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12-27

撒空空: 吾乃食色 61-80

61. 勾引,也可以是血腥的

没错,我就是婴儿喝稀饭- -卑鄙,无耻,下流;菩萨的胸怀- -没有心肝,茅房里打灯笼- -照屎(找死),头顶上长疮,脚底下化脓- -坏透了。

我当然知道勾引了一个男人,又不让别人得到释放,这是多么痛苦的伤害。

但是,一想到盛狐狸平时整我的那些事情,我就气不打一处来。

所以,就下了这样的毒手。

还别说,这么一报复,还报复上瘾了。

反正每次我那个来,是雷打不动的一周,因此,我有充足的时间恶整盛狐狸。

头一天,是我在诊室中勾引他,他想干坏事,但当手碰触到那女性卫生用品后未遂。

第二天,我逃班来到情趣内衣商店中,买了一套非常大胆的内衣。

黑色的透明的纱质布料,上面的那些花纹,全是镂空,刚好将那些重要部位给隐隐约约地遮住。

光溜溜的大腿,就这么露了出来。

还有那俗称和时间一样,挤一挤就会有的乳沟,也是华丽丽地呈现了。

那勉强说来,还算纤细的腰肢,在黑色的蕾丝下,勾勒出了绮丽的线条。

一回到家,我立马奔进房间,将其换上,然后在盛狐狸面前,左逛逛,右转转。

盛狐狸估计是早就料到我有此招,意志坚定,不为所动,继续看他的新闻联播。

我坏心不死,马上蜷缩在沙发上,将腿伸到他的手臂上,慢慢移动。

盛狐狸的眼睛,还是盯着电视,巍然不动。

我眼睛一眯,将脚伸到了他的小狐狸处,脚趾像小虫一样,不停地蠕动着。

我就不信你没感觉!

这招不错,盛狐狸有反应了。

他低下头,看着我的脚,良久,终于唤了我的名字:“寒食色。”

“嗯?”我得意地笑,眼尾都要翘上天了。

“你的腿毛应该刮一刮了。”

“......”

羞红着脸,跑到浴室中,借用了盛狐狸的刮胡刀,将腿上的毛给剃干净了。

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我深深地认识到,盛狐狸,果然是个狠角色。

可是,我寒食色就是贼心不死啊。

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爬起来。

我继续努力!

确定身上没有什么有伤大雅的毛发后,我走出了浴室,来到厨房,拿着自古以来,被色情男女们称为调情圣品的葡萄。

接着,我走到电视机旁边,拿着一颗紫色的葡萄,慢悠悠地在自己的肌肤上滑动着。

从颈脖,到锁骨,再到胸前的浑圆,每一丝动作,都是吸引。

那冰凉的葡萄,在我的肌肤上,留下微微的绯色的印记,显现出了无限的旖旎风情。

表演完毕之后,我将那颗葡萄放在自己嘴中,含着,让那紫色的诱惑在舌间流转。

这样流转了半天,估计那葡萄都被我给刺激得脱水了,可盛狐狸还是没有什么大的反应。

我郁闷得牙龈都要出血了。

再接再厉,继续拿了一颗葡萄,重复了刚才的动作。

但是反应甚微。

我寒食色,有个最大的毛病,就是喜欢在不值得的事情上不服输。

于是乎,我就跟这葡萄还有盛悠杰给较上劲了。

在盘子中的葡萄被我吃得差不多之后,盛悠杰开口了:“寒食色。”

“嗯?”我露出欣慰的笑,似乎,可能,也许是成功了。

“忘记提醒你......葡萄买来还没洗。”

“......”

在沉默的当,我的肚子就咕噜咕噜地叫了起来。

然后,我苍白着一张脸,跑到卫生间中,去劈哩啪啦释放内存了。

虽然我的身子是钢筋水泥制造的,连盛狐狸都太阳不死。

但是,我的肠胃,可是娇柔型号的,只要吃了一点脏东西,马上就会拉肚子。

什么叫忘记提醒我?

我都吃下去这么多颗了,就是提醒一百次也来得及啊。

所以说,盛狐狸绝对是故意的。

拉完之后,我吃下药,便到床上去躺着了。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但我寒食色不是君子,我是小女人。

所以,当盛狐狸看完电视,躺在我的身边时,我的母狼爪子,就开始不停地在他的身体上游移着。

这个动静,是比较大的,是那种恨不得将他的皮给扒下来那种弄法。

盛狐狸抓住了我的手。

然后,他转过身来。

他的眼睛,如夜间澄明的池水,风起,映照着婆娑的绿枝。

接着,他也将我翻过了身子。

最后,在我没反应过来时,我的屁股,我那有弹性,没下垂,无痔疮,从小遵纪守法,热爱祖国,勤勤恳恳,兢兢业业,诚实守信,知书达理,拥护中国共产党,具有良好道德品质,辛勤劳动,努力排便的屁股,又被盛狐狸那白净的脚丫子,给狠狠踹了一下。

而我整个人,也就因此被踹到了床下,摔得我头昏眼花,差点就找不着北。

但我寒食色是谁啊,人称打不死的小强,摔不死的屎壳螂。

于是乎,我立马又四肢并用,爬到了床上,恶狠狠得说了一句话:“盛悠杰,通知你个不好的事情。我拉稀,刚才你踹的那脚,力道正好,让我肛门一热,不小心洒出来几滴。你脚上那黄色的液体,就是我的,明早干了之后,记住搓成球,还给我。”

闻言,盛狐狸纵使再淡定,那身子,也是不由自主地一抖。

我刚想再次伸手去摸他的身子,但屁股上的疼痛还是让我迟疑了下。

于是乎,我找了个报垫,塞在屁股里。

这样一来,就算盛狐狸练习过佛山无影脚,我的屁股也有百分之五十的机会能安然逃过。

当然,也有百分之五十的机会会被踹成八瓣。

准备工作做好之后,我深吸口气,虎躯一震,猛得扑上去,像只无尾熊似地,将盛狐狸给缠上了。

我的双脚,夹着他的腰。

而我的双手,则迅疾如闪电般地袭击上了他的小狐狸。

目标接触之后,我立马死死地将小狐狸握住,上下其手,左右撩拨,前后摩挲。

在我这种不要脸,不要皮的强大攻势下,盛狐狸的小狐狸就这么被我给唤醒了。

有反应了。

血液终于来到小头上了。

我心里兴奋得开始举行春节联欢晚会了。

我寒食色还有一个大毛病,就是只懂得趁身追击,不懂得见好就收。

我继续用自己的双手,调戏着小狐狸,听着盛狐狸的呼吸,渐渐失去了规律。

正得意得屁股都要翘上天去时,盛狐狸忽然转过身来。

又要踹我了?

我暗暗松口气,还好事先屁股上有垫东西。

但是,盛狐狸这次并没有踹我。

他只是安静地看着我。

他的眼睛,如墨色的苍穹,蕴藏着无限的深邃,以及,危险。

他用一种非常平淡的语气说出了下面的话:“寒食色,如果你再敢勾引我,我就碧血洗银枪了。”

我顿时被吓得面如死灰,魂魄不全,牙关打颤,手脚发凉,脸色惨白。

碧血......洗银枪?

好一个狠毒的汉子!

这样毒辣的一招也使得出来?

说完之后,盛狐狸淡定地扒拉开我的手脚,转身,睡去。

我赶紧抱着被子跑到沙发上,去蜷缩着睡了一晚。

我确实相信,杀人越货这种事,盛狐狸干起来都是滴溜溜熟的,所以说,碧血洗银枪对他而言,应该是小case。

因此,这天晚上,以至于今后所有我那个来了的日子,我都安分守己,像个矜持的大家闺秀似的,连睡衣都穿高领的,就怕盛狐狸某天真的兽性大发,丧失理智地对我进行碧血洗银枪了。

经过这么一闹,看上去,我和盛狐狸是和好如初了。

但是我想,我和他都知道,事情不是这么简单的。

我不太明白他的想法,但是对我来说,这件事发生之后,我变得如履薄冰了。

这种感觉不太好。

真的。

就像拥有了一件很喜欢的东西,没事的时候你就拿出来摸摸,抱抱,亲亲,很快乐。

但是忽然有一天,你被告知,这件东西不能碰水,否则就会碎裂。

这时,你就会小心翼翼起来,尽量让他远离水。

于是,你的生活就不再这么随意,要整天预防着自己喜欢的东西沾到水,预防着失去。

那种快乐,蒙上了疲倦,就会打对折。

而我现在,就是这样的情况。

我不能提及温抚寞,甚至,我不能做一点让盛狐狸会误以为我想起温抚寞的事情。

我也曾仔细地想过,事情究竟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但是事情一旦落在自己身上后,再清晰的思路,都会成为一团杂乱的毛线球,根本就找不到线头。

后来,经过几天几夜的思考,我稍稍清醒了一点。

两个人之间出了问题,原因一定是双方都有的。

盛悠杰是因为他的好强与固执,在无形之中逼迫着他去在意温抚寞在我心中的位置。

他一定要和温抚寞一较高低,从小到大的成功让他不能容忍自己屈居第二。

所以,稍稍的风吹草动就会让他敏感。

但我也是有责任的。

在遇见盛悠杰的时候,我确实是一直想着温抚寞。

那时,纵使是再大的快乐,也蒙着烟云般的阴影。

这些,盛悠杰都是看在眼中的。

从很早的时候,盛悠杰就知道,在我的心中,驻留着一个刻骨铭心的温抚寞。

而后来,他开始对我发动进攻,而我,却在一直逃避着,拼了命似地逃避。

这些,都加深了他的不安。

而要命的是,盛悠杰刚好和温抚寞长相有相似之处。

既然柴柴都认为我可能会因为这个原因而和他交往,那么,盛悠杰这么认为,也是很正常的。

任谁,都会在意这一点的。

就像是我在意安馨。

而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我的大意,或者说是我一些下意识的动作。

就像是上次事情的导火线- -我抚摸温抚寞的照片。

这个动作,是下意识的,无法解释的。

我没有办法控制自己。

我害怕的是,在将来,或许我又会作出这种行为。

这样的行为,在盛悠杰便是一种赤裸裸的怀念,是我记挂着温抚寞的表现,也是他输得彻底的象征。

我不知道,当这种事情一而再再而三地发生时,我和盛悠杰之间的感情,究竟能挺立多久。

想到这,我忽然长叹口气。

“怎么了?”躺在病床上的柴柴问道。

“没事。”我笑笑。

“那你去不去?”柴柴问。

“去哪里?”我扬扬眉毛。

“你刚才发呆去了,是吧。”柴柴一副了然的样子。

“不幸被你言中了。”我讨好地笑笑:“拜托重新讲一遍吧。”

“下个星期的高中同学会,你去吗?”柴柴问。

“是高一的班级,还是高二,高三的班级?”我问。

因为高二时分了文理重点与非重点,所以我们整个高中有两批同学,像我和柴柴就只做了高一时的同班同学,而和童谣那背时的孩子,却做了三年整的同班同学。


62. 食与色

“因为很多人都到外地去工作了,整个年级也只有百多个人能到,所以不分班级的。”柴柴解释:“他们说在周末时,等学生放假了,就在我们原先的班级举行。”
“怎么突然之间就想起开同学会了呢?”我好奇。
柴柴摊手:“我也不知道,反应是童谣通知我的。”
“童谣?”我摸摸下巴,皱皱眉头,断言道:“反正事情一旦牵扯到他,就没什么好的。”
“下次背着人说坏话时,记住一定要小声。”随着话音,童谣同学就进来了。
说曹操曹操到。
我耸耸肩:“我们说你坏话从来不背着的。”
童谣同学的表情就是:我不想跟你这个疯婆子计较。
放下东西后,他在椅子上坐下,一双长腿交叠,嘴角微勾,又露出那种坏坏的笑,如春水方生,眼中泛着潋滟波浪:“你们又在说我什么坏话呢?”
我和柴柴同时用手挡了眼睛。
我嫌恶地说道:“收起你那副勾引人的样子。”
童谣同学抖抖眉毛,痞兮兮地说道:“是你们定力不够,两位应该要多加练习。”
闻言,我都失去理会他的力气了。
还是柴柴眼尖,看见了童谣手上的东西,忙道:“那是什么?”
“哦,客户送的,我看你们应该用得着。”童谣同学将手中那精致的化妆品小袋子递给我们。
打开一看,发现是两套铅笔三部曲。
洗面皂,化妆水,黄油,差不多也得一千大洋了。
其实倩碧在美国也算是超市货了,不是俗称美国大宝吗。
结果一来到中国,就成为打牌了。
算是外来的和尚会念经啊。
估计我这样的,跑到外国去,身价会暴涨也说不定呢。
不管怎么样,捡到便宜还是高兴的。
仔细一看,发现一套是干性肤质使用的,一套是混合型肤质使用的,刚好适合我和柴柴。
看来,童谣同学还是很细心的。
当花花公子还是当得敬业。
“对了,你们家的警察叔叔怎么没来?”童谣对着柴柴眨眨眼睛,浅浅一笑。
“我最后再解释一遍。”柴柴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和那个人,什么关系都没有。”
“理解。”童谣同学嘴角微勾,笑如柳花落地,悄无声息,却抚得人的心,痒痒的,怪难受:“现在有关系的男女,都时兴这么说。”
柴柴保持沉默。
我们仨都非常理解风水轮流转这句老话。
上次是童遥同学海绵体骨折被我和柴柴笑。
这次是柴柴同学被人看光欲杀人灭口未遂,反受伤,被我和童遥同学笑。
下次,估计也就轮到我了。
想想,还真是手脚发凉。
“其实我觉得那警察叔叔还是挺不错的,你就从了吧。”童遥同学劝道。
我觉得好笑:“你连乔帮主的面都没见到呢,就这么断言了。”
“那人是警察啊。”童遥同学道。
“警察又怎么了?”我皱眉。
“警察有警服,手铐,全是免费的,玩起制服诱惑多带劲。”童遥同学摸摸下巴,那肮脏的思想沾满了全脸。
正当她想着时,男主角出现了。
高大强壮的乔帮主额头上还是包着纱布,手中拿着保温盒,走进了病房。
这里必须解释下的是,人家乔帮主虽然被柴柴用板砖给拍了,但想到自己毕竟都把柴柴给看光了,连b加都给人家瞧出来了,因此,就非常过意不去。
后来,听见柴柴嫌医院的伙食不好吃,乔帮主便每天都按时送汤送饭来。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乔帮主的手艺居然非常好。
属于那种吃过一次,就让人无法忘怀的。
估计就和他在床上的表现一样。
真是铁汉柔情啊。
所以,柴柴彻底放弃了尊严,就这么每天吃着乔帮主送来的饭。
那饭菜,色香味形俱全,一打开盖子,就让人的口水直滴答。
确实是香啊,想得我都开始寻思着要不要把自己勉强升到C罩杯的馒头给乔帮主看一眼,混几天饭吃。
见目标任务来了,童遥同学立马上前,自我介绍。
几句话后,童遥这个奸商就了解到乔帮主喜欢枪,立马将话题全部转到枪上,两人聊得才叫一个欢。
我都觉得奇怪,童遥这孩子平时最多就是拔自己胯下的那把枪,结果聊起其他的枪来,也是这么厉害。
这边厢,柴柴哪里管他们,直接将保温盒打开,埋头吃起来。
我则蹲在病床边口水滴答地看着她。
乔帮主的菜,确实是非常影响团结的。
所以说,柴柴罔顾多年友谊,狠着心不理会我。
吃着吃着,柴柴发现不对了,轻蹩娥眉,对着乔帮主道:“我告诉你我不吃猪肝的,怎么这里面有猪肝?”
乔帮主转过头来,看她一眼,简介地说道:“猪肝明目。”
“我视力够好。”柴柴道。
“视力好你能从楼梯口上摔下去?”乔帮主轻飘飘一句话,直接击中了柴柴的痛脚。
为避免出现流血事件,我忙劝道:“莫生气,莫生气,人生就像一场戏,因为有缘才相聚,相扶到老不容易……来,跟着我一起做,深呼吸,吐气,再呼吸,再吐气,三呼吸,‘噗’的一声将肚子里的浊气给排出去……来,快试试。”
柴柴瞪我一眼,继续埋头吃饭。
再打开保温盒的下一层,是一碗汤,柴柴闻了闻,皱起了眉头:“这是什么汤?好难闻。”
“木瓜炖猪蹄。”乔帮主为她解疑。
“闻上去很难吃的样子。”柴柴嫌弃。
“味道是不怎么好,但是功效还是不错的。”乔帮主那黝黑健康的脸上,是戏谑的笑,牙齿还是那么洁白,都可以去为高露洁打广告了:“吃一个星期,保证你能升到C罩杯。”
沉默。
一秒钟。
两秒钟。
三秒钟。
“乓”一个银色的保温盒,还有保温盒中的那碗汤,全向着乔帮主以及童遥同学洒去。
但那俩人是谁啊。
乔帮主是经常躲避枪林弹雨的警察。
童遥同学是经常躲避女人咖啡的小种马。
所以说,他们一边闲谈着,一边快速移动开来。
于是乎,那碗汤,就这么洒在了地上,成为小小的湖泊,在日光下,泛着粼粼的光。
“这小女子,脾气还挺大的。”乔帮主看着地上还在旋转的金属保温盒子道。
“就是啊,这孩子从来脾气就不好,你多担待点。”童遥同学的口气活像是柴柴她爹。
“没事没事,刚才说到哪了?”乔帮主问。
“哦,M200,那枪可是牛啊,2000米内,绝对能爆头。”童遥同学继续在那里扯。
柴柴气得肝儿痛。
在这时,想到了身边还有个我,正准备躲在我怀中寻求一下安慰。
但转过头,才发现,我趁着她不注意时,猛塞着乔帮主带来的饭菜,一不小心,噎得面红耳赤的。
柴柴双眼一闭,彻底气得昏厥过去。
色情男女。
有男有女。
所以说,在特殊时期,忍着的人又不只盛狐狸一个,我看得到吃不着,也不好过。
所以这天晚上,我是异常地兴奋啊。
因为,我的那个终于干净了。
我和盛狐狸又可以互相太阳了。
试想想,整整五天,我们的小弟弟和小妹妹都没有接触,实在是不利于安定与团结。
所以,为了好好联络感情,我决定,要情趣一点。
什么够情趣?
我的名字就够情趣。
食色,食与色。
两者对我而言,都是最最最最最最最最最最最重要的事情。
如果能融合,那就是天底下极美的事情。
其实,我常常幻想着,如果有一天,我能够趴在床上,一边享受盛狐狸的床上服务,一边吃着牛肉面,那就再好不过了。
简直是死而无憾啊。
可是,当初我将这个伟大的构想告诉盛狐狸后,我的屁股被踹的青了一个礼拜。
整整一个礼拜。
真是惨烈。
盛狐狸认为,如果男人在做,而女人却睡着了,那么,这个男人应该去自宫。
同时,他还认为,如果男人在做,而女人却在吃牛肉面,那么,这个男的应该先去自宫,接着再去切腹自杀。
我知道,凭借着盛狐狸的心狠手辣,即使他要切腹自杀,也铁定会把我砍了先。
我不想死,所以,打死我也不敢在床上吃牛肉面。
那么,边吃边做的构想,难道就这样流产了吗?
答案是否定的。
我可是寒食色,为了食与色,头可抛,血可流。
所以,经过我的冥思苦想,终于一个完美的计划浮出了水面。
那就是——奶油。
没错,奶油也算是调情圣品啊。
这一招,是自古以来,我是指,是自奶油发明以来,就有的。
所以,盛狐狸应该不会怀疑,其实,我只是单纯地想实现边做边吃这个伟大的梦想。
于是,这天,我就去超市买了奶油。
其实,本来还想在盛狐狸的肚脐还有两个小图钉处放上两颗话梅的。
奶油话梅,美味啊。
但是这么做,估计盛狐狸会起疑,所以,单单只是奶油就好。
这天晚上,盛狐狸洗完澡,出来了。
他穿着白色的浴衣,那头黑发是湿润的,晶莹的水珠不断地顺着他的脸颊流淌着,汇聚在那精致的下巴处,一滴滴地落下。
水珠的旅程,全是他的诱惑带。
优美的颈脖,绮丽的锁骨,白皙的胸肌。
那些碎碎的发,贴在他的额角,蜿蜒成旖旎的弧度。
我忽然感觉腹中有股燥热,口水也加速度往外分泌着。
实在是秀色可餐啊!
我本来是蹲坐在床上的,此刻,赶紧屁股朝天缩紧,眼睛由黑转绿,上下牙齿咯吱咯吱地磨着,手成爪子状,猛地向着盛狐狸扑去。
想无尾熊一样,我挂在了他的身上。
双脚环住他的腰,双手搂住他的颈脖,头则埋在他的胸前。
“你以为自己很轻呢?”盛狐狸想把我给扯下来。
“原来你嫌弃我重啊,那我让你做意大利吊灯式帮助我减肥你又不干。”我埋怨。
盛狐狸就这么带着我,来到床边,想将我放下。
但我稍一用力,将他一起给拉在了床上。
现在,他压在了我的身上。
盛狐狸的头发,还是湿润的,在不停地滴着水珠。
那些经营的水珠,带着他特有的香气,落在我的脸颊上,驻留片刻,倏地滑落到我的颈脖上,引发了一阵悸动。
“你想干什么?”盛狐狸的嘴角,绽放了暧昧的光晕。
“我要女上位。”我意志坚定。
“休想。”盛狐狸一口否决。
“你太重了,每次都像要把我卵细胞压出来似的。”我找着借口。
“这样很公平,我的小蝌蚪还不是每次都要被你给榨出来。”盛狐狸死不松口:“再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
“你这朵大牡丹,有本事你憋着不射啊!”我眯眼。
“我没本事。”盛狐狸非常懂得一个道理:不做意气之争。
我看着他,不说话了。
“你在想什么。”盛狐狸问。
我将右手食指放在嘴角,做出嘘声的姿势。
然后,气沉丹田,一张脸经历了酝酿,痛苦与轻松。
盛狐狸脸上的狐疑,越来越重,接着,他的鼻翼忽然翕动了下,然后,大吼道:“寒食色,你居然敢给我放悄无声息屁!”


63. 响屁不臭,臭屁不响

我一脸无辜地看向盛狐狸。
我早就说过了,他那身板,还是挺重的。
把我的卵细胞压出来,是一种夸张的说法,但是,把我的屁压出来,却是符合事实的。
盛狐狸猛地起身,远离了我,逃到了安全地带。
俗话说,响屁不臭,臭屁不响。
这个悄无声息屁,果然是够厉害,熏得我头昏眼花的。
我在原地待了会,也受不了了,赶紧跟着逃离了案发现场。
我的个妈呀,真的是佩服自己,随便放个屁都能把自己给臭晕了。
不过后来想想,悔得肠子都青了。
千不该,万不该,怎么在我又要食又要色的床上放屁呢?
那不是存心恶心自己吗?
另外,我千万个不该的是,居然在空调屋里放屁。
屋子里的空气本来就不流通,这么一来,那臭气简直就像是最新跟踪型导弹似的,追着人的鼻子走。
没办法,只能打开窗子,然后躲到浴室去。
在浴室中待得十分钟,盛狐狸那眼睛,都快把我身上给瞪出窟窿了。
我本来想上去亲他几口,讨好下的,但盛狐狸明令禁止我靠近他。
理由是,那些臭屁的分子,还在我身上徘徊。
余味未消。
居然被嫌弃了,真是悲剧。
好不容易,估摸着我那老美也研制不出来的生化武器消散了,我们才走出来。
不过看样子,盛狐狸是死都不愿意和我在一起了。
那怎么行?今晚我还要实现伟大的愿望呢。
我只能使用绝招——树不要脸人不要皮。
我猛地冲上去,四肢并用,缠住盛狐狸,软磨硬泡,集中火力攻击他的敏感点。
耳廓,小图钉,腹部。
估计是我的技术不错,再加上盛狐狸憋得也有些时日了,于是乎,他虽然还是对我这个屁娃有些嫌弃,但为了小狐狸的健康着想,仍然决定对我做不纯洁的事情了。
由此可知,男人们为了性,简直是可以抛头颅洒热血啊。
害怕盛狐狸改变主意,我赶紧将他拉到床上,然后不由分说地跨坐在他的腰上。
盛狐狸以为我又要女上位,眼睛一眯,眼瞅着就要把我给拉下来。
我连忙解释:“相信我,在没有得到你的允许前,我是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
盛狐狸也很有自信,以为我是斗不过他的,所以,就放开手,看我要干什么。
我伸手,慢慢地解开他睡衣的带子。
像是在解开一件珍贵礼物的包装。
没多久,那完美无暇的身体,就这么展现在了我的眼前。
那润滑白皙的身体,想染着轻盈的月色,吸引着我进入。
他的脸,像是秋日的湖水,带着雅致,风起,泛起妖魅的波浪,聚集在他的眼中。
盛狐狸看着我,那妖魅的眼睛,那轻挑的眉毛,那微勾的嘴角,那蠕动的喉结,那性感的小姿势。
简直就是赤裸裸热腾腾违反党规党纪的勾引啊!
我差点兽性大发,扑上去直接把他吃的个一干二净,骨头都要拿来熬汤喝。
但是,为了我那又要食,又要色的伟大梦想,我夹紧双腿,忍耐。
我拿着提前放在床头柜上的奶油,摇一摇,一按,“嗤”的一声,那雪白的奶油就成为长条出来了。
盛狐狸的眸子,微微地闪现着火种:“寒食色,你想干什么?”
“我要吃奶……”太过激动,一不小心,实话就溜了出来,还好我使劲地憋住了那个“油”字。
不过,这样就变成了我要吃盛狐狸的奶。
这样不好,真的不好。
果然,盛狐狸的脸,一下子就臭了。
我那个委屈啊。
话说盛狐狸啊盛狐狸,不就是开个玩笑嘛?你哪里会有奶啊。
就算有,凭你那么小的咪咪,能有几滴啊,而且说不定已经过期,细菌量也严重超标。
质量这么差,还做出一副舍不得的样子,我宁愿喝三鹿,也不喝你的啊。
“给你机会,再说一遍。”盛狐狸威胁。
虽然在暗自对盛狐狸的奶进行腹诽,但想到刚刚放的那个屁,估计对人家的身体与精神造成了一定的伤害,我有些过意不去,便讨好地说道:“我,我是在无所不用其极地勾引你啊。”
盛狐狸满意地笑笑:“那就继续勾引吧。”
得到指令,我开始继续挤着奶油。
这样单挤着,气氛还是挺枯燥的,于是乎,我便想起了一首不纯洁的打油诗。
还是暖暖场吧。
我清清嗓子,道:“一天晚上,二话不说,三更半夜,四下无人,五(捂)住你的嘴,六(搂)住你的腰,七(骑)在你身上,八(扒)光你的衣,九(揪)住你的咪咪,实在是舒服。”
念完之后,只听见“啪”的一声,盛狐狸额角的青筋似乎是爆裂了。
而与此同时,我的杰作也完工了。
“当当当当!”我拍拍手:“大功告成。”
盛狐狸刚刚缓过气来,这时,他抬起眼,看了眼自己胸前那堆一圈一圈,堆积成屎状的奶油,额角的青筋又“啪”的一声爆裂了。
我暗自担心,着这样的速度下去,盛狐狸很可能会提早中风的啊。
不过,转念一想,中风之后,我岂不是能日日夜夜女上位?
想到这点,我开始暗暗祈祷盛狐狸中风了。
正想像着在医院的病床上,我在动弹不得的盛狐狸身上驰骋的样子,盛狐狸开口了:“寒食色,你给我解释下,你是在干什么?”
“情趣诱惑啊。”这孩子,没见过世面。
“这样子的情趣诱惑,到最后,应该是你用舌头,一点点添舐掉我身上的奶油。”盛狐狸眼睛半阖:“那么,你要舔吗?”


64. 奶油大作战

对啊,搞到最后,居然忘记最初的设想了,真是该死。
我拿出纸,将那屎状的奶油给抹了。
接着,继续抹奶油。
这次,抹得非常正经与严肃,完全拿出了当初写入党申请书那样的精神劲。
换句话说,我抹得图案是非常色情的。
再说具体点,那就是,我在盛狐狸的两个小图钉处,罩上了一层奶油比基尼。
盛狐狸自然是看见了我的所作所为。
就在他额角的青筋要第三次爆裂时,我抢先俯下了身子,伸出舌头,一下下地舔舐着。
那浓腻的奶油,涂抹在盛狐狸白皙柔嫩的肌肤上,两者相得益彰。
奶油,香甜,柔滑,我的舌尖,微微一卷,便将其舔舐入口。
在最底下,便是盛狐狸的肌肤,有着质感,更加美味。
这次,我是真正的爱不释口。
我那粉色的舌尖,在盛狐狸的蓓蕾上流连,像是要将其融化在我的口中。
没多久,奶油内衣,就消失在我的唇舌之下了。
我的手,并没有歇着,一直将奶油给挤在盛狐狸的胸膛上。
接着,再用唇舌,一点点地将其消灭。
盛狐狸的胸膛上,一片晶亮,全是旖旎的痕迹。
看上去,煞是诱人。
他的眼睛,微眯着,里面,罩着春日的烟。
春色撩人。
“好吃吗?”他问。
那声音,是一种缓慢的绵长,带着婆娑的风姿,让人浑身激荡。
“好吃!”我忽然直起身子,直接将奶油往自己嘴中灌。
不错不错,这个牌子的口味真的不错,甜而不腻,下次应该多买点。
“寒食色。”盛狐狸唤我。
“原来,你用这个,只是想尝尝边做边吃的感觉,对吗?”
我差点被奶油给呛住。
不愧是盛狐狸,我屁股翘一翘,他就知道我是要拉屎还是拉尿。
我忙停下动作,忐忑地望着他。
盛狐狸看着我,那眸子,在灯光之下,流转过一道华丽的光。
接着,忽然一阵天旋地转,我就这么被他给压住了。
我的卵细胞啊,你们要挺住,千万别被挤出来了。
盛狐狸拿过我手中的奶油,眉梢眼角,浮动着靡丽的光:“你都吃饱了,现在,应该轮到我了。”
然后,我那件印着流氓兔,舒适的,纯棉的T恤,就这么被他给褪了下来。
不,准确地说,他并没有完全褪下,而是就用它们,绑住了我的双手。
所以现在,我们的姿势是非常经典的:我双手被禁锢在头顶,而他则压在了我的身上。
如果非要给这种行为弄个标签的话,那就是--孽恋情深。
看着这一切,我的眼睛,咕嘟咕嘟地冒着泪水。
“怎么了?”盛狐狸狐疑:“我弄痛你了?”
“不,我是庆幸来着。”我深吸口气,用喜极而泣的声音道:“还好刚才有刮腋毛。”
这种姿势,腋下是全部曝光啊。
如果刚才忘记刮,那盛狐狸岂不是要亲一嘴的毛?
那我的脸岂不是丢到太平洋去了?
所以说,我能不喜极而泣吗?
因为没有穿内衣,所以T恤被除下后,我就是赤裸的了。
盛狐狸看着我,嘴角的那种弧度,让人深陷,沉沦,直接抵达我的灵魂深处。
他的发,还是湿润的,极致的黑色,衬托着他肌肤那极致的白,紧紧贴合着,勾勒出最致命的媚态。
他将奶油,挑逗地抹上我的胸。
奶油的冰凉,触在肌肤上,软腻,旖旎,那种视觉刺激,能轻易地让人动了情欲。
接着,盛狐狸俯下身子,伸出那粉嫩的,给予过我无数至上乐趣的舌,开始亲昵地舔舐着,将我刚才的诱惑全数归还。
隔着奶油,舌的那种触觉是模糊的,但随着它的蚕食,刺激越见鲜明。
柔软中,带着轻微的粗糙,引发了我的颤栗。
他的舌,舔遍了我的胸部,在浑圆处,流连,用那坚硬的牙齿,轻柔地啃咬着我的蓓蕾,而红唇,则含住我的敏感,吮吸。
那种动作,诱人犯罪。
我忍受不住了,全身像是被一股电流灼烫着,所有的细胞,都在叫嚣。
情欲的烟云,氤氲了我的眼睛。
我眼中的盛狐狸,竟是如此的蛊惑。
我挺立起身子,将自己的敏感,更深入地凑近他的唇,想要让他,掌握住我的一切。
在这一刻,我愿把我的一切,都献给他。
就在这时,电话响起。
我和盛狐狸忙于纠缠着,电话那声声的嘈杂,忽远忽近,恍惚得很。
最鲜明刺激的感觉,就是盛狐狸的唇舌,在我身上徜徉,细细地滑动,销魂蚀骨。
电话似乎是响了许久,终于停止了。
我将手,挣脱开T恤,纠缠上了盛狐狸的颈脖。
我们紧紧地拥抱在一起,肢体纠缠,情欲的火,焚烧了所有。
然而,那恼人的电话铃声又响起了。
盛狐狸腾出一只手,按下了免提。
而我,则依旧紧闭着眼,沉溺在盛狐狸用来杀死我的性感中。
正在这时,那边传来了柴柴的声音:“食色?食色?是你吗?怎么你不开手机?”
此刻,我已经趋近意乱情迷,只能模糊地应道:“是,手机在关机充电,什么......事?”
那声音,带着连我自己也觉得暧昧的低哑。
盛狐狸的唇,依旧在舔舐着。
就像我是一块大型奶油,而他,则要将我的每寸肌肤,都舔舐干净。
我紧紧地咬住唇,不让呻吟逸出唇舌。
那种淫靡的快感,让我濒临疯狂的边缘。
柴柴的声音,有些犹豫:“我是来告诉你,下周的同学会......温抚寞和安馨可能会来......你,还要来吗?”
上一秒,我浑身的血液还是奔腾的,叫嚣的,而下一秒,就彻底冻结成冰了。
我的身体,僵硬住。
是从头到脚地僵硬住了。
而与此同时,盛狐狸也是一样。
我们的欲火,在瞬间就消失殆尽,成为了冷凝。
慢慢回过神来后,我在心中骂了声娘:哪个龟儿子发明的免提!
我想,这次的事情,应该是挺严重的。
不为什么,只是我的预感。
而我的预感,一向都是准确的。
事情是这样的,当我和盛狐狸正赤裸着,要进行不纯洁的活动时,柴柴打电话来告诉我,说我那前男友要回来了。
偏偏,盛悠杰对我那前男友,又是偏执性地在乎。
看来今晚,蒙混过去,是有难度的。
越来越觉得,老天似乎是在用我们来玩一场游戏,每一次盛悠杰对温抚寞的介意,就是一关,每一关的难度,都逐渐升高。
但这场游戏,是没有记忆功能的,我一旦失败,就Game over了,连重来的机会,都没有。
所以,我很努力地破着关,但是,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
我回过神来,对柴柴道:“我不去了......我现在忙,改天再打电话给你。”
挂上电话后,我重新搂住盛悠杰的脖子,主动地吻上他。
可是,他将我扯了下来。
并没有使用多大的力气,但那行动,却明确地告诉了我,用这一招来转移话题已经不管用的。
我装傻充愣:“怎么不做了?难不成刚才趁着我在挂电话时,你就自己偷偷地射了?”
这句话,是一种侮辱,如果是平时,盛狐狸会眼睛一眯,冲上来,将我吃得渣都不剩下。
但是,这不是平时。
所以,他没有中计。
他只是轻轻翻个身,躺倒在我的身边。
床是软的,当他躺下时,我的左手臂,随着床垫向下陷落了。
而我的心,也同时陷落了。
盛悠杰看着天花板,喘着气,平息了自己的欲望。
然后,他慢慢问道:“为什么你不去?”
“去哪里?”我问。
我当然知道他想要问的,我只是在拖延时间。
我在想着,怎么样的回答,才能让盛悠杰满意,才能让他放心,才能让我们之间的关系,完好如初。
我最喜爱的那件东西,就要沾到水了。
我的神经,绷得紧紧的。
“同学会。”盛悠杰问:“为什么你不去?”
“和那些人关系又不好。”我用一种轻描淡写的语气回答:“懒得去。”
“这次我陪你去吧。”盛悠杰道,他的声音也是一种云淡风轻:“难道,你就不想让别人看看你的男朋友?”
我的心,是抽紧的,但一张脸,却是淡静:“最近工作挺忙的,没时间去,再说,以前那些女同学中,有好几个都是狐狸精类型,我怕带着你,有去无回,有好东西,还是藏着掖着点好。”


65. 他说,我要离开你

“放心,我品位独特,就喜欢你这样的。”盛悠杰半是认真半开玩笑地说道,但那认真里包含的东西,却让我有些受不了。

“人是会变的,以前喜欢的东西,又不会一直喜欢。”我一语双关。

潜台词是向着盛悠杰示好,大意就是,没错,我以前是拼了命似地喜欢温抚寞,但现在,我可是拼了命似地喜欢你啊。

盛悠杰笑笑,但是那笑声,是轻飘的,没有真实感:“但有些东西,一旦粘在心里了,就永远不会忘记,什么都不能取代它的位置。”

我和盛狐狸就这样平躺在床上,赤裸着。

两人在打着哑谜。

那种感觉,太不舒服了。

我不喜欢。

于是,我忽然翻过身,重新压在了盛悠杰的身上,学着采花大盗,搓着手,淫荡地笑着:“小美人,你要乖乖的,大爷会好好疼你的。”

要不是考虑到盛悠杰有些洁癖的话,我一定会适时地淌下两滴口水,来应应景。

可是盛悠杰却没什么动静,那眸子里,是一片澄明。

我简直就是像在唱独角戏。

不过,反正都开唱了,就继续吧。

于是,我俯下身子,要去吻他。

我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使出我的所有绝学,争取将盛悠杰吻得七荤八素的,找不着北。

但是,盛悠杰并没有给我这个机会。

他的膝盖一抬,我平衡掌握得不好,就这么滚到了床边。

床垫挺软的,我落下的时候,还弹了三下。

着陆的时候,我是俯卧着的,我的脸,埋在了被单中,鼻子有些不通气,声音就闷闷的:“盛悠杰,你干嘛啊?”

问了好一会,盛悠杰的声音才传来:“我也想问你,寒食色,你想干嘛呢?”

“我想做床上运动。”我诚实作答。

但这并不是盛悠杰需要的答案:“为什么你不敢去见温抚寞。”

“不是不敢,是不想。”我的口鼻还是埋在被单中,估计那一块地方是我半小时前放屁的那一处,还有着余味。于是,我将头偏转到了另一面,背对着盛悠杰。

我的口鼻,依旧被被单给蒙着,氧气稀薄。

每当我想自虐时,就会使用这种姿势。

“为什么不想?”盛悠杰问。

语气是清浅的,像是在问一个不重要的问题。

但是,我知道,我必须得回答他。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必须。

当事情变成你必须去做的时候,就是你厌恶它的时候。

于是,我就想着,努力地想着,想了很久。

窗外的月色,青融融的,它也在努力地寂静着。

时间,似乎是过来许久,盛悠杰的声音响起了:“因为你还是放不下他。”

我看着窗外。

今夜的星,特别璀璨。

看来,明天是个大晴天。

正当我这么想着时,盛悠杰继续询问着:“你是默认了吗?”

此刻,我的背脊,是光溜溜的。

空调的冷气,偶尔吹在上面,灌进每个毛孔中。

我不知道,也不明白,为什么要在这样的状况下,讨论另一个男人。

我没有别的路可以走,我只能认真地思考,思考这些我压根就不想思考的问题。

盛悠杰的话,应该是对的。

我不敢去同学会,我怕遇见温抚寞和安馨。

是的,我怕遇见他们两个人。

盛悠杰认为,之所以如此,是因为我还是放不下温抚寞。

我很混乱,究竟怎样,才叫放下?

按照盛悠杰的标准,是要完全忘记,心上,不留下一丝一毫的尘埃。

我想,我是做不到的。

我无法忘记我在那间饮料店前坐了一晚的事情。

我无法忘记我在那个台阶上写着“抚寞,你快来吧”。

我无法忘记那个夏天我流过的眼泪。

这些,都是我的记忆,属于我一个人的记忆。

是的,世间是那样豁达的人,遇见了以前的情人,微笑着“嗨”一声,接着,走开。

前尘旧事,俱成烟云。

但是,那个人,不是我。

伤口,虽然不再疼痛了,但还是畏惧的。

就像是下楼梯时,在最后的阶梯处摔倒了。

跌得很重,头破血流。

于是,每次;路过那级阶梯时,心内都会无端生出一丝惶然。

即使伤口愈合了,记忆还是深埋在心中。

是的,盛悠杰和温抚寞相比,无论哪一方面,都是毫不逊色的。

我当然可以挽着盛悠杰的手,跑到温抚寞和安馨面前,来回转悠一圈,用我摆动的屁股告诉他们:老娘是被甩了,但我现在找到了个更好的,我家盛狐狸屁股比温抚寞会扭,小细腰比温抚寞会摇,小脸蛋比温抚寞更诱人,怎么样,怎么样,你们来咬我屁股啊。

但是这样又能挽回什么?

当时的眼泪已经挽回不了了。

我和那两个人之间,是不愉快的,对于可以预见的不愉快,我希望能尽力避免。所以,我不想见到他们。

但是,盛悠杰逼迫着我,他一定要和温抚寞见面,一定要看着我对温抚寞不屑一顾。

我做不到。

我说过,温抚寞是我的一段记忆,是我生命的组成部分,看见他,我还是会想起当初那段岁月。

我做不到云淡风轻。

而这,盛悠杰是不会理解的。

其实,如果换位思考,我可能也会作出和他一样的举动。

所以,我不怪他。

只是,他的做法,让我很难受。

我深深吸口气,问道:“盛悠杰,如果我不去,你会怎么样?”

我吐出的气息就这么喷在被单的折痕间,又返回,重新喷薄在我自己的脸上。

像是过了许久,盛悠杰的话传来了:“如果这样,我想......我们之间的关系,应该暂停一下。”

我的胸口,倏地一紧,所有的内脏,都纠结在了一起。

我闭上眼,咬住唇,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将眼泪憋了回去。

接着,我用尽量平静的语气问道:“你的意思是......要和我分手吗?”

盛悠杰轻声道:“不,只是冷静下,给彼此一段时间,这样大家都能看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我的手,一直捏着被单,紧紧的。

那米色的被单,在我的手下,绽开了一朵花。

但花的姿态,却是痛苦的。

我猛地起身,将手握成拳头,使劲地拍打着盛悠杰。

我狠狠地说道:“我要的是你,盛悠杰,我清楚得很!我想要和你在一起,我想要和你打打闹闹,我想要和你上床,是你,那个人就是你!为什么你就是不肯相信我,为什么你非要搞那些有的没的?”

开始时,盛悠杰是任由我捶打着,但到了后来,他倏地握住了我的双手,一使力,将我拖到了他的身上。

他直视着我,那双眸子,像蒙着一层清冷的霜色:“那你为什么还放不开他!”

“你究竟要我怎么样?”我大吼:“盛悠杰,你说,我要怎么做,你才会相信我?”

“去参见同学会,去见他。”盛悠杰看着我:“跟我一起,去见他,向我证明,你已经忘记了他。”

“如果,我不按照你说的去做呢?”我也看着他:“你要怎么样?”

盛悠杰的眸子里,闪过一道光。

散淡的,寥落的阳光。

“食色,”他唤了我的名字:“我无法忍受我爱的人心中,有另一个人......如果是那样,我会选择离开。”

闻言,我痴痴地看着他,整个身子,像是空了一般。

等回过神来后,我发觉自己很冷。

我没有穿衣服,我的胸,是赤裸着的,贴在同样赤裸的盛悠杰的身上。

此刻,我们的心,是紧挨着的,只是隔了点皮肉。

但是,我却觉得,这是头一次,我们之间,隔了那么远。

我的身体,忽然失去了力气。

我瘫倒在盛悠杰的身上。

像滩泥一般,瘫倒在他的身上。

他没有拥抱我,没有将我聚合,只是静默。

我们的肌肤,是滑腻的,所以,我找不到平衡,我滑了下去。

我倒在了盛悠杰的身边。

柔软的床垫,重新出现了一次陷落。

我慢慢地翻过身,背对着他。

我觉得冷,所以我蜷缩起了身子,我环住了自己,我将被子捂得很紧。

可是我还是冷。

那一晚,我们就这样躺着,谁也没有说话。

那一晚,我看着窗外的夜空,看着它由深色的紫,变成了淡淡的红。

那一晚,我彻底没有阖眼。

在天亮时,我用沙哑的声音轻声道:“好,我答应你。”

“嗯。”盛悠杰的语气,很淡,淡得什么情绪都无法分辨出来。


66. 我被陷害了

我要去同学会。
我必须去。
为了盛悠杰,我必须去。
因为我知道,盛悠杰并不是在威胁我。
他真的会离开。
我们还是爱着彼此,所以,我们不能分手。
是的,我不能和他分手。
因此,不论和温抚寞与安馨见面,对我而言有多么困难,我都必须去。
自从决定之后,我的胃,一直都是不舒服的。
当然不是怀孕,毕竟生理期才结束几天。
是压力。
一旦我感觉到压力,胃就会出现这样的状况。
我想确定温抚寞是不是会到场,但是在这节骨眼上,童谣说是去外地谈生意,一直联络不到他的人。
我只能做最坏的打算。
说没想象过和温抚寞重逢的场景,那是骗人的。
在想象中最常出现的情况,就是遇见安馨时,她因为嫉妒我(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好让她嫉妒的,为了这个想象情节的发展,暂时就定性为她嫉妒我夺去了温抚寞的处男身吧),而对我进行了让人难以忍受的嘲讽。
而她的身边,则是一言不发,用一种悲哀的眼神看着我的温抚寞。
我正要回嘴,一只手忽然抚在了我的腰上,然后,一个比温抚寞多金,比温抚寞英俊,比温抚寞身材好,连头发丝都比温抚寞要粗的色香味俱全的男人走过来,帮着我,用平淡的语气,反击安馨,驳得她体无完肤,无地自容。
接着,那男人搂住我,在安馨的怒视下,在温抚寞寂寥的眼神中,带着我离开。
多解气的一场戏。
但是我知道,安馨是不会这样做的。
我对安馨的感觉是复杂的,不可能称得上喜欢,但是我知道,如果她是这样的女人,温抚寞也不会爱她这么久。
是的,安馨只会对着我笑,不是讽刺的笑,她不会让我感到难堪。
而且,也没有这样的必要。
那么,最可能发生的情况,就是在那个该死的同学会上,我身边站着盛悠杰,温抚寞身边站着安馨。
我们隔得远远地,相互对视一眼,扬起嘴角,笑笑。
这样就完了。
我是指表面上。
而在心中,或许,温抚寞是会有些惆怅的。
而我呢?
我不确定。
我害怕在那瞬间,前尘旧事像潮水一般,涌入脑海中。
大一的那个暑假,那时的阳光,是厚重的,疲倦的,暗黄的。
我永远都会记得。
所以,我不确定定在看见温抚寞和安馨的那刻自已能不能镇定。
但是我必须镇定。
因为盛悠杰想要看的,就是那一刻。
到时,他会死死地盯住我,从我的眼神,从我脸上的每一丝表精,甚至是从我手心的颤动中判断我是否放下了温抚寞。
这像是一场考试,如果我没才及格,盛悠杰一样会离开的。
想到这里,我开始有种想要撕毁自已的欲望。
温抚寞,我从16岁起就爱的男人。
我和他在一起三年,整整三年。
我们度过的,是一升中,最美最稚嫩的时光。
我们将最单纯的身体,献给了彼此。
那些,都是不可忘怀的。
他就像是我心头的一处伤。
是的,经过盛悠杰的治愈,这处伤不再痛了,不再流血了,甚至连厚厚的茧也脱落了。
但是,那里,还存在着一个淡淡的,肉色的印子。
那是伤口的形状。
每当看见它时,我会惘然。
不可避免的惘然。
可是这些,盛悠杰是不会理解的。
就像是,我不理解他为什么这么在意温抚寞的存在。
是的。
盛悠杰有自己的偏执。
寒食色有自己的怀念。
我不知道,要怎样,才能做到无动于衷,才能做到云淡风清。
我不知道。
可是为了盛悠杰,为了挽回我们的威情,我一定要去尝试。
这些日子,我每天都在模拟着和温抚寞他们见面的场景。
我的笑容,要是淡淡的。
我的眼神,要是释然的。
我的身体,要要放松的。
是的,必须要这样。
我不断地对着镜子练习着。
而我的胃,也一直纠结着,隐隐的胀痛。
但练习还是有用的,镜子中的我的笑容,一天比一天自然。
我想,或许这一次,我能通关。
终于,那天还是到了。
我和盛悠杰来到了我原先就读的高中。
但是从下车的那刻起,我就知道,自己还是无法释杯的。
我看见了学板外的间饮料店,心内便有了瞬间的空落。
仿佛在那台阶上,还坐着当年的自己,垂着头,拿着小石子,一下下地划拉着。
努力地摇摇头,将那些记忆的微尘给驱散,然后,我拉着盛悠杰悠杰走进了学柱。
里面,没什么大的变化。
教学下,还放着放着不少的盆载花,在这盛夏热烈地开放着。
塑胶操场上,有几个学生在踢足球,球与脚接触,发出“砰”的声响,缓慢的,遥远的,从日光下传来。
远方的那座白色食堂,除了开饭时,一直都处于寂静的状态。
一切,似乎还是和离去时一样,只是细看之下,又觉得有些东西改变了。
或许,只是时间。
时间变了。
即使是周末,学校的铃声还是不知疲倦地响起,回荡在这空旷的粗园中,左右摇晃着。
“这就是你们的学板?”盛悠杰不动声色地打量着。
“难不成是你的学校?”我反问。
很无趣的对话,但我此刻的心情,确实是不怎么有趣。
说着,我拉着盛悠杰进入了电梯中。
这电样可是老师专用的,我们这些可怜的学生只有趁中午时分才能偷偷乘一下。
但现在,能光明正大乘坐了,又觉得没有什么了不起。
人都是这样,得到了,再好的东西,也便是平常。
同时进入的,还有三个女的。
这么些年了,大家的五官都长开了,样子变化挺大的,但我依稀记得,其中有一位,是高三七班的学生,以前好像暗恋过童遥的。
没水准的孩子。
女人在一起聊天,聊到了兴头上,就跟嗨药了似的,旁边的十五对她们而言根本就不存在。
这三位,就聊得正欢。
“没想到学板还是没怎么变啊。”
“估计是校长把修建学板的钱拿去包小蜜了。”
“对了,刚刚我看见那厕所,想起一件事,你们记不记得,高一的时候,我们那楼的女厕所中,有人拉了一条巨型大便啊。”
“我记得,牛都拉不出那样的大便啊,我都杯疑那女的的肠子是怎么长的。”
闻言,我脖子马上伸得和长颈鹿有一拼。
知音啊!
我也是对那件事念念不忘。
正当我想上去加入她们,一起讨论这个伟大的话题时,那位曾经暗恋过童遥同学的女人神私兮兮她道:“你们知道是谁拉的?"
“你知道?”其余两位眼晴闪着求知的炯炯亮光。
当然,我的眼晴也亮了。
话说如果当初大家对课本知识也有着如此高的热爱的话,那肯定是组团考取清华北大啊。
童遥同学的暗恋者微微一笑,道:“就是八班的那个寒食色啊。”
这话像个大棒锤一样,直接打在我的脑袋上。
此棒槌非彼棒槌,想歪的全去墙角蹲着画圈圈。
我两眼一黑,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对对对,当时的嫌疑人名单中确实是有那个女的……但到底是不是真的啊? ”
我觉得天旋他转,那嫌疑人名单是我和柴柴最先发起的,不过后来觉得没趣,便撩开了手。
没想到啊,没想到,自已居然被叛变了。
“是童遥告诉我的,他和那女的玩得挺好的,所以说,百分之百是真的。”童遥问学的暗恋者斩钉截铁地回答。
我顿时气得手脚发颤。
亏我还忍着恶心去帮他照照片,没想到,他居然在背后捅我一刀。
童遥啊童遥,你就等着菊花残吧!
雪上加霜的事情又来了。
正当我气得头皮冒烟时,盛孤狸凑近我的耳边,戏谑地说道:“难怪自从你搬来后,我家马捅就经常性堵塞,原来是阁下拉的。”
我忍住气,等待着。
好不容易,电梯到了,等那三个女的走了出去,我一把将盛狐狸拉到楼梯角落中,对着他的屁股重重一捏。
不错不错,几天不捏,弹性又增加了。
不过盛狐狸是谁啊,就是一睚眦必报的主。
只见他温和地一笑,然后迅速将手按在我的屁股上。
我有所觉悟,将眼晴一闭,展股一缩,摆出一副英勇就义的革命烈士表情。
但是等待了许久,屁股上的痛也没才传来。
最后,盛狐狸若有所思滴说道:“差点忘记,你的排泄系统这么厉害,我随便一扭,估计就飙出一条了,那我多划不来啊。”
我……
我寻思着,知道这件事的,绝对不止童谣同学的暗恋者一人。
有了心病之后,我总觉得我脑门上刻着“屎娃”两个字,任何人看我的表情都挺不对劲的。
不过这么一闹,暂时就把温抚寞的事情放一边了。
到场的大约有100人左右,大家都在高三七班还有八班会和。
我自然是来到了八班。
里面,还是和以前一样。
教师黑板的右上角写着星期五的课表,值日生的名宇。
浅绿色窗帘拉开了,窗台上摆放着盆载花草,教师前面放着一台电视机,只有在新闻联播的时候才能打开。
我走进去,仿佛瞬间,就回到了那段流金岁月。
还没等我沉沉湎得深入,便看见柴柴来了。
不止是她,还有乔帮主。
美女壮男组合,确实赏心悦目。
不过今天是同学会,人家带的都是家属啊,难不成,柴柴和乔帮主的关系终于到了不纯洁的地步了?
我走过去,挤眉弄眼,刚要询问,柴柴却抢先解释:“是他自己要跟着来的,而且,他也是这学校毕业的。”
我细细一询问,才知道,乔帮主比我们大四岁,也就是说,我们升上这高中时,他就刚好毕业了。
我悄声询问柴柴:“你就不怕人家误会你们的关系?"
柴柴耸耸肩:“他说他会解释哟。”
像是要验证她的话似的,这时,柴柴班上的一位女同学走来,笑眯眯滴指着乔帮主问道:“柴晴,这位是你男朋友啊?"
“不是的。”乔帮主否认。
闻言,柴柴满意滴点头。
但隔了一秒,乔帮主的白牙齿又露了出来,补充道:“我是她老公。”
这次,我身边的柴柴差点心肌梗塞。
回过神来,柴柴忙对着乔帮生低声怒吼:“谁是你老婆?! "
乔帮主镇定地对着柴柴一指:“你啊。”
“你有神经病!”柴柴用美眸横着乔帮主。
乔帮生脸上毫不变色:“有神经病你还嫁?"
这时,那女同学笑着摇摇头,感慨道:“你们俩,大清早就斗嘴,感情真好。”
说完,飘飘然离开。
看着她走路的姿势,我这才想起来,这女问学外号叫“小倩”。
倒不是说她长得有多像王祖贤,而是她一年二季都穿白色的衣服,而且平时走路,都是用飘的,就像走脚底下穿了溜冰鞋似的。
小倩的教师离厕所很远,要去拉屎拉尿,就必须经过年级的其他教室。
因此,每次下晚自习时,就可以看见一个白色的身影从某个教室门口飘过,吓得人尿意膨胀。
我坦诚,有好几次,我不经意抬头,都被吓得洒出了一两滴。
想起以前的事情,还真的是怀念啊。
就在这个我毫不提防的时刻,一个名宇出观了。
“温抚寞?"
尽管练习了很久,尽管这些天我脑子里都是这个名字,尽管我告诚过自己无数次要镇定。
但当这一刻一真正来临时,我还是手足无措。
在那瞬间,所有的回忆全都涌入我的脑子里。
像是电影,以很快的速度我的眼前晃动着。
初次见面时,脸在阳光的照射下毫无杂色,纤尘不染的温抚寞。
当听见我说要捅物理老师菊花,笑家像冰花绽开在阳光之下的温抚寞。
在KTV包厢中,脸上染着淡淡的微笑,说我不能吃亏,接着吻上我的温抚寞。
每天早上都坐车来到我家,手中拿着热气腾腾的早饭,安静滴站在楼下等我弄好了再下来的温抚寞。
在那个夏日,赤裸的身体上覆盖着薄汗,在慵懒的阳光下反射着金色的光,用滚烫的肌肤贴紧着我的温抚寞。
那个拉着我,说,食色,我们和好吧的温抚寞。
那个用颤抖的手抱住我,说,食色,你别这样,是我错了,我不该踹你的温抚寞。
那个说,食色,我等着你,我一直都等着你的温抚寞。
那个说,好的,食色,你就在那里等着我,我马上就来的温抚寞。
那个握住我的手,说,食色,我们重浙开始吧的温抚寞。
那个双目幽凉,说,食色,我伤你很深是吗的温抚寞。
那个目光中饱含着苍凉,郁结,寂寞,说,食色,没有我,你是不是会快乐很多的温抚寞。
这些记忆,像潮水一般,汹涌地向着我涌来,将我湮没。
其实,只是一瞬。
之后,那股记忆的潮水便退却了。
但是很多时候,一瞬便能改变所有。
当我回过神来时,我发现,这一关,我惨败。
因为我失态了。
或者我的手颤抖了,或者我的脸色苍白了,或者我的眼神飘忽了。
总之,我失态了。
而盛悠杰,将我的失态,完完整整,清清楚楚看在了眼中。
他的眸子,那双时而戏谑,时而妖媚的眸子,此刻,盛满了一种清冷的光,此外,还有一丝黯淡。
我的心,空了,有风,呼噜噜滴往里面不停滴灌着,凉飕飕的。
至今,我都可以清晰他回忆起,当时,我的眼中,只有盛悠杰。
只有他,没有温抚寞。
真的没有。
而讽刺的是,那声温抚寞,和我预想中的完全不一样。
是的,完全不一样。
我以为,是温抚寞来了,所以,有人唤了他的名宇。
可是,温抚寞并没才来。
是那个人,一个倒霉鬼,将盛悠杰误以为是温抚寞。
后来,当他看请之后,他似乎是道了歉,或者是没有,对不起,我真的不记得了。
我唯一记得的是,心内,那种凉飕飕的感觉。
我忙伸手,握住盛悠杰。
但是他的手,却是冰凉的。
我想,这次,我会死得比较惨。
我一直拉着盛悠杰的手,向别人介绍他的身份。
“这是我的未婚夫,盛悠杰。”
我是这么说的。
我觉得我这么做,带着亡羊补牢的意味,但是我还是想补救。
我不想放弃。
我要让盛悠杰安心,我要让他知道,他在我心中的重要性,我要让他知道,我不能没有他。
我的脑子里,想了很多种证明方法。
我要和他结婚,我要和他生活。
他要怎样,我都会答应他。
是的,无论盛悠杰要怎样,我都会答应他。
我带着盛悠杰在教室中到处转着,给他讲以前学校里的趣事。
但是盛悠杰的神情,是淡淡的。
即使嘴角的笑,也是淡淡的。
我拉着他来到了窗台边,指着下面告诉他:“以前我们最爱往下面扔东西,什么书啊,文具盒啊,全部往下丢。我记得以前我的物理书,好像走被童遥给丢下去了……不对,好像是我把他的物理书给丢下去了……好像也不对啊。”
正想着,盛悠杰道:“我以为,你记得以前的一切。”
那声音,很平静,像是阳光,扑扑索索她落在了地面。
他的话中,是有话的。
但是我不想去深想,或者说,我假装是听不懂。
我露出不在意的笑。
“这里的东西都没变呜?”盛悠杰问。
“是啊,好像是没什么变化,连课桌都是原先那样。”我道。
“那哪一张是你的呢?”盛悠杰问。
我左右张望一番,眼晴一亮,瞬间就把自己的课桌给找着了。
很好认,为了方便放东西,我在桌腿上贴了一个猫脸挂钩。
于是,我走过去,在那上面坐着。
高矮还是和以前的感觉一样,看来上大学后我就停止长高了,一真走白白派费了那么多的银食。
多年后,重温一次做学生的感觉,我还是挺兴奋的,坐在椅子上,双脚还在地面上不停地蹦跶着。
蹦跶得正欢,我忽然发觉有些不对劲了。
盛悠杰的眼晴一直看着我的桌面。
我下意积顺着他的眼光看去。
我看见了一行字。
准确滴说,是一句密码的话。
Hsslovewfm。
也就是:寒食色爱温抚寞。
很常见的,基本上每个学生都会在自己的课桌上写字。
这张桌子后面的主人也写了许多字:今日事今日毕,陈青欠我三块钱,李琪琪是猪头妹。
我写的那句话,宇迹已经很淡了,很模糊,可是它就是存在着。
其实,温抚寞的课桌上,也刻着这样的话。
Wfmlovehss。
温抚寞爱寒食色。
是我逼着他写的。
我说:“我们要时刻提醒自己,干万不要见异思迁。”
记得当时,温抚寞边无奈她笑着,边用圆珠笔重重地刻着。
都是以前的事情了。
可是,盛悠杰不是这样认为的吧。
我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那天,直到同学会散了,温抚寞也没有出现。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我从来没想过是这样的状况。
盛悠杰面上什么也看不出来,我不知道他心中所想,或者说,我不敢知道。
从学校出来后,我和他上了车,一起往家里走。
我努力地找了许多的话题,可是盛悠杰的回应并不热烈。
甚至我刻意去靠着他的肩膀,他也只是把我推开,淡淡说道:“别闹,我在开车。”
得了许多的没趣,我只能缩在副驾驶室中,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脑子里是一片混乱。
我在想,这究竞是谁的错?
是我吧,我不应该在听见温抚寞名字时,展现出那样的失态,让盛悠杰失望。
也是盛悠杰吧,他不应该这样逼迫我,将我逼到极限。
一路上,车内都是沉默的。
似乎是过了很久,终于到家了。
盛悠杰熄火后,便开始解开自己的安全带。
就在这时,我猛地扑过去,环住他的颈脖,吻着他。
盛悠杰没才回应,他将我的手扯下,转过了头,淡淡道:“别闹,下车吧。”
我没有听他的话,而是继续扑上去,继续强吻着他。
“寒食色,别闹了。”盛悠杰这么说着,又双手使力,想将我扯下来。
是我死死她将他的脖子环住,我甚至翻身到了他的身上,狂野地吻着他。
我不知道我若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我只是想确定他的存在。
盛悠杰一直在躲闪着,而我则在一直进攻。
这样的模式,和我们刚认识的时候恰恰相反。
忽然,盛悠杰似乎是动怒了,他一把将我推到了一旁。
我甚至可以说,是被甩到一旁的。
我的臂,重重地撞上了副驾驶室的椅子。
不痛,但是五脏六腑瞬间移动了下。
似乎,再也转不回去了。
我垂着眼晴,问道:“盛悠杰,你这是什么意思?”
说出来后,我才发觉自己的声音是这样的冷。
和我的心,一样的冷。
“对不起。”他向我道歌,然后打开车门,道:“下车吧。”
我没动,我还是垂着眼晴,我问:“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
咸悠杰沉默了。
我长叹口气,道:“盛悠杰,我们结婚吧……我想和你结婚,结婚了我们马上就生孩子。”
盛悠杰还是沉默着。
我的心,一直在沉着,不知道底在哪里。
终于,他开口了:“你看清自己的心了吗?”
“你的意思是,我爱的是温抚寞,不是你,对吗?”我尽量平稳着自已的声音,但是很难,真的很难:“你认为,我只是把你当成温抚寞的替代品,是吗?”
“不,你不是那样的人。”盛悠杰否认了。
“那你是什么意思?”我问。
“我知道,你是在乎我的。”盛悠杰看着前方,语调是缓慢的,像是漫天杏雨落了下来,扑扑索索,轻轻袅袅:“但是,他永远都在你的心中,无论如何,我都覆盖不了。”
我的牙齿,一直咬着自己的唇,深深她咬着,直到那尖锐的痛通过神经传来,瞬间让我的情绪爆发。
“盛悠杰,我恨你!”从我的牙齿中,迸生了这样的话,每个宇,都裹着浓浓的恨意:“既然从一开始,你就知道有温抚寞的存在,既然你不能忍受,为什么还要来招惹我?为什么还要逼着我当你的女朋友?”
为什么要在我再次爱上后说要离开?
盛悠杰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自嘲般的笑:“因为我太自信了……我以为我总会赢的。”
“你赢了!”我猛他转过头,看着他:“你已经赢了,现在,我只想和你在一起,也只会和你在一起,为什么你就是不相信?"
“我相信,我相信你说的,但是,”盛悠杰的侧面轮廓,勾勒出淡静的线条:“他一直都会在我们之间,每当你出神时,我就会怀疑你是不是又想起了他,每当你和你那两个朋友见面时,我也会怀疑他们是不是向你透露了他的现状,甚至每当你看我时,我都会害怕,害怕你在我脸上找到和他相似的地方……食色,你以为这道坎,我帮助你过去了,可是没有,真的没有,你还是在想着他。”
我累了,我真的累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了,继续这段感情,甚至是继续和温抚寞的对话。
车厢中很安静,甚至连尘埃落地的声音都能听见。
良久,我终于问道:“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又隔了许久,盛悠杰的声音才传来:“我想,我们应该冷静下。”
我看着车窗外的阳光,那静静耀动的阳光,它仿佛在哽咽着。
我闭上眼,再睁开时,里面是决绝:“不用冷静了,直接分手。”
接着,我打开了车门,跳了下去,大声道:“盛悠杰,你放心,这个世界,谁离了谁不能活?我巴不得快点离开你,我就说实话吧,你的小弟弟一点也不好用,直径不够,长度不够,硬度不够,做到一半就开始软,以后哪个女的跟着你才叫倒霉,记住,今天是我寒食色受不了了离开你!我发誓,我寒食色如果再看你一眼,再跟你说一句话,我就每天长针眼!”
接着,我将车门重重一关。
一分钟后,刚关上的车门又被打开,我捂住眼睛,将手伸进去。
手掌上写着一句话:钥匙拿来,我要搬家。


67. 失恋大过天

我和盛悠杰分手了,我搬回了自己的家。
我一直在纠结着。
这算是我甩了他,还是他甩了我。这是个很重要的问题,谈恋爱最害怕的,就是伤了自尊。
所以人们在主动提出分手时,总要说一句很讨打很老套的开场白:你很好,真的。
然后再巴拉巴拉巴拉。
先得把人家的自尊给保住。
虽然盛悠杰先开口,但他说的只是让双方冷静下,也就是说,真正提出分手的人是我。
所以说,我的自尊保住了。
可是,这样的想法根本就没有让我好过。
是的,我发觉自己根本就不在乎这个。
我在乎的是——我和盛悠杰居然分手了!
我又是孤家寡人了。
再也没有人为我买零食,再也没有人跟我斗嘴,再也没有人陪我上床。再也没有人在下雨时来接我。
失恋大过天。
我开始自暴自弃。
害怕遇见盛悠杰,我请了一个星期的假,天天窝在床上,累了就睡觉,渴了就喝可乐,饿了就吃薯片,闲了就打游戏。
我颓废,我郁闷,我压抑。
这样三天三夜之后,我振作了。
我的意思是,我觉得,我不能独自一个人这样慢慢腐烂——我要折磨我身边的人,我要将我的痛苦传达给全世界。
打定主意后,我马上下了床,学着柴柴的模样,在地板上死劲地做着广播体操倒数第二节——跳跃运动。
那阵仗大得,像万兽狂奔似的。
没多久,楼下的人就上来了。
有乔帮主——这是自然的,人家是屋主。
有柴柴——最近她总是和乔帮主待在一起,由于我在特殊敏感时期,就不去追究他们的关系了。
有小乞丐——自我从盛悠杰家搬回来后,便以男女授受不亲的理由,将他赶到乔帮主家里去住了。
我连调戏嫩草的心情都没有了,可想而知,我有多郁闷。
我盘腿坐在床上。
牙齿几天没刷了,黄了。
脸几天没洗了,油了。
眼睛几天没擦了,有眼屎了。
头发几天没梳了,放窝麻雀蛋在里面都可以当鸟巢了。“我们到齐了,你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吧。”三人看我的眼神,是一脸同情。
都是党的好同志啊!
我深吸口气,道:“还是一个个地上来陪我吧。”
仔细一算,刚好三个人,我就御赐名字为“三陪组合”吧。
因为乔帮主的厨艺好,所以,我决定先肆虐他。
“哗”肉下锅了。
“其实,这都是他的错,我以前本来就有男朋友,他又不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要来追究?如果想要找个身家清白的,自己去幼儿园定一个啊……”
“哗”花椰菜下锅了。
“他以为自己很好吗,有什么好拽的?他虽然脸长得比别人好一点,但脸帅能当卡刷吗!他虽然前途比别人光明了一点,但哪天指不定就有不侧风云了呢!他虽然脑袋瓜子比别人灵活了一点,但这种人最容易得老年痴呆!他虽然床上功夫比别人厉害了一点……不好意思,乔帮主,我不是指他比你厉害,当然,我也不知道你厉不厉害……你说他跩什么,拽什么?!”
“哗”鱼下锅了。
“我寒食色条件很差吗?不差啊!我长得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又没长得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嘴巴也没长得像叼着两根香肠。我有一份稳定的工作,我爱党爱国,奉公守法,我道德虽不高尚也差不到哪里去,我一没吸过粉,二没蹲过局子,三没拐卖过妇女儿童。我怎么就成带销货了?我抢手得很!他以为我离开了他就活不成了是吧,他想得美……诶诶诶,乔帮主,有话好商量啊,干嘛用枪口对准自己的嘴巴?”
跟我待了两个小时后,乔帮主是阵亡了。
他立即逃到局子中去,宁愿带着兄弟出去守夜抓人,死也不回家了。
后来听说,那几天我们这片区的犯罪率创下了近十年来的新低。
接着来受荼毒的就是号称我闺蜜的柴柴。
“哗啦啦”一页《瑞丽》翻过了。
“你说他到底是哪根筋不对啊,则呢么就抓住我的过去不放呢?你说上天要凑齐我和他这么禽兽的两个人容易吗?不容易啊。我们怎么能这么辜负他老人家的一番心血呢?……”
“哗啦啦”又一页《瑞丽》翻过了。
“可是我不能服输啊,我寒食色凭什么要被甩啊,我究竟是哪里做错了?自从跟了他,我这只红杏眼看就要枯萎了都还是一直坚守阵地,死都不出一次墙,这是什么精神啊?我要是在古代,那绝对是能得三块贞节牌坊的。你说他怎么就这么不知足呢……”
“哗啦啦”再一页《瑞丽》翻过了。
“我是不是就注定要孤独终生了啊,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你说十七岁时,人家在专心读书,我就在谈恋爱,现在人家都生娃了,我还没嫁出去,我怎么就这么造孽哦,我到底是上辈子杀了多少人啊,老天要这么整我……哎哎哎,柴柴,你开窗干嘛?别跳,这是九楼!”
跟我待了三个小时后,柴柴也阵亡了,连鞋都来不及穿就跑向机场,随便买了张飞机票亡命天涯去了。
没办法,最后只剩下小乞丐了。
不过念在这孩子太嫩了,心智没发育完全,感情世界估计也是一片空白,我觉得过早地让他知道感情的残酷是不好的。
从我对小乞丐的善念就可以看出,我的人性还是剩了那么一咪咪的。
不过,虽然不能让他耳朵受罪,我也不能让他舒服啊。
所以,我开始将他往家庭主妇的方向培养。
“是的,把床往那边移动,移动三厘米……三厘米,同学,你移动了四厘米了,快移回来!什么?为什么要移动,我看它不爽不行吗?”
“地板一定要抹得很干净,是的,要光可鉴人,要我低头,就照出我长什么熊样,哎,抹上你的指纹了,快擦干净!”
“窗户玻璃一定要抹干净,这样,方便我们打望别人,也方便别人打望我们,什么,你害怕?你是不是男人啊?不就是没系上安全绳爬上窗台吗?不就是不小心摔下去就成一滩肉泥吗?继续抹,没干净我不让你下来!”
“只有马桶干净了,你的整间屋子才算是干净了,所以,使劲地给我刷,什么,刷干净了?胡说八道,我早上拉的那个屎点点还在那里粘着呢,给我黑起屁股刷。对,等会刷完后,我会从里面舀一杯水,让你喝下去的,所以别偷懒……哎哎哎哎,你拿菜刀干嘛?小乞丐,别抹脖子啊,你可是连菊花都没开启过,就这么死了多可惜啊!”
小乞丐的段数不行,没被我折腾几下就要死要活的,怕闹出人命,我只能放弃。
躺在地板上,脑子里迅速转悠着,还有谁没被我荼毒过呢?
接着,一个活该被插菊花的人名进入了我的脑海。
童遥。
我连忙打电话给他。
运气是真的好啊,童遥同学在那边“喂”的那声可称得上是百媚横生。
我是他的谁啊?
我只要站在童遥同学面前,闻闻他身上的味,就知道他当天穿什么颜色的内裤。
也就是说,我听出了童遥同学正在做床上运动呢。
于是,我深吸口气,低低的说道:“软——软——软——软——软——软——泄——泄——泄——泄——泄——泄——泄——”
果然,那边马上传出来一个娇滴滴的女声:“啊,这么快就完啦?”
接着,童遥同学惊雷般的怒吼从电话中传来:“寒食色,我要日你!!”
我“啧啧啧”地挂上了电话。
这孩子,多不文雅,用太阳不就得了,居然用日。
真是破坏我市形象。
亏他舅舅还是市长呢。
把所有人都整了一遍之后,我重重地倒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还是不痛快啊。
心里,依旧是闷闷地,透不过气来。
我想威悠杰了。
他现在,究竟在做什么呢?
我开始展开想象。
看看表,要到11点半了,以前的这个时候,我都是和他在嘿咻。
也就是说,他现在估计也是欲火焚身,只能用自己的右手帮忙解决。
威悠杰闭着眼睛,脸颊泛着可疑的绯红,脸部痉挛性地扭动着,最后终于虎躯几震,小狐狸开始吐口水了。
接着,威悠杰看着手上的白色液体,缓缓地将其凑近自己唇边,轻轻舔舐着,脸上一片陶醉……
恶,算了,打住打住,我自己都受不了了。
既然不能想恶心的,我只能想他的好处。
那漆黑的发,白皙的肌肤,那妖娆的眸子,那挺翘的屁股,那细细的纤腰,那可爱的小狐狸。
还有他覆盖在我身上时,那温热的气息,混合着销魂的喘息声,喷在我的皮肤上,迷醉得我要死要活的……
这么一想,腹部便升起了欲望的火焰。
不行,再这么下去,说不定我兽性大发,会把小乞丐拿来泄欲了也未可知。
这次倒不是怕对小乞丐的心灵或者肉体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了——虽说我人性未泯,但所存的也极有限了。
只是……小乞丐刚刷过厕所,实在不是做的好时机啊。
所以,我决定用啤酒浇灭我那时刻都容易升起的欲火。
冰凉的啤酒,在唇舌间徘徊一阵,最终滚过咽喉,落在了腹中。
欲火是浇灭了,但是怒火却上来了。
我知道,我自己是醉了。
我一醉了之后,并不是不省人事,脑子里反而异常清醒,敢做一切平时想做又不敢做的事情。
所以,我头不梳,脸不洗,牙不刷,衣服不换,直接穿着拖鞋,手里拿着一瓶啤酒走了出去。
目的地很明确——威悠杰家。
出门,伸手,拦了辆出租。
那司机哥哥眼神不好使,非等我上车了才瞅着我不对劲,以为我是精神病,于是,边开车边胆战心惊地问道:“小姐,你们住的地方是不是有很高的一排围墙,那围墙今天是不是垮了,你是不是从里面逃出来的?”
我直接想用手中的空酒瓶对准他的脑袋瓜子给砸下去,但想想自己不会开车,于是,便决定到了目的地再砸。
但下了车,才要转身去砸时,那司机哥哥跑得快,车钱都不要我的,就直接跑了。
我提着酒瓶,一步三晃地走在路上。
前面花坛前,忽然出现了四个混混模样的人。
每个人的头发都染成五颜六色,并且还烫成佛祖光圈一样,在脑袋瓜子上诡异地直立着。
远远地看见我,那四双眼睛一亮,为首的那个道:“噢,上!”
注意,这个“噢”是四声,充满了激动地思想感情。
然后四个人就淌着口水向着我跑来,看样子是要对我进行强暴。
我将手中的酒瓶掂了掂,觉得还是可以砸破两个人的脑袋,剩下的两个,一个用重踹小鸡鸡,一个用猴子偷桃,估计还是可以摆平的。
但是,四个小混混没有给我这样的机会。
在跑到离我三米远的地方时,他们生生地刹住了车。
因为这个距离,刚好可以看清我满头乱发,满眼眼屎,满脸油光,以及闻到我的满身恶臭。
然后,为首的那个混混悻悻地摇摇头,道:“噢,撤。”
这个“噢”是一声,充满了失望的思想感情。


68. 糊里糊涂的复合

居然被三个头上抹了五斤强力胶大半夜假扮佛祖的小混混给嫌弃了,我寒食色郁闷的厉害。
我腹中一热,睚眦欲裂,非常想冲上去用啤酒瓶子插进他们的菊花,接着旋转三百六十度。
但扳开手指算了算,他们四朵菊花,我手上才一个瓶子,不够。
怕他们嫌弃我厚此薄彼,想想还是算了。
于是,我继续一摇三晃地走到了威悠杰的楼下。
他家窗户紧闭着,黑漆漆的,估计威悠杰现正在被窝中用右手解决自己的生理需要。
居然一脚把我踹了,自己太阳自己,威悠杰你够狠!
越想越气,酒精混合着卵细胞上了脑子,我一个把持不住,直接将手中的啤酒瓶子向着威悠杰的窗户砸去。
“哗啦啦”一声,玻璃碎裂,在这万籁俱静的时刻,这声音异常响亮。
我说过,我都卵细胞上脑了,还有什么是做不出的啊。
于是,我扯着嗓子喊道:“威悠杰你个王八蛋,你生儿子没菊花,不,错了,你生儿子全身都是菊花!你生下来不仅没子宫,你还没事就自宫!你一二三四五,上山打老虎,老虎没打到,反被人家泡!你星云锁链,裤裆开线,鸡鸡露出,被我看见!天马流星拳,你每天练猴拳!庐山升龙霸,你家厕所大爆炸!你不打扮比鬼都还难看,你一打扮鬼都要瘫痪!你好,你好得不得了,你潲水洗澡!你天真活泼,傻屁戳戳。你从小缺钙,长大缺爱,腰系麻绳,头顶锅盖,你以为你是东方不败,其实你是哈批二代!”
现在不是流行说唱吗?
意思就是,说了就要唱。
于是,我就开唱了。
“在那风雨中,威悠杰骑着烂摩托,一边飙,一边笑,忽然掉进粪坑鸟!”—郑智化《水手》。
“太阳出来威悠杰爬电杆,爬上了电杆他摸电线,一摸摸到了高压线啊,把他送到了阎王殿!”—火风《大花轿》。
“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小鸟说,早早早,你为什么背上炸药包?我要去炸人,谁也不知道,开一枪,放一炮,轰隆一声威悠杰不见鸟!”
正当我唱的尽兴,一盆水“哗啦啦”地倒了下来。
虽然我寒食色醉得摇摇晃晃的,但平时功力不错,还是成功地躲过了。
不过那水落在地上,溅了一滴在我手上,仔细一闻,发现一股子酸味。
我趁着酒盖了脸,大骂道:“咋个这么没素质啊,居然倒洗脚水,你有本事扔刀子啊!”
话音刚落,一把贼亮的闪着寒光的菜刀就这么从天而降,插在了离我0.5米远的地方。
我的卵细胞被吓得迅速回归原地,等待她家的精子弟弟来相聚。
正在这时,身后传来一个人的声音:“食色?”
那个人的声音,我熟悉得很。
不管是他在床上的呻吟,还是在厕所努力地哼哼唧唧排除废料,我都认得。
没有错,那声音就是威悠杰发出的。
顿时,我心里怄得滴血。
原来刚才我扯着嗓子,又骂又唱,闹了半天,这厮居然才刚回来,那不是什么都没听见?
我心里那个恨啊,就像是费尽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把一绝色美男给迷晕了抛在床上,刚扒下那大名鼎鼎的CK内裤,还没来得及尝尝味道,楼下的乔帮主就带着兄弟们撞开我的门,说我非法嫖娼,罚款五千大洋,外加蹲局子十天那种恨意。
于是乎,我转过头,抄着手,抖着脚,斜着眼睛觑着威悠杰,打个酒嗝,问道:“这么晚了,你去哪里晃悠了?为什么不在家里 等着我来骂你?”
威悠杰觉察出了我的不对劲,他凑近我,拿自己那秀挺的鼻子在我身上闻了闻,接着蹙眉道:“你喝酒了?……哎,我家窗户怎么破了那么大个窟窿?”
听他这么一说,我心里平衡了——今晚总算是不虚此行,还是搞了件破坏的。
所以,我拔腿就跑。
但威悠杰一把将我拉住:“你喝这么多,还想跑到哪去?”
我拔腿不跑了,我改成张口就咬。
死死地咬!
但威悠杰眼明手快,堪堪地躲过了我的袭击。
“放开我!”我压低嗓音吼道。
威悠杰没有放开我,他的脸,在月光下,如水一般静漾着:“乖,别闹了,跟我回去睡觉。”
他的声音很柔,像是在哄一个不听话的孩子。
我瞬间安静下来。
就像火山爆发前那样的安静。
接着,“轰”的一声,大量气体和火山碎屑物质喷出,红色的熔浆夹杂着噬人的热度,向着威悠杰滚去。
我一把拽住威悠杰的衣领,对着他又踢又抓,眼泪晶莹,鼻涕晶亮,口水晶透:“威悠杰,你个王八蛋!你不是要和我分手吗?我都被你给甩了,你还在这假惺惺个什么劲啊?!你个混蛋!我当初都说了多少次了,我不要和你谈恋爱,老娘想清清静静的自己过自己的安宁日子!都是你这个龟孙子,死皮赖脸地拉着我,逼着我跟你发展个屁感情!现在好了,发展起来了,你拍拍屁股又走了!威悠杰,你个断子绝孙的!你没良心,你把老娘当猴子耍!你以为感情是说不要就不要的,那我现在该怎么办?!......我真想拿把菜刀把你的罪恶之源给割了!”
话音刚落,从楼上又飞下来把小刀。
我是指,非常适合割长条形物体的小刀。
插在地上后,刀身还抖了三抖。
这些居民也太配合了吧,我忍不住抬头,喊道:“还差个装根的盆子!”
“哐当”一不锈钢盆子摔了下来,在地上翻滚了几下。
我激动了,忙大声道:“还差钞票,还有美男!花美男滴,米西米西!”
静止三秒钟后,楼上忽然发出一道听着就是忍耐了许久的包裹着浓浓怒火的吼声:“开门,放狗,咬死她!”
然后,整幢楼的狗同时叫起来,那叫一个欢腾啊。
威悠杰见势不妙,忙将我给拖回了他家。
关上门后,威悠杰握住我的肩膀,问道:“寒食色,你说实话,究竟喝了几瓶酒?”
我扭头,“嗷”的一声就把他的手给咬住了。
我并没有下重口,威悠杰的手,口感不错,滑滑的,只比我胸前的两个馒头差一点点。
“以后别喝这么多酒了,听见了吗?”威悠杰嘱咐我,那声音中,带着一丝缱绻。
“为什么?”我松开牙齿,问道:“难道你会伤心吗?”
威悠杰微微叹口气,那目光,那如水般的目光,就这么罩在了我的身上,柔柔地环住了我。
“是的。”他这么回答。
闻言,我的心底,顿时像是铺上了一层软软的柳絮。
我看着威悠杰的脸,看着他如拂水柳枝般的眉,看着他那窄而好看的鼻翼,看着他那染着淡淡桃花光晕的眼睛,看看他那张嘴。
水润的薄薄的嘴。
慢慢的,慢慢地,我将自己的唇,凑近了他的。
看上去,似乎是要接吻。
但是没有,我们的唇,甚至没有接触。
从威悠杰身后的镜子中,我看见了自己的眼睛。
我的眼中,是淡淡的哀伤,像是秋日的湖水上,泛着随波而去的花瓣。
花自飘零水自流。
而那哀伤,越来越重,越来越重,到最后,成为了一种忍耐。
我的喉咙蠕动,嘴唇紧闭,脸颊泛起了忍耐的红。
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三秒钟后,“哇”的一声惊天动地的响,我就这么华丽丽地吐了。
吐在了威悠杰的身上,吐得毫无保留。
那些脏兮兮的东西,就这么停留在了威悠杰的衬衫上。
然后,我摇头,他僵硬。
我的计划,本来是想吐在威悠杰嘴中的,不过到最后一刻,还是心软了一咪咪。
不得不佩服自己的良善。
我寒食色虽然在钱上比较吝啬,但是今晚却比较大方,把胃里的东西吐得一点渣渣都没剩下。
便宜威悠杰这龟儿子了。
不过吐了之后,胃空了,身体也虚了,头也昏了。
我发觉整个房间都在摇晃,像是在游乐场中坐摇摇椅一样。
算了,我们这种江湖儿女,何必拘束。
于是乎我以天为被,以地为席,直接往地上一躺,就这么睡下了。
迷迷糊糊之间,觉得自己被人给抱了起来。
然后,我躺在了软软的床上,接着,有人拿热毛巾给我擦拭身体,最后,又为我盖上了被子。
是威悠杰那个龟儿子吧。
既然都分手了,为什么还有这么照顾我?
但我寒食色也是拧不清,既然都分手了,为什么还有来找他?
我睁不开眼睛,也没有力气动弹,头也是昏昏沉沉的。
我似乎做了个梦。
是的,梦。
我看见很强的日光,而一个人,男人,就这么逆光看着我。
他高挺,带着微微的瘦,一种好看的瘦。
而他的脸部轮廓,流畅,柔和,俊逸。
是温抚宴。
我就这么站在原地,没有走过去。
而他,也没有走过来。
我们就这么站着,看着彼此。
像是要看入时间的荒漠中。
终于,我开口了。
“温抚寞,”我唤了他的名字,我说:“我恨你。”
他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我。
我说过,他逆着光,他的脸,隐藏在黑暗之中。
但是,他的那双眼睛中的神色,我却很能分辨得出。
缥缈的,落寞的,苍凉的,荒漠的。
像是寂静的庭院中,碎散的月光下,那些蔷薇花,扑扑索索地洒下,悄无声息。
我继续地说着,声音也渐渐地空了:“为什么要出现在我的生命里,如果没有你,我会快乐许多,真的.....如果没有你,我和威悠杰,会快乐很多。”
温抚寞还是那样地看着我,仿佛他只会那样地看着我。
我也茫然了,我缓缓地坐在地上,喃喃地对自己说着话:“如果能选择自己即将遇到的人,那该多好。”
是的,那该多好。
如果从一开始,就能遇见对的那个人,那该有多好。
我双手张开,倒在了地上,四肢呈“大”字。
很舒服的姿势。
我长长地叹了口气。
温抚寞走了过来,他蹲下了身子,他伸手,抚摸着我的头发。
我任由他这么做着。
然后我说:“温抚寞,你走吧,我不会再记起你了。”
温抚宴没有说话,但他的手,还是在轻轻地抚摸着。
我有说过吗?他的手指,是纤细的长。
就这么,我在那耀目的阳光之下,安静地躺着。
像是过了许久许久,我慢慢地清醒过来。
睁眼,还是阳光。
但是,比梦中的,要柔和许多。
它在地板上静静地跳跃着,像是无声的芭蕾。
我的头,很痛,宿醉后的那种痛,恨不得拿把刀,把颈子上的东西给割下来。
然后,我对上了一双眸子,那双沾染着妖妩的眸子。
犹如一泓春水中,飘荡着桃花瓣,随着涟漪,打着转。
一圈一圈,勾人魂魄。
“起来跑步。”威悠杰道。
“什......”我吐口唾沫,再道:“么?”
“跑步,然后再去医院上班。”威悠杰一把将我扛起来,向着浴室走去。
“我们......”我再吐口唾沫:“现在是什么关系?”
“你吃了我的烤鸭,砸了我家的玻璃,就是我的人了。”我的肚子趴在威悠杰的背上,他声音频率就这么传入我的五脏六腑:“要走,没这么容易。”


69. 桃花岌岌可危

就这么,我和威悠杰,稀里糊涂地就复合了。
我想,这应该算是我厚着脸皮给换来的吧。
就像是,我喝醉了,跑去威悠杰面前,拿着啤酒威胁道:“你个龟儿子,今天给老娘句明白话,分还是不分......不过你要是敢说分,我马上把你脑袋瓜子砸得开了瓢的西瓜一样!”
要不然,就是威悠杰其实骨子里和我一样小气,是心疼那玻璃的钱,想着如果不答应,我下次肯定还是要来砸的,于是就应了。
更甚者,是威悠杰终于认识到,用我还是比用他自己的右手舒服,所以,就让我回去了。
但不管怎么样,我和威悠杰,复合了。
一切,和以前相比,似乎没有什么改变。
每天早上,他都要把我给抓起来,去跑步,呼吸树叶子放的倾国倾城屁。
然后,我们一起去上班,边拿工资边打情骂俏。
最后,我们再下班,在家里进行打情骂俏20版——上床做爱。
真的,看上去还是和以前一样。
但是,我的心,却一直没有着落。
我觉得,有些事情是不对的。
例如,威悠杰不再问关于温抚寞的事情了。
真的,他一次也没有再问了。
再也不疑神疑鬼。
我们再也没有因为类似的问题而吵架。
可是,还是有些东西不一样了。
我总觉得,威悠杰似乎是不开心的。
当然,在我面前,他表现得和以往一样。
可是,有好几次,我无意中从诊室外进来,都看见他在出神。
眼睛里的痕迹,不是快乐的。
而我,也更加小心翼翼。
我记得当时谈分手时,威悠杰说出的话。
所以,我尽力避免出神,以免威悠杰怀疑我想起了温抚寞。
我每次看威悠杰的脸时,都是专注的,不能带一丝恍惚,以免他怀疑我在他脸上找到和温抚寞相似的地方。
甚至,我减少了和柴柴与童遥见面的次数,我怕威悠杰怀疑他们是不是向我透露了温抚寞的现状。
日子就是这么过着。
我想,我们都不是快乐的。
但是,分手,却是痛彻心扉,大家都下不了那个狠心。
所以,就这么糊涂地过着。
不是说,糊涂是福吗?
那就保持这样的福气吧。
我和威悠杰这边,桃花刚刚复苏,柴柴也不甘落后,花骨朵儿开始蠢蠢欲动。
但是,此桃花可不是乔帮主,而是她家里帮她选的一个男人。
模样好,家世佳,是位大学老师,工作福利好,有前途,戴着一副眼镜,那叫一个斯文败类,不,斯文有礼啊。
不过美中不足的是,他的屁股不如人家乔帮主的翘。
不过这种货色在当今世上还是算很不错的了。
柴柴对这位读书人还是挺满意的。
我悄悄问她:“你就这么把乔帮主给丢开了?”
柴柴正色道:“我和他什么关系都没有!”
“胡说,你都被乔帮主给看光了。”我提醒:“而且,那天人乔帮主说不定真的进入了你一厘米呢?”
然后,柴柴让我去死。
我没有去死,而是来到了乔帮主家里。
我去得比较巧,或者说,我故意去得比较巧。
当时,乔帮主正在吃饭。
我也不客气了,自己拿起碗来,像鬼子进村似的,将桌上的菜扫荡了一圈,然后摸摸肚子,打个饱嗝,向乔帮主报告了柴柴最近的桃花状况。
出乎我意料的是,乔帮主什么也没说,只是低头刨饭。
我斜眼睨着他:“你别想告诉我,说你和柴柴什么关系也没有。”
乔帮主还是低头刨饭。
我蹙眉,开始打量他。
本来是想从乔帮主脸上的表情揣测出他丰富的内心活动的,但是一个不小心,眼睛就溜到人家的身材上了。
乔帮主的胸肌,那叫一个结实硬挺啊,绷得纽扣都要跳开了。
这可是我梦寐以求的事情:穿件紧身衬衣,然后稍稍一动,胸前纽扣一蹦,F罩杯就露出来了。
那时,威悠杰的眼珠子再多,估计也不够掉的。
嘴角痒痒的,我伸手一抹,湿的,原来是淌口水了。
再看下去害怕自己会对乔帮主作出不好的事情,倒不是说对不起柴柴,而是依乔帮主的体格,我这条母狼的爪子估计一下就折断了。
所以,我收回目光,再次问道:“你真的真的真的对柴柴没有感觉?”
乔帮主继续低头刨饭。
我恍然大悟,接着叹口气,道:“我知道你的心思了......”
“我喜欢那个女人,但是,我这份工作,很危险,平时休息的时间很少。如果她和我在一起,会过得很苦,所以,我宁愿她跟着那个男人。”乔帮主顿了顿,看着目瞪口呆的我,问道:“你以为,我会这么说,对吗?”
我继续目瞪口呆地点头。
乔帮主将碗中最后一口饭刨完,然后擦擦嘴,道:“那肯定要让你失望了。”
接着,他起身,向门口走去。
“你干嘛去?”我唤他。
“去把那女人给抢回来......记住把碗给我洗干净。”乔帮主穿上外套,头也不回地走了。
回过神来,我不由得竖起大拇指。
乔帮主,果然是男人中的男人,我就知道,你的屁股不是白翘的!
收拾完碗筷后,我回到了自己的家。
不得不夸赞一句,小乞丐也实在是聪明伶俐,自从上次我教了他怎么做家务之后,这间屋子就瓦亮瓦亮的,比我在家时还干净。
不过可能我的威胁也起了一定的作用。
我说的是:“如果我回来看见屋子有一点脏乱,就马上将你的脑袋给塞进马桶中......而且,还是我刚上完没冲过的马桶!”
记得当时我话音刚落,小乞丐的身子就抖了三抖。
不经吓的孩子。我用苛刻的眼光,四下打量着,时不时伸手,摸了摸椅子,确实是一点灰尘也没有。
于是,我满意了,掏出皮包,咬咬牙,拿出一张人名币,递给小乞丐,道:“这些天你辛苦了,拿去买点东西吃吃。”
小乞丐没有接过,只是盯着我手上的钱,眉毛扬了扬。
看来是嫌少,我的心开始淌血,但还是继续咬咬牙,再掏出一张,递给他。
可小乞丐还是没有接。
我蹙眉,开始教训他:“你怎么能这么不知足?你以为大人一天上班找些钱。容易吗?”
小乞丐下颚紧了紧,他深深吸口气,那双眼睛,冒着璀璨的隐隐的怒火:“两张一块的能买什么?”
“买两根棒棒糖,绝对能吃一上午。”我对此深有体会。
小乞丐用嫌弃的眼神看了我一眼,然后从柜子上拿出一个银色的东西,递给我,道:“这是我昨天在屋子里捡到的,你看下,是不是你的。”
我接过。
那是一枚银戒,流光在上面静谧地淌过。
并不贵重,刚刚能套进我的无名指。
它,曾经是属于我的。
那是我十九岁生日时,温抚寞送给我的,他说,以后会买枚真正的钻戒,真正地娶我过门。
可是我们的关系没能等到那一天,就完结了。
当初分手时,我以为自己已经把所有的东西,都还给了温抚寞。
但是回家后,才发现,还有个落网之鱼。
它安静地躺在我的床头柜上。
当时,我拿起它,倏地扔出了窗外。
它在空中,划出条银色的线,然后落在草丛中。
接着,在阳光下,它静谧地梗咽着。
我不晓得自己是怎么想的,但是我下了楼,我将它捡了回来。
我一直将它锁着。
“昨天,我想着柜子后肯定很脏,就推开,想打扫一下,结果就发现了这个指环,我想应该是你不小心掉在后面的,就收了起来。”小乞丐道。
他说得没错。
在搬到这间屋子后,有一次喝醉了,我将它翻了出来,向着天花板上一扔。
一道充满力量的碰撞后,它就这么消失了。
那次酒醒之后,我没有再去寻找它。
可我知道,它一直都在这间屋子里。
“我去超市买东西了。”小乞丐似乎这么说道。
但是我没怎么在意了。
我将指环拿到窗前,对着阳光,看着。
指环内侧,刻着三个字。
寞爱色。
温抚寞爱寒食色。
寒食色爱温抚寞。
课桌上,指环上,脑海中,我和温抚寞都牢牢地将这些话记刻着。
但是无论是笔,还是刀,都敌不过时间,都敌不过错过。
我们还是放弃了这些誓言。
消失了这么久的东西,忽然之间,又出现了。
是在预示着什么吗?
我还没来得及细想,谜底就揭晓了——一阵轻微的呼吸,传递到了我的身体上。
那呼吸,可以说是悄无声息,但是我的背脊,还是感觉到了它涌动的频率。
我浑身的血液,顿时凝滞了。
猛地回头,我看见了威悠杰。
是的,我看见了威悠杰。
而且,在那瞬间,我就知道,他看见了我手上的指环。
还有......指环上刻的字。
是的,我有种感觉,他看见了。
可是威悠杰没有表现出来,他的表情,很平静,若不其事,像是镜湖的水。
但是,那水,却看不见底。
让人心内窒闷。
我下意识要将指环藏住,但是这个隐藏的动作才做到一半,理智便生生地制止了它。
我不能再让威悠杰猜忌。
既然已经是过去的事情,就没什么好躲藏的。
隐瞒,只能制造更多的误会。
于是,我在脑海中斟酌了下语言,接着,将指环轻轻举起,道:“这是刚才小乞丐......”
但是我的解释没能继续。
威悠杰漫不经心地打断了我的话:“我看你这么久都没回来,就来看看你,对了,前面那条街新开了一家香辣蟹,你昨天不是说想吃海鲜吗?走吧,一起去。”
我的手,我那握住指环的手,僵在半空中,伸也不是,缩也不是。
威悠杰的面上,依旧是看不出什么,他微微一笑,道:“还傻站着干嘛?”
然后,他拉着我的手,一起离开。
但是,他拉的,是另一只手。
另一只没有拿过指环的手。
那天吃饭时,我好几次,鼓起勇气,想要将这件事情向他说明。
可是威悠杰没有给我这样的机会,他次次都不动声色地打断了我的话。
我想,他是在逃避。
晚上熄灯后,莹莹月光潜入屋中,像纱一般铺在房间里。
我一直睡不着,我还在想着下午的事情。
我不想让我们好不容易修补起来的感情再次出现裂缝,所以,我鼓足勇气,唤了他的名字。
可是威悠杰没有应我。
“威悠杰,我知道你没有睡,你不用说话,只听我说就好。”这次,我没有停下,而是继续说着:“威悠杰,那枚指环,确实就像是你看见的那样,是当初温抚寞送给我的,两年前,它被我扔在了柜子后面,我便没有再管它。但是小乞丐无意中把它给找了出来,我就拿着看了一下,接着你就上来了......威悠杰,你信我吗?”
我没有再说话。
房间里是寂静的,只听见我的心跳,演奏着不安的曲调。
是的,我是不安的。


70. 番外 - 醒悟

深夜的清寒一点点地渗入屋子里。
窗外,那浓紫的天,看上去,是那么沉重。
身边的盛悠杰忽然搂住了我的身子,紧紧地。
他说:“我信你,食色……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真的,只要你在我身边,我什么都不在乎……”
盛悠杰的声音中,已经没有了那种让人又爱又恨的自信。
那寥落的寒冷就这么渗入我的心中。
是的,盛悠杰是在逃避。
他以为,既然自己清楚不了温抚寞在我心中留下的痕迹,那么,他就应该逃避。
可是,这样的他,已经不再是我认识的那个盛悠杰了。
不再是那个时而强横,时而温柔,时而霸道,时而体贴,时而体贴,时而让我恨得牙痒痒,时而让我爱得头脑发热的盛悠杰了。
他不再快乐了。
是的,他不再快乐了。
心内,忽然生出一种荒芜,一寸寸地,啃噬了全部。
是我,让他变成这样的。
我囚禁了他的固执,我折损了他的好强。
他的性情,被我砍得七零八落,再也拼不完整。
他的快乐,也不再完整。
我觉得这一切都是讽刺的,这是一个轮回。
我因为安馨的存在而选择与温抚寞分手,而盛悠杰因为温抚寞的存在而和我产生嫌隙。
不同的是,我争取了,我不愿意放手,所以我重新抓回了盛悠杰。
但是,我现在开始怀疑自己这么做是否正确。
因为,盛悠杰的眼睛,再也不会露出那种自信。
那种属于他的独特的自信。
一路走来,他的生活都是顺畅的,这种顺畅是他自己拼搏出来的,他着迷于这种用自己的汗水染成的顺畅。
但是在我这里,他挫败了。
人心是最难捉摸的东西。
他想要的东西,我做不到。
我发誓,我确实是尽力去做了,可是结果却不是他所满意的。
但是,盛悠杰还是接受了。
为了我,他还是接受了这番在他眼中是残缺的爱。
是的,在他的眼中,温抚寞一直存在于我们之间,他曾经试图逼着我忘却,彻底地忘却,可是我没能做到。
他本来是要离开的,可是因为我而迟疑了。
盛悠杰看见了我的痛苦,看见了我的泪水,所以,他决定放弃自己的原则,放弃自己的快乐。
他愿意接受我这个心中还留有温抚寞的寒食色。
我开始细细回想,如果当时,温抚寞也像我这样,去争取了,挽回了,事情会不会有什么不同。
如果他也像我一样,喝醉了,跑到我家楼下,大喊大叫,作出一副在乎我的样子。
如果他一遍遍地来请求我的原谅,一遍遍地告诉我,说他已经忘记了安馨。
如果他做了这一切,我会原谅他吗?
是的,恐怕我会的。
我想,我是会原谅他的,我们也许会重新在一起。
可是,我不会快乐。
就像盛悠杰一样,我会假装欢笑,可是我不会真正快乐。
我会整日整日地猜忌。
当温抚寞出神时,我会以为他想起了安馨,继而泫然。
当温抚寞抚摸我的头发时,我会认为他是在抚摸安馨,继而怅惘。
当温抚寞同与安馨有关的人见面时,我会害怕他们谈论她,继而凄惶。
我会痛苦,陷入无边无际的,不可告人的痛苦之中。
是的,如果当初我继续和温抚寞在一起,这就是属于我们的结果。
轮回,确确实实的轮回。
所以,温抚寞当时才会说:食色,没有我,你是不是会快乐很多。
那并不是要离开我的借口。
我们,毕竟是深爱过的。
温抚寞是了解我的。
他知道如果自己努力,我一定会原谅他,我会和他重新在一起。
因为那时,我爱他那么深。
但是,他同时也知道,复合之后,陪伴我的,将是隐藏的怨怼,无休止的猜忌,永恒的悲哀。
他不想让我面对这一切,所以,他走了。
而我现在,赐给了盛悠杰。
我是不该的,真的,我是不该的。
窗外,一辆车驶过,白色的灯光,在天花板上游移,绵长,无声。
那一夜,我闭着眼,数着缓慢流过的每一秒,却没有丝毫的睡意。
因为,我决定了一件事情。
我要离开盛悠杰。
就像是当初温抚寞说的那样。
离开我,他会快乐许多。
开始,是痛的,那是一定的。
但是没有关系,拔出了我这根刺,他会好受许多。
总有一天,他会遇到对的那个人。
而我,则会成为过去,成为回忆。
第二天,我趁着盛悠杰去上班时,收拾了东西,以很快的速度。
然后,我走了,去了云南。
在上飞机前,我给盛悠杰打了个电话。
我说:“盛悠杰,我们分手吧。”
电话那头,是死一般的沉默。
我说:“盛悠杰,没有我,你会快乐许多。”
突然发觉,这句话,还真他娘的好用。
“你在哪里?”那边的盛悠杰终于开口了。
我当然没有告诉他,我只是说:“盛悠杰,你没有输,我也没有输,我们输的,只是这段感情……盛悠杰,对不起,我达不到你的要求,真的,我不想看你继续不快乐下去,那样,在我身边的我,也是不快乐的……盛悠杰,一段感情中,如果两个人都不快乐,那么,就到了他们分开的时候了。”
盛悠杰的声音,是低沉的,他说:“寒食色,你回来吧,我们重新开始。”
我静默了许久。
话筒中,只听见呼吸声,不知是属于他的,还是我的。
最后,我只问了一句话:“你能够释然吗?”
盛悠杰默然了。
我笑了。
是的,我看着玻璃中自己的影子,她的嘴角,是扬起的。
我听见了自己的声音:“盛悠杰,下辈子,我想在最开始的时候,遇见你。”
接着,我挂上了电话。
我就这么躲去了云南。让我失笑的是,我住的,依旧是五年前的那个房间。
我记得,当时自己曾在这个房间中流了许多泪,甚至将地板都浸湿了。
而多年之后,我又因为另外一桩感情而再次躲进了这里。
我关掉了手机,与外界彻底失去了联系。
不看不听不想,重新躲进我的乌龟壳中。
丽江确实是个好地方,有种尘埃落定的澄净。
每天清晨,我都会慢悠悠地走在青石板路上,缅怀我逝去的两段感情。
青石板路,历经了太多的岁月,上面,全是斑驳的痕迹。
我的感情,对它而言,如鸿毛一般轻微。
可是,它们之于我,却和生命一样重要。
两段感情,我都是付出了全力,爱得毫无保留。
只是那结果,却不太顺利。
时间,到了丽江这个地方,就变得缓慢了。
我不可遏止地回忆起两段感情的藤藤蔓蔓。
我不会忘记的。
即使以后,有幸开展第三段恋情,我也不会忘记它们的。
虽然它们带给我无尽的痛苦,但是在痛苦到来之前,也给予了我许多的快乐。
我会在心中,为它们保留一个位置。
原以为自己的行踪是够隐蔽的,但是这天,有人却通过旅馆的电话,找到了我。
是柴柴。
我愣了三秒钟,总算反应过来。
傻了,人乔帮主可是警察,连环杀人犯都能找到,何况是我。
而柴柴打来,则是为了通知我一个消息:盛悠杰下午就会离开我们这座城城市。
而且,他决定再也不回来。
我拿着话筒的手,僵硬了。
但很快,我便强打起精神,道:“那,你帮我送送他吧。”
柴柴在那边叹了口气:“反正该通知的,我也通知了。你们是聚是散,旁人确实无能为力。还有24小时,你好好想想吧,反正……别后悔就行。”
接着,她挂上了电话。
而我的全身,有了微微的凉意。
所以,我来到了旅馆的院子中。
院子里有两张藤椅,我占了其中一张,让阳光为自己解冻。
而我的旁边,则是偷懒来晒太阳的老板娘。
她长得不太漂亮,其貌不扬,但人却很和气,我对她有着莫名的好感。
老板娘就躺在我身边的那张藤椅上,腹部高高隆起,里面是六个月的身孕。
她的老公,是个大胖子,一坐下来,那肚子上的肉,就像千层饼一样,层层叠叠的,特别有意思。
虽然是个胖子,但我这双火眼精金还是敲出来了。
老板那发了福的脸上,长着副好五官。
特别是那双总是笑眯眯的眼睛,那可是名副其实的桃花眼啊。
我敢打包票,如果瘦下来,老板绝对是个颠倒众生的妖孽。
这胖老板整天都是眉开眼笑,而且对老婆特别好,每天晚上,都亲自为她洗脚,动作特温柔,眼神特爱恋,语言特深情。
那场面,差点刺激得我这个刚失恋的人想跳楼。
收回遐思,哦开始想刚才听见的那件事。
是的,盛悠杰要走了,再也不会来了。
其实,我应该庆幸才对。
这么做,对双方都有好处。
决绝一点,是对大家的保护。
只是,我的心,此刻却是连阳光也照不透彻的晦暗。
没事的,我安慰着自己,这段时间过去了,自然会放开的。
是的,我会放开的。
“在为感情的事情烦恼?”在暖热恍惚的阳光下,一个声音响起。
我转过头,迎向了一双漆黑的眼睛。
那里面,是幽静的了然。
“我表现得这么明显?”我摸摸自己的脸。
老板娘笑笑:“来这里的,有很大一部分都是感情上有了挫折,来散心的,我见得多了,还是总结出了一点他们的表情规律,看你就挺符合这些规律的。”
“愿闻其详,那规律是什么?”我坐直身子。
其实,我对这并不是很感兴趣,但是此刻的我,需要人陪着说话。
否则,我会想起盛悠杰。
“犹豫。”老板娘吐出这两个字。
我看着她,等待着她继续往下说。
“感情出了问题后,没多少人能立即放得下,一般都是在心中惦念着。上一秒,想起那人的好,恨不能马上飞去那人身边,而下一秒,又想起了那人的坏,决定死都不要再相见。总是,脸上就是重复重复再重复地显着两句话——不行我要离开他以及不行我要和他在一起。”
老板娘的话,让我心尖被某种情绪给扯动了一下。
她的意思是,我在犹豫了?
我不敢再往下想,忙问道:“你是不是认为我们很傻?”
“你们?”老板娘笑笑,皮肤在阳光下流溢出一种怀孕时特有的温婉圣洁的光:“别把我给排除,大家都是一样的。”
我仔细琢磨了下老板娘的话,再根据以前看的电视剧,构思出了她的感情经历:“你是不是爱的是一个人,而嫁的是另一个人?”
“难道我老公不值得嫁?”老板娘眨眨眼。
“当然不是。”我抓耳挠腮地想解释一下,但最后还是放弃了,只得无奈地叹口气,道:“你明白我的意思的。”
“其实,他以前的样子,值得爱,却不值得嫁。”老板娘不再捉弄我了。
“以前的样子?”我好奇。
“帮我把皮包拿来。”老板娘吩咐。
得,孕妇为大,我不敢违抗,只能依言照做。
老板娘从自己钱包的底层中拿出一张照片。
我一看,立马口水狂飙。
照片上是一张超级妖孽的帅哥,短发,健美的胸肌,完美的五官,还有那双正宗的桃花眼……等等,这不是老板的那双桃花眼?
我抢过照片,使劲地眨眼,力量大得差点把视网膜都眨下来了。
终于看清了,照片上的帅哥,就是老板啊!
我心里顿时那个悲痛啊,世间最惨烈的事情,就是美人迟暮,帅哥发福。
这么一个大帅哥,活生生地就变成那样了。
我恨不得跪下来,放声长哭,大叫情何以堪。
“我追他的路,可叫一个漫长啊,差点都抵上长征两圈了。”老板娘对我强烈的惋惜视而不见,开始说起自己的故事:我从小学时就看上他了,一直跟着他考同样的初中,高中,甚至大学。期间,一直帮他做作业,做清洁,总之花痴的事情干了不少。可是他根本就不看我一眼,后来被我给逼急了,还发誓说他就算是下辈子也不可能跟我在一起。我那个伤心啊,哭得黑天暗地的。但哭完了,又不要脸不要皮地跑去他身边晃悠了。后来,他遇到个大美女,‘轰隆’一声就爱上了。就算我再嫉妒,也得说,他们两个,确实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家世,相貌都般配得一塌糊涂。我想,这下可是没戏了。这时,家里也开始逼着我嫁人。可是我不甘心啊,还是一直等着。你也知道,两个都是人中龙凤,身边的桃花多成了一堆堆,难免就磕磕绊绊,吃点小醋,一不小心,有次吵架,吵分手了。他那段时间特别郁闷,我一听见消息,就赶紧去到他的身边,照顾,安慰,顶着白眼与狠话上。也不知道他是破罐子破摔还是想气气那美女,就和我交往了。那段日子,我高兴得像每天过年似的。但是没几个月,两人又好上了。他当时低着头,说对不起我,我拍拍他的肩膀,说没事,然后拿着行李就走了。躲着哭了大半个月,我终于振作起来了。倒不是说振作起来忘记他,重新开始新的生活。说来惭愧,我是振作起来潜伏着,继续观察他们的动向。终于,在一年之后,他的公司因为一次重要决策失误,而倒闭了,他迅速消沉下来。其实,人家那美女也不是见异思迁的人,刚开始时还是不离不弃地陪伴着他的。可你知道,他从小风调雨顺的,哪里受过这样的挫折,脾气更差,整天就冲着美女吼,美女最后实在是受不了他了,就离开了。这时,我活动活动筋骨,又上场了。我们决定,来到这里,开个旅店,挣点钱,回去帮他重新开始。来了这之后,我每天都给他灌汤,把他养的跟猪八戒似的,把他的桃花给断了。这店开着开着,觉得这样的日子不错,他也断了想念,就这么住下来了,还跟我结了婚,马上孩子也要出生了。”
我睁大眼,妈妈的,这故事,比电视剧还精彩。
老板娘摸着肚子,缓缓说道:”很多朋友都说,他之所以肯跟我结婚,还不是因为胖了?事业垮了?如果他还是原来的他,肯定没几天就跟那美女跑了……开始时,听见这话我还挺不舒服的,但后来也想通了。这爱情吧,掺杂了理性就不好玩了。你看那些个婚恋专家,有几个又是家庭幸福的?所以,管他是原来的他,还是现在的他,我都爱……有时候,他也问我,当初怎么就有这么打的决心,硬要追上他。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固执。当时,我想的是,这世间的男人虽然千千万万,但遇到一个自己爱的,多不容易啊,起码是修了好几辈子才能得到的缘分,就这么让它散了,下一次,不知要等到几世之后。”
闻言,我的心,没来由地震动了下。
老板娘似乎是看见了我的异样,或者,是没有看见,我不清楚。
我只记得最后一句话。
下一次,不知要等到几世之后。
是的,我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了盛悠杰,这次倘若错过,再续前缘,就不知道要等待多少时日。
在千千万万的人中,我们相逢,相爱,这就是缘,雷打不动的缘。
是的,我不能错过。
我会让盛悠杰重新快乐起来,重新经营我们的幸福。
我会告诉他,我爱他,只爱他一个。
我马上收拾了行李,去到机场,“嗖”的一声飞了回去。
我像是吃了千年人参,浑身的每个细胞都充满了焦躁,恨不能变成超人,直接推着飞机前进。
下了飞机,我正准备往外面冲,但在看见一个身影时,脚步却忽然顿住。
我看见了盛悠杰。
是的,他在买机票。
我冲过去,站在了他的身后。
我的呼吸,是急促的。
我的额头,渗满了汗珠。
我的手,在微微颤抖着。
盛悠杰忽然转过头来,看见我,他的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你,真的要离开吗?”好半天,我才问出了这么句话。
盛悠杰眸色难辨,他道:“是的。”
我张张口,想说什么,但是喉咙却是哽着的。
盛悠杰看着我,眼底闪过一丝流光,太快了,我无法抓住。
我艰难地吞口唾沫,重复道:“你要走了?”
“是的。”他也这么重复着。
微风抚过,盛悠杰额前的碎发遮挡住了他的眸子:“是你说的,我们已经分手了。”
我咬住下唇,胸中忽地升起一种强烈的情绪。
我叫不出那种情绪的名字,但是它却冲上我的胸腔,将积埋在心中的话一股脑地携出了口:“是的,是我说的,是我让我们分手的!因为我害怕,我害怕你委委屈屈地和我在一起,我害怕你不快乐!妈妈的,我是想做个圣女,我想牺牲自己成全你的快乐!所以我要跟你分手!”
我大声地吼着,很快便引来了众人的侧目。
可是我不在乎,在这一刻,我什么都不在乎了。
我是猪,真的是猪。
我凭什么判定盛悠杰的快乐与否。
难道他的下一个女人,就一定会比我好吗?
如果,那是个喜欢红杏出墙的女人呢?说不定她会怀着别人的孩子嫁祸给盛悠杰!
如果,那是个喜欢赌博的女人呢?说不定她会将盛悠杰的家产全部都输光!
如果,那是个只喜欢女人的女人呢?说不定她会将盛悠杰的自尊践踏得一点也不剩!
是的,我凭什么就断定盛悠杰离开后会过得比较好?
我不是他,也不是老天,我凭什么就这么自以为是?!
我以为自己是爱他,所以就要成全他的快乐。
可是,爱情本来就是自私的。
我爱他,我不想放手。
看着盛悠杰手上的机票,我的脑子是昏眩的。
现在,他就要走了,永远地走了。
是的,他就要去另一个地方,遇见另一个女人。
另一个女人。
一种混乱的夹杂着妒意的情绪袭击了我的脑子,我无法思考,我只能看着自己的手,袭击上了小狐狸。
是的,我不确定盛悠杰是否会留下。
如果他走,那就意味着有另一个女人将会享用他的小狐狸。
与其如此,还不如现在就毁了它。 所以,我抓住了小狐狸,准确地,用力地一折。
随着一声闷哼,盛悠杰的脸变得卡白。
我的脑子虽然是混乱的,但是在混乱中,却有着一丝清明。
那就是,伤了人就要马上跑。
于是我留下了一句“盛悠杰,我得不到的,别人也别想得到”,接着,便逃之夭夭。
而且,我又逃回了云南。
这次,是坐的火车。
老板娘估计是神仙,知道我会再度返回,因此一直将那房间给留着。
这次,我没有哭,也没有惆怅,而是躲在被窝中,整日整夜地睡着。
睡了三天三夜,终于拗不过肚子饿,我来到楼下吃饭。
正吃得欢,却听见老板在念报纸上的文章标题:“机场情侣争吵,女子当场抓伤男友下体,啧啧啧,现在的女娃娃,真是狠啊……咦,还配了图片的,唉,这个女的好像很眼熟啊。”
闻言,我将头低到脚踝上,一溜烟跑回屋子,继续睡。
这一次,我寒食色是糗大了,还是睡死算了。
根据拉屎的次数算来,我是睡了一个星期。
睡到最后,都睡恶心了,所以,我起身,推开窗子,深呼吸,接着,放了个小小的下午屁。
院子中,老板娘还是在休闲地躺着晒太阳,看见我,他招招手,唤我下去。
我说过,孕妇为大啊,不敢让她久等,赶紧屁颠屁颠冲下去,坐在她身边。
“事情办完了?”她问。
“是。”我点头。
“办得怎么样?”她问。
“不太好……”顿了顿,我觉得自己还是别谦虚了,便说了实话:“非常糟。”
“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她问。
“不知道。”我诚实做答。
她忽然摇摇头,道:“我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你会抓他的下体呢?”
“你怎么知道的?”我睁大眼。
“报纸上配了这么大的图。”老板娘将一张报纸递给我,上面的图虽然是偷拍的,但还是隐约看出了我的脸。
我闭上眼,然后走到墙角,开始用额头死磕石头。
“你究竟爱不爱他啊?下手这么狠。”老板娘问。
“我不爱他,干嘛还回去找他。”我继续死磕着。
“那如果他来找你复合,你会同意吗?”老板娘问。
“我死都要缠着他……不过,都这么久了,估计他也走了。”我重重地死磕,寒食色,我要磕死你。
“他已经来了。”老板娘的声音中带着笑意。
“什么?”我怀疑自己的头哦给磕昏了。
下一瞬,我就被人抱起,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我就被甩到了房间的床上。
我摇摇脑袋,眨眨眼,终于看清了面前的人。
如瓷器般无暇的脸颊,拂水柳枝般的眉,有着桃花光晕的眸子,秀挺的鼻梁。
还有,那尝起来味道比旺仔qq糖还要美味的唇……
我猛得扑上去,想吻住盛悠杰。
但是,在我即将要吻上他时,盛悠杰用自己的双手将我的头给固定住。
我即使将嘴嘟得像朵菊花,也吻不到他。
“先回答我的问题。”盛悠杰的眼睛是阴沉的。
我被吓得全身哆嗦了下,点点头。
“刚才,你在下面说的话,全是真的?”他问。
点头。
“你,真的爱我?”他继续问。
点头。
“你,选择永远和我在一起?”他还在问。
点头。
“如果,我和其他女人在一起,你会继续折断我的小鸟?”他最后问。
重重点头。
一番拷问之后,盛悠杰的眸子慢慢地明亮起来,里面,盛满了浓稠的缱绻。
然后,他放开了禁锢住我脑袋的手,等待着我吻他。
但是,此刻的我,已经收起了欲念。
我也有好多的问题,想要问盛悠杰。
“你,是来找我复合的吗?”我问。
“是的。”他答。
“你……”这次是真的想通了吗?
我想这么问,但是最终我还是开不了口。
可是盛悠杰帮了我的忙,他说:“我想通了。”
我看着他,他眼睛里的东西,浓得我移不开目光:“寒食色,没有你在的日子,我的心,像丢失了一大块, 我没有办法忍受。而且,我终于知道,我在你心中,是独一无二的。”
“真的?”我目光炯炯:“你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他缓缓说道:“你只把我家的小弟弟当成你的私有财产。”
闻言,我先是惊喜,之后又气得吐血。
早知道盛悠杰吃这一套,应该早把他家小弟弟给折了的!
“我和你,是同一种人,即使是死,也不愿意将爱的人拱手让人。”盛悠杰看着我,眼睛是醉人的明亮:“是的,我不愿意放开你,永远也不会。”
“那么,”我还有着问题:“为什么你要买机票离开?”
“我是听柴柴说你在云南,所以决定乘飞机来见你。”盛悠杰解释。
原来是被骗了。
我当机立断:“赶紧回去扁她!”
边说着,我便跳了起来。
但是盛悠杰却一把将我压在了床上,他的眼睛被情欲的薄雾萦绕:“在那之前,我还要麻烦寒医生一件事。”
“什么事?”我问。
他将唇,凑近了我的耳朵,轻声说:“麻烦寒医生帮我检查下……你最爱检查的那部分。”
于是,在阳光下,我们在被窝中翻滚着,做了次彻底的身体检查。



71. 觉悟

  忽然,盛悠杰翻过身来。
  床垫微微地呻吟了一声。
  然后,他的手,将我的头揽过,放在他的胸口处。
  他的声音,在我的头顶,轻悠悠地响起:“什么都别说,只要我们在一起就好......什么都别说了。”
  我的嘴,是张开的,我有满腹的话,但却说不出来。
  我的耳朵,枕着盛悠杰的胸膛。
  我听得见他的心跳,可是我听不见他的心。
  再也听不见了。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但是当我睁眼时,我看见盛悠杰手上拿着一枚钻戒。
  是的,一枚钻戒。
  在阳光下,它闪着静谧的光。
  “你不是说想结婚吗?”盛悠杰道。
  我没说什么,只是傻傻地将手递给了盛悠杰,仍由他将戒指套在了我的无名指上。
  那戒指有点微微的凉,透过无数血管,进入我的心中,聚集成惶惑。
  “看,以前你吃了我的烤鸭,后来又砸了我家的玻璃,现在,又被我用戒指给套了。”盛悠杰捏住我的鼻子,道:“所以,从现在开始,你就彻底是我的人了......以后人家问你是哪家的媳妇,记住怎么回答了吗?”
  “小狐狸家的?”我蹙眉,不确定地回答。
  盛悠杰下了死力,估计是想把我的鼻子给捏下来,他嘱咐道:“以后人家问你,你要说,自己是戚家的媳妇......听清楚了。”
  威胁之下,我只能点头。
  盛悠杰放开了我。
  我看到那枚戒指,轻声问道:“你是什么时候买的?我怎么都不知道?”
  边说,我边抬头,恰好看见了盛悠杰眸子深处那流溢而过的光。
  那眼神,带着晦暗。
  我猛地醒悟了过来。
  昨天吃饭时,他抽空消失了片刻。
  那个时候,就是去买这个吗?
  也就是说,他是因为看见了温抚寞的那枚指环,才......
  想到这,那戒指,忽然之间,沉重了。
  我警告着自己,不能多想,不应该多想。
  是的,只要我们在一起,就很好。
  真的,那就很好。
  婚礼的准备工作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进行着。
  一夜这间,周围的人,似乎都知晓了。
  许多的祝贺,像云海一般,将我捧在中央。
  但是,我的心,却是空落落的。
  搁不到实处。
  但我不敢多想。
  我每天都数着日子,我想早些到结婚的那天。
  这样,什么都定下来了,再多的杂念,也会消失的。
  结婚,自然少不了伴郎伴娘。
  柴柴是一早便定好了的,而盛悠杰那边,则贡献出棒槌兄这个伴郎。
  在拍婚纱照这天,大家便见面了。
  要不是怕乔帮主的打击报复,我铁定要将棒槌兄介绍给柴柴的,亲上加亲嘛。
  不过话说今天可真是不够痛快的。
  原因嘛,全在那摄影师身上。
  你说照就照吧,边照还边在那边像嗨药了似地惊呼着:“不错,很好,新郎很帅,对,停住别动,侧面可是无敌啊!......新娘子,也挺喜庆的。”
  我心尖尖都气颤抖了。
  这夸人还是损人啊。
  摄影师,嘴太毒了,绝对是一正宗娘受!
合完影后,就是新郎新娘的单独照。
  我让盛悠杰先上,自己则在旁边啃汉堡慰藉一下受伤的小心肝。
  正啃得要进入高潮,棒槌兄过来了。
  “在吃东西呢?”他笑呵呵的。
  “同学,我名花有主了,别想勾搭我。”我咬了口汉堡,意志坚定,接着趁盛悠杰不注意,小声对着棒槌兄道:“不过,等我和他离婚了,会第一个考虑你的。”
  闻言,棒槌兄没什么大的反应。
  除了身子僵硬了下,额角青筋爆裂了一根,脸部暂时性抽搐了一次,看上去,就和没事人一样。
  估计是没胆子回到我刚才的话题,棒槌兄看着正在拍照的盛悠杰,用欣慰的口气说道:“真没想到,居然是小七第一个结婚。”
  “为什么不能是他第一个结婚?”我问。
  “也不是不能,只是我以前总以为,他会是我们当中最后一个结婚。”棒槌兄的眼神,开始浸入回忆的湖水:“记得那时,我们寝室每个人都把自己的择偶条件写出来了,老大写的是‘不要太漂亮,也不要太丑’,老二写的是‘赫本的气质,费雯丽的眼睛,梦露的性感’......”
  我在心中感叹一声,不愧是老二啊,真是人如其名。
  棒槌兄继续说道:“纸张传到小七手上,他却不肯写。”
  “后来就没有写吗?”没听见关键的,我有些失望。
  “他硬扛了一个月,最后还是敌不过我们的连番轰炸,把条件写出来了。”棒槌兄得意地笑笑。
  “他写的是什么?”我好奇。
  “他写的是‘我必须是她的刻骨铭心与独一无二’。”棒槌兄解开了谜底。
  我没有说话,只是心上被什么刺了一下。
  “他说,他以后娶的,一定是自己最爱的女人,所以,他的妻子也一定要最爱他,心中只想着他。”棒槌兄笑笑:“这不,就把你给遇上了。”
  我也跟着笑。
  只是,嘴角忽然很重,要费很大的力气,才能扬起。
  恰好这时,该轮我上场了。
  在聚光灯下,我的眼前,是一片白芒。
  和脑海一样。
  我不应该想的,我拼命地警告着自己,马上就要结束了,寒食色,你不应该多想的。
  于是,我努力地对着镜头笑着。
  那“咔嚓咔嚓”地声响,还有那刺眼的白光,不断地在我眼前闪烁。
  我的眼睛,应该是花的。
  可是,在那一片花乱之中,我还是看见了盛悠杰。
  他坐在角落的椅子上,穿着西装,很帅气。
  他的手中,拿着那枚钻戒,向我求婚时用的钻戒。
  他微微垂着头,可是,我还是看见了他的脸。
  他的脸上,笼罩着一种空茫,空茫的安静。
  只是一眼,我的五脏六腑,就瞬间被掏空了。
  我从没见过他那样的神情。
  盛悠杰一向都是张扬的,自信的,而现在,他却显出了黯然,一种无奈的黯然。
  他的妻子必须将他当成刻骨铭心与独一无二--这是他一向的坚持。
  可是,我没有达到他的要求。
  在一次次的分分合合之后,盛悠杰妥协了。
  他愿意放弃自己的坚持,甚至是放弃自己的天性。
  是的,竟争与好强,是他的天性。
  他一直都在努力,可是却没有达到自己要的局面。
  我的心,清理不干净。
  而这次,妥协的人是他。
  折损了翅膀后,他停留在了我的身边。
  痛苦,是深刻。
  “新娘子怎么笑得这么僵?累了吗?脸都不喜庆了......我们休息下再拍。”
  是啊,连我这脸上唯一剩下的喜庆都没了,还拍什么劲?
  趁着休息的时候,柴柴走过来,帮我牵裙摆。
  “什么时候去办证?”她问。
  “本来昨天就要去的,但盛悠杰临时有个手术,所以决定改天去。”我回答。
  我的声音,安静,清澈,连我自己也有些讶异。
  “赶紧去把证给办了,等会别在酒席上上演什么逃婚之类的,那时候逃了也没用。别学那电视剧,胡扯,一点也不尊重国情。”柴柴边帮我补着妆,边闲闲说着。
  散粉淡淡的香气,萦绕在我的鼻端。
  那细细的粉末,被强光一照,扑扑索索地落下。
  顺着眼光看去,盛悠杰的面前,仿佛有无数片杏花落下,无声无息,落在他脸上,包裹成荒漠。
  在那一瞬间,我的脑海清明了许多。
  拍完之后,我们便各自回家,坐在车上,我不停地眨着眼睛。
  刚才因为要漂亮,便用了影楼的美瞳。
  这么一戴,确实眼睛漂亮了许多,可是很不舒服。
  眼睛是最脆弱的,容不得夹进任何东西。
  心,也是一样的,容不下任何异物。
  即使是一粒微尘,在两颗心间不断地摩擦,会造成破损,会造成出血,会造成感染,会痛不可当,会遗恨终生。
  “明天早点起床去民政局拿证吧,免得排队。”盛悠杰道。
  我顿了顿,然后,用平生最淡静的语气说出了下面的话:“盛悠杰,我们......散了吧。”
  接下来,是沉默。
  沉默的他,沉默的我。
  到了他家楼下,盛悠杰停下了车。
  他的双手,握着方向盘,他的眼睛,被额臆碎发遮挡,眸色难辨。
  车的挡风玻璃前,放着一个我买来的流氓兔造型的弹簧娃娃,此刻,还在摇摆着。
  整个车厢,似乎只有它才是活物。
  空气,是凝滞的。但我知道,这样的凝滞不会持续得太久。
  所以,我等待着。
  当流氓兔停下来的那一刻,一股暴怒像火一般窜上盛悠杰的全身。
  他猛地抓着我的手,将我拖出了车门,将我拖进了电梯,将我拖入了他的屋子。
  一切都发生得很快,脚步跌跌撞撞,眼前景物全是晃动的,耳边还有着呼呼的风声。
  而我的心,却是静止的。
  当我被甩在沙发上的同时,我听见那道充满怒火的关门声。
  沙发是浅灰色的,很软,所以我弹了起来。
  但只弹了一下,我就被盛悠杰给按住了。
  他的手,重重地握住了我的肩膀,我的身子,像是深嵌入沙发靠背上。
  我们,就这么对视着。
  盛悠杰的眼睛,是一望无际的深渊。
  “寒食色,你究竟要我怎么样?”他质问我,语气,带着幽幽的寒冷,还有软软的苍凉。
  “我想让你忘记我。”我道。
  其实,我是想要用一种平淡的语气说出这句话,笑看云舒云卷,可是我的尾音,还是颤抖了。
  “我忘记不了!”盛悠杰说出的每个字,都裹着浓浓的恨意,还有淡淡的无奈,“如果能忘记,我早就忘记了!”
  “是,”我点点头:“我们都忘记不了......很多事情,都是我们无法忘记的,所以我们要学会把它存在心里。”
  “寒食色,你是在耍脾气。”盛悠杰深吸几口气,平静下呼吸:“去睡一觉,睡醒了,我们就去民政局。”
  “你认为我们这么自欺欺人下去好吗?”我问。
  “你累了。”盛悠杰这么说道:“你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可能,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是,”我看着盛悠杰的眸子,琥珀色,透明的,此刻,氤氲着隐隐的凄迷:“我却知道,你不快乐。”
  盛悠杰的眉宇,忽然皱起,薄怒,一种内心不鹆被人所知的物事被看穿后的薄怒在他脸上升起:“寒食色,收起你的自以为是!”
  我没有理会他,而是继续说着:“有些东西,回避,是没有用的。我原本以为,只要两个人爱着彼此,那么,什么事情都可以解决。可是我却忘了,越是爱得深,越是容不任何嫌隙。你的心中,有很大的一粒沙,你掏不出来,所以你选择忽略,但是那种摩擦的痛,却是时刻存在的......我记得,当初温抚寞在和我分手时......"  
  “不要提他!”盛悠杰忽然低吼一声,像只受伤的兽。
  “我要提的,我必须提的。”我直视着他,继续说着:“他说‘食色,没有我,你是不是会快乐许多’。我回答的是‘是的,如果你走了,我会快乐很多’......”
  “我让你别再提他!”盛悠杰的声音提高了许多,但在我听来,声音的下层却是空无,没有支撑。
  我继续说着:“其实那时我的回答,有很大的赌气成分在里面。无论是他走,还是留下,那时的我,都不会快乐的。我一直不愿意承认,可是那时,在我的内心深处,是希望他留下的。可是温抚寞没有这么做,他走了。而直到今天,我细细回思,才发觉,他的做法,是对的,他是在减少对我的伤害......”
  “我不想听见他的名字!”盛悠杰的眼睛,有些发红。
  他平日的冷静,闲适,对一切事物的胸有成竹,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他一把将我推倒在沙发上,然后像被激怒的野兽一般,带着滔天的怒气向着我袭来。
  他用自己的唇,堵住了我的嘴,封住那些他不愿意听的话。
  那个吻,更像是啃咬,我的唇上,泛起了丝丝的痛,时而尖锐,时而钝钝。
  一股甜腥的浓稠的液体,在我们的唇舌之间蔓延。
  血腥,引出了盛悠杰体内潜伏的野性。
  他的动作,没有一点怜惜,凶狠地,愤怒地,狂热地。
  我凭由他这么做着,因为我知道,怒火,总会有消散的一刻,理智,会再度浮出水面。
我在等待着,我必须要将话,全部说出来。
  盛悠杰就这么蹂躏着我的唇舌,像是要将我的口腔,全部吞入腹中。
  到了最后,我的唇,几乎失去了知觉。
  终于,他放开了我的唇,开始蹂躏我的身体。
  我张开麻木的肿胀的唇,继续着刚才的话:“我想,温抚寞应该是知道的,如果他继续努力,如果像我缠着你一样这么缠着我,我是会心软的,我一定会心软的......毕竟,毕竟当时我爱他那么深。”
  盛悠杰似乎是没有听,他粗暴地撕开我的衣服,那布料破碎的声音,划破一道空气,如凛冽的刀。
  可是我知道,他已经将我的话,全部听入了耳中。
  是的,全部。
  “可是他没有这么做,现在想来,我应该感激他的,如果我们复合了,那么等待我们的,将是无穷无尽的争吵,猜忌,还有彼此的伤害,因为在我眼中,安馨将会永远存在我和他之间......就像现在,他永远存在于我和你之间一样。”
  盛悠杰的手,狂野地抚摸着我的身子,我的第一寸肌肤,都感觉到了重力压迫的疼痛。
  “我不要我们对着彼此惺惺作态地微笑,而转过身,面上却是空茫。”我伸出舌,习惯性地舔了下唇瓣,舌尖,卷起了一丝血迹:“所以,分开,是我们最好的结果。”
  盛悠杰的唇,开始亲吻着我的胸口,啃噬着,重重地咬着那暴露在空气中的蓓蕾。
  我的声音,仿佛永远也没有止息:“盛悠杰,你要的,是我的全部忘记。可是对不起,我做不到,我至今还是记得很多事情,我记得第一次看见温抚寞时,他正坐在地上,很安静,像是周围嘈杂的人声不存在一般。我记得他的脖子上戴着一块玉做的小猪,是他妈妈逼着他戴的,因为他属猪。我记得,我曾经搂住他的脖子,许愿将来要为他生下许多条小猪......这些,我都记得的。”
  盛悠杰,停了下来。
  “别说了。”他的语气,像是一种恳求,他的眼神,空而幽长。
  很多事情,在这一刻,就已经决定了。
  我的记得,他不能释怀,结束了一切。
  我捧着他的脸。
  盛悠杰,那个总是悠闲安然的,那种对所有事情拥有了若指掌的自信,那个总喜欢闲适地靠在门框上,眼含风情,唇泛桃花,勾魂摄魄的盛悠杰,已经渐行渐远。
  而寒食色也是一样。
  那个猥琐的,看见帅哥就含着一泡口水,在别人厌恶的目光下没脸没皮地得意的寒食色,也渐行渐远.
两个人,都不是快乐的。
  所以,是我们分开的时候了。
  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
  我猛地翻过身子,将他压在了我和身下。
  我们对视着。
  盛悠杰轻色道:“食色,我们不应该遇见的。”
  我笑着摇摇头,那个笑容,是充实的:“盛悠杰,也许我这么说,对你很不公平。但是我不后悔,因为,你带给我那么多的快乐......真的,我一点不后悔。”
  接着,我俯下了鼻子,吻住了他。
  我们用力地抱着彼此,最后的情欲,在唇舌之间舞动。
  我们的手,像是要嵌入对言的筋骨之中。
  每一寸皮肤,都在吸取着最后的记忆。
  我跨坐在他的腰上,他的硬挺,温柔而狂野地进入了我的体内。
  我们激烈地律动着,激情在四肢百骸中流窜。
  盛悠杰最终还是让我完成了女上位。
  我从来没想过,当我如愿的时候,已经到了最后的最后。
  我们咬住牙齿,享受着这再也不会来临的时刻。
  喘息,呻吟,欲望,旖旎,薄汗,赤裸的交缠的四肢,绝望的无奈的放弃。
  还有......自由的鲜血淋漓的翅膀。


72. 贡献菊花

脏得已经看不清原本颜色的睡衣下,是一具被垃圾食品毒害过的身体。
肥腻的屁股,下垂的胸部,水桶般的腰,还有那差点吧裤子都绷破的大腿。
脸上粗大的毛孔中,分泌出的油,够一家三口炒一个星期的菜。
黄色的牙齿上粘着韭菜叶,舌苔比草坪都厚,喷一口气,那气味能让人吐得连自己妈妈都不认识。
眼角,全是黄灿灿的眼屎,粘在睫毛上,忽闪忽闪的。
我缓缓抬头,摸着像怀了四个月身孕的大肚子,打个饱嗝,将那大蒜味的气体哈出体外。
然后,我瞥了眼满屋子的男人,问道:“你们是来干什么的?”
“割包皮的!”异口同声的回答。
“为什么要割?”我拿着一只油炸鸡腿,张口一咬,金黄色的香油从肉中溢出。
“割了,就有肉吃!”又是异口同声的回答。
当是在演《无极》呢?
还是说,他们想吃自己割下来的皮?
看在手中鸡腿的份上,我不欲多想,道:“把裤子,都脱了吧。”
话音刚落,“唰”地一声,大家齐齐地褪下了裤子。
顿时,百鸟归巢,鸟儿在黑色的草丛中昂首挺立。
棒槌,火腿肠,特价版火腿肠,鸡腿菇,金针菇,汇聚在一起,让人眼花缭乱。
我将油腻的手在脏兮兮的睡衣上一擦,朗声道:“小刘,拿手术刀。”
小刘挤过人群,双手却捧着一把锃亮的菜刀,递到我面前。
我眉毛一跳:“小刘,你这是作甚?”
小刘道:“寒医生,没法子,来割包皮的人太多了,手术刀供应不过来,放心吧,这是院长特地到村口的王师傅那里买的,别说是皮,就是那命根也能切下来。”
我眼皮跳了一下,道:“我拿菜刀的手法可不怎么样,等会真的把人家的命更给切下来可咋整啊?不行不行,你找别人吧。”
“没事,寒医生,淫乃万恶之首,切了也算是助他们脱离这浊浊红尘。”小刘面不改色地说道。
我正想说什么,却看见那些个男人全挥动着小鸟向我挤过来,脸上,全是视死如归的凛然。
数不清的小鸟,就这么争先恐后地向我涌来。
我被惊恐凶红了眼睛,拿着那对村口王师傅的菜刀,手起刀落,一只只小鸟当即命丧我手。
鲜血,小鸟,包皮屑,就这么在空中飞舞着。
忽然,一根碗口粗的小鸡鸡就这么被我乱砍的菜刀给切了下来。
碗口粗啊!
百年难遇的,简直就是暴殄天物啊!
我睚眦欲裂,喉头一热,一口血就这么喷了出来。
边喷,我还边学着小龙女在原地唯美地转着圈。
这转着转着,“咚”的一声,我就摔在了地上。
然后,我就醒了。
取下眼罩,看着钟,已经是早上7点。
但天色,还是黝黯的。
还好刚才是裹着棉被从床上摔下来的。否则,我这老寒腿不给摔断了?
都怪这个噩梦。
不,都怪老院长。
没事干了,居然搞什么割包皮优惠大活动,八折的价格,并且还割一送一,吸引了不少在断背山上放羊的情侣。
这些天,我每天起码都要割十个人的。
一闭上眼,就想起那些连绵不断地皮,累计起来起码有十斤重。
我真怀疑医院食堂推出的凉皮是就地取材,用割下来的包皮做的。
为了查出真相,我亲自去食堂检验。
食堂的大婶看见我,又再次激动得热泪盈眶,这次她说的是:“好久没看见活生生的人了。”
我抽动着嘴角,从她手中接过那碗凉皮。
品尝之后,我发觉,这凉皮就像是中国古代四大发明油盐酱醋全不要命似地往里放,味道丰富得一塌糊涂。
吃完了,我得出结论:就这东西,说它是包皮,那十斤包皮都要跳起来和我拼命。
诅咒完老院长之后,我龇牙咧嘴地从地上爬起来,揉揉起屁股,来到落地窗前。
打开,一阵寒风呼啸着涌进来,直接透过厚厚的棉睡衣钻入骨骼之中,就像是要把人给冻僵了似的。
皮肤被冷风一吹,紧绷绷的,原来混沌的思绪也顿时清明起来。
这么快,就到冬天了。
仔细算算,距离盛悠杰离开,已经半年了。
我们分手后,他也就辞去了这里的工作,去了另一个城市超级牛逼的医院。
老院长的担心成为了现实。
而这次失恋,我没有哭,只是在床上躺了三个月。
也没什么病,就是起不来。
骨头像是化掉了一样,每天只能像滩泥似的缩在床上。
一个月里,没有洗头洗澡,那气味,臭得连隔壁邻居都怀疑是我被人杀害,尸体高度腐烂散发的恶臭,差点儿报警破门而入了。
虽然我大部分时候是萎靡的,但偶尔也会抽风伤害旁人。
比如说,当小乞丐来给我送饭时,就被神志不清的我当成沙包,给拖进被窝中,狂扁。比如说,当柴柴给我送饭的时候,就被神志不清的我当成小狐狸精,拿了把菜刀,张着血红的眼睛,满屋子追着砍。
还比如说,当乔帮主来给我送饭时,同样被神志不清的我当成食物,猛地扑上去,一把将他的警裤给扒下来,接着,我就被乔帮主一个手刀给敲晕了。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我终于调查清楚了——乔帮主的屁股,是货真价实的翘。
是童遥同学把我从乌龟壳中给揪出来的。
当他到我家时,我还是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就像只脏兮兮的流浪狗是的,
“寒食色,起来,我带你去吃东西。”童遥掀开我的被子。
我四肢缩成一团,喃喃道:“我要吃肯德基。”
“好。”童遥满口答应。
我继续喃喃:“我要吃麦当劳。”
“好。”童遥继续满口答应。
我依旧喃喃:“我要肯德基爷爷和麦当劳叔叔在我面前搞bl。”
童遥:“……”
由于肯德基爷爷和麦当劳叔叔不肯在我面前搞bl,所以我就继续蜷缩着。
童遥捏捏我的腰:“寒食色,你起来我就给你挑脱衣舞……三点全露那种。”
“你海绵体都骨折了,还有什么看头?”我闭着眼睛,有气无力地打击他。
“起来,”童遥将我拉起来,威胁道:“不然我在你面前放《情深深雨蒙蒙》。”
我身子抖了抖,但还是保持镇定。
童遥的威胁在继续着:“之后,我再给你放《再见一帘幽梦》。”
我身子僵硬了,但还是咬牙坚持着。
童遥使出了杀手锏:“要不然,我就直接给你上《还珠格格》第三部。”
想到那用鼻孔演戏的尔康哥哥,我全身一股寒意流淌而过,倏地直立起了身子。
睁眼,看着窗外,黑漆漆的。
我又倒下,喃喃道:“天黑了,那些强奸犯看不清我的脸,不小心把我给拿下了也是有的。”
“放心,我会冲在前面,贡献我的菊花。”


73. 果遇劫色

虽然我是萎靡的,颓废的,但脑海里一想到童遥同学被一群大汉菊爆的这一场景,肾上腺素立马激增,也有了力气。
接下来,童遥同学就把我给抓到浴室中,逼着我清洗一番。
在将油腻得像刺猬一般根根竖起的头发洗净,将黏住眼睛的眼屎擦干,将杀伤力堪比生化武器的口气清除后,童遥终于满意了。
接着,他便拖着我上了他那辆乌漆嘛黑,同时也锃亮锃亮的奥迪R8。
这有价无市的车,一出来没多久就被他弄到了。
关于这,我和柴柴倒不意外。
毕竟,童遥同学在吃喝玩乐与骚包上,还是很有天赋的。
不过,把一最高时速300公里的超级跑车拿来这像便秘一样排泄不通的市中心开,确实是暴殄天物。
估计是瞧出我没什么心思吃饭,童遥随便买了点快餐,接着,就一踩油门,将我拉到了滨江路上。
江面澄净,整个城市的灯火彷佛都映照在上面,那些绚丽的流光,随着波浪静静起伏,哽咽。
凉风习习吹来,像长了眼睛似的,直接往人颈脖子里面钻。
突如其来的寒冷,会让人记起很多东西。
我恹恹地吃了个汉堡,便开始灌啤酒。
冷风,冷酒。
不知为什么,突然想起宝姐姐说的“酒性最热,若热吃下去,发散就快;若冷吃下去,便凝结在内,以五脏去暖它,岂不受害”这句话。
想到之后,更下死力地灌自己凉酒。
生病了,身体忙着跟病菌抗战,也就少了闲暇去想其他吧。
童遥同学没有喝酒,而是将右手手肘放在身后,闲适地撑着身子,而左手,则拿出一支红河。点燃,抽了起来。
忘记说,他是一左撇子 。
我挺喜欢看童遥抽烟的样子。
长长的手指,干净的指甲,就这么将烟送入嘴中,轻轻吸一口,眉眼稍稍一松,然后,缓缓吐出。
淡淡的烟味萦绕着他全身,挺好闻的。
基本上,童遥这人是个优雅的痞子。
他那副臭皮囊,确实不错。
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眉毛很浓,眼睛够双够深邃,差不多具备了帅哥的基本硬件。
但童遥最漂亮的地方,是他的嘴唇。
厚实,饱满,水润,唇形比女人都要完美,却一点也不娘。
微撅 ,像是时刻都在所求着吻,性感得要人命。
长得好是一方面,更要命的是,童遥同学非常懂得利用。
玩笑的时候,他的眼睛,是一泓清澈的湖水,像个大孩子似的。
而更多的时候,他的脸,就写着个小小的“坏”字。
坏坏的眼神,坏坏的嘴角那丝玩世不恭的笑,那种帅帅的坏,带着一股子风流,能让小女生的春心泛滥得一塌糊涂。
如果我是刚遇到他的话,估计也会挺不住的。
烟丝在燃烧,那红色,于黑暗中若隐若现。
我继续灌着啤酒,那冷而醇厚的液体,就这么顺着喉咙进入了五脏六腑。
身子,有了微微的寒冷。
就在我以为咱们会这样沉默到地久天长时,童遥开口了:“这次的伤,又要休养多久?”
“什么?”我问。
我想,其实我是听懂了的,可是我不愿承认。
童遥的耐心有的是,他继续道:“上一次失恋,你休养了五年,这一次失恋,又要休养多久?”
“按照规律来说,”我看着星空,那是一种深紫的颜色:“应该也是五年。”
“那就是说,你将近三十才会再谈恋爱了?”童遥呼出了一口烟。
他呼出的烟,很有技术含量,袅袅绕绕的,特优雅。
“或许吧,谁知道呢?”我的眼睛,还是盯着江面上的天,城市太亮了,繁星全都隐藏了。
“你还在想着温抚寞吗?”童遥继续问。
他的烟,包裹着我,在这深秋的季节中,有股暖意。
而那轻飘的姿态,让人回忆出了许多的过往。
我伸出手,想抓住那黑暗中的烟。
但只是徒劳。
也许是这深秋的夜,也许是这江边的静谧,也许是我喝多了酒,总之,我向着童遥说了实话:“我觉得,我是忘不了温抚寞的……同样,我也忘记不了盛悠杰。”
“不奇怪。”童遥转头看着我,眼中映着清秋的光:“寒食色本身就是一个念旧的人。”
“说得好像你很了解我似的。”我仰头,灌下了一口啤酒。
“我还记得,高二时我看你钱包旧了,就买了个新的送你做生日礼物,虽然你此后都是用我送的那个新的,但是却还是将旧的好好放着,舍不得丢。”童遥回忆道:“当时我就想,这女的,可真念旧。”
“这确实是个要命的缺点。”我再次仰头喝了大口啤酒。
“也不一定。”童遥道:“凡事都有好有坏。”
又一股寒风吹来,我眯起了眼睛。
“那么,你现在敢见温抚寞了吗?”童遥问。
我没有考虑,立即摇了摇头:“不敢。”
顿了顿,我说:“不止是温抚寞,盛悠杰也是一样,我都不敢再见他们……或许有人在感情上是豁达的,说丢就丢,毫不拖泥带水……但那不是我寒食色,真的挺怕见老情人的。”
“那不见就是了。”童遥道:“反正世界这么大,或者真能一辈子见不上呢。”
“但,那应该算是一种逃避吧。”我问。
“或许有一天,你在逛街时,会突然遇见他们其中一个,那时,你可能像是被雷电击中,发觉自己还是爱着他,便冲上去,缠着他,爱得天翻地覆,海枯石烂。也有可能,你的灵台瞬间清明,发觉自己原来已经将他放下了。这些,都是不可预知的,事情只有在那时才能真相大白。所以,在那一刻到来之前,暂时就顺着自己的意识去逃避吧,毕竟……”
童遥看我一眼,接着搬出了他的口头禅:“一切都是命啊。”
黑暗中,童遥这副深沉的样子,顿时让我生出了……想扁他的念头。
正在这时,身后忽然有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我还没回过神来,就听见一个低沉的声音威胁道:“你们,想被劫财还是劫色?”
刚喝下去的啤酒顿时化作冷汗从我的每个毛孔中涌出。
真是说不得啊,果真遇上抢劫强奸犯了。
关键时刻,我气沉丹田,眼含凶光,全身骤然起了一层狂傲的杀气,接着,我双臂一振,一个凌厉的黑熊掏心……
抓住童遥同学的衣襟,然后将他往身后的抢劫强奸犯那边一推,并大声道:“这位大哥你将就点,这小子的菊花比大姑娘还新鲜,把他的色给劫了吧!……童遥,保重,两个小时后我会来接你的!”
说完,赶紧拔腿跑路。
但童遥却把我拉住。
我使劲地拍打着他揪住我的手,狠心道:“童遥,没事,这种事情一回生二回熟,上天赐予了你华丽丽的前列腺,不用搁着也是可惜了,所以说……快撒开,放开我!”
童遥冷静地说道:“他是我的朋友。”原来是虚惊一场,我也瞬间冷静了下来。
转头,看见一个年轻男人,穿的挺时髦的右耳垂上有个耳钉,在黑暗中闪闪发亮,映出了他嘴角那丝暧昧的笑。
他看着我,对着童遥道:“童哥,又是一个啊?”
我当然明白他所指,忙澄清道:“没,我是他亲姐姐。”
那年轻小子拿着一双眼睛在我和童遥脸上扫过来扫过去,最后道:“怎么看着不太像啊?”
“意外。”童遥正儿八经地说道:“我妈在怀她时,肚子不小心撞了一下,刚好撞到她脸了……所以说,这是一场悲剧。”
我记得,有句成语可以形容此刻的我——自取其辱。
年轻小子摸摸脑袋,估计也闹不清我们在搞什么,便扯到其他的:“童哥,我们和赵三在比赛,你也来吧,来了我们铁定赢。”
童遥转头看我一眼,问道:“想刺激一下吗?”
我巴不得有什么刺激发生,免得我整天沉浸在悲春伤秋的情绪中。于是,我们三人就来到滨江路上。
这里路宽车稀,因此一到晚上,便有许多的人在这里赛车。
当然,大多都是纨绔子弟。
每个男的都开着一辆好车,抱着一个好妞。
那些妞,确实是尤物,一个个腿长腰细屁股翘,还有那胸部,一个顶我的两个。


74. 你家小弟弟长歪了

我拉过童遥,在自己胸前作出了山丘的形状,嘴成“O”形。
接着悄声道:“那些胸真不是盖的,去打架时,只要抓住敌人的脑袋,往自己胸上一按,立马让对手窒息而亡,太有杀伤力了。”
童遥同学伸手,摸摸我的脑袋瓜子,微笑着看向我。道:“乖,不要逼我在这里扁你。”
不想让他在朋友面前丢脸,我知趣地噤声了。
但事情很少能按照你的想法来发展的。
很明显,我说这句话的意思是,我还是让童遥丢脸了。
因为紧接着,看上去似乎是童遥同学死对头的一个纨绔子弟就走了过来。
我冷眼望去,发现那人全身名牌,头发也是精心打理过的,同样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哪部分都没少,但气质不太行,比咱们家童遥同学差远了。
形象点说,特像蛊惑仔电影中最先出场的臭屁兮兮牛哄哄拽鸡鸡地说了一大通话,接着去砸别人的铺子,但一分钟后就被男主角打趴下那种人。
他人虽然不怎么样,可身边的妞超强。
那身材,该凸的地方使劲地凸了出来,该凹的地方下死力地凹了进去。
胸部起码34E,腰估计只有一尺七寸,还有那短裙下的长腿,白皙纤细笔直,让男人不由得想象它们夹在自己腰上的情景。
这些也都算了,最主要的是,那女的还长了副清纯的相貌。
水盈盈的眼睛,我见犹怜的尖下巴,小巧挺翘的鼻梁,淡粉色的唇,还有柔顺的长发,能让男人发出无限的保护的欲望。
当然,保护完后就留给自己蹂躏了。
清纯的容貌,高挑惹火的身材。
据说这种女子是最受男人欢迎的。
而反观童遥身边的妞——不才在下。
我穿着一套只比睡衣稍稍正式一点的运动衫,三月没修理的头发就这么披散着,脸上脂粉未施——这词在我身上并不是褒义。
总而言之,是寒碜得很,寒碜的恨很啊。
那男人对着童遥道:“童总,好久不见了,还以为你怕了我就不敢来比了呢。”
语气和他的外貌一样的臭屁兮兮,一样的牛哄哄,一样的拽鸡鸡。
童遥同学不在意,若无其事地回道:“确实是有些怕……今年的那几次比赛,赵公子为了顾及我的面子,总是故意放水输给在下,我赢得都不好意思了。”
这番明褒暗贬,暗讽明刺的话,配合上童遥同学嘴角那丝意味深长的笑,杀伤力和赵公子身边那位妞的34E的胸一样大。
赵公子吃了哑巴亏,只能憋着,于是,脸上的毛细血管“噼里啪啦”地全部爆裂,整张脸都红了。
憋了半天,没憋出一个屁来,于是,只能将火往我身上发。
他拿着一双眼睛从我的头发丝瞧到脚趾丫丫,再从脚趾丫丫瞧回头发丝,最后轻蔑地笑笑,道:“童总,换口味了?这女的是从垃圾箱中捡来的?”
赵公子形容得也不无道理,和他身边的妞比起来,我确实是这么回事。
于是,我道:“没,是我自己从垃圾箱中爬出来的,他才捡到的。”
估计那时,还处于失恋的混乱期中,颇觉得这句话很有笑点。
说完之后,自己在那捂住肚子,笑得稀里哗啦的。
抹去眼角的笑泪,抬头一看,发现众人都用一种怪异的目光看着我。
而童遥同学,则已经躲到车屁股后面蹲着哭去了。
为了挽回面子,我只能集中火力猛攻赵公子的……小鸡鸡。
我从裤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他,然后以无比诚恳的语气说道:“同学,你可能还没有意识到……你家小弟弟长歪了,真的,仔细看,向右边歪的。不过别害怕,我们医院正在搞活动,生殖美容手术打八折,我可以为你主刀的。”
这句话后,赵公子刚才被童遥激怒而赤红的脸,开始一点点地绿了。
这时,他身边那个天使面孔魔鬼身材的妹妹一手托腮,恍然大悟道:“原来你是真的歪啊,我以为是我喝醉了,眼花呢。”
于是,赵公子的脸,成功地全绿了。
周围先是寂静,然后忽地起了一阵轻微的哄笑声。
我转过头,对着那群纨绔弟弟们继续陈恳地发着名片,陈恳地说道:“其实,十男九歪,歪是正常的,这位同学你也别笑,你家小弟弟还歪到左边了……我的妈,这位同学你更厉害,居然朝里面歪,有个性,我喜欢。”
接下来,又是一阵寂静,所有纨绔弟弟们的脸,开始统一地,一点点地变绿。
乍一看去,还让人以为春回大地了。
而童遥同学,则早就跑到江边去哭去了。
名片发完后,大家强行将刚才的那个场景给删除,强行命令自己当我不存在。
但是,在经过我面前时,他们都统一地侧着身子,不欲让我看见自己的命根子,以免我的火眼金睛在瞧出什么不对劲来。
经过这么一役,赵公子又决定将在我身上受到的气转移到童遥同学身上。
他这个歪鸡鸡的小子继续用拽鸡鸡的话道:“童总,今天我们就带着各自的女人比一场,输了的人,叫对方一声'哥',怎么样?”
童遥本来就是带着我来寻刺激的,于是便答应了。
规矩就是,赵公子带上他那个天使脸蛋魔鬼身材的妞,童遥同学带上我这个从垃圾堆中捡来的妞,同时飙车,看谁最先到达终点。
车程大约25公里,虽然路面平坦,但还是有好几个急转弯道,颇考验技术。
我坐在车中,将安全带系好,神情紧张,严正以待。
而反观童遥同学,却是一脸轻松,手指在方向盘上一下下地拍打着。
我额上渗出冷汗,忍不住问道:“究竟能不能赢啊?”
“放心好了。”童遥同学微微侧过头,嘴角一歪,又摆出那种坏坏的笑:“我不会让你丢脸的。”
我本来也想拍着胸口保证说自己也不会让他丢脸的,但这个誓言确实有难度,还是噤声为妙。
一个穿超短裙,紧身毛衣的性感妞站在前面,将手中的小红旗一挥,两辆车就像是闪电一般地冲了出去。
以为速度很快,所以带动周围的气流流动。
也就是说,在我们驶出去的那刹那,我看见,那举小红旗的超短裙被强风给掀起来了。
“哇,那妞穿的丁字裤……而且没除草!”我忍不住唤了一声。
话音刚落,车子“吱呀”地歪了一下。
在童遥同学幽静得吓人的目光中,我死死地闭住了自己的嘴。
两辆车在宽阔而寂静的道路上奔驰着,像两只黑色的猛兽,紧紧地追咬着彼此。
由于我在出发点时的那一声吼,让童遥同学失神,车子打滑,落后了。
但是童遥同学还是不慌不忙,沉重冷静。
此刻的他,一直专注地盯着前方,眼睛像黑色的苍穹,让人忍不住想进入里面,触摸,探究。
我安心了,不知为什么,挺相信他的。
所以,即使落后,我也悠闲地伸个懒腰,蜷缩在副驾驶座上。
童遥同学果然没有让我失望,在临近第一个拐角时,他猛地加速,接着一大方向盘,抢先占了内道,重新窜到赵公子前面了。
接下来,赵公子就一直被甩在离我们五米远的地方,怎么也追不上来。
我侧过头,看向窗外。
那些流光,成为一条条绚烂的线条,拖曳着,在我的眼前划过。
静谧的道路,静谧的车厢,静谧的世界。
我的胸口,忽然之间,窒闷了。
酒气上涌,我……想吐了。
但考虑到这是在比赛,并且,如果童遥输了的话,就要喊赵公子一声“哥”。
这可是很丢脸的事情,我绝对不能害了童遥。
于是,我努力地忍耐着。
我闭上眼,默念着:我不想吐,我不想吐,我真的不想吐……寒食色,忍耐,忍耐,坚持就是胜利。你不是曾经憋大便憋了五个钟头吗?这次你也能行的。
但是这么一来,我的头更加昏眩,胃中不时有浊物上涌,都被我死咬住牙关,硬生生地给憋了回去。
正在我求生不得求死无门时,车忽然停下了。
然后,童遥打开车门,把我拉到路边,轻声道:“吐吧。”
我像是得到圣旨一般,蹲在地上,“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没吐过的人,是永远也不知道吐的难受。
那些浊物涌了上来,像是要让我窒息一般,难受得眼泪刷刷地往外冒。
第一轮吐完了,中途有点休息的时间,我推开童遥,道:“我吐会就好了,你快追上去,千万别叫那个赵公子哥啊。”
这句话刚说完,第二轮又开始了。
我又再次翻江倒海地吐了出来。
童遥只手帮我挽住头发,只手轻轻拍抚着我的脊背。
“哭吧,”童遥道:“东西吃坏了就要吐,情绪坏了就要哭。”
他的这番看似没来由的话,却深深击中了我内心深处。
我的泪水,立即像倾盆大雨般洒落了下来,止都止不住。
是的,自从盛悠杰走了之后,我一直忍耐着。
我们的分手,是和平的,所以,我认为我不应该哭。
所以,我任由情绪腐烂在心中,将全身的力气啃噬。
可是,那些泪水,是存在的。
一直都在积聚着。
而直到今天,我终于找到了发泄点,将那些情绪一股脑地倒了出来。
我哭得撕心裂肺,声嘶力竭,连手指尖都在颤抖。
像是将一颗腐烂的心给哭出来。
在那一刻,我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顾,只是想痛痛快快地哭一场。
整个江边,就只有我的哭声,急促的,凄厉的,在不停地回响着。
到最后时,我将头埋在童遥怀中,哭得一哽一哽的,像是断了气。
童遥什么也没说,只是不断地摸着我的头。
那种无声的安慰,让我的心,慢慢安宁下来。
渐渐地,我止住了哭泣,而全身,则瞬间轻松了许多。
不知过了多久,赢得比赛的赵公子带着一群见证人找到我们,得意地说道:“童总,不好意思,这次没让你,我赢了。愿赌服输,怎么样,该叫一声哥了吧。”
童遥微微一笑,道:“赵哥……咱们下次再继续吧。”
“哟,这声‘哥’,可真受用。”赵公子笑得口歪眼斜的:“好,我等着下次再听你叫。”
没等童遥说话,我就将他拉上了车,嘀咕道:“真实的,还什么下次啊,这种连鸡鸡都长歪的人,咱们不跟他玩了,走,回家!”
说完,我将童遥推上了车,他一踩油门,咱们扬长而去。
不过,从后视镜中,我依稀看见了一颗绿油油的脑袋。
可怜的赵公子。
那天晚上,发泄完情绪之后,我就振作了起来。
心,顿时轻了许多。
并不是将盛悠杰放下了,而是将他锁在了心中另一个秘密的地方。
那是我的回忆,没有人能够碰触。
值得一提的是,那天之后,真的有五个纨绔弟弟来找我做手术,治疗他们的小弟弟。
于是,那个月,我的奖金猛涨。
可喜可贺。


75. 在那遥远的背背山上

自从在那个晚上发泄完之后,我就从床上起来了。
老院长认为,我是被盛悠杰甩了,想到这件事于他也是有些责任的。
于是,他这位出名的铁公鸡破天荒地没有因我那三个月的无故旷工而扣我的工资。
除此之外,还甚悲凄地拍着我的肩膀,承认自己的过错:“寒食色同志,是我考虑不周啊,我咋个会想到喊你去色诱啊,哎,烂泥巴就算粘性再强,哪里又敷的上好墙嘛?癞蛤蟆就算武功再高嘛,哪个追的上天鹅嘛?女追男虽然只是隔层纱纱嘛,但那也要美女撒……”
老院长没能说完,就被尚处于混沌状态,并且吃了豹子胆的我给拍到墙壁去。
后来打扫厕所的大婶次次看见我,都会竖立起大拇指,夸我是帮助她消灭屎娃的好闺女。
忽然,一阵风刮得紧了,如冰刀一般。
我收回了飘散的思绪,忙将落地窗关上,去到浴室中梳洗。
打开浴室门,便看见睡眼朦胧的小乞丐已经在厨房忙开了。
小乞丐现在也不去乞讨了,白天被我养着,晚上便到乔帮主家睡觉。
当然,只是很纯洁地睡沙发,想歪的全去墙角画圈圈。
想也知道,就乔帮主那身材,小乞丐那小身板哪里能承受得住啊。
当然,也不能白养着,为了压榨小乞丐最大的剩余价值,我不仅逼着他帮我打扫屋子,还逼着他去偷学乔帮主的做菜手艺。
开始时,他死都不干,被我用平底锅拍过两回后,也只能乖乖地去学回来。
悟性不错,几个月下来,也学了有六分像了。
所以每天早上,他都要努力地从温暖的被窝中挣扎起来,跑来我家为我弄早饭。
“今天吃什么?”我来到饭桌前坐下,闲闲问道。
“牛奶,麦片。”小乞丐道。
“乓”的一声,小乞丐的脑袋瓜子又被砸了。
他转过头来,一双璀璨的眼睛中,盛满了熊熊的怒火,就这么盯着拿着平底锅的我。
别说,小乞丐的头是真硬,光这个月就让我拍坏三个平底锅了。
败家子。
“老女人,你干什么?!”小乞丐火了:“疯了,每天都拍我,很好玩吗?”
别说,确实是挺好玩的。
“你居然偷懒,只给我弄麦片,我寒食色是那种吃素的人吗?”我质问道。
“将就点吧!”他从我的脚趾丫丫瞧到我的头发尖尖,再从我的头发尖尖瞧回我的脚趾丫丫,最后道:“你身上的肉都起堆堆了,我这么做是好心帮你减肥……啊!”
我看着手中的平底锅,泫然若泣。
又报销了。
小乞丐捂住自己的头,双眼喷火,鼻孔不停地翕动着。
我鄙夷。
没有金刚钻,就别搅瓷器活。
想学人家福大爷,先去把你那秀气的鼻孔塞两钢珠撑大了再说。
“别瞪了,等会眼珠瞪出来,我当龙眼给你吞了。”我威胁道。
小乞丐脸上的怒容经久不散,他“咚”的一声将麦片给搁在桌子上,气咻咻地道:“来吃吧!”
我用勺子舀起那清汤赛水的麦片,皱着眉头吃了一口,淡淡威胁道:“小乞丐,如果你明天再敢偷懒,我就自己做早饭了。”
“真的?”小乞丐大喜。
我用勺子不断地翻动着麦片,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笑:“当然是真的,我做的第一道菜,就是油炸你的命根。”
小乞丐眼皮跳了跳,道:“你以为我会怕你啊?”
我笑,奸计得逞的那种笑。
不怕?
不怕你干嘛夹紧双腿?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边看报纸,边问道:“小乞丐,你究竟是什么人啊?”
小乞丐的眼皮又跳了一下,隔半晌,他反问:“你问这个干吗?”
“如果你家有钱,我就把你绑架了,勒索他们赎金啊。”我道。
“我家没钱。”小乞丐道。
我从鼻子中哼了一声。
这年头,叫嚣着没钱的人,都是些巨富。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我再问。
“如果你嫌弃我,我可以走的。”小乞丐认真说道。
我抬起眼睛,瞅着他。
水当当的脸蛋,水盈盈的眼睛,水嫩嫩的唇,简直就是一枚百年难得一遇的小正太。
嫩地人心都软了。
于是,我阴笑冷笑狞笑奸笑淫笑傻笑皮笑肉不笑甚至还学着童遥那样坏坏地笑,直到感觉嘴角有些抽筋的迹象,才道:“我怎么会嫌弃呢?不过看你长得这么俊,说不定哪天晚上我一个激动就把你给吃了,到时候,可别怪我没提前通知你一声。”
小乞丐身子抖了两抖,腿夹得更紧了,话也说得混沌了点:“我……我谅你也不敢。”
我放下报纸,挑起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跟你说实话吧,我现在就等你长到十八岁,成年之后,就算我把你连皮带骨头吞下肚子也不犯法别再夹腿了,小心你小弟弟窒息咯。”
闻言,小乞丐的脸,一点点地红了。
那嫩耳朵,红得都透了明。
他低下头,装作吃麦片的样子,不理会我。
不过看也看的出来,食不知味啊。
我叹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其实等你再长大一点就知道了,亲情真的是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连刀都割不断的。虽然有时候,亲人之间会互相伤害,但说到底,他们对你的爱,才是最深的……你这么一声不吭地跑出来,这么久也不和他们联络,你家里人一定急疯了。”
闻言,小乞丐的身子怔了怔。
话说完了,我继续翻看着报纸。
良久,小乞丐的声音,从碗中传出,闷闷的:“为什么今天你要……关心我?”
“因为,”我舀了一大勺麦片,放在嘴中,抓紧时间嚼了嚼,接着吞下,诚实地说道:“我在酝酿晨便。”
然后,我起身,拿起报纸向浴室走去。
身后,传来小乞丐的作呕声。
拉完便便后,我吩咐小乞丐洗琬,打扫屋子,接着向医院走去。
那些早餐坛子上,蒸腾出袅袅的白色热气,街上所有的人,都穿着厚厚的大衣急匆匆地穿梭着。
我缩着脖子,尽量将脸埋在围巾中,只露出两只眼睛。
这天,可是真冷。
还好诊室中有暖气,不然铁定会被冻僵。
和平时一样,来到医院后,脱下外套,船上白大褂,然后拿着抹布擦拭桌子。
盛悠杰的桌子,现在是空空如也。
但我每天还是认真地擦拭干净。
很多事情,到最后都会成为过往。
可是,那些回忆,会成为手中带着淡淡涩味的香气,萦绕不散。
而我,也永远不会遗忘。
这些日子以来,灵台似乎清明了许多。
我想,今后,我还是会恋爱的。
或许,爱得远不如和盛悠杰这般的激烈,如温抚寞那般的温存。
但是,我还是会等待的,等待合适的时间,合适的人。
就像有人士说的:“转告王子:老娘还在披荆斩棘路上,还有雪山未翻,大河未过,巨龙未杀,帅哥未泡……叫他继续睡死没关系。”
是的,我会继续披荆斩棘,找到属于自己的那个人。
或许,我爱他不再爱得这么深。
但是,那将是最合适我的人。
将抹布挂在门后,我无意间低头,顿时伤感得眼泪都要落下来了。
我的胸部,又缩回B了。
惨绝人寰。
我把自己的双手放在两馒头上,顿时泪水四溅,鼻涕狂飙。
以前一只手根本就罩不住,而现在,我的胸部活像是去埃塞俄比亚逛了一圈回来似的。
正当我在缅怀自己逝去的丰满时,却听见了一阵倒抽冷气声。
抬头,看见一对男子站在诊室门口,正瞠目地看着我。
我呆了三秒钟,接着若无其事地解释道:“胸保健操,每天早上要揉一揉,预防乳腺癌和下垂。”
“哦。”那对男人恍然大悟。
显见得是将我的话给信了。
之所以用“一对”这量词,是因为两人一看便是在那遥远的断背山上放羊玩的。
我不得不承认,虽然老院长人老,但脑袋瓜子还是很不错的,很有经营天份。
这不,推出“割一赠一”割包皮大活动,就是为了吸引背背山这堆人群。
而且,那取精室中,还新增添了不少GV片。
实在是做到了解放思想,实事求是,与时俱进,开拓创新。
不愧是认真学习过十七大的。
我取过病历,询问道:“叫什么名字?”
那个腹肌胸肌肱二头肌全硬得像石头,发达得一塌糊涂的男人道:“我叫慕容寿。”
“刷”的一声,我的钢笔歪斜了下。
受?受?受?受?受?受?受?受?受?
那个柔弱得风一吹就要摇上一摇的小排骨道:“我叫王力功。”
“刷”的一声,我的钢笔又歪斜了下。
攻?攻?攻?攻?攻?攻?攻?攻?攻?
这个世界,疯狂鸟。
其实认真说来,我对背背山山上的这群人是又爱又恨。
你想啊,这世界上,本来帅哥就不是很多,可就是在这些数量不是很多的帅哥中,还有一部分内销了,不对我们女性出口,想起来就让人捶胸顿足。
但有时候,我又宁愿看着两个帅哥在一起,那场面,够YY,美不胜收。
抹去口水,我开始工作,清清嗓子,询问道:“你们,是谁先割?”
名字叫小受,实际身份是小攻的慕容寿拍拍胸口,道:“我来吧。”
我唤来小刘,帮着备皮,正准备打麻药,那个名字叫小攻,实际身份是小受的王力功像是忽然想起什么来似的,一把将我拉住,问道:“对了医生,割了之后,是不是一周后才能做爱做的事情?”
同房就同房吧,还做爱做的事情,说得这么隐晦委婉,要不是我寒食色脑袋天生龌龊,哪里能醒悟过来呢?
我纠正道:“不是一周,是一个月内忌房事。”
“一个月?”小受脸上呈现痛苦的神色,他道:“时间能不能缩短一点?”
我摇摇头:“不行。”
小受失望了,但随即又试探性地问道:“如果在一个月内,忍不住做了,应该也不会出什么大的差错吧。”
我狠心地戳破他不切实际的想法:“命根,会裂开。”
闻言,小受的脸,“刷”的一声白了下来。
真是造孽哟。
我将手不动声色地从他的手中给拉出来,准备接着下针。
谁知小受“咚”的一声跺了下脚,然后,将小攻给拉回来,神情地说道:“寿,我实在是忍受不了一个月没有你的日子,咱们不做了,回家吧。”
小攻则宠溺地摸摸他柔软的发,温柔地说道:“好。”
然后,两人便手牵着手,眼望着眼,一起向门口走去。
剩下我和小刘,下颚集体脱臼。
但刚跨出一步,小受转过头来,询问道:“医生,你刚才那套胸保健操一共有几节啊,能不能教教我?”
我将手往嘴上使劲一拍,把脱臼的下巴拍回原处,接着道:“很简单,上下左右各自搓十下就行。”
“谢谢医生。”小受说完之后,继续恢复刚才的姿势,和小攻手牵着手,眼望着眼,离开。
小刘拿着小攻的几撮毛。怔怔地说道:“寒医生,我觉得自己刚才似乎是被一道雷给劈了。”
我拍拍她的肩膀,茫然道:“小刘,我也是被雷得外焦内嫩……同志,共勉之吧。”


76. 美女啊美女,流氓啊流氓

估计是上天为了补偿我被雷劈到,当天下午,童遥同学便来到我的诊室中。
我使劲地眨眨眼,道:“海绵体又骨折了?”
童遥来到我面前,将眼睛盯着我的胸部,笑得人畜无害,回击道:“胸部又缩水了?”
几天不见,这孩子的嘴巴确实有长进了,正好戳到我的痛处。
想到那缩水的两馒头,我心戚戚,继而黯然,只能像疲软的小弟弟一般,瘫痪在椅子上,用下巴磕桌子。
“客户送了点赠品,我估摸着你能用。”童遥将东西放在我面前。
定睛一看,发现是Paul&Joe南瓜粉。
不错不错,我正琢磨着是不是要去弄一盒呢,他就给我送上来了。
看在东西的份上,我决定原谅童遥对我胸部的侮辱。
“对了,你今天上来是专门给我送这个的?”我问。
“没,一朋友酒吧开张,让我过去捧捧场,我看你最近也挺无赖的,就想着叫你一起去。”童遥扬扬下巴:“怎么样,晚上有空吗?”
“晚上我忙得很。”我打开南瓜粉,轻轻摆弄着。
“有什么事?”童遥扬扬眉毛。
“约会。”我道。
“和隐形人约?”童遥笑了,他每次笑时,都是右边嘴角要抬得高些。
奇怪的是,这样非但不显得怪异,反而有种独特的味道。
“你怎么知道我最近没有遇上合适的对象?”我故意逗他。
当时,童遥是站在窗前的,当我这么说了之后,他转过头来,眼中泛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
“我就是知道。”他这么说。
我觉得,一定是我的额头镌刻着“剩女”两个字,怨不得别人眼尖。
这么一想。我心戚戚继而黯然。
于是,我又开始用下巴磕桌子了。
“你就算是磕出个坑来也没用。”童遥将我拉起,道:“走吧,先去吃饭,接着再去喝酒。”
“你请?”我抬起眼皮。
“你认为自己应该问这个问题吗?”童遥调整了下领带,并且微微侧了下头,那漆黑的发丝滑落了几缕在额头上,拂啊拂的。
确实大家熟得都要烂掉了,哪次我和他出去,掏过一分钱呢?
于是,我一个电话,将柴柴叫来,本来还想叫上乔帮主的,但是他老人家除暴安良去了,没寻到人便只能叫上小乞丐充数了。
饭饱之后,我们坐上童遥的车,来到他朋友的那间酒吧里。
酒吧坐落在市中心繁华地带,规模还挺大的,不过想也知道,和童遥混的那群人,没几个是善良老百姓。
进去之后,发现里面装修得很是豪华,带着格调。
台子上,一群身材爆好的妹妹正在劲舞,将气氛引导得颇为火热。
反正我一进去,便想到了纸醉金迷,灯红酒绿,外加烧钱。
这里消费一晚,估计抵得上我一个月工资了。
因为童遥有vip卡,在服务生的带领下我们直接进入了vip包房。
等酒和零食上来,一男的就进来了,笑着道:“童哥,你来了?”
我定睛一看,发现那人挺眼熟的,再看他右耳垂的耳钉,顿时想起来了。
这不就是几个月前,在江边,被我误认为是抢劫强奸犯的那位吗?
耳钉弟弟看见我,愣了一下,马上道:“姐姐,你也来了。”
看他嘴还挺甜的,我也挺高兴,便随口问道:“最近怎么样?”
谁知闻言,耳钉弟弟脸色一白,立马将双腿夹紧,下意识把手放在了裤裆前面,僵硬地笑着,道:“不错,不错,我已经,我已经把它掰正了……姐姐,不用担心。”
敢情是认为我在问候他家小弟弟呢。
我很失望,没想到耳钉弟弟是个和我一样思想龌龊的人。
“童哥,你带着姐和朋友们喝好,有什么事情叫我一声就是了。”耳钉弟弟看上去似乎挺忙的。
“都是自己人,就别客气了,自己去招呼其他客人。”童遥道。
“原来这酒吧是他开的?”等耳钉弟弟离开后,我问道。
“他算是二分之一的股东。”童遥将酒打开,倒上。
“那另二分之一的股东是谁?”我好奇。
“道上的大哥。”童遥淡淡说道。
你还认识这些人?我皱眉。
“不熟,但是出来做生意,总还是要接触的。”童遥轻描淡写地说道:“再说,酒吧生意,没人罩着,怎么可能开得走?”
其实我也清楚,童遥出来做生意,三教九流都是必须认识的。只不过,平时他在我们面前,总是嬉皮笑脸的,就像高中时那样。
又或许,在我们面前,他是不设防的吧。
“别愣着,来划拳。”童遥今天的兴致挺高的:“今晚上必须把你们灌倒两个。”
于是,我,柴柴和小乞丐就开始和他对决。
童遥先是和小乞丐玩骰子,没几分钟,小乞丐便喝得脸红彤彤的了。
虽然包房中灯光黯淡,但是他那张水嫩的脸,实在是诱人,我和柴柴使劲地捏了两把。
接着,童遥又和柴柴对决,玩“十五二十”,虽然柴柴是个中高手,但比起童遥这种在酒池肉林中打滚的人,等级还是差了些,于是乎,也被灌得微醺了,和小乞丐一起倒在沙发上眠着。
看来革命的重担就在我一个人肩上了。
我抡起袖子,开始和童遥来了场顶级高手的对战。
当然了,顶级高手自有顶级高手的玩法。
我们玩的是“流氓美女警察拳”。
童遥双手圈住自己的脸蛋,娇羞地叫出了“美女啊美女。”
而与此同时,我则双手袭向他的小咪咪,流着口水叫出了“流氓啊流氓。”
美女惨遭流氓侮辱。
童遥同学将一大杯酒喝下去。
第二局。
童遥作出从腰间拔枪的姿势,雄赳赳气昂昂地叫出了“警察啊警察”
而与此同时,我则双手抚摸着自己的下巴,以讨打般的娇媚叫出了“美女啊美女。”
警察难过美人关。
童遥同学再次将一大瓶酒喝下。
第三局。
我作势从腰间掏了一下,拿着把虚拟的抢,喊道:“警察啊警察。”
童遥同学这次运气不错,又叫的是美女。
认赌服输,我一仰脖子,灌下了一大杯。
喝下之后,我有了疑问:“你干嘛不出流氓?难道是不好意思作出我刚才做的那种下流姿势?”
童遥右边嘴角一抬,笑如朦胧春月,柔化了人心。
他微微侧过头,看着我。
而我,也同时看着他。
那眉宇,浓得恰到好处,那眼睛,挟着深邃的笑意,那鼻梁,勾勒出俊挺的弧度,那嘴唇,性感得让人手心痒痒,想要伸出手,沿着他的唇形,抚摸上那么一圈。
他的脸,似乎浮动着叆叇春云,带着一种坏坏的艳色。
我正欣赏得入迷,童遥的话传来:“你的胸,实在太小,我怎么能让我的手降低标准去抓呢?”
“你个海绵体骨折的背时孩子还敢来说我?”我鄙夷。
童遥往后一靠,双腿交叠,右手搭在沙发背上,左手放在膝盖上,那干净的骨节分明的手指就这么闲闲的敲打着。
他的眼睛里,此刻带着一种迷离而优雅的光。
“所以说,咱们俩算是难兄难弟了。”童遥提议:“不如,我们来个约定吧。”
“什么约定?”我倒了一杯酒,边和边问道。
童遥眼睛微微一眨动,在整张脸上绽放了夜色的幽静与神秘:“如果咱们俩到了35岁还没对象,就干脆结婚算了……你说怎么样?”
闻言,我一手托腮,思考。
认真地思考。
认认真真地思考。
35岁,那应该是个寂寞的年龄,或许那时,我真的会结婚。
我将眼睛往童遥身上瞟上两眼。
看着他那张充满旖旎风流的脸,看着他嘴角那丝坏坏的笑,看着他那双长腿。
皮囊是不错,配我绝对是我占便宜。
更重要的是,有了他这个备胎,我今后的十年中,就可以不用慌张,反正到最后的最后总还有个童遥,不至于成为老姑婆。
想到这,我向着童遥伸出的小手指,道:“来,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童遥微笑着向我伸出了小手指,那漾出的笑意颇有些深沉的味道。
当手指碰触在一起时,我忽然想起了什么,突兀地问道:“对了,高三时,你是不是把我的物理书从教室窗户给丢下去了?”
“什么?”童遥不明所以。
我咬住牙齿,轻轻地吸着气,努力地回忆着:“上次同学会时,我站在我们班的窗户前,忽然就想了起来,是你把我的物理书给扔下去了,还是我把你的物理书给扔下去了?我记得我们好像没吵过架啊,怎么就动起手来了?”
“都不是,”童遥拿起酒杯,喝了一口,接着,透过那琥珀色的液体,看着我:“是我把自己的物理书给丢下去了。”
我重重地将双手一击,道:“我就记得有这回事……唉,你为什么要丢?”
童遥将睫毛一垂,遮住了眸子里那道流光。
他说:“我也忘记了。”
以此结束了这场对话。
正在这时,门被推开,那耳钉弟弟慌慌张张地走进来,道:“童哥,实在对不住,刚接到消息,说东区大刀要来闹场子。不巧的是,云哥今天也带着兄弟们在这,估计双方是要干一场的。麻烦你们先走一步,免得等会打起来把姐姐们给吓到了。”
虽然我是非常喜欢看打架的,但那只限于电视上。
现实中那种血沫横飞,断胳膊断腿的场面还是受不住的。
于是乎,我赶着把小乞丐和柴柴给叫醒了。
谁知,两人醒了后,就要嘘嘘。
柴柴占据了包房中的洗手间,而小乞丐只能去外面的公用洗手间。
我刚把东西收拾好,便发觉自己也开始尿意膨胀,便跑到洗手间前敲门,催促柴柴。
谁知那女人居然说自己在上大,一时半会出不来。
没办法,我只能步小乞丐的后尘,去公用洗手间上。
谁知正来到洗手间门口,便看见小乞丐像见了鬼似的,从里面冲了出来。
我一把拉着她,皱眉问道:“你怎么了?”
小乞丐刚想说什么,但眼睛瞥见我的身后,立马就慌了神,使出吃奶的力气想要甩掉我拽住他衣服的手。
可惜的是,我当时也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死死地抓住他。
这时,我听见身后传来一个低沉威严的声音:“站住!”
显见得,是对着小乞丐说的。
我顺着声音望去,看见了一个男人。
走廊里的灯光是幽暗的,我瞧得并不清晰,但是,那人的一双锐利的鹰眸,却将我震慑在了原地。
他的身形,高大强壮,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黑暗的,王者的气息。
趁着我失神的当,小乞丐忽然将我向着那人的方向一推,接着自己则像只平原兔鼠一般,一溜烟逃走了。
我被这么一推,立马失去了平衡,直直地撞进了那个高大男人的怀中。
第一个感觉就是,这男人的肌肉,真是硬!
但是,接下来的一秒,这男人就让我知道,他的肌肉很软——和大理石相比。
我的意思是,他居然没有一点怜香惜玉的意思,顺势便将我往地上一丢。
我的屁股,生生地和地面来了一场亲密接触。


77. 屁股与脸蛋的亲密接触

我痛得泪花四溅。
透过朦胧的泪眼,我看着那男人向着小乞丐追去的身影,在心中对他进行了长时间的谩骂。
谩骂对象上至他的祖宗八代,下至他的子女孙辈,都没有逃脱。
谩骂内容主要是涉及生殖器方面的名词。
我承认,我不厚道。
骂完之后,等屁股上的痛稍稍好点了,我去洗手间释放了内存,接着,便一瘸一拐地向原路走回。
但非常不幸的是,我迷路了。
是的,这里的包房样子都长得差不多,并且,走廊光线又十分黝黯,再加上我识别方向的能力是非常地差。
基于以上的原因,我迷路了。
看来,得找个服务生来问问。
老天待我不薄,我刚这么想着,就有一个服务生向着我跑来。
他跑得可真是快啊,活像逃命似的。
额前的头发本来是被发胶固定成一片,现在全部翻起,像片黑色菜叶子是的矗立在头上。
用老院长的话说,就是“跑得飞叉叉的”。
我想问他403包房在哪个方向,但是刚开口说了个“请”字,“问”字还在喉咙中打转,他就从我身边“嗖”的一声窜过去了。
顺便掀起阴风阵阵。
这孩子,服务态度才叫一个差哦,得让耳钉弟弟好好调教一番才是。
谁知,在下一秒,我就知道那服务生逃命的原因了。
因为,在左边走廊的尽头处,一大群穿着黑衣,手中拿着铁棒,看上去就不是好人的人正气势汹汹地向着这边走来。
难不成,这就是耳钉弟弟口中来闹事的东区大刀的手下?
我顿时又被吓得尿意膨胀,双腿也开始软了。
没多想,我连忙拔腿,向着刚才服务生逃命的方向跑去。
但是只跑了五步,我就看见那头上顶了黑色菜叶子的服务生又往回奔了。
我刚想问为什么,但是还没开口,就看见答案了——在走廊的右边,一群同样穿着黑衣,手中拿着铁棒,看上去就不是好人的人也气势汹汹地走来。
看来是道上双方火拼,我和可怜的服务生被夹在中间,动弹不得。
原来上个厕所,能把人的命给上丢了。
我和那服务生就这么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看着那两队人马向着我们逼近。
然后,就在双方离我们三米远的地方,他们停住了。
我和那服务生稍稍松了口气,想着这架似乎是打不起来的。
但是,一秒钟后,两边为首的人同时喊了声:“杀!一个活的也别留!”
然后,就各自举着武器向对方冲去。
我和那服务生被吓得屁滚尿流。
慌乱之间,我发现自己身后就是个包房,忙打开门,拉着那背时的服务生进去了。
谁知门没一会就被人给撞开,接着,那些人边打边挤了进来。
我和服务生忙向着洗手间跑去。
但运气坏了,连喝凉水都要塞牙,嫁个大款都是阳痿,放个屁都不小心从嘴中出来。
我的意思是,那个洗手间的锁有些问题,不能从里面反锁。
没办法,我和那服务生只能用力抵住门。
虽然我的力气在女人当中算是大的,但是背时的服务生是属于当下流行的美少男类型,身子异常孱弱。
所以综合起来,我们的实力就下降了。
于是,要不了一分钟,一个光头就冲了进来。
我忙求饶:“大哥饶命,我们是无辜群众啊!”
光头眼中泛着淫光,嘴角吐着泡沫渣渣,色兮兮地说道:“如果答应我的要求,我就不打你们。”
我闭上眼,内心挣扎许久,最终觉得,还是命比较重要。
于是,我将牙一咬,把手张开,道:“来吧,我寒食色红颜薄命,今日便是我的劫数,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谁知,光头拿着自己的一双绿豆眼把我上上下下打量一番,从鼻子中哼出一声:“你想得美!”
我愣住:“那你想干什么?”
光头摸着下巴,咧开嘴,露出两颗黄灿灿的门牙,看着那背时的服务生,笑得才叫一个淫荡哟:“我要的是他!”
我吁出一口气,接着挥挥手,道:“那你自己把他拉出去吧。”
服务生顿时面如死灰,哀哀欲泣。
光头淫笑着,将铁棍放在洗手台上,接着就走上前去拖那服务生。
服务生花容失色,看上去甚是让人怜惜。
并且,由于那光头的粗暴,服务生华丽丽的小肩膀就这么露了出来。
我双眼一眯,胸腔中顿时生出一股豪迈之情。
妈妈的,我都没上,你还先上了。
没多想,我直接拿起洗手台上的铁棒,向着光头那锃亮的头给死劲敲去。
“咚”的一声闷响,那光头在原地晃了三晃,接着,就四脚朝天,倒在了地上。
谁知这边光头刚倒下,又有一个刀疤脸推门进来,看见地上的光头,眼中凶光大盛:“你们两个,居然敢打我的兄弟,找死!”
接着,他就举着铁棒向着我挥来。
我忙转身一躲,避开了那致命的一击。
他一击不中,身子向前倾去,竟三两步便跨到了服务生面前。
估计是看服务生比较好欺负,便举起铁棒,向着他的脑袋瓜子砸去。
服务生闭上双眼,泪盈于睫。
我心中又不忍了,于是,便双手拿着那铁棒,向着刀疤脸的菊花处一捅。
“嗷!”的一声惨叫,刀疤脸丢下铁棒,捂住自己的菊花,在原地像虾子一般地跳了起来。
这次,背时的服务生比较争气,赶紧将那铁棒给捡起,狠狠地对着刀疤脸的脑门一砸。
于是,刀疤脸也阵亡了。
敌人简直就是蚂蝗一般的存在。
我和服务生刚休息了一分钟后,又一个手臂上纹着一条龙的混混冲了进来。
看见地上倒着的两人,他眼睛一亮:“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这两个人居然落在我手中了。”
原来他们不是兄弟,是死对头。
俗话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我的朋友。
想到这,我松懈了。
谁知那个纹身混混嘴角泛起一丝奸笑,举起铁棍就要向我打来。
我不服气,忙做个暂停的姿势,问道:“我们帮你灭了他们,你不感激就算了,怎么还要恩将仇报呢?”
“没办法,”纹身混混继续奸笑:“免得你们出去到处吹嘘是自己把他们撂倒的,影响我邀功。”
我双目一凛,警告道:“我是预备党员,你敢对我不敬,党组织是不会放过你的!”
谁知那纹身混混思想觉悟一点也不高,还是拿着那铁棍向着我的脑袋瓜子挥了过来。
我用手指着他的身后,惊讶地说道:“你看!”
纹身混混继续狞笑:“你当老子傻啊,会相信你?哈哈哈哈……啊!”
随着服务生的一击,他就这么倒下了。
我觉得可惜,如果他信了我不就没事了。
为了让他长个记性,我褪下他的裤子,用橡筋在他的小弟弟处死劲地拴了个蝴蝶结。
本来还想在那写个“寒食色到此一游”的,但这孩子先天不足,小弟弟面积太小,根本下不下,我只能作罢。
好不容易,等外面的声音小了点,我和服务生便打开门,走了出去。
黝黯的光线下,我看见,包房中横七竖八地倒着许多人,脑袋瓜子都是血,全处于昏迷状态。
而包房中间,则背对着我们,站着一个男人。
高大的身影,全身散发着威严的气息,身体的每一条弧度,都是危险。
这不就是那个追杀小乞丐,并且还把我摔在地上的人?
在那瞬间,我断定,他不是个好人。
并且,还是个大大的坏人。
所以说,我们应该远离他。
话说,那服务生果真是个背时的。
一来是阅历不够,看不清形势,二来估计是刚才在洗手间中杀红了眼,他居然拿着铁棒向着那男人的脑袋瓜子敲去。
我并不是说不可以敲,但是要敲就要敲得有技术含量。
背时的服务生,居然大喊一声“看招”,接着再跑上去敲。
他这么做的潜台词不就是说:大哥,我来偷袭你了,注意了哈!
我严重怀疑这孩子是武侠电视剧看多了。
古装武打片都是这样演的,即使是那种獐眉鼠眼的反派,在偷袭之前,也是要大叫一声某某某某掌,或者是某某某某针。
但是,那是电视啊。
所以,铁棒连那男人的头发丝都没挨到,那背时的服务生就被一脚踹到墙壁上当艺术品去了。
这时,又一个人拿着铁棒走进来,大喊道:“云易风,我跟你拼了!”
可惜,豪言才出口几秒钟,他的铁棒就被那叫云易风的男人给抢了过来,接着脑袋瓜子被开了瓢。
那男人似乎是天下无敌,但是,我寒食色却是天下无敌2.0版本。
我的意思是,在云易风集中精力对付那男人时,我悄悄地潜伏到了他的身后,神不知鬼不觉地对着他的脑勺敲了下去。
我用的是自己吃奶的力气,所以,天下无敌的云易风晃了两晃,倒在了地上。
终于,世界和平了。
我吁出口气,跨过倒在地上的他,快步向门口走去。
但是,就在这时,我的脚踝却被一只大手给紧紧地抓住了。
我的心顿时停止了跳动。
妈的,原来这云易风是天下无敌3.0版本,被我敲了居然没昏!
完蛋了,这次,我的脑袋,将会被敲得稀巴烂。
在被他抓住时,我的身子是向前猛进的,可是因为忽然的阻力,我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后猛倒去。
接着,我的屁股便重重地坐在了一个奇形怪状的东西上。
说是奇形怪状,也不尽然。
那东西更像是一颗球型。
但是,球面一点也不光滑。有个很高的凸起,像是骨头。
而在那高高的凸起下方,是一个洞。
我仔细地想了想,忽然醒悟,那是一个人的脸!
并且还是云易风的脸!
其实,我寒食色胆子是很小的。
所以,被这么一吓,加上猛得一坐,我不小心就放了一个屁。
是的,我坐在云易风的脸上放了一个屁。
意识到这点,我赶紧手忙脚乱地从地上爬起来,战战兢兢地一看,却发觉,云易风双眼紧闭,已经彻底昏死过去了。
究竟是被我的肥屁股给坐晕的,还是被我的屁给臭晕的,这是个问题。
于是,我便一手托腮,认真地思考。
但是,只思考了三秒钟,我就拔腿跑了——那味道是太鲜活了,连自己都受不了。
出门,赶紧向右拐——我记得那是去大厅的路。
但没跑几步,就遇上熟人了。
我看见乔帮主带着自己的手下来了。
就像是穷苦劳动人民遇上了解放军,我赶紧扑过去,道:“帮主啊,你终于出现了!”
乔帮主看了我一眼,道:“快出去吧,童遥受伤了。”
我心猛得一跳,赶紧向着大厅奔去。
此刻,大厅中灯光大亮,音乐也停止了,地上散落着玻璃碎片,还有滴滴血迹。
一群混混正被警察叔叔押着,蹲在地上,伏法认罪。
而我一眼就看见,中间的沙发上,柴柴和耳钉弟弟正围着一个血人——童遥。


78. 大卸八块

  心中顿时一窒,忙冲过去,急问道:“怎么回事?是被谁打的?他嫌自己命太长还是鸡鸡太长,我两样都帮他一起灭了!”
  童遥猛地抬头,那双因失血过多而略有些迷离的眼睛,在看见我的那一刻,忽然爆发一道精光,紧接着,像是瞬间释放完力量似的,散淡了,安宁了,放心了。
  我将耳钉弟弟挤到一旁,仔细查看童遥的伤势。
  伤口在发际线处,挺深的一道口子,血汩汩地直往外冒。
  因为工作的关系,平时也是见惯了各种血肉模糊的伤口,再狰狞再恐怖,也是习以为常。
  但是,当伤口出现在自己在意的人身上,我的眼睛,还是有微微的刺痛。
  “怎么不去医院?”我皱眉:“难不成要看着他把血流尽吗?”
  “拉不走他,”柴柴语气中带着气恼的无奈:“他一定要看着你平安出来才肯走。”
  “我好得很,走,快去医院!”我忙和柴柴一起把童遥给扶上耳钉弟弟的车。
  耳钉弟弟也是够义气的,一路上火急火燎的,连闯了三个红灯,终于在五分钟内将童遥给送到了医院中。
  止血,缝针,打破伤风针,又去照片,弄到半夜,终于确定童遥没什么大碍。
  但因为失血过多,童遥躺在病床上睡熟了。
  我揪着耳钉弟弟的耳朵,拉着他来到病房外,敛眸逼问道:“说,究竟是怎么回事?是谁打的童遥?”
  耳钉弟弟痛得嘴都歪了,忙求饶:“姐姐,你轻些,我耳朵都快要被揪下来了。”
  反正威慑的作用已经达到了,我便放开了手。
  “事情是这样的,”耳钉弟弟揉揉红肿的耳朵,慢悠悠地说道:“那酒吧我只占百分之五十的股份,而另百分之五十的股份则是属一东区大哥云哥的。今天酒吧第一天开张,他自然也是带着手下来捧场。谁知,那西区的大刀和云哥一向有间隙,今晚故意来挑衅寻事。姐姐你一定很奇怪,他们关系为什么会这么僵呢?这说来话可就长了......啊,痛!”
  “痛就捡重点说!”我气得差点将他的耳朵给拧下来:“你是故意在耍我是吧?”
  黄金棍下出好人,耳钉弟弟这次彻底学乖了,他委屈地垂垂头,道:“姐姐,不是我愿意告诉你,是童哥嘱咐我不能告诉你的。”
  “放心,我一定会装作不知道的。”我宽慰道。
  耳钉弟弟没奈何,只能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在我通知你们离开后没多久,西区大刀就带着人来到了酒吧,不仅乱砸东西,还动手打人,我忙派人去通知云哥出来收拾他们。就在这时,我看见童哥急匆匆地走下楼,说是你去上洗手间,却一直没回去,问我有没有看见你出来。我想姐姐你肯定是迷路了,便把这个猜测告诉了童哥。童哥一听,马上转身,说是要回去找你。但那时,西区的人去到了楼上,双方已经在火拼,再上楼,简直就是去送死啊。我死拉活扯地想拽住童哥,但根本就拉不住,他一把将我推开,三步两步就上去了。结果,在找姐姐你的途中,和那些人混战,就受伤了。”  
  我边听,边捂着自己的胸口,眼含热泪,感动得一塌糊涂。
  童遥啊童遥,你果然是个带把的,够义气!
  今晚注定是不眠夜。
  我这边刚了解完情况,柴柴便拿着手机,走过来,道:“林封让去派出所录下口供。”
  闻言,我脚趾头一紧,猛地想了自己在那包房中敲晕的四个人。
  完蛋了,该不会一时下手太重,出了人命吧?
  心惊胆战地来到派出所,才发现自己过虑了。
  原来乔帮主要找的,是柴柴--靠着派出所墙边蹲着的那五个小混混,头上的伤口就是拜柴柴所赐。
  看见柴柴,那五个小混混愤懑得一塌糊涂,其中一个甚至委屈地指着柴柴哭了起来:“就是这个女人,我们本来自己打架打得好好的,但她一上来,二话没说,直接拿着酒瓶就向着我们的脑袋瓜子给拍来......我们,我们根本就没有惹她!”
  乔帮主边做着笔录边抬起眼皮,看了眼柴柴,这次虽然没有露出那经典的白森森的牙齿,但嘴角的笑,也是和此刻我头顶的日光灯一样,瓦亮瓦亮的。
  柴柴对他的笑,很是不以为然,闲闲解释道:“当时我喝多了点,再加上他们长得不是很像好人,所以就下手了。”
  乔帮主还是一句话也不说,嘴角的笑容继续瓦亮中。
  “随便你们,大不了把我关上十天半个月的。”柴柴横下了心。
  “不会,不会,我们怎么会关柴小姐呢?”小陈赶紧出来打圆场:“他们是蓄意闹事,柴小姐你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蹲在墙角的五个混混愤恨不已:“你们怎么可以徇私枉法?”
  小陈眉毛一竖:“不服气,不服气自己去变个美女先。”
  五个混混无语凝咽。
  这时,另一个警察叔叔走来,向乔帮主报告:“老大,李大志,王明,任程到医院去了。”
  “是被谁打的?”乔帮主问:“严重吗?”
“对,谁伤的他们?”小陈攥紧拳头,身上小宇宙爆发:“西区的还是东区的?”
  “不是人伤的,好像是吸进毒气了。”警察叔叔说的时候也是一脸不可思议:“听说,他们刚推开一间包房门,一股浊浊臭气扑面而来,他们仨一时没防备,吸了一大口就晕倒了......对了,听说东区大哥云易风就是在那包房中找到的,身上没什么伤口,估计也是被那气体给熏晕的。”
  “看来现在道上打架开始使用新式武器了。”小陈摸着下巴沉思:“嗯,今后执行任务时,需要申请防毒面具才行。”
  我抬头,望天花板,望日光灯,望警察叔叔的翘屁股。
  没听见,我什么也没听见。
  “既然问完了,又不抓我,那我就走了。”柴柴说完,拉着我就往外走。
  在经过乔帮主身边时,我听见乔帮主轻声说道:“你注意点那个老师。”
  柴柴低头,对着他粲然一笑:“我最该注意的人是你。”
  闻言,乔帮主抬头,这次不错,咧开了嘴,白牙齿又露出来了,闪啊闪的:“没错,你这辈子,最应该注意的人,就是我......毕竟,我们也是同床共眠过的。”
  可怜的柴柴,言语上又被占便宜了。
  柴柴敛眸,眼里夹着碎碎的星。
  派出所又安静下来了。
  我慢慢踱到桌边,将太空杯,电话,笔筒等一切类似砖头的硬物悄悄地转移给小陈,小陈悄悄接过,又转移给小郑,小郑接过,再转移给小严。
  开玩笑,一个敢单挑五个混混的女人,你以为她不敢砸警察?
  但是,柴柴是不屑砸。
  她微微扬起脖子,露出颈脖那优美的线条,还有那精致的下巴。
  然后,他抬脚,离开。
  我和其他人大大松口气。
  我的娘哟,这两个人再这么斗下去,我们这些做观众的白细胞不知要损失多少。
  客套几句后,我也跟着跑出派出所,追上柴柴。
  “诶,乔帮主让你注意那个老师是什么意思?”我好奇。
  “谁知道?”柴柴打个哈欠。
  “算起来,你和那个老师也交往了快半年了,到底感觉怎么样啊?”我问。
  “也没有半年,期间他去外地学习,我们真正见面的日子也只有两个月吧。”
  柴柴垂眸,思索许久,最终道:“对我很体贴,但是......我总觉得有哪里怪怪的,我也说不出来。”
  “会不会是你多疑了?”我宽慰:“你想,你以前遇到的都是些不正常的,现在好不容易遇到个正常的,所以就不习惯了。”
  “估计是这样吧。”柴柴揉揉额角,突然冒出一句:“那个林封真烦人。”
  我本来想告诉柴柴,说乔帮主其实是对她很有意思的,但是想了想,还是算了吧。
  毕竟,最近的日子挺无聊,看他们两个斗来斗去,挺好玩的。
  我承认,我心黑。

  童遥不想把这件事闹大,于是便瞒着家里人。
  所以,照顾他的工作便由我和柴柴承担。
  但由于柴柴的工作时间问题,到最后,变成了我独自照顾童遥。
  童遥同学是因为我受伤的,想到这点,我就感动不已,照顾起他也是尽心尽力,除了偶尔嘲笑下他海绵体骨折的历史,基本上不若他。
  忙着童遥这边,我就忘记了许多事情。
  比如说,小乞丐那天晚上的异样。
  比如说,我在包房中砸了四个人的脑袋。
  比如说,我在东区老大云易风的脸上放了个屁。
  但是没关系,老天会让我记得的。
  在事情发生后的第三天,我提着装着鸡汤的保温盒,来医院给童遥送饭。
  搭上电梯,正要关门,挤进来两个从。
  我眼尾一扫,脚趾丫丫顿时便缩紧了。
  那个头上包着纱布,手上纹着一条龙的人,不就是那晚在包房的洗手间中,被我和那背时的服务生给打倒的那个纹身混混?
  意识到这,我恨不得将头别在脚踝处,忙侧过身子,缩在角落中。
  幸好,那纹身混混没有注意到我,只是专心地和同伴在说话:“我记得很清楚,一定是那个女人打的云哥。”
  “妈的,一个女的怎么能将你和云哥给打倒呢?老子实在是想不通。”同伴疑惑。
  “老子是被偷袭的,那女的特别奸诈,云哥不也是被她给偷袭的?”为了维护自己的形象,纹身混混赶紧辩解。
  “反正,云哥醒来后,脸色铁青。我跟了他这么长时间,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生气的他。云哥下令,要不惜一切代价把那女的给挖出来。”同伴道:“所以,今天就把你找来,想让你把那女人的样子给画出来。”
  “放心,老子小学的时候,画画还得过学校的一等奖,绝对能画得比照片还像。”纹身混混拍胸口保证。
  我站在电梯中,呆如木鸡。
  那个云易风也转到这间医院了?
  听刚才那两个混混的意思,那个云易风似乎是灰常灰常灰常灰常地生气。
  居然要挖地三尺,把我给揪出来,铁定是要把我给剁成八块的。
  不久的将来,我的尸块会出现在这个城市的每一个大型垃圾站中,吓坏捡废品的老婆婆。
  想到这,我脸白了,手凉了,脚抖了,头发丝都竖来了。
  不过,好在云易风没看见我的样子,还有时间把童遥给转移出去。
  想到这,我赶紧冲到童遥的病房中,镇定地将鸡汤端给他,接着,再镇定地出门,然后,用堪比博尔特的速度,冲到医生办公室,要求为童遥办理出院手续。
  可是,医生居然不在,估计是巡房去了。
  我心急火燎,一刻也等不得,正准备去找医生。
  但是,在门口,却发现那个纹身混混正向着办公室走来。
  我顿时手足无措,退回办公室,在屋子里面四处转动内甚至还趴在窗户边,寻思着是不是该跳下去。


79. 你,你不要乱来啊!

  但这楼层实在是太高,这么一跳,我脑浆估计要像散落的番茄酱一样了。
  情急之下,我看见了桌上放着的副眼镜,还有衣架上随意挂着的白大褂。
  于是,一个念头形成了。
  当他进来时,我已经戴着眼镜,穿着白大褂,坐在办公桌上,装模作样地写着病历。
  “医生,我们大哥头有点晕,你赶紧去看看。”纹身混混站在门口吼道。
  我没有抬头,也不敢抬头,只压低了声音道:“你们大哥的主治医生在查房,你们去找他吧。”
  “那不是要让我们云哥等很久?那怎么行?”纹身混混不乐意,道:“你不就是医生吗?别啰嗦,快点跟我走。”
  “我不是主治医生,对你们大哥的病情不熟悉,你们另外找别人吧。”我手心里,背脊上,胳膊窝下,脚底板,连喉咙眼中都全是汗,都快要脱水了。
  “喂,你量不是看不起我们大哥?你这个医生,胆子不小嘛?信不信我们把你这医院给拆了?“纹身混混火了,恶狠狠地威胁道:”快跟我走!“
  我屈辱地被逼地无奈地站起身,低垂着头,一步一挪地走向云易风的病房。
  但还没走近,我的心就凉成冰了--那病房门口,居然站着一排穿黑衣服的小弟,个个脸上都是杀气腾腾。
  我板着手指头数了数,发现如果我在里面被碎尸,他们一人拿一尸块离开,根本就是神不知鬼不觉。
  “你这个医生是怎么回事?走得这么慢,简直没有医德,不拿病人当一回事!”纹身混混在我身后发泄着自己的不满。
  我委屈啊。
  大哥,不是我不想走快,我腿都被你们给吓软了,我怎么走得快啊?
  纹身混混继续在我身后嘀咕着:“外人都说我们是黑社会,依我看,医院才是最大的黑社会。我们收保护费是明码实价,可医院简直是吃人不吐骨头,吃葡萄不吐葡萄皮,一个小小的感冒都要花几百块,简直是土匪,强盗!”
  在这样的控诉声中,我推开了病房的门。
  一眼就看见,那个云易风正在床上躺着,手中拿着一张纸,眉宇微皱。
  那天晚上与他的两次见面,都是在黝暗之中,瞧不清晰。
  而现在,我算是彻底看清了他的模样。
  蜜色的肌肤,散发着浓浓的属于男人的气息。
  一双鹰眸,漆黑,深沉,如黑洞一般,有着噬人的黑暗和深隧。
  他的鼻梁,异常高挺,将整张脸勾勒出刚毅,伟岸的线条。
  他全身上下,都凝聚着一种凛然的王者的气息,让人不由自主,想要臣服。
  此刻,他看着那张纸,问道:“你确定那女人就是长得这样?”
  声音低沉,威严。
  我身边的纹身混混忙道:“云哥,千真万确,那个女人化成灰我都认识!”
  我低低地嚎了一声,骨头又开始软了。
  云易风不做声了,继续看着那张纸,眼神有些低调的锐利。
  “大哥,您刚才不是说头有些晕吗?”纹身混混谄媚地说道:“我把医生叫来了......喂,你站在这干嘛,难不成还要我们大哥来请你?快过去啊!”
  我就这么被纹身混混给一掌推到了云易风的病床前。
  给我一百个胆子,我寒食色也不敢抬头啊。
  于是,我压低声音,随便问了几个问题,接着下了断言:“没什么大碍,闭眼养下神就好了。”
  没错,快闭眼吧,大哥!
  说完之后,我继续保持着头低到脚踝的姿势,想要转身,不动声色地离开。
  但是,就在我的脚刚迈出一步的时候,一只大而有力的手挟带着惊雷这势,如一只鹰一般,抓住了我的下巴。
  那动作,稳,准,狠。
  就跟我们老院长抓钱以及我抢菜时一样。
  我估摸着,被他这么一抓,我的下巴能瞬间美容成最近风靡的锥子下巴。
  并且,不出血,不开刀,效果自然,无副作用。
  这云易风可惜了,要是去当整容专家,绝对能挣得个钵满盆满的。
  在我感叹的同时,云易风擒着我的下巴,逼迫我把脸给抬起来。
  他看着我的眼睛里,有探究,有深遂,有灼灼。
  我看着他的眼睛里,有恐惧,有强自镇定,还有......一颗不大不小不软不硬黄灿灿的眼屎。
  我在心中安慰着自己:别怕,别怕,我穿着白大褂,带着黑框眼镜,等于套了马甲,他认不出我的。
  但是,我刚这么想着,云易风的另一只手就如闪电般伸过来,“刷”的一下把我的眼镜给取下了。 
  我顿时透心凉,晶晶亮。
  这时,云易风的眼睛,慢慢地半阖起来。
  “你,”他的声音,低沉,危险:“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我是大众脸。”我表面镇定,但其实此刻已经临近尿崩边缘。
  云易风慢慢地,将眼睛移到手中的那副画像上。
  我承认,在此刻,我已经尿崩了。
  我闭上眼,等待他摔杯为号,大吼一声:“把这女的给我剁碎了,只留胸前的两馒头就行!”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我额上的冷汗汇聚成河,一行行地往下淌。
  我的心脏,平均每秒钟要蹦跶十下。
  我的皮肤,开始收缩收缩,不断地收缩。
  不知过了多久,云易风放开了我,接着,淡淡道:“看来,是我认错了。”
  我猛得张开眼,有些怀疑他是故意的,画像都在手上,怎么可能会弄错呢?
  但是,当我看见那画像时,我立即就信了云易风的话。
  因为,那上面的人,我也不认识。
  一大一小的绿豆眼,如磨盘一样大的脸,成龙式的鼻子,厚厚地占据了二分之一个脸盘的香肠嘴,还有满脸的烂疮。
  我要很自豪地说一句,和这幅画相比来,我简直就是李嘉欣那种级别的美女。
  “麻烦了,医生,你可以出去了。”云易风低下头,不再看我。
  我长吁一口气,忙脚底抹油,溜走。
  但是,在临出门时,我听见他问了一句:“二少找到了吗?”
  他身边的手下恭敬地回道:“云哥,那晚,我们追着二少去到了霞飞路,在巷子口他便不见了。我想,他应该就在那附近,已经加派人手去查了。”
  接下来,病房门关上,我也就没听见下面的话。
  但是,我很确定,他们口中的二少,就是小乞丐。
  不难猜,我家就在霞飞路附近,加上出事那天云易风确实是在追小乞丐。
  我讨厌复杂的事情,所以,死里逃生出来后,我飞速去为童遥办理了出院手续,带着他去到了另一间医院中。
  将他安顿好后,我立马跑回家里,去找小乞丐算账。
  算算时间,小乞丐现在应该在乔帮主的屋子中。
  因为乔帮主有时会值班,无法回家,怕出现什么煤气忘记关,水忘记关之类的事情,就配了把房门钥匙给我。
  自从有了钥匙后,我就常趁着乔帮主不在,来他家,偷他冰箱中的东西吃。
  我轻车熟路地打开乔帮主家的门,却没看见小乞丐。
  奇了怪了,难不成跑路了?
  正在我发散思维,展开无数的设想时,却听见浴室中传来了“哗哗”的水声。
  我承认,我寒食色是不纯洁的。
  给我个葡萄,我可以联想到它在两张嘴之间徘徊的情景。
  给我个香蕉,我可以联想到男性身体上与它形似的东西。
  而浴室中的水声,则瞬间让我脑海浮现起了许多旖旎的画面。
  是的,里面是小乞丐了。
  是的,小乞丐在里面光着屁股洗澡。
我板着手指头,计算了许久,最后确定,这半年多来,我在小乞丐身上确实花了不少银子,足够去牛郎店中亲亲帅哥的小嘴,搂搂帅哥的小蛮腰,摸摸帅哥的翘屁股。
  这么一想,我就心安理得了。
  是摘果子的时候了。
  于是乎,我悄悄地将浴室门推开。
  在一片雾气蒙蒙中,我看见自己想要看的。
  小乞丐光着身子,站在水柱下。
  那晶莹的水珠,像水晶帘一般,在他光滑的皮肤上流淌。
  此刻,他正仰着头,水落在他的脸上,溅起颗颗透明的璀璨。
  那黑色的发,被水浸湿,紧紧地贴在他的颈脖上,勾勒出靡丽的图腾。
  小乞丐像是穿上了件透明的水做的纱衣。
  那嫩白的胸膛,那纤细的四肢,那年轻的有弹性的屁股。
  还有那......粉红色的小弟弟。
  真是看得我热血上扬,鼻血狂飙啊!
  就在我看得入神时,小乞丐听见了响动。
  睁开眼,看见我,他眉眼一跳,整个人,“刷”的一下就变得红通通的了。
  耳朵,脸蛋,胸膛,甚至连小弟弟也象征性地红了红。
  像只煮熟的虾子。
  不过,是只嫩得让人流口水的虾子。
  小乞丐忙背转过身,慌乱地想要找东西遮住自己的身子。
  但是忙中出错,旁边挂着的浴巾被他颤抖的手给弄到地上了。
  于是乎,他只能俯下身子去拾。
  这么一蹲,那屁股就这么直愣愣地对准了我。
  我将双指放在嘴中,吹了声口哨,调戏道:“小乞丐,菊花露出来了!”
  我承认,我寒食色非常流氓。
  小乞丐手忙脚乱地将浴巾围住自己下身,接着才想到了要追究我这个女色魔的责任。
  怒火将他那原本就如星子般的眼点缀得更加璀璨,将他那柔嫩的脸蛋熏染得更加绯红,将他那娇嫩的唇,烘托得更加水润。
  简直是融化人心。
  耍流氓的最高境界是什么?
  那就是耍了,吃了甜头,却不承认。
  于是,我这个女流氓摆出一副把小乞丐的裸体当大萝卜的神态,道:“小乞丐,洗完了就出来,姐姐问你几句话。”
  这样一来,小乞丐就算是有气,也不知道该怎么发了。
  估计是被我给整得晕头晕脑的,他裹着条浴巾就出来了。
  在这样的光线中,我看得更清楚了。
  小乞丐全身上下,是一种接近圣洁的干净,有着男孩的纯净,也有点男人的力量。
  我忽然起了想继续调戏他的念头。
  开玩笑,只是看那么一看,怎么能满足我寒食色那无边无际的兽欲呢?
  于是乎,我挥挥手,将他唤到床边坐下。
  他不疑有他,真的就过来了。
  小白兔上钩,母狼自然是不客气的。
  我严肃地看着他,道:“小乞丐,你老实告诉我,那天晚上,究竟是怎么回事?”
  在说话的同时,我的爪子,就这么搭在了他光溜溜的肩膀上。
  那肉质,怎一个鲜美了得?
  闻言,小乞丐的脸僵硬了下,但是他没有做声。
  我的手,慢慢地滑落到他的胸口处,扬扬眉毛:“那么,云易风是你的什么人呢?”
  闻言,小乞丐的身体更僵硬了。
  我觑准时机,将他往床上一推,猛得压上去,按住他的双手,咧嘴,淫光在牙齿上一闪而过。
  其实,我并不是真的想要吃小乞丐。
  不过,是想调戏他。
  不过,是想看着他惊慌失措的样子。
  不过,是想看他花容失色地喊道:“你,你不要乱来呀!”
  于是,我压在他的身上,“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地笑着。
  可是,渐渐地,我笑不出来了。
  因为,小乞丐的脸上,并没有出现我渴望看见的惊惶。
  反而,是一种镇静,有种豁出去的神色。
  正当我在思考下步该怎么办时,他一个翻身,我们的姿势调换了。
  他压着我。
  我被他压着。
  接着,小乞丐很认真地看着我,脸依旧是红红的,憋了半天,终于憋出了一句话:“我......我喜欢你。”
  我的心,猛得停拍了。
  三秒钟后,我哭丧着脸道:“小乞丐,你,你不要乱来啊!”


80. 吃还是不吃,这是个问题

小乞丐依旧压在我的身上,耳朵像火锅上漂浮的小辣椒一样,红得艳了人的眼。
而他的眼睛,则亮闪闪的,像是撒了无数的碎钻,如星河璀璨。
小乞丐重复道:“我喜欢你。”
我的手指尖开始痉孪性地抽筋。
真是久走夜路必遇鬼。
我寒食色居然被一个小鬼给压在床上,且还是惊慌失措地压在床上。
最近,我寒食色一直都处于自卑状态——因为胸前的两馒头缩水了。
奶都没了,拿什么给人家啃?
所以,我不认为小乞丐会无缘无故地就喜欢上我。
那么,唯一的可能性就是——这是他以进为退的计谋。
也不是不可能,那孩子一直在我们面前装得乖,任劳任怨,任打任骂,任摸屁屁任揪眯眯。
乍看上去确实是好孩子。
但谁知,他居然和黑道有关系。
由此可以得出结论,小乞丐的脑袋不简单。
也就是说,现在,我是被他给整了。
一想到刚才我被吓得大喊“你,你不要乱来啊!”的那个憋屈样,我就愤懑。
小乞丐,要玩?姐姐我陪你!
于是乎,我眯起眼睛,双手来到他那纤腰处,轻揉缓摸,极尽诱惑:“你说你喜欢我,那么,你现在想对我做什么呢?”
小乞丐低着头,头发上的水,缓缓地,滴落在我的脸上。
每一下,都引起我肌肤的一阵颤粟。
我看着他。
他的皮肤,带着透明的质感,没有一丝瑕疵,透着粉嫩的绯红。
他的嘴唇,水润小巧,带着娇嫩。
他的眸子,更加漆黑,那是一种,清澈的漆黑。
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接着,他猛地俯下身子,吻住了我。
我们的唇瓣,毫无预警地碰撞在了一起。
在一阵麻木之后,我感觉到了他的唇,柔滑,像是果冻一般。
他的吻,是青涩的,不熟练的。
与其说那是吻,不如说是啃咬。
他的舌,带着一种颤抖,蛮横地撬开我的牙齿,强行进入。
然后进入之后,他便不再作为,而是乖乖地吮吸着我的唇瓣。
那是个略带清纯的吻。
我完全没料到他会有这招,只有木愣愣地呆睡着。
心中油然升起了一股敬佩之情。
小乞丐,果然有种!为了整我一次,居然出场色相。
但紧接着,我发觉有些不对劲了。小乞丐的色相,也出卖地太过了。
他开始不仅仅满足于吻我,他的双手,在我身体上到处摩挲。
动作带着青涩的粗暴,像是急于找到发泄的通道。
他那滑腻的肌肤,开始升温,开始变得滚烫,像是身体中,有一股难耐的情绪即将爆发。
此刻,我又很憋屈地慌乱了。
即使这只是个游戏,我也玩不起的。
于是,我大叫道:“小乞丐,你别想嫩草吃老牛,快起来……别摸了,让我起来,姐姐给你蒸一大笼包子,让你摸个够!”
但是小乞丐似乎听不见我的阻止。
他的神色,染着迷乱,一种旖旎的欲望的迷乱。
他在喘息着,偶尔还从喉咙中传来略为低沉的索求的呻吟。
他的气息,喷在我的脸颊上,干净,清新,绮靡。
他的眸子,那双灿若星辰的眸子,氰氛了情欲的迷离。
那睫毛,微微低垂,浓而卷翘,上面,沾染着水滴,晶莹诱人。
他的脸庞,带着纤弱,娇嫩。
他的唇下,是躁动的血液,红艳欲滴。
像是一颗浅青中的泛红的果子,引诱着人去摘取。
我承认,我寒食色的肾上腺素又开始激增了。
我的面前,是一个水嫩的尤物。
安能不动心。
小乞丐就像是一块深夜放在桌子上的巧克力蛋糕,饥肠辘辘的我在犹豫着。
一个声音道:吃吧,吃吧,吃了你的胃就不会像猫在抓了。
另一个声音道:别吃,别吃,吃了你起码要肥10斤,裙子再也穿不下了。
吃还是不吃,这是个问题。
在这决定小乞丐一生的转折时刻,我忽然想到,国家领导人时时刻刻警告我们,孩子是祖国的花朵,是七八点钟的太阳。
顿时,我的灵台一片清明。
是的,我不能学采花大盗将这娇嫩的花朵生生折下,不能学后羿把这新鲜的太阳给射下。
想到这,我的态度开始强硬了,忙伸手努力地将小乞丐推开:“我是认真的,再这么玩下去,我真的生气了!”
小乞丐没有理会,他的唇,来到了我的颈脖处,他的手,甚至开始解我牛仔裤的拉链。
他的身子,有着属于男孩特有的纤细与白皙。
但是,他的力气,却是大得惊人,让我感觉惶恐。
在推拉间,小乞丐的浴巾就这么掉落了。
最后一层束缚脱落,小乞丐瞬间推动了理智,他用自己的身体压着我。
所有的欲望都聚集在了他的灼热处,而那灼热,也像一头幼兽,在我的双腿间摩挲,在寻找着宣泄的源头。
终于,他是忍耐不住,手倏地将我的裤子往下拉。
眼瞅着我那不值钱的贞洁即将被夺,我甚惊惶。
但是,惊惶过度后,我反而镇静下来,平静地唤了声:“小乞丐。”
小乞丐费了很大的力气,才从激情中抬起头来。
我从他那双被欲望氰氛的眼中看见了自己脸上粲然的笑容以及……手中的电话。
“咚”的一声,我拿着乔帮主床头柜上那和砖头形状非常相似的电话,狠狠地往小乞丐脑袋瓜子上一砸。
这一砸,用尽了我平生最大的功力,很是不凡。
小乞丐哪里抵抗得住,吃痛,滚下了床。
我抓起裤边,站在床上,蹦了三下,将牛仔裤提上,接着,跨过小乞丐,向门外冲去。
一路,冲回了自己家里,将门快速地上了三道锁。
然后,我背靠着房门,像是一滩摔在门上的番茄酱,慢悠悠地往地上滑去。
我的手指尖尖,在微微发抖。
差点被小乞丐给强了,而不是自己强小乞丐,说出去都丢人。
待灵台清明些许,我开始回味,不,是回想刚才的事情。
小乞丐接连两次说喜欢我,开始,我怀疑那是计谋。
但现在看来,极有可能,他说的是实话。
我跑到自己的脑海中,翻箱倒柜地寻找着和小乞丐相处的记忆,却发现,我每天对他非打即骂,甚至有时还会因为家务没做好而不准他吃饭,除此之外,还常拿擦过脚趾丫丫的手去插他的屁股。
说实话,连菲律宾童工的日子都比他过得舒坦。
可是,在这样的虐待中,小乞丐居然说自己喜欢上我了。
唯一的可能,便是这孩子有am的倾向。
其实,还有一个可能就是这孩子从小缺乏母爱。
毕竟,他一边叫我老女人,一边爱上我。
可是,双手摸了摸自己缩水的奶,立即把这个念头给打消了。
先把小乞丐爱上我的原因放在一旁,我开始思考这件事的解决办法。
是找时间,私下跟他开诚布公地谈一次,说:“孩子,千万别吃老牛,老牛的肉,咬着不舒坦,咯牙!而且,我虽然外表看着还好,但该下垂的也在下垂了,实在比不得那些十六七岁的小妹妹鲜嫩。娃啊,奉劝一句,苦海无涯回头是岸。”
在不然,就摆出一副凛然不可侵犯的样子直接把他给赶走?
这事,越想越憋屈。
倒不是觉得小乞丐对我不尊重而生气,主要是,谁是被强,谁是被吃,是很重要的一件事。
在地上蹲了半天,屁股丝丝都坐得凉冰冰的。
一股怒火慢慢地沿着我的脊椎往上移动。
这传到江湖上,我的脸要往哪里搁啊?
于是乎,我倏地站起身,来到厨房,取下那专门用来敲小乞丐后脑勺的平底锅,又冲到乔帮主的家,把门一踹,飞奔进去,准备劈头盖脸对小乞丐进行一番惨无人道的击打。
可惜的是,屋子里没人。
小乞丐,还有他那把非常宝贵的小提琴,都消失了。
小乞丐,离家了。
我站在空荡荡的屋子里,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于是乎,又一股佩服之情油然而生。
做流氓第二高的境界,就是吃了赶紧跑路。
小乞丐,果然不愧是道上混过的,有前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