,必然会让一切破功!
    她捂住了脸,热泪喷了一手。几度深呼吸,她艰难地扶着墙壁,爬了起来,只是双腿哆哆嗦嗦的,没什么力气。下半身的赤祼,还有那情事之后的痕迹,让她的脸色时青时白。她抖着手,废了好大的劲,够了一条毛巾下来,用了原本盛放出来给小家伙擦身体的水浸湿、再拧干,往自己的双腿间抹,将那些湿褡褡的液体擦掉,然后粗喘着,困难地将裤子给提了上来。
    那边小家伙叫地有些狠、有些尖锐了。
    林梦急忙用冷水打湿了自己的脸好几次,又凑到水龙头底下,喝了好几口冷水,勉强将自己的哽咽压下,快速回了一声:“佑佑,你乖,妈咪有急事要出去一下——”
    胡乱地用手指顺了一把头发,也不管小家伙在屋内的叫喊,林梦跑了出去,冲着一直有在门口守卫的小弟拜托了一声,让他帮着照顾小佑佑一下。那小弟自然是应下了,对于自己老板和这个女人的事情,他聪明地选择了看在眼里、藏在心里,把嘴闭紧。
    林梦跑了出去,是因为她没法用这个样子去面对小家伙。小家伙已经够为她担心的了,她不能一次次地再给小家伙添加负担。她的心里压着事,沉重地让她根本没法成功地止住泪,一出了豪华病房,眼泪又唰唰地往下掉。
    这个样子,怎能让小家伙看到?!
    四年了,她以为自己已经淡定了很多,在国外,更是很少流泪。可是一回来,就犹如又回到了四年前一般,脆弱地一次次掉下了眼泪。
    能够这么伤到她的,也只有那个男人了!
    也是她太过在意,太过放任,所以由着那个男人,一次次地伤着他!
    她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坚强,四年的学习也更让她有了自信,觉得能更好的面对这个男人,可是如今的事实是,在这个男人面前,她永远都是脆弱地有些不堪一击。她自以为是的自信积累,面对这个太过强悍的男人,也简直是不值得一提!
    原来,要追到这个男人,依然是这么的累,这么的痛的!
    她可以不累的!
    她可以不痛的!
    只是一份贪念,她自己将自己摆放到了这尴尬的境地!
    是她执迷不悟了!
    若早知道四年过后依然是如此,她必定不会把儿子给带回来的,必定不会再去招惹他的,悄悄地来,然后也悄悄地去,等到功德圆满,继续她和儿子的单亲生活!
    哪怕被他撞上了,也不可避免地会痛了,至少,儿子不会被波及,依然会在国外快乐地生活着。
    她开始悔恨!
    可这世上,就那后悔药,永远都没法买到!
    她跑到一个无人的角落里,缩在阴影下,恸哭了好久,直至把心里的悲伤都哭了出来,才抹了泪,脚步不稳地去了医院旁边的一家药店,买了盒避孕药。
    卖药的妇女看到她这样一副显然狠狠地哭过的样子,再加上她衣衫不整、头发散乱,就以为她遇到了诸如被人强暴了之类不好的事情,把药送出来的时候,还挺关切地安慰了一句。
    “有些事既然已经发生了,就当是被狗咬了一口吧,忘记了,明天就又是新的一天!”
    她愣了愣,哑着嗓子,带着泣声,低低地道了一声谢,匆忙地离开了药店。
    撕了药盒包装,掏出了药,塞入了嘴里,她忍着苦味,干咽了下去。顺着黑漆漆的路往回走的时候,就瞄到了一架自动售卖机,上面摆放着的一个个的瓶罐在灯光下散发着清冷的光辉,很诱人。她掏出硬币,选择了一罐啤酒,拿出来,拧开了,站在那,咕咚咕咚地将一罐啤酒都灌了下去。
    这是她头一次如此地豪饮!
    冰冷的啤酒,带着微微的辛辣,冲刷过喉咙的时候,让人莫名地觉得很爽。那刺激感冲入心里的时候,更仿佛是把心里的憋闷感也给冲走了。放下啤酒罐的时候,她打了一声嗝,顺带吐出了一口浊气。
    通体,似乎就舒畅了!
    呼吸间,尽是夜风的冰冷!
    有某种东西,在这冰冷之中,也跟着缓缓地冷却,然后或是凝固或是消淡了!
    她眨了眨眼,被酒意冲击着,被夜风吹着,眼睛也慢慢变得干涩,眼泪消退;那面上的湿意,也慢慢地被风干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手重重地握了一下,捏在手里的啤酒罐,被握地微微变了形。她勾唇笑了笑,又吐了一口浊气,将啤酒罐扔到了一边的垃圾桶,快步朝医院走去。
    那里,宝贝儿子在等着她!
    那——才是最重要的!
    小佑佑很焦躁,她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小家伙在拿眼瞪着那手下。她歉意地冲那手下道了谢,把他送了出去,然后在小家伙的旁边坐了下来。
    “生气了?!”她笑着,和小家伙碰了碰额头。
    小家伙哼了一声,鼻孔朝天的扭过了头,显然,是生林梦的气了。
    林梦伸手,轻轻地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瓜,细声解释:
    “佑佑,对不起,妈咪刚才有急事,所以出去了一下!”
    “哼!”小家伙依然余怒未消,那绷着脸的样子、那一直憋着气的样子,可真像那个无良的男人。
    她眨了眨眼,再度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瓜,站了起来,往外走。
    小家伙感觉到了,急了,声音里都带了哭意了。“妈咪,你又要去哪里?!”
    林梦心里一疼,转身笑,声音温柔地快要滴出水来。
    “妈咪哪里也不去,妈咪就陪着佑佑!”
    “你说谎!”小家伙控诉地瞪大眼看着林梦。
    “妈咪只是想去接一下水,然后给佑佑刷牙洗脸!”
    小佑佑脸上的表情就放松了一些,却还是怀疑地问:“真的?!”
    “嗯,真的。”为了加强说服力,林梦重重地点了点头。
    小佑佑这下小脸才不绷了,却嘟起了嘴。
    “妈咪坏,以后不许像刚才那样了!”
    稚声稚气地,却没法忽视那里面的命令,这腔调,又有些像那个男人!
    似乎,生活中就没法摆脱那个男人的影子!
    她又眨了眨眼,借此把那个男人从心头眨掉!
    她顺着小家伙,又“嗯”了一声。
    小家伙这下才算解气,然后皱了皱眉,看着林梦。
    “妈咪的眼睛红红的!”
    林梦知道自己是瞒不过小家伙的,大哭过后双眼的红肿,不是短时间内可以消除的。于是,她又坐了下来,温柔地看着小家伙,解释道:“妈咪刚才出去的时候,看见了一个小病人,妈咪觉得那个小病人好苦,所以妈咪就有点难过,然后就哭了!”
    小家后立刻紧紧地皱起了眉头,想了半天,嘟哝了一声:“那个小病人坏,惹妈咪哭!”
    林梦被这童言童语给逗乐了,轻笑了一声。
    小家伙立刻伸手去抓林梦的手。“妈咪,不要难过了,也不要去想那个小病人了,好吗?!有佑佑陪着妈咪呢,佑佑让妈咪开心,好不好?!”
    然后小家伙就躺在那里,做鬼脸——时而张牙,时而咧嘴,时而拉长自己的眼睛,拉长一条线;时而让自己的鼻子一耸一耸的,小嘴同时像鸭子一般地撅着,很尽责的去做一个逗人笑的小丑。林梦心里是满满的感动,很捧场的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然后抱着小家伙又亲又笑的。
    后来,帮小家伙擦身子的时候,小家伙终于问起了容凌。
    “妈咪,叔叔呢?!”小家伙的声音有着迟疑,双眼偷偷地瞄着她,仿佛怕刺激到她似的。
    她神色微变,却即刻收敛。轻轻地用毛巾擦过小家伙的身子,碰到上面的伤口的时候,她的动作更加的轻柔。
    “叔叔有事要忙,就先走了。”她把声音控制地很平稳,仿佛真的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小家伙“噢”了一声,就没再说话,等到她开始给他的擦伤上药的时候,小家伙似乎终于憋不住了,又小小声地问出了口。
    “妈咪~
    “嗯?”
    “你……和叔叔吵架了吗?”
    林梦抹药的手微微顿了顿,即刻又恢复了如常,将白色的药膏缓缓地涂抹开。
    “没有的事!”她听到自己的声音非常的和缓,听不出来任何的不对劲,这让她满意。“妈咪和叔叔很好。”
    小家伙嘟起了嘴,也不知道信了几分,然后小小声地抱怨。“叔叔都没有和我说再见呢!”
    林梦就呵呵地笑。“叔叔是有急事,然后被人给叫走了,走的匆忙,所以没来得及。”
    到这儿,小家伙似乎就信了,然后扭过头,看林梦,吐了吐舌头,嘿嘿一笑。
    “叔叔好像生气了,刚才……好大的声音哦,我以为妈咪和叔叔吵架了!”
    “不是!”林梦依然笑,虽然——听了小家伙这样幼稚又充满关切的话,她的心里其实是在落泪!
    之后,容凌没再来,一连好几天都是如此。小家伙看上去很是失望,问了林梦好几次,为什么叔叔不来。林梦都以容凌有急事要处理打发了,小家伙也信了,因为林梦那天晚上和他说过的,容凌是因为有急事所以被人给叫走了,因此大概这几天都是在处理那急事吧!
    另一头,何家的人有些急。这圈子里,就没有什么秘密!小佑佑可能是容凌的私生子的消息传来,何家的人和何雅一起着急。
    “人家这连儿子都生了,你该加把劲了!丫头,你说说,你和容凌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之间有没有谈论过什么时候要结婚?!”
    容凌的身边一直都算是干净,儿子的事情更是从来都是没影子的。这下,一下子冒出了一个四岁的儿子,何家的老太太就有些着急了。这些年,何家和容家因为有过一次联姻,所以关系走近了不少。容凌的优秀,何家上下那是有目共睹的,何老太太自然非常希望自己的宝贝孙女能和容凌走到一起。
    何雅中意容凌,这是一方面。若是他成为了容凌的夫人,这也算是容家的当家主母了,这为何家带来的利益,可不是一点半点,何家人可都是盼着何雅和容凌之间的婚事能早日有所成的。
    其实不止是何家,这京都权贵世家里但凡家里有适龄女子的,哪个不希望能嫁给容凌?!
    何雅自己也是急的!
    知道林梦是有个儿子,她还一直以为那是阮苍盛的,所以见林梦和容凌在一起,她心里更是把林梦给恨个半死,看低了她好几分,以为她就是一个贱人,都有夫有子了,还勾搭着容凌。可这个儿子若是成了容凌的,那形势自然是不一样了!
    容凌本就对林梦有些不一般,而今又冒出来了一个儿子的筹码,谁知道这今后会发生什么事情啊!
    何雅急得都快要跳脚了,也暗想容起铿不中用,多好的机会,就差那么一点点了,怎么不干脆把那小萝卜头给弄死在手术台得了!
    至于何老太太的提问,何雅没敢回。人家容凌明着对她说了,没那结婚的意思,这话,她能说得出口吗?!
    还是何雅的大嫂精明,瞧自己小姑子这样一副模样,就了然地笑了笑。
    “丫头啊,知道你喜欢容凌,所以不愿意对他耍手段。可在这非常时期,就该对男人耍手段了。等你们将来成了婚,都是一家人了,这些手段自然是无伤大雅了。容凌的事,你该上上心了!”
    何雅咬了咬唇,娇美的脸上出现一抹羞红,细弱蚊声地哼哼道:“这……这若是惹容大哥不高兴了,可怎么办哪?!”
    何雅的大嫂李亦萍就低低地笑。
    “瞧你,还真是爱惨容凌了,一心为他着想!可——”她转了转眼珠子,猛地犀利地说道:“可这时不待人,容凌这年纪也不小了,该到了成家立业的年龄了,你再这么瞻前顾后的,不敢动手,可要小心了你的容大哥将来被别的女人给抢走了!”
    何雅猛地皱起了眉头,脸上出现了恼怒,咬牙道:“她们敢!容大哥是我的,哼,我才不会把他让给别的女人!”
    何老太太猛地爆了一声“好”,沉声接着道:“丫头,我们何家的女人,可做不了那种扭扭捏捏的姿态。既然相中了容凌,你就拿出点魄力来!”
    “可——”一提到容凌,何雅就有些信心不足。“可容大哥哪里是被人牵着鼻子走的啊,他……他那么强势,我……我哪有办法哪?!”
    说完这话,她就巴巴地抬眼,看着何老太太,撒娇道:“奶奶,您给我出个主意吧,我可真是没有办法了!”
    让她对付容凌身边的女人好说,可是让她对付容凌,她哪有这个本事啊!容凌的精明,她可是深有体会,基本上,就没有那个胆子!
    何老太太看了眼自己的孙媳,使了一个眼色。李亦萍收到,微微点了点头。何老太太轻咳了一声,道:“这事,你就找你大嫂商量吧,你大嫂主意多。”
    说完,自己起了身,拄着拐杖,走了!
    何雅瞄瞄何老太太,又瞄瞄大嫂李亦萍,静等着何老太太走远了,她才猛地坐到了嫂子李亦萍的身边,向她讨主意。李亦萍的聪明,何雅是承认的。之前对付林梦那一妙招,还是嫂子传授的呢,效果还真是不错!
    “好嫂子,你给我出出主意吧!”
    李亦萍微微一笑,在她的耳朵边耳语了一番!
    何雅听着,猛地瞪大了眼,脸上是满满的惊愕,然后一张因为养尊处优而尽显白嫩的脸庞立刻犹如火烧一般地涨红了起来。
    “这……这能行吗?!”
    李亦萍给她出的主意,竟然是让她把容凌给拐到床上来,然后把生米给煮成了熟饭!
    李亦萍笑着,点了点头。
    何雅红着脸想了想,却摇了摇头。
    “不行,这又不是古代,哪能……哪能那样了……就……就要结婚的,容大哥他……他也不是那种随便人摆布的人呐!”
    要真是这么简单,那么容凌岂不早就跟某个女人结婚了?!
    李亦萍神秘地笑笑,再度在何雅的耳边耳语了一番。何雅的眼中立刻爆发出了极为绚烂的神采。
    “怎么样,你现在觉得这办法如何?!”李亦萍看着何雅,狡黠地笑。
    何雅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微微点了点头,然后极为灿烂地笑了起来!
    若真是那样,那她宁可和容凌撕开那一层薄纸,哪怕因此会惹恼了容凌,她也是要试一试的,毕竟,容凌的夫人的头衔,太诱人了!


    [193]

    新贵时报是一个发行量很大的报纸,在商业圈很受推崇,上面经常会报告一些权贵新贵的动向,也比较受普通老百姓的喜欢,因为借此,也算是初窥了一下所谓的权贵世家。
    这一日,上面大篇幅地刊登了一片结婚消息,是运输业的一个商业巨子成婚的消息,但这本该成为主要新闻的消息,却反而被与会的嘉宾盖过了风头。上面用很耸动的标题写着——
    手捧花飞落美人怀,结秦晋容何不远!
    大概的过程便是,亚东集团的总裁容凌携带豪门贵女何雅出席了此次豪华婚宴,新娘按照礼俗仍手捧花的时候,手捧花意外落入了何雅的怀里。美人腼腆的捧着手捧花,带着笑含羞看着容凌,对上容凌的眼神的时候,容凌的脸上也是略带一丝笑意。
    此照片一出,哗然一片!
    很多人打电话向何雅道喜,自然也有追问虚实的,容凌那边,自然也有私交好友打来电话确认真假,其中不乏调侃。
    而今,这报纸就被摆放在了容凌的办公桌上。
    不得不说,拍照的人很懂得如何运用采光、抓拍瞬间,这照片拍地非常的好,越发地显现出他和何雅之间似乎真的是郎有情、妹有意。加之按照传说,未婚女子接到新娘的手捧花,就极有可能是下一个要结婚的人,也难怪有媒体会抓住这事作为噱头!
    但——这个绯闻主角成了容凌,出现在报纸上,就显得不同寻常了!又或者说,这家新贵时报还真是胆肥了!
    四年前,深受媒体狂轰滥炸所苦的容凌,毅然决定要创办自己的媒体事业。既然总免不了被媒体抓住评头论足的时候,那么就让他自己出手,把局面控制在他可以认可的范围之内。所以,他一边靠雷霆手段打压凡是涉及他的媒体,让业内人士不敢再随便对他下手;另一方面,资助自己的三弟枭况发展壮大了比翼娱乐,使之成为了国内排前靠名的娱乐公司。
    此后,但凡是涉及他的新闻,他全部交给比翼娱乐负责,而别的报刊杂志胆敢报道他的新闻,都受到了他的打压,严重的,不是将那报业进行强行收购,就是把它给弄得破产!
    所以,媒体界的记者一提起容凌,脸色都是要变一变的,也没有哪个记者胆敢执笔报道容凌。这也就是为什么之前容凌和林梦共同从超市出来,有一记者明明看到了,内心的八卦血液也沸腾了,刺激着他要拍照,可他却依然不敢动手!
    容凌出席的场合不少,携带何雅的次数也不少,但是被不属于比翼娱乐的报纸报道,却是几年来头一次,还加以了这么大的噱头,妄自揣测他和何雅好事将近!
    容凌眯了眯眼,看着那偌大的报刊头衔——新贵时报,冷冷地挑了挑眉。
    看来,冯谈这是出手了!
    这家新贵时报隶属天业娱乐,而天业娱乐是冯谈名下的产业。天业娱乐是个实力和比翼不相上下的大型娱乐公司,是老资历的娱乐公司了,因为年代久远,所以扎根深,算是家喻户晓了。现任公司总裁齐董是业内的老人物了,很受媒体人士的尊重。冯谈则是他的外孙,如今俨然成为了天业娱乐的少董,不出意外,将来必然是会继承天业的。现如今,齐董基本上不理事,公司内的事务大多都已经交给冯谈打理,这俨然是要放手交权的意思。
    那天容凌打了冯谈,又毫不客气地羞辱了他,冯谈会发难,容凌一点都不意外!这小子胆敢在报纸上刊登这样的事情,胆敢用自家的事业来赌,也算他有那么点魄力!
    容凌抬了抬手指,敲了敲桌面,鼻子里哼了一声,卷起报纸,随手一扔,就将它扔进了三米开外的垃圾桶里。这份精准,就犹如他这个人一般的犀利!
    既然冯谈敢下帖,那么容凌就敢应战!这个男人天生就是一个战斗者,平淡不是他的风格,杀戮才是他的本能。日子太顺畅了也不行,还好总能出现一些个诸如冯谈之类的对手让他好好玩玩!
    他想了想,收了手头的文件,吩咐了秘书一声,就走了!
    若说冯谈没有后招,那根本就不可能。估计,现在肯定有一份报纸已经送到了那个女人的手头。已经有好些天没见到她了,他这就去看看她,瞧瞧她是个什么态度。
    容凌的到来,最开心的莫过于小佑佑了。见到容凌,他就控制不住地咧嘴笑了。
    “容叔叔!”他脆生生地叫了一声。“你的事情忙完了?!”
    容凌挑挑眉,瞅了在一边坐着的林梦一眼,见林梦只是笑笑,没有别的表情,就点了点头。可心里头却不太喜欢,这个女人怎么能这么恬淡?!他多日未出现,她见了他,怎么一点激动的情绪都没有?!又或者,她要是见过了那报纸,见了他,怎么就一点怨怼的情绪都没有?!
    就这笑容淡淡的样子,一脸慈悲,宛如入了佛道似的,怎么看,怎么让他觉得不舒服!
    小家伙小,身子恢复地快,这些日子,身上的擦伤,还有扭到的脚踝基本上已经是完好。躺了那么多天,脾脏一直都没出现什么负面的变化,很是安稳,这也让人安心。小孩子本是爱闹爱动的,也难为了小家伙在这床上窝了这么些日子,又没得正经的玩耍。此刻就容凌来了,就欢喜地招呼容凌靠近,然后特显摆地摸出了就放在床头的魔方,很是严肃地看了一下魔方,然后深吸了一口气,把魔方递给了容凌,示意容凌打乱。
    容凌了然,眉角略微一跳,眼里闪现一抹激赏,将魔方打乱之后,递给了小家伙。小家伙接过来之后,抿着唇,认认真真地看了一下魔方,然后闭上了眼,短小的指头,开始笨拙地摆弄起了有他一只手那么大的魔方。
    小家伙的动作不算快,但绝对不算慢。他绷着脸的样子,让人觉得他那笨拙的动作都显得神圣了起来。他的每一次动作,看上去都很慎重,虽然因为手指短小而显得笨拙,但是魔方在他的手里缓慢地变化的样子,却显得很是轻灵。
    然后,被打乱的魔方恢复了原来齐整的样子,小家伙闭着眼,嘴角眼看着就弯了起来,这显然是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他睁开眼的时候,骄傲地举起了魔方,冲容凌看了一眼。
    容凌这一次没有吝啬赞美,表扬了他一句。
    “真不错!”
    小家伙就笑出了声,咯咯的,犹如欢快的雀儿。笑毕之后,又很有志气地说道:“我还会加油的哦!”
    那意思是,他会努力地超过容凌的。
    容凌无声地勾了勾唇,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瓜。然后利眸一扫,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下病房,最后在一边的茶几上发现了新贵时报的影子,它被几个文件夹给压在了最下面。
    他略微眯眼,瞄了一下在旁边安静坐着的林梦。她低下头,似乎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手头的文件上,这让他觉得做作了。这个女人今天过分安静了,基本上他可以肯定,这个女人肯定是已经看到了那新闻,所以她现在这所作所为,算是……和他怄气?!
    她希望他先来搭理她,先来哄她吗?!以为她故意对他不理不问,他就会忍不住地往她的身边凑吗?!
    他在心头嘲弄地冷哼了一声,移过了眼。陪着小家伙玩了一会儿之后,直接离开,基本上,就没和她说上几句,走的时候,也只是和小家伙道了别。
    “这就走了吗?!”她收了放在膝盖上的文件夹,站了起来,笑着看他。
    依然是眉目如画的样子,没有别的女人能比得上她这般自然的风情。他闪了闪眼,心弦依然被她拨动,可嘴上只轻“嗯”了一声,转身离开。她在后头跟着,将他送到了门口。
    “慢走!”她笑着道别。
    他冷眼看着,心里暗自得意,到底,她也没法做到一直那般的冷静自持和无动于衷!这不,他一说走,她不就有所表示了?!不就送他到门口了?!还那么勾人地对他笑!
    这次的收获,他基本上是满意的,就等着这个女人什么时候为此事发难了。他心里已经想好了腹案,就等着这个女人忍不住了地破功了!
    林梦怎知他心头所想?!她只是尽他所能地尽到了她身为主人的礼貌,等见到容凌走了,就关了门,回去继续处理文件去了。
    阮承毅和阮承辉都走了,公司的一些业务往来需要最后签字的,就都要找她。林叔是一个很大的助力,他先把大概的业务都过目之后,然后分类整理好,让手下助力送到医院来让林梦做最后的决断。林梦在美国学习的是经济管理,所以一般性的文件倒是难不倒她,加上最近她也有拼命地恶补和自家公司产业相关的金融方面的内容,再加上有林叔不断的指点,公司的这些生意往来,她基本上都能胜任。
    将所有的文件都大概看了一遍之后,林梦在上面签上自己的名字,然后改盖章的就盖章、该发回重审的就发回。下午三点半的时候,林叔的助理过来收文件,林梦笑着将一沓文件递了出去,然后送助理离开。回来的时候,那茶几上就只剩下了那新贵时报。
    她看到了,眼神略微暗了暗,忽略心头升起地那一丝酸痛。冯谈特意送来的报纸,上面的那则耸动的新闻她自然是看到了,可……又能如何?!容凌来了,她又以什么立场质问!
    有些事,就那样吧!
    就让它安安静静地淡下来吧!
    她本来就不是一个复杂的人,脑袋瓜也处理不了那般复杂的事情,所以,还是让自己简单点吧,怎样算是本分,就怎么做吧!
    一切,但求顺其自然吧!
    笑笑着摇摇头,她将报纸卷了起来,连带着收拾了一些别的垃圾,一起扔到了垃圾桶里,再将垃圾袋系好,等待会儿出去的时候顺带扔了!
    转眼,便到了小家伙出院的时间,啊真过来接送,孙菲也忙里偷闲地赶来了,大家闹了一场,笑着说什么“恶灵散去、体态安康”之类的,最后小家伙便回到了久违的家。
    小家伙虽然基本上已经无碍了,只是林梦只有这么一个宝贝,自然想让小家伙在家里都养一些日子。加上圣诞、元旦双节马上就要到了,她就没再把小家伙往幼稚园里送,严老爷子那边也因为小家伙这病耽搁了,只等过完了双节再把孩子送过去!
    小家伙无所谓,一个人在家里照旧玩地很开心。自己捣鼓着那些积木玩偶,多米诺骨牌之类的,就能玩上大半天。啊真在小家伙出院那天给小家伙送了一副炫目的拼图之后,小家伙就又有的玩了,这几天,就迷上了拼图。他虽然爱闹,但是性子却又沉稳,如这种需要花费大量时间的安静的活,他会很有毅力地在那独自坐上好几个小时!
    林梦基本上很少离开小家伙的身边。小家伙发生意外的这一次,让她的心里有了些阴影,所以不到万不得已,她是不会轻易离开小家伙的身边的。哪怕公司有事必须她亲自去一趟,她都是一再叮咛小家伙呆在家里不要出来。
    这一天,她从公司处理完几单比较紧急的案子回来,顺带拐到超市买了一些新鲜的瓜果蔬菜。下了公交,慢慢地往家里走来的时候,却远远地看到一个女子在她家的门口探头探脑。林梦逐步走近,可以确定自己不认识这个女子,但又觉得女子有那么一点熟悉,似乎在哪里隐约地见过这么一个人!
    女子看上去有些焦灼,咬着唇,时不时抬头看看那三层的小楼,然后又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困扰一般,在栅栏外边走来走去,一副想要进去,却又不敢进去的样子。
    林梦慢慢地走近,最后在女子的前方两米开外停了下来。
    女子看来真的是被什么东西给困扰,林梦都离她这么近了,她都没察觉到的样子。
    “请问……”林梦微微地扬起了唇。“你有什么事吗?!”
    女子咬着唇,有些被吓到地抬起了头!


    [194]

    入眼的女子算得上美丽,仔细修饰过的眉毛,配合上了上了眼影的大眼睛,加上扑了粉、上了红的唇瓣,这淡而不浓的装扮,显现出了一番精雕细琢之后的美。小脸蛋儿包裹在犹如大波浪一般的暗金色秀发之中,看上去很是新潮。
    女子个头也足,看上去至少有一米六多。玲珑的身段,配合女子穿在身上的那米白色的过膝的风衣,看上去有那么些高贵。而高跟的长筒靴,又让她看上去很是靓丽。
    只是还能看出来女子神情中的不安,还有那份再怎么精雕细琢都没法掩饰去的疲惫感。那黑眼圈,有些明显了。
    女子看到林梦,从一开始的被惊吓,到后来的强自镇定,这不过是瞬间的事情。
    女子看着她,林梦就笑了笑。
    “这是我家,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女子的眼中立刻出现一抹诧异,再然后是惊艳,好像是很好奇地将林梦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
    林梦微微皱眉的时候,女子似乎觉察到自己的行为有些失礼,立刻不好意思地微微红了脸,低喃了一声:“抱歉!”
    林梦没回,站在那里看着她。
    女子立刻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却原来她是立讼的女儿——立苑,刚从国外回来的,这是想过来阮家看一看。
    林梦知道在阮家还没有和立家弄僵之前,两家算是世交了,这两家的子女应该能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了。人家立苑大老远地从国外回来,回家也没顾得上呆多久,就急急忙忙地往这里跑,可以看得出她对阮家的情分。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林梦看着这个女孩有些熟悉,她倒是像立讼夫妻的综合体;同时也能解释为什么她看到立苑的时候,她的表情会是那样的复杂了。
    父母长辈的事情,还是不要太波及儿女了。林梦看得出来立苑是很想进这个家的,就笑着邀请了。
    “进来坐坐吧,这门口也不好说话!”
    立苑欢喜万分,笑着点了点头,她还真怕自己以后会成为阮家的拒绝往来客户了呢。
    林梦拎着购物袋掏钥匙打算开门的时候,立苑立刻笑着伸手帮忙把她手里拎着的东西给接了过去,方便她开门。这或许只是一个小小的细节,但却让林梦感觉到这是一个挺不错的女子。
    门一开,入眼的便是小家伙那一双亮晶晶的黑眼睛!
    “妈咪——”小家伙窝在沙发上,半扭着头,欢喜地看着她。电视里,猫和老鼠的动画片依旧在那上演着。林梦走了多久,小家伙就看了多久的动画片。
    林梦微微一笑,“来客人了!”
    小家伙立刻大眼睛一亮,小小的身子也略微有些激动地坐直了起来,往林梦的身后看去。可看到冒出来的是一个女人之后,小家伙小身板一软,失望地重新弯下了身子。
    他以为,是容凌来了呢!
    林梦摇摇头,笑着请立苑进来,再请她在沙发上坐下。
    立苑大概知道阮家的近况,也知道小家伙是谁,看到小家伙,很亲切地打了招呼,在林梦钻入厨房给立苑准备茶点的时候,立苑就和小家伙攀谈了起来。小孩子嘛,谈话的内容自然不能太深奥了,立苑直接和小家伙说起了正在上演的猫和老鼠。
    林梦出来的时候,一大一小这气氛还算可以。
    立苑笑着接过了林梦递过来的茉莉花茶,道了一声谢谢,只是在对林梦称谓上,她显露出了尴尬,似乎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她比较好,一声迟疑的“伯……母”也是喊地别别扭扭的,林梦自己听了心里也别扭地够呛。
    “叫我林梦吧!咱们都是留过洋的人,就别走这国内的礼节了!”
    立苑笑着喊了一声“林梦”,这才没那么尴尬了。
    两人谈了一会儿,林梦了解到立苑在意大利读的是家具设计的研究所,实在是让人佩服,这次回来,是因为意大利那边放圣诞节假期,所以她回来了。只是说着说着,立苑这神色就又变得有些迟疑起来,在这之中,又有了显而易见的焦灼!
    这个女子心里明显有事。
    林梦毕竟才和她认识没多久,也不好直接贸贸然地问人家的私事,所以只能用鼓励式的微笑,柔和地看着立苑。这种淡淡地可以安抚人的气息大概最终打动了立苑,她微微红了脸,有些结结巴巴地问:“承毅他……他最近好吗?”
    林梦想了想,勉勉强强点了点头。到目前为止,吃穿不愁,阮承毅应该能算是好吧!
    立苑的脸上就显现出了笑容,似乎放宽了心,接着又问:“那……你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回来吗?!”
    林梦这下明白了,原来这女子是来找阮承毅的。瞧着女子提起阮承毅的时候脸上的羞红,她心中略有所动,这两人也算得上青梅竹马了,若是有了那样的感情,也实在很正常。
    “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回来!”
    林梦告诉她实情。
    立苑的脸上就显现了着急,“那你能联系到他吗?!”
    林梦迟疑了一下,摇了摇头。她现在可算是和阮承毅在冷战,不好联系他,而且哪怕联系了,阮承毅接不接她电话,又是另外一回事。
    眼见着,立苑就红了眼眶,无助又受伤地看着林梦。
    “我知道,我爸爸做了那样的事情,你们肯定心里都怨我,所以承毅哥才会和我断了联系,我给他打电话,他也不接。可是,这事我根本就不知情啊,这都是爸爸的决定,怎么能怪我?!我也觉得爸爸不该这么做,可是当时我在国外,对国内的事情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这样大的事情,爸爸妈妈都瞒着我,就连承毅哥,他都不和我说半字,可就那样说不联系就不联系了……”
    说到这,立苑的眼眶里微微有了泪花。“若是我早点知道了那样的事情,也能早点劝我爸爸,可是他们都瞒着我,让我怎么办!我在国外担惊受怕了这么些日子,好不容易盼着圣诞假期来临了,紧赶慢赶,结束了手头的活,匆匆赶来,没想到,一到家,就知道了这么一个坏消息。现在事情到了这一步,又让我怎么办!承毅哥肯定在心里怪我了,觉得我就是一个坏女人,和我爸爸一样,在关键时刻背后捅他一刀,背叛了他,可是,我根本就是无辜的啊……”
    立苑开始微微抽泣,林梦在心头微微一叹,拿过一旁的抽纸,递给了她。立苑开始一边哭,一边说,向林梦诉说的委屈。林梦这么一听,也大概明白立苑和阮承毅那本来就是一对的,可是光大遭到了巨变之后,阮家和立家的关系一下子恶化了起来,估计阮承毅心里也有气,就自然而然地疏远了立苑。两个人本来就在不同的国家,相互之间的联系靠的就是那些飘渺的电讯。立苑在国外察觉到阮承毅的疏远,以及到最后干脆对她不闻不问之后,心就慌了,可是国外研究所的事情又没法断,所以她就只能在忙碌之中煎熬着等待那长达半个多月的圣诞假期快点到来。等到她行色匆匆地下了飞机回到了家,才猛地知道了这事情的经过,当下就懵了,然后就从家里跑出来了。
    到目前为止,她根本就没法联系到阮承毅了,所以她才这样的焦灼,现在又是这样的伤心!
    恋人之间,最怕的便是对方对自己不理不睬,这算是莫大的不幸了。林梦听了,心有戚戚然,对立苑有了疼惜的心情。
    “你别多想,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林梦当下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又权威道:“生意上的事情,哪怕你知道了也是插不上手的。光大走到今天这一步,是不可抗力的,你父亲那样做,在生意场上来说,也无可厚非。你特意回了国,我相信等阮承毅见了你,你们说开了,也该没什么大事了!”
    “真的吗?!”立苑抽泣着,抬起了红通通的眼睛。
    林梦只能点头。阮承毅这个男人林梦还是比较看好的,那个人话不多,也不往风花雪月之类的场所跑,看上去就是一个很沉稳的男人。之前做生意事变,不过是他的心思没放在生意上,而是一门心思地搞他的车子去了。而今他要是能收了心思,相信将来也能有不俗的成就!
    最重要的是,阮承毅的个性看上去有些像容凌,这种人都是那种沉默如山,但绝对坚挺如山的人,不会耍嘴上功夫,是那种肯干实事的人,也是那种可以放心地让人依赖的人。而立苑和阮承毅既然是青梅竹马,自然是感情深厚了,这二十多年的感情,总不可能是说没就没的吧!
    林梦笑笑,心里暗斥了自己又一声,简直是着了魔了,什么事情都能往容凌身上想。
    立苑听了林梦的安慰,心里就好受多了,对林梦的态度上,也亲昵了一些。
    “林梦,你看,承毅哥大概什么时候会回来呢?”
    “这不好说……”
    立苑双眼中的神采,就又黯淡了下来。“我这假期时间有限啊……”
    她咬了咬唇,求助性地拉住了林梦的小手,“要不,你打个电话,让承毅哥先回来吧,我……我求求你了……”
    这让林梦为难,眼下这时候不对啊!
    立苑继续哀求,看得出来,她有些六神无主了,也看得出来,她对阮承毅的感情很深,所以如今是病急乱投医,只要有一丝可能,都愿意放下身段去求人的。
    林梦自然是愿意看到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想了想,就建议立苑再等等,到了晚上,阮承扬回来了,她可以和他谈一谈,让他出马,林梦自觉能成事的几率就高一点。
    立苑摇了摇头,这下眼眶又红了,却原来,她在最初联系不到阮承毅之后,就又联系了阮承辉和阮承扬,可是那两个也不接她的电话,她猜测,这三兄弟肯定是同气连枝地把她以及她的父母都给恨上了!让阮承扬帮忙,那更是不可能了!
    这下,林梦的脑袋大了!
    想想阮承扬那阴郁的性格,还有那别别扭扭的小孩子脾气,觉得这种事情,他是绝对干得出来的!
    果然晚上阮承扬刚到家,看到立苑,就横眉竖目了起来。
    “你来这里干什么?!这里不欢迎你,你立刻给我走!”他怒喝着,双眼阴沉沉地瞪着立苑。
    立苑好不委屈,抿着唇,坐在那一动不动!
    林梦只能头疼地居中调停,可惜,阮承扬不买账,怒冲冲地上了楼,回了房!
    “林梦,别忙了,谢谢你!”面对林梦的尴尬,立苑微微笑了起来,心里也很清楚阮承扬是什么性格。“没事的,我就在这里等承毅哥回来吧,只是这些日子,可能要麻烦你照顾了!”
    林梦想了想,终究不忍。一个女孩子为了你,累死累活、争分夺秒地干完了研究所派与的活,只为了能够早日见到那男人一眼,最后那男人却依然避而不见,这样也太残忍,对这女子也太不公平。
    把晚饭送到阮承扬屋里的时候,林梦和阮承扬谈了谈。阮承扬虽然别扭,但实际上却愿意顺着林梦。上次他虽然冲林梦发了火,可还是到了饭点就往医院跑,蹭完了饭就走人。林梦虽然和阮承毅闹僵,但毕竟已经算是一家人,他出门在外,跑业务,她不可能不担心,她不能出面问阮承毅是否平安,却把这事交代给了阮承扬,阮承扬也有一一照办。那头阮承毅,包括阮承辉一起,两人给阮承扬发了短信——“平安!”,回头,阮承扬就转发给林梦。都在一个屋檐下,带句话还用短信,倒也很是矫情了,不过人家阮承扬愿意这么干,林梦也就只负责收了。
    林梦让阮承扬把两个哥哥给叫回来,毕竟他的分量在两个哥哥的心中不一般,而且,双节马上就要到了,全国都要放假,那两兄弟估计也跑不成什么业务,还不如安安稳稳的回家过这双节了!再者,从小到大,立苑可也没少疼这小子!
    晓之以情、动之以理,阮承扬终于答应了,却要求林梦以后必须要对他好,像对待佑佑那样地对他好!
    林梦失笑答应了,却表明尽她所能,毕竟这世上哪怕是亲生子,当妈的也不可能把一碗水给端平了。
    阮承扬勉勉强强地表示了满意,两个电话过去,不仅是阮承毅,就连阮承辉都受到了他的关照,让两人回家过节!
    两个哥哥受宠若惊,电话那头就答应了。
    林梦去给立苑报好消息去了,立苑自然是高兴无比。
    回头,阮承扬端着林梦刚给他端上去的饭菜下楼,然后和立苑一起上了饭桌,两个人一别刚才的冷言冷语,突然就热络了起来,这话题越扯越远,越说越热闹,阮承扬也难得地没那么阴沉了,林梦看着,不知怎么的,就有一种自己被算计了的感觉!
    瞄瞄阮承扬,林梦暗想,没这么邪门的吧!
    当然,最后果真被证实她是被阮承扬这小子给算计了,这却是后话了!
    第二天下午,阮承毅就风尘仆仆地从外地回来了,阮承辉则要慢一些,眼下正在路上。
    见到了立苑,阮承毅自然没好脸,两个人去了小书房谈话,最后以阮承毅的一句“我不想看到你”而结束了谈话,又或者可以说是吵架。立苑表示自己不会走,阮承毅就扔下一句“我的事情不用你管!”,就气冲冲的自己走了。
    林梦看着站在书房门口,强忍泪水目送着阮承毅走的立苑,恍惚地觉得似乎看到了自己!
    是不是在爱情的国度,女人总是要卑微一些的?!是否,男人总是能比女人要潇洒一些的,说断便能断的,说狠心便能狠心的?!
    立苑表示自己要住下。这个女子的坚韧不屈,让林梦很是欣赏。这个家已经没有了空余的房子,想了想,她就让立苑住进了小家伙的房间,让小家伙过来和她一起睡,反正孩子还小,和妈妈一起睡也没什么。
    晚上也不知道具体是多少点钟到时候,林梦就听到隔壁一声哐当响,她就从床上惊醒了。想着隔壁住着的是立苑,她心中一提,立刻抓了披巾披上,匆匆出了屋。立苑的屋子没开灯,可往里看屋里却没有人,林梦低低地喊了两声,没得到回答,却听到了下面的哭嚎声——是立苑的。
    她提着一口气,快速下了楼,却看到立苑在那凶狠地捶打着阮承毅,阮承毅的怀里,则抱着一个花枝招展的女人。
    林梦心里一惊,将心比心,感觉到了同样的受伤。她站在一楼的楼梯上,隐藏于黑暗处,没再往下走。
    她一直以为立苑该是一个温柔的女孩,看她之前哭的梨花带泪的,以为她个性必然也是温温柔柔的,却没想到,她也是可以这般强势的。
    “你滚,给我马上滚!”
    她扯着那个花枝招展的女人,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力气,将那个女人一路扯着到了房门口,拉开门,将那个女人恶狠狠地给推了出去,然后重重地摔上了门。到了阮承毅面前的时候,“啪”地一声,她直接给了阮承毅一巴掌!
    “阮承毅,你就是这样对我的!”她直呼其名,很是不客气。只是那夹杂着哭泣的声音,却怎么听,怎么都令人感觉到那撕心裂肺一般的哀伤!
    阮承毅垂着头,没说话。微微涨红的脸色,瞧着却像是喝了酒一般。
    “你想要女人是吧?!好,我给你!”
    说完,就强行抱住了阮承毅的脸,吻了上去,身体也犹如蛇一般地缠了上去。阮承毅伸手推拒,可怎么都没法推开缠在他身上的她。
    这个女子的果敢和狂野,在这一刻尽显无疑,让林梦几乎是目瞪口呆!
    果然,这第一印象是算不得数的!
    那头立苑将自己脱的近乎是半裸般地挂在阮承毅的身上、小手也作乱地探入阮承毅的衬衫底下的时候,阮承毅终于化被动为主动,一把将她抱了起来,最终沉沉地压在了沙发上。
    林梦尴尬,暗想这应该没有她的事吧?!两个人应该不至于再打起来?!她也总不至于要上前帮忙分开两人吧?!
    这么想着,她转身,悄无声息地往楼上去,可才走了两步,就听到了闷闷地哭吼声,犹如负伤的野兽在悲鸣一般。
    “小苑,我觉得自己好没用……”
    男性的闷哭,在第一时间撩动了林梦的心弦,她怔住了。或许是因为男人不常哭,所谓男人流血不流泪,所以男人的哭泣,基本上都会无一例外地打动人。
    阮承毅的个性是强悍的,是坚毅的,他也是一个如山一般高大、如山一般沉默的人,可那样的人,在女人面前,还是哭了。又或许,在他面前的是他心爱的女人,所以他才会哭吧!
    林梦耳听着立苑带着抽泣柔声安慰着阮承毅,耳听着阮承毅压抑地诉说着这些日子的事情,大概他是喝多了,大概是真的醉了,又大概是因为终于找到了可以倾诉的怀抱,所以他说了很多,林梦听了,心里有些钝钝地疼!
    树倒猕猴散,这根本就不是意外的事情。这些世家子弟看着个个光鲜亮丽,出入有名车、有美女,处处被人奉承着,又张扬放肆地甩着钞票挥霍着青春。可是一旦他们亮堂的头衔被撤掉,他们却再也无法融入那个用钱和权堆积出来的圈子。他们被排斥在了外面,所有的“狐朋狗友”跟着远去,然后,他们开始一无所有,包括钱、包括权、包括那些昔日里他们自以为可以天长地久的朋友!
    古人有云,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可也有,一朝失势,墙倒众人推!
    世情冷暖,如此可见一斑!
    阮承毅近乎是冷漠的面无表情,而阮承辉呢,脸上总是挂着大大咧咧、玩世不恭的笑,阮承扬更别说,那张脸总是阴沉沉地仿佛这个世界都欠着他,所以林梦以为,那些昔日“亲朋好友”的疏远,对这三兄弟没产生太大的影响,却不知道,他们不可能不受伤,大概都是如阮承毅这般,将这份伤痛埋在了心里,独自默默地承受着!
    她也以为,这三人不上心,依然玩心重,不把正经的心思放在生意上来,却不知,其实他们都在用他们的方式在默默努力着。比如,两人卖了那对外可以显摆身份的宝马,而换了区区不到十万的福克斯;又比如,他们带着人去南下,用高贵的双腿踩着泥土,走起了11路,四下奔波;弯下了高贵的脖子,对着客户陪着笑脸……
    他们已经在尽他所能,而她呢,有些偏见了,还……
    想到容凌,她幽幽地叹了叹。扭头看向了下面的客厅,她瞄到阮承毅埋在立苑的胸口,依旧在那像个大孩子似地倾诉,这场景分明是伤感的,但是暗色灯光打在他们的身上,却让这相互拥抱的躯体显得是那么的温柔,却——有些让人羡慕了!
    真好!
    她转身,慢慢地上了楼。
    就算是有再大的不幸和困难,可是依然会有个人对你不离不弃,这难道不值得羡慕吗?!纵有家财万贯,在她眼里,那些钱财也抵不上那一份相依相偎!
    漆黑的夜,太深,也有些冷了!
    她回了房,瞧着已经熟睡的儿子,却莫名地觉得空虚了!
    扯下了披巾,轻轻地上了床,却止不住地开始想那个男人,渴盼着他也能对她不离不弃,可她悲哀地知道,感情这种事,最是不能勉强!只是被下面的那两个人波动的心湖,却迟迟无法得到平静,她特别地想他,哪怕他无心,她也想见见他,或者听听他的声音,最好能得到一个拥抱。
    掏出手机,她写了四个字——我想你了……
    她看着那四个字,却怎么都没法发出去!
    想着那个男人,这四个字——她删了写,写了又删,反反复复,犹豫迟疑,那手机的荧光几乎要将这种闪烁不定刻画在了她的脸上,她才喟叹了一声,退出了写短信,关了机。
    躺下,却是怎么都睡不着,心里总好像是惦记着什么事情一般。
    没法,她重新开了机,写了两个字——晚安,给那个男人发了过去,这才像完成了一件大事一般,将手机放下。
    那头的容凌挑眉看着新来的手机短信,暗想这女人是什么意思?!大半夜的和他说晚安?!这是终于忍不住要和他套近乎了吗?!
    他没回,微微皱了皱眉头,继续躺下睡!
    她侧卧着,眯眼了大概有半个多小时,从被窝里伸出了手,将手机彻底关机,然后再无牵挂地睡下。
    第二天的时候,立苑已经和阮承毅和好,整个人也像是变了个人似的,眉角眼梢尽是笑容,看着着实让人羡慕!
    阮承毅和阮承辉提起了这次南下的事情,虽然各自也弄到了几笔订单,但是结果不是很理想。光大的盛名不再,他们谈生意,谈何容易?!再者,他们又没有林梦的那一层关系,哪来那些个人愿意私心帮助他们?!而极大,以及一些别的同行公司也不是傻子,岂容光大抢走他们的客户?!林梦南下弄回了总数额算是蛮大的一笔订单,在业内已经传开,自然有跟着效仿的,所以同类公司最近往外市跑的还真不算少。如此一来,阮承毅和阮承辉碰到的困难自然就跟着加大了。
    “已经很不错了!”林梦看着脸上基本上没有喜色的两兄弟,笑着鼓励。“做生意,不能总贪图大赢大利,苍蝇虽小,但也是肉!积少成多,就照着势头继续发展下去,我相信,我们光大会慢慢起来的!”
    她带笑的声音有一种莫名的蛊惑力量,给人以莫名的信心。那一双乌黑的眼,绚烂无比,让人瞧着,觉得应该是可以的吧,按照她所说的,应该是能够得到更好的未来的吧!
    “等过完节,我们一起南下跑跑吧!”她笑着,淡淡扬唇。那一微笑的弧度,真的很美、很诱人!
    这一次,两兄弟没有丝毫犹豫,紧跟着点了点头。
    这次,他们是亲身经历了,才深刻地体会到,那一日嘲笑林梦拿到的订单来路不正是多么的可耻,事后哪怕他们查清了那些单子都是清清白白的,可是也没对林梦有丝毫的表扬,现在他们拿自己的成绩和林梦一比,才觉得自己当初的行为,简直是让人自形惭愧的。
    他们想看看,到底这个女人有什么魅力,或者说有什么过人的本事,能够赢得那一张张的订单。他们——真心地想向她学学!
    “我也去吧!”在大家各自埋头开始安静地吃起了早餐的时候,立苑突然开口。
    阮承毅微微皱了皱眉。“过了节,你也差不多该回去了!”
    立苑摇了摇头,俏皮地笑了笑。“不回去了,我打算留下来和你们一起奋战!”
    “别胡闹!”阮承毅低低地训斥。
    立苑冲他吐了吐舌头,辩驳。“我可不是胡闹,我可都想好了。我打算休学一年,这基本上也不会影响我的学业。承毅哥,现在正是你最困难的时候,我可不能拍拍屁股就走了,我一定要留下来跟你同甘共苦!”
    “不需要!”阮承毅冷声拒绝。“我的事,我会处理好的。过完了假期,你就回去!”
    “才不要!”立苑大口地咬了一下吐司,恶狠狠地吞下,仿佛就此吞下了莫大的勇气似的。她绷着脸,重重地说道:“我已经决定好了,是绝对不会改变主意的。承毅哥,我也是这个家的一份子,你不能把我推出去!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说完,她睁大眼,不屈地看着阮承毅。
    桌上几个人的目光,就齐齐往阮承毅的脸上瞄,带着诡谲。阮承毅难得地红了脸!
    阮承辉惯会作怪,戏谑道:“哎呦,这么快就成一家人了,真好,真好……”
    “闭嘴!”阮承毅尴尬地夹起一根腊肠,就堵住了阮承辉的嘴。
    阮承辉作怪地挤了挤眼,然后本来像个大刺刺的女战士一般的立苑也后知后觉地红了脸,腰身一猫,头一低,闷不吭声地吃起了早餐。
    餐桌上,立刻有强忍的低低的笑声扬起,依然是出自阮承辉的口。其余的大人,则神色各异。只有小佑佑,睁着纯洁的大眼睛,在大人之间波动的暗流中迷惑着。
   
    阮家因为立苑还有双节的到来,气氛终于又回归了暂时的和缓。
    立苑这是真的打算在阮家住下了,当天回了一趟自个儿家,通告了二老一声以后要住在阮家了,然后提着大包小包的行李又回来了。立家二老不可能不生气,自然训斥了她一番,又拦又挡的,可是儿大不由娘了,别看立苑平日里一副温柔的模样,可是性格倔强,一旦她下决定了的事情,那就是九头马都拉不回来!
    阮承毅也没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充当了司机,将立苑送回去,然后又把她接回来。
    好在,立家二老也只是在家里生生气、发发火,倒是没有来阮家闹!
    紧跟着双节纷至沓来,一年中难得有这么一段可以稍微放肆地游乐的时间。林梦也想着带小家伙去玩一玩,回国这么长时间了,还没正经带小家伙去B市玩一玩呢!这边,她正和立苑协商着去哪里比较好,那头冯谈就送来了门票,邀请林梦母子去看冰雕,顺带可以参加主题公园举办的一些游戏,据说里面有许多个亲子游戏的,很适合林梦带小家伙去玩。
    林梦自然是心动,没的说的,这样好玩的事情,得算上立苑一个了。有了立苑,自然就有阮承毅。阮承扬自然要跟着林梦去凑热闹,阮承辉可不要当孤家寡人,如此,猛地一下子间,人数变多了,变成了阮家上下,捎带着一个冯谈。
    那时,林梦还不知道,冯谈其实已经和何雅联手,打算各自夺取自己的意中人。也不知道,其实冯谈真正想邀请也只想邀请的就只有她和小佑佑;也不知道,那让她期待的美丽冰雕,其实并不能给她带来犹如冰雪般一样透彻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