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01-17

笨蛋:ggmm 47 - 52

                第 47 章


  吃完晚饭后,我抬头对晓君说,“我要走了。”

  “去哪里?”她的反应紧张。

  “当然是我哥那里。”

  “别傻了,汐!”她抓住我的手,“为什么突然要走?”

  我甩开她的手,朝门口走去,“为什么不可以走?”

  她一个箭步挡住我的去路,“不行,你不能去!”

  我退后几步,盯着她,道,“让开!”

  她的神情哀痛,“不要为了我这样。”

  我冷笑,“为了你?笑话……让开!”我喝道。

  她依旧一动不动,乌黑的眼睛睁的老大,一瞬不瞬的看着我,仿佛要把我看穿。

  在这样的目光下,我感到自己无所遁行。气愤的转身回房,扔下一句,“跟我来,我要让你明白一件事!”

  她追上来抓住我的手,“不可以回去,汐……那个人不是人……他是恶魔!今天就算牺牲一切,我也不能让你重新回到那个地方!……看看,你都被他折磨成什么样子了……”他的手指停留在我脸颊旁,温柔的触感,心痛的眼神。

  我冷冷打断她的话,“你说够了没有?”

  她呆呆的看着,仿佛是另一个人的我。

  “你已经看过了这个纹身……对吧?”我笑道,脱下衬衫随手扔在一边。里面没有穿内衣,我背对她,让赤裸的上半身直接暴露在微凉的空气里。

  窗外,新出的紫藤冒了进来,在傍晚微醺的余辉下像个调皮的孩子。那一簇簇的树叶如风铃般串串悬于空中,依稀听到它的清脆撞击鸣响,墨绿浓重的,如泼墨,似流云。

  我看着它们,这世间美好的生命,让自己的心慢慢的平静下来。

  “看到了吗?……这幅龙憩图就是他亲手……一针、一针的给我刺上去的。这个世界所谓的独一无二的……”欲望。咬牙切齿的说完,我哈哈大笑。继续道,“漂亮吧?在外面怎么也找不到的……没有人逼我,是我自愿,”作践!最后两个字,我嘲讽的在心里给自己加上。我缓缓穿上衣服,才回头去看晓君。她一脸冷然,眼中熊熊怒火,“还有呢?他还在你身上加了什么?你一次性全拿出来吧!”

  我愣了一愣,随即笑道,“这样还不够吗?”忽略她痛苦的表情,我又加上了几句话,“一件事实。我爱上了他。”

  晓君像受到了什么深重的打击般,踉跄的倒退了几步,眼中蓄满泪水,“不……不,你们是兄妹啊……”

  “晓君,你何等聪明,别告诉我你看不出来。”我揪住她的头发,怜悯的目光让她无法忍受,“连你身为女人都能爱上我这个女人,这世上还有什么不可能的?”

  “不……汐,不要欺骗自己,你这样做算什么?”她抓住我的手,质问。

  我忍住闭上眼睛的冲动,一旦我想要逃避,所做的努力都会前功尽弃。

  “你在问自杀的事吗?”我笑了起来,松开手,道,“那是因为哥要娶林丽雨,我无法忍受,所以选择消失!还有……那些像医生的人……你也想知道吗?没错,我是病了……不过是因为吞食了过多春药……很贱对不对?”

  她不敢相信的瞪大眼睛。

  我兀自继续笑道,“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能如此爱一个人,你难道不鼓励我,不为我感到高兴吗?”

  残忍的语调,仿佛是他的灵魂降临在我的身上。

  “我……还要鼓励你……为你高兴?”她不断重复我的话,深受伤害的眼神,摇着头,“为什么?你是在开玩笑吗?”

  看到她这样子,我也快要崩溃,攥紧拳头的掌心冷汗一片。

  为什么我能如此毫无顾忌的伤一个人,说出这些话时,心脏上有一把利刃不停的将它刺穿,每说出一句,我便感到自己低贱一分。

  最后,连我自己都不再认识自己。

  “不……不对!不是这样的!”她痛苦的大叫,那神情让我心上的利刃又更深了一点。“你根本全听到了!你才会骗我,想让我以为是你自己要回去,不去怨恨他,不去抵抗,是不是!是不是!”

  我依旧用怜悯的眼神看着她,脸上肌肉开始僵硬。身体冰冷,我感到心脏里的血液不断流失。

  她发疯般的摇着我的身体,“你想牺牲自己,保全我!可是你这个大傻瓜,你这样做没有人会体谅你的!只会令自己落入一个更悲惨的境界!难道你还想让自己再自杀一次?你错了!你这样做,我不仅不会感激你,我还会恨你!绝对不会原谅你!清醒一点!小汐,不要这样!事情还有余地!我们一起想想办法!天无绝人之路,一定会有办法的!要不我们一起逃!父亲的公司我不要了!我只要你,你跟我一起,去哪里都可以,远离这里!去一个没有人的地方重新开始!那些是非恩怨我们再也不要管,有多远是多远!怎么样也好!也比你再回到他身边强!……汐,你说话啊!只要你一点头,我们现在就走!我知道你绝不可能爱上他的……怎么听都觉得荒谬绝伦……不要编这样可笑并容易拆穿的理由来骗我!你是什么人我还不清楚吗?那种人不值得你爱……他只会一次又一次的伤害你,汐,不要……”

  “你冷静点!”我一把推开她,打断她的话。冰冷无比的语气让她稍稍回了回神。

  “你一定在说大话,事实根本都颠倒了。难道,你忘了我也爱你吗?”她忽然笑了起来,笑容凄丽动人,“你才不是这样子呢!真正的汐不会有这样的表情,她只有在说谎的时候,才会刻意变得很冷。”

  血液在我身上源源不断的流失,速度越来越快。身体好象失去了力气,随时都有可能支撑不住而昏倒。

  我勉强勾起一抹冷笑,对她道,“什么样的哥哥就有什么样的妹妹,血缘是不分彼此的。我哥哥是这样的人,你真的就那么相信我不是这样的人?那好吧,现在你看清楚了。这个才是真正的我。抱歉,晓君,长时间以来,让你被我的虚假蒙蔽了。”

  说出这句话的这一刻,我突然体会到了他的心情,伪装了二十年,那个人比我还辛苦。

  她笑着摇了摇头,“女人的第六感通常对关于自己所爱之人的一切非常敏感准确。而直觉告诉我,你绝对不是这样的人。”

  说着,她的眼神渐渐趋于平静,“可是,汐,你若真的爱上他,我亦无话可说,只求为你做最后一件事。”

  说完,她大步迈出了房间,我随即跟了上去,直到她拨出了一个电话,心里隐隐感到不妙,我慌忙抓住了她的手,制止她,“你要干什么?”

  她笑道,“看吧!狐狸尾巴那么快就露出来了。”

  被她这句话一气,我只好放开她的手,任她按下号码键。

  几声盲音後,电话里响起一个声音,那个声音几乎让我的心脏跳漏一拍。

  “李志遥,我也有条件——跟林丽雨退婚。”晓君笑的平静,她又恢复了以往的那谈笑自若的商场女杀手。“否则我会杀了汐,再自杀。绝不让她孤独。”

  “你敢?”平时沉稳的声音居然带上紧张和威胁。让我微微一愣。

  “有什么不敢的?”笑着说完,她挂断了电话。转身拍拍目瞪口呆的我,“走吧,可以去睡觉了。”

  过了几秒钟,我才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几乎是气急败坏的指着她道,“孟晓君,你别太过分了!”

  “什么叫过分?”她平静的对上我的目光,“你说你爱上了他,我只不过帮你踢除绊脚石而已。”

  “什么叫绊脚石?你这样,林姐姐怎么办?”她是那么爱惨了老哥,现在事情居然变成这样。我快滥临抓狂的边缘。

  “你就是太会为别人着想了,才落到今天这个下场。就算李志摇现在跟她结婚,将来也会害死她。他的为人你还不清楚吗?那更会害了她的一生,我只不过在顺手帮她而已。”

  “天呐,林姐姐……对不起……”我喃喃道,心里不停对那个爱惨老哥的女人合手道歉。

  事情真是变得越来越混乱了。

  我原本应该帮他们的,怎么反而搅的一团糟了?

  要是林丽雨嫁入李家,他自然而然就会停止跟我玩那么BT的游戏,毕竟林丽雨才是他老婆啊!可是现在……这最后的一丝希望……

  只希望那个飞车党的老大聪明点,不要听信晓君的话。

  晓君仿佛看透了我的心思,道,“你若真的爱他,怎么会舍得跟其他女人一起分享?”

  我撇撇嘴,转身向房间走去。

  晓君的声音自身后响起,“汐……李志遥只想拉你一起下地狱……你背后的那条龙,我只看到,它在不断吞噬你的身体……”

  她的话夹着夜风,幽情凄冷。

  我的脚步不由一顿,继续向前走去。

  做出选择后再去后悔向来不是我的习惯。

  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第二天的都市晨报的头条就是林李两家退婚的消息,照片上,林丽雨哭得犁花带雨的丽容深深镌刻在我脑海,挥之不去。

  想不到那么简单就可以间接害的一个人如此伤心。

  我只好安慰自己,晓君说得没错,李志遥这个人,林丽雨嫁给他绝对没有好下场,对自己的妹妹尚能如此,老婆又算什么?

  可是,越那么想,我越是心神不宁。真恨不得林丽雨现在就能跑过来一刀砍了我。

  也对,可能就是因为我以前太浪费幸福了,命运之神才会如此惩罚我。

  一想到自己就要回到那个可怕的噩梦中,我不由全身发抖。

  没关系吧?大家都一样悲惨。我苦笑对照片上林丽雨说,你还能哭得出来。我现在是连哭都没地方了。

  好几次我都想立刻跑去跟晓君说明一切,告诉她我说的那些话都是骗她的。然后我们一起逃,有多远是多远。

  可是更加明白的现实摆在眼前。如果我一逃,晓君就会立刻没命。

  丝毫没有选择的余地。

  早上的气氛沉默的可怕。别墅死气沉沉。

  窗外的紫藤花在晨曦中放肆的颓败。水汽降下凝成了雾,飘绕在远处的山顶不去,仿佛那儿住了什么仙人似的,迷漫的白雾模糊了青山的轮廓。

  我们三个人围在饭桌旁,却没有一句话。

  不知是谁先开了口,道,“吃饭吧。”

  然后我们低下头,喝起无味的白粥,飘在我们之间若有若无的沉闷气氛随时都可以将人逼疯。

  各怀心事。

  终于吃完了饭,我得走了。

  晓君将她的电话告诉我,并对我说,“这个电话我只用来和你联系,你不能写下来。你只能用你的脑子好好的给我记住!绝对不可以忘记!遇到什么事的时候,你脑海里第一个想起的一定要是这个电话!什么问题我们一起解决,千万不可以再干傻事了!听懂没,汐?”她的眼眶中含满了泪水。

  我拼命的点头。

  有这样的好朋友,千万不可以再忘记了!我反复对自己说道。心痛得厉害。

  黑色的轿车在外面等着,不知道要带我去什么地方。

  不是回到对面就可以了吗?我迷迷糊糊的想着。

  黑乌鸦开了一段时间,然后停下。

  走出车子,我看到了一扇更大的金属门。一个比颐叶苑更为华丽的地方。

  我揉揉眼睛,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走过很长的长廊,几乎令我以为它没有尽头的时候,我终于看到了小桥流水,鸟鸣涧吟,四周桐木成荫,柏树参天,竹影斑驳,不时有通幽曲径蜿蜒至树林深处,神秘而让人惴惴不安。

  我在为几近世外桃源的地方惊叹不已的时候,也明白了,这世界上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这个园林的范围比晓君家的花园还要大上好几十倍,太恐怖了。要是以前告诉我,老哥会有今天一样的房子,打死我也不会信。可当事实摆在你眼前的时候,你能想象它前一秒是如何的截然不同吗?

  幽深的雾气绵绕在树林上空,遮去了大半阳光。青苔湿润,散发泥土的清香。

  走到一半时,两只黑乌鸦换班。其后的黑乌鸦似乎对这里相当熟悉,拐了几个弯以后,我就看到了很大的回廊。

  他带我走进其中最大的那个房间,上面写了几个蝇头小字,流泉居。

  我好奇的看了看四周,走进了房间。黑乌鸦朝我鞠了一躬,然后走了出去。

  真希奇,这家伙居然没锁门,难道不怕我逃跑吗?

  我吐了吐舌,这旁边就像迷宫一样,我逃的出去才怪,难怪那帮家伙那么安心了。

  房间里摆设整齐,华丽而不庸俗。设计颇有自己的风格。

  四周没人。我一时闲着无聊,索性溜出去探测地形。

  现在是早上十点。应该在学校上课才对。我心想,静静聆听,鸟声在空旷的山谷中回响的声音。间中似乎夹杂了……泉水叮咚的声音?

  我沿着声音走去,果然看到一个偌大的仿真瀑布。周围树木葱茏,俨然天然。阳光不甚强烈。墨绿的,浅绿的,满树金色的薄片随风摇曳,满眼细碎的金光闪耀,晶莹透亮的绿叶在阳光下轻盈欢快的跳舞。

  就在我深深为大自然的美丽陶醉之际,熟悉的男声在背后传来,“汐。”

  那声音很近,我吓得差点跳起来。结果一回头就撞进了他的怀里。

  他笑了起来,“这次,我要如何惩罚你好呢?”

  我冷静的从他怀里挣脱出来,郑色道,“哥,最后一个问题。你必须回答我。”这大概是我最后一次叫他哥了。感觉怅然若失。

  “你说。”他静静看着我。

  “你为什么要这样待我?”我鼓起勇气问道。语气平静的连我自己都难以想象。

  他神情出乎我的意料,微一怔愣。然后笑了起来,“你想知道吗?”

  我点头。他的眼神转暗,“我恨你。”

  这句话应该是我说才对吧?我被他搅的莫名其妙,“为什么恨我?”

  他笑道,“这已经是第二个问题了吧?”

  我气地说不出话。

  “有些事,你还是不要知道得太清楚为好,你只要知道自己身上背负了要还的债,如何努力去还就可以了。”他笑着走近我。

  我气的拨开他的手,反驳道,“照你那么说的话,是不是我告诉你,你只要知道自己身上背负了血海深仇,如何努力被我杀掉,我就可以杀了你?”笑话说的可真轻松。

  “哦?我倒想看看你是如何能杀了我……”他的眼神转为凌厉,一把将我拉了过去,过大的力道扯的我的胳膊生疼,“是不是太久没有教训你了,让你不知道天高地厚起来?”

  “什么教训……你这根本就是……”没待我气极的说完,他粗暴的吻上了我的唇。

  一时间,天地静极。

  微风吹过枝叶间的沙沙声响,流泉瀑布的哗哗水声,树叶片片彼此磨擦的细小碎声,万籁俱寂……从未如此震撼人心。

  我蓦然惊醒,开始挣扎。他的手绕到后背紧紧锢住,针尖留下的细密伤口受到挤压,纹身的那一大片一下子像热水烫过,剧烈的痛起来了。

  “啊!”的叫出声,我不由痛苦的皱紧眉,身体颤抖了一下。

  他立刻紧盯着我,二话不说撕裂了我的上衣,扳过我的后背,只看了一眼,然后脱下自己身上的外套,包住我暴露的上半身,猛地隔空抱起,大步向流泉居迈去。

  “喂!你要干什么!”我吓了一跳,本能扭动身躯反抗,纹身受到摩擦,疼得我不由停止了动作。

  没待我反应过来,“咯吱”一声巨响,我被粗暴的扔在了房间中央的四角大床上,突如其来的压抑让我不由闷哼一声。

  他扯去抱在我身上西装外套,翻过我的身体,让背朝上。然后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小包白色的粉状物,白色的颗粒上流转着晶莹的光。

  我惊愕的看着他倒出那些粉末,反手往我的背上抹去。

  “这……这是什么?”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海洛因啊。”他看着我惊吓的反应,若无其事的笑了起来。仿佛在笑我少见多怪。

  不……不是吧??天啊——“你……你要干什么?放开、放开我!”我惊恐的发现自己的声音开始颤抖,拼命想要爬起来,刚弹起的身躯又被他重新压下。

  “汐,这可是你逼我的。如果你不再三逃走的话,”他的眼神一凛,只听“卡嚓”“卡嚓”四声响过,我的四肢被铁铐固定在了大床四角。

  他松开手,立起身,居高临下的对我笑道,“海洛因……它既可以是致命的毒品,也可以是救人的麻醉剂。就看人们如何用它……我早就料到你绝对会想方设法破坏它,汐,这一次可是你自讨苦吃……这……可是能让人上瘾的麻醉剂哦……”他笑着说道,眼中闪烁着疯狂。

  “你……”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怎么办?怎么办?我手足无措的紧紧抓住被褥,心中害怕惊恐,愤恨和羞辱。

  “别指望我会放过你……汐,死了这条心吧!”他的话继续在我耳边响起。

  我瞪着他,却说不出话。为什么这个人会如此恨我?为什么?我完全不晓得,莫名其妙的被人愤恨。

  疼痛刚开始还在后背上有越演越烈之势,我几乎能够想象,海洛因的白色颗粒是怎样一小口一小口啃咬脆弱的肌肤,慢慢填平纹身上的溃疡。

  但是过了一会儿,它就消失了。后背再没有任何感觉。仿佛我只是个虚体,躺在了棉花中央。身体软趴趴的,提不起一点力气。

  是麻醉剂的效用。

  “我说过,除了你、我,不会让第三者看到,这是最简单易行的方法。”他的笑容英俊而又邪恶,如同魔鬼。

  我刚想嘲讽的反驳他说晓君已经看过了,可是话到嘴边又吞了下去。好不容易让晓君脱离了危险,怎能为了逞一时的口舌之快而将她再度陷入恐慌的深渊?

  他俯下身,吻住了我因忍住剧痛而咬破皮的唇瓣。这次只是伸出温热的舌头缓缓的摩挲着,刺痛和酥痒在唇上泛开。

  趁着我喘气的空隙,他强行撑开了我的大腿,在毫无任何征兆,任何润滑的情况下狠狠进入了我的身体。

  宛若四分五裂的痛苦。

  “……跟孟晓君绝交吧……”他粗重的喘息着,不停撞击着我的身体深处。西装的衣料不断划过大腿内侧,我闭上眼睛,紧咬牙关,感到后背的伤摩挲着光滑的丝绸,触觉似乎隔着一层什么东西,很奇异的感受。

  “做梦!”毫不犹豫的吐出两个字。他的腰身忽然重重一挺,让我几乎带着哭腔大叫出声。

  “多少次你也学不乖呀!”他反怒为笑,“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他狠狠咬着我的后背的蝴蝶骨,一边说道,“其实都给那女人看过了吧?这里?还有这里?……嗯?说,还有什么地方?”

  我忍着痛,默默承受他的怒气。这个人把我当成了什么?低贱,随手可得即可唾弃的发泄物吗?我只觉得自己的尊严又被狠狠的羞辱了一番。

  “你要我如何处理那个女人?嗯?这可是全看你的反应哪!”他黝黑的眸中饱含森邪的笑意。我的手脚全被拘束,无法反抗,只能瞪着他。如果说目光也能杀人的话,这家伙肯定已经死上上千万次了!

  “你……这是在威胁我吗?”我怒极反笑,道。

  “不,是警告。”他眸中的笑意迅速退去,冰寒无比。

  “少用这样的话来压我……说的可真好听,”我冷笑戳穿他的假面具,“只因为孟氏集团还有用吧?你才舍不得下手!你要我跟晓君绝交,只是担心晓君会不顾一切来救我,到时候事情就棘手了。只要我跟她绝交,你就可以放心的跟她合作,然后一步一步吞掉孟氏的势力,就像对待爸爸的公司一样!”

  他的唇上勾起一抹笑意,“你知道的可真清楚啊。汐,你变了。”

  “废话,跟你这种人一起久了,就是兔子也会杀人。”我毫不客气的反驳道。

  “可是,”他的眼神转而变冷,“你搞错了一点,汐。要让孟家毁灭,在我看来,易如反掌。”说着,他又一次狠狠闯入我的身体。我痛的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看来,不让你吃点苦头,你就不知道什么叫驯服。”他冷笑道,灼热的硕大退出了我的身体,随后代之的是冰凉的液体流进,酸酸痒痒的感觉立刻泛滥开来。

  那熟悉的感觉让我战栗。

  该死!是青媚!

  “呜……啊~啊~~嗯~~嗯~”开始,我克制着自己,不断强忍着,但那热痒难抑的欲望很快将我征服,我开始无法抑制的呻吟出声。

  “怎么样?开始想要了吗?”他邪邪的笑着,对上我的目光流转浓浓的情欲。

  泪雾朦胧了我的视线,我拼命的点头。

  “求我啊。”他笑了起来。

  “求你……求你……”难堪的话我始终难以说出口,身体像火一样的烧起来。火势很快蔓延了我的理智。

  “什么?”

  “求你……要我……”羞愧令我将头深深埋入了被褥,独自忍受欲火的煎熬。

  “汐,事情还没结束呢!”他一把抓起我的头发,强制我对上他的目光,“跟孟晓君绝交。”

  我无法回答,硬挺着转头不去看他。下体像爬上了无数只蚂蚁,难受得让我恨不得立刻死去。

  这种痛苦,我无法再忍受第二次。

  “倔强只会让自己吃亏。嗯?想要吗?”他邪笑着,粗硬的触觉只是不断扫过我敏感的花心,但那若有若无的快感和铺天盖地的空虚,炙热痕痒交织的欲望更是让我生不如死。

  脑海刹时一片空白。

  “啊~~不……我说,我说……”我终于无法抑制,本能的点头。

  他将话筒移到我的耳边,是晓君熟悉的声音。

  “晓君……”我艰难的吐出字句,“我们,绝交吧。”

  “什么?小汐吗?”她的声音惊喜的让我惭愧难堪。

  “我们……啊!”他毫无预兆的从我身后闯入了我的身体,开始律动起来。突如其来的快感几近将我埋没,我忍着不让自己的呻吟溢出嘴外,握着话筒的手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绝……交……啊,晓君。”

  她似乎没察觉到我的不对劲,开玩笑的语气说道,“汐,别开这种玩笑,这可不是像说‘我们分手吧’那么轻松简单。”

  这一刻,我真是恨透了他,恨透了这个电话,恨透了自己!

  “啊~~呜……呜……”身后的律动开始激烈起来,我无法再让自己说出完整的字句,只能整个头都埋进被褥中,只求不让晓君听到我丢脸的呻吟。

  “汐,你怎么了?”电话里,她柔美的声音里还有无法抹去的担心。我将头埋得更深。

  “孟晓君,你听着,”他拿起话筒,“我们在做爱哦!你刚才听到的就是她发出的淫荡叫声。如何?”

  我愤恨的难以自己的颤抖起来。

  “哐嘡”一声,对方挂线了。眼泪一下子哗哗落了下来。

  好……太好了!这下,我完全被孤立了。连晓君也瞧不起我了,再也不会有人给我微笑,送上满怀的温暖。

  我在一瞬间,失去了两样最重要的东西。

  我最好的朋友和这世上仅存唯一爱我的人。

  话筒在离我很远的地方,隐约可以听到“嘟—嘟—嘟—”的声音,他不去理会,只是一遍一遍侵入我的身体更深处,一轮接着一轮热浪奔来,我很快失去了仅存的心智,随着他的律动呻吟起来。

  

  

                第 48 章


  清早,我喜欢在瀑布不远处的竹林里坐下画画。自然的美丽总能让人忘记时间一切,心中寂静。不论我怎么跑,甚至跑得自己都迷路了,他们都能把我找出来。这样很容易让人想到,我身上被安装了追踪器。不过我怎么找也找不到,索性作罢。

  发生的事太多了,很多我永远也无法介怀,一想起来就想爆炸,想杀人,怒气的恨不得把自己撕碎。经过这些事情之后,我一生气就开始笑,莫名其妙的大笑,越生气就笑得越疯狂,练就这样一项本领也不是不好的,起码我不用一想起什么就把自己气的半死。

  学我是不用去上了,除了画画,高中的课本都是我自学的,自从发生了厕所逃跑事件以后,他就没让我去过学校。

  师傅不知道怎么样了,这里不能上网,上网也有人监视,嘿,我是不指望他能神通广大道从电脑里突然伸出一拳打倒这群黑乌鸦……

  晓君,小乌鸦,捷克,同人女姐妹,沈枫吟……说起来,这些人一些天都没见到,我还真是想念。打了哈欠,我埋头继续对着大自然做素描写生。

  真是怀念自己以前天真无邪的日子啊。

  “汐小姐,吃饭了。”一个女声后面传来。我懒懒的应道,“知道了,放在旁边吧。”

  凝神望向高处,清水由源头奔泻,腾起,俯冲而下,急湍猛烈的撞击在岸旁的奇巧怪石上,激荡起阵阵白色的浪花。水珠在半空中四溅,光芒流转其中,晶莹动人。

  雾气飘荡,附近的草木皆氤氲迷人,落水汇聚深谷不停动荡。澎湃壮观。

  低头泉水清澈见底,游鱼细石,灵动可爱。倏而一动,妙趣无穷。

  听着水声,我的心无比宁静。若明镜般,长久以来的困惑似在丝雾间消散。

  第一件事,金李两家的恩怨绝对没有那么简单。恨我?哈,那是五岁小孩都会编的大笑话。我无权无势,连身体都被夺走。不明白为什么还将我看得那么重要。唯一的可能性,爸爸曾经跟我提过的英国,他说他在那里给我留了一大堆遗产。恐怕不只这样,老哥要的东西——他最想要的东西,爸爸留给了我,在我身上,只有我才能取出。那个东西,才是他的最终目的。

  第二件事,晓君绝对不会有危险。直觉。

  第三件事,也是最重要的一件事。

  ——此地不宜久留。

  逃,必须马上逃。

  他的野心太大,得不到我的心,便会想方设法控制我的心神。媚药已经不管用了,毒品,那是最简单最有效的方法。我一想到,便会全身冷战。他不惜毁了我也要得到的那样东西。也许是救我的最后法宝,更可能是把我推进地狱更深处的催化剂。

  不管怎么说,完全不了解一切的我,在这里任人摆布消耗光阴也只是等死而已。

  可是……要怎么逃呢?

  我不禁皱眉,这几天,我东逛西晃迷了几次路以后,大约也摸出个地形来了。目及之处好像荒无人烟,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突然跳出只乌鸦来对我说,汐小姐,我送你回去吧。

  这个才是最恐怖的。

  他一入夜就会来找我,害得我得了夜晚恐惧症。更倒霉的是,晚上的竹海月影晃动,如同鬼魅穿梭不去,风声呜咽凄惨,顿生前有狼后有虎的无力感。

  恍惚间,深潭水清泠动,水草飘摇的姿态优美落入眼底。我不由心中一动。

  加快速度爬完了饭,我转头道,“小原,我吃完了,想喝可乐。”

  她接过饭碗,“可乐?”挑了挑眉,没说什么,往远处走去。

  “要快点哟!”我笑容可掬的朝她的背影挥了挥手,喊道。待人影没后,我装模作样的拿起素描本往下游走去,至草石隐蔽处猛地大叫一声,“糟了!”

  我一个人在原地团团转,“橡皮擦呢?橡皮擦呢?”然后冲竹林内生气的大喊,“喂,你们帮忙找一下啊!快点!我要画画的啊!”

  起初只有几只黑乌鸦跑了出来,我焦急的道,“笨死了!明明放在这里的啊。奇怪了……是不是掉到落叶里去了?啊~~~到底在哪里,你快出来啊!”大概看我急得已经快爆炸了,再不找到我就要砍树拔书的地步,越来越多的黑乌鸦跑到树林里团团转。其中有一只干脆找了一块新的橡皮给我,我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号啕大哭,“你知不知道什么叫节省啊!一块橡皮还没用完就要买新的,太浪费了!不行!我就要原先那块,找不到我会气死的!气死的!”

  脾气不好的时候我可以把整个流泉居给拆了,这些,一部分黑乌鸦已经在昨天的门外见识过了。那只黑乌鸦最后也没辙了,只好和他们一样,翻落叶的翻落叶,岸边的石块细缝也没敢放过。所有的黑乌鸦好像都出动了,竹林里到处都是黑色的身影闪动,没人闲暇去看我一眼,为了一块橡皮忙的焦头烂额。

  果然,天下的乌鸦都是一般黑。我狂笑,趁他们不注意翻身跃进了深潭。

  冰水一下子吞没过我的头顶,耳边哗哗水声激越,隐约有人呼喊。水草拂过我的脸颊,枝条柔嫩细长,轻飘细蔓,宛若丝绸令人迷醉的触觉。

  如果我没想错的话,泉水不断从高处流下却从不见满,汇聚成流必有出口……我努力睁开眼睛感应光源的位置。

  身后似乎有人追来,我脱下外套,顺着水速转而往另一个方向游去。小鱼成群结队的自我身边游过,可以听见它们冒着水泡的声音,美妙无比的自由。我躲藏在岩石下,好不容易冒出水面深呼吸一口,却发现前面的洞口微微发着光亮。水流越行越缓,沙石越发清浅。水深却静,两行鱼互相交替进出,不远处是浪花拍打岩石的声音。

  背上的炎伤开始发作,疼的感觉叫撕心裂肺。我忍着疼痛,瑟瑟发抖的上了岸。景色并不熟悉,但我知道,只要过了这里,附近就有一个车站。

  眼前景物飞快的模糊了一下,我晃了晃脑袋,好像有人猛地在我空旷的大脑中一拉弦,剧痛顿时让我眼前一片空白。不对劲……不对劲……我竭力撑着身体,一步一步的往不远处的公路走去。身体深处仿佛突然涌起热潮,和青媚的感觉不同,只是不断揪着我的心,和身上传来的冰寒一阵阵混合,异常的难受。

  我的双腿无助的抽搐,一步一踉跄,我竭力向控制神经却徒劳无效,心中烦躁不已,眼泪不停地往下流,无论如何也停止不了,好难受——好难受——

  拜托谁来让这样的感觉停止——天哪——

  到底怎么回事?

  我摇晃了一下,身体倒在了青草地上。我躺在地上扭动着身躯,无法抑制的痉挛,身体都要扭曲了。口吐白沫……天啊,谁来救救我——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

  背后像火烧起来了一般,他的话耳边响起,“海洛因……它既可以是致命的毒品,也可以是救人的麻醉剂。就看人们如何用它……我早就料到你绝对会想方设法破坏它,汐,这一次可是你自讨苦吃……这……可是能让人上瘾的麻醉剂哦……”

  海洛因……

  ——没错,是海洛因——

  他已经涂抹在我尚未愈合的伤口上好几次了,为什么现在才发觉?

  我懊恼不已——

  可即使你知道了又能如何呢?一样无能为力啊。

  怎么样也逃不掉吗?我会怎么样?我会变成什么样?

  理智燃烧殆尽,我全身心都渴望着那些白色的粉末,心脏发出无助的悲鸣,肌肉无法抑制的痉挛,抽搐。

  我无法忍受,意志崩溃——

  求求谁来杀了我吧——只要能令这样的感觉停止——

  

  

                 第 49 章


  身旁的地面传来因由远至近的脚步声而响起的微微震动,和抽搐混合在一起,我无暇去多想,我知道是他来了,本来可以逃跑的一线生机已然渺茫,我知道,事实。仅此而已。

  青草根根颠倒歪斜映入眼中,形状混乱不清,草色迷蒙,视线因脑袋的一片空白而无法分辨眼前所看到的一切,但依稀可以听到风吹过的声音,间杂了低沉的话语。

  “汐,若不是你的再三逃走,我绝不会这样对你…还是,你觉得,猫捉老鼠的游戏比较有趣?”他蹲下,靠近我的眼睛。

  体内的虫子刚刚蛰伏了一阵,此刻全数爆发,我难受得紧紧抓住草根,忍耐那如蚂蚁般的痛痒向脑袋里钻去。

  “很难受吗?”他轻柔的问。我知道这个人身上有海洛因,能解除我现在的痛苦,可是,我又能怎么样呢——我又能怎么样呢——

  他拉起我的手臂,微小的刺痛稍稍拉回了我的神志。他的声音骤然变冷,“这是最后一次,汐,下一次,我不会再有那么好的耐性……你听懂了吗?”

  我努力的点头,大口的喘气。感到往血管里冲去的浩荡大军正在慢慢的静止,我仿若虚脱了一般,无力再跟自己的理智反抗什么,已经没用了,我还能怎么样呢?

  “不要再离开我了,汐,好吗?”他的语气软化,与平时不同的温柔。我无法回答,海洛因起作用了,奇异的是,眼前的色彩开始迷乱,很多人很多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有小玲的清脆笑声,晓君的温柔细语,爸爸的谆谆叮嘱温和的声音……哥哥,他的音容笑貌明朗而温存,熟悉的身影,包容而体贴的话语。

  “汐,哇哈哈哈,你这个大傻瓜,哪有人只出石头的,我当然赢啦!”小玲明亮的身影在我眼前跳动,模糊不清。随即爸爸的声音也响起,“在学校就跟同学多说说话,不懂的题就问老师,记得回家吃饭,要是志遥不在家的话就打电话,绝对不可以再吃泡面了,你本来胃就不好,麻烦就麻烦一点,饭菜怎么说也要热过才能吃……”

  话音未落,晓君温柔怡人的声音也掺杂了进来,“汐,走快点,今天有你最喜欢的蟹肉煲……”

  美好的幻觉在我眼前一个个伸延,心中从未有过的愉悦,好像我真的脱离了残酷的现实,回到了我所拥有的那片美丽的回忆中生活。那些人的声音虽然模糊,触感却很真实,真实的仿佛就在我身边,让我觉得自己似乎被一层幸福的光圈所包围,真的,真的,只要大家能回来,我此生无憾……

  冥冥中,我落入了一个宽阔温暖的胸膛,肩膀不再有冰凉的感觉,充盈着幸福和安详。我被看似真实的幻觉牵引着往前走,尽管心里再清楚不过时光永远也不可能倒退,但我还是心存希冀,任由自己的手被温暖的大掌包拢,哥哥熟悉的声音耳边响起,温醇而令人迷醉,和往常一样,

  “汐,我们回家吧。”

  我恍惚的点了点头,感动的快要落泪,心里不断想着一句话,哥哥回来了,哥哥回来了,我什么也不用怕了,太好了,哥哥回来了……

  我,被毒品一步步引向伪装成天堂的地狱深渊……

  

  天哪,怎么会这样——

  我瞪着远方大口大口的喘气,哥哥居然给自己的妹妹注射毒品——他唯一的人性终于泯灭,不,不是哥哥——是魔鬼——比魔鬼还可怕的邪刹!

  怎么办——我不要——我不要——

  我紧紧抓住被子,但毒品给于的快感还是到来,大脑神经全都不由自主的脱了线,开始欢快的跳舞。

  他从身后紧紧的抱住我,动作更加猛烈,进入得更深,我身体深处的欲望完全被挑起,快感排山倒海一般,从未有过如此的疯狂,我完全沉浸在他和毒品一起创造出的万丈欲海之中。

  

  毒瘾开始发作了。

  这是用海洛因和冰毒混合,只一次就可让人上瘾。

  发作时如万蚁钻心,周身酸痛如在烈火和寒冰中同时煎熬,我不断抽搐,肌肉不受控制的痉挛,眼前的人影虚虚实实,好多……好多人的声音在我耳边回响,心中焦躁不安,我只觉得自己快爆炸了。

  这三天来,我无时不刻如身在地狱中。

  他说他要惩罚我——

  如果是放任我不管,痛苦几天毒瘾也会自动戒除,可是,他不是,他只是每次在我快要崩溃的时候,再用海洛因点上只有一半的分量。

  我无法忍受——生不如死的痛苦——

  让一切结束吧!

  为什么我先前不自杀,为什么要活下来——天啊,我不只一次如此问自己——

  让自己受这种痛苦,无比懊恼,痛悔——

  我应该死去的——真希望一切立即解脱——

  ——只要求他——只要求他!只有他能帮我!

  我像一只爬虫般,用尽卑躬屈膝的姿势蠕动到他脚旁,我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了,强忍着无尽的痛苦,用自己最后一点力气抓住他的裤脚,大脑中唯一的讯息——这是我唯一的救命草!

  “想要吗?”他的声音慵懒自头顶传来。

  我曾经无比痛恨,憎恶的想要一刀杀了的这个人此时的声音听来居然宛若天籁。

  我拼命的点头,眼泪不停地往下掉,也不管自己此刻在那人眼中有多么的不堪和丑陋,几乎可以看见爸爸痛心的眼神了——一切都无所谓了——只要他能结束我的痛苦——

  “还要逃吗?”声音低沉迷人,像魔鬼发出召唤,我无法抵抗。

  应着他的话,我拼命的摇头,另一个灵魂停留在半空不停耻笑我。

  金汐芸,你不是很能吗?

  你这像什么样子?低贱,没出息!

  不是说自己意志坚定吗?最终还是敌不过海洛因吧?哈……你应该死了算了!像你这种人!

  怎么现在毫无知觉的向人摇尾乞怜?

  我脑中一片空白,什么也无法思考,眼前是虚晃的人影,是谁也没关系了——只要给我——给我——

  只要能结束我的痛苦,杀了我也没关系——

  只要能结束我的痛苦——

  “你太倔强了,汐,如果是以前的李志遥要上你的话,你会给他上吗?女人果然就是喜欢自取其辱的动物啊!”他叹气道。语气嘲讽。

  我不停翻滚,不停的发抖,听不见他再说什么了,我只是机械般的不断点头,不管他说什么——好难受——好难受——我已无法忍受——内心不断叫着——快点——快点——

  他俯下身拿出了一小包白色粉状物,和冰一样的颜色,如此的透明纯洁,在如此无暇的外表下,它已不知害了多少鲜活美丽的生命,如同毒蘑菇一样,越是美艳的外表,其内心越是黑毒……但是不知多少人宁可相信自己的视觉,而不愿意去相信事实——悲剧通常变态的美丽。

  和那些人一样——我现在饥渴的渴望着那些剧毒的粉末。

  “汐,我实在不想这样对你——”他话音未落,看见海洛因的我就像见着食物的恶狼一样扑了过去,然而,他含笑摇了摇头,又收了回去。我抬眼,满眼乞求的望着他。

  “这样会致命——”他说,沾了一点在手上,我立刻像狗一样用舌头卷住了他的手指。把那一点粉末如获珍宝般狼吞虎咽了下去,他闷哼了一声,脸上闪过一丝愉悦却痛苦的表情。

  我仍是无法满足,等了几分钟,痛苦没有缓解,也许是分量太少了,我抱着自己,复又松开,转而拉住他的衣襟,沙哑的声音哀求道,“你再给我,你再给我!”

  “不行,我还没有解决呢。”说完,他指指自己昂扬的欲望,用无辜的表情看着我,

  我困惑了一会儿,邪魅的笑容在他嘴边泛开,他弯腰擒住我的下巴,“用这个帮我解决……”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他要我帮他口交。

  不可以——你在干什么——

  脑袋里尖锐的声响从一开始就没有听过。

  头痛欲裂。

  金汐芸,你到底在干什么——

  天哪,绝对不可以——你要醒醒!你要醒醒啊!

  你究竟在干什么——

  两种思想激烈的在我脑中交锋,但很快被更凶猛的痛苦打败了,千万只蚂蚁又涌了上来,啃咬我的肌肤,骨髓,五脏六腑——我蜷缩成一团在地上打滚,重新颤抖至他脚边,用尽全身力气才扬起了头——

  不行——你究竟在干什么——

  金汐芸——住手——住手——你不可以这样做——不可以——

  灵魂在半空中尖叫,不停的——不停的——

  有人在我脑中猛烈的拉锯——卡兹卡兹卡兹卡兹——

  全身疼得就要冒火,无法控制的酸痒不断冲上大脑,折磨我全身的神经,不……不行了——不行了——

  无法忍受——我再也无法思考,实在无法忍受——

  我颤抖着慢慢扯下了他腰下的拉链,恐惧立刻如潮水一般将我淹没,我不由痛苦闭上了眼睛将那粗壮的凶器含在了口中……

  天呐——你究竟干了什么——

  你在干什么啊——

  心痛苦的大叫,谁能听见——

  不可以——好难受——

  全身的骨头好像遥得快散架了,我无法忍受——快点——快点——脑子里有个声音不断叫嚣着——我只能逼迫自己去想想那些白色的粉末,只有海洛因才能解除我现在的痛苦,我不断的告诉自己,强忍住翻山倒海的憎恶和恶心,缓缓的开始转动起舌头——努力的舔着,没有停下,脑中一片空白,疯狂——无法抑制!

  他并不满足,将我的头发狠命的往后扯拉,粗大的灼热不断的在我嘴中抽戳,喉根难受得让我几乎呕吐,那不断浮上脑海的厌恶感和疼痛,我拼命压抑自己,对自己说,不要去想,不要去想——

  终于一个挺进,一股辛辣腥臭的液体直直射入了我的喉中,那浓浊的腥味让我的胃一阵排山倒海,我不由被呛的连连咳嗽,不禁将手指伸入口中想把那东西呕吐出来,上半身支撑不住倒在了地上,没有解除的痛苦让我不由再次开始抽搐,身体无法控制在地上翻滚。

  神志开始一点一点的清醒,冰冷的空气重新进入口鼻,不愿面对的现实让我的心脏痉挛。

  怎么会这样——你究竟在干什么——

  嘶吼般的质问和指控让我的灵魂尖锐的疼痛。

  我抱着身体不停的颤抖。

  他却制止了我呕吐的行动,并将一点海洛因摊在手心。粗暴的捏起我的下巴,那双墨黑的双眸深不可测的对着我,“吞下去,除非你不想要了。”

  我立刻像狗一样爬起来,驯服的将他的手心那一点白色粉末舔食干净。海洛因和着那些残留的精液一起滑入喉中,我的心像被利刃划了一下,有一些血液喷射出来。他反掌脱去我的衣服,身体开始本能的挣扎,但是手脚都忽然间没有了力气。他低低的笑着,从我的脖子一路吻到了小腹,手指不断抚摸我全身的肌肤,不时有热气喷吐,冰毒制造的兴奋终于一发不可收拾。

  “叫我的名字,汐……”他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震撼人心。

  “啊啊……李……志……嗯……”我迷迷糊糊的呻吟着。被欲望折磨的快要崩溃。

  “不,叫我遥……遥…快点……”他气喘吁吁的道。

  我不禁迟疑了几秒,仍是唤出,“遥……”

  他从身后深深进入,紧紧抱住我的身体,耳晕目眩中听见他喊我的名字,一声一声,“汐……汐……汐……”

  我的眼泪不停地流,为我的悲哀,为我破碎的尊严。

  

  

                 第 50 章

  夜半凉如水。
  因为冰毒的缘故,我的神经一直持续在亢奋状态,无法入睡。但我知道这只是暂时,一切都只是暂时的,很快又会回到噩梦,心中浓烈的恨意让我好几次都想伸手杀了他,趁他睡着的时候。可是我发现我无法做到,莫名其妙的,居然在他对我做了如此禽兽不如的事以后。果然,太过心软的人永远无法生存在这世上。那么只有一个办法了,如果要逃脱这场恶梦的话。
  我悄悄爬起,身子不由虚晃了一下,头一阵晕厥。差点碰到他,还好,是差点……而已。我暗自吁了口气,揉揉太阳穴,想驱走那半梦半醒的虚幻感觉,强忍意志清醒将剩余的海洛因那出。
  我感觉到我的神经在触摸到那些白色粉末开始一直处于兴奋状态。
  脑中徘徊着老师说过的话,毒品过量也会致命,0.2毫克,只要0.2毫克就可以了。
  只要将这些吞下去——就可以永远解脱了。
  我的瞳孔急剧收缩。
  海洛因中毒——无药可救。
  我平静的将那些粉末移至嘴边,心想着,如果全部吞下去的话即使不死,也让毒品破坏了神经中枢,以后就再也感觉不到痛苦和仇恨悲哀了。不管哪个理由,对我都是诱惑至极。
  “想死吗?”熟悉的低沉声音毫无预警的自身后响起,将我的心吓得跳漏半拍。
  他什么时候醒的?我不禁疑惑。在我稍一愣仲间,他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我手中的透明塑料袋夺走,一扬手间,白色的粉末随风散向窗外,月色照耀下的点点银白在浓重的夜雾中消失。
  我仿佛看到美梦破碎——
  “你疯了——”我大叫,扑过去想要抓住什么,可是失败了。满手的空虚提醒我绝望的现实。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我,深墨的双眸在夜色中更显深沉。“那么……想要吗?”
  我瞪着他,紧咬下唇。那踞傲的双眸中闪过一丝银光,“想都别想。”说着,他俯下身,在我的唇上擦过,停留在耳畔吐出热气,“如果你仍这个样子的话。”
  “不——”我突然发了疯般想往窗外跃去,花瓣上还有点点白末,在月光下闪着银光,如致命的诱惑。
  他紧紧抓住我,我想挣脱他,却是徒劳。
  那些白末看来是如此的遥远,死亡在夜色中冲我咧嘴嘲笑,如梦似幻,它是如此的触手可及,却又是如此的遥不相望。
  我退后,紧盯着他的双眸,心中涌上强烈的恨意。心底有个声音大叫,就是这个人,安貌道然的伪君子残酷的毁了我所有的希望,让我陷入万劫不复的地狱,混蛋,他凭什么——他凭什么——为什么我要这样甘心被他玩弄,眼睁睁自己忍受痛苦——
  “混蛋,你这个禽兽!”我低咒,恨不得将他杀了。
  同时,心底另外一个声音也不甘示弱的清楚喊道,你明明就是个笨蛋!是你自己刚才在犹豫什么,明明有机会,你却白白放手了——自作孽,不可活!活该!活该!
  我被自己复杂的感情搅的头晕脑胀,心里一股闷气猛地冲上来,我再也无法忍受,一拳接着一拳挥上他的胸膛,用尽我所有的力气,发泄似的,毫不留情。他只是紧紧抱住我,任我如何挣扎。这些天以来的委屈,怨恨,愤怒,我无视他痛苦蹙起的剑眉,心里没有任何感觉,一边一拳接一拳的打过去,一边吼道,“我一定会杀了你,混蛋!混蛋!混蛋!”
  终于,我精疲力尽,抬头抓住他的衣领,心里突然放下了什么似的,泪水夺眶而出,哭喊着大声质问,“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究竟犯了什么错?凭什么这么恨我!就算我妈杀了你爸也好,你想替你爸报仇也好——难道这是我自愿的吗?这又关我什么事?你凭什么这样虐待我?这一切是这样的莫名其妙——你倒是给我解释啊——”
  宣泄似的泪水无法止住,在我的脸上奔流。滚烫的泪珠不停地往下掉。沾湿了他的前襟。
  我愤怒的扯着他的衣领不断摇晃,发泄我心中的恨意。
  他平静的捧起我的脸,直视我的双目,“你真的想知道?”
  我愣了几秒。忽然冷笑了起来,松开手道,“我知道了。”
  我静静的看着他,眼泪带走了我方才的激动与愤恨,如今心头空明,我注意到了以前我从不曾注意的事情。这样又哭又笑的我也许很奇怪,但是如此情绪化的我说不定才是真正的我。这一次,不管是阴暗面的我,还是站在阳光下欢笑的我,都一起站在了这个事实的面前。
  他神色没有丝毫慌乱,只是微笑着,似乎在等待什么。
  “不要找理由了,再多的理由也只是借口而已。嘻,我真笨,以前居然没想到,还以为你真的想报仇,忍辱负重的任你玩弄……”说着,我惨淡的笑了起来,“以为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这样爱我,以至疯狂,为了确认这一件事,我放弃了死的诱惑,抱着希望回来……想不到遭到了这样的对待,哥,你真令我失望,”
  “汐……”他伸手想抓住我的手腕,我冷冷的撇开他的手,道,“你听着,以前那个愚蠢的我已经过去了,我不会再迷茫,这一次,我不为爸爸,不为晓君,不为你……我要为了自己,要为了自己而活!即使被毒品折磨到死亡的地步,我都不会再后悔。”
  深受毒品的侵害,随时有可能毒瘾发作再次抛却任何尊严,像狗一样俯首求药的我现在居然讲出这种大话,难怪他的眼中一闪而逝的是不屑和嘲讽的光芒。
  他笑了起来,“正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今日若不是深知你秉性的我,任谁听到这一番话肯定都会被唬住,但是,我却知道——你,绝不可能为了自己而改变。”
  “话不要说得太快,小心没有后悔药。”我反唇相讥。
  他的手指在我未察觉时轻轻划过我的眼帘,原本深深的黑眸像蒙上了一层薄雾,温柔的迷恋,“就是这样的眼神,不屈不挠,冷冷的爝焰燃烧着,静静释放美丽的光芒,汐,这时候的你,看起来竟如此的坚强而又脆弱。叫人难以割舍。看来……你已经恢复了精神。”他的话语如浸入夜色中的冰凉,冷水缓缓灌进我的耳中,只让我感到身体的血液都凝固了。“但是你搞错了,那个女人,她并不爱你父亲,她爱的是埃杰罗,上一任飞车党首领。”
  我失声讶道,“怎么可能?”
  “世事有时候就是喜欢出人意料……”他的笑容如同黑暗中盛放的罂粟,艳丽妖魅。薄唇微微勾起,嘴边一抹嘲讽。“埃杰罗那家伙是个不折不扣的同性恋,在你母亲身上当然行不通,偏偏又看上了李筠,我的父亲。女人的嫉妒真是可怕,为了报复埃杰罗,何茹居然欺骗李筠,将他的感情和财产骗得精光,然后拍拍屁股走人。在美国纽约的地下铁,身无分文的李筠和他五岁的儿子,随时可能饿死,或者被变态狂杀了,这些美国法律都不会管。冬日里的某一天,在饱经羞辱,走投无路的情况下,他倒在了埃杰罗家前,愤恨和屈辱让他出卖了自己的身体,为了复仇。”
  “那……那场车祸……”我的声音颤抖。
  他低咒一声,“鬼扯蛋!什么车祸!那都是你父母干的好事!而那不要脸的女人最后居然声泪俱下的求我父亲原谅她!该死的!一看到何茹,他什么都忘了,不过——到底是被背叛过一次的人了,最后关头,他让你的母亲用性命换了你今后的十八年。”他一把扯起我的衣领,冷笑道,“别急着感动,那女人才不会那么伟大,她把自己的性命看得比什么都重要,如果她真的爱自己的骨肉,当年就不会抛下我父亲和我离去!所以……这一次,她又一次背弃了你父亲和你。可笑的是,李筠居然还为了你母亲送命!哈哈,你知道吗,你父亲终于也忍无可忍,亲手将你母亲送上了地狱。”
  不——不是的——不是这样的——爸爸和妈妈他们是如此的相爱……不是的——不是的——
  心底的声音大叫,这就是当年的真相吗?我无法承受的痛一下子让我瘫软在地上。血淋淋的事实恍若再次在眼前重现,是爸爸杀了妈妈,是爸爸杀了妈妈——
  不——不是的——爸爸不是这样的人——他是那么的亲切,那么慈祥,从来没有一个爸爸像他那么好,十八年来,他从来没打过我,从来没骂过我,他是那么的……
  眼泪再一次决堤,喷涌而出。
  爸爸死前痛苦难舍的神情深深印刻在我脑海,我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你怎么不肯告诉我的事实吗?因为你怕我无法承受,这些罪孽,你希望随着你的死一起带进地狱,所以你死也不肯告诉我,是这样吗?你为了我着想,我还可以这样想吗?我还可以这样想吗?
  可是你忘了,这样可笑的事实,十八年后的今天,它以更血淋淋的方式呈现在我眼前,这些你想过吗?
  如果你真正为我着想的话,你就可以知道,那些报复还没有完结,这些黑暗无法随着你的死离去,它毁灭了我所有的希望,所有的梦想,甚至整个人生!
  这一刻,我多么希望我从来没有生在这个世上,从来没有存在过金汐芸这个人!这些荒谬的人生!可笑的历史!金汐芸的存在就是为了接受这些凄惨的报应!
  他的声音虚幻缥缈,在风中如细丝,“父亲已经跟那个人约定好了,只要他给埃杰罗他的一切,他的心,他的身体,他的人生,那个人就会在死后把位置让给我,让我有足够的能力去报仇,同时,那个人也和你爸爸约定过,直至他死去,否则谁也不能伤害你。这些就是,一直延续到现在的历史。”
  我呆呆听着,泪流满面。
  “怎么可以这样……哈哈……”我笑着,无法抑制的泪水。心脏飘飘荡荡。
  他扳住我的双肩,对上我的双目,“汐,我们这些罪孽深重的小孩,既然无法上天堂,那,就和我一起下地狱吧。”
  地狱吗?我迷惑了,被他双目中无法道明的感情,如丝线般将我的心缓缓缠绕,我第一次觉得我的心是那么痛,痛的就要爆炸。紧紧抓住心口的位置,我踉跄的退后,呼吸艰难,苦笑看着他,“你觉得,现在你眼前所看到的一切,除了地狱,还能有其他的代名词吗?”
  “我一直以为我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有个疼我的爸爸,那么出色的哥哥,我喜欢的好朋友对我那么好,虽然在迷惘中徘徊了很久,可还是一步一步的接近我的梦想,因缘际会学会了我长久以来的弱项,英语,本来……我以为这些美好的事物会一直一直的继续下去……”我难过的笑了起来,任泪雾充盈视线,眼前的一切看起来是那么的朦胧,如梦中所见的一样,我多么希望这只是一场恶梦,一场我永远也不会在现实中遇见的噩梦!“可是,上天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为什么要对我揭穿这个事实!你这个混蛋,你一定是觉得一个人痛苦实在太孤单了,所以才要拖我下水,我没猜错吧?为何人都是如此的自私!从来……从来……你们想爱就爱,不想爱了就可以一把抛弃,若无其事的离去,为什么你们就可以那么狠心!为什么从来不考虑别人的感受,这是什么道理,难道为了别人考虑的人就一定是罪孽深重,一定要承受这些报应吗?我不明白,我不明白,如此说来,我也可以不管这些事,就像当初妈妈那样,把这些事甩在脑后,她活的是多么自由,哈,却要我来承受这些,开什么玩笑,我为什么?只不过恰巧从她肚子里爬出来而已,凭什么要我来承担?是否我现在不愿意理会,就可以像她一样走人?如果不可以,那上天是否太不公平了?对吧?”
  他平静的看着我,“汐,即使上天允许了,你也不会放弃责任。因为,你就是这样的人。”
  因为,你就是这样的人。
  这句话像雷一样劈中了我的心,我笑着摇头,点头,双肩无助抖动,“哈哈,你说得没错,我就是这样的人,所以你都料准了,这些我一定会承担!你真的好狡猾,你真的和我是同一个妈妈生的吗?为什么你就可以那么残忍,如此平静的对我说出这些需要我承担的残酷事实?你真的是我原来认识的哥哥吗?爸爸从来没有告诉我妈妈是个怎样的人,只会说她很美丽,有些任性,是个很可爱的妈妈。难道这些就是我想听的吗?从来没有人告诉我,这一切错的太离谱,太荒诞了!”
  月色透过窗棂洒在他的身上,那光芒是如此的圣洁,美丽高雅,柔和而温暖。他的双眸流转着怜惜和深情,如源头缓缓流淌的水,一点一点的汇入我的心中,我不由得屏住呼吸。那深邃的鹰眼,高挺的鼻梁,冷酷性感的薄唇,雕刻般的脸型,完美的五官。我第一次这么认真的观察我的哥哥,因为我知道,在我对面的这个人,现在和我一样,这个世界仿佛只剩下我们,好像被全世界的温暖都抛弃了,只能彼此依靠取暖。
  映入他眼底的我,毫不设防、单纯而天真的眼神里流转一层薄薄的无助。
  这些血淋淋的梦境都是事实吗?
  那么那些以往美好的事实就都是一场梦吗?
  上帝啊,你究竟还要捉弄我们多久?
  

                  第 51 章

  食物散发热气和香味摆在我眼前,我看见它们却提不起一点食欲,胃里只有一阵阵恶心和厌恶——不行了,只是没吃海洛因半天而已。快感过后所付出的代价让人无法想象,我全身的细胞都呼唤着那些白色的粉末——大手一挥,那些盆碗摔成了一地的碎片,歇里歇底的声音从我身体里发出,“滚!快滚!”天啊,我无法忍受——如果再看见那些食物,我一定会呕吐出来!
  “你打算绝食吧?”他不是何时已靠在了门边,怀抱双臂,淡淡的笑看着我,声音却毫无感情。
  很想回应一个假假的笑容以体现我的风度,但是不知怎么回事,肌肉僵硬的让我连扯一扯嘴角都觉得是件辛苦的事。
  “李爷……”瑟瑟发抖的小原在看到他的到来之后,表情立刻变成了感激涕零。他顺手结过了她手中的饭碗,走到我身前蹲下,用哄小孩子的语气对我道,“乖,吃一口。”说着,他用勺子舀起一些米饭移至我嘴边。闻到食物的香气,我的胃顿时一阵翻山倒海,我不由厌恶的撇过头去。
  冰冷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她这个样子多久了?”
  小原毕恭毕敬的回答,“前两天开始,汐小姐只是喝了点汤,但是全都吐出来了。之后,送过来的餐点全没碰过。”
  闻言,他蹙起了眉头,“让医生检查过了吗?”
  小原道,“没有其他问题,只是……只是……因为海洛因吸食过量,破坏了胃酸,消化系统反常排斥的情况而已。除非停止吸食毒品,否则……”说到后面,她的声音开始颤抖。
  “否则什么?”这句话是我说的,我好笑的抬眼看着他们吃惊的反映,这不就是他们一开始强逼我吸毒所想要的效果吗?
  “……以汐小姐的状况来看,情况也许更加严重……”小原犹豫了一会儿,无奈的看着我说道。
  “更严重啊……”我故作叹气道,无所谓的用五指理了理自己干枯的头发,“神经系统被破坏,导致精神方面出现问题,四肢肌肉萎缩,或者脊髓反射神经麻痹,导致半身瘫痪……再来,胃下垂,器官失去免疫能力,听说吸毒的人艾滋病的几率也很高耶,到时候,是不是只能对自己说,‘好了,你现在开始等死吧’?比较幸福的死法就是,吸毒因为过量而过渡兴奋出现幻象,最后死至抽搐狂乱而死……这样的话……”
  “嘭”的一声,他一拳击在墙上,与此同时还有忍无可忍的怒吼,“你说够了没有!”
  我被那突然爆发的怒气吓了一跳,一时半刻还没反应过来,小原的脸色刷的苍白。
  “你先出去吧。”他渐渐平静下来的声音,显然是对身旁的小原说的。吓得面无血色,瑟瑟发抖的小原立刻就象逮到了什么能救命的赦免令牌一样飞奔离去。
  当然,允许离去的人数并不包括我在内。
  我从没见过这样的老哥,印象中,虽然他温和或者冰冷的笑容占大多数,但那都是冷静而且沉稳的表情。这一次,显露在他的脸上不止有暴怒,狂乱,嗜血凶残。还有懊悔……或者是痛心疾首……我可以那么说吗?
  一丝胆怯飘过我的胸口,让我的脚像生了根般,怎么也迈不出一步。这样的老哥实在太可怕了,我开始后悔刚才怎么没跟小原一起滚蛋?不过后悔也来不及了,他缓缓的迈动脚步朝我走来。单手撑着墙,粗糙的手指抚摸着我的脸颊,他的声音是微微的沙哑和疲惫,“告诉我,汐,我是否做错了……”
  这句话来的太过突然,让我连惊讶也忘记了。怒火在我胸口无法竭止的燃烧起来,我伸手挥了他一巴掌。清脆的声响后,手上火辣辣的疼痛。
  他慢慢抬起眼望向我,黑眸深得让我无法直视他的目光。
  “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已经太迟了,是你逼我那么做的,后悔吗?”我听见自己说道,声音甜腻冰冷的不像从我身体里发出的,“是你把我毁了,我的亲生哥哥,你是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的奇耻大辱!现在满意了吧?”
  你已经把我毁了!!!
  他的眼神慢慢的,慢慢的恢复冰冷,薄唇勾起如往常一般嘲讽的笑意,手指依旧在我脸上梭逻,只是失去了刚才的温度,“不……只有这件事,我永远也不会后悔,如果你不能属于我,那么将你毁灭也是我的心愿,迟早也会发生的事实。这样,真正的你,美好的你永远只会属于我一个人。我说得对吗?汐。”
  我恨恨的甩开他的手,愤恨的骂道,“变态!”
  他俯下身发出一串让人心颤的低沉笑声,在抬起眼时,眼中仍然一片冰冷,“你说得没错,汐,我爱你,爱你爱的连我的心都疯狂了……”说着,他怜惜般的鞠起我的右手放至唇边,轻轻印下一吻,灼热的气息让我的手指不由颤抖了一下,仿佛在上面下了魔魅的封印,“这是誓约之吻……汐,”他对上我的惊惶失措的目光,黑眸中流光闪动,“代表我这一辈子都不会放开你。”
  我心下一惊,手已经迅速抽离了他的掌控,冷冷的吐出两个字,“做、梦!”
  他的眼神一冷,饭碗已举至我嘴边,没待我反应过来,一包白色粉末印入了眼帘,熟悉的声音飘入耳中,“我相信你会作出明智的选择。”
  海洛因……如同它出现的时机一样,我知道我的眼神已经充分暴露了我的渴求。
  “呜……”我强硬的克制自己不要再次发出猥琐的言语,我的尊严,尽管被践踏了无数次,但是我的心仍然会痛,痛的离谱,每一次都痛的一塌糊涂。我只希望,能在意识清醒的时候不要做出令自己后悔的事。这点卑微的自我要求如果我都做不到的话,我怕以后我连自己都瞧不起自己。
  可是如果等毒瘾发作了再要的话,他一定会更加百般刁难,而那个时候的我……我简直无法可想,就是用上了所有下流,淫荡,贱格的词语都不足以形容那种屈辱。
  “这种事还需要考虑吗?”他不屑的笑道,“汐啊汐,饶你平时意志如何坚强,到了毒瘾发作的时候立刻就变成了对主人忠心不二的狗,那个时候的你……”他故意在我耳边吹了一口热气,“身体比青媚的时候还要淫荡。”
  我气得全身发抖。强忍住自己不要狠狠给他一脚。
  这种人……这种人渣!
  怎么办?
  怎么办?
  怎么办?
  ——-
  ——
  ——
  头痛欲裂!!!
  不待我考虑完善,身体已替我做出了选择,右手毫无犹豫的接过了饭碗,大口大口的往嘴里爬饭,真恨不得自己能一口气将全部的饭都吞下去,我一边想着,一边千方百计让米饭下肚。
  不论怎么样也要吞下去——我很清楚自己胃部的状况,仍是如此的催眠自己,只是不希望毒瘾发作后,再度变成任人摆布的玩具!
  但是口中骤来一阵苦涩,喉头不禁几下翻滚,我心里暗道不妙,嘴巴无法控制的一张,刚入胃部未经消化的饭粒全部呕了出来,紧接着,脆弱的胃抽搐般的翻捣起来,五脏六腑全搅在了一起,我难受的抓住襟口,这句身体仿佛不属于我了一般,立刻呕吐的昏天暗地。我拼命的想让胃部的运动停止下来,反而变本加厉,头变得晕沉沉的,后脑勺一阵阵钝痛,意识似乎飘到了空中渐渐离我远去。
  最后,实在呕不出什么东西了,黄绿色的胆汁也不断的落至地面,口中满是辛辣苦涩的味道,我狠狠的掐我的手臂,疼痛的感觉让难受的程度微微减轻了一些。我不由无力的趴在地上喘息,这具身体,难受得让我想把它立刻毁灭!!
  目光飘离的落在了手边的饭碗上,还有剩余的饭菜只让我感到胃里又一阵翻山倒海般的恶心,我厌恶的无法可想,冲动的一挥手,那个瓷碗“啪”的撞上了墙碎成了两半,米粒也落了一地。
  没由来的一阵轻松,我干脆的四仰八叉的躺在了地上,朝天一阵狂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
  没关系,反正现在什么也不用顾忌了……就来一次彻彻底底完完全全的放任自己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仍是无法竭止的大笑着,笑的脸眼泪都出来了。泪水如泉涌,我可以想象到我现在是如何满脸诡异的表情。
  终于,他也忍无可忍,起身毅然决然的走了出去,凌乱的脚步声中显示了愤怒。风中扔下了一句冰冷的不能再冰冷的言语,“看好她。”
  
  我再一次把他们送来的晚餐给砸了,里面有我最爱吃的蟹肉煲。材料质地方面可看出是经名牌大厨之手。可是我一看它就反胃。最近都是这样。毒品的副作用在我身上一览无余。皮肤青紫,面色蜡黄,眼眶深陷,目光呆滞,骨瘦如柴。这是我把镜子照完后砸碎得出的结论。
  活着只能嘲笑自己的认识多么可悲呀!
  神志清醒,能分辨事物的时间大多一闪而逝。
  摔完晚餐后我跑到了瀑布旁边。脚上的锁链一路铃哐哐的响,刚吸过毒的缘故,金属撞击的声音只能让我的脑神经更加兴奋。
  每次毒瘾发作的时候,他都会在我旁边,不用怀疑了,我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这个房间里有安装监视器。然后就会叫我做一些我正常时候无法想象的事。简单来说,就是要我像一个真正的性奴那样,尽力满足他匪夷所思的要求。而在毒瘾控制下,我身不由己。
  清醒的时候,唯一伴随我的只有无尽痛苦,懊悔,愤恨,屈辱。所有令我头痛欲裂,生不如死的感觉。
  习惯性的往身边抽出一张白纸,铅笔停留在边缘。我的手在发抖。我看着白纸发呆。
  另一个令我痛心的事实。
  我无法再画出一张画了。盯着那些空白的纸张,脑中不断浮现的只有他如何羞辱我的画面,勉强控制愤怒,手也是不停的发抖,不知不觉中停留在纸上的只有一些不成型的扭曲线条。
  父母的事情,近日里我无法可想的屈辱……如果我手上一旦停止做什么,脑中出现的一定会是这种东西。这样痛苦的思考令我发疯。
  我濒临崩溃的边缘!
  他想要逼疯我!决不能让他得逞!决不能让他得逞!好几次我脑中丝线快要断裂的时候,我都会不停对自己这样说,我对他的愤恨,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这种愤恨让我心逐渐逐渐的平静下来。
  这个人在夺走我的贞操一个月后又利用毒品控制了我的心神。
  原本没再上学的我失去了画画以后白天夜晚更显得无事可做。只能静默般的等待毒瘾发作,再去沉溺在毒品的快感里,虽然每次我都对自己说,这样你的人生就完了,这样无事可做的人生!可是每次我都无法忍受毒瘾的痛苦和海洛因带来的快感及暂时解脱的诱惑。
  绝望的时候,我抬头望向铁窗外的世界——天空就像一个倒十字架,把我眼前这个世界,分割。
  在幻觉里,我的绝望和悲哀如潮水,但是我却感受不到痛苦。
  我被水的清澈无暇吸引了,掬起一捧水,小心翼翼的移至嘴边,用干涸破裂的双唇吸吮,那冰凉的味道。
  也许是水太过圣洁了,我肮脏的身体无法承受,胃部又是一阵翻滚,我开始不断的呕吐,连同水和苦胆汁一起。我虚脱的躺在石头上,腹中空荡荡的,脆弱的连一点刺激也无法承受。
  熟悉的体温,另一个人的体温贴近我的背部传来。“我要如何才能毁了你?”是他低沉的声音。
  呵……这个问题是不是太可笑了?我怀疑自己听错了,不由随意的应道,“你不是已经把我毁了?”因为身体过于虚弱,声音近似吐呐,脖颈旁依旧沉稳的气息让我不禁想他听没听到还是个问题。
  “不,不对……远远不够……”突兀的一句话差点没吓我一跳。
  不——不是的——心中的愤忿无法表达,话至嘴边我却说不出口,即使不是我想要的——也是这具身体,它在排斥,它无法承受的这些折磨,提前一步放弃了生命!这么一来,我有什么好说的?他的这句话让我的几近绝望的心延伸到了另一新的层次,就像知道自己快死的人突然可以用其他方法将生命延续下去,可是只是死的早晚问题,他终究还是会死,绝望比死更加可怕,如同无底洞,将我的生命提前一步吞没。
  微微笑了起来,耳边的瀑布隆隆做响,飞溅起的水花清凉,整个身体仿佛立即可以飞翔起来的,灵魂轻盈的随时可以脱离身体而顺风飘走。
  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好说了呢?身心均已麻木,索性纵情放手,沉溺在欢愉中死去。
  我要做的事……已经没有了……
  轻轻偏过头,我冷不防在他的唇上轻啄了一下。
  捕捉道他眼中一闪而逝的惊愕,我不由笑了起来,倒影在那双清亮的黑眸中的我的笑容,绚烂的令人迷惑。
  我刚想脚一点跳下石头,却被他一把抱了起来。那双大手的主人下一秒就反守为攻,舌头毫不客气的侵犯了进来,连同我的惊呼和震撼一起被融化在了热烈的亲吻里。
  他喘息的唤着我的名字说道,“汐……汐……你真是个妖精……”
  无所谓了……什么也无所谓了……
  眼前这个人是谁,对我做了什么,都无所谓了,只是那具身体的味道我无比熟悉,这样做不会感到恐惧罢了。事实上,也许我连自己现在在做什么都分辨不清了。
  他深深吻着我,唇齿相触,彼此纠缠的舌如做爱的韵律飞舞,互相混合的唾液。我的眼泪不知为何掉落了下来,滴落在脸庞,这是我唯一能够感受到的。他离开我的唇,吻至耳廓、耳垂,缠绵在脖间,裸露的肩膀,我无法抗拒,只能顺势用手抱住他的脖子,以防自己滑落。下面是深潭。
  “轰隆隆”的瀑布声中似乎夹杂了手机玲声。
  迷惑的时候,就选择自己应该做的事情吧!
  不知从哪里飘过过来的一句话回荡在我脑海。无比熟悉,我究竟在哪里听过?
  我拼命的回想,却被铃声拉去了注意力。
  那么,我现在应该做的事呢?
  反抗是没有用的——
  应该做的事——
  反抗——
  什么……
  反抗!!反抗!!反抗!!
  “哥,有电话……”我终究还是咕哝道,只是声音小的连我自己都听不清楚。
  还没从迷糊中清醒过来,我就听到耳边“咕咚”一声,什么重物掉进深潭的声音。
  没来得及反应,只有一抹银灰色飞速闪过眼角。
  浆糊的脑袋一闪而过的讯息让我除了震惊就是难以置信。不……不会吧,他……他居然把手机扔进去了?
  心中一时静极。耳边只剩下轰隆的水声。
  “汐,你让我欲罢不能。”他的眸中交织着浓浓的情欲。我被迫对上他的目光,从眸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媚眼如丝。
  似乎有什么悄悄的裂开了,理智一点一滴的回到我机械的大脑,连带着恐惧,屈辱……
  我不禁想要逃离,发现身体却动弹不得。真是昏了头了!我真想好好扇自己一个耳光,你刚才究竟在干了什么!笨蛋!!!
  他抬起我的大腿,固定在腰间,手指不知何时已滑入长裤中,我只感到了身下一凉,随即,他长驱直入,火热刹时充盈了全身。
  随着他猛力的挺进,我不由的呻吟了起来,疼痛和欢愉交织,我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颤抖不停。
  手指插入他的发间,他的头颅埋在我胸前,欢愉夹着热浪一波波朝我袭来,我似乎到了另一个地方,亮至刺眼的白光下,蓝天下沙鸥飞翔,绿波随着蓝色的海浪冲向远方,美极天堂!风声,水声……鸟语花香……无尽的快感……
  如果,这里就是地狱的话……
  如果,这里就是地狱的话——
  我的呻吟,悲哀,满心的质问、不甘……被震破天宇的隆隆水声完全覆盖!
  
  

                第 52 章

  再度睁开眼的时候,天已经亮了。我躺在流泉居柔软的被褥里,神志慢慢回到脑中,我自嘲的笑笑,昨晚还真是荒诞啊。心中有一丝庆幸,幸好他早先一步走了,否则我一定不知该如何面对。
  没有青媚、没有冰毒、毒瘾没有发作下的我居然也会如此淫荡,这是我打死也不愿意面对的事实。我让它发生了……
  为什么我会那么糊涂呢?
  我只是感到自己的心境开始产生了变化,这种变化我一点也不喜欢,可是我又有什么办法能够回到以前那个毫不犹豫,万事坚强,乐观的我呢?
  没有办法了。
  事实竟是如此的残酷。我不禁想到,是否我以后也会这样,主动向别人敞开大腿,丧失自己的尊严,忘记屈辱,做一个只能在事后自我懊悔的懦弱的人?
  一想到这里,我的愤恨,怒火开始燃烧。
  绝不能再这样了——不可以——我抓住头发逼迫自己!这种变化让我害怕!恐惧!比死亡,比绝望更加恐惧!!绝不可以让它发生!
  沉浸在无边无际的懊悔里不是我的习惯,阳光很快刺的我眼睛发酸,再也伪装不下去了,当我意识到天已经亮了的时候,我站了起来,拖着长长的锁链,一路摇晃着颓然的身体走进了卫生间。
  抬眼对上镜子,“深陷的眼眶,发青的嘴唇,颧骨突起,毫无神采,失去润泽的眼睛。金汐芸,你还真是一脸病殃殃的样子,无精打采啊。”我对着镜子里光裸着身体的我嘲讽道。
  瘦骨嶙峋的身体上遍布青紫不一的吻痕。我已经习惯了每天面对这样的我。
  可是今天我才发现,这样熟悉的身体。我不喜欢,一点也不喜欢。多数时候,脑中会一闪而逝这样疯狂的念头——真希望用一把刀把它毁了!!
  但只是停留在脑海间徘徊而已,我并没有真的下手。
  像我这样绝望的人……还需要做什么多余的事来表达自己的感情吗?
  这样的身体上可以明显看出海洛因和冰毒正在一点一滴的吸去我的生命,我就是为了看到这样令人绝望的事实,没错,我要这样一天一天的看着,这样堕落的我慢慢的,渐渐的,一点一点的死去!这样我才能安心,也许也是我最后一个心愿。
  只有这样,才能按捺住我疯狂的念头,不让我在下一秒就让这具肮脏身体的血污染了流泉居美丽干净的水源。
  这样看着消瘦的我,精神恍惚,飘在空中,我的灵魂如在雾中,感觉混混沌沌,如果这样安静死去的话……
  可以吗?这算是死神的仁慈吧?我还能自己做一次选择吗?
  在那个人已经剥夺了我所有一切的现在……我还能有任何选择吗?
  心里有个尖锐细小的声音问道,还剩下什么?
  我疑惑的看着镜中的自己皱起了眉头,那曾经无比熟悉的目光逐渐变得坚定,似乎在说,找找看,一定还剩下什么……
  他绝对无法夺去的……
  我无意识的喃喃着,“他绝对无法夺去的……”
  他绝对无法夺去的——
  心尖锐的疼痛起来,原本麻木的心似乎突然注入了新的血液……在这个阳光如往常一般明媚的早晨,脑中的光一闪而逝,我脱口而出,“画……”
  找到答案了……
  其实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经存在的答案……只不过我现在才真正找到……
  画画……
  对了……还有画画……
  我感到一阵窒息般的痛苦,这个答案如同生命的光芒……尖锐的刺进了将要沉浸于黑暗的心中……
  我低头看自己的手——
  一双枯如干稿的竹节般嶙峋的……简直无法称为“手”的爪映入眼中。
  这就是我曾经用来画出优美线条的手吗?
  我难以置信。
  不——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我本该麻木的心居然感到那尖锐的疼痛,疼痛的更加强烈——它快要将我干涸的心撕裂——疼痛的让我无法言语——
  手指发黑,指甲中满是血污,手背青筋暴起,覆在干枯的骨头上薄薄的一层不能称之为皮肤的树皮,那上面满是因为毒瘾发作时痕氧难以抵挡留下的抓痕。
  这些都是事实——清清楚楚的摆在眼前,提醒我,现实中,不只有他,更是毒品,它夺去了我的一切——
  “呜……”
  从内心发出的真真正正的悲鸣,如此的绝望,悲哀……它在乞求什么呢……
  我大概什么都做不到了……
  这个最后的希望……
  指关节动了动,“啪嗒”,眼泪掉了下来,在粗糙的手背上破碎。
  
  面前是透着浓郁香气的粟米汤,他也坐在我对面,一勺没一勺的喝着。饿了很多天的我,全靠点滴才没有倒下。小原送上的银盘,里面是冒着热气的牛排,诱人的食物香味若有若无的飘过鼻间。胃开始叫阵,我却知道,就这样吃下去的话,一定会马上吐得很惨。
  饥饿……让我不由自主的伸出手去拿起了叉子,偷偷瞄他一眼。那优雅的姿势浑然天成,似乎连看我一眼也不屑。
  好吧,我就当默认了。我耸耸肩,决定不知好歹的试一试。
  我叉起牛排,放进嘴里,小心翼翼的咬下,细细嚼过再吞入腹中,静静等了几分钟。什么事也没发生。
  我高兴得差点欢呼。太好了,饿了几天,连胃也高举白旗,我不由食指大开,二话不说对眼前的食物发起新一轮进攻。
  随着我的嘴巴一动,叉子也毫无预警的从手中滑落,“哐当”,金属碰撞上大理石的声音。
  我惊诧的看向我的手,五指正无法控制的颤抖,每一节都绷直了,关节突兀的呈现怪异的姿势。
  “奇……怪了,”恐惧细细密密的如同泉水渗入心里,我不由疑问出声。
  “你会接受的。”他冰冷的声音从对面传来,“因为这是毒瘾发作的前兆。”
  我控制不住颤抖的身体,猛地从椅子上跌落下来,摔得满身狼狈。
  怎么会这样……这个人,真的想把我毁了……
  对上那双毫无感情的黑眸,我不禁苦笑,“你就那么想毁了我啊……”让我失去一切的希望……让我失去所有信仰……让我失去我最重要的梦想,唯一依靠的东西……
  “毁了你吗?”他似乎也迷惑了,喃喃道,“……是想让自己成为你唯一可以依靠的人吧……离开我,你无法生存……”
  这个人还真是变态的可以……心脏的适应能力已经被训练强的不能再强,即使这个时候再让我听到怎样莫名其妙的话,我大概都不会有过度的反应了。
  只是不知道今天晚上又会玩什么变态的游戏,兄妹相奸的戏码我想他已经看够了,这次又会想出什么折磨人的招式呢?不管怎样,我都只能甘认倒霉。
  “毁了我,你又有什么好处呢?我一没有钱,二没有权利,现在连唯一的身体都成了废物……费心机毁了我这种人……你难道不觉得你在浪费时间吗?”我苦笑的看着他道。
  他俯下身挑起我的下巴,用我从没见过的异样目光审视着我的眼睛,像在问我,又像在自言自语,“可是每次我破坏了你一个信仰,你就会立刻生出一个新的信仰,汐……难道你真的不怕死吗?”
  “就是怕死才这样做啊……”
  “哦……求生欲啊……真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答案啊。”
  “所以我才说你浪费时间啊……”真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了……我心中一急,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渴求的目光毫不掩饰的暴露出来,“快点……把海洛因给我……”
  声音谙哑难听,毒瘾让我的意识又开始任它摆布,清醒的时刻……没有了。
  “这可让人头疼了……”他轻笑着放开我的手,任我抱住头在地上痛苦的翻滚,大口大口的喘气,和呻吟。
  好像在做梦一样,他的声音听起来缥缈而冷酷,“这次该怎么办呢?”
  我几乎是扑过去抱住他的大腿,用发抖的声音乞求道,“求求你给我……求求你给我……”
  然后他的脸一白,头顶突然传来暴怒的声音,“金汐芸!”
  但是下一秒,那高大的身躯歪斜了一下,重重摔在了墙壁上,我从来没看过一个人脸上可以闪过那么多的表情,惊讶,慌乱,愤怒,嘲讽,无奈,懊恼……
  我趁他还没有反应的过来的一瞬间,右手迅速的抽出了他腰间的手枪,拉开保险丝,对准了他的眉心。
  “真是败给你了……”慌乱只是暂时的,他的脸上很快又恢复了平时的冷然自若。冷冷看着我的黑眸突然低沉的笑了起来。
  我心里大皱眉头,唇边却泛起优雅的笑,“没错,你太低估我了。”
  黑色衣料上插着一根明显的银针,位置准确,是大动脉。银针在灯光照耀下发出妖魅的光芒。
  “别指望监视器了。没有用的。”我泰然自若的笑道。
  “这里面有你的同伴吧?”
  “没错。”我也大大方方的承认。“是FBI的人。我得多谢捷克的帮忙。”
  他无所谓的一耸肩,“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
  银针上涂有控制神经的药物。具有催发性作用。打死我也不会忘记,第一针,就是我哥哥教我的。不过那个时候,上面药物叫——“青媚”。
  “这些,没有必要告诉你吧?”我歪头笑道。相信我能控制肌肉,现在脸上应该是天真无辜的表情。
  “说说事情的始末吧。”他道。
  “如你所见,”我冷笑,“没有必要的拖延时间。安眠药……还有三十秒就起效了。”我握住手枪的手丝毫不敢放松,这个人是恶魔,任何人对付恶魔都应该万分小心,否则就是如同地狱般的陷阱。
  “你忘记了,连嗅觉也迟钝了吗?”
  “催眠药剂?”他的脸色终于一变,却仍然自若的继续说下去,“……汐,你可真是计划周全啊!”
  “多谢夸奖。有其兄必有其妹。”这个人毫无挣扎,慌乱,甚至在发现我背叛他以后仍是冷静如昔,我发觉在不知不觉中,心中对老哥多添了一笔赞赏。
  “那次帮你逃出去的,也是那个人吧。是他告诉了你泉口的位置,你们利用监视器做掩饰,于是你假装委身于我,不动声色令我对你放松警惕,银针是一开始就有了,藏在牛排中,所以你才突然放弃了绝食……我说的没错吧,汐。”
  “错了一点。”我道,“我没有绝食。”
  “哦……原来如此。”他笑了起来,黑眸盯住了我手中的枪口,“你要杀了我吗?”
  我不有摒住了呼吸。眼睛也眯了起来。这个人……又有什么企图?
  如呼吸一般平常的话,“好啊,你动手吧。”他静静的笑道。
  我忽然笑了起来,将枪口对准了胯下部位,并对他道,“是你让我发现还有比死更痛苦的事……为了回报你的大恩大德,我决定让你……”
  “砰”
  “砰”
  “砰”
  “砰”
  四声枪响过后,我朝冒着硝烟的枪口优雅的吹了口气,再看向面色惨白的男人,继续未说完的话,“生不如死!”
  他的脸色终于剧变,前四枪分别在他的四肢关节处,我让他这一辈子瘫痪!
  而最后一枪——
  伴随沉闷的枪声,还有一声惨叫冲破了天宇。
  扣动扳机的时候,我心中除了恨意还有快感,那甚至连我自己也道不明的感情,悲痛,哀悼,心痛……
  我确实对他恨之入骨!!
  “金汐芸……无论你逃到哪里……”他咬牙切齿的说道,豆大的汗珠从惨白死灰的脸上滚落,扭曲的五官居然挤出了一丝冷笑,让我毛骨悚然,“我一定会找到你……”
  说完,他的头一歪昏死了过去。鲜血从黑色的西装不断地往外渗出,诡异的色泽沾满了雪白的墙壁,让人心胆具寒。
  那句冰寒至极点的话语仿佛还在耳边回响,“我一定会找到你……”
  我不由打了个机灵。
  想起了深陷毒瘾的这具身体不知何时又会发作,我从他的口袋里拿出了那一包装有海洛因的塑料袋。
  真的要那么做吗?跨出门槛的我不禁自问。夜色中的空气闷热而潮湿,却充盈着清新的味道。
  拿着海洛因的手犹豫了一下,我将它重新扔在了地上。
  抱歉了,哥……
  我看了他最后一眼,毅然决然的往外跑去——
  这一次谁都不可以阻止我!
  这一次——我要为自己而活!
  
  “这些是飞车党的一部分资料,却足以让他们五年内无法动弹。告诉捷克,这算是我这个做朋友的为他献上的一点心意。”
  告别了捷克的同伴,我走向夜色中不远处的一个电话亭。
  “我有着这世界最好的朋友在等我,你说,我还会有危险吗?”记得我当时是这么劝走了一脸担忧的联邦探员,身在狂喜中的我因为重新走出了困难呼吸到自由的味道而忘记了身后那一双充满恨意的眼睛。
  步入电话亭,我用颤抖的手指拨通了我无论如何也不敢忘记的电话号码,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等待着,“嘟——嘟——”
  电话通了,我不禁想象着晓君听到我的声音后的样子。
  激动?欢喜?焦急?吃惊?
  “喂……汐!”她惊喜的声音。
  与此同时“嘭”的一声,后脑勺猛地一阵钝痛,刚要开口的我沉入了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