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
她闻言,抬起了头,红的像是兔子一般的眼睛,带着一丝害怕,瞅着他。
他心里有气,走了几步,去拧开花洒,拉她过去,挑声问:“还得我帮你洗?!”
她摇了摇头,却是猛地张开双手,抱紧了他,将头埋在他的胸膛,闷闷地低泣:“对不起!”
他有些无奈地叹息,被花洒淋下来的水冲着,坚毅的脸庞,慢慢地沾上了水珠,仿佛也带了泪一般。
“我要的,不是你的对不起!”他沉声,有些痛心。
可她不懂,太小,也没那个自信。
他拉开了她,捏起了她的下巴,冷厉的眸子死死地捕捉着她那沾着泪的眸子,不让她闪躲。
“你听好了!”他绷着脸,重重地低头,狠狠地咬了一下她的唇瓣。很狠,一下子把她的唇瓣咬出了血。她忍着,没出声,睁着黑色的眸子,被动地看着他。
“这次,是最后一次了。林梦,我的容忍是有限度的!你下次要还是一声不响地就跑,我就打断你的腿!”
说着,他狠狠地拧紧了她的下巴,拧痛了她也不放松手头的力气。
盯着她有些惊惧的眼,他继续他冷酷的残忍。“你听到了吗,你要是敢跑,我就真的会打断你的腿。到时,你最好祈祷别被我找到,否则,你要是被我找到,我就折了你的腿,锁着你一辈子,让你永远也无法出去。”
她的唇瓣抖了抖,狭长的眸子一下子就瞪得老大。
他却觉得不够,冷眼看着他,冰冷的视线紧紧地锁着她,厉声命令。“把我刚才说的话,重复一遍!”
她的唇瓣再次抖。
他手头再用劲,她感觉到自己的下巴都快要被捏碎了,眼睛里窜上了可怜的泪花。可他却无比残忍,即使看到了,心却没有软一下。
“说!”
“我……”她不知道该如何重复,只能软软地哭求。“我……我记不住……”
他猛然咬牙,真恨不得狠狠地揍这个小女人一顿!没有人让他觉得怎么折磨的!偏偏,他又不想放开她!
“我再说一次!”他近乎是让步。“你要是再敢一声不吭地跑,被我找到,我就打断你的腿,关你一辈子。这下听清楚了吗?!”
她点头。
他厉声,“那你重复一遍!”
“你要是……”
“不是这样,把那个你改成我,把你自己代入进去!”他低吼。
她舔了舔唇,委屈地眨了眨眼,低声道:“我……我要是再敢一声不吭地跑,被……被你找到,就……就会被你打断腿,然后被……关一辈子!”
他眯眯眼,稍微满意了。这才放开了她的下巴,狠狠地揉了揉她的脑袋壳。“把这话记在心里,刻在脑里,别忘了!”
她伸手,摸了摸有些疼的下巴,轻轻地“噢”了一声。小小声的样子,低眉顺眼的,仿佛小媳妇一般。
“快洗吧!”
她“嗯”了一声,睁着眼,瞅着他。
他自顾自地开始脱了衣服,她睁大了眼,微微后退了一步。
他抬眼,就瞪了她一下。“又不是没有一起洗过,还不快点脱衣服!”
她犹豫,小手揪住了自己的短袖下巴,可是迟迟没有勇气把衣服下摆拉上来,好脱衣服。见容凌又一道冰冷的视线射了过来,她红了鼻子,就着哭哑的嗓子低声道:“我怕……”
容凌使劲地挑眉,气的不轻。伸手,几下间,就脱了她的短袖。她轻轻地颤抖,用手怀着自己的胸部,一副防备的样子。他伸手捏她的脸蛋儿,恶声恶气地低吼;“说你笨,你还不信!你这脑袋瓜,该多想的时候不多想,不该多想的时候偏偏就能想些乱七八糟的。你刚经历那事,我能那么禽兽地把你给吃了?!我从法国巴巴地坐飞机过来,大热天的,一身的汗,你总得让我洗个澡吧,一会儿还得一起去警察局,哪来多余的时间在那浪费!”
她面上一红,被他说得低下头去。于是,轻轻地对他说了一声对不起,开始羞羞涩涩地脱自己的短裤。
他已经往自己身上打好了泡沫,见她脱光了,就拉过她,往她身上擦沐浴乳,很快,她的身上也跟着起了白色的大泡沫。这种上好的沐浴乳,刺激性不大,还有杀菌的作用,也不怕往她处处是伤痕的身上抹。他一路抹着,这下算是仔仔细细地查看了一下她的身子。擦痕的部位,主要是身体的两侧,还有背部,前胸倒是很少,看样子,她是双手被绑的情况下,在水泥地上蹭的。
大腿根处,也很干净,没有被动过的样子。他当时就肯定她没有被那两个人得逞,虽然听到她哭着说她不干净了,下意识地震撼,心里掀起了千层浪,但是很快就镇定了下来,因为知道了她哭是因为她被别人给摸了,所以心理上过不去。现在确认了一下,他就更是放心了。不过,她的小腿就有些惨不忍睹了,那明显被皮带捆绑过的痕迹,若是到了警局,必定会让人看见的。
刚才只是嘱咐了苗青去买衣服,却忘了吩咐她该去买长袖和长裤,看来,等她回来之后,还得让她再跑一趟。
“当时吓坏了吧?!”
她愣了愣,然后轻轻地“嗯”了一声。
他把她的小腿弄得都是泡沫之后,重新站了起来,伸手,做乱性地在她的头上揉了一把,把大把的泡沫都揉在了她的头上,恨声道:“这就是你逃跑的惩罚,连老天爷都看不过去,要罚你,所以,下次别在傻兮兮地想从我身边跑掉!”
她又“嗯”了一声,乖巧的不可思议。其实心里是有酸,有甜,但却是甜大过所有的酸。
她想过自己若是逃跑,最坏的结局,便是被他抓回来,然后他肯定得惩罚她。打她、骂她,或是冷落她,更甚至,可能采取一些别的手段报复她,让她活的很艰难。可真被他逮住了,他最严厉的,也只是口头上警告了她,不许她再逃了。
她突然就觉得自己很坏,很惭愧,没脸面对他!
这个男人总是如此,应该对她狠一点的时候,却总是不够狠,让她每次都不上不下的,除了歉疚,就还是歉疚。
“容凌,对不起!”
她垂头,哽咽,被这个男人感动地不行!她是知道他这次出差的性质的,他之前大概有和她说过,那一次出国因为她脑震荡没去,其实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他得亲自去处理。他还说着,他下次必定还得去法国一趟的。虽然他这次走的时候没说,但是他要去一周这么久,她就猜到肯定是因为上次的事情。他去了,也不过三天,撇去坐飞机的时间,也不过就两天,就急急忙忙地赶了回来,这次的生意,该不会又因为她搞砸了吧?!而且,法国不近哪,坐飞机飞回来,也得十个小时左右啊,他急着往回赶,肯定也受了很多罪吧?!
她一想到这,心里就难受地紧。本来没想到给他带来麻烦的,可是似乎她再怎么努力,还是会给他惹来麻烦。
他听了道歉,给她洗头发的动作就顿了顿。但是他没说什么,只是低垂着眼,闷不吭声地扒拉着她的脑袋瓜。
她抽抽鼻子,伸出光洁的手臂,微微抱住了他毫无丝毫赘肉的健腰,低声:“我下次再也不走了,真的,我听你的,这次是我错了,对不起!”
他就是再骂她,再看不起她,再……再冷落她,她也不走了,除非——他不要她了!
他微微勾唇,觉得她的反省来的还不太算晚!不过,放在他腰间的略显得冰凉的小手,就有捣乱的嫌疑了。她光着身子,本来就很有诱惑力,还拿手放他那地方,小心他一把火起了,吃了她。
“哝,自己擦身子!”他丢给她一块澡巾,让她用手接过去,也算给她的小手找点别的事情做。她“哦”了一声,乖乖地就着泡沫,擦自己的身子。至于脑袋瓜,则完全交给那个男人了。
她有一下没一下地打理着自己的身子,看样子,情绪不是很高。
容凌是个精明的,就想着她的心里肯定还有之前那些事的阴影。眯了眯眼之后,低声道:“那些事,就别想了,就当是被狗咬了一口。”
破天荒的,他安慰起了女人!
可她还是想不开啊,听了他的话,没吭声。
他拧眉,不得不充当起了临时心理师的角色。“国外的女人,穿着比基尼在沙滩上游玩,你总该见过的吧?!”
她愣愣,是见过的,却不太懂!
“她们身上就吊着两块遮不了多少的布,却可以和男人谈笑风生,甚至和男人玩互博游戏,这其实没什么,也不过是身体接触。只要没发生关系,就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我们的老祖宗,不就是连裤子也没穿,光着身子进行社交吗?!”
林梦又愣住了,抬头,呆呆地看着他。黑漆漆的双眸,水水地看着他,闪烁着无邪、困惑!
容凌一时间,也有些词穷了。说他不在意,那是根本就不可能的事情。没有哪个真正的男人,在自己的女人被人看了身子,还摸了之后,表示不在意的!可是事情做都做了,作为一个有担当的男人,就不能揪着这种事和女人过不去,而且,这个女人还是在被迫、无力反抗的情况下。
但是他这人性子冷,一直以来都是处于高位的,做惯的事情就是发号施令,哪怕对自己最好的兄弟的安慰,也是寥寥几句,然后陪着醉酒到天亮。让他去想一大堆词去安慰女人,还真是有些难为他了。
他皱了皱眉,看着轻轻蹙了蹙黛眉、似乎还是想不开的她,心想还是给她找个心理师吧。这种安慰人的工作,他还真是干不来。
不是他的格调!
她却猛地噗嗤一笑,眉眼微微地弯了起来,笑得像初初绽放的娇花一般。她伸出细白的小手,掩嘴,吃吃地笑,那一副想遮住却遮不住的风情,无邪却也妖媚,微微地撩起男人的火。
他伸手,猛地压了压她的脑袋瓜,尽量维持他那冷冷的音调,低声命令:“低头!”
手跟着,在她满是泡沫的秀发间抓了抓。
她配合地低下头,慢慢地止了笑,放下了小手,然后,带着残留的笑意,软声说道:“没想到,你会说那样的话呢!”
呵呵,说老祖宗光着身子进行社交?!
呵呵,这样的话,竟然会出自容凌的口,简直是不可思议!分明粗俗,却又沾点高雅,不伦不类的,但是她听了,心里就是暖暖的,也觉得,其实也没那么糟糕了!
容凌跟着反应过来,脸上难得地出现了一抹窘迫。他就说,他做不了这种安慰女人的角色!瞅着这个小女人乐得细白的小肩一起一伏的,他微微有些尴尬。就说,和她呆久了,他就变得有些不像自己了。
于是,赶紧找了别的话,转移她的注意力。
“知道我为什么不直接把你带到警局,然后让吴勇被处罚吗?”
她摇头,也……觉得有点奇怪呢!她自然是不想自己的事情被别的人给知道的,可是就这样被白白地欺负了,让坏人逍遥法外,她心里却又憋不下去这一口气。
他开始解释。
“这样的事情,自古以来,社会的舆论,无论是正面的还是负面的,最后伤害最深的,还是女子。所以,我不想这件事传出去,伤害了你。你也就当没发生过这件事情,无论别人怎么问,你就当是没有的事情。”
她“嗯”了一声,大概明白容凌的意思,但是心里还是酸酸的,有些不舒服。
容凌拍了拍她柔嫩的背部,柔声安慰。“你放心,那些伤了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的。我会找别的方法,让他们赎罪的!”
她想了想,闷闷地说:“我也不想别人知道,我讨厌那样,一想起来,就浑身不舒服。可是那些人,会……会有别的方法处罚他们吗?”
他猛地掐了一把她挺翘的屁股,故作不快地训斥道:“我说的话,你敢怀疑?!”
她“啊”了一声,急忙躲了躲,耳朵悄然地粉了一点点,重重地摇了摇头,把头上的泡沫溅地到处都是。
“这事,交给我吧!”
说着,他收了手,又拍了拍她滑滑的小屁股,把她推到了花洒底下。
“自己冲!”
然后开始打理起了自己。
她冲完之后,眨巴着因为之前的哭泣而酸涩的眼看他,觉得自己好像也不能一味的接受他的好,于是软声说道:“我给你擦背吧!”
全身的泡沫被冲掉,她此刻全身光溜溜的,白嫩的肌肤,被热水冲过,添上了粉嫩嫩的光彩。站在那里,虽然身上有些乱七八糟的伤处,但依然是纯洁而又魅惑。
容凌只瞄了一眼,就迅速地别过了头,闷闷地拒绝了。“不用了,你先出去吧!”
这个小女人,还真的以为他的感官死掉了吗?!还真的以为他说了不会碰她的话,就能不碰她?!这么无邪地光着身子站那说要替他擦背,怎么也得替他想想吧!他现在心里一股邪火压着呢,她还真敢撩拨!
一口恶气,就这样憋他的胸口。看她听了他的话之后,一无所觉地找毛巾去卷自己的身子,他忍不住伸手,狠狠地掐了一把她嫩汪汪的屁股。
果真是个笨到无药可救的女人!
她“啊”了一声,回过身,瞪大眼看他,不明所以,还有点怯怯的。
他那口气,就这么不上不下地堵着。
“算了,你赶紧出去吧!”他摇了摇手,打发小狗一样地赶她出去。
她疑惑地歪了歪头,但还是听话地出去了。
他猛地觉得,自己就是在给自己找麻烦!
她前脚走,他冲了一把泡沫星子,后脚就跟着出来了。找到医药箱,给她上药。三两下,将她扒光,给她抹药。她这个时候倒懂得害羞了,垂着眼,盯着自己的鼻子,默不吭声,小脸涨的通红。
等到苗青回来之后,他这边也结束了手头的活。苗青考虑周到,给林梦买的正好是长袖、长裤,连带贴身内衣物。她里里外外都被容凌给看光了,这下也没嚷着让容凌出去,当着他的面,别别扭扭、羞羞涩涩地把衣服给穿上了。
那边,容凌也跟着换了衣服!
出来之后,三人上桌吃饭。这都快折腾到快7点了,肚子肯定是饿了。林梦可是饿了一天的,早上饭都没吃,刚一出火车,就被那两个警察给逮了过去,一闻到食物的香味,肚子就开始唱起了空城计,咕咕直叫。容凌和苗青倒是没说什么,也没特别的表情,就是她自己觉得挺不好意思的。绷着一张红透了的脸,在椅子上落座。
吃着饭店送来的米饭的时候,她还算矜持,忍着饿地有点发抽的肚子,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着。容凌筷子一横,猛地往她的碗里塞了一个大鸡腿,道:“都不是外人,你快吃吧,想怎么吃就怎么吃!”
林梦抬眼看看容凌,嫩嫩的唇瓣儿猛地扬起了漂亮的月牙弯,低头,呼呼地吃了起来,也不讲究什么礼仪了。一手拿着大鸡腿,一手夹着小油菜,时而拨棱一下米饭,吃的像只淘气猫似的。这若是换了别人,容凌和苗青这种见惯了上流社会淑女样的人,必然得皱眉的,可是这样的事情放到了林梦的身上,两人却只是笑笑,还得时不时地瞅着什么东西好吃,就把什么往她的碗里放。又担心她吃的太急,还得小心看着,别让她咽到了!
等吃完了饭,容凌却是不急着往警局去。等半个小时是等,等一个小时也是等,既然让警局那边等定了,他这边自然可以按照自己的步伐来。当务之急,得先问明白了那苏雪的事情!
[122]
之前,俞旭和苗青已经通过气了。容凌在J市,最重要的两个伙伴,或者说得力手下,便是这两个人了。调查苏雪被杀的事情,这两个人都有所介入。
林梦逃开这事,苗青没傻得去问。那是他们两口子的事情,做下属的,没法去打探上司的情感生活!苗青开始从林梦什么时候见过苏雪最后一面,然后又是几点离开家,之后又干了些什么,可有什么证明等等,展开了询问。
林梦回答起来,倒是迅速,因为本来就没什么好说的。请苏雪和孙盼盼吃饭那会儿,连徐姨都在场,自然不怕没有证人。之后她一直都在房里,然后偷摸地离开了,最后就是接连倒车,这个,她放在包里的车票都是可以证明的。只是她随身携带的那个大旅行包,此刻应该还在押送车上,或者,已经被警察给接手了。
容凌一听林梦这么说,脸都黑了,好不容易压下去一些的邪火,又腾腾地窜上来了。她倒是聪明啊,还知道要倒车,一个晚上,就折腾出来六七趟车。这要是没有杀人案这么凑巧地出现了,那或许还真能让这个女人逃到天涯海角去了!
一想到,他心里就毛了,看向林梦的视线,都结了冰似的。林梦又不是木头人,自然察觉到了,有点畏惧地偷眼看容凌,想起刚才被他咬出血的嘴唇现在还痛痛的,就害怕地舔了舔,垂下了头,没敢去看他了。
苗青觉得这周边温度有点冷,只得笑笑站了起来。
“容少,你再和林梦谈谈,她离开的事情,总得需要一个能往外说的说法。你们谈,我先去布置一下客房,今晚你们就在这儿睡下吧。”
其实也是可以去玉锦饭店的,那里有专门为容凌准备的总统套房,一年四季闲置,只给容凌住的。只是如今林梦见了报,而饭店到底是人多口杂的地方,会惹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现在的记者,也个个鼻子灵敏地像条狗一般,而且也有狗的习性,疯起来,就会咬死一个人不松开,不去饭店那种大众性的地方,也能避开不少事!像苗青这个私人住宅,记者就根本无法进来!
等苗青上了楼,容凌冷冰冰的眼神,一下子就打在了林梦的脸上。
林梦越发地把脑袋垂地低低的,做一副伏小状。
他冷冷地哼了一声,嘲弄性地扬了扬唇。“原来也不是太笨嘛,还知道多换车来躲人。”
林梦尴尬地红了脸。
容凌意味不明地继续哼。“这下好了,误打误撞,你一下子换那么多车,警察肯定以为你这是做贼心虚了,好逃开警察的追捕。”
林梦急了,伸手去拽容凌的大掌,急乎乎地辩解道:“我真没杀人,你要相信我的。我……我怎么可能去杀苏雪呢,我……我要是知道了谁杀了她,我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哦,怎么不放过他?!”他兴味,挑眉看他。
她红了脸,想了想,却还真是想不出什么办法来,只好支支吾吾的吭声。“总之,就是……就是不放过他!”
容凌见了,无奈摇头!“你啊,也就嘴上嚷嚷!”
林梦不服气,撅起了嘴。“才不是这样!”
“那你倒是说啊!”他逼她。
她有些退无可退了,急红了脸,瞪大眼看他。
他恶质地跟着冷眼看她,性感的唇瓣略一勾,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她气得长“啊——”了一声,撇过了头。
“我干嘛要告诉你啊!”嘴硬的紧!
他也不打算就这个问题再逼她了,没看到她都快要发飙了吗?!瞧瞧,小性子都使出来了!
“这个你可以不告诉我,那你总得给我一个逃开我的理由吧。到时候警察也是会问的。”
她猛地变了脸,跟着又像只鹌鹑一样,把头猛地缩到了脖子里,低低地垂了下来。看样子,就是不打算说了。他皱眉,才刚把她找回来,又出了这样的事情,他不愿意把逼紧了,免得她脑子发抽,又做出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来。
“你是不是卖了我给你的链子?!”
她身子一震,越发地把头低垂了下来,差点要埋到双腿间了。
“那也算是一笔巨款吧。这样吧,你就这样对警察说,逃跑是怕我会追究这一笔钱!”
她这下可真的把头给埋到双腿间了,真的没胆子看他了。
“我……我身上就……就只有三十万,不……不算巨款!”
她声音很低,但还是能让容凌听到。
他挑眉问:“那其他的钱呢?”
她舔了舔唇瓣,立刻怕地闭紧了眼,豁出去一般,一口气说了出来。“给我爸爸了!”
“什么?!”容凌猛地吼了一声,瞪大眼,不可思议地看着林梦。觉得这个女人简直……简直是冥顽不灵!
“不是说不让你管你爸爸的事情了吗啊?!”他高高地挑起了眉。看她脑袋埋在双腿间的样子就来气,伸手,探入她的双腿间,捏着她的下巴,强迫性地让她抬起头。
她歉疚万分,可更多的是觉得委屈。他不让她管,可是那是她的爸爸,她还能真的不管啊!
“那是我爸爸!”她垂着眼,低声说。“我……我不是要走了嘛,然后就想着,多给爸爸一点钱,以后……以后不就……不就管不着了吗?!”
他一下子气到无力。“你能想到你爸爸,那你怎么就不想想我?!我难道还比不上你的爸爸?!就想着揣钱给你爸爸,那我呢,就可以不管了?!你欠着我的,倒是挺心安理得的啊!”
这个男人,明显是嫉妒了,觉得不平衡了!
他自认对林梦,那是绝对要赛过她爸爸的!这个小女人,凭什么如此厚此薄彼,拿他的钱,来孝敬另外一个男人?!
林梦一下子被质问地没声了。
他猛地拍了拍沙发,将沙发拍的“啪啦啪啦”响,怒哼:“说话啊,哑了啊!”
她扁了扁嘴,抬眼,委委屈屈地看着他。“不是……说了对不起的嘛!我都道歉了,也说了以后不跑了嘛,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我……大不了我以后挣了钱,把钱都交给你,这辈子挣多少钱,就交给你多少钱,好不好?!”
虽说,指望她能一辈子挣上四五百万,是有点难度。可这话说出来,也到底是她的心意。“一辈子”这三个字,让容凌颇为受用。心口堵着的那股气,眼瞅着,就散了一大片!
“这可是你说的!”他高傲地扫了林梦一眼。“自己说过的话,别回头就忘到脑后了!”
“不会的!”她红着脸,小小声保证。也可能是因为之前发生过类似的事情,所以她保证的时候,心里莫名地发虚。
好在,容凌也不太计较!这个男人,某些时候,还是挺容易糊弄过去的!又或许,是他懒得像个市井小民那样地斤斤计较!
他抬手,用食指敲着腿,拧眉想了想,道:“那这样,换个说辞,说你拿了巨款给了你爸爸救急。你爸爸那个楼盘最近不是有两个投资商撤资了吗,正好缺钱使,你就说怕我向你爸爸追讨巨款,所以就跑了,造成是你拿了巨款走人的假象,好帮助你爸爸。”
林梦诧异,心里有点酸酸的。“原来,你都知道啊!”知道她爸爸有了困难的事情!
容凌只是略跳了眉,脸上有一抹冷酷。“有多大的能耐,就挑多大的梁。那么大的楼盘,不是你爸爸以一人之力就能挑得起的。他要是听了我的警告,早点放手那个楼盘,也能小小的挣了一笔了,不至于如今被那楼给拖累着。”
林梦沉默,这种事,她处在这两个男人之间,真的无法再多说什么,只能略略岔开一些话题,免得这个男人再度因为这件事情而生气。
“你把那链子送给我,算是我的东西了吧?”
容凌为此眯了眯眼。
她大着胆子,继续说:“那,卖了的钱,是随我处置的吧?!”
潜意思就是,既然是她的钱,那么给她爸爸了,他不会再把它给讨回来了吧?!
容凌的眼,迷得更紧了。
她直接当他同意了、默认了,又接着说:“那……我卖了那两链子的事情,你可千万不要生气啊!”
他猛地睁大眼,冷冷地瞪了她一下。
“这事,等以后再和你慢慢算,别在那得寸进尺!”
她一下子苦了脸。
他见状,心情才略好了一点。扬手,拍了拍她嫩嫩的脸蛋。
“这些事,先都放着。现在和我去警察局去!”
到了警局,负责苏雪被杀一案的警官已经换了人,吴勇被调走,重新接手的是陆飞革大队长。陆飞革接手之前,局长李信华已经跟他讲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所以对待林梦,他还算客客气气。只是一旦审问起来,就可以看得出这位陆大队长很有两把刷子!
“你见苏雪的最后一面是什么时候?!”
……
“你说你走的时间大概是晚上八点左右,可有人替你作证?!”
……
“你为什么要逃走,而且一个晚上要倒换那么多辆火车?!我们已经在你的旅行包里搜查出了六张火车票,看得出来,你每一次都没有坐到指定地点,而是中途就快速换车了,这让我们不得不怀疑你是在躲着什么?!”
……
“你和苏雪平时的关系如何?!最近可有什么矛盾?!”
……
“她临死的时候写了短信,写明是你杀了她,对此,你有什么要解释的?!”
……
一串问题下来,林梦有些疲于应付,暗自出了一声冷汗。还好,在这之前,容凌就警察可能会提问的问题问了她一下,否则,她还真是不好回答。
林梦是真的没杀人,那么自然也不怕无中生有。尽管路大队长提问的有些问题挺刁钻,但是她还是在想好了之后,能回答的就回答,回答不上来的就摇头。
第一轮审问完毕,陆大队长自然得不到什么突破性的东西。按理说,林梦作为此时最大号的嫌疑犯,他是有资格将林梦进行逮捕的。可是林梦有容凌作保,那么有很多强势的措施,就无法施展出来。路大队长最后只能先放林梦离开,然后表示她一定要把手机二十四小时开机,他好随时联络。
等看着林梦跟在容凌的身后走了,路大队长不由皱了皱眉头,觉得这件事情有些难办。虽然办案是讲求证据的,但是如今这人都老油条了,如果不采取一些特殊的审问手段,就没法快速结案。可偏偏,他又不能对林梦动刑。
他当警察这么多年,看人面像,也会几分。觉得以林梦的长相,不像是那种穷凶极恶之人,但是他办理过的杀人案也多了,有很多都是一时失手,然后把人给弄死的。说林梦杀了苏雪,也不无可能。毕竟,林梦太有嫌疑了。
苏雪死亡的时间,和林梦要离开的时间很近,完全可以这么猜想,是林梦不经意杀了苏雪,然后逃回了家中,觉得不妥,就急急忙忙地打算要出逃。所谓的她卖了链子,怕容凌追究巨款的下落,似乎有那么一点牵强,因为看得出来,容凌对她,似乎还挺重视,这一路,都算是在为她保驾护航!
所以,陆大队长开始怀疑,容凌是在帮着林梦制造假供词,好让她逃脱嫌疑。他之前也接手过几个案子,因为上面一些特殊人士的提点,所以最后的案子就是稀里糊涂地判刑,也有过明知道真凶是那人,却依然让那人逍遥法外的情况。
容凌若真是有这个能力,陆大队长也愿意做一回糊涂。可是这事,不太好办的地方就在于,苏雪被杀的事情已经见报了,而且,在本市具有一定影响力的人大女代表李情一直抓着这事不妨,要求凶手给苏雪一个交代。他夹在这两人中间,简直就像是受气包了!
陆大队长摇头,暗想还是算了,他只管秉公办理,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至于有什么特殊吩咐,到时候再说!
他刚做出了这么一个决断,那边电话就进来了,却正是李情,又询问起了案情的进展。对陆大队长没有逮捕林梦,却放任她离开,李情表示了一定的愤慨。陆大队长无奈,只好把话讲明了,人家林梦是有容凌担保的,难道还怕跑了?!
第二天,早报上就又见新内容了。报纸上,在显眼的地方,有大篇幅的内容,追加了对苏雪死亡一事的报道。其实这种女高中生被杀之事,还真不算新鲜,毕竟每天每个时间点,都有可能有人被杀,报纸接连不断地报道,自然是因为这当中有利可图。
事件的主角,苏雪,也算具有一定的故事性,可以让一些上了年纪的大叔大妈流流眼泪。普通的高中生,自幼丧母,父亲得了尿毒症,在医院治疗,每一个周,就得消费相当可贵的一笔钱。女儿为了给父亲治病,一边上学一边打工,也算是小小的励志了。
配角林梦,倒是吸引了更多的关注。美女嘛,走到哪里,都缺不了视线。上次报纸火卖,那是因为大家想看一个小美人是怎么杀人的。这次报纸继续火卖,哪怕加大印刷量,依然供不应求,那是因为林梦被抖出来的身份。
报纸上直接抖露出了林梦被包养的身份,而且直接表明了是在文趣小区的哪栋哪层楼,和男人同居。
人大代表李情愤慨地表示,各种证据都已经表明林梦有最大的杀人嫌疑,但是因为包养她的那个人,有很大的能量,所以警察局那方面,无法对她下手。她表示,这种高能量人物介入杀人案,一心包庇犯罪嫌疑人,着实是让人痛心,恳请社会舆论予以监督,务必给被杀的无辜受害人苏雪一个交代!
报纸一出,即刻造成了一定的轰动!
本国人向来都是爱热闹的,这种被包养,还是高能量人物涉及内部高干子弟的事情,最是让他们兴奋了。
一时间,别的报纸的记者也被带动了,扛着摄像机,就往警察局跑,一部分,往文趣小区去,还有一部分,急急忙忙地去追踪林梦的下落,生怕晚了一步,就被别人给抢先了!
容凌等人,自然也看到了今天的早报了。
林梦的面色有些不好,但是有些麻木了。这种包养的事情,都已经被人揪住说了好几遍了,次数多了,其实伤害力也就减弱了。她现在比较担心的是,会不会因此给容凌带来麻烦。
“你还是不要管我的事情了。我没杀人,也不怕他们查。警察想要逮捕我,那我也可以配合。”
“傻瓜,你别太天真了!”容凌一声嗤笑。“这世上,冤案、错案、糊涂案,从来都不少,你也别傻呆呆地一门心思地去信任警察,警察若是作乱起来,那种危害性,你根本就不能想象。我要是不介入,你很有可能就会被屈打成招。如今,除了你,就找不到第二个嫌疑犯,你完全就有可能在最后被定刑。警察局,那绝对不是一个好呆的地方!”
林梦有些气弱地辩解。“可我……没有杀人哪!我没杀人,怎么能给我定罪?!”
“你没杀人,我自然是信,可是别人能信吗?!你没有不在场的证明,事后还有了逃跑的举动,他们完全可以认为你这是在抵赖!”
“那……”
“你别管,这事你听我的!”
容凌伸手,拉过她,将她的脑袋按在了自己的胸膛,像安抚小孩一样地拍了拍她的脑袋瓜。她努了努嘴,趴在他怀里,心里突然就有些闷闷的。她接触的世界太小,这个社会黑暗的一面,再一次展现在她的面前,让她觉得有点难受。
容凌看着摊在桌上的报纸上那个人大女代表的图片,不由眯了眯眼。
“苗青,你给我好好地去查查这家人!”他伸手,指了指那个女人。
也在桌边坐在的苗青扬了扬眉,表示疑惑:“你这是怀疑她?!她似乎没什么嫌疑,可能就是借此提高自己的名声,好上位吧!”
“没那么简单!”容凌摇头。“商人无利不起早,你要看清了,她既是人大代表,可也是商人,骨子里那种对利益的追逐天性还是占统治地位的。这个女人对这件事情也太过热情了,以我的直觉,我觉得这个女人很有问题。她想充当正义的角色好上位,也算一种方式,但是在她明知道我是林梦的保护人之后,还敢这么大胆地在报纸上叫嚣,就不得不让人深思她背后的深意了。她想上位,可怎么也得顾忌我们容家吧,就这么明目张胆的和我对着干,她是傻的吗,还想不想上位了?!所以,根本不是她傻,而是——要嘛,就是有人在背后支持她,那可能是想打击我的对手;要嘛,就是她自己做贼心虚,杀人的喊抓人!”
苗青心中一凛,继而微微一笑起来。
“还是容少厉害,我就没想到这么深!”
容凌摆摆手,让她先去着手安排。
然后,又翻了翻一边摆着的那份今日在线,在新鲜事版面,果真找到了他需要的,然后微微一笑。报纸上报道,昨日晚间,两名男子在住处互殴,最后竟然互拿切瓜刀,将对方砍死。死状颇为惨烈,肠破血流,却正是那日侮辱林梦的那两人!
“看看这个!”他拍了拍林梦的小脑袋瓜!
林梦不解,看了之后,就觉得那照片上的两个男人死状可真让人恶心,还让人心里毛毛的。那日那两个男人都带着头套,一直都没有揭下来,所以林梦一直都不认识那两人!
“不看了!”她伸手,将报纸推开了,有点怕见那种一大片、一大片的鲜血。看了照片之后,稍微看了看文字,觉得没意思,她就不愿意看了。
“不觉得熟悉?!”他挑声问。
她摇头。
他蓦然邪笑了起来,眼中不掩饰那一份黑色的杀气。“我说过的,我会找别的方法去教训那些人的!”
林梦大惊,猛地在容凌的怀里坐直了小身板,小手指着指着照片上的那两个男人,跟着就抖了起来。
“你……你是说他们两个是……是那天……”
他点点头,头一低,就封住了她的唇,颇为缠绵地吻着她,放开之后,看着她气喘吁吁的娇态,伸手,缓缓地抚摸上了那娇美的容颜,低声道:“还有一个吴勇!”
却透着一股冷意。
她心中一紧,其实……不太愿意他为她,染上鲜血的!
“你别……别为我惹上麻烦!”她伸手,缓缓地抱住了他的脖子,仰头,睁大氤氲的眸子,纯良而又关切地看着他。“我很好,你别担心。我也想要你好好的,所以,别为我惹麻烦好吗?!那个吴勇……稍微教训一下好了!”
杀人,在林梦的眼里,算是一件天大的事情了!一下子死了两个人,她有些不安。她也讨厌那两个人,也说过要杀了他们俩,可这件事要是容凌干的,她就会害怕!而且,吴勇是个警察,还是一个副局长,肯定要比那两个人难对付的,也不是说能杀死就能杀死的吧?!
她不安地看着他。
容凌自傲地笑笑。“你放心,我做事自有分寸。你只要顾好你自己好了!”
“那你得保证,你会好好的!”她绷着脸,执拗地想取得一个让她心安的保证!
他笑了,“我保证!”
低头,吻了她!
保证会让这件事尽快地过去,保证会让伤害了她的人,都统统地得到应有的惩罚。而死人,却是最能保守秘密的。
现在比较难办的,就是那不知道在什么人手中的视频了。吴勇的电话,已经遭到了监听,还有他的一举一动,容凌也安排了人监视着。只是到目前为止,他一直都没有和那个持有视频的人接头。看来,吴勇也是一个聪明人,这么多年的副局长也算没有白当,知道在敏感时期,不能贸然行动。可他也是秋后的蚂蚱,蹦不了多久了。容凌手头,已经稍微地掌握了一些他贪污受贿那方面的内容,相信深入调查下去,会有很大的收回。只是在容凌发难之前,必须先把那视频给搞到手。否则,一旦吴勇狗急跳墙,来个鱼死网破。却不是容凌愿意看到的。
容凌加派了人手,去调查和吴勇关系比较好的那些人,只是因为时间紧迫。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什么比较理想的进展。这让容凌有些焦急,那些东西,被别人捏在手里,想想,就让人觉得不舒服。
倒是没料到,下午就有人给林梦打了电话,表示要将视频交还给她。
“视频?!什么视频?!”林梦疑惑地问。她接电话的时候,正好容凌也在身边,一听这话,二话没说,就抢过了林梦手里的电话。起身,作势离开。
“咦,这是我的电话啊?”林梦不解地眨了眨眼,伸手拽了容凌一下。
[123]
“是找我的!”容凌轻轻地推开了林梦的小手,神情中透露出来的便是不容置疑。
林梦信了,见容凌走了,她也没跟过去。只是在容凌挂了电话,把手机还给她的时候,有些好奇地问:“什么视频啊?!是不是和苏雪有关啊?”
容凌神色如常,淡声解释。“不是,是一些别的事情,我的手机他没打通,就打到你这里来了。”
“噢!”
她不疑有他。
他要出去,吩咐她在屋里好好呆着,不准出去,一旦有什么情况,必须要给他打电话。其实,他是去见当日那个负责监控录像的人!
到了某处还算隐秘的包房,一个看上去有二十五六岁左右的青年已经坐在那里等待了,他看上去有些坐立不安,脸色有那么一点病态的苍白,看样子,是被什么东西给吓住了。
一见容凌进来,他先是一喜,然后大愣,再然后就开始正襟危坐。
“你就是当日那个录像的人?!”容凌问,自得地在一边坐下了。
那人颤悠悠地从自己的兜里掏出了一张U盘,递给了容凌,表示当日录像内容,全部都在里面了,源文件,则已经被他粉碎了。
这个青年本来按照吴勇的指示,只负责监控,然后把东西交给吴勇就好了。可是那人在远处看到那个小张被人扎地鲜血直流就怕了,等看到萧翼轻松的两拳就把那两个打倒在了地上,他就熬不住了,偷偷地复制了录像内容,连自己的监控设备都不管,直接逃走了。毕竟做这种事情,算是犯罪,这青年还是挺小心谨慎的,没有贸然去联系吴勇,而打算先看看几天再说。
然后,今天早上,他就看到了今日在线上面那两个男子互砍致死的新闻,一下子就吓出了一身的冷汗。这两个男人他是认识的,正好是那天录像的那两个男主角。说这两人互砍致死,知道内情的人,马上就能明白出了什么事情!
这个青年慌了,他只不过欠吴勇的情,然后来帮忙罢了,哪里能料到自己是得罪大人物了啊。他不知道萧翼,也不知道容凌,但通过警察局的朋友,是可以轻易地找到林梦的电话号码的。如今,林梦成为了杀人嫌疑犯,她的手机号,知道的人就很多了。
他没多想,就想着把录像的视频交还给林梦,然后让她背后的大人物饶了他的小命!
“这里面的东西,你动过几次?!”容凌问。
那人吓得不轻,急急忙忙摇头。“我自昨天从机子上把这个视频拷贝下来之后,就再也没动过了。真的,我发誓,我没有把这东西胡乱的复制或者交给别人!”
容凌只是坐在那看着他,却是一句话的都不说,不表露丝毫的看法。那人吓得,大热天,汗珠一滴滴地从他的脸上冒了出来,很快把他的衬衫都给湿透了。他坐在那里,坐久了,越发地不安起来了。
“这位大哥……”
容凌摇手,打断了他的话。他那不怒自威的气势是摆在那里的,那青年急得仿佛热锅上的蚂蚁,却也是不敢再多说什么。他可算是知道林梦背后的大人物是谁了,这容凌,他之前可是在报纸上见到的。此刻,他把自己给骂了半死,暗道自己就是一个傻逼,别人让干什么,他就傻傻地去干了!
大概十分钟过后,包厢的门被敲了三下,在容凌说“进来”之后,进来几人。容凌将手头的U盘交给了其中一人,扭头对青年说:“你最好是没有说谎,否则,被查出来事情和你说的不符合,那我想,你也该知道你会得到什么的!”
那青年吓得脸色苍白,慌得直摇头,急声保证。“我发誓,我说的都是这的,我发誓,真的……”
容凌再度抬手微微一晃,那人仿佛猛地被堵住了嗓子的鸭子,“嘎”的一声之后,即刻闭了嘴,吓得只要是容凌稍有表示,他就即刻执行。
然后,就有一人询问他的名字,家庭住址,工作单位,青年一五一十地交代,大概知道这是要调查他了。最后,所有人都走了,就剩下了了一个人,留在包厢,看守这个青年。
稍晚的时候,容凌回来了,示意留守的那个人出去,自己重新坐了下来,直接开口道。“我无法确定你说的那些到底是真还是假,所以以防万一,我需要监控你半个月。在这期间,我会让人好吃好喝地供着你的,至于你的家里人,我也打好了招呼,说你大概半个月之后,就会回去的。”
青年一听,却是身子猛地一抖,推开椅子,就跪在了地上。
“大哥,我错了,我错了,你饶了我吧,不要杀我,我真不是故意的……”
他以为容凌说的这些只是借口,所谓监控半个月,其实是找个隐秘的地方把他弄死,然后他就在这个世界上彻底地消失了。
容凌大概明白青年心中的顾忌和害怕,懒得多说,拍拍手,门外就进来两人,一人抓住那青年,一人给他灌药。没多久,青年就软了身子,然后被两人搀扶着离开。容凌在里面略坐了一会儿,才起身离开。
其实,那个青年还真没说谎。当日容凌派出去的手下顺着摄像头的线路一路摸过去的时候,确实只看到了留下来的设备,却没有了人。当时设备上的所有视频都已经被删除。而他找来的技术人员,对那个U盘进行了分析,表明这U盘上次被访问的时间,确是是在昨天的下午5点多的时候,也就是说,那人将东西倒入U盘之后,就再也没用打开过了。这样,也杜绝了视频内容的外泄。
但是,容凌从不是仁慈的人,他虽然不会滥杀无辜,但是那个人到底也是观看了整个过程,他哪怕挖了那人的眼睛,也堵不住那人的嘴;堵住了那人的嘴,却也堵不住那人的思想。那么唯一的路子,就是消除记忆!让那些东西,永远地从这个人的脑子里消除。接下来他需要做的,便是联系外国的催眠大师,半个月后,他要一切都是干干净净的!
回到了苗青的私人住宅的时候,容凌进了屋,便看到那个小女人躺在沙发上,脸上盖着一本书,外面的阳光淡淡地射入,透过薄薄地落地窗帘,淡淡地打在她的身上,看上去暖暖的,让人很想亲近。他走了过去,在她身边坐了下来。小女人穿着短袖、短裤,娇娇小小的,窝在沙发里,不看脸,就觉得像一个睡美人。纤细的双腿,可爱的胳膊,都是白白嫩嫩的,当然,那些留在腿上和受伤的皮带痕迹能早点退下去就更好了。
他今天也算是跑了一天,又些微的倦意,可是见她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不知怎么的,就觉得心里特别地踏实。
她脸上盖着的是一本基础法律的书,他伸手拿了过来,却有些诧异地看到书下她根本就不是闭着眼睛的,反而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跳跃着一丝调皮的光芒。看到他,她便笑了。
“没睡?!”他挑声问。
“容凌!”她笑着,软软地叫他。
他喜欢自己的名字从她温暖的小嘴里吐出来的那个音调。
“怎么还睁着眼睛盖着书呢?!”
“呵呵,我想吓你来着,可是貌似没成功!”
他挑了挑眉,虽然脸上的表情没有变化,不过眼中倒是闪过一抹笑意。
“你能看得进去吗?!”他指了指手头的那本基础法律。
她点了点头。“还行吧,上面有一些案例,讲的挺好的,也没那么枯燥。我觉得,好像就我这个当事人最闲了,你们好像都很忙碌的样子,为了我的事情东奔西跑的。我就想着自己看点法律方面的书吧,应该是有用的。是苗青姐给我找来的哦,嘻嘻,苗青姐可真厉害,她这里好像什么书都有,我都看见了,有满满一大架子的书,苗青姐说,那上面的书,至少有四分之三,都是她亲自看过的,简直是太厉害了!”
他失笑,忍不住了!这个小女人,有时候这种单纯,就是让人觉得是那么地轻松!
“等你长到了她这般的年纪,你也会和她拥有差不多的书架的。”
“呵呵,我也希望是呢!”
她笑着,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本能地往容凌的身边靠,伸手抱住了容凌,拿脸蛋蹭了蹭他的胳膊,却猛地一下子不说话了。
他垂眼看过去,她垂着眼,皱着眉头,似乎有烦恼。他大概明白她在想什么,也跟着沉默。
“容凌呐……”她低声,近乎是自言自语。“苏雪的事情,好像还没有眉目呢,你说的对,好像怎么看,我怎么都是有嫌疑的。陆大队长刚打电话又问了我几个问题,我问了他,他说到目前为止,依然没有别的嫌疑人,我觉得心里有点毛毛的,好像要出事的感觉!”
“别瞎想!”他冷声打断。
她贴着他的胳膊,摇了摇头。
他再道。“有我在,谁也别想动你!”
她听了嘿嘿笑。其实要的真是不多吧,这个男人能安慰她、力挺她,那么她也觉得足够了。她总想着,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但是早上容凌的一席话,仿若醍醐灌顶,她就不由地多想了一些。等容凌走了之后,她又向苗青讨教了一下,也觉得自己现在的情况不太妙。
但,她还是相信身边的这个男人,他那么的强大,似乎总是无所不能的样子,那么,肯定是能找到那真正的杀人凶手吧!
“容凌,要是没有了你,我该如何是好?!”
她低喃,脑里东想西想着,竟然不知不觉地就把这话给说了出来,立刻就撩动地身边地这个男人情热了起来。转过身,就吻上了,在她的小嘴里狠狠地扫荡了一番,吸地她的舌头都发麻了,才把她放开,戏谑地看着她,点着她嫩红色的唇。
“懂得说好话了啊?!”
她面红耳赤,不过咬咬唇之后,凑过唇,在他的脸上大大地咬了一口,纠正道:“不是好话,是发自肺腑的!”
他低低地笑,低沉的声音仿若大提琴在奏鸣,俊美的脸庞,是全然的放松。深邃的眸子,一闪一闪的,别样的璀璨。
她暗叹:这个男人可真帅啊!
一下子,看迷了眼。
他察觉出来,伸手楼主她盈手可握的小腰,轻轻地吻了起来。一下又一下,由浅到深,渐渐地添了情欲的味道。她被他压在了沙发上,他高大的身体也压了上来,大掌搭在她的腰间,轻轻地上下抚摸。
她轻轻地哼了哼,有些情动。
他开始亲吻她的耳畔,她开始受不住,动情地伸手,插入他的发间,按住他的后脑勺,欲拒还迎。可等他大掌猛地钻入她的衣服底下,她就惊了一下,身子有片刻的僵硬,然后伸手,大力地搂住了他,不让他乱动。
他察觉到了,将手从她的衣服下撤了出来,只是就着她的耳鬓,轻轻地吻,只是安抚。然后下巴抵着她的肩头,搂紧了她,不动。她才刚经历那样的事情,对情事有些畏惧也是情理之中。他也愿意隐忍!
她感激他的体贴,也伸手,搭在了他的后背上,抱住了他。就这样相互抱着,她觉得有一种莫名的安心。微微闭起了眼,她真的有些奢望能够这样地天长地久下去。
只是,事情的进展,看上去依然糟糕。
苗青回来的时候,带来了调查报告。
当日苏雪被杀大概是这样一副情形——
李情家有个弱智的女儿,所以都是请家教过来教小孩的。这次的家教,便是苏雪。她做这一份工作,足有半年之久了,从她父亲被察出得了尿毒症就开始做了。一开始,苏雪兼职了好几份的家教,也是学校考虑到她的情况特殊,所以特许她不准参加晚自习,方便她打工,还有照顾住院的父亲。
到后来,苏雪因为表现出色,李情家很是满意,就请了苏雪当全职的,一心一意地照顾那个弱智的女儿,工资方面,也开得很是丰厚。
所以说,这近两个月,苏雪的交际圈真的不广,严格的说,也挺狭窄的。来回就是在学校、李情家、医院奔波。
被杀的那天晚上,苏雪去了李情家,但是没呆多久,就走了。按照李情的说法就是,家里人也知道苏雪的困境,体贴着她有个重病的父亲,所以她家教的时间比较弹性,若是李情和她丈夫都没事,便会让苏雪提前回去。那一天,便是那么一个状况。
值得一提的是,李情的丈夫是个画家,大部分的时候都在在家里的画室工作。如此,他不作画的时候,就有了照顾女儿的时间,那时候,也会让苏雪早走。
那天晚上,李情从公司回来,苏雪就已经回去了,之后,李情应朋友邀请,去和朋友聚餐去了。
苏雪被杀一事被发现,还是得益于她的父亲。身在医院的苏雪的父亲觉得不对劲,按理说自己的女儿每天11点之前都要来医院看他一次的,可是今天迟迟不来,苏雪的父亲就打了电话,可是苏雪的手机分明是开着的,却无人接通。没法,苏雪的父亲先打到李情那儿,然后得知她已经回家了,就又打给了附近的一个邻居,让他帮忙去看看苏雪是否在家,如此,就发现苏雪被杀了,大门大开,被人杀死在了家里。
死在自己的家里,按理说,那应该是比较亲密的人干的,否则,怎么可能进入别人的屋子。苏雪的死亡,主要是头部撞击墙壁而死,推测应该是被凶手推到了墙上。
排查犯罪嫌疑人的时候,李情一家自然也是接受了调查。但是根据法医推断出来的苏雪死在自己家里的那段时间,李情一家却又有不在场的证据——当时,李情的丈夫应该是在家陪女儿,而李情呢,应该正在下班回家的路上,或者是刚刚到家。再考虑到李家和苏雪家之间的距离,坐车也得半个小时左右,更是将李家的嫌疑排除在了外面。
“看上去,挺干净的!”苗青如此说道。“也没查到李情最近有跟什么特别有分量的人物来往!”
容凌皱眉,他的直觉告诉他,事情还是有些不大对劲。他早已经将本国的官场、商场看透,哪里会相信存在那种“一心为民”的人物?!
“还是继续查!案子一天不破,对李家人的调查,就一天都不要停止。”
苗青点头。
当天晚上,容凌正在电脑上作业的时候,容家的那位最高掌权人物——容家三伯打来了电话,以不容置疑的口气直接命令容凌。
“那个叫做林梦的女孩,你立刻和她断了关系!”
容凌的心猛地一沉,微微皱眉。“为什么?!”
这是容三伯第一次如此强烈地干涉他和女人之间的私事!
容家三伯显然是动了怒了。“你还问为什么?!现在你那边都乱了套了,连我这边都有耳闻了。容凌哪、容凌,你以前的精明果决都到哪里去了,那个女人,还怎能是妖精转世,把你给迷晕了?!你也不看看现在这个形势,那个女孩就是一个大麻烦!你不立刻和她断了关系,你也会有麻烦!”
“三伯,你放心,我自有分寸的!”
“你有什么分寸?!”容三伯那边气哼哼了起来。“我看你是被猪油蒙了心了,我之前就说过那个女孩危险,让你当断则断,你还不听。如今你们的事情都闹上了报纸,你还不当一回事。容凌,你和我说说,你这是怎么回事?!”
容凌猛地冷下了脸,冷酷地回道:“三伯您放心,那些报纸,我已经警告过了,他们不会再乱来了。”
“哼?!警告?!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警告,那只能是下下策。你把你自己弄干净了,坐得直、行得正,又哪里会给别人议论的话题?!我以前教给你的那些,你都忘光了?!还是说,一旦碰上了那个小丫头,你的所有精明和原则就都要靠边站?!”
容凌深深地抿紧了唇,俊美的脸庞绷得紧紧的,心里有些不快,但是面对的是对他有大恩的三伯,他却只能隐忍。“三伯,人不是她杀的,我信她,就这样,别人也休想掀起什么风浪!”
容三伯的声音却猛地威严了起来,沉声暴喝:“既然如此,那就更好了,她的事情,你就别管了!”
“可我要是不管,她说不定就会被别人给吞了!”
“借口!”容三伯一声怒哼。“我不让你管,你不会找别的人吗?!以你的能耐,找到一个可以保护她周全的人,让她全身而退,还是一件困难的事情吗?!你自己把自己搅和在这件事情里,从根本上说,就是不对的!以你往日的作风,完全可以将这件事情处理地很完美的!”
容凌顿时沉默了。他是个聪明人,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在这件事情上做的失了分寸。可是,涉及到那个小女人的事情,他总觉得,是不能假手他人的。
因为,她是不一样的!
而他,是她的男人,本就该是他站出来为她撑起一片天的!
容三伯一听那边容凌一声不吭,恨铁不成钢地怒斥:“容凌,你要还是容凌,那就马上和那个女孩断了关系!”
容凌捏紧了手机,眉间浮现了大大的“川”字,半晌,咬牙吐出两字。
“不行!”
“臭小子,我看你是得了失心疯了!”容三伯一声高骂,猛地甩了电话,发出“嘎嘣”一声巨响。
容凌皱了皱眉,将手机从耳朵边拿开,心里浮现一股烦躁。抬眼,却看到林梦托着果盘,正站在门口,也不知道来了多久。
林梦干笑了一下,走了进来,将水果托盘放在了书桌上,解释道:“我是来送水果的!”
容凌深深地看着她,她撇过头,躲过了他探究的视线。
他拧眉,伸手:“过来!”
她走步靠近,被他一下子给拉入了怀里。
他将她抱紧,将那娇小的躯体完全地困在自己的怀里,咬着她的耳朵低语:“我不管你听到多少,知道了多少,你只要记好了,我是你的男人,我有这个能力保护好你!”
她“嗯”了一声,脑袋瓜靠着他的肩膀,却悄悄地红了眼。
这世上,有句话叫做“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也有句话叫做“防不胜防”!
容凌是有强大的实力,但是这世上,也有一种会铤而走险、明知道胜算不大,却也愿意冒险背水一战的人!
今日的报纸,隐晦地指出林梦被男人包养的事情,便是一个契机。
容三伯当官这几十年,自然比容凌要阅历丰富地多,对危险的感知,也敏感地多。他会如此强硬地要求容凌马上和林梦断了关系,自然是因为他估算到了什么。他们这样的人,本来就应该在察觉到危险的时候,尽早把危险掐死在萌芽状态。容凌深受容三伯教诲,以前也一直都是这么的。只是如今这事发生在了林梦的身上,他有些当局者迷,也有些……身不由己!
作乱的人,永远都不会对敌人怀有仁慈之心的,他们只会在最适当的时候,立刻进行出击。大商百货的股东们,见了今日的报纸,觉得——时机到了!
尤其大商的大股东清槐,更是大力主张对容凌进行反击。攻击容凌,那便是攻击容凌名下的那两个百货公司——千秋和万代!
大商因为容凌的打压,在J市早已经失去了百货公司的龙头地位,而且,营业额也是逐步的在下降之中,几年之后,都有些难以想象,在这J市,还有没有他们大商的容身之地。
清槐让自己的女儿去勾引容凌,那其实是最后一步可以挽救大商命运的棋,可说是寄予了大商百货这些股东们最大的期望了。但是在形势一片看好,似乎容凌和清韵马上就能好事将近的时候,容凌却猛地将清韵丢在了一边,继续了对大商的打压,并且还出其不意地趁着大商上下麻痹大意、觉得以后应该能放松的时候,来了一个重创。
面对清韵打来电话,问他怎么不去医院看她了,容凌只是在电话里冰冷而又无情地说道:“清韵小姐,我对你,已经是仁至义尽了。既然伤都好了,就别赖在医院了。你自己是什么料子,总该有自知之明,以后,别再来打扰我了!”
如此,这些人才知道容凌的老奸巨猾、阴险狡诈!敢情人家一直以来就是在赔着清韵演戏呢!
大商赔出了一个大好的闺女,可却是得不偿失,简直让那些股东们觉得耻辱。
而且,从罗胖子那里,大商的股东也知道了为什么容凌要这么地针对大商。在容凌刚来J市的时候,大商的股东们有感容凌实力的强大,就特地策划了一场针对容凌的打压行动,所以就让容凌记恨上了。被这种人记恨上,还有出路吗?!所以这些股东们打算就这么豁出去了,和容凌杠上一战,这样总比被容凌给慢慢地磨死要强。
大商净资产过亿,股东们手头都是有钱的,立刻找上几家报馆,将说搜集的关于容凌的资料全都爆料了出去。虽然本市的大部分报馆有被容凌警告过,但是总有几个立场不坚定的,或者说,很难在钱的面前不动心的。
不是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嘛!
大商把钱砸了下来,几个发行量一般般的报馆,就接手了。几个主要的主编是这么想的,拿着这些钱,哪怕容凌发难,也可以跑到国外逍遥去嘛!再则说,从事新闻行业,言论自由嘛,说的都是大实话,容凌的权势再大,还能真的抓他们去坐牢?!
揣着一笔小巨款,不怕死的主编们动手了,开始洋洋洒洒地写了起来,将内容排版在了报纸最显眼的地方,然后去加量印刷。等到第二天一早,这些报纸一发行,天——也就变了!
[124]
报纸上,明确地写明了林梦被包养的关系,而其也指出了包养林梦的人是容凌,然后附带她和容凌的一系列事情。
报纸上嘲讽道:堂堂亚东集团的执行总裁,不洁身自好,知法犯法,去玩弄一个未成年少女,这不得不让人对亚东集团的这位总裁的行政能力表示怀疑,也很难让股民以及客户对这样的公司持有信心。而且,对于林梦这样的杀人犯,容凌用自己的力量强行介入司法部门,庇护林梦,这样的行为,更是让人痛恨!杀人偿命,自古以来,都是天经地义的,所以,媒体方面表示强烈谴责林梦和容凌的行为!
别的报馆有追加容凌的一些作为,比如利用名下产业恶性打压大商百货,请求市民放大眼睛,认清楚到底是谁是谁非。
总之,这样的消息,对容凌是非常股不利的。
容凌看到这些报道的时候,脸色立刻就黑了下来,偏于冷色的眸子闪现的是冰冷的愤怒。他用脑袋想一想,也大概能猜到大商必然是搞鬼了,他更想不到,他分明警告了报馆,可是有些人却非得不识抬举地和他作对!
“妈的!”他猛地一声低咒,喝光了桌上的那杯牛奶,直接走人,打算去好好地会一会那些不识抬举的人。
林梦急忙捡起他看过的报纸来看,来来回回,仔仔细细,几乎是一字不漏地看完了那些报道的内容,她的心,跟着就凉了。不知怎么的,那个时候,窜过她脑海里的便是四个字——红颜祸水!
然后,便是无奈地苦笑!
这个世界,就爱这么地和她过不去!其实,被折腾来折腾去,她也习惯了。只是这些灾难她一个人承受便也罢了,为什么,还要将容凌拖下水。这个男人足够好,好到只有她欠他的份,怎能因为她,而让他陷于如此不利的地位!
她或许是莽撞了,想着要逃开。但是这世上,不能料到的事情太多了,她被抓了回来,一切都是意外,都是不可控制的。但是,有些东西,她想自己还是能控制得住的。
餐桌边,咬着已经不知道是什么味道的面包片,她却深深地勾起了嘴角,冰冷而得意地笑了笑。
老天爷爱作弄人,但是她也不是任凭它搓圆捏扁的!
上午九点半的时候,警察局方面打来电话,让她立刻过去一趟。她没有给容凌打电话,而是一个人坐出租车去了。她和容凌的关系,已经被大肆宣扬着见报了,那么,她就不能再公众场合和容凌同出同进,让那些该死的报纸又找出什么话题来写。
才刚到了警局门口,一脚踏了进去,迎接她的,却是一大批早已在那守候的记者们。见到她,记者们仿佛见了肉一般的苍蝇,嗡嗡地就围了上来。
她的心,仿佛失控的电梯一般,直嗖嗖地往下掉,才明白,原来大家都是等在这里呢;才明白,叫她来,无非是一个局。可是心都已经沉到了最底部,无法再下坠了,那么其实也就稳当了,还有什么可怕的!
她就算把自己豁出去,也必然是要保住那个男人平平安安的。她纵然卑微,纵然一无是处,吃着那个男人的,喝着那个男人的,可还是能尽她所能地保护他的!
“林梦,请问报纸上所说的,你被容凌包养,这是否是事实?!”
记者们总是尖锐的,他们的尖锐,有时候显得苛刻,有时候让人反感至极,恨不得拿个大棒子,立刻把他们给敲晕了,可偏偏又不能这么做,只能恼恨,为什么这世上会有记者这个行业,会有这样一种见隙插缝、喜欢将人剥地鲜血淋漓的人!
林梦扬起了笑,已然做好了准备。她也不笨,该知道的,也能懂得一些的,所她回道:“这不是事实,我只是暂时居住在容凌的家里。”
“暂时居住?!以容凌的身份,和你有云泥之别,他能让你暂时居住?!”
——“呵呵,他是个好人。”
“未必吧,你为什么不坦言承认你被他包养的关系呢?!当时可是众目睽睽之下,你的父亲把你送给了容凌的!”
——“哦,什么众目睽睽,还请你把那个众目给找出来,让我和他对质一下,否则,我可以告你诽谤的!”
那记者愣了一下,一时无语。那一边,另外一个记者们冒出了头,问:
“容凌怎么就能这么好心,单单安排房子给你住?!他怎么就不给别的人住?!还请你解释一下!”
——“这个答案,可以类比,为什么现在是你在拿着话筒问我这个问题,而不是别人!”
那记者也跟着一愣,没想到这个女孩竟然是如此地伶牙俐齿!
于是,又一个记者换上,再问。
“警察局方面说你逃走,是因为你卖了链子,然后拿了一笔巨款,怕容凌追究,才跑的。那链子,难道不是你的吗?!你的同学可说是你一直戴着那链子的?!还是说,那链子是容凌送的?,所以你卖了,才害怕?!可是容凌为什么要送你那样贵重的东西,这似乎是对情人才该有的行为吧?!”
——“那祖母绿项链,我确实是戴了很久的,那是高氏企业的老板感谢我帮了他的忙,然后送给我的,而不是容凌送的。我之所以逃,是因为偷了容凌的一条脚链,那个脚链的价值远远超过我的祖母绿项链,我很需要钱,所以就偷了卖了,然后逃走了!”
“偷?!你是说,你是偷?!”记者有些兴奋了,这可是可以大做文章,吸引观众视线的!
——“是!”林梦平静回答,娇美的小脸染上了一层冰霜,仿若一个视死如归的斗士。她说过的,为了成就他,她什么都可以豁出去。
“那请问你帮了高氏企业的老板什么忙,让他如此感谢你?!”
——“对不起,无可奉告!”
“是不是你们有什么不能往外说的交易?!”
——“对不起,我还得接受警察的审问,不能奉陪!”
点到为止,她作势走人!
记者如狼似虎地围着她,不让她走。她一个人,抵挡不住那么多的人,所以哪怕一个个的问题混杂地仿佛苍蝇一般地绕着她的脑袋在那嗡嗡叫,她也只是站在那里,抿着唇,一言不发。
她就这样被记包围了差不多有十来分钟,镁光灯不停闪烁了不知有多少次,才有警察赶来,把记者劝开。
那个时候,她因为记者的拉扯,已经衣裳凌乱,模样好不狼狈。但她却笑了,看着那姗姗来迟的警察,觉得他们就像苍蝇一样的恶心!
陆大队长对她说,按照正常的司法程序,他需要逮捕她的,希望她配合。实际上,却是他得到了某方面的暗示。这个国家,在军政界,其实不止是容家一个大族,自然还有别的有能量的人。这个社会的性质再怎么改变,也无法抹去官场之上的争名夺利、相互倾轧!容凌现在有了落难的迹象,要针对容凌,或者说针对容家的人,自然也就跟着出手了!
痛打落水狗的事情,却是本国人士最喜爱,也最会做的事情!
林梦依然笑,看起来稚嫩的脸庞,却散发着由内而外的坚强。
“你想要逮捕我,可以,拿出逮捕令来。我想我说的很清楚,我和苏雪从来就没有仇,相反,我们还是好朋友,我没有杀她的动机。而且,我逃跑的理由,也是合情合理的。你完全可以去凤凰珠宝楼查探我售卖两样珠宝的手续文件,也可以去我父亲那里核查他最近是否资金紧张。我目前虽然没有不在场证明,但是充其量,也只是嫌疑犯。所以,这些种种理由,都无法构成逮捕我的条件。我可以配合调查,随传随到,但是我希望你们警局这边能禀公办案,实话实话,不要夸大其词,像外面那些人面兽心的记者那样地混淆事实!”
这一番,可能是她这辈子说的最尖锐、也最坚决的一番话。她坐在那,仰着稚嫩而略显得病态的苍白小脸看着陆大队长,陆飞革莫名地就觉得她有些凛然不可侵犯。却原来,再弱小的羔羊,也有奋起反抗的一面。
只是,这种微弱的反抗,能支撑她多久?!
“抱歉,我还是得扣留你!你要知道,如今你的事情上了报,外面的群众给我们的压力很大,我们必须做出一定的表示!”
“可以!”她的眼中没多少温度,不无挑衅地嘲弄了一声。“72小时是吗?!我很期待你们能在这三天之内,把案子给破了!”
那基础法律书,她也不是白看的!
路大队长眸色略闪了闪,微微笑着,嘴里客气地说着得罪了,让人把林梦带了下去。只是但林梦被带走,他脸上的笑容,却猛地收敛了!
这个女孩,看上去不太好对付!
关于林梦的答记者问,以最快的速度,上了电视,那大大的“小偷二字,挂在屏幕的下角,是那么地刺眼。容凌抿着唇,坐在沙发上看那节目录影。苗青在一边小心翼翼地看着,眼看着容凌的脸色,一点点地沉了下来,心里涌上了浓浓的不安。可她也知道,局面失控了。这世上,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一山更比一山高,容凌虽然厉害,但还是会受到某些方面的压制。
这世上的事情,一直以来,不都是这样的嘛!就算是帝王,可有些时候,还得受到臣子的牵制呢!
“她现在在哪儿?!”
这个她,自然指的是林梦!
苗青垂下了头,有些歉疚地回道:“已经被扣留了,警察局方面要扣留72小时,这走的是司法程序,没法把人要出来!”
容凌猛地一声冷哼,讥笑了一下。“不过是见风使舵罢了。若是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报道,如果不是得到了某些人的指示,他们怎敢提出扣留?!他们以为,我容凌是那么容易被斗垮的吗?!”
说着,他猛地站了起来,作势要出屋!
苗青身形一挪,挡在了容凌的面前。
“容少,你这是要去哪?!”
“当然是要把她给带出来!我的人,不是那么简单地想扣留就能扣留的!”
“容少,你听我一句,别去了!”
容凌猛地眯眼,冷冷地看向苗青,那视线,几乎在苗青的身上刺出一个血洞。
苗青的脸色微微一白,但还是停直了脊背,正视容凌道:“如今的局面,对你不利,你不该这么硬碰硬的,这不是明智之举,反而更会让你自己处于不利的局面,惹来更多的非议,让某些人更是找到借口打击你。林梦既然当着记者面,那样说了,必定是有她的考虑,她……她也算是为你牺牲了,你……就多体谅一下她的心情,她这么做,也必定想让你好好的,也肯定是愿意被扣留的,好给外界一个说法。所以,你别去了。但是你放心,警局那边,我也安排好了人,不会让她受到委屈的。等三天一过,她就能出来了!”
容凌放在身侧的手,微微地紧了紧。他站在那里,身子紧绷地仿佛弓弦,俊脸面无表情,看向苗青的视线,是刺一般的探究,迫使苗青到最后不得不低下了眼。
可容凌还是走了!
苗青有些急,叫了一声——“容少!”
容凌大步离开,仿若一阵罡风,远远传来的声音,漠寒到没有丝毫的温度。
“我不会去警局的!”
他的话,从来不会让人质疑。苗青听了,松了一口气,只是漂亮的唇瓣,却是抿紧再抿紧。低垂的眼眸,有困扰的忧愁!
容凌自然那是一言九鼎,说不去警局,自然是不会去警局的。他去找的是俞旭。
“打一场如何?!”
俞旭苦笑,扔了手头的钢笔,道:“那自然是舍命陪君子了!”
然后,他被容凌揍地很惨!俞旭是个硬汉,默默忍下,每一次被打趴下,就站起来继续打。他知道,他的兄弟,需要的是发泄!
然后,容凌先停的手,坐在地上,像个大男孩一样地抱住了自己的头,呼哧呼哧地喘着气。黑色的短发垂落,微微遮住他的脸,让他的脸上有了朦胧的阴影。
“我想带她离开那见鬼的地方,可我不能!”他的声音,压抑而又痛苦。这不像他,不像那个高高在上,惯于用清冷的目光,嘲弄地打量人世的容凌!他本该如清贵的谪仙那样出尘的,可却不小心入了世!
俞旭跟着在一边坐下,摸了摸被揍的酸痛的小腹,不由地龇了龇牙、咧了咧嘴,哼了哼,挑声问:
“你这是爱上她了?!”
容凌猛地身子一僵,手跟着,缓缓地放了下来。流了汗、略染了潮红的面庞,重新又冷毅了起来,少了那一丝脆弱的无奈。
“没有的事!”他听到自己冰冷地说出了否认的话。那一刻,躁动的心,也跟着冷静了下来。
俞旭嘻嘻地笑了起来,狠狠地拿拳头砸了一下容凌的肩头。“那不就得了。既然都没有爱上她,那你刚才装出那一副仿佛为情所困的鬼样子给谁看呢!我还以为,你坚守了这十多年,那可以和磐石媲美的心,终于又转动了呢!”
容凌闻言,冷下了眼。抿紧的唇瓣,透露出剑一般的锋芒,微微扬起的眉角,也仿佛即将出鞘的剑,重新又恢复了他的孤高绝傲、冷静自持!
俞旭见了,抹了那一脸的嬉笑,正色的看着容凌。“这才像你!我所认识大哥,精明干练,哪怕泰山崩于顶,也不会变色。面对自己的敌人,那更是可以隐忍的仿佛猎豹。任凭敌人在那上蹿下跳,你依然可以选择隐忍不发,冷傲地旁观,然后在最合适的时间,猛然出击,一击必中,杀得他们片甲不留,这才快意,这才是男儿本性!我说的,是,还是不是?!”
容凌缓缓地勾了勾唇,只是那嘴角的幅度邪魅而又冰冷。唇瓣闪现血一样的色泽,那是嗜血的欲望在蠢蠢欲动。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俞旭一声低笑。“那小弟就静听大哥的调遣了!大哥也知道,我可最怕日子过的太安逸了!”
物以类聚,这两个男人,骨子里流动的都是杀戮的血。纵然是和平年代,他们也可以在无硝烟的战场,扬起他们自己的战歌!
两人勾肩搭背地出了练武场的时候,迎接容凌的是一辆军绿色的越野。两个大兵在车旁站得溜直溜直的,一看便知道受过严格的训练。一见容凌,两人立刻绷着脸,走了上来。
“容凌,首长有请!”
不过那两个大兵一左一右夹击的样子,不太像请,反倒像是容凌不配合,他们就会强行过来绑人一样。不是容凌打不过这两个人,这两人虽然也是特种兵出来的,但是要想轻而易举地把容凌绑回去,也得好好地掂量掂量。
可容凌不会和两人打,因为,一旦出手,便是拂容三伯的面子。对那位长辈,他很敬重。而且,在他想明白了之后,也知道,他是必然要返回京都的。他得给容三伯,还有整个家族,一个交代!因为,警局方面对林梦的扣押,让他明白,如今和他对着干的,绝非仅仅是大商那么简单了!
京都某守卫森严的大宅
坐在深棕色的办公桌后面的那位中年男子,虽然已经五十出头,但是面目红润,精神奕奕,一点看不出来有五十多了,反而像是四十多岁一般。男子整体的感觉,刚毅正直,带着淡淡的肃杀之气,有那种军人独有的凛然正气,也有上位者特有的那种让人不敢直视的威严!
男子坐在那里,仿佛猛虎,气势惊人,却又内敛,虽然不张狂,却绝对会让人畏惧!
容凌立身,站在他的面前,身子站得溜直,仿佛觐见首长的士兵。如果仔细看,能稍微看得出,这两个人眉眼间的相似。都是同样的冰冷,都有些同样的冷傲。只是老者的那份冰冷和孤傲内敛了很多,这是经过了漫长的岁月的磨砺才能具有的。与能力无关,只是关乎阅历!
“你的弱点在于,太过年轻,所以有时候不免锋芒毕露。年轻人有血性,横冲直撞地大杀四方,是他们的本能,所以在进攻的时候,就容易不小心就得罪了人,让人嫉恨!这一次,你就是栽在了这个地方!”
容凌默认,垂下了眼。他二十五岁登上家主的位置,在历代家主之中,也算是年轻的。距今为止,也不过才两年多。他在致力将容家的生意攀上一个新的高峰的时候,必然要夺取一些人的利益,然后得罪一批人。只是他是容凌,是容家的家主,掠夺是他的天性,称王称霸是他骨子里的傲气,所以他出手果决、狠辣,那是业界出了名的。他不怕被人嫉恨,只因为他是容凌,所以他不怕有人报复,因为他觉得自己可以轻易地将那些报复给捏碎掉。
只是,年轻、历练不深成了他致命的伤。狂傲的后果,是他忽略了,有些人也是会隐忍的,等待合适的机会,更是会和别人一起联合,给他背后冷不丁地来了最致命的一箭!
那些曾经败在他手下的生意人,或者被他压过一头的官二代、富二代们,个个也是嚣张狂傲的主,见不得如容凌这般地如此正大光明地表现他的狂傲和高高在上,所以,也很乐意,在这样的时候,来个落井下石!
这次他们已经联系上了政界一位很有分量的李姓官员,虽然此人大不过容三伯,但是也可以给他造成一定的麻烦!
“京都内,如今已经有了一些小动作了。你要知道,任何地方都免不了党派之争。我们容家根深叶大,但是这种同僚的打压,还是能避免就避免。这枝桠被砍地太厉害,树也是会死的。我们容家坐大了这么多年,必然是有很多人看不过去的。所以,你就更应该谨言慎行。你虽然是个商人,但是所有人都知道你在容家的地位,也知道你对容家意味着什么。你出去,那是代表容家的,你的行为有失,我这边,必然要受到相应的牵连!”
“我知道!”容凌沉声应道。
“那你打算怎么做?!”
“三伯放心,我会让你满意的!”
“那你接下来打算去哪里?!还是回J市吗?”
容凌沉默了两秒,才回道:“是。从哪里跌倒,自然是要从哪里爬起来的!”
“哦?!”容三伯微微一笑,只是眼神冷冰冰的。“你真的是这样想的吗?!”
“是!”容凌沉声应道。
容三伯冷哼。“好,那你就去吧。只是,我得提醒你,这家主的位置,是你好不容易奋斗来的,可别轻易地就让别人给夺走了!我力推你一次,但是绝对没有第二次!”
容凌重重地冲容三伯鞠了一躬,转身离开!
背后,容三伯的身影藏在阴影之中,却有些暗沉沉的。
[125]
J市警察局
时间:晚上九点多,林梦被扣押的第一天。
陆飞革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拿着手机,正在和人通电话。
“到现在为止,容凌那边还没有任何表示吗?!”电话那头的人问。
陆飞革恭敬地称是,然后一五一十地把情况交代了出来:“从林梦被扣押到现在,我这边没有接到容凌那头的任何示意关照林梦的暗示,您觉得,是不是容凌打算弃卒保车,不管这个女孩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容凌此人深不可测,谁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个女孩对他来说,有些不同的意义,他不应该如此轻易地就撇下了她。也许,是因为他受到了他家那位老爷子的什么指示,所以按兵不动。这样吧,你立刻执行下一步动作,吴勇那方面,我已经打好招呼了!”
陆飞革明白,然后挂断了手机!
如今,他已经不是纯粹的陆飞革了,而是成为了大人物较量的棋子了。他不属于容凌这一派,所以自然就只能跟着成为容凌的对手。大人物吩咐他干什么,他自然就得什么。这事情,做好了,自然是加官进爵。至于做不好,陆飞革也不怕,因为,要是真到了那样的地步,那么所有的罪,都会让吴勇顶过去的。
陆飞革明白吴勇和林梦之间的恩怨,这个时候不好好利用,那么更待何时?!
按照上面那位大人物的指示,就是尽量把容凌逼得方寸大乱,让他淡定不起来,如此才能更好地进行打压。容凌这人,不容易让人找到弱点,也不容易打击他。现在林梦落了难,却正是最好的时机。若是能把他拽下容家家主的位置,那么他顶了天也只能是一个厉害的商人。在本国,一个人有钱却没有权,那么到头来,还不是被人挨打的份!
陆飞革暗自猜测,那大人物应该是想容凌当不成家主的。但是他也只是一个小卒,所以也只能在脑子里想想,却是万万不能说的,而该做的,他还是得乖乖地去做。
仔细地想了想那个大人物的吩咐,然后他又在脑里演练了一把接下来要进行的事情,然后才去找了吴勇。
容凌不来探望被扣押的林梦,那更好,更有利于计划的进行。
吴勇以为自己是死定了的,那日事发,被容凌揪住,他虽然想着容凌不想让林梦声名扫地,所以应该不会说出那天下午的事情,所以回来之后,他还挺得意的。因为,除此之外,他手头还有一个利器呢,就是那背着人搞的录影。
只是没曾想,他那天找来的那两个贩卖摇头丸的男人,竟然互相残杀致死。以他身为干警的直觉,就知道事情不妙了。之后,他有心想联系那天那个负责录像的,但是又怕自己被容凌派来的人监视,只得按捺性子。他相信,等自己拿到了那录影的视频,他就无后顾之忧了。可是,那个录影的青年失踪了,他就知道,他是要完蛋了!
没的说的,这事肯定是容凌干的!
吴勇开始害怕了,他如今已经从林梦的案子里面调了出来,几乎全局的人,都在暗自揣测他是不是要失势了,他开始动了辞职的心思。可是,他手头的钱有些不够,按照他原本的设想,应该至少再在这个职位上呆上半年,才能准备好让后半生无后顾之忧的钱。
正在他一筹莫展,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他接到了上面的电话,立刻喜上眉梢。却原来,和容凌做对的,不止是他一人啊!这次,有了上头人物的保驾护航,他做起事情来,自然是更加地得心应手了。
那天让人强暴林梦的事情,让他深切的体会到了别人的不可靠,这种事情,还是得自己亲自来。所以,夜半提审林梦的时候,他自己提着一个V8就上场了。
林梦觉得这半夜提审她的时间有些不对劲,但是人家当警察的要求她配合调查,她纵然有再多的不甘愿,也只能从床上爬起,然后被警察带去审讯室。
进了屋,却看见坐在那里的是吴勇,她顿时一愣,然后微微眯了眯眼。这个人,不是说已经不负责她的案子了吗,怎么还会在这里?!
她脚步一顿,就没再往屋子里面去,扭头就朝领着她来的警察质问道:“我的案子不是陆大队长负责的嘛,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
“哦,副局是来协助查案的。这案子的前期调查取证工作,都是副局负责的,所以,他过来帮陆大队长询问一些问题。”
林梦皱眉,她不喜欢这个吴勇,本能地就不愿意和他面对面。
“陆大队长呢?!”
她还是不愿意进去。
那领她来的警察有些不耐了。
“陆大队长还有别的事情呢,他又不能整天围着你一个人转,你赶紧的,问完问题,也好继续去睡觉!”
“那我要求再加个人,这种审讯工作,不得至少一个人问,一个人负责做记录的嘛!”
“麻烦!”那人干脆推了林梦一把,力气有点大,让林梦一个踉跄上前,差点倒在了地上。
“喂,没你们这样的!”林梦大吼,勉勉强强稳住了自己的身子,扭头瞪向那个无礼的警察,却突兀地看到大门竟然在她背后应声关上了!
她整个人绷紧了!
让她和吴勇两个人关在一起,不易于与狼共舞!
她猛地上前,拿手去捶打铝合金大门。这种警察局特制的大门,都是厚重而且又不易出声音的。林梦在门内把门捶打地震天响,可是外面也只是闷闷几声响。
“喂,开门,放我出去,开门,开门……我会告你们的,开门,快开门……”
那边吴勇放轻脚步,身影却仿佛鬼魅一般朝林梦急速而来。同时手伸入兜里,掏出了一个实现准备好地、已经上了药的湿手帕。
林梦在捶门的过程中,感觉到后面有人靠近,必然是那个讨厌的吴勇莫属,立刻就扭过瞪了过去。然后,一片白伴着男性的大掌在她的眼前晃过。有什么湿湿的东西,一下子就按向了她,蒙住了她的嘴和脸。
“唔!……唔!”
她瞪大了眼,恶狠狠地看着吴勇,快气疯了。这是什么世道,这都是一帮什么样的警察?!他们还是警察吗?!他们还算正义吗?!他们是魔鬼,披着正义的皮在那做让人不耻的事情的魔鬼!
放开,放开!
她在心里大喊,可是出了口的声音,只是一声声闷闷的“唔唔”声。
吴勇的力气很大,他死死地用手抓着湿手帕,发了狠地按住林梦的下半张脸,将她按在了大门上,压着她的脑袋,以几乎将那脑袋压碎的力道。同时,他欺身上前,用另外一只手,死死地按住林梦的身子,不让她挣扎地太厉害,以免逃脱掉。
药效强劲,林梦起初还有挣扎的力气,可是等那些药物通过她的呼吸道进入她的身体,再顺着血液循环绕着身体走上那么一圈,她的身体很快就软了下来,然后眼前一晕,两眼略翻了白,身子彻底软地像一滩泥了。
吴勇生怕药效没到位,又按着湿帕子有一会儿,然后才拿开。他生性谨慎,又仔细地查探了一下林梦,发现她没有清醒过来的迹象,应该是真的晕过去了,才松了一口气,急急忙忙地把林梦拖到了屋子的正中间,然后急忙开始脱她的衣服。
可他的手才刚动,林梦猛地抬起了头,拼劲了所剩无几的力气,猛地就朝吴勇的胳膊咬了过去。这个一个聪明的女孩,药效一进入她的呼吸道,让她渐渐地觉得身子有些无力的时候,她急中生智,就想到了憋气一招,最后来了一个装晕。
怕是吴勇见多识广,也想不到这么一个娇娇弱弱、仿佛菟丝花一般的女孩也有这样急智、英勇的一面吧。于是,上了当了。
可药物到底是进入了林梦的身子的,她的身子快没有了力气,这也是事实,但是,她还不至于昏迷。她残留着些微的清醒,就是想看看吴勇想做什么。他若是想拿她做什么坏事,等这事完了,她必定要揭发他,让他好看。可她没想到,这个老家伙竟然想脱她的衣服!
她如今正是敏感的时期,除了容凌外,哪个男人不经通告,稍微碰她一下,她都得风声鹤唳一下,哪里能容得这个老家伙放肆!她如今可是恨死了这般类似强奸犯的男人了!
有一,决不能再有二。当时一股火腾地就从她的心里冒了出来,凭着所剩无几的力气,她是发了狠也要和吴勇斗上一斗。她狠狠地咬上了吴勇的胳膊,扇贝的牙齿,死死地咬上了。
吴勇受疼,怪叫了一声,暗想自己也是老油条了,今天竟然栽在了这么一个小丫头的手里。惯性地,他伸手,猛地朝林梦的后颈劈了过去。只是不知道是林梦太过激动了,还是因为她服了药所以身体的肌肉有些软了,或者还是角度不对的问题,吴勇竟然没法一下子把林梦给劈晕。
“妈的!”
吴勇一声咒骂,无奈,又掏出藏在裤兜里的湿手帕,然后手捂着,又猛地朝林梦的鼻子捂了过去。
这下,林梦没法了,只得松开了吴勇的胳膊。可哪怕如此,吴勇的胳膊也被林梦咬得,留下了一个些微见了血丝的大口子。
林梦伸手去推吴勇,可是就她那点小力气,哪能是吴勇的对手。吴勇三两下之间,就将林梦给压倒在了地上,想也不想,大掌拿着湿手帕即刻跟了上去,捂住了她的嘴鼻。然后壮实的身躯跟着上去,两腿开叉,分放在了林梦的身体两侧,强压在了林梦的身上。
“臭丫头,敢和我装!”
吴勇可真是气坏了,这下绝对没有半分的怜香惜玉之心了。湿手帕捏着,紧捂着林梦就不放了。林梦重施故技,可是这种投机取巧的手段,用上一次已经是侥幸,想第二次见效,却是难了。
她一口气憋下来,撑死了,也不过是一来分钟的事情,等到胸腔里的空气消耗没了,就没了法子,不得不遵照身体的本能开始呼吸。如此,那湿手帕上面的药又胡腾腾地钻入她的体内,药效再度开始强势发作。
最终,她还是被药给放倒了,这一次,是实实在在地被软倒了!
吴勇小心加小心地确定自己这次是成功了之后,才愤愤地拿开了帕子。
“妈的!”他心里太过恼火了,扬手,就要一巴掌朝林梦的脸蛋儿甩下来。这人,连带他的女儿,似乎都习惯了给人甩巴掌,不知道是不是家族的劣根!只是眼看着他那一巴掌就要碰上林梦的脸了,吴勇心中一紧,到底阅历摆在那里,还懂得有些事情是不能做的,猛地收了手。他要的是悄无声息地搞到林梦的照片,这一巴掌要是落到了林梦的脸上,落下一个五指印来,让别人看见了,反而会给他惹来麻烦!
今晚的事情,可是秘密进行的!
吴勇悻悻地低骂了两声,觉得自己还是办正事要紧,急忙从另外一个裤兜里掏出了一个小V8来。
这种事情,讲究地就是迅速,吴勇可不想磨磨蹭蹭地再因此坏事。他需要的时间不多,顶多也就十分钟。只要将林梦的祼体摄入了V8里面,到时候想要多少的祼体照,就可以出来多少的祼体照。如此,便能威胁到容凌了。这也是上面的大人物需要的,好逼得容凌失去镇定,像只暴躁的狮子在那莽撞出击,好漏洞百出地给敌人以打击他的机会。
这边吴勇才刚将林梦的衣服拉到一半,露出一个小肚子的时候,突然大门发出一声闷响。
吴勇亲自做这种坏事,自然把全身的感官放大再放大,小心地不能再小心了。一有什么风吹草动,他就如受惊的兔子一般,即刻收了手,把林梦的衣服给拉了下来。
然后,“擦”一声,那一扇电控的铝合金大门开了,猛地冒出了一个人。
[126]
“你在干什么?!”来人一声暴喝,却是猛地冲到了吴勇的面前。抬脚,就要朝吴勇踹过去。
吴勇此刻整个人跨坐在林梦的身上,姿势实在是太过猥亵了。因为时间太短暂,几乎是眨眼间的事情,饶是吴勇身手了得,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成那么多的动作。所以,他也只是堪堪把林梦的衣服重新拉下来。然后,江破浪眼见着门开了,就看到了这一幕。
昏暗的灯光下,一个男人跨坐在倒地的林梦的身上,一手放在她的腰间,那样子,会让任何对林梦有心思的男人愤怒的!
江破浪打小在警局混着的,老子官位大,也算是一个可以在警局横着来的人物了。这个时候,他也不管蹲在林梦身边的人到底是谁,抬腿,就先踹来一脚。吴勇理亏,竟是硬生生地挨了江破浪一脚。
他这人就是点背,或许林梦天生便是他的克星,他每次想对林梦做一点坏事,可总是有人来捣乱,然后每每都是不成。如今这夜半三更的,江破浪这个本该在家里睡觉的小子冒出来,吴勇整个人都傻掉了!
“你对她做了什么?!”
江破浪愤怒地抱起了林梦,将她拉入了自己的怀里,小心翼翼地保护着,然后,抬眼,用虎目狠狠地瞪着吴勇。
那一刹那,饶是吴勇经历了大风大浪,也是瞬间的大脑空白了,竟然回答不上江破浪的话。
江破浪眼一扫,就看到了吴勇手里拿着的V8,立刻大怒了起来。好你个吴勇啊,你女儿如此,你这个当老子的也是如此,敢情你女儿那样一副恶模样,原来都是从你那儿学来的啊!
他猛地身子一扑,伸手,就强硬地去夺吴勇手里的V8。
吴勇怔愣,还真是让江破浪得逞了。江破浪急急忙忙地检查V8,实际上那V8里面什么都没有,这样反倒是给了吴勇思考的空间。等江破浪没有在V8里面发现一些不该有的东西之后,吴勇这边已经想好了对策。
“小浪,你这是做什么呢?!这里可是审讯室,你怎么可以随便乱闯!”
江破浪瞪大了眼,一声冷笑。“审讯?吴叔叔,哦不,吴副局长,有你这么审讯的吗?!我从小大大,旁听了不下千次的审讯,可从来没见过你这样的!”
吴勇故作镇定地扬起了下巴。“我这审讯怎么了?!我也是走程序来的!”
“那我想请问,你刚才在做什么?!”
“我做什么,我自然是压制这女孩了。你不知道,她一看到是我要审问她,她就不乐意,吵着闹着要出去,我去拉她,她竟然还咬了我一口,咬的我一胳膊的血。你看,你看,这就是被她给咬的!”
说着,他抬起了胳膊,给江破浪看。这个时候,还得庆幸刚才被林梦咬了一口,否则他还真编不出这样的借口。
他又接着说道:“我一个没控制好,就把她推到在了地上。刚才是想叫醒她呢!”
“放屁!”江破浪是那种别人随便说说什么,他就能信什么的人吗?!他要真是这样,那简直是侮辱了他们江家!
“吴副局长,今晚的事情,你必须要给我一个交代!”
说完,他伸手去拍打林梦的小脸,见不能推醒她,顿时皱眉。低下头,在她的嘴旁闻了闻,眉头更是皱地死紧。
“你对她用了什么?!”他皱眉,厉声问吴勇,怎么感觉闻到了一股药味儿。
吴勇狡辩。“什么跟什么啊,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那一刻,他有一种冲动,那就是把江破浪也给迷倒了。今晚的事情他要是不成,很难再找到另外的机会了。可是迷倒江破浪之后,等他醒来,他该如何地解释?!江破浪的老子这么厉害,而且江家人都是护短的,他那样做就算是变相地得罪了江家小子,得罪了江家,江家能放过他吗?!
不,不行!
要不,把这小子给做掉!
吴勇这个时候有点狗急跳墙,哪怕他也算是看着江破浪长大的,可那个时候真是动了杀机了。他的手,不由自主地往裤兜那边挪了挪,那里面,放着的是湿手帕,只要他想,他便可以将江破浪迷倒,然后将他弄走,再弄死。只要做的巧妙、隐蔽,就没有人发现江破浪是他杀死的。而这边呢,他还可以继续拍林梦的裸照了!
但就在他的手都插进了裤兜之后,门口边晃过的一道人影,却让他惊得出了一身的冷汗!
对了,他差点忘了,门口一直都是有人在那守着的。为了让他能后顾无忧地对林梦下手,门口边特地是安排了人的。那人不知道他会对林梦做什么,但是听从的命令就是从头看守大门到尾,期间不能让任何人进来。只是无奈,江破浪在这个局子里进进出出无数次,几乎是所有的老人、新人,都知道有这么一号人物,也知道这个少年将来必定是进入警察系统的,所以对他都是很爱护,也很谦让。如此,江破浪才能破门而入,打断了吴勇的好事。
今日这若是换作了别人,可能就没有江破浪这么地好使,这么有效地阻止吴勇!
不行,不行!他要真是敢下手,肯定过不了门口那个警察那一关,也必然是要事发的,到时候,江彦诚头一个就得毙了他,还得是亲手的!
吴勇猛地从裤兜里面抽出了手,心脏扑通扑通急跳了起来,自己后怕地要死!那边江破浪根本就没想过吴勇会对他不利,他在尝试着将林梦给弄醒,只是试了一会儿之后,他有些不耐了,抬头就冲吴勇狂吼。
“你到底给她下了什么药,赶紧弄醒她,否则,我就带她去找法医,让他解决,同时也给你定罪!”
吴勇急了,示弱地哼了哼。“哪……哪里来的药啊,她就是自己倒在地上,恐怕脑袋磕到了,一时半会儿就晕倒了,你再等等,她估计就要醒了!”
说着,他作势朝林梦爬来,要查看她的状态。
江破浪警觉性地抱紧了林梦,略推了推。“行了,你别过来!”眼神有些厌恶。
吴勇则趁着自己略起身的那会儿,猛地朝外面那探头探脑的警察使了使眼色,然后用身体挡着,背着江破浪在身后做了一个关门的手势。
那警察也是一个伶俐的,知道今晚的夜审本就是有些见不得光的,他虽然不知道内情,但是在这警局呆久了,也知道一些乌漆麻黑的事情。他今日倒霉轮上了这种差事,也是不愿意自己被连累的。一看吴勇这样,即刻在外面重新按了电控按钮,关了门。
门一动,江破浪就知道不好,急吼吼地叫了一声。“外面的那个,不许关门,找死啊你!”
他念着吴勇和他爸爸是老朋友了,所以哪怕猜到吴勇对林梦在使坏,但是也忍耐着没有将这件事情给嚷嚷了出来,更是没有马上就将林梦抱出去,暴露在睽睽众目之下,可没想,他的仁慈,反倒是让恶人更是得寸进尺了。
这种安装在审讯室的电控门,开光是在外头的,这样犯人进了这地方,只要外面不开门,就永远也别想逃走。所以,江破浪一个大意,也被困住了。但是他知道,吴勇是有这个能耐让外面的人开门的。
眼看着大门在他面前拉上,他扭头狠狠地瞪了吴勇一眼。“你立刻让外面的人开门!”
吴勇这个时候开始装起了无赖,嘿嘿一笑。“小浪,现在可是审讯期间,我这犯人都没正经开始审问呢,哪能急着开门呢。你这么喜欢旁听,这样好了,等林梦醒了,你就在旁边旁听好了,免得有人说我审案有失公允!”
“吴勇!”江破浪气的连名带姓的叫吴勇。“你别太过分了!”
吴勇嘿嘿一下,这个时候,也只有傻瓜才会让门打开呢!怪只怪,江破浪反应慢了,否则,他吴勇今晚还真是要栽了。可如今这门一关,他就什么都不怕了。他用的药,半个小时之后,就会从人体内消失地无影无踪。他只要半个小时之后再让人把门打开,出去了,他还是那个干干净净的吴勇。任凭这两个年轻人,说破了嘴,可是没有证据,又能奈他如何?!
吴勇得意,暗想这是老天爷在帮他啊!
江破浪的心头是满满的愤怒,他不是一个笨蛋,也知道自己是麻痹大意了,眼下,他就是喊破了喉咙,把吴勇瞪得眼睛都要跳出来,都是无济于事了。他慢慢地闭了嘴,只轻声问了一下:“她得多久醒来!”故意示弱,其实是在套吴勇的话。
吴勇站了起来,耸了耸肩头,还是装作一副很无辜的样子。“这我哪里知道啊,个人的体质不同,那人磕了脑袋晕了,醒来的时间也就不一样了!”
这人是老狐狸了,一旦镇定了下来,便是训练有素、和无数犯罪分子虚以委蛇的老警察了,哪里能轻易地中江破浪的小计!
江破浪在心里一声冷笑,吴勇没有中计,他也不觉得气馁。但是吴勇这个人,他江破浪却是记下来了。回头,他就让爸爸和这个人疏远关系。这样的人,十足的小人,不配当一个警察,更不配和他们江家人成为朋友!他也不介意用用他副厅长公子的特权,将吴勇从副局长这个位置给拉下来。让这样的人,当堂堂J市的副局长,他觉得这绝对是J市老百姓的悲哀!
一直以来,他觉得吴胜男的个性着实让人吃不消,还以为她是家里的独生子女,是因为被父母娇惯了,所以才成了那个样子。却原来,这完全是因为家庭的熏陶。有这样一个老子,能指望养出一个好的女儿吗?!
他抿了抿唇,爱笑的眼里闪过一丝冷芒!这个少年,阳光热情,但是你不要把他惹急了,惹急了,那流淌在他骨子里面的江家的血,会让他凶残到把敌人撕裂。
而吴勇,今晚的作为,是惹上江破浪了!
他起身,双眸不带丝毫的温度,冷冷地盯着吴勇,自己去拿审讯室里的椅子。期间,吴勇一动不动,坐在了审讯室里唯一的那张大桌子的后面。
江破浪拖过椅子,一直拽到了角落里,期间,他一直紧盯着吴勇,以防他有什么别的举动。江破浪不怕和吴勇打一架,他的身手也是练过的。虽然吴勇是老警察了,但是江破浪以前在旁边旁观过他和别人的对打,当时心里估量了一下,自己若是和他过招,应该是势均力敌的。而这,大概是一年前的事情了。这过了一年,吴勇显得有些富态了,而他呢,更加的富有活力了,身手也更加的矫健了,肯定是能胜过吴勇的。
可他身在警察世家,哥哥更是个杰出的法官,他自然而然也是懂各种律法。此刻的情形对他不利,他不是警务人员,却强闯审讯室,若是还打了主审的警察,那么将会麻烦事不断。所以,他告诉自己,不能冲动,一定要镇定,要镇定。
回过头,他将躺在地上的林梦抱了起来,最后安置在了放在角落里的椅子上。确保他和吴勇之间有一段距离了,他才从兜里掏出了手机,拨了号。
吴勇先是下意识地身子一紧,继而放松了下来。这个时候,警察局里局长不在,负责林梦的陆大队长也不在,外面的那个警察更是打好了招呼,谁来都不许开门的,那么哪怕江破浪给在本警察局的哪位警察打电话,也必然进不了这个门,所以吴勇不怕,他重新放松了身子,甚至还冲着吴勇微微一笑,以作示好!
等听到江破浪是给他打个江乘风打电话,吴勇微微一笑,那他就更不害怕了。此刻,夜都深了,江乘风必然是在家中,他赶到这里,少说也得半个小时,足可以让林梦醒了过来,足可以让那个迷药消失地无影无踪。而他呢,则可以借着这个时间,好好地想一个对外能显得合情合理的说辞!
而江破浪之所以给他哥哥打电话,而不是给他那个能更好的处理这种局面的爸爸打电话,那是有原因的。林梦被怀疑杀了人,他早就想亲自来见见林梦,和她谈谈。只是林梦之前是被容凌看的紧紧的,轻易不让她出来,他还得顾得去上学,所以无法得见。这次得知林梦被警察局给扣押了,江破浪就想借此过来看看林梦。不过他老爸好像是算到了他会这样做似的,竟然难得地在校门口接了他,然后直接带他回了家。
“林梦的事情,水深的很,你不许插手,更不许去见她!”
“什么意思?!”江破浪问。
江彦诚知道有些事情,大人若是一味隐瞒,不把事情给说清楚,反而更容易让孩子有逆反心理,按照自己的心意去做。所以他大略地提了提,如今是上面有人,借着林梦在那敲打容凌。这两方高能量人物在那较劲,和这事无关的人,就别傻到搅和进去。
江破浪虽然明白他父亲说的那些话的严重性,虽然当时也答应了他父亲不会去看林梦,可他心里哪能真的就这样把林梦放了下来。他等着,一直等到父母房间的灯都关了一个小时之后,他才偷摸地从屋里摸了出来,悄悄地打车来警察局了。也是赶巧,竟然撞见了吴勇行那龌龊之事。
他这个时候没胆子往家里打电话,怕挨训,只能给他哥打电话。他老哥主意多,也不怎么怕他父亲,要是有了他哥的支持,那么江破浪觉得自己今晚这偷偷摸摸来看林梦的行为,父亲那方面估计也就不会太责难了!
电话那头,江乘风几乎是没有任何的犹豫,江破浪把事情一说,江乘风立刻表示马上过来。
江破浪挂了电话,冷瞪了吴勇一眼。
吴勇没搭理,只是一门心思打起了腹稿,呆会儿江乘风来了,他该怎么准备。
如吴勇所料,江乘风人没到,林梦就苏醒了。醒来的那一刹那,意识回笼,她几乎是周身遍寒,咬牙切齿地吼了一声。
“吴勇!”
她以为,自己是让吴勇得逞了。虽然,她自己没感觉到身体有异样,但是醒来的第一秒时间内,还是让怒火彻底燃烧了她自己。
吴勇在那边微微一笑,觉得是万事大吉了!
江破浪眼看着林梦终于是醒了,眼里闪过一抹巨大的欢喜,急声。
“你醒来?!”他急急忙忙地拉住了林梦的小手。
林梦见是江破浪,立刻愣住了。
江破浪刚听她那恨不得咬杀人的口吻,急忙解释道:“你放心,我没让他得逞,他没来得及动手,我就赶到了!”
感激涕零,无法表达林梦此刻的心情!
她眼眶一红,差点激动地掉下眼泪来,但是忍住了!
原来,她得救了,原来,她再一次地躲过去了。
“阿浪,谢谢你,谢谢,谢谢……”
她和他之间,本不该如此的客套,可是她大悲大喜之下,除了“谢谢”,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表达对江破浪的心情。
江破浪嘿嘿一笑,“客气什么!”
扭头,却更加冰冷地瞪了吴勇一眼。林梦醒过来之后,对吴勇的那种愤恨,更是让江破浪明吧自己所猜测的大概是八九不离十。这个吴勇竟然是如此的可恶!混蛋,他就等着瞧吧!
江破浪在心里暗骂了一声!没急着让林梦和吴勇对峙,是怕在这个密闭的屋子里,闹出一些对他和对林梦不利的事情。他按捺着,等他哥哥江乘风来。他哥来了,事情也就好办了。
那边吴勇打开了桌上的记录本,一手拿起了笔,懒懒地打起了官腔。“林梦,你可算是醒了。太好了,既然你醒了,那就赶紧过来做个笔录吧,我有好些个问题要问你呢!”
“混蛋!”林梦低低地骂,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她抿紧了唇,白嫩的脸庞一派凛然,小手则是悄然地握成了拳头,放在了身体的一侧,强烈克制着。
对吴勇,她没有什么好回答的。
她不笨,出了这样的事情,她再做笔录,那她就真是一个大笨蛋了!
“不能出去吗?!”她小声地问江破浪。
江破浪拍了拍她的小肩膀,低声安抚。“别怕,我哥已经在路上了,他马上就要过来了。他来了,咱们就能出去了。”
那边吴勇催促。“喂,林梦,你赶紧过来,问你话呢!”
“别理他!”江破浪身子一转,就侧身挡在了林梦的面前,冷瞪了吴勇一眼,对林梦低声说道;“那老家伙无论问你什么,你都不要说话,就当你什么都没听见。”
林梦“嗯”了一声,她也正好是这么打算的。如今,她倒是好奇江破浪是怎么来的,看样子,也是被困在了这小屋里面了。
“你这是怎么一回事?!”
她低声问。
那边江破浪还没来得及答,吴勇就开始自顾自地问了起来。
“林梦,你自称苏雪是你的好朋友,可是你们正经认识,好像也没多久吧。你周围的同学都说你生性冷漠,不愿意结交朋友,怎么突然就和苏雪交上了朋友,这当中,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林梦心中堵了一口气,什么叫做阴谋?!她开口就要驳斥回去,却猛地被江破浪给拽了一下。她立刻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即刻又抿紧了唇瓣。她还是太稚嫩了,一听到吴勇侮辱了她和苏雪之间的关系,她就急得想反驳,想解释。
吴勇那边倒也没追究到底,唰唰在记录本上来了几笔之后,又问:“你说你缺钱,所以偷了容凌的链子出去卖,那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是见财起意,杀了苏雪?!要知道,苏雪每个月都要往她爸爸的住院账户里面汇入一笔为数不少的钱,如今又快到了那个日子了,可她身边却没看到钱的影子,这不是很奇怪吗?!是不是,你拿了苏雪的那些准备好的钱?!”
吴勇这是在激她,逼她说话!
林梦冷下了眼,只得垂头,咬紧了牙关,死死地握住了自己的小拳头。
吴勇又唰唰地来了几笔,抬头又要问,江破浪猛然喝道。“够了!”
吴勇皱眉,装地挺像那么一回事的。“小浪,你身为旁听的,就不要插话了,否则,会耽误案情的。”
把江破浪也给气住了,也闭了嘴,懒得理会他了。
如此,吴勇一个人唱起了独角戏,又问了几个问题,自然,林梦和江破浪的回应是一声不吭。
之后,门被打开了,出现的人物,不出所料,就是江乘风。他只略扫了一下屋内的情形,几乎是故意忽略了吴勇的存在,对江破浪道:“出来吧!”
江破浪心中大定,知道有他哥哥在,那肯定是万事不愁,于是扶着林梦,就走了出来。
吴勇那边也没拦,迈着步子,跟了出来,当着外边的那个警察的面,故意叹息了一句。“今晚这审讯进行的不太顺利,明天再继续吧!”
这人足够无耻!
江破浪差点急眼了,跑到他哥哥身边,嘴凑到他哥哥的耳朵旁,就是一阵的叽里咕噜。江乘风听着,却依旧是那般地笑容淡淡,似乎根本就不为江破浪的内容所动。等他听完之后,抬手,就拍了一下江破浪的后脑勺,反而先是低斥了江破浪一把:“胡来,这种旁听的事,你怎么还没腻味!”
江破浪不解,看着他哥哥,有些急。怎么他哥不说吴勇,反倒先教训起了他?!
江乘风却笑着挪了眼,心中自有计较,看着吴勇,淡声道:“吴副局长也是,再有紧急的事情,也该好好地和人谈话嘛。你身为人民的公仆,自然得一心一意为人民服务,林梦不愿意,那你就好好说,至于如此孩子气地和人家一个小女孩置气,打成一片吗?!”
“哎,不,这不是……”吴勇急声解释。
江乘风却不给他机会,又带着笑道:“再则说,吴副局长下次审讯,还是得挑挑时间的。这个时间点,就算是犯人,也得让人家睡个安慰觉的。而林梦,目前还只是个嫌疑犯。我知道你急着想破案,给死者一个交代,但是这样急切的行为,怕是落入一些人的眼里,以为你这是立功心切,罔顾人情了!”
吴勇听了,后背凉了凉。江乘风聊聊几句,几乎是给他一个甜枣,却又打他一巴掌,让他不上不下,却是尴尬,也猛地处于了被动的地位。他从来就不敢小看江乘风的,这个脸上总是带着笑的男子,却可以在谈笑间,给人最致命的一箭。在法庭上,有多少的犯罪分子,最后就是死在了他云淡风轻的笑容之下!
江乘风,市法院的高级法官,就是局长李信华,也得敬他一分。市局办的案子,大多数最后定罪的时候,都要经过他的手,可谓是他一手把住了这些大大小小、比较关键案件的定刑。他压过这些警察一头,所以在市局中提出江乘风,无人敢不从、无人敢不敬!所以,守门的那个警察,仅听江乘风一声吩咐,就不得不开门!
吴勇听了江乘风这一番冷热交杂的话,脸上腆起了笑,附和道:“江法官说的是,说的是,我确实是有点急了,这是因为想早点破案哪。这案子,上面催得紧哪!”
江乘风听了,也跟着笑,只是那笑,无法进入眼底。
“既然如此,那就明天再问吧,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又或者——”他笑着,声音顿了顿,犀利的星眸闪了闪,看向吴勇。“又或者,吴副局长你接着审问,我也来凑个热闹,听一听,正好,我也对这个案子非常感兴趣!”
吴勇急忙摇手,推辞道;“晚了,晚了,还是等明天吧,明天吧!”
说着,他就命令那个守门的警察带林梦回拘留室。江乘风跟了上去,江破浪纵然心急,但是明白他哥哥心里是有主意的,所以再度按捺着不发问,也跟了过去。
背后,吴勇没觉得松了一口气,反而觉得心里沉沉的,仿佛被什么东西给压住了一样。
江乘风的表现,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他分明听了江破浪那一番告状一样的说辞,可最后却什么都没说,还能笑着和他说几句半软半硬的话,似乎还有心为他着想。
那样的人,怎么能不让人觉得恐怖!
江乘风,整个J省的司法界都知道,那不是一个吃素的人,也是典型的笑面虎。那张笑容背后,谁也不知道,他到此藏的是蜜糖,还是一把毒箭!
江乘风对他不指责半句,只能让吴勇越发地觉得担心。他知道,今晚的事情,绝对不会止于这里!
说到这,吴勇就恨起了江破浪。这小子,大半夜的睡觉,干嘛要跑到这里来搅和。没有了他,今晚的事情,他也早就成了!
臭小子!
他在心里臭骂了几句,可嘴上不敢,然后只能无奈而又疲倦地走了,回去准备好应对接下来可能有的攻击!
那边,林梦被送回了拘留室,隔着栅栏,她和江家兄弟面对面。江家兄弟在外面的长椅上坐了下来,那警察也识相地走了。江破浪人忍不下去了了,急声询问:“哥,你刚刚是怎么回事,怎么不质问吴勇?!那老小子,就那样放过了他,太便宜他了吧!”
江乘风诡谲地笑了笑。“有时候,当时的不作为,是为了将来能更好的发难。小浪,你要多学多看,在那样的条件下,吴勇气定神闲,是因为他完全有了应对之策,我质问他,根本就没有任何的结果,反而可以给他一个说头,说我大半夜过来干扰他办公,质疑他的司法公正。他那样的人,混了几十年的警察,很懂得如何钻法律的空子,更懂得如何应对外界的声浪,所以,刚才那样的情况下,就干脆不要提!”
“可不提,又如何给他治罪?!”
“没法治罪!他的身份是警察,光明正大地顶着要审讯的口号,而林梦,是嫌疑犯,被审问,纯属正常;而你呢,算什么呢,一个名不正言不顺地旁听者。你和林梦哪怕互相作证,都无法告倒他。这就是现状!”
江破浪闪了闪眼,立刻就明白了,可他哪里能咽得下这口气。
“哥,就这么白让他欺负了!”
“呵呵……”江乘风又是低笑,面上如沐春风,只是吐出的话,却足可以让人脖子发寒。“你忘了,江家的人,从来都不是好欺负的!”
江破浪大喜,立刻明白大哥是要在后头发力呢。
“哥,我看好你哦!”江破浪哥俩好地搂住了江乘风的脖子。江乘风淡笑,睨了江破浪一眼,江破浪没敢再放肆,将手缩了回来,冲着江乘风嘿嘿地笑。
那边林梦见了这一对兄弟的相处情形,不无羡慕。她虽然也有哥哥,也有姐姐,却怕是这辈子都无法到达这样的高度。
“今天的事情,多谢你们了!”
“别那么客气!”江乘风说的话,也和江破浪说的差不多。
林梦笑了笑,顿了顿之后,有些迟疑的问:“我的事情,是不是很难办?”
江乘风略摇了摇头,安慰道:“你放心,你的事情不是什么大事。你都没杀人,又怎么可能给你定罪?!要知道你的案子最后那一步是要经过我的手的,我不批复,他们在这里折腾地在厉害,也是没有用!”
“对啊!”江破浪猛地拍了一下自个儿的脑门,冲着林梦欣喜若狂地解释道:“梦梦,瞧我这破脑袋,怎么就能忘了这事情呢。你别担心,最后负责定刑的是我哥,我哥说案子有疑点,要发下去重办,他们就不得不重新办理!所以,你就安心地在这人呆着吧,我让我哥找个人,就近保护你,不让别人再对你使坏!”
林梦心头略暖,问江乘风道:“你也是相信我没有杀人的吗?!”
“这是自然!”江乘风笑,清澈的眸子里流动着温暖的流光。
林梦低低地笑了起来,略垂下头,黑发微微垂落的风情,有些娇弱的疲态,去也有别样的美丽。
“你赶紧睡吧,也累了吧!”江乘风眼眸闪了闪,不由放柔了声音。
林梦点了点头,“时候也不早了,那你们……”
江破浪急急忙忙地说道:“我可不走,我今晚就要留在这里了,免得又有小人出来晃荡。”
扭头,他又对江乘风说道:“哥,我看你赶紧安排个信得过的人过来,保护梦梦吧。这个地方以前我也没觉得怎么样,现在突然就觉得怎么就这儿危险了!”
林梦微微笑了,只是落了淡淡阴影的眼角也浮现了一丝隐忧。她实在是不愿意麻烦江家兄弟的,可她孤身一人,势单力薄,也怕……再发生类似的事情啊。江破浪说不走,其实是她的期望吧!
江乘风应允说好,看那架势,竟然也是不打算走了。
林梦和江破浪的关系能更好一点,都是一般大的年纪,还是同学,承受江破浪的情,也能自然一些。但是江乘风是上班族,让他在这儿耽误一晚,林梦却是不好意思。
“江大哥,你就回去吧。这里有阿浪陪我就足够了!”
江乘风摇头,虽然笑,但是那温柔的笑靥含着的却是不容拒绝的坚决!
林梦在心头微微叹了叹,只能将这一份感激埋在心头。其实,她有点想给容凌打电话,可是想到自己已经给他惹来太多的麻烦了,就没有去摸手机。再则说,进这个局子,是她愿意的,目的就是为了撇清和容凌的关系,再把容凌叫过来,那她的努力,岂不是都白费了?!
现在虽然委屈,想起那破事,心里也是酸酸的疼,但是她也只能让理智压过自己的情感,不向容凌哭诉。
可没想到,容凌来了!
他来的很匆忙,几乎是带起了一阵风。她半眯着眼,靠着床在那休憩的时候,一种和他之间的莫名羁绊,让他人还没来到面前,她就猛地睁开了眼。然后,就那样傻呆呆地看到高大的他,来到了他的面前。
门,被负责看守的警察打开了,他伸手一拉,就将她从床上拽了下来,顺势单手搂住了她的腰,将她搂入了怀里,当着那么多人,不掩饰地亲密!
“容凌……”她呐呐,低叫。心里又是委屈,又是欢喜。有思念,可又迟疑。他搂着她往外走,她却不想了。
“你要带我去哪里?!”
“跟我回去!”他抿着唇,阴沉的脸,冷冰冰的,仿佛积蓄了莫大的怒气。
她也想走啊,不想在这个鬼地方呆着啊,可是为了他,她怎么能走啊?!
“我不能走的,我还得在这儿再呆上两天的!”
一般扣押,就得需要72个小时的!
“不需要!”容凌冷声驳斥。“我说你能走,你就能走。”
她知道他是有一些特殊的权利的,可是这样的时候,她怎能让他用那种权利啊,没看到外面的报纸上都把他说成什么样子了啊!
“我不走,我很好的!”她伸手推了推容凌。“你不要为我而惹来麻烦,我真的挺好的!”
容凌听了,猛地低头,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你要真是很好,我至于大半夜跑来?!”
他一声冷哼,放开了她,大步朝江家兄弟走去。
那边江破浪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弄得瞠目结舌,敢这么彪悍地从警局直接带人走,他还真没怎么见过?!至于江乘风,则是略皱了皱眉。
“两位,麻烦到一边说个话如何?!”容凌的态度很是客气,虽然脸上有隐忍的愤怒,但是的确不是冲着江家兄弟的。
林梦要在警局关三天,他真没想过介入此事,也想着对外撇清他和林梦之间的关系。毕竟她未成年少女的敏感身份,他还得避讳一点的,尤其还是在这样敏感的时刻。甚至,从她被关入起,他就没来看过她,也打算好了,这三天都不来看她。但是,他绝对不是扔下她不管了,相反,他只是自己不亲自出面,可他在警局,却是一早就安排好了人,负责关照她,不让她出意外。
可他刚得到的消息,让他无法镇定自持。警局内安排好的那人,虽然也没说清楚事情的大概,但是吴勇审问林梦,然后江破浪来,然后又被全部关在了审讯室,再然后江乘风来,这一切,只能说明是出事了。
所以,他放弃原本的打算,匆匆赶来!
那警察局的线人虽然不太清楚具体的事情经过,但是事后打听到了一些,也猜到了一些,汇报给容凌之后,容凌才这样的愤怒,直接做出了要带林梦走人的决定!
他的女人,一次两次地陷于危险,却让别的男人来救场,那他算什么?!
男子汉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他若是顾忌自己的声名,以及别的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女人受罪,那么他也不配当一个男人!
他受够了让自己的女人被别的男人保护,也受够了一次次的迟到!
“刚才的事情,多谢了。这份情,我记下了!”
容凌从江家兄弟那里知道了事情的始末之后,郑重地冲着两人道谢。
他的情,不好欠!
所以一旦记下了别人的人情,将来还的时候,必然是大份额回报的!
江乘风略挑了眉,带着淡笑问:“还是打算要带她走?!”
容凌点头。
“不怕惹麻烦吗?!”江乘风戏谑、嘲弄!
容凌眸色一冷,高傲地笑了笑。“我从来就不是一个怕麻烦的人!”
他转身走人,重新去拉林梦。林梦不从,但是所有的抗议都被容凌轻易地瓦解了。他只说了一句话,就一句话。
“你要是不跟我走,我就在这里要了你,让你再也无法和我撇清关系!”
她受了这么大的委屈,还愿意在这鬼地方呆着,不就想给外面的新闻媒体一个表示嘛,表示她和他没有关系!
她立刻乖了,一言不发,当着众人的面,垂着脑袋瓜,被他拽着小手走了!
“哥……”江破浪出声。
江乘风收敛了笑,淡声:“什么都不要说,看着就好!”
可以预见的事,吴勇是死定了!
刚才容凌的字里行间,已经很明显地透露出那个意思了!
林梦被带回了苗青的住处,后又被容凌给推到在了床上,容凌仿若猛虎一般,跟着扑了上去,压住了她,带着冰冷的愤怒,质问;“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出了那样的事情,怎么就不给他打电话,反而能接受别的男人的保护?!她把他放在了什么地位?!
“我……”林梦撇过了头,低低地解释。“我就是不想给你惹麻烦!”
容凌的俊脸绷紧,低斥:“别这么自以为是!你若是出了事,那对我来说,才是天大的麻烦!”
她心头一暖,却也跟着一酸,眼眶略微红了红,重新扭过头看他,伸手抱住了他。“但我……已经没事了!等我过了这三天,就能没事了。可你多坏,逼着我回来了,可能明天的报纸又要开始胡说八道了!”
她皱眉,脸上尽是忧愁。
他拧眉,薄唇微微抿了抿。“这不用你管!”
“可我也想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他眼中的冷意略减,伸手,胡乱地揉了一把她的发顶。“别胡来,有我呢!”
她今天说她偷东西的事情,他还没和她计较呢,有这么诋毁自己的吗?!
可却又听到她带着一丝喜悦,双眼黑亮地看着他,笑声说道:“江大哥刚和我说了,说我肯定会没事的。他信我没有杀人,说他负责最后的把关,不会让警察胡来的。这真是一个好消息呢!”
她笑得别提有多开心了,似乎有些如释重负了。可是这样的开心,却是别的男人给予的,这样的保护,也是别的男人给予的。容凌自问,自己算什么呢?!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女人接受别的男人的保护?!承受别的男人的情?!
“林梦,你是我的女人!”
他闷闷地低吼。
“啊?!”她不懂。他这话太突兀了,似乎和她说的话,没有半分的关联!
他脑袋往前一挪,猛地攫住了她的唇,重重地吻上。她有一时的情迷,可很快反应过来,开始躲避,然后还伸手推他。
他放开她,双眼血红地瞪着她,低吼:“我是你男人!”
她气弱地眨了眨眼,软声哄慰他。“你别生气,我只是怕别人看出来。那些记者眼睛可精了,他们要是看出来我被吻了怎么办?!所以,所以……”
“所以什么?!”他冷冰冰地看着,俊脸煞气十足。
她舔了舔唇瓣,越发地气弱。“所以……所以你别和我亲热了!”
抬头一刀、低头一刀,她可算是说出来了!
他听了,眼中猛地闪过凶光,手一伸,猛地将她推到在了床上,跟她相比,高大的厉害的身子沉沉地压了上去,重重地包围住她。他一言不发,逮住她的小嘴,就封了她的声音。
“唔唔唔……”她乱叫,做没有意义的挣扎,全部被他化解。
她又急又羞,心想这个男人怎么这么没有分寸,这都什么时候了!她气坏了,拿手捶他,拿脚踹他,双眼委屈地浮上了泪花,瞪他!
他吻了她良久,吻到她快窒息了,才放开她。
她在那费劲地喘息的时候,他伸手,重重地碾上了她被吻的红肿的唇——那花一般糜烂的色泽,就只能是他给予的。他靠近了脸庞,几乎是和她脸贴着脸。
“我是谁?!”
他问,阴幽冷魅的眸子,深深地锁住她。
她水色的眸子转了转,娇嗔地瞪了他一眼,喘着气,没好气地回了一句。“你……是……呼呼……是容凌啊!”
“不对!”他冷声否决,重重地用大腿顶了顶她的腿间,沙哑地低哼。“我是你男人!”
她面如红潮,暗想这男人发什么疯呢。小心肝却是颤抖地厉害,似乎是自己的男人这样的想法,光是想一想,便会让整个身子都颤抖起来一般。
“我是你男人,所以你得毫无保留地相信我!”
这话,是他紧盯着她的眼说的。那一刻,他幽深仿佛古井一般的眸子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剧烈地晃了晃,可她意识有些迷乱,没能立刻捕捉住。
他低头,重新吻她。大掌开始不客气地扯她的衣服,扯她的裤子。
她依然心存忧虑,娇哼:“容凌,不要这样……”
可是已经臣服于他的身子、臣服于他的心,在嘴里说着不要的时候,却没法真正的抗拒。很快,她被他剥地仿佛去了皮的龙眼,白生生地晃眼。
他进入的动作有些凶狠,仿佛憋着一股气似的,她“咝咝”地呼疼,可他却更来劲了。一边如狼似虎地要她,一边绷着俊脸,咬牙切齿地反复问她一个问题:“我是谁?!”
她呜咽着不回答,明知道他想要的答案是什么,可哪好意思说出口。然后,她就被他惩罚地够呛。他可能是憋坏了,这个男人,本来就是一个欲望强烈的,以前每天都要她,都能折腾她好几个小时,现在憋了那么多天,存了那么多的货,更是发了狠地折腾她,翻来覆去的,一次次将她抛高,再抛高。
她的低声求饶,失去了效力。
她眼看着这个男人动作越来越凶猛,双眼越来越幽深,仿佛入了魔似的,就有些怕了,感觉今晚的他,仿佛一头暴躁的困兽,想要冲出牢笼,却无法,所以只能横冲直撞。他把她抓的极紧,一直抓着她的细腰,仿佛怕她不小心就会消失不见似的,她可以肯定的是,明早起来,腰间必然是要见青了。
身体的交缠,灵肉交欢,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似乎她和他也就成了一体,恍惚的,她似乎也了解了一些他的焦躁和狂乱。
她就着被欲望折磨地逼出来的泪眼,伸出白皙的皓腕,轻轻地勾住了他的脖子。他被她带领着,垂下了那总是高傲的脖子,低低地垂在了她的胸前。她克制着娇媚的呻吟,挪过头,轻轻地咬住了他的耳朵。
他的身子眼见着就僵住了,大掌更是将她的细腰掐地紧紧的。潜入她体内的下身,死死地停在了那个点。
她顶着只会因为他而绽放的仿若娇花的脸,轻启了也只会因为他而怒红的唇瓣,发誓一般的低喃:“容凌,你是我男人!”
细碎的泪,不堪重负,从眼角垂落,可她却笑了起来,两排编贝一样的牙齿,在娇美的笑容中,白闪闪的招摇着,纯洁、耀眼,而又美好!
他重重地掰过她的脸,死死地瞪着她,气喘如牛,偏偏薄唇紧抿着,仿佛隐忍克制的剑。
终于,他在她那始终如一包容而温暖的笑容之中崩溃,一声闷哼之后,重重地动了起来的。
一夜癫狂,她落泪无数!
他从未这样的焦躁的!
她感觉到了,所以恍惚地觉得,这么炽热的交欢,为什么就让她这么难过,仿佛抵死缠绵!
另一边,失败了的吴勇,却也从电话里得到了安慰性质的褒奖。
“你做的很好,为了那个女人,容凌终于被逼得方寸大乱了!这一次,算是功过相抵吧,你还得再接再砺”
吴勇笑着称是!
明日,天虽然会亮,但是依然是阴霾的!
[127]
她窝在他的怀里,小声的呼吸着,黑发缭绕了她一脸,小半张脸,干净而美好,仿佛永远不受污染一般。
容凌垂着眼,柔柔地看着她,忍不住地伸手,将那些细发轻轻地拂开,让她的侧脸完全的露了出来。她昨夜睡得很晚,现在依然在香甜的梦乡沉浮。他的动作又轻,根本就不会吵醒她。他仔细地看着她,自己也不明白到底是中了什么蛊,明明撇开她,他就没有后顾之忧了,可是就这样不负责任地放开她,却是不能的。
他凑过去,低低地吻她的脸。她也不知道是梦到了什么,嘴角勾了勾,扬起了一抹可爱的笑,很细小,眨眼就没了。嘟着粉嫩嫩的唇瓣,依旧畅游在未知的梦乡。
他低低笑了笑,小心翼翼地从床上爬了起来。
时间已经不早了,两个人昨夜睡得都晚,将近凌晨五点才睡的,如今是早上九点多一点。容凌也不过才睡了4个小时。
只是战斗已经打响,他就不能懈怠。
他掏出手机,找到一个号码,拨了出去。片刻之后,那边响起了一个低沉而爽朗的声音。
“容凌啊,你小子难得给我打电话啊!”
“呵呵,我这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哦?!”那人打趣地问。“还能有事难倒你容凌?!”
“您老就别调侃我了,我这还真有事,非您老不可!”
“那就直接开口吧,你小子求人一次不容易哪,哈哈,我也算是赚到了!”
容凌慢慢地将林梦的事情说了说。“这事应该是很简单,但是因为我的缘故,却变得复杂了。别的人,我是信不过的,就想请您老过来帮个忙!”
“呃,小事一桩,我可以过去,不过,给我一点时间,我得把手头的事情给交接一下。呃,这样吧,我大概今天下午就能把这边的事情弄完,我再坐晚上的火车到你那儿吧!”
“那就这样,我派专机去接您,这样您今晚也就能到了。休息一晚,明天开工,如何?!”
“哈哈,还是你小子阔气。行,也让我这老头子坐一把专机了,不坐白不坐嘛!”
如此议定,容凌挂了电话!
对J市的警察系统,容凌有些忍无可忍了。他不信任这些人,那么就只能用他的方式,让这案子快些结束。
他找的这个人,叫做方大权,全国有名的破案高手,今年五十有三,破获过大大小小的案件无数。虽然只是一个市局的大队长,但那是人家老头子不爱慕权利,一门心思地想着要抓犯罪分子,给老百姓谋安居乐业的生活。所以,推拒了各种可以升官的机会。虽然他官位低,但是他要是真的出了马,就是省公安厅的厅长,都得给他几分情面。
容凌以前在部队的时候,因为一件事情和这老头打过交道,当时凑在了一起,彼此欣赏,也算是趣味相同,倒可以称得上是忘年交。否则,要是没有当年的那交情,哪怕此刻容凌的权势再大,也无法请动这个老头。
本国的官场,深不可测,盘根错节,多的是以权压人、以权害人的,方大权虽然有一股子正气,但是也有自知之名,他保的只是他自己那块儿的一亩三分地。到别人的地头办事,不是他的风格,他嫌麻烦,也嫌到时候事情给办好了,却惹了一身的腥回来。所以要想请动他,还真是难!但要是真的能请动他,那么也就放心了,这案子,十拿九稳就能给破出来的。
容凌这下是放心了。他自己的事情现在有点乱,长期积压下来的某些怨念,怕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解决的。那么,就赶紧先解决了这个小女人的事情,别因为他,让她一直在那白受罪,成为任凭谁都可以拿起来玩几下的棋子!
还有那个吴勇,简直是老寿星嫌命长了——一门心思要找死啊。他手头已经粗粗掌握了一些他的贪污证据,就等着证据准备充分,把他往死里弄了。
这老家伙都到这时候了,也不认清自己的状况,还在那傻兮兮地被人利用!眼看着最新到手的报纸,容凌冷冷地哼了哼。
吴勇所谓的再接再厉,就是让自己登上了报纸,在报纸上愁眉苦脸地叫苦,声称他是因为受到了某大人物的警告,所以被强行调离了此案,并且暗示操纵这件事情的,就是容凌。他表明自己之前掌握了一些关于林梦的犯罪证据,但是被调离之后,那些证据却突然就消失了,显然是有心人士给故意抹掉了。还表明,他帮助审讯,却遭到了林梦的攻击,为此,他特意将自己胳膊上的咬伤弄成了一个放大的特写镜头。然后,又表示,林梦已经被容凌带走,这是公然地违背司法公正性。
他在报纸上一路叫屈,这一番说辞出来,倒是更引起了民众对林梦,以及她背后的容凌的愤慨。其它的报纸更是将他俩的关系进行了各种版本的现实版和想象般的融合,然后大量地描写了出来。而这些,自然是因为这些新闻媒体人士得到了一些消息,或者得到了一些底气,可以无所顾忌地抨击容凌。几个明显是得到了有心人士暗示的报纸,则借此表明容凌做生意不规矩,官商勾结,恶意打压竞争对手,并且,还有那么一点黑社会性质。
事情很不妙!
容凌全部都看见了,但是也只是看着。这种借新闻媒体渲染的事情,也不过是一段时间的时效性罢了,他就等着,等这事过了一开始的白热化时期。本国的新闻媒体行业,从来都是雷声大雨点小,盲目地跟从着,但是想借此扳倒他容凌,却是万万不能的。因为权势这种东西的好处,就是完全可以在事后封死这些新闻媒体的嘴。现在他们嚷嚷着,也不过是疯狗在那狂吠罢了,却无法真正地伤人!
真正伤人的,是主导这一次媒体大战的人,也是一个有权的人,又或者是好几个人,这些人,才是容凌真正的敌人。他要对付的,也就是那些人。
“其它地方的产业有些动荡,你看要不要去各地视察一下?!”
苗青皱眉询问。
容凌摇头。“没有必要!”
这偌大的容家,还没到那么脆弱的地步。本国的产业,受本国政策的影响,或许会有些动荡,但是还不至于崩塌。再则说,容家真正的产业是遍布全球的,就国内的这些产业,就是败了,也无法给容家的整个经济链造成致命伤。反而该是政府部门着急了。若是国内的这些产业尽数落败了,那么头一个该着急上火的,必然是当地的政府。他们要是还想要GDP,还想要业绩,就不会笨到杀鸡取卵,而应该尽可能的来保护那些产业。
容凌把局势看得很清楚,所以他一点都不着急。苗青欲言又止,似乎对他执意留在J市的做法有些不赞同,但是容凌不打算解释。
回过头,他回了客房去找林梦。看到她依然还在睡着,小身板蜷缩成了一团,像只可爱的虾米。他往床边坐了坐,拿起了她放在被单外的白嫩小手,微微地把玩了一下。她一无所觉,闭紧的眼,其下一排修长的睫毛在那矗立着,微微卷起着,别样的宁静。
他伸手,轻轻地捏住她的小鼻子,低下头,温柔地含住了她的小嘴,细细地吮着。她在梦里哼了一声,有些不乐意,小手本能地往脸上去,要把那不让她呼吸的东西给挥开。可根本就没法挥动,她呜呜地叫了几声,最后还是被他吻醒了。
他松了手,她还是有些不乐意,大概人都有那么一点起床气的。
“困……”她喃喃抱怨,脑袋瓜还是很迷糊的,小呵欠一个接着一个,半眯的眼眸里尽是因为睡眠不足而泛出来的泪花。
他低头,咬了咬她的小耳朵,低声轻喃:“乖乖地在屋里呆着,不要出门。谁给你打电话,都不要接。谁让你出门,都不要出门,懂吗?!”
她迷迷糊糊地就“嗯”了一声,也不知道听进去多少。光洁的胳膊抱着薄薄的被子,揪着就往自己的脸庞蹭,眼睛跟着就闭了起来,一副睡觉最大,天塌下来她也管不着的样子。
被子因为拉扯,悄然地滑落下了她的身躯,露出了一小片诱人的白,是她那光洁细腻的后背,上面还残存着他昨夜留下的两枚吻痕,是他的战果。他蓦然一笑,也说不出那个时候心里是怎么样一个感觉,但是就有一种通体舒畅的快感。于是,低下头,把那两枚吻痕挨个又亲了亲。她受痒一般地动了动小巧的肩头,脑袋瓜就着枕头,又蹭了蹭,像只猫儿一般。
“睡吧……”
他低叹,伸手微微拉了薄被,往她的后背上扯了扯,盖好了她。
就这样无忧无虑地睡着,其实也挺好的!
起身,他走人,要等他处理的事情,还多着呢!
等林梦终于醒来的时候,容凌自然是不在了。但是她记着自己有被容凌叫起来过,然后容凌对她说了话,大概的意思就是让她不要出门,不要接电话。她在脑袋里又把这两句话对自己说了一遍,然后才出了屋。
“苗青姐,你在啊?!”林梦有些讶异,满脸的不好意思。她这毕竟是在别人家,可是却像个大懒虫那样地睡到这么晚,感觉还是挺不礼貌的!尤其,苗青又给她准备了吃的东西。
“先凑合着吃吧!”
摆上的是加热过的牛奶,还有煎蛋、面包片、果酱!
林梦没推辞,坐下来吃了。
苗青在那边拿着报纸看着,似乎在等着她的样子。林梦也有些焦急地想看到今天的报纸上写的是什么内容,所以吃的很快。五分钟不到,就把那些东西给消灭光了。只是在别人家,就不能太过恣意了,她还是先收拾好了自己用过的餐盘,才往苗青的身边凑。
“苗青姐,上面说什么了啊?!”
“你先看吧!”苗青将报纸往林梦的手里塞了塞,表情有些严肃。“等你看完了,咱们来谈谈!”
这还是苗青头一次用这样地表情看着她,哪怕那个时候她奉容凌的命令,送她离开,都没这样的严肃过的。林梦心里紧了紧,立刻有了不好的预感,急急忙忙地接过报纸看了看。看完之后,脸色就有些灰败了。
她……她可真是灾星!
容凌的情况也……非常不好!
容凌让她不要出门,也不要接电话,是……是因为这个吗?!可是她这样算不算是逃罪?!这样躲下去,又能躲到什么时候?!
“看完了吗?!”
林梦点头。
“那好,我们来谈谈吧!”
林梦抬眼看苗青。
苗青苦涩地笑了笑。“你大概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吧?!”
林梦皱眉。
“呵呵,你是不是以为我就是一个给容少打工的打工仔?!”
林梦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苗青也没问林梦到底是怎么一个意思,只是自顾自地往下说道:“我是个孤儿,被容家养大的。容家每年都会抚养一定数目的孤儿,而这些孤儿当中比较出色的一类,就会被选入容家做事,为容家服务。我就是其中的一个例子,只是我最后被选到了容少的身边,负责帮助他打理一些生意,算是容少的属下了。但是实际上呢,我所要效忠的,是整个容家,而不是单单的容少。
容家,有两个家主,一个在明,一个在暗。我们通常所说的容家的家主,就是单指明处的那位家主。暗处的,则有别的尊称。明的就不用说了,你也该知道,那就是容少了。至于暗的,我也不方便告诉你他的名字,只能告诉你,他是这个国家的军政界很有影响力的一位大人物。
你要知道,要想把生意做大,那么官商勾结,是必然的途径。而且,要想生意再大一些的话,就得有一些涉黑的手段。
容凌负责的,就是商、黑。
而他的三伯,负责的就是官!
两者相辅相成,所以一直以来,不断地推动容家发展壮大!
一般来说,这一明一暗的家主,搭配起来,都是一个年级比较大,一个年级比较小,这样在家主轮换的时候,年纪大的那一方,就可以提携另外一方,这也是保证容家能够长久下去的一种手段!
容凌的上位,可算是容三伯一手推动的。在换家主的时候,另一位家主的意见和建议,是非常受重视的。容凌是上一位家主在外面的小老婆生的儿子,回归容家的时候,年级非常大了,已经17岁了。他虽然有资格竞争下一任家主的位置,可是那个时候的他,接任家主位置的机会是非常渺小的。
容三伯那个时候挺欣赏他,当时就安排了他进入部队进行磨练,很有心要好好地培养他,让他当自己的接班人。只是之后又发现他天资聪慧,有野心,有决断,也有非人的毅力,而且,容凌也表示了自己对从商的兴趣,所以容三伯就秘密安排了他接触了一些商业的内容。结果证明,他没看错,容凌的表现,完全超出了容三伯的预期。
那个时候,快要赶上家主轮换了,容三伯就把容凌从部队里调了出来,让他一门心思地开始接触容家的生意。如此,在他二十五岁的时候,容三伯一手把容凌推上了家主的位置。
当时,对于新上位的容凌,容家内部也是有一些微词的。只是之后容凌的表现,让他们无法再说些什么。可是现在,在关于容凌的种种负面新闻爆发的时候,容家的人,也开始蠢蠢欲动了!
林梦,你知道他们想做什么吗?!”
苗青冷着眼,犀利地目光直勾勾地射向林梦。
林梦的脸色白了白,其实心里有点明白了,但还是摇了摇头。
苗青重重地说道。“他们是打算把容凌拉下马,让他再也当不成家主。你要知道容凌一旦被人从家主的位置拽了下来,那么哪怕他今后表现的再出色,都没有资格当第二次的家主了。容家的家规就是,一个人一生只有一次当家主的机会,犯了错,就永不录用。林梦,你可知道现在这整个事情的严重性?!”
林梦的脸色,越发地惨白了!
苗青苦笑,收了一脸的冷厉。“那么,你也该知道我今天找你说这一番话,是代表谁了吧?!”
林梦轻轻地……点了点头。
苗青点点头,也不隐瞒。“不错,我就是受到容三伯的指示,来找你谈话的。我知道你是一个好女孩,只是时不与我,你现在的身份,只会拖累容少。我虽然忠于容家,但是跟了容少也有些年了,也是希望他能越走越好的。他是一个非常杰出的人,我从来就没见过谁能比他更适合当这个家主的,他就是天生的王者,除了他,别人根本就不适合那个位置。
我也看得出来,容少对你很好,好到为你失了分寸,好到让他自己陷于了困境!
对此,容三伯非常生气!他几乎是把容少当作儿子来看待,来培养的。你知道,他那样的老人,最不能容忍的就是看到自己亲手培养起来的儿子,却被另外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人给轻易毁掉。所以,为了保住这个儿子,他不介意采用一些非常的手段,来除掉那个女人。这个女人,不用说,就是你了!”
“他……他想怎么样?!”林梦哆嗦了一下,尽管拼命地克制自己内心的恐惧,但是她这些日子的经历,足可以让她认清楚一个有权有势的人的可怕之处。他们可以轻易地,就能抹杀掉一个人的存在!
“容三伯还不想和容凌闹僵,所以,他的意思是让你主动离开容凌。至于你离开容凌的借口,你自己想。你要是做的好,那么自然可以全身而退,他可以保你无事。但你若是做的不好,你,还有你的家人……”
苗青顿了顿,很不想说,但是不得不说。“大概会……人间蒸发吧!”
林梦心头一颤,牙关猛然咬紧,却是一点都不怀疑苗青这话里透着的威胁。她虽然害怕,但是更多的是觉得悲凉。
“我……是不是拖累容凌了!”
这——才是她真正会在意的!
苗青大大地震动了,看着林梦,眼里尽是不忍。她知道这是一个好女孩,她没看错的,从第一眼看到她,她就知道这是一个好女孩,也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女孩!到了这个时刻,被人以性命相要挟,哪个不得仓皇失措地想着保命,可她,却还想着容凌!
容少为了她,惹来了麻烦,其实,真的挺值得的!
这是苗青的真实想法,但是作为被容家养大的人,她不得不把容三伯的意思完整而清楚地向这个女孩转达。这个女孩纵然美好,但是她的年纪,她的身份,真是太敏感了,真是不适合和容少在一起。
所以,她点头了,不得不实话实说。“你的确是——拖累容少了!”
接着,她又补充道。“容家的家主位置,可以说是王座,这样的位置,怎能不招人惦记?!容少的事情若能快速解决,那么他还能稳住。可若是无法快速解决,让事情一拖再拖下去,那么时间一长,容家的其他人必定会有想法,会以容少有错,强制拉他下位,然后让一个更适合的人当家主。”
“林梦!”苗青深深地叹息。“你不知道,原本一无所有的容少为了那个位置,付出了多少的汗水。外人只看到了他的光鲜亮丽,可却忽视了他到达那个位置,一路走来的血迹斑斑。他所付出的努力,比任何一任家主都要多的多,那当中的辛苦,根本就不是普通人能想象得到的。所以,就连我这么一个旁观的小卒,都无法眼睁睁地看着他从那个位置下来,那样未免也太过可惜、可悲、可痛!
还有,容三伯说得出做得到的,你赶紧做好准备吧,就这两三天。容三伯的耐性有限,他是一个喜欢快刀斩乱麻的人,你要有一定的心里准备!”
林梦戚戚地笑了笑,眸中有泪光闪动。
“其实,我也感觉到了,我和他真是有些不适合!”
从一开始,就感觉像是两个世界的人!只是,她也没想过,原来那么强大的容凌,在很多年前,也是一无所有的,也不知道,他原来是一个私生子。以他那样的身份,进入容家,然后又登上那最高的位置,她只是稍微想一想,便能替那个男人感到心痛!
他,肯定是受了很多苦!
而她,承了他那么多的恩情,又怎么能那么差劲地拖累他,让他的努力全盘落空呢?!
“苗青姐,你懂得的东西多,我想求你指点我一下,教教我接下来该怎么办。其实,我真的无所谓,再怎么糟糕,我都可以接受的。我只想知道,我该怎么做,才能让容凌好好的?!”
她只要那个男人好,这是她目前唯一的心愿了!
苗青猛地撇过了头,不忍心看现在这个样子的林梦。太卑微,太可怜,让她的心也跟着酸酸了起来。如果可以,她真不想当这样的传话筒。
“你什么都不需要做,只要离开他就好。少了你这一方面的羁绊,相信容少会慢慢地把局面扭转过来的!”
“真的吗?!”
苗青点了点头,见林梦怔怔地坐在那里,面色苍白,像是失了魂一般的,又有些不忍,低声安慰了几句。
“你别担心,我刚说的都是大实话。只要容三伯还是支持容少的,那么容少的家主位置应该就不会动摇。呃……之前,因为你,容少和容三伯之间有了冲突,这让容三伯非常不高兴。但是等你离开之后,没了这冲突,自然一切都会恢复原状的!所以,你只管放心地离开就好,大概像个借口,也别太委屈了自己!”
林梦呆坐了一会儿,半晌才轻轻地回了一声。“我知道了,但是我得好好想一想,容……容三伯给的期限,最迟是三天吗?!”
苗青说是。
林梦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脚步有些虚浮地往屋里走去。背影细瘦细瘦的,仿佛风一吹,就会漂走一般。
苗青暗下了眼,不由地在心底轻叹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