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所谓个人自由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兮殷先做好了有防无患的准备．爸爸的态度很明确，极是排斥在不知情之下与另一个男人有了亲密关系，她不用担心他会忽然主动来个易装向男人发出挑衅．问题在于那个男人，哥顿·费加恩，他说话的语气预示着不久将来的必定碰面．她不怀疑他有能力查获出自己的行踪以及以前种种，当日自己和小意匆匆忙忙离开，他随便找一个手下都可以跟随她，而叫她十二万分之操心的是，他能查出多少关于她的事？更正，是她与希洛的事．最坏打算是他窥知一切，并以之要胁．如是他公开她与他的事，光是学校一关便难过了，太多的流言蜚语与不堪入耳的嘲讽会淹没他们的家人，学业，前程，都岌岌可危，全天下的人都看不起那不是什么天大的的事，但，最最可怕的是，一直掩饰着的不愿让小妈知道的真相，她的不齿不堪才是最怕最怕的噩耗．会千方百计地掩藏，苦苦压抑，还不是不肯冒万分之一的险？
小意已经知道了，她的反应是意料之中，但仍让她苦涩，果然，这是不为人所接纳所谅解的爱情，如是只有名份上的姐弟关系还不会惊世骇俗，但，为什么仅仅是是血缘便是该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
她与他都没想要有后代，不会有乱伦的孽子招来苦痛，如果小妈没和爸爸再重逢再缔姻缘，根本没人知道她与他会有血缘关系，连她自己也不会知道．除了这一点之外，有什么是不可原谅的呢？
所谓的不对，不伦，道德规范，又有几个是确确切切地遵守的？背地里不知有几多更见不得光的阴暗在蠢动在积聚，她与他的爱，又不会伤害到别人，与他们何干？有权利来干预的也只得父母而已，而这也是他们唯一要顾虑的．这层薄薄的纸，不能在毫无准备之下由不相关的人捅破．一昧的闪避，也不是办法，纸是包不住火的，总有一天，会起火灾．本来，是想随着时间流淌，许是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一直这样的下去，不离不弃，让父母见证他们的坚持不渝，不以为是一时的迷惑与冲动，会有一天，终于承认了他们，到时秘密的揭开不会太过于震荡骇吓了人．然，天不从人愿，这世上，本没有不劳而获，一厢情愿，一帆风顺，万事如意的事．谁见到过免费的午餐的？
她要先向爸爸打预防针，加强他的免疫力．还有，尽快查出敌人的来龙去脉．他不错是有财有势，但从来没有人是没有弱点的．他的上面，还有更强的存在．只要找到能压制他令他惮讳的人加以牵制，她总有时间想办法让小妈慢慢开通，――她特意不去想小妈初见到爸爸变装时的反应，那是变态，她可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和希洛之间的情愫称得上是变态．也许，有过一次打击，会更容易接受匪夷所思的事实．凡是关系到亲密的人，在乎了便放不开，更易被伤害，也更要求严格，小妈，应该不会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人吧？
对希洛十分有信心，所以对小妈也有信心．希洛是她生的，又是她教的，身上有一样的血，以此类推，小妈对新事物的接受能力一定有很大的潜能，花上十年女如何呀？只要能得到她的认可，二十年都不成问题．唔，兮殷大力点头，没错，便是这样．“你在开心什么？”少年诧异地问，隔着话筒没听到声音仅仅是是凭着空气的异样波动便可断言她的此时此刻心情处于何种级别．而现在，好像是八级数的．他不由得也微微含笑了．“啊，希洛，我在想我们的未来，我们一家人，在一起，没在分开，光明正大地在一起．”她闭上眼，光是这样的想像，便已是幸福得要哭出来了，那样的日子，没有分离，没有猜疑，没有变异，是融为一体的亲密无间的一家人，她有了他，有爸爸，有小妈，有这样的一个家，是她从前怎样想也比不上的幸福，那时，她怎会想得到这个世上有一个希洛，可以遇上希洛，可以因为一个人，而完整无缺．却贪心地想要更多更多，不止止是相遇上了便别无所求的，还要拥有，要永远．不能以情人身份在一起的话，是姐弟也可以，只要在他身边，共同地呼吸，共同地走过风雨，看着他好生生地快乐地生活着，即使痛，也是一种甜蜜的痛．因为，谁也不能阻止她的思想．她可以在思想中完全地得到他，与他分享所有．即使是她自己的理智也不能阻止心与灵魂的渴求．一半的灵魂，遇上了她的另一半，又怎能分割得开？
少年的声音也低柔下来：“嗯，是这样啊，到那时，是不是都是白发苍苍呢？我老得走不动的话，便要你扶着我哪，不能跑也没关系，一起坐在公园晒太阳，一起老去，一起扳着手指数共有的日子――”如被催眠，她恍惚间看到了未来的画面，即使是老了，仍是彼此的至爱，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在暖洋洋的阳光下，相依相偎，笑对人生最后一站――一滴泪哀伤堕落――是谁的泪在飞舞？
她霍然跳起，全清醒了．什么人在哭？她看不到是谁在流泪，只是，一瞬间有心脏收缩成一滴血快要窒息的痛切――
“兮？”他警觉地扬声．她勉强咧下嘴，喉咙发干，没事，没事，自己从来不是有特异功能的超人，才没本事预见未来呢，是幻觉，是错觉，是――他人的戏弄而忆．“我――几个钟头前见到了那个人．那个有着紫色眼眸的男人．好像他还不会放过爸爸，还会再出现．”但这不是令得她刚才震荡的原因．少年沉默，比遇上了紫眸男人更叫她震荡的是什么事？
“你放心，我不会去做些庸人自扰打草惊蛇的冒险，我只是在防卫有可能发生的事．”少女的声音听入耳竟也有不真实的怪异感觉．少年眼中光芒闪动，思索着，一秒过后，已有决定，缓慢说：“兮，你说过，每个人都要有私人空间，再怎样亲密也不能失去自己迷失自我，因为相信，而要有单独的空间为个人的个体做些事，总有一些事，是不想说出来的，那与相信无关，也与独占欲无关，而是做为个人人格成长的一部份，不必做每件事都要报告都要垂询对方，是不是？”他眯起眼，似笑非笑，“就像是，我们各自做了什么事，也无须向对方交代，只要相信，对方有自主能力，有隐私权，若是愿意开口的话，不必催促担忧也会主动说清楚，是吗？”
当然是这样的了．她便想不出少年依赖自己处处要征求意见的无助粘人模样，就算是相爱爱得不得了，也会有个人的空间留有余地，不至于相缚成茧，又不是三岁小孩子要寸步不离地跟着，少看一眼都会因为没安全感而哭得死去活来．“所以，不会强制干涉，不会勉强他人意志，不会大惊小怪地以不够重视为借口而吵闹不休，是不是？”
怎么听起来有阴谋的味道？
可是，相信啊，她可爱地皱皱鼻头，她当然是相信希洛啦，可这不包括她喜欢被他捉弄，希洛有时候可是相当的任性与恶劣的．“你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要做吗？”她故意大声叹气，“好吧，我不过问，放你自由，可是，你一定要记得不要叫我为你善后啊，我又没份参加．”他低低地笑起来，笑声仿佛在她颈后呵气似的，一阵的痒痒与发热功．她不舍地紧握住话机，好想好想现在便嗖地飞到他眼前，对上他眩惑的笑脸狠狠地亲上去．笑声渐渐地湮没，许久许久，无言．无声．然后，他低不可闻地轻喃一声：“晚安，再见．”
再见？
就这样――挂断了？
她鼓起颊，还没说够呢便挂断了线，好样的，希洛，你好有男子气概，干脆利落不拖泥带水优柔寡断真是够呛的了，嗔怪着，嘴角却忍不住地上扬．希洛，希洛，什么时候才会说够说腻啊？不可能嘛．她轻柔地放下电话，闭上眼，双手在半空中抱住了透明的恋人，轻轻呢喃：“晚安啊，希洛．”她仰起脸，虔诚地亲上想像中的少年的优美的唇，空气中，似有热度．入睡前，她想起一个奇怪的疑问：――希洛，说，再见？
兮殷一大早便出门．只是存着试试看的希望去找当日的梦幻空间．她有打过那个电话号码，却全然不能，当时有说过是一生一次，自是没可能再三经人寻觅，只是，她总不能什么也不试便放弃了吧？梦幻空间，是一个很神乎其神的地方，有着那样的情景一构思，又有天使，与俗世分外不同，她知道那确实是一生一次才有的绝顶浪漫之约，是百万分之一的缘分才让他们进入了伊甸园，本就不该强求的．可是，她想，天使可以帮到她．至少，关于那个男人的事，她能给自己建议．她走了好久，兜兜转转，硬是寻不到当日的入口，像是桃花源记，一出世了便再也找不到旧时风景．失望地扁下嘴，真是没办法啊，世外高人真是容易找到的话，岂不忙死了老要应人们的诸多恳求祈愿？
好，她再转到别的地方罢――啾啾的鸟呢啾声似在耳边响起――她纳闷地左看右看，前望后望，没有什么精灵古怪的东东啊――不在前后左右，而是在上面．青翠惊艳的鸟儿从天而降，掠过她头顶，绕着她旋转，在她睁大眼睛好奇地观赏时，双翅一拍，竟停在她肩上，一件物什随之在她眼前轻轻飘落．她本能地抓住了，惊愕地望定青鸟，就是莫名地肯定，这是它给自己的．青鸟碧玉样的眼睛近距离看着分外地叫人透不了气来．她仿佛在它眼中见到一抹笑意．然后，振翅而飞，直上九霄．她定定神，看向那件东东，竟是一一信？
天使给她的信．――我想你还是会来找我的，可是，我也不能帮上什么忙了，人世间的悲欢离合，一啄一饮自有定数，人力之外，还要看天意，而，从来，天意难测，命运也只不过是天意的产物，却控制了包括你我的芸芸众生．――每个人都有做不了的事，可，能保证生命的深度，不虚此生已是难得了，更何况，能遇上另一个半边的自己，就算下一秒是世界末日都足以无憾的了．许多人都不及你你的幸运呢．――如果说我还可以建议什么的，便是，为你引荐一个地方，一个只要有利可图便能达到目的的有偿机构，当然，收费不菲，任何匪夷所思的问题都能在她手上解决，她拥有最大的情报中心，你想要知道的事，人，如果连她也寻觅不得，便是在这个地球上不复存在了，她的名字便是，魔力遂愿公司．我和她的老板有过约定，你去找上门的话可以算优惠价，啊，千万别与她讨价还价，那只会让你血本无归．――如果你想见我的话，就不要放弃你和他的爱．――也许，有一天，失去了记忆，但感情却是骗不了人的，无论何时何地，两个人的心相连，便谁也分拆不开．兮殷没有马上去找人．她在盘算她的存款有几多，足不足够支付一次以上的咨询费．扣除了买漫画，衣服，零食，影碟外加捐款，她的存折有六千三百元．对一个正在求学的高中女生来说，已是一个可观的数目了，她只打过几次零工，多的是长辈的红包，这可不够呀，她又不能向爸爸伸手要钱，那么，则是要做兼职了？有什么样的的兼职是适合于她的？寒假很快就要过去了，上学之后，自己只有丁点时间，不能太晚，不能长时间，周末还有可能，但，又如何和爸爸说呢？多攒点人生体会？累积工作经验？一时的好玩？自我的磨练？
她才不伤脑筋呢，爸爸那边总会通过的，至于希洛，嘿，这是属于个人的空间自由吧？不必报备只是相信，真好呀，她轻轻笑起来．他不也有事不对她讲？
扳回一局．接下来的几天，兮殷忙于寻找工作，也特地去找过小意，小意却去她外婆家散心了，也好，肯去散心，说明还有挽回的希望，小意，不会舍下自己吧？舍得吗？自己再好好赔礼，请她吃大餐，不是要她一定赞同他们，至少，不要太过排斥．肯以平常心看待她已是满足的了．爸爸的感冒也大好了，她更是放心地出门，这一天，她来到市区中心．这两天报纸大肆报导知名导演到来拍摄宣传短片的事，听说还会招几百个临时群众演员，应该只是拍几天至多十天半月吧，当临时的更是无须时刻候命，不是正适合她吗？先赚了这一次再说．如果小意也来的话，一定会大大的惊叹，好大的排场，好多的追星族，说是人山人海，人群汹涌，噪闹狂热绝不过份夸张．只是招临时演员，主角和配角早定好了，有必要如此激动吗？
不过，这大导演也真是出名啊，不单是国内，也蜚声于国际，他拍的一向是电影与记录片，今次，意外的是拍摄宣传片，且，是义务性的，听说这是一部关于预防爱滋病善待爱滋病患者的宣传片，不能不说轰动．叫人大吊胃口的是，他向来起用大牌明星为主角，这一次，却不肯透露谁是男主角，只神秘兮兮地说绝对会叫人大大吃一惊，不会失望．是一个圈外人哪．直到今天要正式开拍了，对方才会现身，否则，他有权不配合不出席不宣传不应酬．也是运气特好，虽是不起眼的外形，却有叫人看了舒服的笑容，兮殷顺利有了人生的第一次银幕处女秀．只是略作淡妆，扮演街上行走的路人甲而已，哪来什么心如鹿撞忐忑不安兴奋到六神无主四肢发软？
她悠闲地当称职的女生逛街，唔，这份差事不难嘛，闲闲地便有一笔收入了呢．嘴角噙笑，在纷繁的街头，少女竟有一种特别悠然出尘的韵味，即使是人来如潮，世事浮去，于她又有何关系呢？她的兴致，只是旁观的好奇，没有为喧嚷所动，没有因热潮而乱，只是，淡淡地笑，悠然自得，不经意的镜头捕捉之下，少女竟然是惊鸿一瞥的不群独立――但也只限于一瞥．她的视线冻结了，瞪目结舌，像是大白天见了鬼魂一样的无比惊骇，手指所指的地方，是焦点所在．一个无论如何看也与惊吓人联系不上的少年．玉树临风，丰神俊秀，微微吊起的眼角是几分诡异的魅惑，但面容却是一派的清朗纯净，就这样站着，就已经有着叫人掩嘴阻止连声尖叫的无限魑迷．他是这部宣传片的主角？！
少女终于能发出声来了，不可思议地叫起来：“怎么会是你？你怎会在这里？而且还是拍戏，你――你居然在这里，而我什么也不知道――”少年微笑，悠然自得：“我不是有说再见吗？”
少女为之气结，她哪能想到他说的再见是这个意思啊？
原来，这便是他的什么个人空间自由――少年却朝她伸出手来，眼里褪去了邪气，是温柔得溺死人的浓浓思念．“好久不见了，兮．”
【17】 印记
大街上人潮踊跃，来去如水，仍不乏人会被那个少年所吸引．
俊美之极的外表是一个原因，少年是少见的如漫画般的美少年，修长优雅，俊逸洌秀，但，更叫人回头的是他满身的愤懑与一脸的绝望．
闪亮的眼，是野兽样的欲吞噬一切的疯狂．
为什么会这样？
少年乍然站定，阴森地吐出一句：“艾滋病又怎样？”
他是不会被它打倒的，至少，也要让更多的人为他陪葬，又不是他的错，凭什么这个世界要放逐他排挤他当他是活动炸药？什么信任与支持，见鬼去吧，背叛，才是人性．
脸上浮现起一抹悲恸，随即为残忍所取替．
不该是自己被背叛被推下地狱的，在自己走向地狱的时候，这些人，又怎能若无其事？他们，全都该死．
一丝笑意荡开．
极美，却是致命的眩惑．
有如罂粟．
“卡．”
一声令下，收工．
少年松下神色，恢复了闲淡，径直走向一角．明显是生人勿近的信息．
“十分钟后，第二场．”笑逐颜开地靠近他，少女亲昵地拍下他肩，“希洛，你真了不起，对着镜头一点了不生份，表现更是不逊于专业人士，有没有兴趣考虑当明星啊？”
在众人的诧异眼光中，少年孩子气地扯她的面颊，捏揉着，弄得她哇哇大叫才得意地一笑，笑如春水流动倾泻于千山万花中．
这少年，也不知是哪里找来的，导演死也不肯公布他的私人信息，只是乐得呵呵直笑，他自然开心，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少年只是学生没有从影经验，但，居然有那样的表情，只要一对着镜头，便是震撼人心的演出，动作，神态，眼光，都是对灵魂激烈的碰撞，上一幕，少年那无忧无虑的稚气和朝气，一丝丝的恶作剧和少年特有的阳光样的青春，不知叫几多人怦然心动．
但一下镜，他却是冷淡地酷样．
谁知和一个少女却亲密无间，还原了少年的生动活泼．
他是谁？她又是谁？
猜测诸多，却没一个是正确的．
“我投降，我投降，”她咯咯笑，挣扎着逃离他的魔爪，别痒她了，要保持形象啊，她抓紧他，面孔红通通的，眼睛湿润，“我才舍不得让你老少皆知，寸步难行呢，当明星很辛苦的，没有个人自由，又得小心一举一动，全没有个人隐私，连家人朋友都躲不开追踪，我舍不得，你也不肯啊，希洛可不是愿意听人摆布勤劳工作的人哪，可，你为什么愿意帮小妈呢？小妈从来都不会将她的工作分摊到我们头上的，我猜一定是你在什么地方让导演发现了是块宝，又碰上小妈的事，他软硬兼施，小妈坚持不让步，最终是你自己决定，是不是，因为没有能逼得你做你不愿做的事．”
少年含笑，“还有一个人，也能让我去做本来不想做不希罕做的事．”
她哇哇叫：“你可不要将事情推到我身上来啊，我才没有伟大到要你牺牲自己来为我，你千万要记得啊．”
少年忍俊不禁，看她成什么样子，有人为她，还避之不及？
“我会答应，是因为，这部宣传片不会花费多长时间，对方也应允对我的一切资料保密，没有人知道是谁当主角的，即使是在香港，每天有数不清的广告和电视，太多的新星了，谁又会去记得一个如昙花一现的人？”他故意压低声音，“而且，酬劳相当的高呢．”
少女兴奋得双眼发光：“有多少？”
少年报出一个数目．
惊叹，果然，主角和路人甲全然不同的待遇．
“你，好像很急着用钱．”少年半掩着眸，语气平静．
她冲口说：“是啊，还不是为了这个家――”翻了个白眼，有什么好隐瞒的，本来便没想过要瞒他哟，“我要调查一个人的资料，等钱用，希洛，你这次所得到的钱，就用来付费吧，听天使说，那个魔力遂愿公司收费很高的，但没有不成功的例子，所以，一定可以查到那个紫眸男人的来龙去脉，我们这次，可不能只是挨打全无回击之力．”
少年思索着，这样啊，还有时间．
“但这还不是你会接下宣传片的原因，希洛．”她笑得眉眼弯弯，面庞上焕发的光彩瞬间竟是夺目，连少年的光华也压不住．
少年微微一窘，耳根上有可疑的红潮．
她的眼光不由得温柔如水．
这一幕，看在有心人眼里，是再甜蜜不过的情窦初开的小情侣．
“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和妈妈，在最短的时间内回来，我想见你，想见你，一直一直想个不休．”少年微嗔地望向她，“谁叫你在电话中不明不白地，好像很不安心的样子，我如果忍得住不回来，你才要担忧叫苦呢．”
她叹息，“是，我的希洛是最好的，心细如发，体察入微，我以后再也不敢有丝毫的行差踏错了．”
少年握住她手，并不追问下去．
“我见到你，真的很开心，很安心，是希洛真实地站在我眼前呢，不是幻影，不是做梦，而是真真切切的，唯一的希洛．”她安心地微笑，这个人，不会由她生命中消失，以后，纵有什么风暴，她也会安心迎战的．
爸爸和小妈的会面也少了不自在呢，这是好的开始。
阳光照在两人身上，是一层柔和的光泽。
抬起头，是一张除了崩溃再也找不到其他形容词的脸。
空洞，绝望，被丢弃被恐惧厌恶的惊悸。
曾经清澈的眼，是死灰，是浓得无望的悲伤与凄苦。
这个世界，抛弃了他，不再承认他作为人的存在。
生命的信念全然崩塌。
他，一无所有。
全场肃静，忘了叫停。
这样深重的悲哀，这样不为人接纳的伤痛，这样的丧失整个世界的阴冷无望――
眼中有光，脆弱地细细地挣扎着要堕落，却让主人拼命地忍住了不想要掉一滴的眼泪，因为，没有会在乎，没有会心疼――
砰地一声响，有人跌下椅子。
惊醒众人。
掌声雷动。
毫不吝啬地向少年致敬。
完全可以预计到这一幕会如何打动所有人的怜惜与不忍。
少年背对众人，似在平复情绪。
少女悄然接近，从背后搂住他。
她知道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惊人表现。
心疼如绞。
――不会有这样的一天的，希洛，就算是全世界都抛弃了我们，我仍在你身边。你也不会离开我，我们仍是会在一起的，不会有让你一无所有的。
――我在这里呀。
――就算是演戏，我也不允许你再有刚才的表情，那会让我痛同身受的，希洛，我们不会如此的。
震撼过后，导演有了新的发现。
“看看刚才他的表现，淋漓尽致，你们认为，选好的女主角能压得过他的光彩夺目吗？我们要的是拯救，是一个可以面对艾滋病仍无惧色一心一意要帮助他的女生，一个在他的敌视与嘲弄中不会退缩的女生，但，看看他，你们觉得她能胜任有余吗？我不选有经验的明星，也是为了这不是影剧而是有可能发生在每一个普通人身上的事，一个普通的女生，却有不容忽视的存在感，能自然地面对他，试想一下，她，够胆量吗？上次只会傻傻地盯着他像个花痴，怎么找来一个这样的人啊？”
“可，没想到少年会有如此的功力啊。一般人是镇不住他的，一时之间，是不可以临阵换角的――”
狡黠一笑，手指向一角――
“那边不就有个现成的么？”
好不容易回到家了，两个人瘫软在沙发上，动也不动。
天呐，下次再辛苦也不做主角了，风光之下，果真是无限折腾啊。
“你说，是不是有预谋设计我当什么主角？”她越想越是不对劲，这小子，在片场表现得那么明显，将他的该死的魅力发挥到尽，摆明便是要吓退生嫩的女主角，而他与她的亲昵，正是极好利用的机会。
伸脚踢了踢他，这狡猾的家伙，还说什么不情愿，明明便是一箭好几雕，除了他所说的原因，还有另外一个藏匿起的目的。
少年呵呵笑，“一部由你和我主演的片，不好吗？”
在片中，她可是对他一往情深，无怨无悔，还策动了大家庭来给他温暖，最后还牵动了社会关注呢。
在大家的面前，她成为他的恋人。
在片中，他与她，是一对恋人。
不知道他们身份的观众，全都当他与她是情人。
一对被承认被祝福的恋人。
她沉默，这，才是他的真正用意。
只有自己知道，还是不够的，还是想要有人认同，有人支持，在另一个虚构的世界，他与她，是天生一对。
“这是一个印记，兮，让你不会轻易地不安，有那么多人会提醒你，你和我，没必要害怕太多，已经在死神面前发过盟约的人，是再也不会畏缩的。”他的声音在厅中轻而坚定地回荡。
她把头枕在他胸前，喃喃道：“特地为了平复我的不安而来的，还为了我留下一份没法忘记的礼物，希洛，这个曾经存在的印记，我不会让它消失的。”
这个是，提醒的印记，是不灭的痕迹。
当两个大人回来时，所见到的便是两个累瘫了倒在沙发上全没形象的孩子，兮殷枕在易望臂弯中，两人的脸挨得极近，气息相闻，表情都是叫人心疼的累。
还有放松，全无防备的样子。
那样的画面，不知怎的，让他们有一种奇异的惊艳之感。
都不忍打扰他们的甜蜜睡梦，好在沙发够大够宽，挤在一起也不见得有多难受。
为他们盖上毛毯，做母亲的忽然有了感想：“果真如此，只有和小兮在一起的时候，阿望才会有这样的表情。这些天，他虽是很开朗的样子，却总有哪里不对劲的感觉，原来，是因为少了小兮在身边的缘故啊。”
身为人父的也认同：“是啊，分开来的两个人，总觉得怪怪的，看惯了他们在一起的样子，再分开来，总有不协调的感觉，阿望一回来，孩子也真的全不同的了，看这表情，他们的感情真的是很好啊，叫人实在不忍心见到他们明明思念之极还是要装作开心来哄我们做长辈的放心，还真是丢脸啊。”
两人对望一眼，这样啊，天下父母心，应该要为他们做回一些事吧。
梦中的两人丝毫不知道会有什么事发生，犹紧紧交握十指。
好梦方酣。
【18】 风暴来袭（１）
拍戏的最大好处是可以在众目睽睽之下光明正大地谈恋爱．小妈不过问他们的拍戏进度，也不干涉有什么镜头，这样难得的机会，又能怎能忍住不放松不放肆一下？
他与她有了一般男女朋友的交往．在镜头前，脉脉相对，十指相扣，让你我的笑容充满对方，在对方的眼中，只看得到彼此．不经意的一个小动作，便是情致绵绵，连不识情为何物的人都嗅得到他们之间的恋爱气息．反而是他们要惋惜拍摄太过顺利．短短几天，还不到十日便完工了．剩下的是后期制作，导演自信满满地夸口必定红遍亚洲，打破宣传片记录．当然，他们过了一把明星瘾，却转瞬忘怀，有对方在身边，谁还会想要其它东西啊？
仿佛又回到了从前一家人的时候．爸爸妈妈的神色也大大好转了呢．可不可以小小地期待一下啊？
阴影似已远离，然，功夫还是要做的，有备无患嘛，所以，收工之后，一身轻松的两个孩子便找上了天使推荐的那个咨询中心――魔力遂愿公司．本地也有他的分支办事点，居然是很出名的黄金地段．接待他们的是一个温和的年青人．“我叫六月，你们是天使介绍来的，可以有优惠价，你们要咨询的人是按地位论价的，稍等一下．”他十指如飞在键盘上敲击，紫色眼睛，三十五到四十三之间的年龄，又是久居要位的掌权者，他的基本资料是――有了，六月定睛看了一会，嘴角浮现笑意．哥顿·费加恩“费加恩这个姓氏是地地道道的英国人，许久之前也是皇室要员，但哥顿在十四岁时便离开家族，不满二十岁便成为黄金帝国的一员，啊，要说明一下，所谓的黄金帝国并不是指一个国家，但也差不多了，不是人数，而是他的财势，足够令一个国家一日颠覆，有个传言，是说在他的地方遍地是黄金也没有去捡，可见其财力雄厚已成理所当然．他也不活跃于外面，偶有插足便艳惊天下，最出名的是他的珠宝古董当今可数第一，任一件摆出来的都是稀世珍宝，不知让多少人为之痴迷，可惜的是，很少有人能进入总部，更罕有人知晓他设于何方资源来源又是谁人当家作主，有何标准．”“而到了现在，哥顿已是四大执行官之一，只在这四人有权决定是否对外销售，换言之，他在商场和政界都大有影响力．”六月说着拿了一张复印好的纸给他，“这是他的基本资料，如果想要更进一步的话，比如他的工作地点，住址，过去经历，现在行踪，家庭状况，你们可以再联系我，不过是要另外计费，而且是要贵得多．”兮殷好奇地问：“那现在我们要付多少钱？”
估计是一千上下吧，只有几分钟的时间，又有优惠，得到的又不是特别重要的资料――六月微笑，果真竖起一根手指．少年一扬眉，说：“一万块？”
点头．少女呻吟，坑人啊，一张纸几句话几分钟便值一万元，比抢银行还快且简便．怪不得天使都说收费不菲．好在有希洛同来，不然她哪来的一万元交费啊？
六月有趣地看着她，说：“我可以奉送一个消息哦，是免费的，要不要听？”
听，当然要听．起码也不会太蚀本．她忙不迭地点头．六月却收起了笑，深思地望定她，“哥顿，在七天前，来查过一个人的详细资料．包括她的前十六年时光和她身边的凡有关系的人都要巨细无遗地查个清楚．”浑身一震，她和他互望一眼．她可以查他，对方自然也能调查她，甚至于查得更清楚更详细，只怕连她最隐私的事也逃不过他的眼光，同样，爸爸的事，他也看到了，他，会将他与邹冬生联系起来吗？
好像，好梦将醒，则，前来的又会是什么？
少年扣紧她手，目光在六月脸上扫了一扫，这个公司，真的是好高的效率，仅仅是这次的会面，已足说明名副其实，价钱也不会白花，“我们要查他目前所有的资产，以及他的上司或是那另外三个人的资料，价钱方面，是不是预先交付定金还是到时再全额交付？”
时间无多了，他必须做好准备．不论是人，还是事，又或是钱的问题．兮殷在心中暗暗叹气，自己还是太幼稚了，财势确实是很有大大的用处的，起码，对方比自己更快下手，也不用皱一下眉毛便可支付巨额费用．要来的还是会来，又能逃得了多久呢？
希洛，会在她身边，但，小妈呢？她的意见对希洛影响很大，自己也要顾及她的感受，逼在眉睫，火烧眉毛，是不是要且顾眼下？说的又是不是这样的情况？
没有想到的是，第一场风暴不是哥顿引起的．而是大导演．他寄了毛片给小妈看，献宝地要人认可他是多么有眼光挖到两个天生一对的主角．而做梦也没料到，这会给他们带来多大的冲击与震荡．画面上的少男少女，从一开始的钟情，到痛苦的缠恋，到不能不放手的无望，到只要有你的决绝，到了最后的幸福憧憬，无处不充斥着轻怜蜜爱，每一个眼光，都是属于情人间的独有风情，每次的对望，都是自灵魂深处焕发的爱意，这，这两个孩子――她捂住胸口，只觉得喘不过气来，这两人孩子，是仅仅是在演戏吗？这样的深情，这样的柔情似水，不认识他们的人，一看之下，百分百会肯定地说那是一对真正的情人．情人？
阿望和小兮？
她也恋爱过，也知道什么是情根深种，什么是情到浓时，这样的刺目情景，是太太过震撼她，怎么也不能想像到他们之间会有这样的凝视――“你觉得有问题？”爸爸认真地看了一遍，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啊，她为什么这样变色好像出现了什么骇人听闻的事，“他们两个都演得很好，相当出色，丝丝入情，一点也不逊于专业演员．”她咬牙，好个粗枝大叶的男人，“如果你不认得他们，看了这样的片，你会怎样想？你会有可能将他们与姐弟联系起来吗？”
他蹙眉，是这样呀，“这不是表明他们的演绎成功吗？从来没拍过戏也可以拍得这样感人肺腑，十足的真实，――真实？”
他沉下脸，定定看住她．“你在怀疑，他们之间有暧昧？”
她闭紧嘴，不是怀疑，她只是介意，为什么他们之间流动的空气如此的亲密简直是容不下第三个人，再无他人可立足之地．姐弟，会这样吗？
绝对不可以有这样的情况出现．阿望，是不可以走入岐路的，他不能因一时的迷惑而失去前程和未来．回想起以前没有注意到的种种，那些当时只觉得是寻常情谊的举止，却在这时化为刺，狠狠扎中心脏．枕边人已经是不堪回首的恶梦了，唯一引以为傲的儿子，怎能再给她致命的打击重创她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信心？
不能再让不正常的情愫存有任何发展的机会酝酿发酵．“不论有没有暧昧，我都决定了，不再留下，我要带阿望走．”她不能冒险，不能在一丝的大意令得阿望断送希望，不是她杞人忧天，她再也承受不了另一次崩溃，不是她在岐视，如果对方是大他十几岁的离婚女子她也不会大力反对，但，有血缘关系的姐弟，只是想像一下的可能性她都要发狂了，这样的乱伦，这样的被诅咒的关系，她再开通也无法坦然自若地面对．“如果只是你多虑了岂不是对两个孩子都不公平？”他感觉得出，这一次，不止止是搬家这样简单，如果少年离开，很有可能几年内都没有机会再见到了．她只是稍为迟疑了一下，说：“如果不是我的多虑呢？我冒不起险，宁愿先让他们分开,彼此之间冷静一下.只要没有什么叫人不放心的事,他们仍是能见到的啊.”
她要隔绝那份叫她寒毛直竖的所谓恋意.
即使只是演戏,也太入戏了.
先作预防,有备无患啊.
他叹气,不得不提醒她:“如果说他们之间确实有情,如同宣传片中的生死不离,你,又会怎样做?只是假设而已,这是不可能的,但也不是绝对的不可能――”如果他与她真有不容于世的情――“你知不知道，这部片出来之后，如果有人问我认为主角怎样，我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她深吸口气，“我会当作不认得他们，当他们是陌生人，如果我说那两个是我的儿女，他们一定在心中诧异这是一对变态的姐弟，然后，他们的前程也会被抹黑，人们会投以不怀好意的眼光，当他们是异类，是怪物，只有嘲讽和鄙薄，只有孤立与排挤，你想，到时他们还会认为值得舍弃一切只为了一份不被承认不被谅解的畸恋吗？当所有都消逝，剩下的感情又有几多？他们还太年轻，还不懂得有些事是不容许的，当他们长大成人之后，后悔也来不及了，我身为母亲，是不能眼睁睁看着孩子行差踏错而不伸手扶他们一把．”她悲哀地注视他，难道她便不心痛不会疼惜孩子？
“在来得及之前，帮他们抽离泥沼，这是唯一可以做的．”男人无言，想起孩子的笑脸，难道说真的只在这条路可行？
“如果已经来不及了呢？”他轻轻吐出一句．如果已来不及阻止，他与她已开始了恋曲――“不会来不及的．即使已经开始，我也会当从没发生过．”她尖锐地盯着他，“不要告诉我，你对他们的事不反对，你会支持这样禁忌的开始，毕竟你也曾经――”她闭上嘴，但言下之意都已知晓．她对他的易装毕竟是无法忘怀的．“无论怎样，你都要带走阿望，并且不允许他与小兮单独相见，是不是？”
为了杜绝后患，为了两个孩子的未来，她一定要这样做．“那孩子们的意见呢？你不亲自询问他们是不是真有暧昧吗？他们的态度难道不重要吗？”
她不敢问，深怕是一个万劫不复的答案．因为，她开口的话，阿望不会骗她，也不会不答她．她不想要他的回答．“他一回来，我们便走．我不会跟他说什么的，反正这一次也来太久了，是时候要回去香港，我不会问他，你要不要去问小兮则是你自己的事，我无权过问．”她昂然望他，带着不容置疑的凌厉气势，“我现在就去收拾行李，马上离开．”他没法反对．也无从抗议．与一个为了保护孩子而成为母狮的女人争执，绝无胜算．伤脑筋啊，这两个孩子，本以为有机会可以多享受下一家人的时光了，却又风起云涌，天有不测之风云，果真是如此啊．他又可以为女儿做些什么？
姐弟乱伦――他相信会有一个很好的答案，他不会和她一样觉得世界暗淡无光只为了一段不可告人的不确定的恋情．兮殷和易望――知道等着他们的会是一场预料不到的离别吗？
【19】 风暴来袭（２）
――我会打电话给你，你不要和那个人有任何的接触．
――记得不要轻举妄动．
这是他留给她的最后两句话，起码是很长一段时间的最后回忆．
寻不出阻止的理由，毕竟是已经分居的一家人，会呆在一起十天已是大大的好运气了，工作完成，当然要走了，希洛他，在香港也要到新的学校报名入读呢．
只是，心中总难免有点怪怪的感觉，太突然了没有一丝的心理准备呢，好像还会相处很久的错觉，果真是错觉吗？
她闷闷不乐，随之为自己打气，这样太贪心了，明明已经是意外的多相聚了几天，还想要一帆风顺的永远快乐无比？又不是神话，现实中哪有这样的快事？嗯，好的开始便是成功的一半，希洛这一次，可说是下了一记险棋，他明明知道宣传片的播出会是街谈巷议的热潮，却毫不避讳，便是为了给父母先打预防针，他与她都清楚，会一次通过是不可能的。
只是一个试探，看看他们的反应，如果是太相信而当是演戏，他们只好再接再厉，但，如果是抗拒那些镜头有了模糊的不安与猜疑，反而是一个危机。
有危才有机会。
这只是一个伏笔。
为了三年后，为了五年后，十年后的的两情相悦暴光时所做的准备。
小妈会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匆匆忙忙地离开吗？
“小兮，你过来。”爸爸在喊她，兮殷朝镜子里的女孩子摆了个OK的姿势，唔，一定会没问题的，有长长的时间可以等待呢。人心不是铁石做的，又是疼爱自己的人，不原谅不心软才怪，差别在于是多长的时间，也许是到了百年之后才会给他们一个认可呢。
不管了，总有一个希望。
她笑眯眯地走向爸爸，唔，清减了不少的爸爸细细看来居然还是一个对多数女性有极大吸引力的男人呢，连自己都觉得好骄傲，小妈会放弃一点也不可惜吗？是她的话，看见了希洛打扮成女人和男人亲热，一定要冲上前去捍卫身为爱人的权利，好好地给对方一个下马威，居然敢给她抢男人？是拖是扛还是打昏他都要将自己的人带回家再慢慢算帐，才舍不得判他出局呢。
敢给她偷腥？也不怕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到那时，她一定扮成一个玉树临风潇洒不群的美少年，好好地调戏他这不是鲜花胜鲜花的纤弱美少女，哈，一定好好搞笑。
“爸，有什么事？”她爱娇地攀着他手臂，摇啊摇，爸爸仍是和以前一样的有肌肉，不是绣花枕头呢，窃笑。
男子却是一抹无奈，纵容地摸下她发丝，先问：“小兮都十七岁了，有没有遇上自己喜欢的人啊？爸爸可不会反对早恋，你会遇上中意的人才是幸运呢，怎样，嗯？”
来了，看来确是有了很大的回应。
她大力点头：“有啊，希洛便是我最最爱的人。除了爸爸之外，他是我最最重要的人，我能遇上他也觉得是天大的幸运呢，好像是一半的灵魂遇上了另一半，融为一体，义无反顾地陷了进去，再也理不得有什么不可以。”
希洛？
她所爱的人叫希洛？
他抬起她的下巴，审视她的神色：“是叫希洛的吗？我有没有见到过他？小兮什么时候开始长大的，我怎么不知道啊？还说是开通的爸爸呢，真是不称职。”
她敛笑，平静地答：“你也认识他的，而且是很熟悉。我叫他希洛，是因为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便是两个希与兮，而实际上，是一个兮与一个望，加起来便是希望。”
她清晰地吐出令他战粟的答案：“我和易望，早在你和小妈重逢之前便相识且相爱，直到你们的婚事成定局才知道彼此之间有血缘关系，但，太迟了，感情已无法收回，无从抽身，欲罢不能，我们有试过当以前是一个梦从没发生过，但，做不到若无其事，原来在这个世上，还有一个人是没有对方而活不下去的，他，是我的空气，我，是他的阳光。”
竟真有此事！
他退开，坐下，兮殷跟着偎近他，轻轻说：“爸爸的心，是如何想的？”
他困惑无比，苦恼不已，这段禁忌之恋，说起来也不全是孩子们的错，只是在错误的时间遇上错误的人，发生了一段美丽错恋，情本无对错之分，在于人的身份与出发点，但，这不是很奇怪吗？仅仅是因为血缘的关系便断定是十恶不赦的沉沦之罪――
“你能确定，这是一生一次的真爱吗？”
只是少年的他们，可会分得清什么才是地老天荒的誓约？人生如此的漫长，路上多的是诱惑与意外，怎能将少年时的出轨看成是最深最美无可取替的盟恋？
他们哪来的信心啊？五年之后，会不会将今日的轻狂视为一笑，十年之后，又会不会连提也不愿提一句当是陌路人？
就知道大人总会认为他们是不成熟没判断能力的孩子，但感情又哪来的标准规则来遵守？孩子心，比大人的更直接，更清净，更一目了然。
是那个人了，便是那个人了，一个凝视抵得上山盟海誓，一个笑容便叫自己幸福得昏陶陶地不知天上人间，他们怎会误会了自己的心与意？
她无声地笑，爸爸看着她一下子成长如大人的微笑，不由得一怔，真是的，他怎会不相信自己的女儿？这个孩子，又怎么会不知道她自己的想法，所需要的是什么，她会比局外人还糊里糊涂吗？
“阿望确有条件让女孩子钟情，但，你喜欢他的什么呢？”
想听听她对情人的要求。
兮殷哑然失笑，爱一个人，需要很多堂皇的理由吗？外表，才智，家世，前程，谈吐，还是只凭感觉已足够了？
“可以说，是因为他在我面前从不掩饰自己，我也不会将自己包装过了才肯与他见面，我们，因为爱了便爱了，爱对方的一切，包括他的缺点，他的长处，在我眼里，他的缺点也变得可爱，他的不完美也是我所钟情的，我爱的，便是他整个人，不是单单其中一个部分而已。”
“我不会因为爱上他而要他变得更强更优秀，不会想到要去改变他，我爱上的不就是眼前的这个人么为什么要将他变得陌生？他自己要改变的是属于他自己本身的事，也是我所爱的人的自然而然的转变，那是不一样的，在我眼中，他不是空前绝后霹雳无敌的超人，他只是希洛，只是我所爱的希洛而已。”
“想要与他一起变老，一起经历风霜雨露，分担彼此的苦与乐，痛与惊，泪与笑，就只是想要两个人平平安安在一起而已。”
她仰头望他，“爸，我唯一想要的男人，我唯一会有的情人，只有希洛，只得希洛一个而已。”
他深深看入她眼底，这样的坚决，温和，不妥协，不回避，她无畏地承认了她不被祝福的恋情，决心捍卫到底，她是在向自己争取她的终生幸福啊。
她是不会放弃的了。
因为，她不是一个人孤军作战，不是一厢情愿。
是有了所爱的支持，她才有勇气与意志坚持不渝。
“那么，你们有没想过后代的事？”
听得出他的口气已是默许了一大半，少女笑靥如花，眼中的光芒更胜星辉，“我们不会有孩子的，如果你要的话可以自己再生一个，我们也不介意出借精子卵子的。”
男人面对她无限期待的星眸，无力地撇下嘴，说：“我无话可说了，身为一个父亲，女儿的初恋是终究会来临的，上天也阻止不了，女大生外向啊，既然你坚持要走上一条荆棘满途的路，难道老爸还会多扎你一针叫你多受一次苦？你和――希洛的事，是你们自己的感情问题，我没权利干预――”
她欢呼一声扑上去啧的亲了他一大口：“爸爸，我爱死你了，你是最帅最好最棒的爸爸！”
爸爸，微微一笑，却有着她看不到的隐患，孩子还是太年轻了，不知道有很多事，不是单靠人的愿望与意志便能做到的，你祈求了千百万次，很可能，仍是一个空洞的回应。
人生的风浪，又岂是稚嫩的她所能窃知的？
每一秒都有无限的不确定，每一天，都是充满无从预知的征途，更何况是五年，十年，二十年的事？
两个小时后，兮殷又收到一个好消息。
起意，打电话给她，终于是愿意尝试着接纳好友的惊人恋情。
“我发现，现在有许多的爱情都是匪夷所思的，以前我连想也没想过这个世上竟有这样的事，明明是不容许的被唾骂轻视的关系却还是情愿沉沦下去一往无悔，兮兮，姐弟恋又怎样？还不是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的简单关系而已，我是认为他配不上你，可是，你又不肯有第二个选择，连我都舍得放开，其他男人都是没希望的了，反正还有大把青春挥霍，你放心，我不会再逼你做什么见鬼的选择了，他在你心中再重要，也有不如我的地方，是不是？他可是取替不了我的位置的哦。”
她愉悦地笑出声来，小意，小意，终于还是肯认同自己了，这个世上，知道他与他的关系之后还肯接纳的人，又多了可贵的一个，且都是她在乎的人。
“你怎么忽而想通了肯放过我不大大的折腾我一年半载才罢休呢？”
真是好奇呢。
那边，仿佛被口水哽到，咳嗽几声，是沉默。
好一会，才轻轻地说：“因为，我遇上了一对真正变态的情侣，比你们还恐怖，却也是一样的叫人无法不动容。”
说是变态，还是轻巧的修词，生命因那个人而起，却要在无法回头之时才知道原来是天意弄人，是阴差阳错，是命运的恶作剧，而自己的穿越时空，原来也是为了见到那个人，还有，促使自己的出生，还有那个长达二十年的约定。
而自己还是他与她的见证人呢。
无法不听从啊，那人卑鄙无耻的家伙，以自己的未来威胁，除了含泪忍痛助纣为虐之外，她还能有什么选择？
终于是明白了当日兮兮的心情。
道德观念与个人终生幸福哪个重要啊？
呵，她不是圣人君子，她不是审判员，她无权裁定谁是谁非。
她只对她在乎的人和事负责。
她只握在手中的实在的幸福。
所以，她要兮兮幸福，便不能再大大的任性下去了。
呜，她好想抱抱兮兮，顺便敲臭家伙一顿吃个够本啊。
决定了，她搭明天的早班车。
她要尽快见到兮兮为她出主意，才不能让夏易望占了大便宜呢，有自己在，兮兮才不会傻傻地被吃干抹净还不知叫他写下欠单。
此时的起意，做梦也没梦到，她的愿望要到好久好久之后才能实现。
天亮之后，是没有兮兮的笑语相迎的归航。
只是一夜，为什么会是天翻地覆的变乱？
兮殷洗完澡，心情愉快地哼着歌准备翻下心爱的漫画书再上床睡觉。
门铃悠扬地响起。
她抓着书，冲下楼想要开门――
在楼梯口僵住了。
她不必开门了。
门铃声只是礼节性的提醒，不速之客早登堂入室，无比悠闲地占据了沙发，仿佛他原本便是这儿的常客熟不拘礼。
悠闲的便装下，是属于男人的强烈狩猎气息。
一笑，露齿，如同野兽正待噬食。
“晚上好啊，小殷。”
她对上的，是一双因为兴奋而变成蓝黑色的眼睛。
而本来，它的颜色是紫色的。
紫色的风暴。
风暴已经扑面而来。
【20】 抓住希望
顽皮的手在脸上搔他痒，轻轻软软又飘若羽毛，弄得他在睡梦中也挣扎着要醒转，好好舒服想要抓住这样的感觉，这样的甜蜜，即使是不十分的清醒也充分地感觉到满溢的柔情蜜意，是谁呀，脑袋还未开工，嘴里已有了自己的意识，喊出一个缠绵入骨的名字：――兮！
蒙胧的星眸掀开，映入眼的是一张放大的俏脸．一脸的温柔的捉挟．“终于醒了呀？”她飞快地啄了他一口，手并不收回，犹在他脸上轻抚，“我还以为要欣赏睡美人好几个钟头呢，想不到这一次，你只给我摆了十分钟的谱，说，是不是太想我了以致我一动手便让你抓获到？”
他仍躺在床上，仰望她的洋洋自得，哑声道：“是啊，我好想你，好想好想你，兮，想得心脏好疼，连入梦都会记得抓住你．”她定定看着他，然后，浮起一个灿若明霞的笑容，捏了捏他的颊，说：“我的希洛总是这样的不放过我，不让我有一次的怨忡找个理由对你不好，你这个样子，给我十年二十年的时间都忘不了你，只想在你的掌心，当你的掌上明珠，你好奸诈啊，就算我离得远远的也逃不过你的五指山．”“那么，你想逃吗？”
她叹息，执起他的手，印下一吻，“最叫我无奈的是，我居然一点也不想逃开，情愿由你掌握，也不肯没有你的掬怜．我自己，是中了你的魔咒了，希洛，你要有负上我一辈子的觉悟哦，我是不会放开你的手的了，就算你觉得麻烦透顶，也一样逃不过了．”可是求之不得的啊．他手一用力，她便扑倒在他身上，眸子满是欢愉：“怎么不说是我中了你的毒上了瘾再也戒不掉只能巴住你一世候卿垂怜？”揽住了她，深深吸一口气，“如果能永远这样子，就算是残废了也不怕，因为，麻烦的人是你，能看到你为我束手无策东奔西走也是一种幸福，你知道吗，我好像梦到你不见了，真的真的好好害怕．就算现在你在我怀中，我也心有余悸，觉得浮生如梦，能真切抓住的原来什么也没有，只有你我对彼此的心是笃信无疑的．”兮，你不会真的不见了吧？
看不到她的脸，她的声音在胸口传出，似有恼意：“我才不会离开你呢，如果是真的不见了一定不是我所能控制的，你是笨蛋啊，不会找我吗？我一定在某个地方等着你，再不然，我也会回来找你的，因为，迷路的话，只有你才会找得到我，如果不是迷路，我当然要回来死死缠紧你叫你再也不能将我弄掉，我会不见，一定是你的错，谁叫你不牢牢抓紧我才会让我走失？”
他无言，只是更紧地抱定她．不会有下次了．“如果有第二次，也一定是我和你一起迷路．”她蠕动了一下，张嘴在他胸前小小地咬了一口，不是很用力，但，也是一个觉得痛的咬噬．“我知道，这不是你能控制的，只是，我很想吃你一口，让你记得我的话，――不是离散，不是我情愿的话，不是分离，那是可恶的作弄，是，一个恶梦而已，终有醒来的一天，只要天亮了，睁开眼睛一看，我仍在你身边．”她抬起脸，认真地注视他，你懂吗？希洛，你知道的．他目不转睛地盯住她，好像下一刻她会消失的不舍与缠恋：“不放弃，不退缩，只要我们两个人还活着，就有希望，就有找到彼此的机会，只要好好地活下去，――最起码的愿望，仅此而已．”是啊，有希望，便有明天．“记得吗，我是兮，你是希，两个兮希便成为一个希望．”她凑近他，嘴角弯起大大的弧度，“我一向是有好运气的，我可是你的幸运女神呢，希洛，我会先你找到你的，记着先准备好礼物奖励我吧．”这可说不定，他不一定会输给她的．他微微仰脸，便碰触到她柔软甜蜜的唇．――说定了哦，看谁先找到对方．温暖烫热的接触瞬间即逝．少年睁开眼睛，屋子里空荡荡的，没有他思念得发痛发狂的人儿．伸手抚唇，仿佛还在烫炙的温度．兮，你真的来过吗？
看闹钟，是早上六点四十分．窗外，和风如醉，距离冬天已好远好远了．他与她分开已有一百一十五天了．他对着空气伸手，握紧拳头，仿佛抓住了的是那看不见的希望．七时正，少年吃完早餐，准备出门了．“阿望，你又要去哪了？”妈妈不安地问，儿子太平静了，不像她所认识的阿望，他居然还有心情按时上学放学，只除了早上，他会破天荒地早早起床不需人叫，然后不知所向，晚上便是上网，不知在忙些什么．这不是她的阿望．少年回过头来，望她一眼，明明是很平静的眼神，一点也没有责怪，不悦，自暴自弃之类的负面情绪，她却仍是心头大大一震，不安弥漫开来．“我没事啊，妈妈，你放心，爸爸和兮，一定会平安回来的．”她冲口而出：“你是不是在怪我不该带你到香港也许留下来会有不同结局？”
他一怔，安抚地微笑：“怎么会呢，妈妈多虑了，我一个人，又能有什么作用？那不是平常人能对付的事啊，一夜之间能让两个人平空消失，没留下任何的线索，离奇失踪，这样的事，我在场也改变不了什么啊，妈妈不是要庆幸我没在那里不然也会一起消失吗――”她的眼神黯淡下来，他的的语气一点也没有嘲讽与不满，但，为何她好心痛好心痛？
庆幸？
那两个人，一个是自己十几年来念念不忘朝思暮想的爱人，即使是分居了仍在乎他的幸福与否，更何况是攸关生死？而另一个，她视如己出，对她的关怀爱护不会在阿望之下，仅是几个月的相处，她已真正爱上了乐观贴心的小兮，更感激她为阿望带来的改变，即使是现在看来是祸不是福，仍是不能讨厌无法冷淡．他们的失踪，难道自己不是心急如焚坐立不安寝食不宁？
平空失踪，不留痕迹，她都要怀疑是不是外星人绑架了他们，不知道下落，生死不明，吉凶未卜，等待的人永远是痛苦而身不由己的，有多少个夜里，自己被惊醒来，莫名地心酸，时日越久，越是害怕，如果有一天发现什么不幸将如何是好――如果永远没有他们的消息――她不敢想下去，那必然是一个灾难，对自己，对阿望，都是生命中不可承受之苦．如果失去了他们，永远地丧失，再也看不到对方，听不到对方，摸不到对方，没有对方存在的世界，还是原来所爱的世界吗？
一片荒凉．这样的心情，是自己，也是阿望的吧？
他对小兮，也是如此的执着吗？已经到了无法抽身只能注定沉沦的程度了吗？她仿佛可以听到他的心，是破碎的不成型的空洞，从得知意外那时开始，他便是如此，一样的沉静，却找不到灵魂，魂不附体，那个时候，自己应该便知道了答案了吧．他，是真的陷下去了．还是他强烈感应到意外，才下飞机便要重新返航，什么也顾不得了，甚至于连她的怀疑与不安也无法兼顾．还有机会吗？
还来得及吗？
夏生阳问过，如果来不及阻止的话怎么办，当时却没想到会有这样措手不及的意外发生，是啊，如果已经来不及了呢？如果强制他们分开，以为他们着想的名义做出他们所不愿要的事，罔顾他们的意志与愿望，只知是为了他们好，那真的是为了他们好吗？
那是孩子们自己的人生，是他们自己要决定怎么走的，做父母的，并不能取替他过他的生活啊，那样，开心与否，幸福与否，不是当事人又怎么知道？不是他自己的话，又怎能体会得了其中的值不值得？
她所坚持的道德观念抵得过孩子们的幸福吗？
生命转瞬即逝，又有什么是放不开看不透的？
为了别人的眼光而活，是不会有大的波折，但，纵然是背负着乱伦的罪名，只要心甘情愿，两情相悦，不会危害到他人，不是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能坚持不渝，爱我所爱，问心无愧地携手前进，即使是一路荆棘，也有彼此的扶持，不会放手，不会放弃，她不是要为他们而感觉到骄傲吗？
转瞬之间，许许多多的画面在眼前掠过，最后定格的,是在宣传片中，少年和少女深情相对的无比虔诚祈求的画面．“阿望，”她喊叫，少年在门口顿住了，“我们等他们回家，一家人好好聚会，如果不太迟的话，我想听听小兮说你们相遇的事，想要知道对于未来，你们有什么计划，会不会，将我们两个当长辈的也算进去．”少年屏息，慢慢地转身，一脸的震撼与不信．她的意思是――她在说的是――“妈――”声音如一碰即碎的陶瓷，怯怯地试探．她深吸口气，是该让孩子自己去做决定，没理由是她决定了他们的人生，他们亦有能力承担他们的决定所带来的后果．她相信他们．“我不再反对你们的事，等小兮回来，大家好好谈谈，我们还是一家人啊，没有过不了的难关，小兮她，一定会回来的，因为，你在等她．”如果他与她能坚持不懈，自己一定当他们的后盾．能十年二十年都一心一意的话，她除了举手赞同钦佩之外还有什么可说的？
就算一不小心让别人发现不伦之恋，异样的眼光又杀不死人，他们又不会嚣张到四处炫耀，又不是伤天害理的事，有空的话怎么不去管管世界上许多的不平事以正义使者自居啊？要审判别人也得有资格啊，人哪，还不是个个都是带球撞人罪之身？你看不起我，我还看你不入眼呢．做母亲的，一定会挺身而出，回以一句：“那又怎样？”
有何不可呢！
少年紧紧抱住她，眼眶发热，喉咙哽咽．母亲回抱住孩子颤栗的身子，无限感触．我们终于等到了，兮，这个无比艰难的关卡张于有了松动软化的回应，你知道吗？我们有一对最棒的爸爸妈妈，是全世界最了不起的父母．这一天，来得好快，可是，却是以绝大的代价换来的．是因为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困境，是在快绝望的时候所赐予的最佳礼物．如果给我选择的话，我宁愿要你平安，宁愿一生都在等待父母的认可，也不要你离我远得不可碰触．兮，你在哪里？
我会记着，你在等我找到你，你一定会回到我的身边的，那时，再不放手，再不分开，要紧紧绑住你寸步不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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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早上是去面试．他要应征一份工作．他猜得到是谁掳走了他的至爱至亲，但，以他现在的能力，尚无法接触到对方,又不能硬碰硬，他需要协助，而最快的途径便是这个了．魔力遂愿公司．他一定会成功的，兮，你等我．我很快会找到你的．
另一边，到处乱窜急得团团转的起意，终于按捺不住了，拔打了那个当初发誓不会用到的电话号码．接听的，是一把漫不经心的嗓子．但她联想起的却是包裹在优雅天鹅绒下的致命冰刃．――你还欠我一个大大的人情没有还给的，现在，我要讨回它了．你，马上回到未来去查一查兮兮发生了什么事，会不会有事，我要知道她的下落．――不要忘记，我帮得了你，也能破坏了你，你，绝对绝对不想让她发现你的真正身份吧？如果她知道你和她之间的关系竟然是……
阴冷的回应:――你的威胁，我记下了，你要小心．她当然害怕这个不择手段的卑鄙小人的报复，但，比起兮兮的安危，那，算不得了什么．她能做的，也只有等待消息了．兮兮，你究竟身在何处？
【21】 绑架1
她不止止是一千次一万次想要和他联系，却总是临阵脱逃．不，不行，不可以以拿他们的安危冒险，即使只是万分之一的冒险也不值得．想起那男人挑畔的笑意，他在等她忍不住相思之苦投降，她早预计过他会拿自己来威胁爸爸，所以，一早说明白，“我是不会将自己的幸福建筑在他人的痛苦之上的，更何况是我最亲的爸爸，如果爸爸为了我而陷自己于痛苦深渊我是绝对不会幸福的，所以，爸爸知我，也不会向你屈服，哥顿·费加恩，我们就看看谁先忍不住不玩这个幼稚游戏吧．”他的目的，在于爸爸身上的另一个“邹冬生．”而自己是逼爸爸低头甘愿自我催眠女性化现身的最大筹码．他没限制她的活动，但早有暗示，如果她与外界联系上，尤其是希洛，那么也不要奇怪有一天会发现，某些特定的人会忽然超级倒霉，例如出门遇车祸遭劫持，一不小心成为色情碟的主角，又或是失去了行动能力，工作没了，健康没了，名誉扫地，诸事不顺等等．他要看她的痛不欲生，相思成狂，以她禁锢她令夏生阳不得不放弃坚持．开什么国际玩笑？她才不会向这个目空一切目中无人唯我独尊的家伙屈服的．“爸爸，我们当这是一个免费的假期吧，不是绑架，不是锢囚，这个男人是太空闲了才做这种目无法纪的事，他要的只不过是叫我们叫苦不迭坚持下去而向他投降，我是不怕的，才不会输给这种人．”她跟着叹气，恨恨地说：“就是这个讨厌鬼让我与希洛又不能见到面，更无法联系上，就算是听下声音都不可以，明明就是要叫人饥渴而丢下所谓的信念呢，我都好久好久没有听到希洛叫我的名字了――”可是，她不后悔．不仅仅是爸爸对他的反感与排斥，就算是再来一次第二人格，谁知道那男人会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来？他明明一点了不在乎爸爸，要的只是邹冬生，如果他强制性地扼杀了爸爸的最主要的现在人格，不是等于抹杀了她的爸爸吗？叫她看着他出事甚至是生不如死，而这一切全是因为她才发生的，她情何以堪？
一定一定要坚持下去，也许有一天这变态的男人会放弃不再追求本来便不存在的东西．“幸好有过一次的离别，我这一次已不是什么也不能做，不会再是六神主的只知发愁悲风伤月，希洛也在很认真地生活着，从来不放弃重逢的希望，我可不能让他看扁，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不去做的事，而没有做不到的事．”她呵呵笑,她可不是只会掉泪的女生，爸爸也不是一个软弱的男人,不会没有知会自己便来一个自以为伟大的牺牲奉献,他们不是一丝机会也没有的．鹿死谁手,谁知道呢?
然，要耐心等待.
在这里，他们是贵宾，所受到的待遇等同五星级酒店，不须开口，自有人将一切打理得井井有条，妥妥当当，几乎是饭来口张的米虫生活．我想要诱惑你，他如是说．这句话,她不会自作多情地以为他是对自己有什么邪念.
一点也没觉得他有那方面的兴趣呢.
“可惜我不是容易哄的女人，如果你想将我改造成挑剔精致的大小姐，吃的用的什么都习惯成自然的要最好最豪华的，那可打错如意算盘了，我的胃口向来好得很，从不挑食，最重要的一点了，有希洛的珠玉在前，你请来什么五星级御厨也是英雄无用武之地，没有人能比得上希洛的手艺，不单是他的本事特别厉害，还因为，他做的菜是为我而做，每一口都有他对我的心意，这是谁也模仿不了的．而衣服美容方面，女孩子是很喜欢自己看起来容光焕发与众不同，你如果拿来一大堆的时尚品要修饰我的个人品味，我不反对，也会高兴地使用，但即使是一条大毛巾，我也照样开心，因为，不论我穿什么总有一个我最最爱的人会注视我，”他敢给她脸色看是一回事，但，他决计不会因为她的不修边幅而认为自己见不得人引之为耻．还会以再正经不过的口气说：“这是某个人最新款时尚的服装，也许在不久的将来会带领潮流引发一场毛巾热呢，说衣服便是要这样穿才叫时兴．”唉，希洛，你可好？有没有因为想起我而多笑几次？
她的思念不必掩饰．就让他看个饱．想要看她的失魂落魄魂销骨立却要失望了．她又不是弱不禁风的温室娇花受不得一丁点儿风雨，短暂的不通消息算得了什么？不是她情愿离他的不算数，这不是分开，只是一个较为长一点的恶梦而已．你以为，不能打电话发邮件寄信便是生死两茫茫的揪心恐惧了？
笨蛋，怪不得还没有人爱，这个世上，有一种情到深处，心有灵犀的情人特有的心电感应啊．她捂住胸口，暖暖的，仿佛里面住了一个人．是的，她与他并没有分开，他的心，在她这里，而她的心，也在他身上．他一直在她身边，陪伴她，她能听得到他的鼓励与不舍的蜜语．从来便不是单独的一个人在孤军作战啊．有希洛陪在身边，还会有什么困难是跨不过的？
她没有消瘦，也没有忧思成疾，他是不是很失望啊？气死他最好，就是要活得开开心心，积极向上，她可不是没有希望的人质，她还有大把的心愿要实现呢，在这里被打倒的话，连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她还有最为重要的一个愿望呢，她向阿拉神灯许的愿，一定会实现的．她好好的生活，将自己的心意传达给他，她相信他会收到，他的心，会告诉他，自己的平安，和希冀．这是一场考验．关于人的意志与面对的勇气．他对她的积极很是纳闷.
――你，不怕我．她是怕他,怕他再来一次无声无息的突袭令得他们从空气中蒸发而来不及通知任何人.
她怕他对她的最爱下手而自己无能为力阻止.
但不是对她自己.
----你虽不是好人，但也是有格调的坏人，小奸小恶的无耻手段你是不屑用的，我不触犯你的底线，你便不会因为其他的小事而对付我们，你只想让我们屈服，而且,起码你还会因为爱而伤心,曾经深爱过的人，总不是不择手段的卑鄙小人，你对冬生表姨的执着便是一个例子----．”他怪异地瞅着她，半响，迸出一句叫她大吃一惊的话来：“谁告诉你，我找她是因为爱她？”
难道不是？
兮殷张大嘴,他,不是因为在乎她才要绑架他们以得到她的下落?
这下,轮到她怪异莫名，叫出声来：“难道不是因为许多年前的错过，成为遗憾，此时便非得要补救，才十分的执着要得到那个人？你做这样多的工夫却不是因为这样的原因？不是的话，你见鬼的干吗要亲我的爸爸令得我一家不得团圆？”
她气鼓鼓地瞪着他非得要一个明白无误的答案不可．男人大笑，原来在她眼中，自己竟然是一个为情所困嗟叹不已的长情人啊．他到底做了什么事令得她有这样的误会？这样说，连她爸爸也是这样认为的了？
“我是非得找到她不可，因为，她欠我一个至关重要的答案．”他的神色沉下来，眼中，是不明的阴冷，“我们曾经是逢场作戏，但，她玩得太认真了，以致触犯了我的禁讳．我最不喜欢有人威胁我，她居然做到了，并且，给了我一个终生难忘的教训．”他定定地盯着她，兮殷浑身不自在，如针芒在背．这样的眼光，真的如同被毒蛇盯上了一样，动弹不得，也心中怕怕．“你知不知道她对我做了什么？”
废话，她又不是有透视眼看得到他的内心世界，也没异能回到过去参预他的人生，她怎能知晓他受到过什么教训？不过，好好佩服邹冬生表姨，居然有胆量去招惹这样的男人，还够勇气与能力给对方一个终生难忘的教训，就算是恨，也要他记住自己，永远抹杀不了自己的存在．唔，真的是很强悍的女人．“她利用了我的弟弟，将他的单纯与痴情玩弄于股掌间，我那个病弱的弟弟，无可救药地陷了下去，天真地以为可以感动她带给她幸福，决计想不到，一切全是她的诡计．”兮殷缩下肩,她可不信他不知道她的用意只想你的得到认真对待，也不信这个骄横的男人会束手就擒乖乖地听话，据一般剧情发展，他是干脆地将计就计，假装假戏真做戏假情真，将对方捧得高高的置身天堂再残忍地摔下地狱，而且一定还说了许多混帐话来侮辱她的真情，到了最后才导致她的自杀，甚至于影响到了她爸爸和她一家.
“你当然不会容易让人威胁成功的,那她会自杀是不是也是你的责任?”
男人鼓掌，很好的推理能力，可是，不全对．“我不是那种被威胁还软得下心肠的男人，只是，我还是小看了她．”他声音低沉了下来：“她离开的第二个月，我唯一的弟弟，便自高楼坠落而死．当我找到邹冬生时，她已先我一步，结束了自己的生命，让我无处发泄愤懑，不单如此，还给了我一个悬念．”他奇异地看着她,目光炯炯：“她有了孩子，且生了下来，是一个女孩，但她当然不会透露一丝相关的信息告诉我她将孩子放在何处．我确认了她的身体是刚生育不久的，但，找不到她生产的地方，也没有孩子的消息，她说，是我的孩子，也有可能是我弟弟的血肉，无论如何，都是费加恩家族唯一的血脉．因为，我，已丧失了生育能力．”干吗这样子盯着她看?
她周身发毛,不会吧?女儿?
打个冷战，她慌忙摇手：“你千万别这样看我，我可不是你的女儿，我千真万确是我父母的骨肉，年龄上也不符合，冬生表姨死了一年，我爸爸才遇上我妈妈，再来，才有我的出世，所以，我和你之间，绝对是没有任何的血统的．”她大力点头，唯恐他不信地再强调：“我的爸爸绝对不是你，我也没这个荣幸当你的女儿，我们是没有关系的．一点也没有．”佛祖保佑，她才不要与这样的人牵上什么关系，好在她晚出生了两年，否则会与这个蛮不讲理的男人沾上边，才不要，好端端的一个家，都是因为他才拆散的，这个可恶的男人一丁点儿愧疚之意也没有，目中无人，真是再恰当不过的形容了．他失笑，他当然知道她不可能是他的女儿．这样如临大敌，她当她自己是什么抢手的香饽饽啊？
“可是，邹冬生知道，你的爸爸也很大的可能会知道．”她皱眉，这个也说不定，可是---．“你说你们家族再没第二个继承人了吗？这二十年来，你居然一点也没办法找得到她，这不是很奇怪吗？凭你的财力，凭魔力遂愿的能力，怎可能二十年来都从无消息？”
唯一的可能是，从前，他根本不在乎是不是有一个流落在外的女儿，直到发现自己没法子产下后代，也许这也跟他们的家族的什么继承权有关系，所以，才会忽而对她有兴趣，但,他真的一点也没有身为人父的自觉吗?二十年的不闻不问，他真的连一次也没为她担忧过吗?有没有哪怕是一丁点的想念她呢？身为人父,真的真的会如此的薄情么?那毕竟是他的骨肉啊.
呃,就算只不一半的可能,也是他们一族的血统无疑了.
他有他自己的理由不去找她,但,他没必要对一个算得上陌生的少女解释什么,只是,心中不免有点闷闷的,他,在她眼中,是如此毫无责任感的男人吗?
兮殷大大地叹息，为那个女孩子叹息,也庆幸自己有一个珍爱的爸爸.
有爸爸孩子是个宝呢.
在爱中长大的孩子,才会因领略到爱而将爱也传播出去.
因为爱，会为人着想，会退一步，会坚持不渝，会有更多的勇气与希望．即使是在绝境中也不放弃，因为，爱在身边．不是孤身一人．她情不自禁地问一句:“你有没爱过人?你不觉得爱是很动人很感人的么?”
爱?
“爱是动人，但，更多的是毁灭，因爱而起的恐怖，不安，嫉恨，绝望难道不是造成更大的灾难吗？它会轻易摧毁一个人的一切，只要得到过便不能容忍失去，你们不也是一样如此？为爱所操纵着，将对方的一切看得比自己重，但，一旦失去却是不能承受的毁灭，两个人的命运等于是联在一起，这样的事，你认为是伟大？我可不想当一个傻子让人主宰牵着鼻子走，你口口声声说爱他，即使是分开也是心心相印，对方呢？一个月，一年，也许可以如一，但，二年，三年，五年，十年又怎样啊？一天得不到我所要的，我有闲情耗下去，就算是二十年也不在乎，你们呢？能熬得住吗？”
兮殷睁大眼睛,好希奇啊,这个爱字,仿佛是触动了什么机关,这个男人,居然会失控地喊出来?他的风度呢?他不是要维持他的成熟高贵骄傲的气质吗?
难不成他以前也受到过什么伤害?
爱的伤害?
她只是想像了下,忍俊不禁,自己先摇头,哥顿,会是被伤害而封闭自己的人?他不先提刀将对方大卸八块都得大大的谢天谢地了,他哪是会忍得下委屈的人?
“二十年呀,不成,不成,太长久了,我怕自己会未老先衰,可不可以提前啊?我真的真的认为自己不值得你花费二十年的时间．”她双掌合什,万分期待地望着他,只差没说出大发慈悲的话来,她是不想认输,但,有得缓刑总得争取啊,难道还要扮什么宁死不屈正气凛然的古人?
他一扬眉,有点啼笑皆非,这少女,知不知道她这样子好像是向自己撒娇啊?
居然敌我不分.
拜托,快答应我啊,不要拒绝我呀--她的表情如是说．男人定定看着她，终于摊开手，好，他不和一个小丫头斤斤计较，他就退一步吧．当然不会承认是有一点点的动摇.
----很久很久了,没有人这样子对他撒娇过.
“仍是比试意志力，我们来赌一下，不用十年，也不用五年，在你二十岁之前，我便能赢了你，否则，我会放你们离开，并为你们这些日子的失踪善后．”她垮下脸，还是要有二年啊．“你这么没本事吗？要二年的时间？”她忍不住嘀咕，“可不可以提前啊？对你自己要有信心才对嘛，二年，二年内都要对着你的臭脸见不到希洛，我的损失肯定大大惨过你――”他为她的苦恼而愉悦地笑了，“我已是大大的缩短了,二十年变成二年,你还不满意啊?改回来如何呢?”
怎么可以啊.
她大力点头.
“一言为定，不可以反悔哦．”她跟着想起一个问题，“既然现在你想要找回女儿，怎么不去找魔力呢？他们的效率比你的慢慢耗不是更快更省事吗？”
他没有吊人胃口,坦然相告，“因为，他们不接．”咦，原来还有把钱往外推的事啊，天使不是说老板是唯利是图的人吗？
还会有不接的送上门的CASE？
她一脸的问号.
“我再免费奉送你一个消息好了，”他扬起嘴角，“你的希洛，现在已经成为魔力遂愿的正式员工了．他为了你，竟然能通过贝释珈的考验，魔力的门，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去了啊，看来，他是想通过贝释珈来对付我了．”可是，你还不够格．而贝氏魔女，也不是没脑筋做蚀本生意的人．看着少女骤然焕发的神采，他不是滋味地微微沉下脸，你以为,他会如同传说中的骑士前来拯救被恶龙抢走的公主?二年之约，并不是一时半刻的事啊,明天的事，并不是人能掌握的,二年,他再看一眼喜孜孜笑得合不扰嘴的少女,忽然间对刚才定下的二年之约有点轻微的后悔了.
二年啊,好像也不是很长久的样子呢.
【22】 绑架２
烈日炙人，碧空万里无云，女子眼中闪动的光芒却更叫人架招不来，无法直视她如同实质可刺伤人的目光，以少年的冷静也要略略为之一闪避．难以直撄其锋．“黄金帝国现在的掌舵人称之为阿修罗，向来低调行事，行踪更是飘忽不定，连四大执行官要见到他本人都得碰运气，据我所知，他最近一次的露面，是在七年前上任当权者的寿宴上，但，现场十人中有九个人不记得他的样貌如何，实在是过眼即忘的匆匆一瞥而已，你想找到他，真的是谈何容易啊．”女子微笑，连那笑容也是一道闪电似的直击人心．“但要找另外三位，却不是难事，难的便在于他们是否对你有兴趣，你要先全面了解他们，有针对性地下手，至少，不会一个也搞不掂吧？人，总有弱点的，抓得牢了便有机会翻身，对方也不是什么神圣不可侵犯的大人物，你会有信心吧？”
她自己先答了：“当然有信心了，不然，为何会来到这里，还能见到我？”
爱情的力量真是伟大啊，只不过是一个未成年的少年人，居然有如斯强烈的意志和冷静，排除万难直接杀到自己面前，呃，虽然是自己本身也想会一会他．“是你想要见我的．”少年平静地述说．这是一家可称得上是全能的咨询中心，几乎没有什么是调查不到的，他一路过关斩将，所见到的主考官无不是独当一面的人材，以他的了解，自己能如此快见到大老板确实是对方有心放心的．这不是他对自己没信心．“你宁可推却了他的委托，这样的帮我们，是为了什么？”他不信是无条件的见义勇为．贝释珈，有魔女之称，又岂是平白送人情的慈善家？
不是相信童话的小孩子嘛．她轻笑一声，无谓托词，坦然道：“有许多理由啊，第一，你会是公司很得力的员工，你为会我们拿下更多的利润，你都已经签了十年的合同，而且是只支取基本工资不计提成，但没权利拒绝任务，你这样的人材又这样的价格，谁能拒绝得了？既然是公司的人，我又是出名的护短，自然是要帮自己人了．说是收买人心也未尝不可呢．”他等她说下去．这只是开场白，他清楚．“第二嘛，我很欣赏你们之间的爱情，想看看可以维持到多长的时间，”她掩嘴笑，瞬间妩媚得惊人，“也是卖一个人情给天使，她所介绍的人，我怎能让她失望？能让天使欠人情可是很难得的机会呢，我自是不容错过的．”他们也欠天使一个人情．“第三，是因为你们两人都未成年．”未成年也是原因？
少年诧异．女子难得地轻蹙眉，似有烦恼：“是啊，你们还未成年，便发生了这等事，我不理的话，便有另一个人要插手了，只为了，她以青少年的守护者自居，少女被人强行掳走的事，当然是违法行为，所以，我们家的正义女神知道了便不会袖手旁观．”呵，说是正义女神也有点言过其实，因为，她只限于未成年人才有慈悲心，其他的人是死是活都与她无关，就算是她救过的人，一旦成年，于她也是陌路人，再无闲情去理睬，这样，她算是什么正义使者？
她本来也不会管她几时插手搭上的是何人，可是，这一次，不能让她插入．“这一年，是我家小妹的霉星高照的一年，我不想她分心，她只要专心地看着小妹便可以了，她本来也会以家人为重，偏生是因为你们，不能不理，也是第四个原因了．”她的神色看不出是说真的还是开玩笑，“令妹的亲生母亲，在十八年前，于我们贝氏有恩．”少年保持沉默．藏下了他的惊讶与感触．――幸好如此．“最后一个原因，”她有点咬牙切齿的样子，虽则看不大出来，但眼中的光芒如火如焰，“黄金帝国居然敢抢走了我的一员爱将令我损失无数收入，有人要找他们的碴我又怎能不插一脚叫他们尝尝徒呼奈何的滋味？”
这个，恐怕才是最主要的因素吧？
少年依然不置一词．“你放心，我会亲自出马帮你们的．哥顿便等着灰头土脸了．”她弯起嘴角，“当今上论财势能与黄金帝国抗衡的，只有一个，龙氏王朝，如果能说动大龙头向对方拍板叫阵，便是一场好戏，即使只是开个口不当真行动，也够风起云涌了，我会自己去找龙大小姐的，你将那三个人的资料研究透澈，半个月后，会有好消息的．”阿修罗能隐身幕后多久呢？
王不见王，同样是出了名的不见公众的龙大小姐的神秘绝不在阿修罗之下，只是，她恰好知道一些事，足够让龙大小姐认真考虑扛上黄金帝国了．嘿，这便是身为情报大王的好处了．无所不知，无所不晓．阿修罗，你还能逃得到哪里去？
还要有半个月啊．少年微微垂下眼眸，半个月，也许只是眨眼即过，也许已是恍如隔世.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兮，我们有多少年没见面了？你还在等我吗？还是你自己找到了方向正向我走来？我的心告诉我，你现地是安然无恙的，但，为什么我仍会半夜惊醒，因为找不到你的影子，感受不到你的气息而心痛难抑？
没有亲眼见证你的安全，我，怎能若无其事？
好想好想马上见到你，将你紧紧搂在怀里，用我的心，我的手，确认你的存在，只是相信，还是不够的啊，兮，我觉得自己已经抓住了希望，却看不到．他缓慢按住胸口，感觉着一波又一波的作痛．甜蜜而痛楚．兮，你听到了吗？
＊＊＊＊＊
兮，兮――希洛！
她一头载下水，呛了好几口水，涨红了脸．“学闭气也不是这样学法啊，小兮．”爸爸不赞同地摇头，这孩子以前不以不会游泳为耻，到了这四面环海的岛屿才开始有兴趣，而且是很坚定的，他当然知道她在想什么，不就是多一丝离开的机会吗？
不过，起码也是自保的本领啊．“不是啦，我刚才有听到希洛在喊我，――他很忧伤．”说到后来，她的声音沉了下来，眼中也有忧郁，“爸，我们来的时候还是很冻的，现在却是大热天连穿一件衬衫都嫌太热，我觉得心中也像是有一团火在烧似的，你说，我能熬到我二十岁吗？”
她双臂环抱住自己，抖了一直，可是，现在，又好冷呀，她想要的，是希洛温暖的臂弯，她想要紧紧地抱住他再也不放手不放手，可恶，为什么她没千里眼顺风耳啊？
爸爸温柔地揽住她，轻叹，也许，这样的坚持不是绝对对的．“你不是说过他的目的只是他的女儿下落吗？如果我们妥协，不会伤害到其他人，又有何不可呢？自尊不是最重要的．输了又怎样？最重要的，是可以和自己所爱在一起，我想，他不会对他的女儿有恶意的，否则，当年冬生也不会向他透露孩子的讯息，他也不是十足的坏人，只是手段过于偏激．我是不喜欢他，但，不会为了个人的喜恶而影响判断力．”他轻声说，“我们，认输，好不好？”
他心中，有着另一份隐忧。
这样拖下去不是办法，他宁可快刀斩乱麻来一个清楚明白。
认输？
那代表她很快可以见到希洛――她不想要只是想着他而摸触不到他――希洛啊，多么巨大的诱惑啊――“不能确定爸爸的安危，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冒险的．”她埋在他怀中，看不清表情，语气却是嗔怪的：“爸，你不要让我意志薄弱，我不想后悔莫及，我不要失去你．”夏生阳宠爱地摸她湿湿的头发，这孩子，真难为她了．“我们找个时候，认真地和他谈下吧，终究是要面对的．”那也得见到他才行啊．自己可是不情愿地被请来做客的，主人却只是偶尔晃一下以示他不是失踪，真够不专业的了，不称职．说起来她也有好一阵子没见到他了．虽说在这里没什么差缺，他请了足足六个家教来弥补她不能上学的遗憾，她每天也得上课，也得做作业，不能偷懒，偶一不认真走神，接到报告的男人嘴上不说，那副表情却是，“早知你是不能处之泰然的了，心浮气燥，还说什么不认输？不如早早放弃，愿赌服输罢了．”她便是憋足劲也要与他较量，什么放弃，她才不放弃．功课照样做，当自己随时会回去过正常的日子，最大的收获是外语突飞猛进，他可以学到标准中文自己哪能输给他不来一口流利的英文吓唬他出口气哪成呀？
再见到他的话，便以英文向他发难好了．她可不是白过日子的．等见了希洛，也可以向他夸口一下呢．这一次，便三口六面，把问题说清楚吧．希洛，你等着瞧，我也有努力哦．说不定我会先追上你．她挥动拳头，唔，一定没问题的，她相信自己，也相信希洛，是你先找到我，还是我先追上你，都是一样的，只要可以重逢，只要能再在彼此的眼光中看到对方，让两颗心同时跳动，感应到心脏回归本位的喜悦，谁先找到谁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呢．“还是很有精神嘛．”轻哼一声，男人磁性的声音骤然响起．近在咫尺．两人都是吓了一跳，同时张惶地望去，神出鬼没的，又不是拍戏，他当他自己是武林高手啊？
两张脸在一瞬间闪现同样的神情，令得男人好心情地吹个口哨．“你们父女感情还真是好呢．”有意无意地在搂紧的部位多停几秒，语气是若无其事的，却又仿佛有着小小的不以为然．夏生阳松开手，心头略为一紧，先为女儿裹上大浴巾，杜绝男人光明正大的视线，做父亲的哪有眼睁睁让女儿被人家用眼睛吃冰淇淋的道理？
“哥顿先生，正好，我们有事想向你请教．”男人一扬眉，似笑非笑，嗯，有父亲的样子啊．“好啊，我有空．一起用餐吧．”****一个小时后．落地长窗的开阔餐厅，已吃饱了的三人终于转入正题．“你保证只想要问出女儿的下落，而不是对我爸爸的另一个冬生装有兴趣？”
他不响，定定注视夏生阳，眼中是难以言喻的异样神色．兮殷忽然有点怕怕地，在桌下悄悄握住爸爸的手，才觉得有点安慰．他，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你爸爸啊――”他总算吐出一句，却是含意不明．夏生阳捏了女儿一下，示意她冷静．答案总得揭晓．省得再提心吊胆费思量．他有一种不大好的预感，小兮是太相信人性本善了，身为被绑架者，却没有自觉，还以为是扮家家酒呢，她没有确切地认识到，眼前的男人，不是善男信女，可以不顾他人意愿而劫持人身自由的男人，是很危险，很危险的。
而她居然没有意识到他的掠夺性是不会改变的。
她都是太天真啊，涉世未深，哪知人心是世间最为复杂多变的东西呢！
他不想要再呆下去，这个地方，这个男人，对他与她而言，都是越早越离开的好。
不论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男人往后仰，靠在椅背上，夏易望，居然能说动贝释珈亲自出马，而且是连龙氏龙头也惊动了，看来，刚好是给了她一个机会与阿修罗对立，阿修罗是没有对自己说什么，只是，一旦等到他下命令，便是无得更改的了，他还真是小看了他呀，他，拼命想要得回他的心上至宝，可是，他也低估了自己，为了一个小女孩，连两个震慑八方的大人物也要卷入来，以她的名义而引起的战役，却与她本身无关，她心中念兹在兹的，只怕和少年一样，只有对方而已，其它的，全不放在心上．朝眼前的人瞄了一眼,唇抿紧.
眼神沉黥，他轻轻叩着指关节 ．“我想要的，的确只有女儿的下落，而知道她的事，只有邹冬生一人，她是死了，却有留下线索，只是，那是要有条件的线索．”他不想谈那些从前的有关线索的事。
“我是到了不久前，在你们来此之前才得到了完整的讯息，邹冬生，当年曾向她的表弟下了催眠，也即是说，现在，你是唯一能告诉我小晶在哪里的人．”
“我对夏生阳先生一点兴趣也没有，之前的起意，只是好玩，很难遇得上一个比女人还更能引起男人兴趣的人，我不是柳下惠，也不是老八股，偶然的出轨而已，所以你们大可以放心，我不会吞了他，对他是不是有另一个人格也没多大的兴趣，我只要小晶的下落．”他不是很有兴致地问：“怎么，现在，放得下心做个交易吗？”
眼里分明有着嘲讽的意味．夏生阳看在眼里，只觉得心头某处沉甸甸的，这男人不在乎他的回答是不是他所要的，那表示----
这个时候，起意正在焦灼地等待来自未来的消息。
她是明白，不是像电影那样说去就去轻易地穿梭时空，总得有个机缘，得耐心地等候，可是，也好久了吧？虽则说希兮不是出名人物要花一些时间去寻找，但，有明确的地址，二十年后的自己也一定会与他们保持联系的，而，鉴于自己与回晶的亲戚关系，那人也容易找到自己，这样层层联系下来，不是也不见得多困难吧？
过去是不能作丝毫的改变的，她知道，可是，她只是要知道事实，又不是叫他做什么艰巨工作，为什么，会这样的久？
揪心地疼啊，快来了吧，她都快要因为胡思乱想而形销骨立了嘛。
却也只能继续等待着。
等待着一个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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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向自己宣战吗？兮殷不确定．二年之约，她是后悔了，如果是爸爸没危险，她为什么要当一言九鼎的女中丈夫苦了自己和希洛？能早一点见到他她是求之不得呢，何况，别忘了，她是在什么情况下定下约的，不是他蛮不讲理地绑架人限制她与希洛的通讯，用得着如此吗？
她是小女人，不是大丈夫．为了见到希洛，面子算得什么？
再说，山水有相逢，风水轮流转，下一次，谁胜谁负还未分解呢．夏生阳沉默不语．兮殷睁大眼睛，爸爸，会怎样答？
希兮相见在即吗?
他终于开口：----不，我不同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