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
离开,要怎么离开?!
林梦蜷缩在床上,绷着一张小脸,看着外面的日头一点点地西斜,就此把自己塑成了一座雕像。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她已经足足坐了有四个小时了。自打苗青和她谈完话之后,她就一直把保持着那个状态,不动!
谈到离开,一想起,便是撕心裂肺的疼,远远比上次她真的打算要离开要疼的多的多了!
她有些恨起了命运的无常,既然注定是要离开的,为什么还要让她回来?!她说她要乖乖地呆在他的身边,再也不离开他,这样的话,才说了不过几天,现在却不得不违背誓言,又想起了离开。
可是,该怎么离开?!
容三伯的意思是,她若是把这件事办的好,那么保她无事;可若是办砸了,就有她好看的。她该怎么做,才能把这件事情给办好?!
而且,容凌会放她走吗?!那个男人,那么狠狠地对她说:她要是再敢逃,就要打断她的双腿,把她锁在屋里一辈子。那么狠的话,他都说出了口,绝对不是随便说说玩的。他不会让她走的,没那么简单的。
可是她不走,却是不行!
外面都快要闹翻天了,那些报纸上的言论,更是把她和容凌给批斥地体无完肤了。若只是单一的批评还好,可是很显然,现在有什么势力在打压容凌,而且容凌若是真的被查出来包养未成年少女、官商勾结、恶性竞争、涉黑,他就肯定会坐牢的。之前江乘风和江破浪劝她离开容凌的时候,就提到过,仅仅她这一条,就可以把容凌给送进局子里去。
她怎么这么蠢,这么蠢!
那个时候就知道事情不对劲,却还是赖着容凌,自私地想要他庇佑她,可到头来,还是无法避免地害了他!
都是她的错!
林梦恨恨地揪了一把自己的头发,最终无奈地将自己的头埋入了双腿间,沉重地仿佛再也抬不起来了。
晚间,容凌回来了,看得出来,他的心情很好,这个男人,平日里总是一副淡漠的表情,让人觉得难以亲近,敬畏不已,但其实跟他更久了,也能发现,他一般心情好的时候,眉角就会略微地往上翘那么一点点,那只是很细微的一点变化,但她就是发现了。
“你回来了!”她笑着出了客房,小步跑着去接他。神色如常,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呵呵,这就是林梦吧?!”
却蓦地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有那么一点老态,却是中声中气的。
林梦抬眼看去,就看到容凌身后略退后半步的地方,站了一个精神烁烁的中年人。个子不高,也就一米七左右。身材也不壮,看上去反而还有那么点瘦。但是那人有一股莫名的威严,让人不敢小觑。那上了皱纹的脸上,一双黑色的眼睛,熠熠生辉,透着一股犀利,仿佛老鹰一般。似乎能一眼,就看透人!
林梦略止了步。暗想果真是容凌的朋友,打眼一看,就知道非同寻常。
“您是?!”她客气地问。
那中年人哈哈大笑,而容凌则在一边解释!
她才知道,原来这个叫做方大权的人是来帮她破案的。
林梦又是欣喜又是感动,不用说,这人肯定是容凌请来的,她急忙请方大权坐下,转身就去泡茶,请他喝。之后又忙着钻到厨房去弄水果拼盘,跟着又端了出来,然后挨着容凌坐了下来。看着那位据说是破案高手的方大权,满脸恭敬。
“哈哈……不要这么严肃嘛!”方大权乐了,第一眼看到林梦,就喜欢上了这个小姑娘,干干净净的,那一双清澈的眼睛更是骗不了人。他一辈子见了这么多人,还真没见过这般岁数还这么干净的女孩子,真是不容易啊!
“我和容凌也算是忘年交了,你要是不介意,就叫我一声方伯伯,呵呵,我拖个大,占占便宜,也当一回容凌的伯伯!”
看来,容凌在路上,已经把他和林梦的关系向他解释地很清楚了。容凌既然请他来办案,自然要有诚意的,该交代的,自然都得交代的,这样方大权才能真正地做到心里有数,也好放开手脚办案。
“方伯伯!”林梦甜甜地叫了一声,惹得方大权又是豪爽地一声大笑。
几人略聊了聊,方大权也不含糊,直接开始了解案情。他知道容凌必然着急这事,否则也不能求上他,更不可能派专机紧赶着来接他过来。他来了,什么都可以放一放,办案却是第一重要的。
容凌也不搞虚的,直接示意林梦有什么说什么。
方大权以他多年干警察的直觉,最后总结道:“如此看来,此案最大的嫌疑人,就该是李家人了。”
容凌也是赞同的。“我一直都有派人查李家的人,但是目前还没确切地查到和案情有关的。不过,已经可以确定的一点就是,那李情的老公李灼和苏雪关系不一般,很有可能是情人关系。我通过自己的关系网,得知苏雪的尸体上,有几枚类似吻痕的痕迹,必然是男人留下来的。她那段时间频繁接触的男人,也就是那个李灼了。而且,李灼给苏雪开的工资,还真是有点高。
“而且,苏雪的父亲住院,每个月要花费一笔为数不少的钱,似乎单单靠苏雪赚的那些保姆费,还有点低了,这当中,应该有李灼另外再给她的一笔钱。我又让人去查了苏雪的银行账号,发现有十多万的存款,这些存款,来源不详。还是可以推断是李灼秘密给的。李灼是个画家,他随时可以卖出一幅画,然后背着李情,将卖画的钱给了苏雪。
“如此,也可以推测是李灼和苏雪之间的关系暴露了,然后惹来到了杀身之祸。那个李情,是一个控制欲很强的女人,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别人对她的背叛和不服从。曾经就有她的员工因为不服从她的命令,而被她给辞职掉的。”
这些,都是容凌这几天让人查找过来的,部分内容加入了一些他的推测。
方大权点了点头。“你这分析,值得参考。虽然李家人可能是无辜的,但是苏雪和李家人打的交道最多,还是从他们家人下手最容易,也许,还能得到一些意外的线索!”
方大权之所以直接把林梦排除在外,一来是因为他信任容凌,容凌敢用自己的信誉担保的人,他自然也信;二来,他从进入这房子开始,就开始不动声色地观察起了林梦,之后又巧妙地设计了几个语言陷阱让林梦来回答。通过交谈,他也可以排除,林梦是无辜的。
以她不过才十六岁的年纪,一直都在学校里呆着的经历,根本就没法和他这么一个老警员来玩心计!
“这样吧,我去警局一趟,看看苏雪的尸体,然后再去案发现场看看!”
“不急!”容凌微微一笑,拦下了方大权。“今天已经晚了,还是不要去警局叨扰了,免得惹来一些闲话。再则说,您一路赶来,也肯定累了。先休息一个晚上,养好精神,明早我和您一起去警局一趟。”
方大权眯眼想了想,明白这当中的厉害关系,毕竟他这算是横插一杠,不好太不给J市的市公安局一个面子。
“那就明天吧!”相信,到那个时候,那些人通过自己的关系网,也肯定知道他到达J市了!今晚,就给那陆飞革、吴勇等人一个缓冲时间吧!
接着,苗青去给方大权安排客房。
林梦看着方大权跟在苗青的身后上了楼,等到两人的人影消失不见了,猛地凑过了小嘴,在容凌的脸上狠狠地“吧唧”了一声,搞得容凌有些一愣一愣的。看着林梦粉嫩嫩的小脸蛋儿,跟着就笑了。
“感动了?!”戏谑道。
她不答,扭着小腰往他的怀里蹭,然后撅着小嘴,去亲他。那香甜柔嫩的唇瓣啃上容凌的嘴,让他猛地眯了眯眼。
这个女孩若是有心,那么没几个男人能抵抗得住她的诱惑!
她开始逮着他的唇瓣又亲又舔,难得地热情如火。容凌“嘶”了一声,长臂一伸,把她拽入了怀里,反客为主,深深地吻她。她一惯都是羞怯的,也会在一开始躲着他的吻,只是今日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极其热情地配合着他的吻,并且还试图往他的嘴里钻。一边吻着,小手还作乱,去搂抱他的脖子。
他被她的热情搅地有点火气,伸出大掌,狠狠地捏了一把她不自觉微微翘起来的小屁股。她没有躲,反倒更是闭着眼,投入地吃着他的小嘴。
他的喉结狠狠地上下浮动了一下,被这小女人的热情勾动的心里痒痒的。眼看着他要是不做点什么,这个小女人只怕要逼得他失态。他反过来,重重地啃了一下她的小嘴,大掌跟着重重地拍了一下她的小屁股。
她一惊,怔愣。
“乖一点,呆会儿还得一起吃饭呢!”是指要给方大权接风。
林梦咬了咬唇,歪着头,略眯眼想了想,还是像一个要不到糖的孩子一样,凑过去亲他,不过这一次,却是去啃容凌的脖子,啃他那敏感的喉结。
容凌长长地仰头,哼了一声。冷毅的下巴,即刻绷得紧紧的,有些难忍。大掌伸到了她的后脑勺处,按着,却犹豫不决着,是该鼓励她继续,还是该推开她。
她又亲又咬又舔地将他的脖子啃了个遍,眼看着就要往他的胸口钻,容凌低促地喘息了一声,呼吸跟着乱了节奏,急忙将她拉开。略染上了欲望的眼眸,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淡淡地呵斥。“学坏了啊,你!”
她撇撇嘴,猛地将自己的脑袋瓜埋入了他的怀里。心里酸酸地疼,就连这种亲热,都快要变成奢侈了!容凌,你让我怎么办?!
他虽然斥责了一声,不过看她像只爱撒娇的小猫儿一般拿着脑袋瓜在他怀里蹭着,心里其实有点高兴的。她一旦对他表示主动,表示热情,他就有点像喝高了一般,全身有那么一点熏熏然,觉得似乎什么都可以让着她了!
“看我今晚怎么收拾你!”
他半威胁着,宠溺地将她的一头秀发弄乱,再弄乱,还忍不住地低头,亲了亲她的鬓角。
等入了夜,他自然是实现了自己之前威胁,将她狠狠地收拾了一番。她异常地配合,无论他想弄出什么的姿势,她都一言不发地随着他了,弄得他有些不可置信,越发地热情高涨,几乎是把她全身都给啃遍了。要起她来,更是大出大进、横冲直撞,撒着欢的来!
“小乖,你以后要是都这么乖就好了!”
逞足了兽欲的男人,心满意足地抱着她,抚摸着她可以和丝绸媲美的肌肤,慵懒地哼哼着。
她面色潮红,全身被他折腾地仿佛散了架一般,再无半分的力气,只是把脑袋挪了挪,凑到了他的胸口。半眯着眼,晕晕乎乎地聆听着他的心跳声。
“咚……咚……咚……”
一下又一下,强劲地厉害。
她倒在他的身上,身无寸缕,而他,也是如此。彼此之间,肌肤的温度,完全可以感受的到。那一刻,紧密地和他仿佛成了连体婴一般,她虽然疲倦,但还是吃吃地傻笑了起来。
他伸手,将她抱了起来,盯着她,暗哑地问:“笑什么呢?!”
她刚才就趴在他的身上,上半身被这么往上拖了一下,立刻胸前的大好风光就诱人地暴露在他面前。尤其锁骨下面,那诱人的两团白莹,简直是让人口干舌燥。他看着,黑眸跟着就暗了一分。那已经偃旗息鼓的下身,又重新有了奔赴战场的冲动。
她一无所觉,顶着笑得仿佛月牙弯的眼,摇了摇头。黑眸黑亮亮的,眼睛偏又狭长,看上去媚人的紧,像只狐狸精似的。
“小妖精!”
他意味不明地低哼,把她放了下来,开始吻她。在她没有防备的时候,重新硬起来的那家伙,凶猛地一把冲了进去。
她低呼,本能地缩了缩屁股,往上抬,却被他的大掌给强行压下,反而更让他的家伙钻入的更深。
“嗯……”她娇媚媚地低哼,他一听,就又忍不住了,猛烈地动了几次之后,嫌不过瘾,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大掌按住她平坦的小腹,又开始不讲求技巧地大出大进。那凶猛的撞击,有力的顶弄,没有丝毫的花哨,实打实地往她的体内撞,没过一会儿,就弄得她娇喘连连,呻吟不止……
“容凌……啊……容凌……哈啊……容凌……”
她何曾在情事中,如此服帖地喊他的名字?!
他受不住,眼看着双眼就猩红了,半是无奈半是宠溺的低哼:“干脆死在你身上得了!”
说罢,重重地顶入!
“啊!”她高亢地尖叫,身子重重地惊跳了一下,被他毫不留情地压下。再进入,再侵犯!
乱了套了!
可更乱的是她举棋不定的心!
……
隔天报纸上的负面报道,依旧是无休止的。全国各地的容家产业,似乎也在微微地动荡之中,这样的发展,是非常不妙的!
林梦知道,她拖不下去了。
容凌和方大权出去了一天,入了夜,快8点了,才赶了回来,似乎忙的连饭都顾不上吃,还是回来和林梦一起吃的。饭桌上,听着方大权分析着他所得到的信息,林梦的心里是满满的失望。
哪怕方大权很厉害,破案无数,但是怎么能指望着他一来,就能神勇地案子给破了呢!
和容凌独处的时候,林梦低低地说出了口。“容凌,我想回家!”
再这么不清不楚地和他呆在一起,她只会更加地拖累他!
回家,算是她的试探,试探他对她的态度。
容凌敲打键盘的手微微停了停,盯着电脑屏幕的眼睛一挪,射到了她的身上。略看了她一眼,他收了视线,直接拒绝道:“等这事结束了再说!”
“但我想回去!”她的态度有些强硬。
他看也不看她,直接来了一句。“你要是觉得没事干,就自己找点东西玩,别一个人在那想些没用的!”
她叹气,心里有些懊恼。
这——便是这个男人的态度。
而她,才不过是提出了要回家,还没说和他断绝关系呢!
无可奈何地往客厅摸去,她怕留在这里,她会被他看穿,也怕自己会被他影响地大脑短路、犹豫不决。明天就是最后的期限了,她再不做点什么……
她的心紧了一紧,然后钝钝地疼!
总是期盼着,时间能过的慢一点,再慢一点,可是滴滴答答的时钟就是那样无情地让时光悄然流走。她总想着,能为他再做一点什么,可是端着苦咖啡到了临时书房的门口,却无法再进入半步。
书房没有刻意地关上,所以容凌和其他人的交谈,就全部落入了她的耳朵。其它男性的声音,隔着遥远的网络传来,染上了一种很独特的金属的质感。她躲在一边听着,大抵就是那些经理、管事门希望容凌能亲自去他们那里一趟,好稳定一下公司员工的心。容凌在那冷声呵斥,训斥他们的无能,太过大惊小怪,表明自己短期内不会动身的,将会一直在J市驻留。
之后,又是不同的声音,有男有女,大概是外地的别的产业部门打过来的。她又偷听了一会儿,鼻子酸酸的,悄悄地走了。
咖啡已经冷了,她需要重新泡一杯!
她是不是可以这样想,容凌不走,是放不下她?!那么,果然是她拖累了他!
她重新端着咖啡去找他,这一次,慎重地敲了敲门。那边容凌和人交谈的声音,戛然而止,冷冷地来了一声“呆会儿再说”,就关了通讯。这显然,是不想让她听到。
“咖啡!”她以眼神指了指自己手上端着的这些。走到他的身边,将咖啡放了下来。
这个男人偏好这种大苦大黑的苦咖啡,里面什么东西都不加。她闻着,都觉得好苦,可他偏偏就那么享受!
奇怪的男人!
她看着,就看到他神色如常地将咖啡一饮而尽。然后,拍了拍她的屁股,低声道:“乖,自己玩去!”
仿佛把她当成了小宠物!
而她知道,他大概要忙的事情很多,而且,是要避着她的。
她乖巧地点头,拿着空杯子出来,他在后面嘱咐让她顺便把门关上,想来是她刚才的突然出现,让他有了那么一丝警惕。她背对着他,悲凉地笑了笑,如他所愿,把门关了,把所有的声音都挡在了门后!
可是,这个傻男人知不知道,其实她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瞧瞧,原来他也是有犯傻的时候啊!
她是多么的期望,在所剩无几的时间里,能和他多呆一会儿,可是今晚的他,很忙,忙到她在客厅的沙发上对着五颜六色的电视屏幕呆坐到了半夜一点之后,他才仿佛火烧屁股一般地冲了过来,一来就是一声不满地训斥:“都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去睡!”
说着,不由分说,就关了电视,赶着她让她去睡觉。
等她爬上了床,他自己却又急着走人了!仿佛中途这么急匆匆地赶过来,就是要看她一眼,确认她是不是乖乖睡觉了!
她一旦深思他的举动,心就会越痛!
而他越忙,她心里的负罪感也就越重!
又哪里能睡得着呢?!
也不知道具体是几点钟了,总之等到了他上了床,她装着睡着了,可还是借着两个不经意的翻身,把自己滚入了他的怀里。无法明说,那么就让她偷偷地再贪恋一些他的温度吧!
早上顶着两个黑眼圈起来的时候,还被他借机教育了一般。“看到了吧,以后早点睡,否则,肯定得上来两个黑眼圈!”
却仿佛根本就没注意到自己的眼睛下,也是黑了两圈!这个男人,总是太理所当然地照顾她,明明更多的时候,他根本就没法做到以身作则!
她支吾了两声,其实特别想哭,借着睡眠不足打呵欠的举动,悄悄地掩饰去了自己那微微泛红的眼眶!
他走了,继续神色匆忙!
她掏出手机,翻到了萧翼的号码,在那发了半天的呆,终于眼一闭,拨了出去。这是她头一次用这个手机,给萧翼打电话!可萧翼仿佛知道打电话的人是她似的,没等她说话,那边电话一通,他就笑了起来。
“梦梦!”
她的手抖了抖,差点拿不稳手机,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之后,忍不住地鼻子酸了酸,哑着嗓子问:“你……说过要让我当你的……情妇,这话,现在是不是还有效?!”
那边懒懒地靠在皮椅上的萧翼猛地坐直了身子,收了脸上的淡笑,道:“那是当然!”
“那好,我答应你。可是,你得答应我几个条件!”
萧翼略皱了皱眉,扭头看了看窗外,警觉地问:“你现在在哪里?!”
林梦报了地址。
“那我们见面再谈!”萧翼如是说道。
“那你过来找我!”
林梦挂了电话,可却觉得心都在抖,还有些空。身上冒了冷汗,莫名的发慌,那个感觉,就好像是她要参加中考的那个早晨,不论怎么安慰自己,却没法将那莫名就觉得空荡荡的心慌给压下去。
也许,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也是关乎她人生的一场大考试!
萧翼的到来,悄无声息,等他距离她不过才两米的时候,她才堪堪发现。他似乎总有这个本事,视建筑物为无物,鬼魅地来,鬼魅地去。
“你……”她喉咙一堵,终于低低一叹。“你来了啊!”
他在她身边坐下,也不多话,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什么条件,说吧!”
那气势,仿佛无论她提出什么,他都应了。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这个男人告诉自己,这个女人,他今天就要了,而且,一旦条件谈妥,他就马上带她走!
林梦的条件,其实应该算是简单,她不要钱,也不要权,她只需要萧翼帮她,而且,半年内,不准碰她。
帮她,是让萧翼配合她,演一场戏给容凌看。以及,帮着处理一些后续事件,直到容凌平安。
半年内不让他碰,是因为,她的身体排斥别的男人。她想尽量地拖得久一点!
可是这个男人比她想象地还要赋予攻击性。“帮你,完全没有问题。但是半年时间太长了,需要缩短!”
他岂能不知道她这是在替容凌守身如玉!但是她跟了他,就得忘了容凌!半年的时间让她去忘记一个男人,太长了,他没这个耐心!
“一个月,我可以一个月不碰你!”
“不行!”她脸色微微一变,死死地咬住了唇,没去看他。小脸时红时白,看上去挣扎地厉害,也莫名地让人觉得有些可怜。
他拧了拧眉,只得再退步。“两个月,这是我的底限了!”
她悄悄地捏了捏拳头,在灭顶的屈辱之中,撇过了头,冷笑了起来。“那我去找别人!”
那一刻,她冷笑着,是那么地冷艳,也有一种被逼到尽头,无路可走,那便豁出去的决绝!
萧翼猛地一声低吼。“你敢!”
却是怒火中烧了!
她垂头紧盯着地板。“你不答应,我就去找别人。我想,还是有人愿意和我谈这样的条件的!”
他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眼里冒起了凶光,有些杀气腾腾了!
“三个月,别再和我讨价还价了,就三个月!”
“半年!”她咬着嘴,不松口。
他沉下脸,阴森森的,满脸的阴霾,气她就这么和他揪着这么点时间不放,想了想,冷笑了一声:“你若是能找到这么一个半年不会碰你,还愿意这样帮你的男人,那你大可去找,我也就不奉陪了!”
林梦猛然扭头看他,身子不可自抑地颤抖了起来。她本就是忍着屈辱,把自己给卖了出去。找上萧翼,也是想着这个男人一直都都是对她好的,几次三番帮她,她心里感激。因为念着他的好,所以她觉得和他谈交易,应该是好的。可他现在这样的回答,却太让她不堪了,仿佛她真的是可有可无、价钱谈不拢就可以一拍两散的妓女了!
一滴泪,猛地冲出了她的眼眶,滑落了下来。
她一惊,急急忙忙地扭过头,然后伸手去遮掩。不能,不能在他的面前掉眼泪!
萧翼大力地皱眉,胸口紧跟着有那么点闷。垂放在身侧的手,得极力控制着,才不会伸过去,将她拥入怀里。
“那好,三个月就三个月……”
她拿手捂着脸,却没法挡住那说话时的哽咽。
他死死地皱了皱眉,薄唇紧跟着狠狠地抿了抿。她答应了,他也没觉得欣喜。因为,这似乎就真的成了交易了,也似乎,更会把她逼得把心裹地紧紧的。
他终于还是伸出了手,去抱住她。她闪躲,却是本能而自然的。他猛地将她推倒在了沙发上,在她被吓住的时候,一把扯开她的双手,身子紧跟着就压了过去。他冷着脸,紧盯着她的眼,一声声,缓慢而有力地说道。
“半年,我可以答应你半年。可是,你不许拒绝我的亲近。还有,你也不许隐藏你的情绪,你哭,你笑,都不能遮着、挡着,都得让我看见了。像刚才那样背着我哭,拿手挡着,却是万万不行的。我这样的条件,你答应了,我就许你半年。你要是不答应,那还是三个月!”
“半年……我答应你……半年……”
破碎的应着,她却抖着手,惯性地去遮自己的脸。透明的泪珠儿,眼看着,就从她的眼角钻出,沿着太阳穴滑下。他强硬地拉开她的手,低下头,亲吻她的泪眼。她躲,他却不允许。
“既然要演戏,那就提前热热场吧!”他拧眉冷哼着。
她猛地闭上了眼,而他,只吻到了她的眼睑。
她不知道自己选择的到底是对是错,可是为了容凌,为了那几个纵然亲情淡薄、但却还是有血缘羁绊的家人,她却不得不选择了这样一条路。还是那句老话: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不会回头!
可实际上啊,她想到了容凌,想到了那一家人,却——独独没有想到她自己!
她把自己抛空了,宛如水中的浮萍,飘向哪里,却是无所谓了!
“你一个人回来,马上,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说。”
容凌接到了林梦的电话回来,看到的却是她和萧翼两个人滚在了一起,在他和她曾经滚过的床上。虽然她只是衣裳半褪,但他也急红了眼,不由分说,走上前,就要给萧翼一拳。林梦则猛地转身,张开双手,挡在了容凌的面前。
半褪的衣裳,露出了她大半个胸脯,她强忍着羞耻,抿着唇,故作冷静地说道:“我要和你说的,其实就是你看到的。”
心,其实慌地厉害!
容凌的回应则是猛地推开了她,几乎一下子就将她压倒在了床上,然后依旧不由分说,一拳挥向了萧翼。萧翼抬臂,狠狠地挥开,一声冷笑,故意刺激他道:“你现在可没资格打我!”
容凌挥拳再要打,林梦却反应过来,扑过来,抱住了容凌的腰。
“你别这样!”
容凌低下头,死死地瞪大眼看她,双眼冒了血丝,气息粗重,仿佛恨不得捏死她。
而他也这样做了,伸手,一把就掐住了她的脖子,低吼:“谁允许你这样做的?!嗯?!谁允许的?!”
说着,将她重新压倒在了床上,掐着她脖子的大掌,就没松开过。林梦即刻被掐地涨红了脸,没料到容凌会是这样的疯狂和暴戾!
一边的萧翼见了,大惊失色,急吼。“你疯了!”
上来,就来拉容凌,冷不丁地,胸膛就挨了容凌重重的一拳。萧翼没在意,也没工夫去在意这个,伸手,紧紧地抓住了容凌的胳膊,握地死紧,咬牙切齿地低喝。
“你快放开她,她快不能呼吸了!”
容凌不为所动,只是恶狠狠地瞪着林梦,瞪着她那张白生生的脸,瞪着她那有了别人的吻痕的脖子,瞪着她半露的白嫩胸脯。
“你想弄死她吗?!你个混蛋!”萧翼气急,猛地一拳朝容凌地小腹打了过去。
“唔唔!”林梦本能地急喊,见不得容凌被人打!
容凌硬生生挨了一拳,却仿佛什么都没感觉到一样,瞪着林梦,阴森森地来了一句。“死了更好!”
说是这样说,却放开了她。顺带恶狠狠地拉了拉她半褪的衣裳,嘲弄地牵起了嘴角。“就这么点肉,也不遮好,简直是难看死了!”
她闻言,血色立刻从脸上褪去。手急急忙忙地要去拽衣服,却还是控制不住地抖了抖。萧翼见了直皱眉,直接伸手,替她把衣服给拉上。
扭头,冲着容凌冷声道:“以后她的事情,你就别管了。我今天就清清楚楚地告诉你:这个女人,我接手了!”
“哦,理由呢?!”容凌居高临下地看着林梦,双手抱胸,不错眼地紧盯着林梦,却是看也不看萧翼,理也不理萧翼。
林梦咬着唇,从床上坐了起来,故意往萧翼地身边靠了靠,强自镇定着,笑着说道:“这几天的报纸,我都看到了,我知道你快不行了。容凌,我不想坐牢,更不想莫名其妙地被枪毙。我觉得你大概是保护不了我了,那我就只能自救,找一个能保护我的。对不起,在你这样糟糕的时候离开你,但是每个人都有求生的本能,这你必须要明白的!”
“仅仅是因为这样?!”他嘲弄,嘴角的笑容咧地好大,他从来不曾这样笑过的。
她看着,心里刺刺地疼,但却还得扬着嘴角笑着。“那我就实话实说吧。我之前逃跑,其实是因为受够了你,我受够了你的自以为是,受够了你对我的怀疑,受够了你的若即若离,受够了你的高高在上,受够了你对我的嘲弄。所以,我逃跑。被抓了回来,却被怀疑是杀了苏雪,我没有办法,只能暂时委身于你,希望能够借你的势力逃过一劫。可你也看到了,你如今快要不行了。报纸上说,你的家主位置如今快要不保了,而且恐怕也是要坐牢了。你一直在帮我,我很感激。但是,我需要免罪的保证,而萧翼,他可以给我这个保证!实际上,等苏雪的案子了结了,我还是会离开你的。所以,你放我离开吧!”
“还有吗?!”他讥诮地咧嘴。
她紧紧地抿起了已经没有多少血色的唇瓣,冷眼看他。
他笑了,笑出了声,哈哈笑了起来,足足一分钟之久。继而,像是掐好了时间一般,一分钟一到,他的笑容猛地一收,刀刻一般的脸,猛地冷了下来,仿佛结了一层冰一般。
他看着林梦,仿佛从来就不认识她一般,眼神恢复了那一惯的高高在上。
“那就滚吧,你会为你的愚蠢付出代价的!”
那不屑一顾的语气,仿佛她是不可入目的大垃圾!
她狠狠地咬紧了牙关,才能忍住当这话传入她耳朵里的时候,那一刻揪心的疼。
萧翼伸手,猛地横放在了她的肩头,微微地抓住了她的小肩膀,然后一言不发地带着她离开。眼看着就要分离了,她却只能强迫着自己,不要去扭头看容凌最后一面。
容凌看着那两个人亲密地靠在一起离开,心口一口恶气难以忍下,不无恶意地嘲讽道:“其实,你不用如此地多此一举,我也会放你走的。我想着你伺候我这么些日子不容易,就想帮你了解了苏雪的案子,再放了你。其实我也早厌倦了你,这你也应该知道的。你这样的女人,除了这具马马虎虎的身子,几乎就一无是处了,让人养一段时间,也就厌倦了。这下好了,也省得我花钱送你走了,你自己识相地赶紧走人,倒是给我省了一笔分手费!”
林梦僵住了,一时间,却分不清他这话说的到底是真是假!眼前浮现的,却是她逃开之前,他那忽冷忽热的态度,还有那对着她表露厌恶和嫌弃的眼神!
头,疼了起来;心,揪紧了,感觉快要呼吸不过来了!
那到底,是谁在演戏?!
她不由自主地转过身,想睁眼把他看清楚。可是肩膀,却被萧翼不着痕迹地死死按住。
她猛然一凛,才意识到自己是打算做什么的!
于是,咬牙,咬得牙膛都出血了,她都没有回头。就那样,被萧翼搂着肩,走了!
别墅内,适才还冷酷地像是杀神的容凌,见林梦真的头也不回地就走了,猛地面色扭曲了起来,脸上闪过疯狂的怒意,眼里更是闪过狂躁的凶光!眼瞪着那乱七八糟的大床,他猛地走了过去,一脚就踢飞了席梦思。白色的床单,像是挽联一般哀婉地垂落,他气息粗重地瞪着,手伸过去,狠狠地将床单撕裂再撕裂,不过一会儿,床上入眼可见的东西,被被他扯成了碎片,连木质的大床,都被他踢打得支离破碎了起来。
可是,眼前的这些东西可以破坏,那么别的呢?!
那个该死的女人,就那样拍拍屁股,不负责任的走了,可以饶恕吗?!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眼里闪过疯狂的杀意,那一刻,他想弄死她,折磨死她!
瞧瞧他都做了什么,为了这么一个女人,顶着那么大的压力,在这里像个傻瓜那样地困守着,还为了她奔波忙碌,请这个,请那个!
他是想过放开她,在苏雪的案子结束了之后。不过,也只是想冷藏她几个月,等他把自己这边的麻烦搞定了,有的是法子避人耳目地和她在一起。可她更狠,他这边还没下台呢,她就亟不可待地求上了另外一个男人。
就这样巴不得他被人拉下马吗?!
就这样看不好他吗?!
这个贪生怕死的女人!这个人尽可夫的贱女人!
他养着她,她不知道感恩,还口口声声说什么受够了?!
他有像那些大腹便便的变态那样拿着莫名其妙的东西在性事上折辱她吗?!他有一边侮辱她,一边享受她卑微的祈求吗?!他有让她像女仆那样地服侍过他吗?!
他妈的,他只差把她给供起来了,她还敢说什么受够了!
“贱人!贱人!”
他狂躁地咒骂!
猛然抬脚,狠狠地提了一下床脚,本就被折磨地摇摆不定的大床,终于在轰然一声之中,倒塌了!
他瞪着这一切,几声粗喘,猛地伸手抹了一把自己的脸,安静了下来。等手拿开,俊美无涛的脸立刻被冰冷武装了起来,连带扯开的一抹笑容,都冰冷地可以冻死人。
他算是看透了!
无论什么样的女人,来来回回,也不过那样!
看透了!
那么还傻呆在这里干什么!
掏出手机,他打了电话,冰冷的声音再也没有丝毫的人气,接近于零度以下。
“喂,苗青,立刻给我召开一个记者发布会,一个小时之后,我有话要对记者说。还有,把车子备好,记者会之后,我会立刻回京,再让京都那方面把飞机准备好,随时听后调遣!”
那边苗青微微惊愕,但是恭敬地一一应了是。等电话放下了,她大概也知道,该来的事情到底是来了,不由低低地叹息了一声。
另一边,林梦刚坐上萧翼的车子,就立刻崩溃了,泪如雨下,仿佛夏日的暴雨,急唰唰地冲击着她的小脸。
萧翼沉默地开着车子,明白,有些感情,得需要释放,才能放下。这个时候,除了她自己,别人的安慰,都是无用的。
于是,这一幕就变得熟悉了!
她第一次被容凌赶走,也是这半阴半晴的天,也是他开着车,而她在那无声地哭,哪怕眼泪刷刷地往下流,却也是无声。
这种悲痛到了极致,只能泪流,却连出声都无法的痛,他看着心痛,却也嫉妒,嫉妒地快要发狂了。这个女人,可以为了容凌如此地三番两次,那么何时,能为他,也落下这般仿佛急骤雨的泪来。他虽然心疼她的泪水,但也期盼着,能有一个女人,能真心实意、悲切地为他流一次眼泪。
现在坐在她身边的女人,是他要的,而他的期盼,能在这个女人的身上实现吗?!她分明把心丢在了容凌的身上,而他,能找回来吗?!她虽然稚嫩,也不过才十六岁,可他却能感觉到她的坚毅和倔强。实际上,她远远没有外表看上去那样的柔弱;实际上,当她固执己见的时候,却让再强大的男人,也觉得有些一筹莫展,如容凌,如他自己!
车子开着,有些鬼使神差,他又开到了那一日的江坝边。今日无雨,但是车内也是潮湿湿的,飘散的都是她的泪!
他眯眼,打量着车外那半阴的天,心情也沉重地仿佛被乌云遮了一般。得到她,没有他想象地那么高兴,只因为,这样的方式,不是他喜欢的。可,他这样的人,什么都看过了,什么都经历过了,也不会傻到去求一份纯真地没有丝毫污染的感情。强取豪夺,有时候是一种必然的手段,对他来说,更是家常便饭一般。
于是,他伸手,将她狠狠地拽入了怀里。她木呆呆的,眯着眼,流着泪,仿佛这个世界已经离她远去,仿佛这躯体内的三魂已经失去了两魂,就这么任凭他抱着,没有丝毫地反应。
他伸手,很是粗鲁地抹去她的泪珠,重重地抹。她流多少的泪,他便抹掉多少!
“林梦,你得记好了,你如今不是他的人了,所以,除了这一次,以后不许再为他流泪了。否则,我会很不高兴。我一旦不高兴,那就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你也就别想那容凌能够平平安安了!”
她仿佛这才被刺激地活了过来,有了那么一点人气了。
“你答应我了的!”
她用已经完全哭肿了的眼,愤怒地看着他,气他的出尔反尔。
他自顾自地又抹去她的眼泪。“你放心,答应你的事情,我肯定会去做。但是,你不许再为他哭。”
她垂下了眼,无法回答。
因为,她没法控制自己的心,也没法控制自己的眼泪。
她想容凌,便哭了,这是连她自己都没法控制的事情,又怎么可能答应他?!
“你答应了的,我信你,这是你答应的。”
咬着牙,她说出这样的话,是说给他听,也是说给自己听。她豁出去信了这个男人一次,用全然的信任,来和他交心,若是惨败,她就当瞎了眼,认清了一个人!
说完,她自己伸手,狠狠地抹了几把脸上的泪。
眼泪,是可以用来哀悼,但是,无法用来战斗,因为太过脆弱了。她需要的便是振作起来,然后好好地战斗一场。她不想去深究容凌最后的那话是什么意思,他厌倦了她,或者打定主意要让她走,诸如此类,到底是真是假,和她无关,她只记着那个男人的情,也会尽她所能地回报!
她仰头,推开了萧翼,用哭哑的声音道:“回去吧!”
她需要的是安顿,还有好好地睡一觉,养足精神。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萧翼倾身过来,在她的脸上轻轻地吻了一下。
“我喜欢你这个样子!”
他这样说。
但她也无法受宠若惊地配合笑容!
这个男人说,让她不要隐藏情绪,想哭便哭,想笑便笑!
那么,她也不愿意去伪装了!
她跟了一个男人,把自己放的那么低,但几乎还是一败涂地了!
现在又跟了另外一个男人,她别无所图,那么还有什么可在意的?!纵然跟了他,可她还是那个她,那个林梦!
到达了新家,一个小二层的小别墅,地方不大,但是看上去简约典雅。她粗粗瞄了两眼,没有心思多去理会。那边,容凌的消息,却立刻传过来了。
“你看看吧!”
萧翼给林梦接了一段视频看,然后又塞给了她一页文字资料,却是容凌刚刚接受采访的内容。
那个男人,依然是狂傲、高贵的,面对特地召集过来的新闻媒体,只是施舍一般地、冷冷地抛下了几乎话。
“以前,我和林梦是朋友。以后,这个人和我就无半分的关系!无论她以后会怎么样,都与我无关,也不要再问我关于她的任何问题!”
话落,转身走人,那样的干脆利落。那冷漠而又狂妄的背影,几乎是让闪光灯为他疯狂到破碎!
之后,他便坐专车离开,据消息称,他这是回B市,而且看样子,短期内是不会再回来。等回了B市之后,大概会去巡查各地的产业,大概会忙的分身乏术!
他够冷、够酷,也够狠绝!
那般的快刀斩乱麻,大概是深得他容家三伯的精髓了!
这分明是她想要的,但是他如此雷厉风行地召开了记者会,如此断然而冷漠地声称和她再也半点关系,她却免不了黯然伤神!
这个男人,果真是拿得起、放得下!
或许,还真是如他所说,一早就决定好了,要撇掉她的!
她苦笑,却落不下泪来。将自己摔在陌生的床上,全然放空,奔赴梦乡。有人名人似乎说过:睡觉,其实就相当于是在慢性自杀,也或许相当于是在步入死亡。步入了梦乡,那么所有的忧愁烦恼,也跟着消失了。安静地睡着了,其实和死亡也就没多大区别了,不够是一个还呼吸着,一个已经停止呼吸罢了。
强迫着,让自己睡着了。
睡梦中,觉得饿地肠子都开始抽搐了,但依然还是不愿起来,宁可被饥饿折磨着,也不想逃离这能稍微让她觉得安逸的梦乡。就让她多睡一会儿吧,她的心太疼了,若是醒来,便仿佛在窒息一般,就让她多睡一会儿吧!
等一觉醒来,睁开了眼,就又是新的一天,仿佛有一些太过悲痛的情感,也跟着死去了。清清静静地吃了饭,管萧翼要了一包烟和打火机,便奔赴战场了!
[129]
容凌的离开,让J市的记者都快要疯了。如今最热议的两个人物,一个去了,那么剩下的那一个,怎么说都不能再简简单单地就放过了,怎么说,都要在那一个的身上挖取最大的价值。如此,林梦请求萧翼帮她举行一个记者发布会,几乎是各家报纸、杂志、娱乐电视台等等,该来的、不该来的,都挤到了一起,差点把展厅都快要给挤爆了。
她散着头发,随便披着衣服走出来的时候,闪光灯一阵的闪烁,叽里呱啦的声音响起,是各种各样的问题,疯了一般。整个展厅就像一个大型的养鸭场,呱呱地鼓噪着。
林梦施施然落座,一边自有训练有素的新闻发布人帮她整顿秩序,这些都是萧翼要操办的,和林梦无关,她需要的,便是答记者问,答她想说的。不想说的,便是敲开了她的嘴,也别想从她嘴里吐出半个字。
“一个一个来吧!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她开了口,慵慵懒懒地坐在那,墨发瀑布一般地贴着半张脸,竟不自觉地仿佛成了一幅动人的名画,展厅内倒是立刻安静了下来。大家都有些被她的这一面给震到了!很快,记者们反应过来,开始一个个地提问了起来。
——“林梦,你选择在这个时候召开记者会,是不是和容凌商量好了的?!还是说,容凌总算是要牺牲你了?!”一开场,便是一个尖锐苛刻的问题,非常的犀利啊!
林梦笑了笑,在心中略打了腹稿,才慢条斯理地回道:“不是什么商量,只是我和容凌关系决裂了,也就没什么不能往外说的,所以就召开了这个记者会。说什么牺牲,那更是谈不上。朋友嘛,合得来,那就处;合不来,那就散。我相信在场的各位,大概都有这样的经历!”
——“噢,那你们是男女朋友了?!”
“怎么可能!你觉得就我这样的,能入得了容凌的眼吗?!”
——“可是,当日不是你父亲把你送给了容凌的吗?!我们也已经有确切的资料证明你父亲确实是从容凌那里得到了好处!”
“哦,我父亲当时的确是打算把我送出去的,他觉得,我还是有那么一点姿色的,当时连我自己都这么想,觉得应该能傍上容凌,毕竟这个人又帅又有钱。可是那个男人自律的很,犯法的事情却是从来不会干的,知道我还只是个高中生,就立刻表示要送我回去。当时我死皮赖脸,几乎是跪着求他,把眼泪都快要流尽了,才打动了他,留在了他的身边。可那也是因为他可怜我,才留下了我,并且因此帮了我父亲的生意一把。
——”容凌是那么好心的人吗?!他帮了你,就不讲求回报?“
“帮助一个人,需要太多的理由吗,只是那一刻,心莫名地动了一下罢了。这就比如你在街上走着,迎面来了一个乞丐,你原本一直都不搭理那种人的,可那天,就是心中一动,拿出了钱,施舍了一把。那只是一时的心情激荡罢了。而我,应该就是幸运地赶上了那个时候!而且,你拿钱给了那乞丐,你会想到回报吗?!我和容凌两个人站在一起,容凌就可以是那个你,而我就可以是那个乞丐,我和他的差距,就是云泥之别,他一时好心,就这么施舍了我,你觉得这奇怪吗?!“
——”可他买了房子安置了你,帮人有这么帮的吗?!你又不是无家可归!事实的真相,应该是金屋藏娇吧?!
“错了,那个房子原本就是他名下的,不是什么买。他那个时候,不过是把房子借了出来,让我住罢了。说实话,那个时候我还真是无家可归。我也不想瞒着你们,我这样的姿色,觊觎我的人,还真是不少。如果不是碰上了好心的容凌,那么时至今日,我大概真是被包养了。我父亲做生意不容易,但是多的是人为了得到我打压我父亲的,我父亲逼于无奈,只能把我送出去。
“然后我就又求上了容凌,他可怜我,觉得我小小年纪的,也不容易,而且更巧的是,还是他的校友,就提供了房子给我住,变相地充当了保护我的角色。有他在,其它的一些人,自然也就不敢动我。只是我和他一直都是普普通通的朋友关系,相信这一点,在警察搜查到我和容凌的住处的时候就能发现。我和他,一直以来都是各住各自的屋子。而若真的是什么金屋藏娇,我们的衣物等等,不可能摆放地如此的泾渭分明的!”
说到这,就该庆幸,她之前绝望之下所作出的和他化开界限的举动了!
大家一时安静,倒是一下子被林梦地话给堵了堵。按照她这样说,似乎她和容凌之间,还真是清白了。
——“那你是处女吗?!”一个记者猛地口出惊人之语,似乎非得要揪出她和容凌之间的那些暧昧不可!
林梦愣了愣,眼眸略往下垂了一下,随手掏出了烟,拿起打火机,点了一根,含在嘴里,深吸了一口。半眯着眼,缓缓地把烟给吐出。那个动作,倒还利索,透着一股成熟的妖娆,看的大家都呆了一呆,未曾料到这个女孩还有这一面,顷刻间,闪光灯猛烈地开始闪烁。
林梦拿着烟,慵懒地冲着那个提问的女记者笑了笑,眨了眨眼。“你觉得,我还能是处女吗?!”
女记者饶是久经沙场,但也被林梦这一眼勾地脸庞微微一红,半晌回不过神来,还是别的记者神勇,即刻追问:“那你是和容凌发生了关系吧?!”俨然是套话。
林梦也不傻,依旧维持不紧不慢的语调,缓缓回道:“不是,我初三的时候,就不是处女了!”
事已至此,撒谎对她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比较难办的一点就是如何让谎言更加的真实一点,而不会漏了底气。
——“和谁?!”记者又追问,八卦极了。
“恕难奉告啊!”
——“你不觉得太早了吗?”
“早吗?!我觉得还算正常的吧,稍微往南一边的,不是戏称高中以下无处女了吗?!”
——“你不觉得那样有些不知廉耻吗?”
“廉耻这东西,也就书本上说说罢了,这世上,还有几个有廉耻的人!”
这话一出,倒是把一大半的记者说地低下了头!
“哦。我想起来了。”林梦吸了一口烟,笑笑着补充道。“容凌倒算是一位!他这人挺好的,我长这么大,也就觉得他是个大好人!”
——“好人?!他算是好人吗?!传言说他官商勾结,恶意打压竞争对手,并购他人产业,并且,公然地用自己的权势干涉你的案子,你觉得这个好人的称谓放在他的头上,不是有些可笑吗?!”
“传言只是传言,有确切的证据吗?!我只相信我的眼睛看到的。他那样的人,可以那么不计较地帮我,那我就相信他是一个好人。说一个人好,还是人坏,道听途说,是最可笑的。你只看到他什么官商勾结的传言,那你可看到他摆在明处的那些东西:他每年花那么多的钱去供养孤儿,还有去捐助失学儿童,并且还有在各个高等学府设立助学金及各种奖学金,你们可有看到?!他名下的那么多产业,每年招募那么多的劳动力,缓解了社会多大的压力,给地方财政带来的多少的创收,你们可有看到?!还有一些出口的项目,为国家争取了多少外汇,你们可有看到?!
“我说的这几点,也不过是他所作的一些好事中的九牛一毛。我觉得单单凭这些,他就足可以算上一个好人。一个人,他肯实打实地做一些利国利民的事情,那就完全值得人称赞了。这已经比那些不知廉耻地花纳税人的钱,光吃不做、只会空口说白话的人模狗样的社会蛀虫好的多得多了!这就好比那个吴勇吴副局长,公然用他的权利,大半夜地以审问我的名义把我带出来,最后却想侵犯我。所以,容凌才愤慨地把我从警局带了出来。这事我本来不想说的,毕竟民不好和官斗,但是我现在混到了这一步,也是破罐子破摔了,没什么不好说的!”
——“你是说,那吴勇意图侵犯你?!”记者躁动了。
“是!”
——“什么时候的事?!”
“我被扣押的当天,本来要关72小时的,但是当晚出了那样的事情,我没法再在警局呆下去。然后容凌得知了消息,就把我弄了出来。吴勇是自知理亏,所以才没有把容凌给拦下来。可谁想,那个人那么无耻,回头就在报纸上污蔑人!”
——“那之前你为什么不把这事说出来?!”
“我一个犯罪嫌疑人,怎么和吴勇斗!而且,这也事关一个女子的声誉,传出来,吴勇再不是,我的形象也有损的!”
——“那现在怎么又敢说了!”
“现在自然是无所谓了,容凌和我断绝关系了,我也没必要伪装了,还在乎什么名声!”
——“伪装?!这是什么意思?!还有,林梦,你似乎很在意容凌的看法啊?!”
“我当然在乎,我这辈好不容易碰上一个好男人,当然想着把他抓的紧紧的。容凌,他长得帅,又有钱,有学识,有能力,完全是个贵公子,我相信,女人只要不是眼睛瞎了,肯定会对他心动的。我就挺想当容凌的女朋友的,但是那个男人太自律了,一直把我当成了普通的朋友。
“我知道他那个人喜欢的是那种干干净净的女生,所以没敢胡来,在他面前一直都装作是一个乖女生,就等着我满了18岁,拿到了身份证,我就立刻倒追他。可是天不助我,我卷入了杀人案,警察调查我,几乎是把我的老底都给掏出来了。所以,我在他的面前就无所遁形了,装不下去了。
“他知道我这些日子都在他面前演戏,装乖,觉得我这人太假、不真诚,一怒之下,就断绝了和我的朋友关系!我也不怪他,我本来就是一个问题学生,风评不好,之前又和男生乱搞过男女关系,他不屑和我交往下去,我也觉得正常。只是可惜了,我都还没正经勾引他呢!”
——这又是一个大爆点,记者们兴奋了,个个像打了鸡血一般,拿着笔唰唰地记录着,那边的录音笔更是不敢停。他们还真没怎么注意到林梦在学校里的情况。
一个记者虽然兴奋,但还是保持了一定的镇定,用她记者的敏锐,尖锐地问:“林梦,你确定你说的这些都是事实吗?!不是受容凌的指点,在为他开罪吧?!”
“呵呵……”林梦娇媚媚地笑了笑。“是不是事实,你们去我上过学的学校采访一下不就知道了?!这种追根究底的本领,不是你们记者的强项吗?!我这人在呆过的学校似乎还能算得上一个小名人,你一去打听,自然就什么都知道了!”
说到这,就得感谢那两个不遗余力地诋毁她的两个“好朋友”了!林梦还真不怕她们去追查,她们能去追查,那就更好了!
——“那个吴勇真是打算侵犯你?!他堂堂的副局长,在这么关键的时刻,知法犯法,他会是那么傻的人吗?!还是说,你这还是为容凌找好的托词?!”
“他对我做了什么,他自己心里最清楚。我这人一向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那天他对我不规矩,我才在无奈之下,咬了他一口,就咬在了他的胳膊上。说他不会做这种事,这可是说不准的事情,我觉得我这人长得还是有点魅力的,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多男人对我有那种心思。可能吴勇也调查到了我是个挺随便的女生,和一些男生发生过关系,所以就起了歪心思,半夜把我领到审讯室,关了门,就对我不轨。我虽然也不怎么介意和别人发生关系,但我也是挑人的,那个吴勇岁数大到完全可以当我的父亲了,我是万万不会和他交好的。
“他还胁迫我说如果我不乖乖地从了他,他就让我好看,绝对会让我背了杀人的那一口黑锅,我没答应。他算老几啊,警察局也不是他开的,再者说,警察就了不起啊,说谁杀人,谁就杀人了?!我相信公道自在人心,法律也必定会给我一个清白,我没杀人,我就不怕大家追查下去。一个月查不出来,那就两个月;两个月不行,那就三个月,我不急,慢慢等,肯定能等到杀人案真相大白的那一天。”
——“可是种种证据表明,你最有可能杀了苏雪!”
“关于有没有杀人的问题,我就不作回答了。我把这个交给警察,我相信我们的人民警察,还是有一些是真材实料的,也必定会给我一个合理的交代!我相信,若这世上真的有鬼魂一说,那么我的好朋友苏雪地下有知,也必定会保佑我,尽快揪出那个真凶,让那人血债血偿的!”
关于杀人案,还真的没什么特别值得兴奋的地方了。记者们也不傻,立刻避开了这一点,他们关心的还是她和容凌的关系,还是报刊杂志的出售量,还是收视率。
——“那林梦,容凌对外发布和你断绝关系,是真的断绝关系吗?!还是,这其实是他自保的一种方式?!你今天召开这个记者会,难道就不是他授意的?!你不过是一个高中生,你父亲的生意,似乎也有些资金周转不灵。可你却能召开一个记者发布会,这似乎不是现在的你能办到的吧?!还有,我还想问,你现在住在什么地方,容凌是昨天说的和你断绝关系,但是似乎也没看到你回家吧?!是不是,容凌又安排了另外一个地方给你住?!是不是,今日这发布会,本来就是容凌在幕后一手操控的?!是不是,这是你和他一同导演地面对媒体的洗脱词?!这几个问题,请你务必一一回答。”
这个记者,显然是有备而来了!
林梦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低低地笑了笑。然后又重新点燃起了一根烟,慢条斯理地点燃,跟着慢悠悠地抽了两口,就在这一系列看似随意的动作做完之后,她的心里已经打好了腹稿。
“断绝关系,这自然是真是。容凌他一个大公司的负责人,说出去的话,就宛如射出去的箭,当然是没有收回的道理。在这里,我也不妨认认真真地通告一下:我和容凌,今后,也就不是朋友了,所以就不要在我这里追问他的动向了。
“至于今天的这发布会,我自然没这个能耐布置了,这些,自然是我找朋友弄的。我也说过了,觊觎我的男人很多,我以前不接受,是因为想把容凌给征服了,所以一直都在扮乖,没有乱来。可和容凌没了关系,那我随便勾勾手指头,自然会有男人来奉承我了。我虽然嫩了一些,但是皮相还是很不错的,很多男人都挺喜欢我这样的。我现在住的地方,就是一个男人提供的,以后大概可以算是我的金主了。
“哦,对了,我还挺有意愿往娱乐圈发展的,拍拍电影,接个电视剧什么的。我觉得,我长得比起好多明星都不太差,如果哪个导演觉得我长得不错,就不妨给我打电话,我真是挺期待的!”
——“那不妨就找个能让你进娱乐圈的金主得了?!”一记者不无恶意地来了那么一嘴!
林梦叼着烟,睨了他一眼,吃吃地笑,一副烟视媚行的样子。
“呵呵,我也想哪,可是认识的人有限,还真没一个那样的,所以就借着今天这个机会,发发广告了,还请你们若是发文章什么的,多多帮忙,帮我小小地打个广告。我会二十四小时都开机的,等候佳音。”
她这么一说,现场的气愤猛地就暧昧了起来。
林梦的形象猛地从一个清纯女孩转变为一个贪慕虚荣、私生活不检点的女孩,倒是让很多人的希望都落空了。看她的眼神,也夹杂了一些暧昧不明的打量,毕竟,这个女孩真的很美,无论是干干净净的她,还是这般叼着烟、一副堕落模样的她。她若真是去演戏,光凭这副长相,肯定是要火一把的。
一人凑趣,问:“林梦,方便透露你现在的这位金主的名字吗?!”
“不行!”林梦就着夹烟的手,摇了摇。“做人,还是要有些职业道德的,否则会让人心寒。我还指望着这个男人腻了我之后,寻找下一任金主呢,呵呵,不好现在就把他们给统统吓跑啊!”
她吃吃地笑,狭长的眸子略扫了扫全场,半数男人的心,都觉得有那么点酥了。
真是一个妖精!
也不知道在场的到底有多少人,在心里如此地腹诽着。
——“你那男人也不怕被你拖累啊,毕竟你现在可是官司缠身啊!”一记者打趣。
“他自然是相信我是清白的,才这样做的。再说了,那种事情,你情我愿的,就算我还是未成年,可是其他人也不好说什么吧!在古代,可是十二三岁就能结婚的。”
那种事,不用多说,自然就是滚被单的事情。
此后的提问,完全就流于了八卦,没太多的深度。大多都是打探林梦的隐私的,还有她对可能包养他的金主的一些要求的,以及她对自身有什么定位,觉得什么样的导演会看上她……
乱七八糟的问题,没几个是善心的,问那些问题,怕是都想看她的笑话!
如此,接下来铺天盖地的报纸啊、杂志啊、娱乐新闻等等,大抵都把林梦批评成了一个浪荡女娃,有心计,还贪污虚荣,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地想当容凌的女朋友。
至于容凌,经过萧翼的幕后操作,彻底摇身一变,断绝了和林梦的关系,成为了一名优秀的民营企业家——热心地从事公益活动,而且还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地为了企业的创收而努力,为了国家的GDP增长贡献自己的一份努力。
虽然在林梦召开了记者会之后,第二天,还有几家报纸在那对容凌持否定的态度,但是更多的报纸,都是给予了容凌肯定,这当中有萧翼的运作,还有容凌的力量在运作。等又过了两天,剩下的那几家报纸顶不住了,虽然有有心人士在背后要求给容凌抹黑,但是也扛不住大潮流的奔向。观众的视线,早已经被铺天盖地的关于林梦的报道给吸引住了,哪里还会去注意容凌?!
林梦这个女孩子美,无论她是以什么形象出现,都无法掩饰那一分美。对美的事物,人们会很自然地给予最大的关注。他们会好奇这个女孩的出生,会好奇这个女孩的生平,会好奇这个女孩的求学之路,会好奇这个女孩和多少个男孩乱搞过,也好奇什么样的男人对她动过心思、动过手段,也好奇,现在包养她的那个男人到底是谁。
据说,她现在是被一个华侨外商包养,但是那个外商做事很警惕,一直都没有曝光,连提供给林梦住的房子,都是属于别人的名下。
据说,有几个专门拍三级片的导演向林梦抛出了橄榄枝,林梦表示正在考虑中。报纸为此展开调查,在被调查的男性中,有百分之九十一都表示很期待看到她拍三级片。
又据说,有好几位富商已经秘密地给林梦送上了价值不菲的珠宝,希望能打动美人的心。因为,据说林梦非常地喜爱珠宝,这从她偷了容凌的珠宝就大概能看得出一二。
据说,排队等着包养林梦的人,已经有十几人之多。
据说,以林梦两个字登记的房产,秘密地多了好几栋;就连那种豪华的私家车,也秘密地多了好几辆,据说,那都是有心人士送给她的。
据说……
有太多的据说,关于这个女孩,一时间,可以爆料的东西太多了!
她上个街,吃个饭,买个衣服,去趟美容馆,都可以被媒体渲染成是去和某男士约会……
她出入,车接车送,保镖相随,看样子派头很足。
一身的衣服,几乎是被扒下来让人评点,竟然全都是品牌!
“浪荡女、拜金女、林花瓶、风骚、淫荡……”等等的词汇,都紧紧地贴在了她的身上。
对这些负面的回应,林梦只是装作无所谓地笑道:“这有什么,无所谓的事情,这个社会早已经是笑贫不笑娼了。我靠自己能力赚钱,没什么觉得耻辱的!”
她近乎是高调地配合着媒体,对于媒体一些恶意的、设有陷阱的问题,她经常会装傻充愣地回答。
她成功了,成功地将自己给毁了,用自己的一次毁灭,完全地吸引住了媒体的目光,还给了容凌一个彻底的安静和一个干净自律的形象。回去了B市的容凌,此后几乎天天是在天上飞,媒体逮不住他,自然就没什么话题性!而林梦,则吸引了所有的目光。她虽然不是明星,但是几乎要比普通的明星都要火了。
甚至,好几个广告商都来找她了。
她笑着收下了所有人递给她的明信片,笑着说会考虑,只是等回了住处,就将所有的名片全部都扔进了垃圾桶。她的电话的确是二十四小时开机着,各种各样的短信蜂拥而来,有骂她贱的,有留言要上她的,有淫词秽语地勾引她的,甚至电话都快要打爆了,她一开始的时候,无论是什么来点,都一个一个地接,然后麻木地被人骂着、调戏着,被各种语言讽刺着、侮辱着,眼泪就跟着唰唰地往下掉。到后来麻木了,倒也真的是入戏了,每天捡着各个时段,偶尔接那么几个电话,得空在电话里和一些陌生的男人调笑着。然后,她的一些谈话内容,必然会在隔天的报纸上刊登出来,末尾总结性的评语几乎是千篇一律的,无非就是批评她不知廉耻、随便什么人都勾搭的!
学校,那是万万不会去了。不用校方那边不好意思地劝她退学,她已经主动联系了班主任,表达了退学的意愿。上了那么多年的学,其实还真没学到什么,这个社会的黑暗,学校那样完全用光明打造起来的殿堂,显得太过虚伪、太过空洞,不去也罢了。还不如挑着一些她喜爱的东西,自己在那看着。
“为了他,你有必要把自己搞的这么惨吗?!”
萧翼痛心地问她。
他看着她在那冲着人前假笑着,看着她违心地把自己塑造成了一个风流、淫荡、目光短浅的拜金女的形象,可也只有他看到了,她每次回来之后,敛去所有的笑,可以一动不动地在那发半天的呆,那个样子,没有丝毫的浮夸,静穆地仿佛雕塑。也看到了,她在人前把烟吸的很凶,很妖娆,一副坏女人的形象,可是转身背过了人,就狠狠地碾掉烟,一根也不抽!
所有的负面的一切,都是她做给别人看的。
背地里,她还是那个林梦,安安静静的林梦。可是比之以前,她更加的安静了,安静地有些冷冷的,还有些呆呆的,可以在回了住处之后,一整天一句话都不说。
他不遗余力地帮助她,虽然讨厌容凌这个人,但还真是没藏私,尽他所能地将容凌扶了起来。只因为,他答应了她,既然允诺了,那就该做到。他也从不避讳她,做什么事,都告诉她,他要让她知道,他是如何地实践自己的诺言的,也让她感激他。这种感激,会在特定的时间,转化为感动,然后又在特定的时间,让感动转化为心动!
但是,她那样自毁的行为,是时候到头了!
他花了巨资,投入了股市,在这样动荡的时刻,和容凌的产业相关的股票,愣是上了好几个涨停板,并且一连好几天,股民的信心大振。同时,亚东集团最新一个月的经济报告也对外公示了出来,最后的净利率还比上个月高了五个百分点,让股东们欣喜若狂!这样大的企业,净利率能上升一个百分点,就够让他们欣慰的,这一下子升了五个,简直是意外之喜。容家内部刚起的想要让容凌退下家主位置的声浪,一对上那赤裸裸的数据,就全部消退了。
容凌的实力,那是毋庸置疑的。在这样的困境,还能领着公司大步致富,那这个家住位置,还有谁比他更适合?!
容凌稳当了,他完全没有了前段日子负面消息上身的困扰,更没有报纸傻到去和他做对了,除非,那家报纸想要立刻关门大吉。
容凌又意气风发了,又可以指点江山、睥睨万物了,又让人敬畏有加、处处赔小心了。所到之处,似乎随处可见各地的大小领导一窝蜂地出来迎接他,大力地称赞他对地方产业的支持,并且积极地鼓励他在本地再投资,政府方面一定予以多多的支持。
不是被报道说官商勾结嘛,这可是人家政府直接摆上明面了的!
此外,他和法国莫蒙公司的老总达卡尔,就关于石油某一副产品衍生物的生产销售合约的签订,更是开创了一个新的领域,当天,亚东集团在美国上市的股票就拉上了涨停板,连着四天涨停,前景一片看好,国内对于容凌这个新的亚东集团领导人予以了极大的肯定和赞美,几乎全国个大正式的报纸都对他进行了报道。容凌的声望,立刻到达了一个全新的高度,比之前的更盛!
再没有任何一家报纸、杂志,以及娱乐电台傻到去和他过不去了!
“可以停止了!”
萧翼将国内发行量最大的那XX报扔到了林梦的面前,然后附上了一些他查到的内容。林梦略看了看,欣慰地笑了笑。
“阿翼,谢谢你!”
回头,却是背着萧翼,近乎贪婪地、一字不落地将报道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然后把这些所有的东西,当作宝贝一样地珍藏了起来。
好消息,一个接着一个的来,全赶到了一起。这种锦上添花式的马后炮,老天爷似乎也特别愿意做。
苏雪的案子,破了!
容凌虽然那么决绝地说要和林梦断了关系,可是,他没有把方大权给带走。方大权留了下来,照旧跟踪案件的进展。
方大权是如此告诉林梦的:“你和容凌的事情,我不管。我这人对事不对人,案件一旦被我接手,我不把它给破了,我就不走人!”
最后所有的迹象,都表明李家夫妇很是可疑。李情借着自己的身份和实力,不遗余力地打击林梦,甚至在林梦自毁的过程中,疾言厉色地要求公安部把林梦进行关押,指名这样的坏女人,怎么可能不是凶手?!
但是林梦的事情闹大了,媒体几乎无时无刻都不在追踪。哪怕李情有她自己的人脉和势力,也是无法强硬地做到直接给林梦定罪。公安部在如此众目睽睽之下,更是没法搞什么小动作,反而对林梦,还得小心翼翼地对待着,生怕不小心,林梦一个大放阙词,公安部就跟着倒霉!这可是有前车之鉴的,堂堂的市局副局长吴勇就算是一个大教训了。无论吴勇是如何地申辩自己是无辜的,并没有对林梦不规矩,但是媒体对他的报道,还是参杂了一些负面的消息,在网上,吴勇更是被网友爆料了很多、咒骂地够呛。如今,吴勇是正式地被撤出了苏雪的案子,上面明确要求,吴勇绝对不能碰这个案子分毫!
再者说,有名声在外的方大权在这儿调查苏雪的案子,人家方大权不发话说要关押林梦,那么其他的警察,更不会自作主张地去犯傻了!
李家夫妇纵然有再大的嫌疑,只是无奈苏雪的死亡时间卡在了那里,也无法被证明杀了人。方大权另辟蹊径,最后从李家的那个弱智兼有点自闭的小女儿下手,愣是和那个小女孩玩了好多天,建立了初步的友情。就算是弱智,也是有心的吧。谁能真正地对她好,小女孩也是懂得,也会真诚地进行交流的。
那小女孩在无数次地提问到苏雪的之后,画了一幅画。上帝说,当你被关上一扇窗户的时候,那么必定已经给你打开了另外一扇窗户。小女孩虽然弱智,但是在画画方面表现了极高的天赋,完全地继承了她父亲的才能,并且很明显,以后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小女孩的画笔虽然生涩,但是不妨碍大家对画面的认识。
画面中,苏雪倒在地上,一动不动,脑袋边,是红色蜡笔涂抹所代表的血液。旁边站着的是伸着双臂,直愣愣发呆的李情,以及蹲在苏雪旁边,面色灰败,抬头看李情的李灼。一边的墙上,继续是红色蜡笔涂抹的血液,沿着墙,缓缓地淌下。
这便是这个孩子看到的!
这样一幅画出来,所有的罪恶,都无法遁形了!
而最难的那一关,终于通了!
方大权终于想明白了:如果苏雪的家不是第一案发现场,也就是说,苏雪不是死在自己的家里,而是死在了李情的家,那么案件中所有的时间也就吻合了,李情或者李灼,就完全就有了作案的时间了。
之所以大家一开始都把案发现场定位在苏雪家,是因为苏雪家墙上那逼真的血液流向。
方大权一拍自个儿的脑袋,终于是恍然大悟,知道自己在哪块儿疏忽大意了。那李灼,可是一个小有名气的画家,那么他完全可以靠画笔,来重造犯罪现场。画家的眼睛厉害,看过一眼的东西,就能活生生地记载脑里;画家的笔,更是宛如神来之笔,几乎可以将看过的东西,一五一十地描绘出来。那么李灼完全可以将原本墙上的血液弄下来,然后用画笔重新在苏雪家的墙壁上描摹上去,如此,一个伪造过的现场,就制造出来了。
其实,苏雪就是在李家死亡的!不过后来被转移罢了!
如此,时间上完全就吻合了,应该就是李情刚回家没多久,命案就发生了。
面对孩子的画,李情和李灼再也不能抵赖,不得不交代了事情的真相。李灼一直背着李情,和苏雪有来往,算是包养了苏雪也不为过。李情是个大女人,女强人,成日里不着家。生了一个弱智女儿之后,更是一门心思地扑在了事业上,一般也不愿意回家了,免得看到了那个弱智的女儿,心里堵气。
这时间一长,夫妻关系自然也就冷淡了下来,而这个时候,苏雪闯了进来。年轻的女孩,朝气蓬勃,面对生活的困境、生重病的父亲,却依然那样坚强乐观地笑着,李灼着迷了。画家大概都是感性的,于是,就那样自然而然地和苏雪发生了情感。一开始,他给她钱,请她做人体模特儿;后来,自然就滚在了一起。
苏雪需要钱,也就答应了这种不正常的关系。她对他父亲曾经说过这样的话:“爸爸,你别关心治这病得多花多少钱,你只要好好地活着就好。你活着,我就活着。你死了,我也就死了,正好到了地下,找到妈妈,我们一家人再团聚。”
所以,出卖了身体,一次次地赚取给她爸爸治病的钱。
她曾对林梦说过:我们两个好像!
像,是因为都没有了妈妈,都只剩下了父亲,也都被迫着要去卖身。林梦在那解释和她共同居住的男人是她表哥的时候,苏雪却瞧见了林梦脖子上的吻痕,还有几个是锁骨下的。这个女孩聪明,也是经过情事的,所以她什么都知道了。所以,在林梦的住处见到容凌,她一点都不感到惊讶。所以,当林梦问有什么办法能让人改变主意的时候,她直接劲爆地说:“男人在床上的时候,是最好说话的。情到浓处,你哪怕要他的命,他估计都会点头答应”,直接暗示林梦在床上征服容凌。所以,在林梦出了事之后,她就直接找上了容凌,说出了是男人就该有担当,让他最好别后悔的话!
这个女孩,其实什么都知道!心,就跟明镜一样的透亮。可无奈的是,上天给她安排了一个坎坷的命途。
李情回家的那个晚上,她才和李灼上床没多久。李情一看两人衣裳不整地抱着亲在了一起,一下子火大了。那种自己的东西被别人夺取的强烈愤恨,让她猛地将苏雪从床上拽了起来,又踢又打之后,死死地将她推向了墙面,往墙上撞。
生命,有时候就是那么地脆弱。就这么一撞,一条年轻的生命,就这么没了。
苏雪一动不动地倒在了地上,李情还在那怒骂不休,骂苏雪狼心狗肺,骂李灼薄情寡义。等李灼发现不对劲,去叫苏雪的时候,已经晚了。他蹲在苏雪的身边,面色灰败地向李情宣布苏雪已经死亡的消息之后,李情吓住了。
任何人,杀了人,第一瞬间,大概都是害怕!
其实在那样的情况下,李情也算是过失杀人,而且苏雪和李灼的关系暧昧,本就有不对的地方,李清若是乖乖地去报了案,法官必然也会从轻判刑。
但是李情没那么做,她生了一个傻瓜女儿,已经够让别人嘲笑了,她绝对不允许自己的人生会有第二个污点。所以当机立断,她把苏雪转移了。借着要出去应朋友的约会,她把苏雪弄回了苏雪自己的家,并且稍微布置了一下现场。从李灼嘴里问了一下苏雪平时和谁交好,就知道了有林梦这个人。刹那间的灵光乍现,她拿出苏雪的手机,在上面写了——林梦杀我——四个字,当然她也懂得不能在键盘上留下自己的指印的。
她当时想的就是让警察的注意力转移到林梦的身上,以为林梦知道杀苏雪的人是谁,好沿着一条错误的线查下去。因为从李灼的口里得知,苏雪不曾对任何人提起她自己和李灼的关系,也就是说那个林梦全然不知情。
但是事情的发展简直是出人意料,林梦逃跑了,而警察呢却以为那四个字是苏雪自己敲打出来的,直接表明了林梦是杀人凶手。李情一看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就立刻跳了出来,以一个正义斗士的形象,一门心思地要让这杀人的罪往林梦的身上套!
这若不是林梦,而是换了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李情若是在背后动作动作,那女孩肯定是百口莫辩地被定罪了。可,这是林梦。李情最大的失误,就是错误地估计了林梦背后的力量,没有了容凌,还有萧翼,没有了萧翼,还有一对江家兄弟,哪一个出去,都是可以保林梦平安的!
事情的最后结果,就是李家夫妇双双定了罪,只是考虑到李家那个可怜的弱智又还有自闭的小女儿,法官从轻判了李灼,予以他重金罚款,牢外服刑,一年之内不准离开J省,以待查看。而李情,杀了人之后不思悔改还污蔑人,虽然一开始是过失杀人,但是最后的性质就比较恶劣了,被判以无期徒刑!
这最终的结果一出,民众哗然,谁也不曾料到,兜兜转转,原来上演的是“贼喊捉贼”这一出!
林梦的杀人罪,终于被洗清了,但是心情没有因此放松,反而更加沉重。她替自己的好友觉得悲哀,也为自己的太过自我而惭愧。她分明和苏雪交了好,可却也只是知道苏雪的父亲住了院,她表示要去医院看她父亲的时候,苏雪总是笑笑地拒绝,声称下一次,她就没多想。若是早知道,苏雪是这样的困境,她那个时候就会伸出援手,管容凌要钱借给苏雪了。这样,也就不会让那个年轻的生命就此白白地消逝掉了。
命案的最终结果登报的当天晚上,苏雪的父亲也跟着自杀了。他头天上午要求的出院,晚上写好了相关的遗言,安详地死在了自己的床上。除了拜托他的一个旧日好邻居帮忙将他和苏雪一起火化,然后将骨灰盒放在苏雪妈妈的旁边,就没有多余的话了!
这个消息传来,林梦哭得不能自已。
她突然就觉得,这个世界原来竟然有这么多的不幸,这么多的无奈,这么多的悲哀!和苏雪这对父女一比,似乎她所有的悲痛和无奈,都可以渺小地仿佛尘埃。
隔天再有媒体采访她的时候,她笑笑着,结束了这一次自毁。已经够了,该是尘埃落定的时候了!
“我新换了一任金主,他不喜欢我抛头露面的,已经明着警告我要安分守己了,所以以后我就不接受采访了!”
华丽丽地转身,喧嚣和寂静,其实也只是一线之隔!
媒体目瞪口呆,根本没想到她说退出就退出。最后也只有一家报纸,算是叹息地给她下了一个评语——百变女郎!
而前段日子疯狂地报道她杀了人的媒体,在真凶落网之后,更是不可能指望着他们能道歉的。因为媒体嘛,他们只负责高调地指桑骂槐、惟恐天下不乱,却从不负责事后反省的!
林梦淡出,就这么一天的事情,将自己完全地关在了小别墅内,彻底地断绝了和外面的联系。手机,更是被拔了电池,塞到了抽屉的深处。
于是,这个世界便安静了!
但是安静对她来说,怕是一种奢侈!
容凌高调地重新出现在J市,得J市的市长亲自迎接,新闻媒体人士腆着笑脸,乐呵呵地跟着去迎接,仿佛之前对他的变脸,是从来就没发生过的事情。
林梦从晚上的都市新闻那里看到了他,这个男人神采飞扬,举手投足之间依然是那样的魅力非凡,那一副运筹帷幄、胸有成竹的样子,又像是高高在上的帝王了,这就让人放心了!
她想,自己大概是多虑了。这个男人比她强,要强上太多太多了,一个小小的打击,又怎么可能会击败他?!
算了吧,已经结束了,不可能了,就忘了他吧。
以前的她,和他就不太有可能,现在已经声名扫地的她,和他更是没有丝毫的可能了。那样大的容家,更不可能容得下这么卑微的一个她!而且,他那样的人,大概也不愁找不到合意的女人,只要他愿意,就可以有十个、百个的林梦会主动臣服于他;哦,不,不是林梦了,肯定是要比她好得多的多的女孩了!
她关了电视,就躺下睡觉了。以前总觉得觉少,醒来就得上学,放学回来就该洗洗睡觉了,好像每天的日子就是上学、睡觉,难得一个假期,却也得早起将屋子好好的收拾一番。似乎,睡觉本就是一件奢侈的事情了。但是,今后好长的一段日子,她大概都可以放心地去好吃懒做了。
可是在睡梦中,是谁掐住了她的脖子,让她开始无法呼吸?!
在她睁开眼的时候,在昏暗之中,看见的那张脸,又到底是真是假?!
俊美、冰冷、刀刻一般的无情!
是又梦到了她离开他的那一刻吗?!
她眨眼,只是那种窒息的感觉是那么的鲜明,她开始控制不住地咳嗽,然后,真的惊醒了,瞪大眼,惊恐地看着他!
确定,这真的是不是在梦里!
容凌,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是怎样躲过这小别墅的层层护卫,跑到她这里来的?!记得萧翼说过,为了防止那些狗仔队的胡乱刺探,这个别墅的保全措施做的相当的到位,怕是一只苍蝇都不能随便的飞进来的!
可他,怎么就能出现在这里?!
“惊讶吗?!”容凌冷冷地看着她,半跪在她的身边,嘲弄地收回了掐住她脖子的手。“本应该杀了你的,可是那样做,似乎也太便宜你了!”
他淡漠地说着这样冰冷的话,就这么随随便便地把杀她挂在了嘴边,她的心,仿佛被什么给撕扯了开来,刀割一般地疼。她不知道,原来他恨她至此!
可她却不能告诉他,她做的这一些,其实都为的是他!
抿唇看他,她终究只能将所有的委屈、叹息、无奈,都藏在了心里。
他一脚落在床外,一脚半跪着,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昏暗中,两颗星眸别样的冰冷,闪烁的也是冰冷至极的光。
“是不是觉得自己很了不起?!是不是觉得自己帮助我了?!是不是觉得我应该感激你?!”嘲弄的口吻!
她的脸色,眼看着,就变了。
薄被下,手跟着就抖了抖!
几乎是被吓住了,这个男人,他……,难道他……什么都知道了?!
对了,这个男人是极其聪明的,他就是那个时候没想明白,可是她对新闻媒体说了那些乱七八糟的胡话,他在事后也必定反应过来了一些。可……可他也不该再来找她的,她对他来说,是负担,更是不合适的!他若是再带她走,那她该用什么借口拒绝?!
可她显然是想多了,她很清楚地听到那个男人冰冷地讽刺道:
“林梦,别自以为是了,我不会因此感激你,更不会因此高看你一眼!”
她的心,直直地往下掉,听到自己轻轻地“噢”了一声,心在痛到抽搐的时候想,这样也好,这样也好,这也就能断的干干净净了,也不用再担心会因为她再生什么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了。
“不好奇我为什么来找你吗?!”他冷笑,暗沉沉的夜,却更让他的一口白牙灼亮了起来,白闪闪的,却也感觉阴森森的,透着一股凶气!
她摇了摇头,不无苦笑。“有什么话,你就说吧!”她洗耳恭听。
“我看报纸上的报价,说要上你的床,一次大概得付十万块钱。我想着,你至少还欠我二百七十万,那么,我应该可以干你二十七次!”
这是他第一次,对她说那么下流的话!难以想象,那样高贵的他,会用一个地痞无赖的口吻,说出这样粗鄙的话!
顷刻间,她的面色惨白了起来,身子不由自主地缩了缩,小手揪住被子,将自己拼命地卷了卷,似乎如此,就可以稍微能保住自己一些。
“我……”她润了润苦得发涩的喉咙,不得不将自己放得很低、很卑微,软声:“我以后会把钱还给你的,请你……不,求你给我一点时间!”
“求我?!”他冷冷地笑了起来。“你的相求,还有效吗?!你自己说说看,你这小嘴说出过的话,什么时候奏效过?!说相信我,却回回自以为是,实际上,根本就没信过我一回!说再也不离开我了,回头就和别的男人跑了!前一刻还好好地答应着我,说让我来解决事情,你会乖乖的,下一刻,你闹得比谁都要凶!哦,对了,你上次不还说以后要把一辈子赚的钱都用来给我还债嘛,这不,又跑了!现在又让我给你时间,这个时间,得多久,一天?两天?还是一个月?半年?还是又是那可笑的一辈子?!”
他猛地伸手,捏着她的脖子,就将她从床上给拽了起来,凑过头去,恶狠狠地咬了一下她的小嘴,咬到出了血才放开。他眯眼看着她,带着嫌恶,刺刺地冷嘲:“瞧瞧这小嘴,多么地爱说谎,都快成精了。你现在说的话,还能有谁信?!也只能拿来哄哄那些想尝尝你滋味的男人吧!你既然和谁都是做,那就干脆拿身子来抵债吧。你用这身子赚来的钱,还我的债,我还真是嫌脏!”
说着,他猛地一把扯开了盖在她身上的薄被,伸手,就去撕她的衣服。她很明白,这个男人接下来要做什么!可不能,她也不允许!
随便他怎么看待她,但是请不要这么地侮辱她!
欠他的,她说了会还,就一定会还,但是请别这么地侮辱她!
外面的那些媒体报道,她没指望他会全然不信,但请不要把她看得如此的不堪,她从头到尾,就只有他一个男人,请别这样的侮辱她!
“你走,钱我肯定会还的,但是请你走!”
她咬牙,心里比吃了黄连还苦,但还得得高傲地挺直了背,不让他看轻了,伸手去推他。可从来,她就不是他的对手。他的强势、蛮横,又轻易地撕裂了她的衣裳,直接将睡衣从她的身上给拽了下来,露出了她光溜溜的上半身。她拿手挡着,心痛的差点要死了,不由粗声低吼:“你若是再不走,我就叫人了!”
“叫人?!叫谁?!”他恶意地伸手,一把罩住了她的浑圆,重重地、粗鲁地揉捏着。“你的萧翼,今晚肯定是不会回来了,我早就叫人把他给绊住了。你说,你打算叫谁?!是要叫这个屋子里的保镖吗,打算把他们都叫过来好好地欣赏你被人干吗?!”
说着,他狠狠地掐了一把。
她疼得低叫,小脸紧跟着煞白煞白的!
“你到底想要什么?!”她睁大眼,尽她所能地把眼睛瞪大大大地看着他,这样,才能阻止那委屈的泪花流出她的眼眶。她想求他,饶了他,别这样对她。她是个人,有感觉的,会痛的!
可他冷笑,别样的冷酷。“不想怎么样,就是想干你!”
说完,就去拽她的睡裤。
在他面前,她从来都是弱势的那一方。说要叫人,又哪能真的叫人。萧翼安排在这个小别墅周围的保膘,个个都是真正的打手,她根本就见不得她一声大叫之后招来保膘,然后对容凌拳打脚踢。
她没法开口叫,真的没法!
眼看着,睡裤都被他给扯下来了,马上就要被他给侵犯了,她只能把自己伪装了起来,故作冷静地嘲讽:“你不是说我这身体只是马马虎虎嘛,都说已经厌倦了,那么干嘛还要?!”
“讨债喽!”他一把撕下了她的内裤,恶狠狠地拿手掌切入了她的双腿间,冷声:“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要不是为了讨债,你以为我还愿意碰你?!就你这干瘪瘪的身材,一点料都没有,差别的女人太远了,只会让人倒胃口。”
“那就别委屈了你自己!出去!”她气得低吼,被他这一番话,刺得几乎是遍体鳞伤!这个男人,以前虽然称不上拿话哄她,但是也从不会这样地批评她的。
“出去,那是自然的。不过,那也得在我干完了你之后!”
“你大可以去找别的女人,我相信有的是人倒贴,何必让我这破身子倒了你的胃口!”
他却突兀的,猛地分开她的腿,凶狠地占有了她。
她“啊——”地低叫,痛苦万分。
他没有丝毫的怜惜,冷冷地嘲笑:“别废话了,早做完,也早点还清债务!”
“真是紧哪!”他无情地继续凶狠,大刺刺地嘲笑道:“你多久没有男人了?!这饥渴的身子,能忍得住吗?!还是说,萧翼的那个小的像个绣花针,干了你那么久,都没把你的下面给干开!”
“你闭嘴,闭嘴!”她低嚷,终于被灭顶的屈辱逼得眼眶浮上了泪花。
下面疼,疼的要死。以前总是这个男人做足了前戏,才占有她的,哪像现在这样的,急吼吼地什么都不做,就冲了进来,还横冲直撞的。下面仿佛被撕裂了一般,钻心的疼。她握拳,深深地咬住拳头,堵住了痛苦,可眼泪,却破闸一般地往下冲!
疼!太疼了!
而他根本就不怜惜,蛮横冲撞,继续恶声恶气地嘲讽:“我不过就这样,你就受不了了?!这么的稚嫩,将来怎么应付那一个又一个的金主?!他们可不会像我这么好心,估计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会往你下面的小嘴里塞!我才这种程度,你就受不了了?!”
说完,恶质地啃咬她的胸部,重重地咬,一咬就是一个大大的牙印。
她受不了了,何曾受过这样的虐待和侮辱,终于崩溃地哭了起来。
他冷眼看着,看着那一贯让他心疼的眼泪滑下她的眼眶,心就是硬的像一块石头。他告诉自己,很好,就是这样。这个小女人,过去了,可以过去了,就是过去了!
这样的女人,天生犯贱,就是没必要珍惜着对待,就应该用最粗暴的方式,随意的折辱,这是她自找的,也是她应得的。
这就是她自以为是的下场!
这就是她不信任他的下场!
他说过的,她会为她的愚蠢,付出代价的!
她辜负了他,就不可能全身而退!
她让他痛了,他便让她痛上十倍、百倍!
受够了?!她说他受够了?!她怎么有胆说出那样的话来?!到底是谁受够了谁?!
“呜呜……痛……痛……”
“出去……快出去……”
她哭的,满脸都是泪!
可他却觉得畅快了,恶意地想:痛吧,你就继续痛吧!
他对她那么好,有什么地方对不起她,让她对他如此?!
她以为自己是在帮他吗?!
可笑,他还需要一个小女人帮他吗?!
不会领情!他是不会领情的!
“萧翼是怎么占有你的?!是像现在这样?!还是,采用后背位?!”
他瞪着猩红的眼,恶狠狠地看着她,恨不得撕裂了她。
将她翻了个,从后背占有她,他恶狠狠地拍了拍她的屁股,冷声命令:“动一动,别像一条死鱼似的。靠男人吃饭,却连最基本的床上功夫都没学好,你说说,你还会什么?!你说说,你自己是不是一无是处?!”
她呜呜地低泣,却只能将脸深深地埋入秀发间,让所有的泪水都蹭入枕头里。
他凶狠的侵犯着,冷酷地像块冰一样,时而用最下流的语言嘲讽她、刺激她、侮辱她!
她被迫承欢,突然就觉得自己怎么就能这么地卑微,这么地任人欺凌?!为什么苦尽之后,总是盼不到甘来?!为什么明明已经分开,却还要承受他的报复和怒火?!
他还要做多久?!为什么就不能放过她?!
她也不是存心冒犯他的,可为什么就要让她遇上他?!
痛啊!好痛啊!
身子痛的仿佛不是自己的了!
心,痛的也仿佛不是自己的了!
就让她死了吧!
他结束在她身上的时候,她脑中闪过的,便是这悲绝的念头!
[130]
迷乱的床,纠缠的身体!
呼吸,从急促一点点地转为平缓。
身体,还是热的,可心却依然是冷的。
他撤了出来,就看到她的下体处几抹血红,是流血了,连带浅色的被单上,都沾了几抹暗红。他怔怔,原来是那样的疼她,怜惜她,从不舍得让她吃太多的苦,可现在……
他冷峭地扬起了嘴角,故意将那几抹血红给忽略。
她趴在床上,低低地呼吸着,仿佛被凶兽威胁到的小兔,娇躯微颤,宛若白瓷,却也孱弱、瘦小,本该是惹人心怜的,但他却扬起了手,恶质地拍了一下她的屁股,冰冷而又嫌弃地道:“还有二十六次!你这身子实在是太令人乏味了,做不下去了,剩下的,等以后再说吧!”
她猛地从枕头上抬起了头,瞪着迷离凄楚的眼看她。墨发已经被泪水沾湿,半数贴在了她的面庞上,让她看上去脆弱也娇美。狭长的黑眸,黑漆漆的,却仿佛是被泉水浸润过的一般,有透明的泪,从那泉水一般的黑眸之中,缓缓地溢出,滑下脸庞!
他眯眼,绷紧了下巴,强迫自己移开眼,从床上下来。
她衣裳全退,身无寸缕。而他,却也只是拉下了裤子。似乎连在床上,她都低他了好几等,他是王,而她是奴。
眼看着容凌就那样迅速地整理好了衣服,林梦越发地感觉到了自己的卑贱,越发地觉得绝望!
二十六次!
二十六次?
二十六次……
他扬长而去,没有再留下只言片语,冷酷无比。顺着阳台,就跳了出去,自然有他随意出入这个地方的法子。
她瞪眼看着他离开的方向,人没了,只有一片的黑暗。落地窗半开着,有呜呜的细风,吹了进来,带着哽咽的音调,仿佛半夜里,谁正在哭泣一般。
她费尽地从床上爬了起来,下体那撕裂的痛,让她头皮都开始发麻。眼眸扫了过去,就看到了自己那糟糕的下半身,还有床单上落下的几抹血红,仿佛——被破了处一般!
她觉得,那抹血,竟然是那么地刺眼!
心里,有什么东西崩塌了!
泪,怔怔地流了下来。
如果,活着是那样的痛,那么干嘛还要活着?!
如果,活着就是继续遭受折磨,那么干嘛还要活着?!
她从床上踉跄着爬下来,跌跌撞撞地就往浴室走去。腿,虚软到无力,每走一步,下面就咝咝的疼,到了最后,几乎是半走半爬地进了浴室。
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只瞄了一眼,便泪如雨下。
墨黑的湿法扑面,双眼红肿,布满恐怖的血丝;脸色惨白,宛如白蜡;嘴唇还被咬得一动便是血,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活着已经是这么地悲惨,那么何不干脆一点来个结束!
一边的显眼处,放着的便是剪刀,她伸手,轻轻地拿了起来。金属的质感略显得冰冷,她拿着剪刀的手,被刺激地抖了抖,但还是伸出了自己的右手腕,将剪刀放在了上面。最后看了镜子中那个凄惨的自己,垂下一行泪来,她疲倦地闭上了眼。然后左手猛然一滑,冰冷的金属就此割破那薄薄的一层皮。
手,也就只在最初抖了那么一下,等被割开了,其实也就没什么了!
血液,一滴接着一滴,仿佛黄豆一般地撒了下来。她怔怔看着,有那么点心慌,可也矛盾地觉得有些平静了。
捡起还在浴室挂着的浴袍,她慢条斯理地穿了起来,最后在腰间系了一个结。这一系列动作完成,白色的浴袍,已经抹上了一缕缕的血迹,地上,也跟着画上了一滴滴的血红。
她慢慢地打开热水器,将水流调成最小,往浴缸里慢慢地放水,然后,她躺了进去。等待身体放平,等待下体终于不再那么痛了,她轻轻地将双手搁置到了自己的腰间,交叠着放着,以一种献祭的姿态,然后慢慢地闭上了眼,平静地奔赴死亡!
水流声,细细小小的,仿佛轻轻的摇篮曲,而且,还暖暖的,慢慢地包围她的身体的时候,仿佛一双双温柔的小手,在怕打着她,哄慰着她,让她安然入睡。
她累了,倦了,想睡觉了。
甜美的梦乡,在向她招手。
她想,这一次,她可以睡得很久很久,然后再也不用醒来,再也不用面对这悲惨的世界!
然后她笑了。
泪,打湿了她娇嫩的脸,但她却笑着感觉到了解脱!
……
半夜,一声尖叫,冲破了这小二层的别墅!
巡夜的张阿姨,听到水声哗哗,觉得不对劲,叫林梦却没有回应,最后不得不找人踹开了门,然后,入眼,便是那触目惊心的血红色,哪怕是在暗的夜,那一片血红,也足可以让人心惊胆颤。等顺着血流匆忙找去的时候,便看到了躺在满满一浴缸的血水里的林梦。
小脸煞白,俨然没有半丝的血色。
那一身白的浴袍罩在她的身上,浸没在血水之中,却也是说不出的诡异。
“啊——”保姆张阿姨放声尖叫!
她怕了,她被吓住了!
她想到了这个女孩可能是死了,然后觉得自己也会死的!
她的雇主,那个阴冷的男人,肯定也会迁怒般地弄死她的!
训练有素的保镖,即刻上前查看状况。虽然林梦气息微弱,但至少还是有气息的。保镖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可紧跟着心就紧了。有一口气尚在,却也不代表她能活下来。流了这么多的血,不及时抢救,谁也不知道她的命运到底是如何!
保镖即刻将她从浴缸里捞了出来,常年面对危机的训练,让他在这一刻发挥了强大的作用,一边要求迅速拿止血的东西过来,一边下令即刻打救护车,一边又派人吩咐自己这边也准备好车。来不及了,等救护车来,却是没风没影的事情,必须就快把她送去抢救。
这高亢的一声尖叫,彻底地打破了夜的平静!
犹不死心,仍然还想从林梦身上榨取一些剩余价值的某个二流的杂志社,在这个晚上,守在小别墅周围的他们,终于获利颇丰,一鸣惊人了起来。他们的人,眼看着林梦一身是血地被抱了出来,然后上了车,飞驰而去。两人跟进,一人留守,也跟着见到了那触目惊心的“案发现场”!
于是,这个夜立刻变得不平静了!
容凌正在路上开着车呢,突然就来了电话。夜已经深了,这个时候,应该不会有人给他打电话的。他瞄了一眼,看到的正是自己派出去监视林梦的那人。他不想接,心里烦躁的厉害,根本就不想再听到关于那个小女人的任何消息,可就是那么鬼使神差地,他接了电话。
电话那头的中年声音很急,喘气非常地粗重。
“不……不好了,容总,林梦她……她自杀了!”
砰——
有什么东西在容凌的脑海里炸开了!
似乎什么东西都空了,似乎眼前的所有一切都空白了!
林梦自杀了……
林梦自杀了……
林梦自杀了……
空荡荡的脑海里,宛如幽灵一般晃动的,就只有翻来覆去的这五个字!
他的瞳孔猛然放大了,眼前的任何东西,在他眼里都成了虚无!
他拿着手机的大掌,抖了抖,竟然就那样由着轻小手机从他的掌心滑落了,仿佛连着细微的重量都让他不堪重负了!
然后,便是“砰——”地一声,很大声,很剧烈,整个车子都跟着重重地弹跳了一下。出于本能,他踩了刹车,却根本就没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他的车,追尾了,几乎是把前面的车狠狠地撞出去两米之远。那车主自然不干,停下车,一把从车上跳了下来,咬牙切齿、气势汹汹地朝容凌走了过来,大掌一个劲地怕打容凌的车门,咒骂不休,让容凌立刻下车。
容凌木呆呆地看着车外的那个青年,像是在上演无声电影那般地手舞足蹈着,嘴巴开开合合地厉害,可他却什么都听不到!连带的外面的世界,整个都跟着黑白了起来。
他坐在车里,车里还开着空调,温度被调成了最适宜的那个点,可他却愣是冒出了一身冷汗。冰冷的汗珠,猛然爬上了他的脸,顺着那刚毅、冷漠的俊脸,密密麻麻地爬了一层!
车外的人在那狂吼,在那剧烈地拍打容凌的车门,见车内的人还是没有丝毫动静,就开始踹门。容凌隐约地觉得车子似乎在震动,可却突然之间,茫然不知所措!
那一刻,他被吓住了,无助地像个孩子!
已经二十八岁的大老爷们了,可却脆弱地比一个孩子还不如!
经历过枪林弹雨,经历过商场诡谲,可轮上了这样的事情,什么睿智、什么深沉、什么机警、什么镇定,都离他远去!
他开始颤抖,像个孩子一般地颤抖,紧捏着方向盘的大掌,从来都是优雅而美丽的,可以在挥斥方遒之间,有力地做出一个个的指示,可这一刻,却抖地像个羊癫疯病人!
声音在飘荡,忽而远……忽而近……忽而清晰……忽而模糊……
“喂,容总!容总!你没事吧,容总?”
“容总!……容总!……”
“容总,你在哪里,快回答我啊,你在哪里……”
“容总!……容总!”
“喂,容总,你听到了没有,你那边出什么事情了,好大的声音啊,你没事吧,回答我啊,你没事吧?!我现在正跟着林梦的车去医院呢,你在哪里啊,要不我先去接你……”
林梦!
这个字仿佛一道闪电猛地劈中了容凌!
容凌身子一震,已经放大的瞳孔猛地紧缩了一下!
去医院?!
林梦去医院?!
没死?!
没死对吧?!
没死!
没死!
他的呼吸猛地急促了起来,猛地长臂一伸,迅速地捞起了手机,重新放到了嘴边。唇瓣抖得厉害,近乎没有血色,可他还是不容置疑地高喊了一声。
“她没死!”是确认,也是在给自己信心!
电话那头的人被这一声高喊吓了一大跳,但还是本能地紧跟着“嗯”了一声,迅速解释道:“她正在去医院急救的路上。萧翼那边似乎安排了救护车,也正赶过来了,哦,看到了,救护车来了,两边要接头了!”
容凌听得分明,那边“呜呜咽咽”地叫着的,正是救护车那独一无二的声音。
他握紧了手机,心跟着扑通扑通地狂跳,竟然比他第一次被派任务去杀个人还要让他紧张!
一分钟不到,手下又迅速来报:“上了救护车了,已经挂上血浆了,正在输血,看样子应该没有生命危险了!”
“你跟着,不要放松,随时向我报告她的消息!”
“是。”
“你现在正在往哪里走?!知道是哪个医院吗?!”
“看样子,应该去的是二院!”
“好,你先守着,需要什么人手,不用请示我,直接调动,就说是我的命令。我一会儿就能赶到!”
那边应了好,可也没敢关机,随时和容凌保持通话的状态。寥寥几句,却也让那人明白,那个被他监视的女孩,对自己的上司是多么的重要!
容凌的一颗心,又活了过来,又稳稳当当地呆在了他的胸口处。这个时候,他又成了人,又成了王,恢复了睿智,恢复了冷静,恢复了镇定,恢复了自信。然后,迅速给明光医院的刘骏打电话,让他帮忙在二院安排一下,他要确保任何事情都是万无一失的!得了刘骏的保证之后,他又给俞旭打了电话,让他立刻派辆车过来接他,然后顺便把还在车外乱吼乱叫的那个青年给解决掉!
那青年在外面骂地口水都快干了,眼见着车门终于动了动。正待欣喜,打算喘口气再接着开骂,可是车里出来的这个足足比他高过一个头的男子,眼神冰冷,脸色阴沉,简直就像是地狱窜上来的罗刹,气势骇人,竟然比那种传说中的黑社会大佬还要赋予杀气,就吓得立刻噤声了。最后,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容凌迈着修长的腿上了另外一辆疾驰而来的车,最后扬长而去。
“酷——哦!”青年傻愣愣的赞叹了一声。
回过头来,发现人去楼空,再看看自己那被撞的可怜巴巴的爱车,简直是欲哭无泪!
他怕是这世上最悲催的苦主了!
不待这么忽视人的吧!
容凌好不容易到了医院,可却遭到了堵在医院的记者的围堵。记者就仿佛见血的蚊子,哪块有血,就叮哪块。林梦自杀的消息,通过媒体特有渠道迅速传播快来,不管是睡了还是没睡的记者,都得扛着摄像器材,急匆匆赶来。却没想到,当事人林梦没有采访到,倒是逮住了容凌这一尾大鱼。
立刻呼啦啦地就围了过去,着急忙慌地开始提问。
“容总,请问你是来探望林梦的吗?!”
“你不是声称和她断绝朋友关系吗,怎么还对她的事情这么关心?!”
“你是真的和她断绝朋友关系了吗,还是那只是你对外的说辞?!”
“林梦被别人包养,请问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吗?!”
“那人似乎对林梦采取性虐待,林梦受不住,才想到了自杀,请问对此,你可略知一二?!”
……
妈的!
容凌真想掏枪冲着天花板开一枪,鸣枪示警,让这些人统统闭嘴,更想挨个把这些人都打死,免得出来丢人现眼!
他来的匆忙,身边也只跟了一个人,只得和那人合力,才把这些烦死人的记者给推开。
记者追问不休,各种刁钻的问题都问,并且表示了对容凌一声都不吭的态度的怀疑、不满。容凌嫌烦,不由厉声吼了一下。
“她如今人躺在医院,生死不明,我身为她昔日的朋友,总该来探望的吧!这个时候,你要还是个人,就应该懂得去尊重别人的生命!”
他的气场太过强大,一语出,暗含浓浓的讽刺,倒是让所得记者们齐齐低下了头。
容凌猛地推了几下,从记者堆里推出一条路来,大步离开。记者们见人走了,这才后知后觉地赶紧补了几个镜头。
容凌到达的时候,林梦还在急救室呆着。急救室外,黑压压地坐了好些个人,粗粗一数,大概有十五六号人吧,明显都是萧翼的人!一见容凌来了,立刻站在最外面的两人迎了过来,胳膊一伸,就将容凌挡了下来。
“报上名来!”一人问。
容凌皱眉,伸手,就打掉那人的胳膊,往里面去。紧跟着,往里面的几个大汉看势头不对,也跟着围了上来。
“萧翼!”容凌不得不出声冷喝!这样的时刻,他不想打架,没这个心情。更不想在这种地方,在急救室的外面打架!
她还在里面躺着呢!
容凌这一声,立刻唤回了失魂落魄地坐在那里的萧翼的魂!
萧翼抬头,一眼就看到了容凌,然后他的眼中窜上凶光,冷笑着站了起来。手下见萧翼走上来了,立刻往两边退了退,给萧翼腾地方。
“容凌!”萧翼冷冷地叫了一声,仿佛猎豹一样地靠近,话音刚落的同时,却是猛然出拳,朝容凌的小腹打了过去。容凌没有躲,他可以躲开,但是没有躲!
他能明白萧翼的愤怒,但也仅限于明白!
他不躲,不是碍于萧翼!
而是,为了林梦,为了那个小女人!把她逼到了这个份上,就当做是他的惩罚,这一拳,他该挨的。也承萧翼的情,若是没有他安排的手下,他根本就不能想象,现在又会是怎样的一副状况!
所以,他实打实地挨了萧翼一拳!
“是你干的吧?!是不是你干的?!”萧翼瞪大了眼,恶狠狠地看着容凌,此刻,他不掩饰他的凶残、阴冷,也不掩饰那种想杀了容凌的心。一张俊脸,涌动地尽是那种想撕裂了眼前人的疯狂!
容凌不语,落在萧翼的眼中,却成了默认!
那样防守严密的小别墅,普通人根本就不可能进来,怎么就能这么巧,他容凌刚到B市,当晚她就被人上了,就在浴室里割腕自杀了?!
萧翼气的都快要疯了,他那么小心翼翼地保护着,凭什么就那么轻易地让别人给毁了!
他猛地伸手,揪住了容凌的领口,黑着一张可以和恶鬼媲美的脸,厉声问:“你对她做了什么?!为什么她要这样?!啊?!”
她纵然日渐安静,但是也没有丝毫厌世的迹象,肯定是容凌说了什么,肯定是这个该死的男人说了什么!
容凌伸手,大力握住萧翼的胳膊,往外推。
“放开!”冷声命令!
萧翼见不惯他这个样子,都到了这个时候,还一副淡漠的样子,还一副高高在上的清贵样,还一副似乎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
他火了,发狂了!
“靠!”
他低咒一声,冷不丁地就一拳揍向了容凌。容凌格挡住,不耐烦地冷喝:“我不想和你打,你最好给我让开!”
“你以为你是谁?!”萧翼沉下了脸,一脸的嘲弄!“还真以为我不敢把你怎么样吗?!”
他下了杀招,招招狠厉,招招都是要致容凌于死地!
容凌也火了,本来平静的表象下,藏着的也是一个濒于疯狂的心,被萧翼这么一声挑衅,也点燃了血液中的暴躁因子。即刻,两个男人就扭打在了一起,搞的走廊里是砰砰的响。走道,以及两边的墙壁,都被这两个男人扫到,似乎都跟着晃动了起来。
“卡擦——”
这一声,绝对不同于萧翼和容凌之间的你揍我、我揍你、你踢我、我踢你、你摔我、我摔你的声音。
“找死啊!”身穿无菌衣的女护士站在急救室的门口,半推开着急救室的门,看着外面,中声中气地蓦然一声大喊,很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不想让急救室里的女孩死去,就立刻给我安静!想打架,可以,滚远一点,别在这里妨碍抢救!”
这话一出,正打得狠的两个男人,即刻像被下了紧箍咒一般地停了下来,双双规矩地站好,看着那女护士,乖得像犯了错之后认罪的大孩子!
女护士狠狠地分别瞪了这两个男人一样,然后重新关上了急救室的门!
顷刻间,急救室外面的走廊里,静悄悄的,仿佛连一根针掉下来都能听得见!
很久,很久之后,萧翼才抬起了手,轻轻地擦了擦流血的嘴角,还是不解气地低低骂了一声:“妈的,容凌你真他妈的不是个东西,她为了你都把自己搞的那么惨了,你他妈的还能对她下这种毒手!妈的,出去就别说你是个男人!”
“你他妈的就是一个男人了?!”容凌一声冷笑,却也懂得压抑声音,低低地骂:“她跟着我好好的,是哪个不是人的东西花言巧语地来哄骗了她!他妈的,你做的那些恶心事,还算是个男人吗?!”
“是她心甘情愿地要跟我,你没这个本事保住她,就别他妈地说这种话,在这里丢人现眼!”
“哦?!你有本事?!你有本事,就看着她那样胡来?!你有本事,能让她现在躺在里面吗?!站着说话也不嫌腰疼,去你妈的!”
“他妈的,到底是谁让她躺在里面的?!”
萧翼火大,挥拳就要揍人,只是猛地想起刚才那个个子矮矮的护士的怒斥,就悻悻地收了手。
“靠,我懒得和你废话,你给我有多远滚多远,林梦的事情,以后没你插手的余地!”
说完,走了回去,坐在了原来的地方,那个距离急救室门口最近的位置。
容凌挑挑眉,阴沉着脸,抿着唇,根本就不把萧翼的话当一回事,也紧跟着坐了下来。
走廊上,两排座。两个男人帝王式地分别占据了每一排的第一位,各据一方,仿佛诸侯割据一般,却是谁也不理谁!
萧翼厌烦容凌,本想让人把容凌给架出去的,可是很快容凌的人也紧跟着过来了。一时间两方人马相当,却是谁也奈何不了谁了!反倒是让经过急救室的病患以及家属吓了够呛,以为是碰上了什么黑社会,纷纷往远处躲去!
萧翼沉着脸,额前的一抹流海垂下,微微挡住了他嗜杀的眼。
“你最好祈祷她没事!否则,我肯定会杀了你的!不论你是谁,一定会杀了你!”
容凌听了,只是越发地把下巴绷紧。冷厉的双眼,紧盯着急救室的门,似乎想要把急救室的门给看穿,好看一眼那个小女人。只是急救室的那两扇门,冰蓝冰蓝的,依旧在那伫立,无动于衷,透着冰冷的寒意!
他眼神一暗,自嘲一般地苦笑了一声,低哼。
“你放心,我比任何人都希望她能活着!”
[131]
只要还有一息尚存,那么不管是容凌,还是萧翼,肯定会把林梦给抢救回来的。
从急救室出来,被推入加护病房的时候,林梦别样的安静,镇定剂的效力还在她的体内流淌着呢。一张小脸煞白地躺在那里,没有半分的血色,陪衬着蓝白相间的被单,说不出去的娇弱、可怜。安安静静的,让人看着心也跟着一抽一抽地发紧、发疼。
她在那昏迷沉睡着,容凌和萧翼各捡了座位,坐下了,在一边陪着,都沉着脸,沉默着。屋内只打着一张黯淡的小黄灯,没有多大的亮度,却不至于让人摸黑,也方便病人的入睡。
克制了很久,暗处萧翼的声音响了起来。“你走吧,她醒来是不愿意看到你的!”
容凌绷紧了下巴,过了好几分钟之后,才冰冷的回了一声。“这是我和她的事情,你管不着!”
“别逼得我对你动手,你自己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最清楚。她这次是抢救过来了,但是难保有下一次。所以,你走,别再这里呆着!”
容凌顿时冷哼。“这种事,发生一次就够了,怎么可能还有第二次?!”
“你在这,可就是说不准的事情了!”
“我不会再让她有第二次机会的。”那种整个人仿佛被抽空的感觉,他也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哼哼,你也别说我,先顾好你自己吧。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她呆在你身边,也见不得有多好,我看,你就此放开她。你帮了她多少,我还给你,是要钱,还是要地,还是要别的,我还给你!”
说这是建议,还不如说这是容凌在命令!
萧翼重新愤怒了起来,恼恨这个男人那一副理所当然的姿态,更讨厌那一副似乎拿什么就可以把他打发掉的口吻。
“我想要的,你那里也没有,所以别在那里大放阙词。她跟了我,这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你别在那胡搅蛮缠!而且,是你当着诸家媒体的面,说和她再无半分的关系?!怎么,你堂堂的大总裁打算出尔反尔吗?!”
容凌却是一怔,心里重新生了那种冰冷的愤怒和发泄不去的刺痛。他沉下脸,再也没有说半句话。
两个男人依然在那里坐着,整个身体仿佛隐没在了黑暗之中一般,静悄悄的,透着一股死气,又或者说,像是暗夜的主宰,蛰伏于暗处,等到最好的时机,冲破黑暗,在迅雷不及掩耳之间,于一下子间捕获住猎物。
静,别样的静!
时光流转,悄然不知道已经过去了多少个小时。两个男人都盯着床上那个小小的人儿,睁着眼,却是没有丝毫的懈怠和倦意,同样显得清冷的眸子,谁也看不透那里面闪烁的是什么!
“沙沙——”
很是轻微的一声,是布料微微翻动的声音,却在顷刻间,惊动了这两个男人!几乎是在同时,两人均探过了头,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她。果然,又等了一会儿之后,眼见着,她的睫毛晃悠悠地颤了颤,然后,徐徐打开。
暗沉沉的灯光下,青烟色的眸子,清冷清冷的,却莫名地散发着一股魔魅的光芒,让人的呼吸一窒。
容凌的心,紧跟着,就急跳了两下。那一刻,如释重负,那一刻,欣喜若狂,那一刻,也突然就觉得恐惧,恐惧于这种信被她揪紧、只因为她而疼的感觉!
“醒了?!”轻柔的语调,带着小心翼翼,却是萧翼在问。
林梦眨了眨眼,还是眨了眨眼,仿佛迷惘中,辨不清自己身在何处。眨了好几次眼,却依然觉得自己整个人仿佛在飘着一般。屋里暗沉沉的,她的身子又分外的疲软,她有些荒唐地猜想:莫非,这便是地狱了?!
只是下一刻,看见了萧翼的脸,这种可笑的猜想,立刻就烟消云散了!
萧翼在这里,那么自己是在哪里?!
回忆,紧跟着回笼,那么地疯狂,化开了自己的手腕,视死如归地躺如了浴缸之中……
这是被……发现了吗?!获救了吗?!
她觉得羞愧,那种从头到脚的羞愧!觉得无颜见这个男人!自杀,本就是懦弱的行为,本就是不光彩的事情。若能就此死去,也就罢了;可偏偏又被救了回来,她觉得自己无法面对这个男人,面对现在这样的一个状况。
于是,她疲倦地眨了眨眼,微微撇过了头,将脸冲向了另一个方向,却更是惊得差点从床上蹦了起来。小心肝剧烈地在胸膛里跳了一跳,她瞪得了眼,不可置信地看着容凌,猛然呼吸就急促了起来。本来是安安静静地躺在的她,这一刻,谁都能看得见她的颤抖,那猛然间的剧烈反应,让两个男人同时觉得害怕,齐齐出声:“别激动!”
说完话,心里却更是憋气,恨不得能挥挥手,就灭了对面的那个人,让那人烟消云散!
容凌伸手,轻轻地抓住了她完好的左手,握住!
她抖得更加厉害,没有血色的唇瓣,抖动之间更加显得可怜。
容凌的心,紧了一紧,刺刺地疼,他也没想到,他会伤她这么深,更是完全没有料到,她会采取那么激烈地方式来对抗他。如果能事先知道,那么他憋着那股怨,也必定不会来找她。
“你……”他顿了顿,低低地轻哄。“你别激动!之前我说过的那些混话,你就当……从来没听过!”
话一落,“唰”地一下,眼见着,两行晶莹透亮的泪沿着她的眼角,就滑落了下来。她缓缓地合上了眼睑,小嘴微微地合上,牙关咬得死紧,却是不想自己在他的面前显得太过脆弱,太过难堪了!
她觉得自己丢脸,前所未有地丢脸!
自杀的事情,被萧翼发现了,也就罢了,可偏偏又被这个男人给知道了!他肯定会嘲笑她的,然后又会觉得她没用的,那么轻易地就选择了自杀的方式来逃开他!他肯定在笑她,怕是心里笑死了,然后肯定在心里大大的鄙视她……
她一想,就觉得难以忍受。
她撇过了头,无法面对他。小手微微颤抖,却是半分力气都没有,被他紧握着,她想抽手,却是没半分的力气。镇定剂,让她整个人都是软软的,却只有眼泪,宛如涓涓的溪流,缓缓地坠落。
容凌一看她这个样子,眸色就暗了下来,心里紧跟着闷闷地疼,嗓音紧跟着低哑了起来,染上了一抹不易觉察的哽咽。
他其实也并没有那么地无动于衷的,他其实也被她的自杀给吓傻了,他见了她这个样子,心里其实也痛的。若是可以,他也是宁愿之前的那一剪子,是划在了他的手腕上的。他闹她,恨她,怨她,乃至伤害她,也想着让她痛,却从来没想过,把她逼成这个样子。
这个娇小的女孩,这个脆弱的女孩,那么的小,那么的年轻,也是那么的稚嫩,他也知道事情闹到今天这个地步,他也有错,只是他的自尊、自傲,受不了她先提出了分手,受不了她一声不吭就那样和别的男人滚在了一起,受不了她向别的男人求助!
他知道一切,在报纸铺天盖地地宣扬她的丑事的时候。他几乎把一切都看透,却忍受不了她已经被别的男人给碰了的事实;更受不了她那自以为是的帮助!她就是把自己给完全的毁了,他每每想起,就痛得不行,恨的不行,有恨她的,也有恨自己的。这个娇小的身板,他总觉得自己似乎只需要一指,便能将她给压垮了,可到底是什么样的力量,支撑着让她做出了那样疯狂的举动。
面对媒体,她抽着烟,一副烟视媚行的样子,那姿态,撩人而诱惑,透着微微堕落的淫靡。他把这个镜头看了无数遍,想从她那一双略显得迷离的眼眸里抓住什么,可每当她扬着略微轻浮的笑,一点点地把烟圈给吐出来的时候,似乎她所有的表情,都拿烟圈给遮挡了,都显得朦胧了!
他觉得大概看出了什么,却又觉得似乎什么都没看透!
在媒体面前,已经那么明确地表明和她没有半分的关系,是实话,大实话。他做出的决定,很少会更改的!只是以为她也就那样的借此离开了,然后再无半分瓜葛,可等他坐着飞机在半空中绕的时候,她却偏那么出人意料地做出了那么多!
于是,就放不下了!派人盯着她,一边却又搜集她的消息。在疯狂的工作中,就着她迷离的眼,麻醉自己,完全地投入工作。每天工作近二十多个小时,像个机器人一样,又像是个疯子一般,心腹好手都已经多次暗示他歇一歇了,可他就是没法歇。一躺下,脑子里就会晃过她,一颦一笑、一嗔一怒,然后就不由自主地揣测她的动机,为那可能而激动,可是激动过后,便是全身的冰冷,然后,心就紧跟着硬了起来。
很清楚地认识到,他和她,已经没有了在一起的可能!
她已经成了公众人物,一言一行,将来也可以小小地在媒体圈掀起波澜了。而他呢,更是不用说了,是媒体必然追逐的亮点。
说出去的话,宛如泼出去的水,和她再无半分关系,就只能是再无半分关系!
在她把自己的形象毁地一败涂地的时候,他更只能远离她。因为,他是容家的家主,因为,他出去,代表的是整个容家!除非,他放弃这个家主的位置;除非,他甘于平凡,才有可能和她再在一起。但,这些都是不可能的!
他那么地努力,到达了今天这样的位置,憋着一股气,做给别人看,也是希望大洋彼岸的那个女人,能够懊悔,能够回头!其它的女人,犹如玩物,能够放下,就能放下!
林梦虽然让他痛了,但也只是痛了!
放不下,再来找她,只是受不了这种愚弄、这种痛。她和那个她,同样的年纪,同样的性子,同样的学校,多般的巧合,他在那个她的身上痛过一回,当时无奈地任凭这痛吞噬了他,便发誓,不能再有第二回。若有下一次,他就绝对不会再被动。谁让他痛,他也必然要让那人痛回去。
于是,折磨她,羞辱她!
可这一场报复才刚刚开始,离结束还远着呢,他就先被报复了!这个小女人可真敢,也真狠,果真是看上去越乖的,反击的手段越是让人心惊肉跳!
罢了!
罢了!
他又何苦狠绝如此?!
他又何苦和一个小女孩过不去?!
能够把一个人逼到去死,也是够了!
一滴泪,仿佛不小心一般,悄然滑出了眼眶,砸落在她的小手上!
惊动了他!
也惊动了她!
她猛然回首,睁大眼睛,惊愕地看他。而他,却已低下头,将他的脸,藏在了她的小手之下,藏在了半昏暗的灯光之下!看不清他的眼,只听到他低低响起的声音,沉闷闷的。
“林梦,就让我们两清了吧。以后,我不会再来找你了,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她听了,心,在看不见的地方,一点点的碎开,伤口冒出了血,咝咝地疼!
他放开了她的手,那一放,是那么的轻,可也是那么地重。她觉得自己的身子在飘开,却也觉得自己的身子在重重地往下坠。本能地想抓住他,可是小手虚软,却无半分的力气。
他的脸上,干干净净的,哪里能看得见那半点的泪珠?!一脸的漠寒,却正是他最初的模样!
她睁着眼,泪花几乎将她的眼给模糊掉,却依然只能咬紧牙关看他!
他从兜里掏出了一个长方形的小匣子,打开,然后略掀开她脚边的小薄被。她看的不太清楚,却感觉到有什么冰冰凉凉的东西,慢慢地将她的脚腕给圈住。
“这本来就是为你打造的,我送出去的东西,就没有收回的道理。我本想让你承诺一辈子不要把它拿下来的,可是这有些不现实。你之前答应过我很多,但几乎是没有一个守得住承诺的。这一次,我也不做要求了。你看你是扔了也好,卖了也好,我是管不着了。”
他将小匣子放回了兜里,然后拉过薄被,重新盖好了她的小脚,扭头,淡淡地看她。
“你若哪天无处可去了,那就回家吧!你不爱惜自己的生命,那么总该想想你的家人,总该想想……那些可能会惦记你,会……因此而伤心的人!”
他的身影,淹没于黑暗之中,看上去有一种别离的萧瑟,也有一种无法触摸的遥远!
她的眼眶承载不起眼泪的重量,让泪崩溃地滑下的时候,他转身便走,背影溶于黑暗之中,高大,冷漠,疏远,却是越走越远……
她的手指挣扎一般地动了动,但却微弱到什么都抓不住!
于是,就那般无助地泪落,任凭那一股悲涩将她吞没,却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走出她的生命!
她本想走出他的生命,可到底,还是让他抢先了!
她知道,这一次,是彻底的结束了!
[132]
“别哭,你还有我!忘了他,我会让你幸福的!”
萧翼凑了过来,万分轻柔地拿手指抹去她眼角的泪。这样的动作,他似乎做过很多次,也似乎一直都处于替她抹泪的位置,但是他发誓,会有一天,他会让这个局面改变的。
她听了,终于忍不下去,哭出了声。那个男人已经不再了,她又压抑着给谁看?!
萧翼轻轻一叹,没法,脱了鞋,上了床,轻轻地把她的小脑袋瓜往怀里拢了拢,然后轻轻地怀住了她。
“乖,别哭,别哭……”
他轻轻地顺着她的头发,像是哄小孩一般地轻喃着。是谁说,体温会让人觉得温暖,怀抱会给人依靠。萧翼的安慰,虽然笨拙,却是尽了他的所能。凑在她耳边,低低地说着那一声声的“乖,别哭”,却也是倾尽了他的柔情。
她到底刚经过手术,前面又是大失血,身体熬不住,大哭了一场之后,在他的哄劝声之中,竟然不知不觉地睡着了。眼角虽然挂着泪,但小小的身躯却安静了下来。小脸虽然被泪水浸透着,但是也平静了下来。一张脸,在暗处白生生的,没有多少的血色,他见了,眼底闪过一抹黯然,但是也知道,她的过去他没法参与,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她的未来,有他的未来,才是他的希望,才是他需要努力的。
轻轻地,仿佛猎豹一般,他悄无声息地下了床,然后到了洗手间,洗了一条热毛巾出来,轻轻地将她的小脸给擦干净。等完成了这一番动作,他又轻轻地上了床,隔着小薄被,将她轻轻地怀住。
这个女孩,以后就是他的了,是要他负责的!
他如此对自己说,微微合上眼。
没有睡,也睡不着,但是能和她相互依偎着,也是一种淡淡的幸福!
不想睡,也不敢睡,抱着她,也算是守护!
他发誓:一定会保护她,让她好好的!
等林梦再醒来的时候,却是新的一天的下午2点钟了。看到了自己的父亲林豹,她还有些诧异。嘴唇略一动,想要叫,却莫名地就没有力气,连开口说话,似乎都成了一件力气活。
林豹却是立马拦下了她。“梦梦啊,别说话,躺着就好,别说话!”
林梦缓缓地眨了眨眼,当作听到了。
林豹在一边絮絮叨叨地说开了。“你说你这孩子,怎么能这么糊涂呢,都快要把爸爸给吓死了。你说你要是没了,可让爸爸怎么活啊……”
林豹说了很多,不乏关切之词。对这个时候的林梦来说,亲人的安慰,却是最温暖的,能稍稍地让她悲切空洞的心,补上一些热度。只是不料,林豹再一次地提起了容凌。
他表示,容凌已经收回了原话,放开了对他的限制。一大早,便有省内最知名的建筑材料公司给他打电话,表明建筑材料已经送到工地了,等他的楼房什么时候完工,再什么时候算总账。然后,原本不是有几个投资商撤资了吗,如今有一个财力非常雄厚的投资商重新投资了,简直是巨资投入。听林豹的意思,他手下的楼盘,已经完全没有后顾之忧了,应该在年底就该顺利竣工了。等过了中秋,大概就可以进行预售了。
谈到这,林豹的脸上有了掩饰不住的喜色。笑了笑之后,林豹微微一叹,摸着林梦的小脸,满是心疼,这却是不做假的。
“梦梦啊,之前都是爸爸的不对,是爸爸拖累了你。以后,爸爸再也不逼你了,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等你出了院,你要是不想回家住,爸爸就单独给你买个房子,再给你请个保姆,让你住。或者,你要是不想在国内呆着,爸爸也可以安排你出国,让你离这些是是非非都远远的。”
林梦微微地闭起了眼,但还是缓缓的摇了摇头。这让在旁边坐着,已经一颗心提起来的萧翼,偷偷地松了一口气。无论怎么样,他都是不会放林梦走的。但是,他还是希望自己在她的身上不要施展太多的强迫手段,他更希望,她是配合他的,能够稍微心甘情愿点的。
林梦睁开眼的时候,微微地拿眼睛看了看萧翼,然后又挪回眼看林豹,再挪回眼看萧翼,如此来回了两次,林豹却也是明白了。有些话,容凌已经和他说的很清楚了,他也大概明白自己的女儿和面前这个叫做萧翼的男人之间的纠葛。
“梦梦,爸爸明白了。你放心,爸爸是绝对支持你的。你要想和萧翼在一起,爸爸也不拦你。你只要记得,哪天想回家了,爸爸永远都敞开大门等你。咱家的门,永远也不换钥匙,你手里也是有一把的,想回来,就尽管回来!你的房间,爸爸也给你收拾的干干净净的,你回来就能住的。”
林梦还是慢慢地眨了眨眼,表示知道了。
林豹紧跟着,就让林梦好好休息。
那边萧翼也是悟出来了一些东西,难得地对林豹这种小角色笑了笑,亲切地和他交谈了起来。萧翼这个男子,本来就是一个出色的人物,实力和容凌有的一拼,在房地产方面,他也有很多的投资,自然懂得很多,倒是很和林豹谈到一块儿去。
病房内,这两个男人谈的很融洽,不时伴着笑声,林梦听着,有时候也跟着微微笑一下。虽然心里还是空空的疼,但是看着别人欢颜笑语,尤其还是和她有关系的这两人,她也因此感受到了一丝快乐的意味儿,这大概,能稍微止一止她心中的疼。
萧翼虽然和林豹谈着,但却一直都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林梦的表情,见她略略含笑,就知道自己这么做是对的了,眉梢间,就不由自主地微微染上了一丝快意,和林豹之间的交谈,也更添了一丝真诚!
也是因为如此,所以,虽然他大概知道林豹的到来有些不纯粹,可能这当中有容凌的授意,但是他也不介意,他聪明地选择对此保持沉默,将容凌的事情特地给忽略过去,不提。他知道,这个小女人虽然现在面上平静,但是心里必然不会这么快就放下。他要她放下容凌,那么需要时间,还需要把容凌的一切情况给隔绝在她的世界。这需要一个过程,需要一段时间,不急,他按部就班地来!
那边,容凌虽然说和林梦两清,但是他虽然心硬,却不是无情的人。他对林梦,有太多复杂的情感。他虽然要放下她,但是在他真的走开之前,却不得不去处理一些事情,好让他、也让林梦能稍微放心一些!
通过前些日子媒体的报道,容凌也几乎摸清了林梦的底,也大概明白了她的家庭状况。之所以还是吩咐林梦若是无处可去,那就回家去,因为只有家这个地方,才是她可以名正言顺地回归的地方,也只有家,才能大大方方地保护她这个连18岁都没到的未成年人。
所以,为了林梦没有后顾之忧,他违背原则,非但放了林豹一马,反而还让人资助了他。他要确保的是,如此这般之后,林豹能规规矩矩地当一个好父亲,在她将来万一落魄的时候,保护好她。
那条叶子脚链,被林梦给卖了之后,他用最短的时间从凤凰珠宝楼重新买了回来,那原本,就想着等事情结束之后,再亲自帮她戴上去的;他甚至还想过到时候给她戴上脚链的时候,还得趁机教育教育她。只是造化弄人,到了今日这般境地!如今,他留这链子在身边,只是徒增困扰,还是物归原主的好。或许,他潜意识里,还是希望她能守诺一次,戴着那链子能够永远,直至生命终结。但也不是没有想过,万一哪一天,她陷入了困境,那么至少这链子,还能被她解下来,再卖一次钱。她若是节俭一点,大概也能安安稳稳地靠着那些钱过一辈子!
再来,便是那个吴勇!
那个人,是可忍孰不可忍,必须要让他付出应有的代价,而且,绝对不能再给他滋事的机会。
于是,关于吴勇贪污受贿、以及变相用手中权力干涉案子的相关资料,在一夜间,登上了各大新闻媒体的头条。容凌要的,就是不给吴勇任何反击的机会。本国的官员,最擅长的就是毁灭证据,还有搪塞案情。犯了案子,多的是党内处分,然后从一个官位下调到一个比较低级的官位,等到风声一过,这件事情慢慢地被大家给遗忘的时候,那人再悄无声息地回升到原来的官位!
所以,要想把一个当官的给搞死,就要把事情给闹大,闹大到就连官官相护都不能进行。老百姓虽然更多的时候卑贱地仿佛蝼蚁,但是古语有云:蚍蜉可以撼树,老百姓谴责的声浪大了,一人一个口水,也能将人给淹死。
于是——
在最短的时间,吴勇被收押!
在最短的时间,吴勇被定罪!
司法部门,难得地表现了他们干练、迅速的一面!
这当中,自然有容凌的力量在运作,也有萧翼得知消息之后,不甘示弱地插了一脚。这两个男人若是联手,恐怕这天下也就没有敌手了!想谁死,那那人就不得不死!
吴勇被判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生!
吴勇一夕间,老了好多岁,面色灰败,却是自作孽不可活。但是这样的人,浸淫官场多年,哪怕到了这样的时刻,也还有一定的能量蹦跶的。他求江彦诚来看他一眼,声称有要事相商。他和江彦诚也算是多年的老朋友了,虽然这些年走动的不是很热切,但是早些年,大家都是在一个院子里的,更是在同一支队伍里的,总还是有几分情面的。吴勇笃定,江彦诚必然会来的。
江彦诚不出所料,来了。
吴勇求他。“你帮我一个忙,我把手头掌握的一些资料告诉你,那些资料,你好好运作,绝对会让你平步青云,扶摇直上的!”
当官的,那个不希望自己步步高升的?!江彦诚这年纪,不算老,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听了这话,自然是心动的。挥退左右,他就和吴勇低声地交谈了起来。
半晌之后,吴勇总结道:“银狼组算是一个挺隐秘的黑社会组织,内部结构非常的强大,以我的估计,大概是横跨好几个省的。最近他们组织内部似乎在大刀阔斧地进行着什么,所以闹了一些事情,露了很多马脚出来,你继续追踪我之前留下的那些线索,相信肯定会大有收获。你若是能把那银狼组给一窝端了,我相信这区区的J省也就容不下你这尊大神了。我今日说出这些,也不贪求,只希望你能给我一个送往外地的机会,然后我会在半途中,安排好人帮我逃窜。等我出了国,国内的是是非非,就和我没有半分的关系了!”
他身无所累,老婆和女儿一早就送了出去。他一个人要逃走,其实也不难!
江彦诚略眯眼,略带那么一点儒雅的脸庞紧跟着绷紧了,显现出几丝凌厉。“你说的这些,我需要确认!”
“可以!”吴勇心头一松,知道江彦诚这是意动了。他转了转眼珠子,咬咬牙,又道:“你也不妨好好地查那个叫做萧翼的人。我虽然不太清楚他到底是什么身份,但是可以肯定他一定和银狼组有关系,而且,还有可能是银狼组内部的大人物。只是那个人不好查,我之前略试了试,可是发现这个人机警的狠,很难下手。以免打草惊蛇,我就没追查下去。我还知道,他如今是和林梦在一起的,对那个女孩,似乎挺看重的。那个女孩,似乎你家的小浪和她关系不错,我想,你或许可以从这个方面下手!”
江彦诚猛地拉下了脸,有些不快。“这个就不用你多事了!”
他讨厌别人算计到他的家人头上来!
吴勇识相地闭嘴,但却在心里微微冷笑了一下。这个官场,哪个不追名逐利的,就算他是江彦诚,也是不例外的。他确定,他最后补充的这些,已经足可以打动江彦诚了。
果然,江彦诚说道:“你先等几天吧。等我这边确认了,你这边也就快了!”
吴勇谢了一声,两人又聊了一些话,就被警察给带走了。
江彦诚独自又在接待室坐了一会儿,慢慢地理了理吴勇告诉他的一些信息,然后,扬唇,笑了笑,一双明朗的眸子即刻间,精光爆闪。
银狼组……土地局……梁肃……萧翼……林梦……吴勇……
他在心里把这几个词反复地念了好几遍,才收了那一眼的精光,走了!
[133]
“乖,再喝一点吧!”
病房内,却是萧翼端着碗,哄着林梦喝汤。她之前失去了那么多的血,现在需要的就是大量地补血。为此,萧翼专门嘱咐厨子,变着样地给林梦弄补血的东西,比如什么花生红枣粥啊,红枣桂圆粥啊,当归鲫鱼汤啊,等等,每每总是熬上那么一大桶,让她喝,意味着多吃多补。
林梦右手在休养之中,也端不了碗,所以这喝汤的事情,就义不容辞地被萧翼给接手过去了。这个别人眼中冷酷到近乎无情的男人,却偏能如女子一般的细致、温柔,亲自喂她喝汤,那一勺勺的喂入她嘴里的举动,仿佛当她是个孩子一样。她本就天性害羞,又不能地无法心安理得地享受别人的柔情,所以心里说不出的别扭,于是,每每到了最后,便出现了这样的一幕。
“不喝了,喝不下了!”她有些赌气地撇开了头。虽然这病房内,也就她和他,但是她也觉得受不住这样的。她以前总希望有人能对她好,可是经历了容凌,经历那真正的好,她却开始退却。她知道自己是个傻的,是个不中用的,别人稍微对她好一些,她便能感激涕零、感动地一塌糊涂,然后也跟着稀里糊涂地开始做事的,傻兮兮地奢望一些不该奢求的。不要了,不要了,她有些怕了!她现在宁可日子恢复到最初,大家对她冷淡淡的便好!
可是,老天爷听不到她的祈求。这个男人,更是做不到对她冷漠。这样的时刻,他总是难得地强势,声音柔地仿佛掐出水似的哄她:“乖,喝完这一碗,咱就不喝了,好不?!”
说着,拿着勺子,又带着笑,往她的嘴里喂!
她又不是一个孩子!她心里咕哝,微微地垂下了眼,可是一看这男人满眼的笑意,还有一脸的真诚,她所有的拒绝,就没法说出口,只能低低地抱怨。“我自己来吧!”
萧翼怎肯,这可是难得接近她的机会,而且,他也愿意这样服侍这个小女人。却原来,屈尊降贵也并不是一种苦,反而也能让人的心里感觉到甜丝丝的,并且,还能让人甘之如饴的!
“这碗烫,你一手拿着容易洒了,还是我来喂你比较妥当。”
说着,却是一勺子喂入了她的嘴里。林梦无奈略红了脸,像个娃娃一般地被他喂着。好不容易一碗下去了,萧翼却不肯罢手,兀自在那欢喜地低喃。“剩下的,过会儿再喝吧!你身子弱,可得多补补的。”
她微微抿了抿唇,看着他这个样子,心里其实有点不好受。这个男人对她很好,真的很好。而他大概想要什么,她也是知道一些的。可是——
她忍不住地挪眼,往自己的脚腕看去,那里盘绕着的那一串脚链,让她的心紧跟着就悲悲地凉了起来。跟过了那样的一个男人,再跟另外一个,她已经没有信心,也不想傻到再去做些什么了!
她和萧翼之间的约定,是在半年之后,也许等她熬到了半年,他得到了她,也就厌倦了,也许,就是又一次地被抛弃吧。她有时候,独自一个人躺在床上的时候,睁着眼,看着夜晚的黑暗,就想着,得过且过吧!对萧翼完成了她的承诺,便也就结束了!
这大概——就是交易了吧!
只是有时候在面对萧翼的温柔和付出的时候,她会略感到愧疚和不安,但既便如此,她也无法再做出什么!
那种疼,伤过一次也就罢了,就请让她自私一点,把自己保护地好好的,拒绝被伤第二回!
“要不要看会电影啊?!”
一边萧翼笑着拿着湿巾帮她擦了擦小嘴,然后大略地调整了一下她靠着的枕头,让她的身子往下躺了躺,能更加舒服一点。这几天,这个男人对她的关照,几乎是无微不至的,快赶得上顶级的男佣人了!
林梦摇摇头,闭上了眼,有些无法面对。自然就看不到,她闭了眼之后,萧翼那瞬间暗下的脸。连带那带笑的眸子,都紧跟着透着冰色的凉起来。他岂能看不到她时常看着那脚链在发呆,岂能料想不到,她安安静静地在那发呆的时候应该大半的时候都在想容凌。可是,她是一个病人,他无法对此愤怒,于是只能装作不知道!
快出院的时候,江破浪倒是来了,那是一个星期天,他也不用去上课!
江破浪一早就知道林梦住院了,这应该归功于无所不在的新闻媒体。他们几乎是详细报道了林梦那晚自杀的过程,那被血水填满的大浴缸,还有她一身是血,就着被血色染红的浴袍被人抱出来的情形,以及她后续的被抢救过程。
江破浪一早就想来看林梦的,而他在林梦被杀的次日早上就来医院找她了。只是那个时候萧翼厌烦那些无孔不入的新闻媒体,所以对自己的手下下了死令,不准放任何人进入林梦的病房,完全地不给其他人接近林梦的机会。当日,江破浪无奈悻悻而归。
今天来,也想着事情已经过去那么多天了,想见林梦一面,估计也不是那么难了,所以他也就来了。萧翼的手下通报了萧翼之后,萧翼本能地就想要让人再次把江破浪给拦下来。这也是一个对他的女人有那么些企图的男孩,虽然成不了气候,但是能让他不出现在林梦的面前,便是最好。只是萧翼一想到林梦那日渐安静的样子,看着让人心里又紧又酸又不安的,就心里一软,把江破浪给放了进来。
萧翼大概也知道,想到自杀的人,大多数都有那么一点抑郁倾向。这种情绪不好好调理,将来会成为一种心理疾病。这些日子,林梦见过的人,来来回回,也就他和她爸爸。每每谈话的时候,她都表现地懒懒的样子,话都说不上几句,仿佛做什么都带了些厌倦,萧翼看了,也是有些着急的。但是他从不是一个多话的人,更没办法健谈到可以夸夸其谈地自说自话两三个小时,所以更多的时候,就是跟着林梦在那里安静地发呆,就这么安静地陪着她。而事实上呢,让他堂堂银狼组的老大做一个陪人说话的角色,也实在是太难为他了!
他倒是知道江破浪是个性格开朗的,和他的那个兄弟许鸣差不多,估计也是一个健谈的。而且,江破浪又是林梦的朋友兼同学,大概会有一些共同语言,或许还能开导林梦,让她开心一些。这样想着,萧翼就放了江破浪进来。
果然,林梦见到江破浪,不由笑了一下,看得出来有那么一丝欣喜。她一个人,独自呆在这病房已经有些日子了,成日里缩在这里,却连房门都出不去,不能不说是憋气。而且,就这么和容凌断了关系,她的心里也不可能不憋得慌,她迫切地想要找个人能略微地分担一下她心里的酸苦,可是面对萧翼,她却不能!
因为,萧翼是在养着她的啊,他是要得到她的啊,她怎么可能对萧翼,讲上一个男人的事情。在他的面前,她又怎么能流露出因为上一个男人而惹来的悲伤?!
“阿浪!”她笑着,轻轻地喊了江破浪的名字!
萧翼见了,心里略有一抹失落,但还是识趣地让出了地方,让他们两个谈,自己出去了。
等房间就剩下了他们两人,江破浪不由沉下了脸,看着林梦,猛然怒斥。“你怎么能这样做?!”
林梦的眼睛闪了闪,肩膀不由地缩了缩,略躲开江破浪那怒气腾腾的双眼。不得不说,江破浪若是生气了,他那样子,也是有些吓人的。
“你就是再想不开,也不该做这种事情!再有,这世上哪有过不去的坎,你怎能如此糊涂?!你做这种事情的事情,难道就不能想想别人吗,那些真心的关心你的人。你这样做了,他们该是多么地伤心。至少,这当中会伤心的人,就得算我一个!”
他咬咬唇,一屁股坐在了林梦的床边,瞪大那一双有神的眼,恨恨地看她。他虽然之前有想过,等见了她,一定要软声地哄她,让她千万不要再想不开了。可是等看到了她,他就忍不住地愤怒。当时,见了报纸上的报道,得知她竟然闹到自杀的消息,以及看到她一身是血的被人抱在怀里的那副图片,他简直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也跟着停止流动了。
林梦羞愧地垂下了头,这几天她反应过来了,也自然是知道自己那天晚上自杀的举动是多么的鲁莽。只是当时太过悲切,完全地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所以剪刀那么一划,就那样做了。
其实,自杀过一回的人,便不会再轻易地自杀了,本能地就会感觉到一些死亡的恐惧,也可能还有一些看开的释然在里面吧?!
“我以后不会了,真的!”她呐呐地低语,是说给他听,其实也是说给自己听。这几天,萧翼一直照顾她,却从不提及她关于她自杀的事情,大概是有所顾虑,怕刺激到她。所以,这还真是她头一次如此地表明态度!
“你就该把这句话给刻在你的心里,一辈子记紧了!”江破浪仍是有些后怕地对她吼道。
林梦又缩了缩肩头,点了点头。因为,他也是难得地在她面前这样的发飙!她何尝不明白,一个人能为你生气、能为你急,那是因为——他心里有你,把你放入了心窝里!
江破浪来这里,自然不是为了骂林梦的,见她这样一副态度,顿时松了一口气。只是心里憋着的那股没有着落的恐慌,还是让他叹息了一声。
“你可吓死我了,以后绝绝对对不要这样了!”
她听了,心头略一暖。抬眼看江破浪,微微笑了笑。
江破浪不由瞪了她一眼,没好气地哼了哼。“笑?!你还笑得出来?!瞧你这没心没肺的样子,是不是根本就不知道有人在担心你啊?!”
“嘻嘻……”她自顾自地笑,倒是笑得江破浪没了脾气。
“算了,不和你说这些了。我只知道,你可是答应我的。你要是敢违背了誓言,我就是追到地狱,也要胖揍你一顿!”
她转了转眼珠子,低声笑:“子不语:怪力乱神!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迷信了?!”
江破浪清俊的面庞上略浮现了一抹不自在的淡红,轻咳了一声掩饰那一份不自在之后,才关切地拿眼睛看她,上上下下地打量着,然后皱着眉头,有些不高兴地嘟哝。
“瘦了!”
她的心,紧跟着暖了一下。
他又道:“有没有人专门给你准备吃的啊!你现在可得吃点好的,我家的那个厨子,从广州来的,特会煲汤,你等着,回头我就让我家那阿姨给你煲汤去!”
倒是一门心思地认定了她没吃好似的,于是,逗地林梦嘴角又跟着弯了那么一下。
“瞧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现在可是天天好吃好喝地被人伺候着呢!”
她抬起左手,指了指一边摆放着的小暖壶,“哝,就这样的暖壶,我天天早中晚,连带宵夜,必须得喝上一壶,喝的我都快要吐了。我没喝完,阿翼还不干,刚还说让我歇息一会儿,再接着喝呢。我觉得,我现在就像一个特大号的水缸,每天就负责装水了。”
说着,她俏皮地皱了皱脸,一脸吐苦水的样子。
这个样子,倒是让江破浪略微放心了一些,至少她还会打趣呢,那么就说明她恢复的情况挺好的。只是她那么亲昵地喊萧翼的名字,让他心里有些不舒服。她自己可能不知道,只是寥寥几句提及萧翼的话,他这个旁人听了,却能鲜明地感觉到她和萧翼之间的亲昵!
他开始气恼,也有些烦躁,怎么去了一个容凌,就跟着冒出来一个萧翼来了呢。听哥哥的意思,这个萧翼很有来头,非常地不好惹,最好不要莽撞地扛上。可是,他怎能放心让林梦跟着萧翼啊。那个男人,如今连老底都让人捉摸不透呢,估计不是什么干净的人,林梦跟了他,岂非是羊入虎口?!
“你什么时候回学校啊?!”他突然问。
林梦愣了愣,心紧了紧之后,眸色放淡,轻声道:“不去了,我已经主动退学了!”
江破浪隐隐约约地也也猜到了,这些日子她一直旷课,但是学校方面没有任何的表示,他就知道大概是不妙了,只是真的从她的嘴里确认了他的猜想,他还是有些难过的。这个女孩,很聪明的,是一个学习的苗子,将来也必定是可以靠着自己的努力轻松地考入一个名牌大学的。只是她的这一番境遇,却是……可惜了!
“报纸上说的那些,我是一点都不相信的!”他直直地看着她,晶亮的眸子像个小太阳一般,暖暖地照射着她,接着补充道。“我不知道你是因为什么要这么地诋毁自己,但是我是一点也不相信的。我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也相信自己的直觉,我知道,你不是那种女孩!我相信你!”
我相信你——
这一句,其实也是够了!
林梦微微地红了红,本能地被江破浪的这话给感动了!她在那自毁的同时,希望全天下的人都能相信她的话,然后能让容凌尽快地脱离困境,只是午夜梦回、独自靠在床头的时候,也会觉得寂寞、也会觉得累、觉得心酸,然后必然会微微地企盼,能有那么些个人,他们的眼睛是雪亮的,纵然在一边旁观着,但是也能给她一些中肯的评价!
而今,她得到了!
她笑了。
“嗯,我也信你这话。”否则,他今天也就没必要来看她了。这个男孩,是干净的,也是纯粹的,在他的身上,有阳光的气息,能得他一句相信,她便觉得自己仿佛被干净的阳光洗礼过一般,便觉得,自身也不那么的阴暗了。
她大略地问了他一下学校里的事情,以及他最近的近况,他含着笑,一一回答了。在不知不觉的谈话中,林梦那阴暗的心,也不觉阳光了不少。大概,人还是需要交流的。交流,能让人放松,也能让人变相地减压!
“你什么时候出院啊?!”他突然这么问。
“可能还得两三天吧。其实我好的差不多了,但是阿翼似乎不放心。”
“出院了,是要回家的吧?!”江破浪试探地问。
林梦怔了怔,面对他,突然就有些无地自容。他还是那么地干净,可是似乎她已经脏到无法摆上台面了。但,也没必要隐瞒了。所谓友谊,她也不强求了。一次自毁、一次自杀、一次被放手,她也看淡了很多。有些东西,倒也没有藏着掖着的必要了!所以,敛去了那抹不自然,她淡淡地笑了笑。
“不回家的,我要跟阿翼走!”
江破浪皱眉,声音开始闷闷的了,仿佛天边的滚雷。“你要是回不了家,那……那也可以跟我走啊!”
这话一出,他自己闹了一个大红脸,神色有些不自然了起来,见林梦抬着干净的黑眸子,定定地看着他,就急急忙忙地解释。“哎,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我不是要冒犯你,你可前千万不要误会!哎——”
他倒是越解释越乱,紧跟着自己也有些坐立不安了起来,仿佛他来了这里,也是别有用心、打着歪主意似的。他咬咬唇,打算是豁出去了。
“梦梦,我是这样想的。等你出院之后,我让我哥哥给你安排一个住处,然后再帮你好好地谋划一下将来。我觉得,这比你跟萧翼走强,那样的男人——”
他恨恨地咬了咬牙,不悦地道:“那样的男人,是靠不住的。你得到过一次教训,就别再那么傻了!”
林梦的心,酸酸地疼了一下,自然也明白所谓地教训,其实就是指容凌!
可江破浪不明白,不是她不想走,而是,她欠了萧翼的,那么就得还。
“谢谢你的好意,阿浪,你不用解释,你的心意我很明白。只是,我不能接受。”
“为什么不接受?!”江破浪急急地问道:“你是怕我没这个能力吗?!还是怕我哥不会帮忙?!你放心好了,我就代表的是我哥,我的意思就是我哥的意思,只要你点个头,我绝对力挺你到底!”
“呵呵……不是这样的,你别多想,我知道你和你哥都是好人。只是我答应过萧翼的,那是说好了的!”
“可他不是个好人!”江破浪大力地拧眉,爽朗的脸庞微微地阴沉了下来。“他的背景似乎有点不单纯,你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吗?!就这样跟了他,就一点都不担心吗?!还是说——”
他的脸上猛地出现了阴戾的神色。“还是说,这是萧翼在逼你,逼着你跟他?!要是这样的话,那你绝对不用担心,我和我哥肯定会保护好你,有我们在,那个萧翼肯定动不了你!”
林梦摇头,纵然心里感动,却依然摇头。
“我的去留问题已经定下来了,是我自愿的,阿浪你就别多想了!”
“我怎么可能不多想?!”江破浪气呼呼地拿拳头重重地捶了一下拳头。“你跟容凌的时候,我本有能力拉你出来,可就那样眼睁睁地看着了,然后弄得你成了现在这样子。现在你又……我……我……哎……我就是不想看到你受到伤害!”
说到这,江破浪却是猛地眼眶一红。这是真情流露了!
这个女孩,他是真的心疼哪!
虽然他的表白遭到了她的拒绝,可他就是放不下她啊!
他怕自己这模样落入林梦的眼里,会让她觉得窝囊,就急急忙忙地扭过了头去。但还是被林梦看到了!
林梦的唇瓣动了动,心中微微一叹,紧跟着,眼睑缓缓地垂落了一半,略遮住眼里悲悲的光!
有时候,救赎分明就在眼前了。但是,就是没法伸手去抓住!这能说什么呢?!这人生的道路,有时候,就是这么地不由人哪!若是那时应了江家兄弟的提议,接受了他们的帮助,又哪能有今后的种种?!可是事已至此,想过去的那些,又有什么用呢?!
前日因,今日果!既已种下,那就只能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