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12-26

撒空空: 吾乃食色 1-20

1. 春梦?仰或噩梦

  宽松的白大褂下,是一具被黑色紧身皮裙包裹得紧紧的凹凸有致的身体。胸前的浑圆将那带着极致金属感的拉链绷得快要爆裂,让那一尺七寸的斯嘉丽式细腰看上去更能盈盈一握。俏丽而有弹性的臀部完美地撑起了黑色的皮质布料,暗暗的流光在那充满女性魅力的半圆上划出诱惑的光。皮裙恰如其分地在大腿根处停止,让一双修长笔直的美腿展露无遗。最后,是脚上那双精致的九寸高跟鞋,细细的鞋跟,在瓦亮瓦亮的日光灯下,闪着诱惑而张扬的光。
  我缓缓抬头,瞥了眼面前排成一行站着的六个病患。他们的身材,各不相同,有施瓦辛格式的肌肉男,有孱弱得连风都能吹倒的花样男,还有不肥不瘦的五花肉男。
  “把裤子,都脱了吧。”我命令。
  透过被兰蔻睫毛膏刷得快翘上天的睫毛,我看见了他们脸上共同的神色,畏缩,害羞,不安。
  没有一个听从。
  手中的皮鞭,沉沉的,有着微小的刺,如一条小蛇。在这一刻,它是我的lolita,是我的生命之光,欲望之火,是我的罪恶,是我的灵魂,是我权力的象征。于是,我释放了它,将其往地上一甩。
  “啪啪”两道清脆的响声,让那六位病患的身子同时一颤。
  “我说,”我再一次重复着,声音凉凉的:“把裤子脱了吧。”
  六个人相互对视着,用颤抖的手,迟疑地屈辱地将裤子褪下。
  我淡定地,习以为常地,看向那六双白花花的大腿中央的物体。
  我最热爱的政治班导曾将矛盾的普遍性与特殊性以及两者之间的关系讲了整整三年,可到高中毕业时,我对此依旧是一头雾水。
  因为这,我对哲学深恶痛绝外加敬而远之。在我狭隘阴暗的思想中,哲学的最大用处便是将人的头绕晕,那比赵大叔的卖拐忽悠更厉害。这是全球性的,合法性的,不绕死人不偿命性的。
  岂料在上班的第一天,这个困扰多年的问题在一瞬间便被我顿悟了。
  具体来说,我是这么理解的。
  矛盾的普遍性即事物的共性,那就是指男性同胞们腰部以下都有小鸟。
  矛盾的特殊性即事物的个性,那就是指虽然每位男性同胞们都有小鸟,但这些小鸟在长短,粗细,持久度,软硬度,耐打耐踢耐咬度上,都有很大的不同。
  当想通之后,我心中那叫一片澄明啊,连前天晚上看的几部网上下载的日本重口味活塞运动教育片都忘得个一干二净。
  那一刻,我忽然有点理解当年释迦牟尼叔叔在菩提树下坐了七七四十九天之后终于悟道的那种心情。
  但转念一想,顿觉亵渎--就凭人家释叔叔四十九天的不吃不喝不拉屎这一点就比我强上了好几万倍。
  对于此次的顿悟,我的女性友人柴柴用自己的口头禅表达了看法--“疯了疯了,疯斗疯了!”
  而我的那位男性友人童遥同样也用自己的口头禅表达了看法--“这就是命啊 ̄。”
  每次他说这句话时,都带有一种宿命的味道,把整个人的档次拉高了许多。
  我对他说,这铁定是西方哲学之父泰利斯在冥冥之中对我的牵引。
  童遥微笑一下,说,错了,牵引你的是东方哲学之父。
  我说,在下孤陋寡闻,这东方哲学之父是谁啊?
  他再一次微笑,说,老子撒。
  闻言,我一口气哽在喉头,发不出,吞不下,直觉意识到被占了便宜,但细想之下又觉没有突破口去反驳。
  最后只能责怪老子,干什么不好,取个这破名,当年绝对没少被人扁过,这倒霉孩子。
  之所以我会想到矛盾的普遍性与特殊性以及这些藤藤蔓蔓的事情,都是因为看见了面前六位病患的胯下之物,觉得事物的特殊性在它们身上得到了充分的体现。
  有人说,世界上没有两个人的指纹会完全相同,而我要说,世界上,没有两个男人的鸟儿会完全相同。
  看看眼前的情景,六只鸟儿大小不同,外形迥异,有的像金针菇,有的像鸡腿菇。晃眼望去,简直就是可食性菌类大本营啊。
  我像巡视的领导那样,边从他们面前走过,边挥挥手,豪气万丈地说道:“同志们辛苦了。”
  都是社会主义国家下成长出来的苗根正红的好儿童,他们立即条件反射地回应道:“首长更苦。”
  我玩上了瘾,又道:“同志们都脱光了。”
  他们回应:“首长更光!”
  我不太满意这句回话,便皱紧眉头,使出杀手锏:“同志们都硬了。”
  他们继续条件反射:“首长更硬!”
  我不高兴了,这是赤裸裸地违背了唯物论,我一女的,就算是想硬也没那个资本啊。
  为了惩罚他们对事物真相的亵渎,我决定用手中的皮鞭发泄我的不满,于是,便狠狠地往地上一甩。
  狰狞的皮鞭划破空气,呼啸着在他们鼻子前闪过。
  “说清楚,是谁硬了?”我阴森森地问道。
  其余人吞口唾沫,不再做声,只有其中一名身板瘦小得我吹口气就要飘,跺跺脚就要倒的孱弱男弱弱地说道:“你,你,你真的硬了。”
  我眼睛一沉,正准备拿着鞭子把他sm一下。但低头,却惊恐地发现,我的下身,果然多了只小鸟,而且还是展翅高飞的阶段。
  我嘴张大,冷汗直淌,身体僵硬,尿意澎湃,直愣愣地看着小鸟越涨越大,越涨越大,越涨越大,最后“砰”的一声巨响……
  “啊!!”我猛得睁开眼,下意识往腹下一摸。还好还好,还是保持原样,没多个东西。
  重新倒在那张柔软的大床上,伸手抹去满额的冷汗。
  实在是作孽啊,好好的AV变GV,春梦居然生生成了噩梦。
  镇定下心神,看看时间也不早了,便起身梳洗。
  在刷牙的当,还是自我介绍下吧。
  我叫寒食色,姓寒,名食色,没错,食色性也的食色。这个特别的名字来自于我脑部构造同样特别的老父老母。
  老爹姓寒,别说,是个好姓,拿到古龙金庸的小说中,男的绝对是个冷酷冰山型杀手,挥气成冰,媲美西门吹雪那种。而女的,绝对是倾国倾城的冷美人,吐气若兰,媲美小龙女那种。
  也就是说,这个姓是非常好取名字的,像我老爹那种猥琐男就因为沾了这个好姓,叫了寒竹,多文雅。
  他们说,好的开头是成功的一半,也就是说,有了这个好姓的我,眨眼翻个山头就要胜利了。
  可偏偏天有不测风云,俺娘仗着自己身怀六甲,居然跑去商场跟别人抢购打折皮衣。二十多年前的人们是淳朴的,看见俺娘的大肚子纷纷闪避开来。因此俺娘就像那些在LV专卖店清场选购新品的贵妇人一样,悠悠闲闲地挑选着。这样也就算了,还把另一位妇女披头散发,折损了好几年寿命才抢到的皮衣给拽了过来。人家怒发冲冠,眼见就要发飙,但俺娘将自己的大肚子优雅地一挺,那意思就是,有本事你就往这上面踹啊。那妇女只能打碎牙齿活血吞,睁着布满血丝的眼睛看着辛苦夺来的皮衣在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便给抢走了。
  值得一提的是,我成年后也曾经继承母亲的衣钵,依葫芦画瓢,穿着孕妇装,塞个枕头,头天晚上灌下几升白开水,将脸弄得水肿,然后在五一黄金周商场打折时去抢购那双我垂涎已久的靴子。
  但单纯而热血的我,低估了改革开放以来,资本主义糟粕对我们社会主义人民的思想侵蚀。
  我站在靴子专柜前,对着那哄抢的人群大喊一声:“让一让,我是孕妇!”
  那些人转过头来,用一种“你丫有病”的眼神扫我一眼,接着继续浴血哄抢。
  我也是个不服输的,将袖子一抡,一个助跑,往前一冲,直接融入被资本主义糖衣炮弹所麻痹的人群中。
  以后每当我回忆起那个时刻,脸上总是痛苦的哀愁,悲伤,潺潺而流。
  当时的情况非常混乱,即使我不停地高声叫嚷着“我是孕妇,不要挤,我是孕妇!”,但那些疯狂的人们却是置若罔闻。
  我前胸后背左肩右膀都被人挤压着,一会向左,一会向右,完全无法动弹。当然,在世界上人口最多的国家长大的我对付这种人海情况早就总结出了绝招。
  那就是半蹲下身子,撅着屁股往前挤,遇到男的挡道,就猴子偷桃,遇到女的挡道,就假装色叔叔抓她屁股。使用这种办法,百分之九十九可以畅通无阻。
  但那次实在是倒了大霉,我刚一低头,正要撅屁股,但准备姿势没做好,被人给一推,撞在了一个大汉的……腋下。
  然后我的脑袋就被他给这么夹着,那一股华丽丽热烘烘的狐臭,直接将我给熏得五脏六腑都差点吐了出来。
  我拼命地从大汉腋下逃脱出来,怒目大叫道:“没看见老娘有孩子吗?!你还挤!”
  那大汉上下打量我一眼,从鼻子中哼出一口气:“又不是老子的,关我屁事。”
  说完,那五大三粗返祖现象严重的猿猴男直接用那毛茸茸的手臂将我撞了出去。
  倒在地上,我仰望商场外的蓝天,剽窃了柴柴的口头禅:“疯了疯了,疯斗疯了。”


2. 寒食色的由来

  现在的人,连孕妇也不放在眼里了,实在是世态炎凉,人心不古。
  从这件事可以看出,咱们社会主义国家的思想建设活动要抓紧抓牢,毫不放松。
  这个话题就此打住,再回到二十多年前。
  我娘潇洒卑鄙以及讨打地将皮衣抢来,付完帐后,报应也就来了。
  原本预产期在六一儿童节,但此刻,我娘居然就感觉到腹部一阵阵疼痛,也就是说,我要出生了。
  估计当时老天在上面边跟仙女姐姐眉来眼去地调情,边腹黑地对我娘笑着:“不治治你,别人还真以为我没长眼呢。”
  于是,在商场的众目睽睽之下,我就这么出生了。
  生产过程才叫一个顺利啊,根据我娘的形容,“就像吃了泻药后上大大一样畅通无阻,‘嗖’的一声就把你给拉出来了。”
  没错,她确实用的拉屎拉尿的那个“拉”字。
  而那件打折皮衣,则用来铺在我娘的身下,被羊水给浸湿,彻底报废。
  这是我十岁时,我娘给我讲的故事,讲完之后,她问:“你从这件事中,吸取了什么样的教训呢。”
  我用童音说道:“这个故事教导了我们,贪小便宜要吃大亏。”
  我娘摇摇头,语重心长地说道:“错了,这个故事教导我们,在生孩子时,一定要拿别人的皮衣铺在身下……实在是可惜了那件皮衣啊。”
  我:“……”
  这样的对话在我童年时期时常出现,对我的人生观价值观进行了极大的冲击。我常对柴柴与童遥说,就算我以后炸了天安门也别吃惊,因为本人体内有着父母遗传的反人类反社会的缺陷基因。
  而我出生那天,正是寒食节。
  这时,我那与俺娘青梅竹马并且同样不太正常的老爹出场了。
  我老爹寒竹,标准猥琐男,仗着自己老爹也就是我爷爷有几个钱,整天就花天酒地,不学无术。
  最重要的是,他们那时候的花花公子打扮如下:喇叭裤,花衬衫,像抹了三斤猪油的爆炸头。
  老爹穿成那样,在一个八十年代初期的舞厅中对一漂亮妹妹咧嘴一笑,瓦亮瓦亮的牙齿闪过淫光,搭讪道:“这位女同志,想不想跳迪斯科啊,我请你喝饮料,美国进口的,可口可乐,名牌。”
  只要一想到这个场景,我就会不寒而栗。
  不过,放宽松点,我爹这人也不坏,待人实诚,讲义气,脾气也好。每次我娘气疯了对他进行残酷的打掐咬,他不恼也不还手,还笑嘻嘻地说,敏君啊,我知道,打在我身痛在你心。来吧,不要怜惜我是朵嫩草,尽力地蹂躏我吧。
  简直就是一极品小受,次次弄得我娘哭笑不得。
  反正我觉得,他就是一长不大的小孩,不喜欢责任,不喜欢束缚。
  确实是有这种男人的。
  对了,我娘叫丁敏君,就是那灭绝师太的徒弟,周芷若师姐的那名。现在想起来,我娘也是个被父母在名字上进行了残酷精神虐待的主。丁敏君,丁敏君,一听就离灭绝师太不远了,那些个男的还不退避三舍,难怪最后只能找个我爹这样的,真是个和我同命相怜的娃。
  有时我会想,我娘是不是自己受到了虐待,所以便要她唯一的女儿--我,也尝尝这种折磨。别怪我思想阴暗,想想看,她就算直接把她师妹的名给我,那也成啊,寒芷若,多好的名。
  但我是没有这么幸运的。
  当时我出生后,我娘要我爹取名,我爹因为急着去和朋友跳迪斯科,便敷衍地说这不现成的吗,寒食节出生,就叫寒食吧。
  我娘当即不高兴了,说,还寒食呢,眼见就连清明不远了,难道这孩子不是你亲生的,连取名都这么不耐烦。
  我爹陪笑,你自己非要生在寒食节,这不是天意吗。
  闻言,我娘更气了,咆哮道,要不是你整天出去玩,不陪我,我会无聊到去商场抢购吗,如果我没有无聊到去商场抢购,这孩子会早产,出生在寒食节吗。寒食,寒食,食什么,食色啊!
  我爹笑嘻嘻地摆出一副无赖相,好啊,就叫食色吧。
  我娘暴怒,你是不是说真的。
  我爹道,当然是真的,就看你敢不敢取了。
  我娘不服输,取就取,谁怕谁。
  接着,两人便带着襁褓中的没有反抗能力的我去上户口了。
  于是乎,寒食色这个名字正式成为我一生的耻辱。
  小时候,老师最喜欢搞的活动便是让每个人上台,说出自己名字的含义,以及父母取这个名字的原因。
  一个大眼睛的小姑娘上台,甜甜地说,我叫吴盈盈,我妈妈说因为看见我眼睛水盈盈的,就取了这个名字。
  一个长成副苦大仇深模样的小男孩上台,说我叫陈志远,我妈妈想让我志向远大,我以后一定要坐上中国政坛的第一把交椅,然后把我们班同学的子女通通弄到中南海幼儿园去,从小和太子党们奠定深刻的革命友谊。
  最后,轮到我上台了,我清清嗓子,将老爹教的话原封不动地说了出来:我叫寒食色,食色性也的食色,我爸妈希望我明白,性欲和食欲都是人的本性,让我不要违背事物的自然发展规律,特别是性欲,就让它自由地旺盛地像阿瞬家的哥哥一辉的小宇宙那样燃烧吧。
  说完之后,教室一片寂静,同学们睁着懵懂纯洁的双眼努力地理解“性欲”这个词语。
  而那位可怜的老师,则在我旁边石化,风化,火化着。
  过了几年,当我彻底明白这段话的含义后,恨不得撞墙而亡。
  再长大些,懂事了,能看懂别人听说我名字后那暧昧的充满笑意的目光了,痛苦也就更深了一层。
  所以我最怕的就是走到一个新地方,自我介绍道,我叫寒食色。 
  别人就会问,食色,是食色性也那个食色吗?
  我还能说什么,只能点头。
  接着,别人眼里就是了然,听名字就知道,这孩子食欲和性欲铁定旺盛啊。
  有段时间,因为这个名字带来的苦恼,我常在半夜惊醒,忽而放声长笑,忽而哀声恸哭,接下来就拿根铅笔学着刘嘉玲在东成西就中使用三花聚顶神功走火入魔后抱着自己小腿不断地戳戳戳,边戳边喊道:“我让你叫食色,我让你叫食色!”
  那声音嘶哑低沉渗人,在静谧的深夜中回响。鉴于有了上次敲门进来做关心状却被丧心病狂的我拿着2B铅笔满屋子追杀的经历,老爸老妈起身,将房间门锁好,一人分一颗安眠药,蒙头继续睡。
  说实话,其实老爸老妈对我还是挺好的。
  我妈不用说,我要什么,她从不说个不字,所以我的衣柜常被她买的东西塞爆。
  而老爸也挺疼我,只是方法上有些不恰当。
  比如说他在我小时候特别喜欢把我抱起来,猛地甩到空中,然后接住,说这可以锻炼我的胆量。
  有一次,他闲来无事,又开始抱着我玩这个游戏,他甩,他接,他再甩,他再接,他又甩,他……没接到了。
  低头,发现一岁的我脚朝天被甩在了角落里,正半死不活地呜呜着。
  虽然立即被送到了医院,但我接近发际线的地方永远留下了一个小坑。
  对此,老爹是非常地内疚,我上学后每次数学考不及格时,他不但不会骂我,还饱含愧疚地叹息一声,说我本来可以当第二个华罗庚的,就是小时候被他那一甩,智商严重下降。
  但我想说的是,就凭他们俩那点数学基因,就算我从来不摔不碰,从胚胎起就开始天天进补脑灵通,也差不多就这不及格的水平。
  要知道,他们两位当年上学时的数学成绩按他们老师的话来说,那差得简直是惊天地泣鬼神啊。听说有次考试时相互勾结,准备集中智慧度过难关,老妈做前面十五题,老爸做后面十五题,结果还是全军覆没,两人全是零分。只能回家,接受各自父母的男女混合双打。
  话又说远了,还是转到关于名字的问题上来吧。
  我寒食色也是个豁达的人,青春期过了一小半后,就想通了,这名字挺写实的。
  你看啊,我从小就喜欢吃,什么果丹皮啊,大白兔奶糖啊,跳跳糖,无花果,太阳锅巴,麦力素,娃娃头雪糕,小浣熊干脆面,华华丹,亲亲虾条,糖葫芦,喔喔佳佳奶糖,酒心巧克力,烤红薯……总之只要是吃的,就逃不过我的血盆大口。
  既然从小喜欢吃,那为什么要到青春期才接受食色这个名字呢。
  原因就在青春期这三个字上,那时,我遇到了温抚寞。
  就像是平地一声惊雷,我体内的罪恶因子彻底释放,人家是少女怀春,春心萌动。而到我这,哪里还只是萌动啊,那颗春心简直就像红军叔叔抢渡的那条金沙江一般波涛澎湃。
  那时每天课间做操,我总是千方百计站在最后,就为了观赏温抚寞那挺翘而有弹性的小屁屁,然后脑子里充满了粉红色的画面,比如我的手怎样在他白净精瘦的胸膛上游走,我的舌怎样在他平坦的腹肌上舔舐。


3. 锯木头的小乞丐

  这时,我终于意识到,自己的性欲果然像小时候老爸教授的那句话一样“自由地旺盛地像阿瞬家的哥哥一辉的小宇宙那样燃烧了”。
  也就是那时,我才知道父母是多么地有远见之明,他们居然从刚出生的泡了七个月羊水因而皱巴巴得像小老头的我的脸上,看见了“色”的特质。
  这便是政治班导说的,透过现象看见了本质。
  思想漂浮到这,我猛地摇摇头,企图将温抚寞这三个字摇出脑海。
  寒食色,不是说好不再想他吗?
  长长吁口气,闭上眼,直到那张清秀得纤尘不染的脸渐渐变淡,才重新看向镜子。
  里面的那个女人,有着睡眠不足的黑眼圈,有着凌乱蓬松的头发,有着满脸油光的皮肤,对了,眼角还有一粒眼屎。
  真是梦中的女王,现实中的颓唐女啊。
  实在是不忍多看,赶紧洗脸,擦爽肤水,乳液,隔离霜,扑一层蜜粉,接着勾眼线,涂睫毛膏,最后是淡淡的唇彩。
  一个个步骤,马虎不得。
  以前大学期间看言情小说中了毒,认为素面朝天,接着剪个清汤挂面头型就一定能成为灰姑娘,等着被多金英俊的王子从一堆浓妆艳抹的坏心女配中给拯救出来,穿上水晶鞋。
  于是,我拒绝任何化妆品,连润唇膏都不用。
  但后来终于醒悟,小说中那种皮肤好得不化妆也会在阳光下呈现完美无暇晶莹剔透状态,睫毛天生又浓又翘,唇不点而红的女主,人家那是百年才出一个的啊。
  再看看自己,嘴唇皴裂干燥,皮肤暗沉有油光,双眼无神,这样子素面朝天只能等着升天。
  而且身边那些坏心女配类型的大美女们也不傻,谁会没事在脸上抹浆糊,在嘴唇上涂血水啊。人家个个画裸妆,皮肤晶莹了,眼睛有神了,却还是一副清水芙蓉摸样。
  在东想西想之间,头发整理完毕,衣服也换好,我拿起提包,出了门。
  当我从市某医科大学毕业后,老爹将自己胸口一拍,道,女儿,我一定托人让你轻轻松松地进入三级甲等医院。我那个高兴啊,还认为自己以前是瞎了眼,居然认为老爹就一不学无术的主,简直是不孝。
  果然,老爹实现了诺言,走了下关系,将我轻轻松松地塞进三级甲等医院--不过,却是一间男科医院。
  也就是说,我每天都必须要和男人的那些事打交道。
  实在是让人无语凝咽。
  不过好处就是,自从我接受了这份每天检查男性同胞的性器官的工作后,我娘手上愿意跟我相亲的名单便大幅度缩水,让我乐得轻松。
  最开始工作时,还非常有激情,毕竟三不五时的,还能有一两个帅哥出现。
  这是最快乐的日子,因为我可以外表严肃内心淫荡地在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对帅哥上下其手吃尽豆腐,最后还要帅哥掏钱付费。
  连武则天武姐姐也没这个本事啊,我自豪。
  但日子久了,神经渐渐麻木,男人那话看多了,就腻烦了,每天就觉得一大堆鸡腿菇在眼前晃悠。并且,就算是超级大美男,可他展现给我的略带恶心的患病部位,却毫无美感可言。
  所以现在,我每天就面无表情地坐在诊室中,等着病人进来,脱裤子,检查,开药,交钱,走人,接着再唤一声:“下一位。”
  柴柴有天若有所思地说道:“食色,我觉得你的工作和那些性工作者没什么两样啊。”
  童遥赞成:“并且你还是穿白大褂,简直是制服诱惑。”
  我无言以对,默然接受。
  工作的男科医院就在我公寓的对面街上,每天上下班还是很方便的,只需要走过一个地下通道就成。
  地下通道两旁,一般都有几个卖小物品的摊贩,比如说盗版碟啊,纽扣头绳之类的,但最近一个月,这里多出了一个乞丐。
  那乞丐看上去年龄挺小的,十七八岁的样子吧,总是拿着一把小提琴,在不停地拉奏着。说实话,这孩子身上确实有那么一股凛然不可侵犯的贵气。
  因为我没什么音乐细胞,不仅同意刘亦菲美女的“弹钢琴的和弹棉花的没有多大差别”,还比她更进了一步,认为拉小提琴的和锯木头的没多大差别,所以实在不清楚这孩子拉的是好是坏。
  再说句实话,他虽然脸上黑黑的,但从轮廓看得出,模样绝对不差。并且那双眼睛很漂亮,灿若星辰,水盈盈的,估计是--饿出来的。
  这是有事实根据的,我节食减肥那两天,饿得前胸贴后背的时候,眼睛就会发光,看见人闪绿光,看见食物闪红光,差点被交通局聘去当人工智能型红绿灯了。
  看着这孩子,我顿时心生同情,便掏出一块钱,放入他面前的小纸盒中,接着--从里面再拿出了两张五毛的。
  最近食用油涨价,那天杀的牛肉面从六块涨成了六块五,害得我不得不从小乞丐这换零钱。
  拿完之后,看也不看小乞丐一眼,脸不红心不跳地继续淡定往前走。但走着走着,忽然觉得有股愤怒的灼热的光在灼烧背部,怪事。
  医院门口这间面馆卖的牛肉面特别合我的胃口,但一想到涨了五毛,我就肉痛,所以舀了三大勺辣椒油放在面里,这才心理平衡了些,但下手下重了,太辣,不得不再掏腰包买碗银耳粥,三大三块,我又亏了撒。
  虽然医院里有食堂,但大家还是不约而同地选择到外面这些小吃店来吃饭。
  不能怪我们,主要是医院食堂做的饭菜实在是高端得太有技术含量了。
  以前我们那所大学的食堂,做得最过分的事就是平均三粒饭里加一粒砂,或者是辣椒炒肉中的肉只能借物理系同学的显微镜来寻找。
  总的说来,还是正常的,只是偷斤少两,骗点钱。
  但咱们医院这所食堂,那不仅是骗钱,还骗命啊。
  亲身经历,我第一天上班时,人生地不熟地,弄不清情况,傻乎乎地跑去食堂吃中饭。里面那叫一个门可罗雀啊,我当时就觉得有些不安。接着那打饭的大婶看见我,像看见自己失散多年的亲闺女似的,眼中闪着泪光,拼命往我饭盒里塞饭,还喃喃道,盼了这么久,终于有新人来吃饭了。
  打完饭,我抱着饭盒,猛吃到一半,却忽然发现里面居然有只还在慢慢爬动的活生生的蜗牛!
  肉融融的脖子,壳与身体之间的黏液,还有那左右摆动的触角,简直是要多恐怖,就有多恐怖。
  我跑进洗手间,吐了个昏天黑地。
  后来,我从同事口中,认识到了关于这所食堂的可怕之处。
  给我一根里面卖的油条,我可以用它翘起整个地球。
  给我一个里面卖的麻团,我能做油条的支点。
  给我一个里面卖的烧饼,我就能砸断那根油条。
  据说,自从食堂的吃饭率下降后,医院的死亡率同时也大大下降了。
  所以我说,这食堂的凶残度简直快赶上日本731部队了。
  牛肉面吃完了,我起身,边走进医院电梯,边回思着早上的那个梦。
  弗洛伊德大叔说,梦,并不是空穴来风,不是毫无意义的,不是荒谬的。
  可我做的梦,却从来都是荒谬的。
  比如今早的六个病患脱裤子,比如天上掉下的金元宝砸在我头上时却变成了黄灿灿的屎,再比如说温抚寞突然从美国回来敲我家的门,说寒食色我一直没有忘记你……
  打住打住!
  怎么又想起他了?
  我闭上眼,疯狂地摇头,忘记忘记忘记,快点把他给我忘记!
  一直摇了半分多钟,我才停下来。
  睁眼,竟发现电梯中的人全用见鬼的眼神看着我。
  我深深吸口气,轻声解释道:“没错,我在嗨药。”
  说完,打开电梯,留下倒地不起的众人,快速走了出去。
  来到诊室中,换上白大褂,整理好桌子,开始翻阅新一期的《知音》。
  刚看完一篇文章,今天第一位病人来了。
  是一位大叔,四十岁左右,头顶中央的一圈已经成为了地中海,只能采取地方支持中央的原则,用旁边的头发小心翼翼地盖住那鲜红色的头皮。
  而陪伴着他的那位“一脸关切”的中年妇女,估计就是大叔的老婆。
  我问:“哪里不舒服?”
  这大叔估计是见过世面的,对我女性的身份毫不在意,大喇喇地一指,道:“下面不舒服。”
  这不废话嘛,来这里的男的哪个不是下面不舒服,难不成你牙疼还来找我了?我汗,只得继续深入:“具体有哪些症状啊?”
  大叔想了想,道:“痒,还长了些小东西。”
  我指指旁边的屏风:“到里面去,我检查一下。”
  他依言照做,跟着我来到屏风后,褪下了裤子。
  我看了一眼,顿时明白了,张口,说出了那四个字的病名。


4. 医院年度大戏

  话一出口,才知道自己鲁莽了:这大叔铁定是背着老婆出去乱搞才会染上的病。我这么诚实地一说,大婶听见了,还不立马引起家庭矛盾啊。
  果然,那大婶先是双眼睁大,呈现惊愕状态,接着脸上闪过茫然,疑惑,恍悟,回忆,确信,愤恨,伤心,痛苦,绝望等等一系列杂七杂八的表情,接着,她猛地扑到大叔跟前,抓住他的衣领,嚎啕大哭起来:“你,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接着便是把大叔的衣服当卫生纸,眼泪鼻涕口水之类地全往上面抹,我不得不竖起大拇指赞一句,大婶,你果然是环保的好榜样。
  倒不是我淡定,主要是这种事情还挺常发生的,妻子陪丈夫来看病,结果发现丈夫因为不忠得了不该得的病。一般都是大哭大闹,要杀要剐,当场离婚的也有。
  对此,我早习以为常,也就不再惊诧。
  俗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我开好药单,正准备将他们送走,却忽然听见大婶哭喊出一句:“你说,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姐夫!你怎么可以背着我出去找别的女人!”
  “哐当”一声,我倒在了地上,手脚抽搐半响。
  姐夫?
  原来是小姨子和姐夫偷情,但姐夫胃口太大,还继续在外面和别的女人来往。
  我奋力地抓住椅子角,站了起来,拿起笔纸,准备将这个故事卖给《知音》杂志。
  一个字一块钱啊,我随随便便写个六千字,也够吃三年的牛肉面了。
  人家小学三年级还在读《格林童话》,我寒食色那时就开始读老妈从单位图书馆借回来的《知音》了。
  这么多年来,本人对《知音》的感情那可叫一个深沉啊。里面的那些离奇曲折的故事,那些雷死人不偿命的人物,次次都能成功地将我击打得卷发变直,直发变卷,直接省掉了去理发店挨宰,多省钱。
  而让我佩服得五体投地的是,在描写杀人案件时,作者们不仅能将杀人犯的心理揣摩地一清二楚,就像自己在案发现场一样,而且还奇迹般地知晓了已经死去的被害者生命最后一刻的心理活动,简直是通灵。
  废话少说,赶紧构思题目。
  人家《知音》文章的标题一向是无比的优雅加冷艳,那是绝对的先声夺人,所以我一定不能马虎。
  《姐夫变情人,情人找情人--一对亲生姐妹与男子的爱恨纠葛》
  终于想出了一个题目,正在继续思考,那对大叔大婶开始对话了。
  大婶说:“你还骗我,那个女人最近也查出了这种病,你们肯定是上过床了!”
  大叔说:“我没有!”
  大婶说:“我不信,那次你们明明在一个旅馆中待了一晚!”
  大叔说:“那次我在房间里只是和她看电视剧打劲舞,从金融危机谈到小面涨价!”
  大婶说:“你都没有跟我看电视剧打劲舞,从金融危机谈到小面涨价,为什么你要跟她看电视剧打劲舞,从金融危机谈到小面涨价!”
  大叔说:“都是我的错我的错,我不该和她看电视剧打劲舞,从金融危机谈到小面涨价,我答应你今后只和你一起看电视剧打劲舞,从金融危机谈到小面涨价!”
  忍住忍住,千万不能吐,肚里的牛肉面值六块五毛呢。我深深吸口气,将想到的第二个题目写下。
  《悲惨的轮回--我品尝到了姐姐吃过的苦果》
  那边厢,大叔大婶还在争执着。
  大婶说:“为什么?! 为什么?! 这都是为什么?! 为什么?!这都是为什么?! 为什么?! 这都是为什么?!为什么你到现在还要骗我!你真的好残忍好残忍!”
  大叔(尔康上身,鼻孔扩张,收缩,再扩张,再收缩):“我没想到,一向温柔可人的你,居然如此无情,如此残酷,如此无理取闹!”
  大婶(咆哮马叔叔上身):“那你就不无情?!不残酷?!不无理取闹?!”
  大叔(尔康上身,鼻孔扩张,收缩,再扩张,再收缩):“我哪里无情?!哪里残酷?!哪里无理取闹?!”
  大婶(咆哮马叔叔上身):“你哪里不无情?!哪里不残酷?!哪里不无理取闹?!”
  大叔(尔康上身,鼻孔扩张,收缩,再扩张,再收缩):“我就算再怎么无情,再怎么残酷,再怎么无理取闹,也不会比你更无情,更残酷,更无理取闹!”
  大婶(咆哮马叔叔上身):“我会比你无情?!比你残酷?!比你无理取闹?!你才是我见过最无情,最残酷,最无理取闹的人!”
  大叔(尔康上身,鼻孔扩张,收缩,再扩张,再收缩):“哼!我绝对没你无情,没你残酷,没你无理取闹!”
  大婶(咆哮马叔叔上身):“好,既然你说我无情,我残酷,我无理取闹,我就无情给你看,残酷给你看,无理取闹给你看!”
  接着“啪”的一声,大叔脸上出现了一个鲜红的五指印。
  大叔(尔康上身,鼻孔扩张,收缩,再扩张,再收缩):“看吧,还说你不无情,不残酷,不无理取闹。现在完全展现你无情,残酷,无理取闹的一面了吧。”
  我手指颤抖着,将想到的第三个题目写下。
  《我那抛弃妻儿的姐夫啊,为何你要背着小姨子我偷情》
  正当我窃以为局势趋于白热化时,老天又不要命地加了一把热火。
  一个中年妇女忽然怒气冲冲地走了进来,二话没说,一把抓起大叔的衣领,高高抬起手,左右开弓,“劈里啪啦”一口气打了十多下,将大叔本来就龌龊的脸扇得跟猪头一样肿。
  大婶先是一怔,接着连忙“咚”的一声跪下,拉住中年妇女的衣服,求饶道:“姐姐,不要打姐夫了!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控制不了我自己。姐姐,对不起,我知道你爱他爱得好痛苦好痛苦,但我也爱他爱得好痛苦好痛苦啊!”
  oh ̄ ̄ ̄ ̄ ̄ ̄ ̄my ̄ ̄ ̄ ̄ ̄ ̄ ̄ ̄ ̄ ̄god ̄ ̄ ̄ ̄ ̄ ̄ ̄ ̄ ̄ ̄ ̄ ̄!
  我心中顿时浮现出friends里面janice的经典台词。
  我们的姐姐终于在千呼万唤之下出现了。
  大婶的姐姐一脚将妹妹踹开,怒道:“老娘十年前就知道你们搞在一起了,今天的事跟你没关系,滚一边去!”
  柔弱的第三者大婶顿时化为一颗球,咕噜咕噜地被踹到角落中去躺着。
  接着,我们如女屠夫般厉害的大婶姐姐再接再厉,将袖子抡起,狠命向自己丈夫的脸颊不停地揍去。
  她的拳法,结合了《唐伯虎点秋香》中周星星使用的“还我漂漂拳”,以及《圣斗士星矢》中永远打不死的小强星矢的“天马流星拳”,因此威力十足,大叔被彻底地打成了猪头,就连大叔的妈妈都认不出他了。
  这时,一个人影忽然“嗖”的一声从我眼前飘过,再“咚”的一声跪在大婶的姐姐脚下,又“扑”的一声抱住了其大腿。
  定睛一看,发现是一位二十岁左右的大男孩。
  我这才抹去一头冷汗,这孩子,真是的,大白天装鬼,吓得姐姐我尿意膨胀。
  刚收缩了下膀胱,这孩子接下来的话,让我真的洒了两三滴出来。
  他说:“妈,我和爸之间,是你情我愿的!”
  我头开始发晕,并且也出现尔康上身的状况,开始不停煽鼻孔。
  我晕了,我开心得晕了,陶醉得晕了,享受得晕了,所以,我就华丽丽地晕了。看见那对偷情的小姨子和姐夫,我晕。看见这对“情投意合”的父子,我晕。看见大叔那猪头般的却可以吸引这么多人前仆后继的脸,我更晕。
  父子啊!BL啊!重口味啊!
  我的鼻血开始在乱飙,耳朵也开始嗡嗡地鸣叫,不行了,不行了,看来等这一出戏完结时,必须要去照个脑部CT。
  大婶的姐姐怒发冲冠,掐着大叔的脖子,嘶声道:“你还是不是人啊,他是你的亲生儿子,你怎么下得去手!而且你都得病了,还要跟儿子做,你知不知道,他现在被你感染得菊花残了!”
  一阵焦雷打下,我仿佛看见杨子哥哥拿剑指着天,大喊道:“善恶终有报,天道往轮回;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菊花残?菊花残?菊花残?!!
  实在是太有画面感了!
  哦呜哦呜嗷嗷!!我在心中一声狼嚎。
  《菊花残--一段亲生父子之间的旷世畸恋》
  《爱小姨子还是爱儿子?一个地中海大叔的艰难选择》
  《我那猥琐花心的爹爹啊,儿子的菊花为您打开》
  《知音》啊,你不用我的稿子,全国的腐女都不会原谅你的!
  情节更加丰富,添添加加之下,我绝对可以凑到两万字,稿费够吃十年的牛肉面拉!!!
  说做就做,我开始低头写起了稿子,也就不再管那一家子了。


5. 三条母狼爪下的小正太

  但为了让大家清楚,还是简单介绍下后来的情况吧:大婶的姐姐拿起我的手术刀,开始追杀大叔,说是要把他的罪恶之根给剁下来。大叔被吓得在医院走廊上飞奔,那地方支援中央的头发如魔似幻,风中凌乱。
  这一刻的大叔,速度堪比光速,按照安因斯坦的相对论,马上就要穿越时空和汉武帝一起到断背山上去放羊了。
  我们院长站在办公室前,扶扶鼻梁上的眼镜,若有所思地说道:“我的妈诶,勒个娃儿,跑得楞个快,勒要是参加了去年的奥运会,绝对能跑赢博尔特那个黑不溜秋的崽儿撒。”
  接着,我们医院的人全都伸长了脖子,看着那四个人逐渐缩小,缩小,成为颤抖的一小点,及至消失。
  我,心中,无限,惘然。
  多难得的好戏啊,就这么落幕了,哎。
  完毕之后,开始继续工作,一个妈妈陪着自己十四五岁的儿子走了进来,说儿子要割包皮。
  我懒懒地抬眼,当看见那儿子时,眼睛顿时“嗖嗖”地发出精光,那亮度,和奥特曼发出的眼光线有得一拼。
  多水嫩的正太啊,眼睛是水嫩的,皮肤是水嫩的,嘴唇是水嫩的,而且还微微垂头,躲在妈妈身后,一副娇羞摸样。
  我顿时口水直下三千尺,疑是淫魔落九天。
  “医生?你没事吧?”那位妈妈疑惑地看着我。
  我寒食色是谁啊,马上将口水一抹,清清嗓子,将眼睛移开,摆出专业姿态,道:“哦,现在就可以做。”
  那正太估计是发现了我的邪恶本质,羞涩地对他母亲耳语道:“妈,换个男医生吧。”
  我心中嘿嘿一笑,小正太,你有所不知啊,咱们这间医院什么不多,就是GAY多,与其被那些个大灰狼给蹂躏,你还不如便宜了我这条大母狼呢。
  那位妈妈安慰道:“别怕,女医生细心,耐心,动作也温柔,绝对没事。”
  我眼底闪过一丝淫光,这位妈妈,这可是你把自己的宝贝儿子送上的,我就不客气咯。
  于是,我让这位妈妈先去缴费,把缴费单拿回来后,我再给正太割。
  等那位妈妈一走,我立马拿起电话,叫来这间男科医院另外两名女医生--月光,以及葵子。
  月光是一袖珍型小美女,小鼻子小嘴小脸蛋,长得一副童颜。这娃娃和我同病相怜,也是受到家人的荼毒,被送到了这里。生平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能被一吴彦祖型的帅哥推倒,接着ooxx,注意,不是一般的ooxx,是周而复始的ooxx,一夜七次郎那样的ooxx。不过话也说回来了,又有哪个女人不希望呢?这小妮子特别喜爱名牌,每个月都会将工资给花光,所以得名月光。
  而葵子是因为喜欢吃葵瓜子得名的,这妞是一气质型美女,早早地就被一当飞机师的帅男人给拐去做老婆了。虽然老公多金帅气加体贴,但因为常年不在家,葵子不免寂寞,但也没那个胆子出轨,只好主动调来男科医院,天天观看病人小鸟,望梅止渴,以慰相思之苦。
  我们仨,是医院著名的“淫贼三姐妹”,口号是“有帅哥共享,有衰哥互推”。也就是说,如果病人是猥琐成臭作大叔那样的,就马上装肚子痛,让他去其他两人那就诊。但如果病人是帅哥,比如现在在我手心中的小正太这样的,那就得三个一起饱眼福。
  月光和葵子一出现,那小正太立马感觉到不对劲了,忙起身想出去避避,但月光眼明手快,一下就把门给关上了。
  小正太像扇子一般的睫毛在白净的脸上忽闪着,眼中有着盈盈水光,喏嗫道:“你们,你们想干什么,我会叫的!”
  葵子因为老公出差整整十天,已经是欲火焚身,现在看见这捏一把就嫩出水的小正太,彻底露出了色女本质,完全不顾自身形象,呲着牙咧着嘴,眼睛闪着淫光,吞着口水,一步步向其走去:“你叫啊,你叫啊,你今天就是叫破嗓子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小正太慢慢后退着,泪盈于睫,鼻端红红的,煞是怜人,他道:“我妈妈,就在外面,你们不可以乱来。”
  我吸着不断流出来的口水,一字一句地说道:“可惜,现在缴费处人很多,等你妈妈回来时,一切都已经晚了。”
  小正太的眼泪马上就要夺眶而出,他咬着水嫩的唇,脸上满是惊惶。正一步步后退着,谁知没看路,臀部撞在了手术床上,因为惯性而倒在了上面。
  于是乎,三条大母狼,跳跃着冲向小正太,一个制住他的手,一个抓住他的脚,还有一个在准备手术工具。
  小正太已经绝望了,他闭上眼,贝齿在水嫩的唇上咬出个小小的陷落,而纤细的身体,也颤抖着:“我怕痛……请你们……温柔一点。”
  在他的四周,三位色阿姨魅惑狂狷地一笑,然后,魔手伸向了他的裤子……
  等那位妈妈回来时,我们的淫欲已经满足,而小正太的包皮也已经割好,最重要的是,色女们的口水已经擦干。
  我恢复了一名严肃的,有道德,有纪律的医生,详细地给那位妈妈讲了注意事项。
  那位妈妈看我如此认真负责,关心她儿子鸟儿的健康,便不断给我道谢,夸赞我是一名好医生,好同志,就差没送块锦旗了。
  看着那小正太离去时浑浑噩噩的眼神,在那一瞬间,我心生愧疚。
  不过,一分钟后,当葵子打电话通知我去她的诊室,说又有一名混血帅哥落网了。我的愧疚顿时烟消云散,马上和月光一起屁颠屁颠地跑去她的诊室,准备用自己的手,将荼毒帅哥的事业继续下去。
  两双高跟鞋在医院走廊上“咚咚咚咚”地敲击着,身后,院长办公室的门再度打开,他老人家的叹息声从风中飘来:“勒两个妹儿哦,做撒子都是惊爪爪的,跑得个飞叉叉的,以后啷个嫁得脱嘛,唉。”
  短短一天便连续荼毒两个不同类型的帅哥,我们淫贼三姐妹心情倍好,吃饭倍香,下班后便来到医院门口的餐馆中,叫了一大桌菜,狼吞虎咽着。
  月光夹了一块鸡肉,刚要放在碗里,忽然想起了什么,又将其放回盘中,道:“对了,我给你们说件事。”
  我和葵子惊诧了,要知道,这鸡肉可是月光除了吴彦祖外的最爱啊,一向是抢到就不放手的,但现在她居然放下了,那这件她要告诉我们的事情一定是灰常灰常灰常地重要。
  于是,非常有地下工作者觉悟的我和葵子,自动将耳朵凑近她嘴边,道:“说吧,俺们听着呢,是不是咱们院长和主任有一腿?我早猜到他们之间不纯洁了。”
  月光将我们两颗头一推,道:“第一,我要说的不是这个;第二,我始终相信,院长是咱们李邦国医师的人。”
  可怜的老院长时常被我们阴暗地拿来和医院上上下下所有男人配对。
  在我们的意淫中,老院长时攻时守,而对象也从外表冷酷,内心骚动的药房主任,一直更换到食堂那位油光满面的大师傅。
  可怜的院长啊,我默哀。
  葵子问:“那你想说什么啊?”
  月光道:“我想说的是,咱们医院明天就要来位大帅哥了。”
  我和葵子对视一眼,接着继续低头吃饭。
  “你们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淡定了?”月光好奇:“平时不是一听见雄性这个词就肾上腺激素猛增吗?难不成,两位信佛了,那干嘛还跟我抢鸡肉吃?”
  “我们还是吃荤,听见雄性这个字还是会肾上腺激素猛增,但就是不太相信你的话。”葵子快人快语。
  “为什么啊?”月光不解。
  “难道你忘记叶河那件事了?”我提醒。
  半年前的一天,月光红光满面地向我们透露医院就要来个新医师,还是帅哥。我们一听,那叫一个雀跃啊,就差没跳忠字舞了。要知道,我们院的男医生虽然多,但质量不是很好,而且很多都是结伴去背背山上放羊的,所以我们仨已经寂寞了好多年。
  想到能有一名帅哥与我们朝夕相处,供我们日夜调戏,我们的口水如大江浪涛不尽。
  幻灭是世界上最残酷的事情,而接下来的我们,则经历了这样的事。
  看见一个人长得不怎么样,大家便喜欢说他长得抽象。
  但是,这位叶河医生,长得灰常灰常灰常地具体。
  他长得,像河马。
  当然,男人的价值也不在那副皮囊,如果他能幽默开朗,谈吐风趣,知识渊博,那我们还是很乐意他的到来的。
  可惜,这厮是个大色魔,在欢迎会上,借着酒盖了脸,居然掐了月光的屁股,摸了葵子的手。
  我双目尽赤,大怒着将他踹到墙上去贴着。
  实在是欺人太甚!
  你说你要调戏就三个一起调戏啊,居然绕过我去调戏其余两个。这么赤裸裸的忽视,这叫我寒食色情何以堪,不是讨打是什么!
  我们的老院长至今对那天的情景记忆犹新:“黑死个人啊,斗看到那个叶河像泥巴一样,‘啪’的一声斗遭贴到墙上去了,房子都遭震了三大三下,黑死个人啊!”


6. 有帅哥,大帅哥!

  于是,才上了一天班的叶河再也没敢来我们医院,就这么消失了。
  也就是因为这,我和葵子从此对月光的消息真实度产生了很大的怀疑。
  “这次是真的,我发誓!”月光举起双手,眼中闪出革命者的那种坚定的光:“我在院长办公室看见过他的照片,真的是一口很帅很帅的锅啊。”
  “如果是这样,那明天我们就一起把他狠狠地调戏一番吧。”我咧嘴,露出牙齿上沾染的那片销魂的芹菜。
  餐馆中,我们三个对视一笑,淫光四溢,将那准备上前来收账的老板和老板那条准备来吃鸡骨头的老黄狗吓得瑟瑟发抖。
  吃完饭后,就此与月光葵子她们道别,往家里走。而手中提着的一次性餐盒中,盛着刚才吃剩的饭菜。
  在经过地下通道时,忽然想起冰箱里还有几盒冰淇淋。担心晚上会忍不住吃掉,腰部又增加几斤肥肉,我便在入口的小摊贩那选了两张《犯罪现场》DVD,希望那血腥的画面能够让我的胃暂时休克。
  当然DVD是盗版的,不然辛苦钱就支持美帝了,所以说,我寒食色还是挺有爱国觉悟的。
  选好后,我径直来到那个锯木头,不,拉小提琴的小乞丐那,将饭盒递给他。
  那孩子将小提琴放下,但也没接饭盒,小黑脸上的两双漆黑眼眸直直地看着我,里面盛满狐疑。
  看来这孩子在流浪过程中受过不少的苦啊,连我寒食色这种大学以前思想品徳年年得优,大学期间差点就入党的大好女青年都不相信。
  看着他那种提防的眼神,我心内一阵酸软。
  孩子啊,你真是生不逢的娃,要是晚出生个几十年,等到咱们走到社会主义中级阶段,社会生产力也显著提高了,小康也大部分实现了,市场经济也能完善驾驭了,法治体系也健全了,物质条件也充分了,那时候你再来当乞丐,绝对能天天都吃开封菜(KFC)。
  但现在,这孩子稚嫩的,十七八岁的,或者十八九岁的脸上,却是一副“这老女人铁定是想把老子骗去卖了”的怀疑神色。
  确实我从第一次看到他时起,就有了如果有天实在穷得山穷水尽,就把他迷晕了,然后脱光称斤论两卖掉的念头。
  虽然这孩子满脸灰尘,黑得看不见皮肤底色。但政治班导教过我们,要透过现象看本质。通过这个方法论,加上我多年修炼出的媲美雷达的专门搜索帅哥的火眼金睛,我敢肯定,洗一洗,他绝对是个妖孽的娃。
  不过现在,我确实只是想给他点吃的。
  也许是我眼中真诚的光芒打动了他,那孩子渐渐放下了戒备,接过了我手中的饭盒,像蚊子一般哼出了声:“谢谢。”
  “别客气。”我对他展开一个耶稣他妈妈那般的微笑,然后……从他面前的小纸盒中,拿出了六块五毛钱,接着扬长而去。
  我寒食色以预备党员的身份发誓,那盒子里面装有番茄炒蛋,糖醋白菜,还有我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从月光口中抢下来的一大块鸡肉,绝对是值六块五的。
  我左手拿着明天的早餐费,右手拿着盗版DVD,悠悠闲闲地走回家。
  身后,一股愤怒的灼热的光“嗖嗖”地射来。
  回家后,换衣服,卸妆,泡澡,然后开始坐在电脑前看《犯罪现场》。
  但实在是太血腥,看了一集便支持不住了,赶紧关上。接着看了会有才人士制作的BL版《康兰秘史》mv,小哇那可怜的水灵俊俏的娃啊,居然在里面自攻自受,害得我无语凝咽。
  看完之后,忽然觉得累了。便到落地窗前坐下,看着江对面的万家灯火。无数的霓虹灯,将这个城市的夜空染上了淡淡的红,一种不纯粹的颜色。夜风将江面吹皱,形成一条条微小的细纹,那是一种清澈的柔软。远处的大桥上,一辆辆车快速地驶过,一个个光点,在平面上流溢着。
  落地窗是紧闭着的,整个城市在此刻是静谧的。
  我张开双臂,将膝盖抱紧,而头,则微微偏着,枕在硬硬的膝盖上。那刚洗过的发,就这么搭在手臂,凉而湿润,一条一条地慢慢散开。
  闭上眼,忽然想起,在很久很久以前,也是在一扇落地窗前,温抚寞从后环着我,轻细的声音,拂过耳廓:“寒色,以后我们就买间这种能看见江水的房子,然后我工作,你在家,帮我生两个孩子,一男一女。”
  话音犹在,人却无踪。
  想着想着,眼睛忽然热热的。
  为了迅速摆脱这种伤感情绪,我使出绝招--拿出存折,打开,看着上面的数字,眼睛眯成一条缝,像只偷了油的老鼠,笑得四肢抽搐,花枝乱颤,无比猥琐。
  我的存款啊,果然是治病法宝。
  就这么,我搂着存折,美美地做了一晚上的梦--人民币跟雨一样从天上洒下来。
  第二天起床,觉得腰酸背痛,绝对是梦中捡钱的后遗症。
  照旧是打仗一般的,洗漱,化妆,穿衣,梳头,出门,从小乞丐那里换零钱,吃牛肉面,最后到医院。
  正打着饱嗝要进门,却发现月光和葵子这么一大早就待在我的诊室中,一脸兴奋。
  我眼中精光一闪,忙大声问道:“今天新来我们医院的那个帅哥呢?他在哪个诊室,我去趁乱掐下他的屁股。”
  这种玩笑话在我们淫贼三姐妹中是十分常见的,但今天,我话音刚落,月光和葵子的脸便僵硬住。
  在那瞬间,我明白,自己又要出糗了。
  果然,诊室的屏风后传出一阵轻微的响动,像锯子一般,切割着我脆弱的神经。紧接着,里面走出来一个穿白大褂的人。
  那是一个男人。
  一个陌生男人。
  一个长得很漂亮的陌生男人。
  眉眼清奇,五官清秀干净,皮肤白净,鼻子挺翘精致,嘴唇薄薄的,泛着珍珠般的光泽,而那内双的细长眼眸,有着薄薄的眼睑,眼尾微微上翘,颇为勾人。
  其实我们三个,也就是嘴上厉害的主,遇到这种非病人的,货真价实的大帅哥,气势上首先就要差一截。
  再加上,我刚才还当着他的面说了要掐他屁股的话,所以一时愣在当场,脑子迅速旋转着,嘴里却做不得声。
  葵子月光打破沉默:“寒食色医生,这就是我们医院新来的盛悠杰医生。”
  我刚在心中感谢她们的相救,却听见两人继续说道:“从今天起,盛悠杰医生就和你在同间诊室了,你们慢慢聊哈,我们不打扰了。”
  说完,两人快速逃离案发现场,一副和我这个喜欢掐帅哥屁股的女人灰常灰常灰常不熟的样子,有异性没人性啊!
  我额上渗出一层冷汗,忐忑许久,终于将脚一跺,手一握,眼一瞪,唇一咬,怕个牙刷呢,我寒食色可是一向号称脸庞厚得连导弹都射不穿,现在,是时候向群众证明这个称号了。
  于是,我展开一个如春风般温暖的笑容,道:“很高兴能和你成为同事。”
  盛悠杰也同样回报给我一个夏日熏风般和熙的微笑,道:“彼此彼此。”
  “咚”的一声雀跃的音响,心中的大石放下了。看来,他并不是非常介意,或者是没听见我要掐他屁股的那番话?不管怎么样,这家伙是新人,就算我真掐他屁股,也是敢怒不敢言吧。
  这几年不流行职场潜规则吗,这盛悠杰看来是个有觉悟的娃。
  我暗自呼出一口气,在自己位子上坐下。而他,收拾好东西,也在我对面坐了下来。
  虽然很高兴时刻抬头都能见到盛悠杰这种美色,起到益寿延年,采阳补阴的功效。但一想到休息时间不能关上诊室门看H动漫,我心落寞啊。
  不知为何,今天的病人特别少,都要十点了,还没来一个人。我实在无聊,好几次都试图和盛悠杰套下近乎,问下他具体情况,但这人总是微笑着,说出不冷不热的答案。
  得,我自讨没趣,也不再烦他,继续阅读《知音》。
  到十一点时,又一个小弟弟带着他的小弟弟进来了。
  我的意思是,前一个小弟弟是指人,后一个小弟弟是指器官。
  也是十五六岁的样子,穿着打扮造型走的是日韩风,耳垂上有酷炫的耳环,身上有酷炫的纹身,舌头上有酷炫的舌环。虽然浓妆艳抹过,但五官不错,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再加上青春诱人,激得我这个色阿姨食指大动。
  当即,我摆出无害的笑容,准备迎上去帮他解决问题,顺便滋润一下我这颗干涸的老心。
  但盛悠杰比我快一步,他对着那日韩版正太招招手,道:“到我这来坐着吧。”
  我寒食色怎么会放过这好不容易到手的嫩肉呢?于是,我以一副为盛悠杰做打算的口吻道:“小盛啊,你今天才来,很多事情都没熟悉,还是先在旁边观察一下我是怎么做的吧。”
  谁料他不领情,继续微笑:“就是因为新来,才要多动手,争取早日熟悉啊。”


7. 我们卯上了

  我半眯起眼睛打量盛悠杰,难道说,这家伙有断袖之癖?
  但是,如果被他抢了生意,那我以后还怎么在这混下去呢?
  于是,我坚决不退让,虽然面上还是如常,但声音却低了几分,饱含威胁:“我说小盛啊,再怎么说,在这医院里,我也是前辈,难道,现在你还想和我这个前辈抢?”
  我摆出架子砸死你!
  闻言,盛悠杰细长的眼睛微阖,眼角弧度更为绵长,像狐狸一般,狡黠中带着妖魅,妖魅中带着奸诈,奸诈中带着戏谑,戏谑中带着无数恶意,他对着那位日韩版小正太说道:“那么,你就让这位喜欢情不自禁掐人屁股的姐姐为你检查吧。”
  劈里啪啦,几道闪电稳稳将我击中,瞬间把我烤成了油炸小母猪,鼻孔中哧哧地冒着热气。
  那正太虽然外表走的是日韩风,但人家胸腔中还是一颗古老端矜的中国心,严苛遵守着男女有别这一教条,马上抓紧自己裤腰带,用戒备的眼神看着我,生怕我一个冲动,奔上去把他给拔光了。他抓住盛悠杰,求道:“医生,还是你帮我检查吧。”
  盛悠杰看向我,那张原本清秀但现在在我眼中却貌似猪头的脸上铺陈着淡淡的胜利神色,他故作无奈地说道:“寒医生,真不好意思,这病人非要我给看,那么只好违背你的意思了。”
  我将喉咙中的那口血生生咽了下去,拼命地僵笑着:“没事,我们得尊重病人的意愿。”
  原本以为这已经是最深刻的屈辱了,没想到那日韩版正太还不放心,用看狼外婆的眼光盯着我,道:“你,你出去,我怕你偷看!”
  我再次被打击到昏厥的边缘。
  玛丽隔壁的,居然被他猜出我的心思了。
  盛悠杰的嘴角还是保持着那漂亮的该死的弧度:“寒医生,为了尊重病人的意愿,麻烦你出去一下吧。”
  我忍气吞声,一步步地,屈辱地走出了诊室。
  来到走廊上,胸中的郁闷涨得我想呕血,为了发泄,我一拳击打在墙壁上。
  周围一片寂静,只剩下“滴答,滴答”的声响,不是时钟,而是……
  我的冷汗。
  怎么会这么痛啊?
  我缩回手,小心翼翼地吹着手背,泪花直冒。那些偶像剧中的男主角打下去不都一副没事人摸样吗?没想到原来是欺骗我们这些善良老百姓的。
  我深深吸几口医院的带着消毒水味道的空气,经过体内循环后,再吐出浊气,让自己不至于火山爆发。
  那个日韩版小正太,就你那小鸟,切下来连我的牙缝都塞不满,居然还这么宝贵。
  还有那个盛悠杰,居然使这种暗招。不就是我说要掐他屁股吗?但我说掐他屁股,只是一种设想,还没有成为现实,他如果明理,就应该等我掐了他的屁股,也就是等这种设想成为现实之后再来报复我。
  他现在这么做,实在是阴险。
  我呲着大黄牙,咧着血盆大嘴,真想冲进去,拿着闪亮的手术刀把盛悠杰的小鸡鸡给剁下来,然后插在树枝上,就地生火,将那根黑焦焦的烧烤小鸡鸡逼着他吞下去。
  脑海中想象着那种漫画镜头,我笑得脸冒绿光,阴森无比,一不小心,刺激到膀胱,尿意顿时澎湃,便起身,向厕所走去。
  身后,传来老院长痛惜的声音:“啷个墙上遭砸了这么大个坑啊,是哪个背时的小崽崽弄的,我的个妈哦,墙壁打垮了啷个得了哦。”
  在释放完内存之后,我回到诊室中,发现那外表日韩内心爱国的小正太已经走了,而那只新来的狐狸正在收拾手术工具。
  反正刚才已经在设想中让他将自己的小鸡鸡吞了下去,我心中有那么一点点欣慰,气也顺了点,便不理会他,直接坐在椅子上,把他当空气,不,是毒气。
  没多久,又一名病人来了,是位六十多岁的老伯,头发也开始花白了,牙齿也松了几颗,脸上的沟壑呈现纵横状态。
  这次,我发挥了谦让精神,坐着不动,让盛悠杰去接待。
  盛悠杰仔细地询问了老伯几个问题,最终得出结论,老伯可能是患上了前列腺炎,需要取前列腺液去化验。
  我正看书看得入神,却听见那只狐狸说道:“寒医生,麻烦你准备下吧。”
  我脸部神经一阵扭曲,MMD,小正太你不准我碰,这种老伯伯你却逼着我碰,讨打。
  我抬起头来,皮笑肉不笑,嘴巴笑眼睛不笑地看着他,道:“刚才盛医生不是说,想要多点实践经验,争取早日熟悉自己的工作吗,我怎么好意思破坏你的计划呢?”
  “可是对于取前列腺炎这种事情,我不太熟悉。”狐狸那细长的眼睛差点就伸入鬓角去了。
  内心那个我啐他一口,但外表的那个我还是带着那副和睦的面具:“怎么可能呢,我绝对有理由相信像盛医生这么勤奋的人,铁定天天在床上和自己男友演习呢。”
  不过不是取前列腺炎,而是取悦男友的前列腺。
  不对,这厮绝对是小受,应该是他男友取悦他的前列腺。
  闻言,狐狸眼睛半眯,发出危险的激光,威力类似动感超人的动感光波。
  我则睁大眼睛,瞪成铜铃眼,发出对抗的激光,威力类似于奥特曼的必杀技--斯卑修姆光线。
  我们的视线在空中交集,发出劈里啪啦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的声响。
  打得正欢,那边厢,老伯伯的话音发出来:“我……我还是由这位女医生看吧。”
  “为什么?!”我怒吼,这老头子居然敢拆我的台?!
  “因为,”老伯伯看了眼盛悠杰,脸颊浮起两片红晕,羞涩地说道:“我怕那孩子把持不住,害我晚节不保。”
  闻言,我和狐狸的身子同时颤巍巍地摇晃了下。
  不过,看在老伯伯帮助我从精神层面侮辱了下狐狸,我只能深深吸口气,戴上手套,请他趴在手术床上,并撅起屁股,然后伸出手指,捅入了那朵开放了六十多年的老菊花。
  谁知,就在我的手指进入的那刹那,一道销魂的类似呻吟的声音从老伯伯口中逸出。
  “啊……哦……啊……”
  我顿时僵硬,摩氏硬度3.5。
  谁知,那老伯伯满脸含羞地转过头来,张开缺了两颗牙的嘴,眯着满是皱纹的,能夹死苍蝇的脸,柔声道:“请……温柔一点。”
  “哐当”一声,我再也支持不住,顿时倒地,不省人事。
  老伯啊,虽然偶尔我也喜欢BL,但不带你这么重口味的啊!
  这一天,就这么浑浑噩噩地过去了。
  但这只是开始,接下来,那个狐狸更加讨打了。
  自从有了他之后,那些病人全都要他看病,根本甩都不甩我。
  当然,有时候病人多了,忙不过来,也必须要我的帮忙。但每到这时,狐狸一般都把那些水灵灵的正太,高挺挺的帅哥留着自己享用,却把那些像臭作般的猥琐大叔推给我。
  实在是欺人太甚,但如果我不做,奖金就报销。
  那如果奖金飞了,这对我这样一个连乞丐钱都要抢的人渣来说,那简直比凌迟还痛苦,所以,我硬着头皮,忍辱负重地做了。
  但这口气无论如何是忍不下去的,于是我跑到院长那,狠狠地掐了下自己的大腿,痛哭流涕地添油加醋地唯恐天下不乱地将盛悠杰欺负我的事情向院长告了状。
  谁知院长听后,笑个不停,说什么食色同志,你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别人还能把你欺负了去,实在是天方夜谭嘛。他还说什么,这个盛悠杰是同济医学院毕业的博士,是他跟别的医院争得头破血流,好不容易才高薪聘请来的,最多再隔两三个月就要被提升成主任,今后就是我的上司了,让我招子放亮点,好好和盛悠杰相处。
  这只狐狸,原来比我年纪大,居然装嫩,害我放松戒备,吃了鳖,实在是可恶。
  当然,我是个欺软怕硬的主,知道得罪了上头的人,断了前途与钱途是没有好结果的,于是便忍气吞声,准备做乌龟。但那只狐狸确实是太过分,居然整天故意地找我麻烦,让我忍无可忍,只能和他对着干。
  先是我用万能胶水涂在他椅子上,让他乖乖地坐了一整天。
  然后是他在我的粉扑上加了不知名的物体,害得我的脸红肿了一个星期。
  接下来便是我悄悄地大肆宣扬他和院长之间的忘年恋,以及床上的秘事。
  跟着是他将我的手机号码在一夜情网站上到处发放,害得我手机被打爆。
  总之,全院上下都知道了我们两个的不合。
  每天没病人时,我们就对坐着,他看医学杂志,我翻阅《知音》,虽然根本没有看对方,但对骂还是风平浪静地进行着。
  我:“你生儿子没菊花。”
  他:“你生儿子两朵菊花。”
  我:“你早晚得阳痿。”
  他:“你永远没高潮。”
  我:“我切掉你的小鸡鸡。”
  他:“我掐掉你的小咪咪。”
  这种对骂每天都在我们之间淡定地进行着。
  左手拿着报纸,右手拿着卫生纸准备去厕所上大大的老院长每次路过,都会发出长长的叹息:“这两个崽崽,一天到晚都吵,吵个铲铲,再吵,我都要便秘了!”


8. 有人海绵体骨折了

  虽然很讨厌这只狐狸,但不得不说,他那张脸确实是男女通吃的好看。
  五官清秀,脸庞干净,每一根线条都是洁净。可那双细长的眼睛,却时不时显示出妖魅,特别是使坏心的时候。
  我寒食色一向是诚实的,他帅,我也不会因为记恨而说他丑。不像这只狐狸,居然说我丑,真是虚伪。
  总而言之,我们之间的梁子,估计是一辈子也解不开的。
  日子,就在和狐狸无聊的争吵中蹉跎着。
  不过,万事都是循环发展的,无聊之后便是好戏。
  这天晚上,轮到我和盛悠杰值夜班,正当我们在淡定地对骂时,一个尖锐的女声响起:“医生,出人命拉!快来帮帮忙啊!”
  虽然我是人渣,而盛悠杰是禽兽,但在我们内心深处,还是有着那么一点点医德的,因此,在听见这个声音后,我们马上统一战线,跑去救命。
  出了诊室一看,走廊上,一个女人正扶着一个男人向我们走来。
  那女的,五官明艳,妆容细致,身材火辣,绝对是个美女,大大的美女。
  而那男的,则脸色苍白,冷汗像雨一般,涔涔而下。
  虽然他的脸,因为剧痛而扭曲着,但我还是认了出来,这不就是我那位男性友人,童遥吗?  
  “他怎么了?”和盛悠杰将童遥扶到病床上后,我赶紧询问那位大美女。
  大美女从手提包中拿出镜子,小心翼翼地擦拭去汗水,接着耸耸肩,道:“我也不知道,正做得好好的,他忽然之间就喊痛,下面还肿了起来。”
  做,下面,肿。
  根据这三个明显的字,以及童遥这花花公子平时的所作所为,我瞬间了然了。
  一定是在女上位时,大美女用力过猛,伤到了我们童遥可怜的小弟弟。
  “先生,现在我为你检查一下。”说着,盛悠杰准备将童遥的裤子脱下。
  俗话说,兔子不吃窝边草,但俗话没有说,兔子不能看窝边草。
  所以,我赶紧凑近去,准备看下小童遥究竟长成什么样。
  草丛慢慢露出来了,我吸着口水,准备跟一直以来呈现神秘状态的小童遥say hello。
  但就在我俩马上就能见面时,那万恶的童遥眼睛忽然睁开,看见我,跟看见鬼一样,“啊”的一声将自己的裤子提了上来,紧紧捂住。
  我就纳闷了,难道我食色两个字都刻在脑门上吗?怎么是个男的看见我就捂裤子呢?按照宿命论的说法,俺们上辈子绝对是一采草大盗,专门趁夜深人静去偷奸那些个良家男人。
  因为动作太快,一不小心又碰到了受伤部位,童遥忍不住嚎叫一声,接着看我一眼,低咒道:“妈的,忘记你在这间医院工作了。”
  我摇摇头,忍不住说道:“你个花花大少装什么纯情小少男呢?你家小童遥基本上快被全国三分之一的女性看过了,怎么给我看一下就不行啊,太不够义气了吧。”
  童遥咬着牙,瞪着眼,摸样活像临死不屈的革命前辈,但说出的话却是:“有本事你先把胸露给我看,我才能给你看。”
  “不让看算了,估计也是根牙签。”我气他。
  我寒食色的胸,再小也是B罩杯,切切还是有一盘的,足够两个人下酒吃,怎么能这么轻易就被你看了去呢?
  这时,手臂被人碰了下,转头,发现那大美女对着我暧昧地一笑:“医生,我试过,他那里绝对不是牙签。”
  知音啊,我从这位美女身上发现了属于我们的共同磁场,顿时觉得相见恨晚,忙把她拉到我的办公桌边坐下,拿出零食,问道:“来来来,美女,具体讲讲你和童遥是怎么认识的吧。”
  美女精致的脸上闪过困惑:“童遥是谁?”
  我将手指向那边病床上依旧在捂着小鸟哀嚎的人,道:“就是刚才还在和你做活塞运动的人啊。”
  “哦,他叫童遥啊。”美女恍然大悟:“我们刚才在酒吧遇见的,我也干涸了好几天了,没来得及问姓名,就和他滚在床上去了。”
  果真是豪爽啊,我拍拍她的香肩,笑得像只大花猫:“那么,他是怎么受伤的?别怕口渴,我这里有轻怡可乐,热量超低,绝不会胖,请尽管详细地说。”
  美女拿出指甲油,边涂抹着藕色的丹蔻,边满足我的好奇心:“我们滚在床上去之后,当即就做了一次,是他在上,我在下。做完之后,我们都觉得意犹未尽,便决定再做一次。不过得换换姿势,我在上,他在下。但正当我在那起起落落忙活地时候,忽然他就一声惨叫,接着就把我推开,捂住自己的那里叫个不停。我一看,赶紧叫了声妈,又肿又紫,吓死个人。不过小声说一句,如果在我们做时,他那里也有这么大,那就好了……我看他越来越痛,怕出什么事,就赶紧送到医院来了。”
  我亲自将轻怡可乐打开,递给大美女润润喉咙,接着道:“美女啊,你把大纲是讲出来了,现在轮到具体细节了吧。我要听每个动作,每句呻吟。”
  话音刚落,那边传来童遥的骂声:“寒食色,你他妈的太变态了,连我都不放过。”
  “你装什么守身如玉呢?”我瞪他一眼:“鄙视你!”
  接着,我转向美女,继续问道:“美女啊,你对他的床上表现还满意不?”
  美女吹吹指甲,嫣然一笑,仿若无数牡丹开放,让我如痴如醉:“表现得还挺不错的,就是比较脆弱,容易受伤。”
  “对了,医生。”美女收回倾国倾城的笑容,悄声问我:“他那里会不会有什么损害啊?”
  居然这么关心童遥这小子,不会是动真情了吧,看来,一夜情也是会有真爱的。
  为了给他们俩制造机会,我故意皱眉:“这个啊,有点难说呢,具体情况,需要观察后才知道,估计他要住几天的医院,美女你可以随时来看他的,当然更欢迎随时来找我聊天。”
  闻言,美女慢慢地吸了口冷气,右嘴角扭曲了下,显出非常为难的样子,不过美女就是美女,这种高难度动作也能做得诱惑人,她看看床上的童遥,悄声对我道:“医生啊,你也知道,青春易逝啊,有这个时间守着他,我还不如去找新男人呢。”
  说完,美女起身,对童遥摆摆手:“亲爱的,我明天还要上班,就不陪你了,有缘再见吧。”
  接着,美女转身走出病房,我挥着手,含着泪,咬着小手帕,目送着她窈窕的身影远去,渐渐消失不见:“美女,再见啊。”
  可惜啊可惜,如果她真的做了童遥的女朋友,那绝对能跟我和柴柴打成一片的。
  对了,这种好事居然没通知柴柴,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想到这,我马上拿出手机,正要拨通柴柴的号码,却听见童遥阴森森的声音传来:“寒食色,你要是敢叫柴柴过来,我把你头掐下来。”
  我转过头,一脸受伤:“童遥,原来你是这么虚伪的人,朋友间有好笑的事情就是要一起分享啊,难道你一直都不把柴柴当朋友?”
  “这件事对我来说一点也不好笑!”童遥大喊一声,又不小心扯动伤口,痛得呲牙咧嘴,缓了口气,又看着我,眼中冷光一闪:“寒食色,如果你敢打电话叫别人来看我的笑话,我就把你的屋子给收回来!”
  我皱紧眉头,被这个威胁给困住了。
  童遥,是市长的亲侄子,在上大学时,就搞了个房地产公司,凭着那颗灵活脑袋,加上家里的人脉关系,那公司发展得颇为顺利。
  现在的房地产,那是暴利,这厮这些年早就挣得个盆满钵满的了。
  两年前,他们公司刚好在我们医院对面新开发了一个小区,就大方地送了我一套房子。
  我开始还有点不好意思,但后来一想,我是人民,他是人民公仆的子女,那不就是我的仆吗,那还讲什么客气呢,应该狠抓狠拿。于是,我就心安理得地住进了那所公寓。
  但没想到,这个童遥,现在居然用这个来威胁我,实在是可恶。
  我瞪着他,他瞪着我,空气中又开始出现劈里啪啦的电流。
  最终,我叹口气,放下了手机。
  而童遥则大松口气,脸上出现胜利的痞子神色。
  但是,半小时之后--
  “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啊啊啊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的妈啊……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怎么会有人做爱做得海绵体骨折的……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啊哈哈哈!”
  病房中,柴柴笑得前仰后合,要不是有点洁癖,直接就想倒在地上打滚了。
  而童遥,则紧闭着眼,躺在病床上装死尸,但最后实在是忍不住,死尸睁开眼,瞪着我:“寒食色,你居然敢骗我。”
  “我没骗你啊,你只是说不准打电话给柴柴,我没打,我是发的短信。”我耸耸肩,一脸无辜。


9. 那段青葱岁月(一)

  要知道,像柴柴这种整天赖在家里连床都懒得下的睡神,居然能在这么快的时间中穿好衣服,梳好头发,化好妆,然后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到我们这来看童遥同学的笑话,这足以证明我们仨的友情是多么地珍贵了。
  “喂,童遥,别这么小气,快给我们讲讲事情的具体经过,时间,地点,人物,对话,动作,面部表情,心理活动,一个都不能少。”柴柴走过去捅捅童遥的胸口。
  童遥一脸悲愤,半眯着眼睛,咬着下唇,一字一句地说道:“我诅咒你们两个永远都嫁不出去!”
  柴柴冷哼一声:“我诅咒你每次做都海绵体骨折。”
  “咚”的一声,童遥彻底倒下。
  我激动地拍拍柴柴的肩膀:“好同志,对付阶级敌人,就应该像秋风扫落叶般的无情。”
  正在说话间,盛悠杰那只狐狸拿着检查的资料走了进来,道:“还好,没伤到什么要害,不过还是得住院观察几天,另外,以后使用时记住别这么激烈了。”
  这时,我敏感地察觉到,当盛狐狸进来时,柴柴居然怔忪了下。
  我手一颤,脑部神经立马活动开了,不对劲啊不对劲,难道两人是老情人?还是柴柴对他一见钟情?
  想那个美女成为童遥的女友,人家却不屑。而现在,盛狐狸居然有成为柴柴男友的危险。看来,今晚确实不是好日子啊。
  “没关系了,小盛啊,今晚麻烦你了,这里就交给我吧。”现在我只想快速将这盛狐狸赶出病房。
  盛狐狸慢慢勾起嘴角,笑得无波无澜:“小寒啊,别客气,我又不是帮你的忙是不,何必这么自作多情呢?”
  “呵呵呵呵呵呵呵。”我的笑声在扁桃体中打着颤:“小盛啊,既然你话都说到这份上来了,那么,我也就不讲虚礼了。我想说的就是,拜托没事就带着你的菊花滚出去吧。”
  盛狐狸完全不动怒,他就像是一块橡胶,打一下,没声,但你却还是会被那股力量给弹回来,让人占不了便宜:“小寒啊,我初来乍到的,不懂这里的规矩,要不然,你先带着你那两颗正在下垂的葡萄给我示范一下怎么滚吧。”
  就这么,我们又开始继续刚才的对骂。
  末了,还是柴柴出来打圆场,说反正我也到下班的时间了,而她也倦了,懒得回家,想去我家歇息一下。
  对骂这才告一段落,我请护士照顾好童遥,便带着柴柴一同来到我家。
  柴柴平时是一看见床就想躺的人,但今天,她却在沙发上,将膝盖蜷缩着,抬头,那双美眸就这么意味深长地看着我。
  “你干嘛?”我好奇。
  “你和那个盛医生是怎么回事啊?”她问。
  她这么一提,我也想起来了,便在她身边坐下,只手支着头,反问道:“我还想问你呢,你和那只盛狐狸是怎么回事?干嘛一见他就跟失了魂似的?”
  柴柴挑挑眉毛:“你没有发觉?”
  我微蹙眉头:“发觉什么?”
  柴柴也学着我的样子,将手放在沙发背上,只着头,那双眼睛在我脸上巡寻着,仿佛是想找出什么痕迹。
  “喂,我在等着你说下文呢。”我用脚踢踢她。
  柴柴犹豫了下,垂下眼,用大拇指摩挲着食指的指甲,轻声道:“我觉得,那个盛医生,和……温抚寞长得挺像的。”
  听见那个名字,从一个知道我们过往的人口中吐出,我的心,猛得一紧,像有只手,忽地收紧了下,耳畔有轻微的阵阵的鸣叫。心脏的那阵扯动,在身体内部荡漾开来,全身的皮肤仿佛收缩了一寸。
  虽然牵动了这么多部位,但我却尽量稳定住外表,豁然地笑笑:“温抚寞?那只盛狐狸长得像他吗?我怎么没发现?”
  “我觉得挺像的,都是那种唇红齿白型号。”柴柴打了下垂在自己胸前的铜色长卷发,让其抚在我脸上:“怎么样,有没有兴趣把他勾来?”
  “你又不是没看见我和他的样子。”我将那缕发接住,放在两指间轻轻摩挲着:“我们唯一和睦相处的时候就是双双躺在棺材里。”
  “由此推论,双双躺在床上也行吧。”柴柴扬杨眉毛,说实话,她的眉毛是我见过女生中最漂亮的,天生又浓又黑,形状也漂亮,有那么一股子英气。
  “到那时候,我打电话叫你来参加吧。”我用脚趾头掐住她的小腿:“我们3p。”
  她伸出手,将我那捣乱的脚打开,接着认真地看着我的眼睛,问道:“食色,说实话,你还在想着温抚寞没有?”
  我的心又一紧,耳膜咚咚作响,皮肤又缩了几寸,那效果简直就像电波拉皮,我实在是想建议她去美容业发展。
  所有的事情,我都可以拿出来跟她和童遥分享,但只有温抚寞,这是个伤口,时不时还会流出血腥味的伤口,有多深,我自己也不清楚。
  所以,我故作不在意地笑笑:“我和温抚寞,那都几百年前的事情了,你怎么还记得啊。”
  “如果不是想着他,为什么你在他之后,都不交男朋友了?”柴柴的眼睛,带着深邃的光,就像是探测灯,“刷刷”地想照进我的心里。
  惹不起,躲得起,我站起身子,打个哈欠,伸个懒腰,道:“我那是职业倦怠,就和那日本AV男星似的,天天做,都对抽插运动没感觉了。我也是一样,天天看着鸡腿菇,到最后也就没有胃口吃了。”
  柴柴用纤长的手指搅着自己的长卷发,一下一下,弄得我的心也一搅一搅的。
  房间里寂寂的,空气都窒闷了。
  我努力挺直着身子,与她对视着。
  虽然我时常和别人用眼神打架,但这次却不一样,柴柴是在不动声色地探视着,想要进入我,但我也不是省油的灯,同样无波无澜地回视着她,拼命地合拢自己的双腿……
  不好意思,脑袋想歪了。
  幸好就在这时,柴柴收回目光,大大地伸个懒腰,那柔软的身体弯成个性感的弧度,卷发匍匐在耳边,显得异常慵懒诱人。
  懒腰伸完后,她打个哈欠,道:“不跟你说了,我睡神要发功了。”
  说完,径直走到我的床上,往上一躺,被子一盖,立马进入了休眠状态。
  等她闭上眼,我紧张的身体瞬间松懈下来,这才发现腰也酸了,手也凉了,背脊上爬满了小虫似的冷汗。
  暗自活动下僵硬的身子骨,忽然对那些在警察叔叔强烈的逼问攻击下宁死不屈的犯罪份子产生了由衷的佩服,这的确是个技术活啊。
  值了一夜的班,我也累了,便上了床,挨着柴柴躺下。
  可不知怎么的,尽管身体非常疲倦,却一点睡意也没有。
  睁开眼,我在黑暗中,看着柴柴熟睡的脸庞,此刻的她,像个幼儿,安稳地在睡梦中寻找自己的桃花源,脸上静谧的表情,让整个人小了许多岁。在那瞬间,我有种时间流转的错觉。
  黎明时分,窗外有着蒙蒙的光,这是个混沌的时刻,我忽然之间,就想起了从前的日子。
  我和柴柴认识,是在高中入学那年的暑期军训中。
  在我的印象里,那一年,非常炎热,而我现在回忆起那时,最先在脑海中浮现起的场景,便是蓊郁的树林,以及透过枝叶缝隙的那些碎碎的阳光。
  我是由另一个学校的初中部考入十三中的高中部,因此这里没有熟人,加上天气炎热,训练辛苦,也没什么心情交朋友,因此便喜欢独坐一旁,静静地观察帅哥。
  童遥用两个字就把当时的我给概括完全了--内骚。
  他说军训那段时间,每次休息时就看我远远地坐在一旁,用手枕着头,仿佛在思考什么诗词歌赋似的,还以为我是一文静的乖乖女,完全没看出那淫荡肮脏下流的内心。
  闻言,我好奇了,说,童遥同学,原来那时你就在关注我啊,看来你对我心怀不轨呢。
  他鄙夷地看我一眼,说,我眼睛瞎了,才会看上你这只小母狼。当时我还不是跟你一样,来到新地盘,总要到处巡逻一下,看能不能找到只嫩羊啊,那眼神晃荡期间,不小心瞄到你这种货色也是在所难免啊,你以为我愿意啊。
  看看,这也是一个和盛狐狸一样不诚实的主,对于我的外貌总不能实事求是,应该打回去重新学习下政治。
  不过我倒是相信童遥所说的关于新地盘巡视的言论,因为那时,我也这么做了。
  每天休息时,我装作恹恹欲睡,其实是在眯起眼睛查看货色。
  当时呢,最出众的是童遥,这厮的花花公子特质是从小培养起的。他的脸,就是那种带点坏的帅。吊妹妹时,脸颊微微垂下,嘴角微勾起,眼睛半眯,然后就开始开始吱吱吱吱地放电了。并且从小就学习日韩偶像剧中的招数,我亲眼看见他把咱们学校最高傲的校花给拦在后校门处,一手挡住她的身子,另外一只手抬起校花尖尖的下巴,就这么吻了下去。估计那味道是销魂的,因为挣扎了几下,校花便彻底投降,与他拥吻起来。
  童遥身上还带着一种孩子气,把你惹毛了,就开始耍赖,讲笑话,弄得每个女生都母性泛滥。
  所以说,童遥绝对是个强人。


10. 那段青葱岁月(二)

  说实话,面对这样一个充满诱惑的人,我当时还颇有些芳心暗许的倾向的。
  但当我的眼睛转向童遥旁边时,那颗芳心立马从嘴中飞奔出去,拉都拉不住。
  我看见的,就是温抚寞。
  他白净的脸上毫无杂色,阳光似乎能穿透他的皮肤。那清秀的五官纤尘不染,让人一见顿觉清爽。
  他喜欢安静地坐着,身上有种清冷的气质。那双眸子非常深邃,让人忍不住想探究里面究竟装着什么。
  那鼻梁,高挺纤秀,让人的手指忍不住想顺着那完美的弧度滑下。
  还有那嘴唇,柔和却带着距离,在那一刻,我的唇顿时痒痒的,从此,心头便氤氲上一种渴望。
  温抚寞就这么站立着,在烈日下,额头却是光洁干净,毫无汗珠,简直是冰雪之姿。
  在那瞬间,我心中咯噔一声巨响,接着一个陌生的署名为命运的声音说道:“寒食色,你栽了。”
  以后的很多年,我都想穿越回去,把那声音的主人给拽出来,公的踹他的小鸡鸡,母的就拔掉她的小咪咪。
  实在是可恶啊,你说你那时要是拉我一把该多好,也就不会有以后的爱恨情仇,纠纠缠缠了。但它居然就这么看着我往火坑里跳,实在是不可原谅。
  温抚寞和童遥是好友,两人是一动一静,却相处得很融洽。
  正当我致力于欣赏美色时,忽然有一天早上醒来,教官与学校领导便决定让我们男女分开训练了。
  这简直是个晴天霹雳啊,我当场就差点晕厥。
  后来才知道,原来是别班有对男女,因为在一起训练就训练出感情了,晚上约在小树林中见面。
  也许是受到军营气氛的感染,两人居然打起了野战。正在情意绵绵,喘息呻吟之际,巡逻教官的几只小电筒射了进来,将两人的好事打断。
  看着这一淫秽场景,教官愤怒了,本来大家每天待在军营中,就够寂寞的了,这些个小屁孩,居然还敢在老子面前上演真人秀,对老子进行残酷的精神刺激,简直是找死。
  于是,这件事给一层层报告上去,那两位还没上一天学的同学就这么被勒令退学了。
  当听见这个消息时,我脑海中只浮现出两个字:佩服!
  那两位同学实在不是一般人,要知道那小树林中可是蚊子大本营,他们居然脱了裤子光着屁股玩抽插运动,那绝对要给蚊子咬上几层包的啊。由此也可以看出,人们对这项运动的热爱。
  从那天起,我们这群少男少女,就像白娘子和许仙那样,被法海教官给分开了。
  我们女生被分到了三区,苦难也就从此开始了。
  从那天起,每次吃饭时,菜都是装在一个个洗脸盆大的盆子中,按组放在了地上。每七个女生一组,围在菜盆子边,站立,等教官吹了口哨,才可以蹲下吃饭,注意,是一直蹲着吃。
  我们这些花季少女一向是爱美的,号称从小到大连鼻屎也没抠过的,怎么可能做这种损害形象的事情呢。于是,我们纷纷装病,不来吃饭。
  人教官是什么人啊,还怕被我们这些不谙世事的小女孩给威胁住?他立马下令,关掉小卖部,并且还搞了次偷袭,把我们的零食全部没收了,此外,还加大了训练强度。
  一天之后,我们全部化身为野蛮女,每到吃饭时,眼睛就牢牢地盯着菜盆,眼中闪着绿光,牙齿磨得咯咯直响,不停地吞咽着唾液。只听教官哨子一响,所有人马上蹲下,叉子全部往菜盆中伸,空中,菜叶和肉渣纷飞,偶尔,也会洒出一两滴鲜血和一阵哀嚎:“谁叉到我的手了!”
  这样的折磨对我造成了非常严重的影响,回家后的第一天,我妈把我们家宠物狗毛毛的食盆装满,刚放在地上,我一个条件反射,猛地冲上去,将正乐得屁颠屁颠赶去吃饭的毛毛推到墙上,然后蹲在地上,拿起叉子就要吃。
  老爸老妈被吓得目瞪口呆,差点就要带我去精神病医院做检查。
  从那之后,毛毛每次看见我,就会哀嚎一声,再“嗖”的一声跑到食盆旁边,拼命地把里面的食物吃得一干二净,就怕引起我的觊觎。
  实在是惨绝人寰。
  就在训练中途时,另一组官兵回营了,那天,教官将我们集合起来,语重心长地说道:“同学们,有大部队回来了,所以今后的晚上,你们上厕所之类的,一定要几个人一起去,不能单独行动,明白吗?”
  我们睁着纯洁的眼睛问道:“为什么啊,大部队回来了,怎么还会有坏人呢?”
  教官又气又急,只得说道:“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你们怎么知道大部队里面没有坏人!”
  我们眼中继续发散着纯洁的光:“不会的,军人叔叔都是好人。”
  教官估计被我们这群死小孩气得肺部膨胀,大声道:“好个屁,我还是军人呢,你们看我是好人嘛!”
  我们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打量他一番,同时摇头,终于相信了他的话,但同时又不解了:“他们要对我们干什么啊?”
  教官在我们平坦的胸部以及晒得黝黑的小脸上扫视一眼,意味深长地叹口气:“当兵三年,母猪赛貂蝉啊。”
  于是,我们这群小母猪懵懵懂懂地点了头。
  好死不死的,当天晚上我居然被尿憋醒了,揉揉眼睛,看看手表,发现是凌晨三点,其余女生都因为高强度的训练而睡得熟熟的。
  而这时,我的膀胱开始临近崩溃状态,看了眼宿舍楼旁边的那间黑黝黝的公共厕所,又想起教官那句“母猪赛貂蝉”,我心里开始犯难了。
  怎么办?自己去吧,又实在是怕得不行,想叫一个人陪我去吧,但人家都这么累了,怎么好意思半夜把人摇醒?
  正当我难受得额头渗出冷汗时,一个如天籁般的女音响起:“你是不是想上厕所?”
  我赶紧点头。
  那女音继续道:“走吧,我陪你去。”
  我简直像见到观世音菩萨一般,拉着她以百米冲刺的速度飞奔到厕所中。
  人生中最美妙的事情,就是憋尿两小时后去上厕所,那时,你会觉得,连茅坑中的蛆都是如此胖嘟嘟,如此可爱,只想捉一条来养养。
  清空内存后,我走出厕所,看清了那个陪我来的女生--柴柴。
  长发,鹅蛋脸,浓眉长睫,一双潋滟大眼,唇红如花,美得非常有气质。在那一刻,我发现她的头顶有着金黄的光圈,活像圣母玛利亚。
  “你一直站在外面,不怕吗?”我问。
  “怕什么?”她扬扬眉毛。
  “那些回来的大部队啊。”我说。 
  闻言,柴柴微微一笑,妩媚而柔丽,像是一片羽毛落在湖面上,泛起圈圈清澈细腻的涟漪。
  我正被她的美色所倾倒,却听见她红唇微启,道:“到时候,谁奸谁还不一定呢。”
  “哗啦啦”一声,柴柴头上的光圈碎裂了,但与此同时,我却激动得牙齿打战,小腿抽筋,胃部扭曲,就差没扑上去,握住她的手,热泪盈眶地猛烈摇晃着,道:“好同志啊,党和人民终于等到你了。”
  能不激动吗?这个柴柴根本就是和我一样的色女啊,而且比我还彪悍,实在是难得。
  从那天起,我们两个臭味相投的家伙便慢慢聚在一起,还搞出不少事情。
  其中最著名的是拖鞋事件。
  那次的军训挺严格的,经常半夜吹哨,让精疲力竭的我们起床,在三分钟内,摸黑将铺盖打包,背在身后,然后下楼去操场跑十圈。
  于是,操场上,就看见一群披头散发,浑浑噩噩的女生无知无觉地跑着,而背上那没有绑结实的被子就这么散下来,拖在地上,像条尾巴,跟随着主人奔跑着,不知道的人看了,绝对会被吓得半死。
  不知道教官是不是整我们上瘾了,连续三天晚上都吹哨子。到了第四天半夜,他拿着哨子,狠狠一吹,接着喊道:“集合……哎呀,谁砸我……啊,又砸我……”
  没错,第一下是柴柴砸的,第二下是我砸的。
  别怪我们不尊师重道,别的营最多一次军训就搞一次半夜集合,这个教官居然搞这么多次,实在是过分啊。再说,这天白天一直都在训练,好几个同学都中暑了,他却还不放过我们,简直是把人往死里逼迫呢。
  兔子急了都咬人呢,更何况我们那时是华丽丽的青春期,杀了人都不赔命,没把东成西就里那双尖头靴子给他砸去就算够意思了。
  教官在被砸得晕头转向之后,终于在地上找到了凶器--我和柴柴的两只拖鞋,立马大怒,道:“谁的拖鞋!你们马上给我下来!把自己拖鞋拿下来!我要对照!我要找出凶手!啊……”
  如他所愿,无数双拖鞋从窗口扔出,像冰雹一般向着教官砸去。
  这次,他是惹众怒了。
  听着教官渐渐远去的哀嚎,我和柴柴躺在硬邦邦的床上,翻个身,又睡下了。
  那次,因为是集体犯事,法不责众,教官只能吃个哑巴亏。
  不过后遗症就是,每次他来我们宿舍检查清洁,只要看见我们的拖鞋,就双目尽赤,牙齿咬得咯咯直响,跟拖鞋杀了他全家似的。



11. 那段青葱岁月(三)

  当时,我和柴柴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在中午时分,坐在宿舍对面的山坡上,看风景。
  每到临近午睡结束的时候,就可以看见许多名面红耳赤,全身肌肉僵硬,紧紧咬住牙关,弯着身子的女生以飞快的速度向着左面冲去。几分钟后,她们面带微笑,步履轻松地走了回来。
  都是一群被尿憋慌了的娃啊。
  话说那公共厕所,也确实是一绝。
  因为我们这个营共有几百名女生,而那厕所却只有二十个蹲位,因此抢厕所与等厕所成为我们军训生活中最重要的事情。
  每天早上,厕所里就排起了长龙,最多时可以排到厕所外十多米。
  而里面的每个蹲位前,都有好几个人虎视眈眈着。
  厕所是非常简易的,没有门的,也就是说,你必须在众目睽睽之下解决大小便。
  其实开始时,我们非常不习惯,在别人上时,都站得远远的,并且将眼神移开。
  但在经受过被人抢蹲位,然后差点憋出事情的痛楚后,全体人民彪悍了,紧紧地站在蹲位前,死死地盯着正在上的那个人,眼神灼灼,恨不得蹲下身子查看一下她的内存究竟还有多久才能释放完。
  所以说,人的潜力是无限的,我们这群八九点钟的太阳是可以吃苦的,中国的未来是完全光明的。
  不过话说回来,正蹲在宝座上的人民可苦了,你说抬头吧,就看见那道道催促的目光,你说低头吧,却看见那一堆堆恶心的物体,你说闭眼吧,人家说不定以为你睡着了,一把将你拉起来呢。
  这就是俗话说的,拉屎都拉不清净。
  其实,选择在哪个蹲位前等待,也是一场赌注啊。
  因为你永远无法预知,自己前面的那个人,是上大还是上小。往往是等待了许久,终于前面还有一个人,眼看曙光就在前头了,可那人居然脱下裤子,嗯嗯啊啊地上起大来,于是,你的眼前,又重新黑暗了。
  好不容易,等到那位同学上完了,当她站起来的那瞬间,面前等待的几人就开始上演起了厕所版的金枝欲孽,推的推,挤的挤,拉的拉,绊的绊。
  还有无数颠倒是非(比如说明明她后来,却万分肯定自己等得最久),拉帮结派(比如A同学故意把B同学挡住,让好友C同学抢先上),以及谎言背叛(比如她请求说只是上个小,30秒便下来,但上去后却只听劈里啪啦一阵响,3分钟都没下来)。
  这样的斗争从没有停止过,有一次,因为争抢蹲位,三个人居然把人家正在欢乐地释放浊物的同学给硬生生挤下了茅坑中。害得那位无辜的女生顶着“屎壳郎”这个外号浑浑噩噩地度过了高中三年。
  军训是很苦的。
  运动量是很大的。 
  吃得是很多的。
  同理,拉的也是很多的。
  几百号人,不分昼夜地去厕所中耕耘,可想而知,那些排泄物的数量有多么庞大。
  终于有一天,女厕所全部蹲位的排泄物都冒出头了。
  这种事情,我们怎么好面对面向教官反映呢,太损伤玉女形象了。于是,那天晚上,我们趁着教官睡觉时,纷纷冲进男厕所,争先恐后地在里面劈里啪啦或者是哗啦啦。
  第二天早上,教官夹着份报纸,悠悠闲闲地哼着小曲走了进去,但三秒钟后,马上连滚带爬地冲了出来,脸色苍白着,嘴唇哆嗦着,声音颤抖着:“我的妈啊,哪个龟儿子拉的这么多?都满出来了,大象也没这么厉害啊!”
  至此,教官终于明白了厕所问题已经非常严重,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便叫了一个班的女生,拿着盆子,接了水,一个接一个地跑进去,用水去冲那些浊物。
  我们躲在宿舍中,听着那个班的女生从厕所那边传过来的呕吐声,痛哭声,哀嚎声,叫爹叫娘声,沉默了。
  一整天,那个班的女生都没有来吃饭。
  不过,她们的牺牲换来了厕所的干净,我们,又可以肆无忌惮地拉了。
  终于,在熬过那魔鬼般的半个月后,军训结束,我们解放了。
  但这个军训在我们身上留下了不少痕迹,因为阳光太大,我们都被晒得不成样子。
  柴柴还好,只是晒成了麦色肌肤,看上去有点男人婆。
  而我,因为带去的T恤领口处都有一个镂空蝴蝶结,所以胸前就被晒出了个麦色蝴蝶结,再大些就可以去cosplay惊悚版美少女战士了。
  童遥跟我一样惨,因为耍帅,他将军帽反着戴,军帽后端有着塑料扣子,中间是镂空,就这么横在他额头。这半个月下来,他额前生生晒出个三角形,走出去,别人还以为他是变异包拯呢。
  而温抚寞,却屁事没有,还是那么白净,像冰雪一般,让我又妒又爱。
  但不管怎么样,我们还是活着回来了。
  第一天开学报到时,我都怀疑老天是不是我亲妈,居然让温抚寞坐在了我身后。
  另外,我还知道,柴柴和童遥以前是同学,并且双方父母也认识,所以两人关系还比较铁,也就是说,我和温抚寞的关系又可以有机会进一步了。
  当然,要到很久之后,我才明白,这些,都是老天挖了个大坑让我摔呢。
  不过当时,我可是激动得手脚发颤,嗓子发哑,头脑发晕,只想冲上去将温抚寞给敲晕,然后再扛到操场旁边堆放体育用具的小黑屋中扒下他的裤子,把他给OOXX了。
  也不知为什么,看见温抚寞,我并不是憧憬和他花前月下,牵手打啵,而是跳过ABCDEFG,直接想H,真是人如其名,不愧是食色。
  但温抚寞这家伙,却是个冰冻人,惜字如金,平时除了念书,就是到顶楼发呆,所以开学很久,我们都没什么说话的机会。
  再后来,我无意中发现,有个别校的女生每个星期六下午都会在门口等着温抚寞,然后两人一起离开,看样子挺亲密的。
  虽然隔得很远,但我还是看见,那女生身材纤细,模样娟秀,看上去真叫一个弱柳扶风娇不胜啊,绝对是少男们的梦中女神类型。
  这下子,我彻底绝望了。从此,便放弃了那些粉红色的不实际梦想,比如说他在顶楼天台坐着,然后我走过去,他便开始谈论自己苍白的童年,破碎扭曲的家庭,接着我安慰他,然后他便觉得我虽然长得不咋地,但却是理解他的。于是乎,虽弱水三千,他却只取我这瓢隔夜水来饮。
  虽然梦想是破灭了,但意淫还在继续着,我常常上课时,就在幻想着,等会怎么在温抚寞的饮用水中放安眠药,把他给迷晕了,再拖到任何一个地方,褪下他的裤子,接着用我寒食色这双罪恶的手,对小抚寞进行惨无人道的猥亵。常常想着想着,口水就啪嗒一声滴在书本上,在寂静的教室中引起很大的回响。
  不过幸好,我同桌是位外号叫“睡仙”的男生,天天上课就埋头睡觉,不省人事。
  所以每当口水滴落的声音引起同学们回头时,我都会无奈地看着同桌,叹息着摇摇头。
  然后,同学们都确定是他在睡梦中流下了口水。
  当然,有时我不小心放了个屁,当同学们询声望来时,我也会捂住鼻子,用无奈的眼神看着同桌,并貌似无辜地接受同学们同情的眼神。
  但不幸的是,有段时间我喜欢上吃黄豆,所以屁比较多,于是,便陷害得同桌在“睡仙”之外,又得了个“屁仙”的光荣称号。
  其实说实话,我同桌从五官看来也是位帅哥,他爸爸是我们市希尔顿酒店的经理,家里富得流油,为学校捐了一座体育馆,因此虽然成绩烂得让人痛哭流涕也依旧进入了我们这间重点高中。
  他对念书深恶痛绝,每天来学校只是为了睡觉,在课桌上堆了一大摞书,然后就躲在书后梦周公去了。
  我们每天的对话一般都是这样的--
  他睡眼朦胧地抬起头,问:“我睡了多久了?”
  我看着表,手因惊奇而颤抖着:“从上午第一节课到现在,一共是七个小时。”
  他再次闭上眼:“那还早,我继续睡,放学时麻烦叫我一声。”
  我嘴角抽搐:“……好。”
  说实话,他给我的感觉有点像只猫,慵懒而无害。
  因为他不爱念书是出了名的,所以大家都认为那些教科书对他而言只是一堆废纸,只要有谁的教科书不见了,就从他这里拿。
  于是乎,他面前的教科书就一天天少了下去。
  到最后,当他的书已经不足以掩盖其睡姿的时候,他便会去书店,重新买一套,堆放在自己面前,继续睡。
  然后,我们便继续偷。
  所以,他基本上每学期都要买三套教科书,而学期末的时候,一本也没剩下。
  对此,他从来没说过一句话,实在是位学雷锋的好同志。
  多金,帅气,脾气好,但这样的孩子就因为顶着我污蔑给他的“屁仙”这个称号,那些女生只敢远观,不敢亵玩,就怕他一个不小心从那屁股后发射出连环无敌敌敌畏,把她们给冲到月球上了。
  所以,我实在是对不起这位同桌啊。
  对了,他的名字叫钟醒,不得不说,这是老天玩的一个讽刺。


12. 那段青葱岁月(四)

  既然都谈到同桌了,就不得不谈谈我们的老师,他们几位,也常常让我们无语凝咽。
  语文老师是一位非常有气质的美女,很喜欢给我们念名著。
  有一次,她声情并茂地给我们朗诵了鲁迅的《秋叶》,并对那句名言“我家门前有两棵树,一棵是枣树,另一棵也是枣树”推崇备至,说它构造了一种语境,一种氛围,是创新的写法,伟大的写法。
  于是那次周记,我也借鉴了下鲁迅,写下了“我家门前有两棵树,一棵是茶树,另一棵也是茶树”,谁知在作文评讲课上,语文老师大肆批评我,说这句话重复,啰嗦,简直是在凑字数。
  从此,我便明白了,鲁迅不是人人都能当的。
  地理老师是一位风趣的年轻人,他常说的话是,同学,那位火星来的同学,我们现在正在讲你的家乡,拜托还是听一下吧。
  英语老师是位古板的中年男子,他的头发是地中海造型,每次上课前,我们互相行礼时,就可以看见讲台上出现一块反光,颇有些惊悚的味道。
  后来,英语老师谈起了恋爱,便带上了假发,所以,我们互相鞠躬的时候,假发会因为地心引力而坠落。
  这可苦了我们第一排的同学,忽然之间就有一个黑黢黢的东西掉你面前,任谁都会吓得一颤。
  而我们的老师则不慌不忙地,淡定地捡起来,戴好,然后再说,同学们请坐。
  不过那时,我们已经倒地一大片。
  化学老师则是一名精瘦的老头,记得我们在做一个“钠加水”的实验时,他嘱咐道:“大家一定要小心,千万小心,钠不能放多,放多了就会引起爆炸,爆炸是非常危险的,所以一定要小心,千万要少放点……”
  他边说着,便将四分之一个鸡蛋般大小的钠投入水中,只听“砰”的一声,整个实验室都震了三下,我们张大嘴巴,目瞪口呆地看着同样目瞪口呆的化学老师。
  半晌,他故作若无其事地说道,看见没,这就是不听我话的下场。
  从此,只要是他上的实验课,没人再敢坐前排。
  我们的数学老师,是一位朴实的青年,讲课功底也不错。
  他每天都是穿那一件鹅黄色的T恤,从来不会更换,但奇特的是,那件T恤居然非常干净,这件事在我校八大奇迹中排名第七。
  在临近毕业时,我们终于查清,数学老师是去批发商场买的衣服,一次买一打,每天更换。
  当谜底弄清的那天,每个人都沉默了。
  其中,最最最让我们无法忍受的,便是教我们物理的班导。这位老师的外形和《灌篮高手》中的安西教练非常相似,总的来说,就是一个肉球。
  但他们的性格却是南辕北辙,物理班导仿佛是更年期到了,每天就是没来由地骂学生,并且擅长冷嘲热讽,看不惯谁就给他穿小鞋,实在是个不可爱的大叔。
  他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在我们上课时,跑到教室前门处暗暗观察我们是否有专心听讲。
  但因为本身海拔原因,他必须要跳起来才能看见。
  于是,每当别的老师上课时,都会看见教室前门玻璃窗外,有个圆圆的脑袋一会上又一会下,白天还好,晚上简直是要吓死人。
  并且由于物理老师临近一百八十斤的体重,落在地上时,整层楼都在颤粟。
  一年之后,我们发现,前门处的水泥地上生生砸出了个洼陷。
  有一次,我和柴柴,以及童遥正在教室门外激动地聊天。
  为什么激动呢,因为那一天,我校八大奇迹中排名第一的厕所疑云发生了。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第二节课课间,我们高一这楼的女厕所第三间的便盆中,惊见一条长约三十厘米,宽约七厘米的大便。
  再重复一遍,长约三十厘米,宽约七厘米,并且保存完整中间没有任何断裂现象的大便!
  我们惊讶了,我们兴奋了,我们雀跃了。是怎样的人才才会拉出如此壮观的连最大压力的水也冲不下去的大便呢?我们紧紧皱着眉头回忆着,想从记忆的藤藤蔓蔓中寻找一个满面通红地进去,却蹦蹦跳跳像嗨了药似的出来的女生,可惜,无果。
  其实,这件事是恶俗的,无聊的,但人的本性就是喜好恶俗无聊的事物。
  所以那天,我们高一这层楼的女厕所第三个隔间便盆中的这条黄金,被全校女生来参观了一番。
  估计当时最热门的男明星到我们学校来,都不会造成这样的轰动。
  而那些男生也非常想进去,但害怕被骂流氓,只能望而却步。
  当时,每个男生都懊悔自己下面多了一条东西。于是便纷纷找寻要好的女生,请她们详细讲述关于那条黄金的确切情况,有些人甚至准备开始将其申请吉利斯世界记录。
  而童遥,更不是普通人,居然把相机从家里拿来,让我们将那条黄金从各个角度照了下来。我和柴柴忍住恶心,最终完成了这一伟大的任务。
  看完之后,他长吁口气,颇有点睹此一物,此生无憾的意味。
  接着,他说,同志们为了我的恶趣味辛苦了,晚上我请你们吃拉面。
  闻言,我和柴柴再也忍受不住,同时呕吐起来。
  要知道,那条黄金中间还夹杂着未消化的面条啊!
  等我们吐完之后,童遥决定在吃饭时把这些照片拿给温抚寞看。
  柴柴阻止他:“算了,别恶心人。”
  童遥眨眨眼,问:“你干嘛帮着那个小白脸?”
  柴柴叹气,说:“这样不好,不好,同学之间别乱取外号。”
  童遥挑挑眉毛,问:“你是不是喜欢上温抚寞了?”
  柴柴怒了,说:“我怎么可能会喜欢那种小白脸!”
  我:“……”
  不过用小白脸来形容温抚寞也挺贴切的,他那张脸本来就够白的。
  童遥还在逗弄柴柴,说:“既然你不喜欢温抚寞那种小白脸,那一定是喜欢物理老头那样的男人了。”
  柴柴暴走了,辩解着:“物理老头又肥又丑,并且身高与宽度是一比一,我怎么可能喜欢他!”
  我当即笑得唏哩哗啦,花枝乱颤,却看见柴柴和童遥忽地蹲下了身子,还没来得及疑惑,我便看见,物理老师正站在对面,静静地看着我,冰冷的眼镜架上闪过一丝凉薄的光。
  我想,这次死定了。
  果然,因为柴柴和童遥躲得快,他便将帐算在我身上,将我叫到办公室,狠狠地批评了一顿,大到我的成绩,小到我的坐姿,没有一样他看得顺眼。
  最后还状似委婉地提醒我,说我的模样也不是倾国倾城,身材也不是火辣爆炸,以后就是想从事特殊行业也没那个本钱。
  从办公室回来时,我气得眼冒金星,身子发颤,坐在座位上,半天都没缓过气来。
  身后一个人问道:“你没事吧?”
  “我没事,那个物理老头有事了!”我将牙齿咬得咯咯咯咯直响,就像在啃噬他的骨头:“我要找无数猥琐的流浪汉叔叔,将他给轮了,一遍一遍又一遍,直到他吐出白沫,半身不遂。接着我要拿把狼牙棒,捅进他的老菊花中,不停地翻滚,扭曲,扩张,我要让他的菊花,大得能盛下饮用水瓶子,还是家庭装的那种!”
  说完之后,顿时觉得神清气爽,气也消了大半。
  这时,我才意识到,刚才那个关心我的声音,好像是属于温抚寞的?!
  慢慢地回头,脖子里面发出卡擦卡擦的响声,没错,温抚寞正看着我。
  我当场碎裂成灰末,随风而逝。
  他听见了,他听见我要捅别人菊花的事情了!
  我四肢酸软,满面通红。
  谁知温抚寞忽然对着我微笑,道:“第一次看见这样的你。”
  他的笑容,就像冰花绽开在阳光之下,清冷与温暖的混合,那是一种绝美。
  我的四周,顿时冒出了无数粉红色泡泡,一颗小心肝,扑通扑通跳起了蹦床。
  抚寞啊,我不过露些皮毛你就这样了。我还没告诉你,在我寒食色的意淫中,你早就被吃得一干二净,现在已经进行到sm阶段了。
  不知为什么,发现了我的真性情后,温抚寞反而和我熟稔了起来。
  这也算是因祸得福吧,我也不再记恨物理老头说我不够资格从事特殊行业了,便只是用大头钉放在他办公室椅子上,制造了一个小小的血案。
  而至于温抚寞这个人呢,接触多了便发现,他没有表面上看起来这么冷,就算是冰,也是块暖冰。
  那时候,我,童遥,柴柴和他便经常在一起鬼混了,几个人玩得越来越熟,成了年级有名的四人帮。
  有时候,我也想用手肘捅捅温抚寞的肩膀,然后眨眨眼,装成哥俩好的模样,问他,诶,兄弟,你马子呢,怎么不带出来溜溜?
  但每次要这么做之前都退缩了,算了,我寒食色就是属鸵鸟的,就当那女的不存在吧,就这么和温抚寞永远做朋友吧。
  反正我擅长意淫,现实不成,我幻想总行了吧。
  所以那段时间,我流口水的频率是越来越高了。


13. 年少的恋爱(一)

  很快地,一年就过去了。
  按照我们学校的惯例,在高一期末会举行一次统考,然后根据成绩进行文理科重点班与非重点班的分科。
  总的来说,这次考试还是挺重要的,所以大家都卯足了劲,努力温习,熬灯奋战,恨不得削尖了脑袋往重点班里面钻。
  终于,在七月初,考试结束,我们四个人为了庆祝酷刑完毕,在暑假中基本上天天都约在一起,到处玩耍。 
  这天,我们又约在KTV唱歌,还要了点酒,玩得特别疯。
  这样一直闹到十二点左右,童遥和柴柴去楼下超市买小吃,我则和温抚寞待在包厢中。
  温抚寞一向好静,闹了一晚,此刻正躺在沙发上,头向上仰着,安静地睡熟了。
  他的脸,隐在黑暗之中,却依旧有着无限光华,轮廓的弧度,每一条,都形成了漩涡,让我沦陷。
  他的睫毛,浓黑卷翘,与净白的脸形成鲜明对比。
  他的鼻梁,挺翘秀气,鼻翼微微地翕动着。
  他的唇,柔软却有隔离,沾染着双重的诱惑。
  而他的脸颊,则有着阴影,属于我的阴影--我俯下身子,偷偷吻上了他。
  至今我都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真的,我发誓。
  当我回过神来时,就已经坐在他身边,而我们的唇,则碰触在一起了。
  温抚寞的唇,果然如预料中的一样,泛着冷,可是,却有着那么柔软的触觉,让人沦陷的触觉。
  当时,我觉得周围的一切都很安静,连音响中震耳欲聋的摇滚音乐都成为遥远的尘埃。
  在这一刻,我对温抚寞,只有贪恋。
  我只是吻了他一下,然后便离开,但后退的距离只有那么一毫米,我们的姿势依旧是亲吻,却没有实质性的碰触。他的气息,萦绕在我的鼻端,一丝一缕,牵惹了我全部的心神。
  忽然之间,他睁开了眼。
  那双漆黑的眸子,在黑暗的包厢之中,闪烁着流光,在清澈之中凝结着深邃。
  瞬间,我的心像打鼓一般地蹦跶起来,动静大得都快跳出胸腔了。
  这,次,糟,糕,了。
  怎么办?怎么办?
  要不然就说他嘴唇上有只蚊子,我不想他被咬,但同时又不愿意杀生,就想用自己的唇把蚊子给吸引过来?
  或者说,我怀疑自己是蕾丝边,便想通过吻下他来确定自己的性取向?
  还是说,直接一个手刀把他敲晕,等他醒来后就死不承认?
  正在三选一,温抚寞问道:“你在干什么?”
  闻言,我的心跳得更厉害,都快超过信乐团的摇滚乐了,身体内部像着了火似的,血液在血管中像野马般快速奔腾,而皮肤却一阵阵发紧,遍布着冷汗,脑子里一片混乱,大脑小脑脑干全部搅成一团,成为混沌。
  说话,说话,寒食色快说话,我这么提醒着自己。
  但嘴巴却像是粘了万能胶,怎么也张不开。
  我和温抚寞相互对视着,那种气氛是从未有过的尴尬,空气都凝滞得不像话。
  说话,说话,寒食色你随便说一句什么都好!我再次提醒自己,随便什么都行。
  这次,我听从了自己的内心,回答了他的话:“我想强暴你。”
  这确实是句大实话,但却是句比杀了我还厉害的大实话。
  我泪奔啊,寒食色你还是跑出去随便找辆车撞死算了!
  说到做到,我转身,便向着包厢外跑去。
  实在是没脸再面对温抚寞啊!
  正当我要起身之际,手臂忽然被温抚寞抓住,然后他一用力,将我拉到他怀中。
  我的臀部,算了,通俗一点,我的屁股就这么坐在他大腿上,而我的双手则看似抵挡其实是抚摸着他的胸。
  而他的双手,则抓住我的手臂。
  温抚寞那双黑眸,仿佛秋夜的湖面,清澈平静之下,是神秘的深邃。
  这次,换我问他:“你,你想干什么?”
  温抚寞的脸上,染着淡淡的微笑,他说:“我不能吃亏。”
  接着,在我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情的时候,他的脸就慢慢放大,逐渐地逼近我,然后,我们的唇有生以来第二次碰触了。
  我们的唇,先是相互接触,感受着对方沾染在唇瓣上的情绪,或是颤粟,或是激动,或是怜爱,或是其他。
  在熟悉之后,情绪开始高涨。温抚寞轻含着我的上下唇瓣,仿佛将那当成鲜美的食物,细细品尝着。
  接着,他伸出舌尖,开始描绘着我的唇形,一圈一圈,带着环绕,带着诱惑。
  他的舌间,带着微微的摩擦,在柔嫩的唇上,引发一阵颤粟。
  他的动作,不慌不忙,带着闲适,带着自信,一点点地,将我牵入他的世界。
  原本以为,这已经是最大的赏宴,但他的舌,居然就势进入了我的口中。
  自始自终,温抚寞都保持着闲适,他用自己的舌,在我的贝齿上滑过,轻而满含情欲地舔舐着,仿佛是一种顶礼膜拜,也仿佛是一种宣示,让每一处地方,都带上他的味道,都留有他的痕迹。
  这项动作完成后,它开始追逐自己的同类,他的舌,纠缠住我的,像一条灵巧的蛇,不断地卷曲着,不断地挑逗着。
  我的身体逐渐热了起来,情不自禁地拥抱上温抚寞,学着他的样子,开始回吻。
  我们互相缠绕上对方的舌,尽情地吮吸着对方的爱液,甜蜜刺激了味蕾,我们的吻激烈而缠绵,时而如平静的溪流,时而如汹涌的大海。
  我们相互纠缠着,攀附着,像是要在这一个吻中,拼尽自己的生命。
  ……以上,都是屁话。
  想想看,我和温抚寞,那都是初次接吻,难不成还能无师自通,看下电视,吻技就这么纯熟了?
  那是天方夜谭。
  真实的情况是,我们吻得很吃力。
  大家都是第一次,不免是牙齿碰牙齿,牙齿碰舌头,磕磕绊绊的。
  而且两人的舌头,哪里像灵巧的蛇啊,简直就是两条没有眼睛的蚯蚓,到处乱钻,温抚寞的舌差点就进我的喉咙了,吓死人。
  更重要的是,因为两人的唇密封不好,那唾液啊,滴滴答答地往下漏,当然,在热吻中的人,因为脑部产生的那些化学物质,也不会觉得恶心。
  但此刻如果有观赏的人,估计是只有呕吐的份了。
  越吻,越没有劲,湿湿搭搭的,影响心情,我们心有灵犀,一起停了下来,拿餐巾纸抹了抹满嘴的口水。
  然后,两人再面色潮红,眼睛发亮地看着彼此。
  这时,我想到一些比较重要的事情了,便问道:“温抚寞,你女朋友怎么办?”
  虽然这话看似说得挺平静的,但当时我心里可是七上八下,完全找不到思路。
  幸好,他的话让我忙活了一整晚的心重新安静下来:“我没有女朋友。”
  我暗自呼出一口气,还好没成为第三者啊,不然挨千刀也不足以谢罪。
  但顿了顿,温抚寞又深深地看着我,道:“我的意思是,我有没有女朋友,要看你的意思。”
  我看着他,好一会,终于明白了,于是,便问道:“你,是在向我表白吗?”
  他眼神躲闪了下,眼底似乎晃过一丝羞涩,而冰白的脸颊上,也有暗暗的红云。
  我彻底明白了,于是,便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温同学,说话就好好说话嘛,这么拐弯抹角是不对的,也是不道德的,更是很容易引起误会的。要不是我寒食色聪明,你岂不是要打一辈子光棍了?算了,像你这么别扭的男同志,一定很难找到对象的。我寒食色可是党培养的积极后备军,思想觉悟不是一般的高,就勉为其难收了你吧。当然,你要对我这牺牲小我,完成大我的举动感恩,今后要好好对待我,做到打不还口骂不还手,每天早上给我买热腾腾的早点,中午给我做热腾腾的中饭,晚上给我端热腾腾的晚饭。更重要的是,从现在开始:你只许对我一个人好;要宠我,不能骗我;答应我的每一件事情,你都要做到;对我讲的每一句话都要是真心。不许骗我、骂我,要关心我;别人欺负我时,你要在第一时间出来帮我;我开心时,你要陪我开心;我不开心时,你要哄我开心;永远都要觉得我是最漂亮的;梦里你也要见到我;在你心里只有我……不然我一砖头把你给拍死!”
  温抚寞:“……你河东狮吼看多了吧?”
  我寒食色的本性就是得了便宜就卖乖,对柴柴和童遥都宣称是温抚寞暗恋我多年,最终按耐不住,在KTV黝黯的包厢中将我给拿下了。
  闻言,温抚寞微微皱紧那条漂亮的眉毛,道:“我记得,好像是有人先偷亲我吧。”
  我笑着拍拍他的脑袋,然后悄声对童遥与柴柴说道:“这孩子刚才被我一砖头拍晕了,又开始胡言乱语了。”


14. 年少的恋爱(二)

  后来我问温抚寞,究竟他是被我身上的哪一点给吸引了,是我的温柔可人?还是我的冰雪聪明?或者是我的善解人意?要不然就是我的勤劳节俭?
  但他却说,是被我的猥琐特质给吸引了。
  他从来没见过一个女生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放屁的,谁知我却面不改色地做到了,从那时起,就觉得我挺特别的。
  我赶紧掩藏起脸上可疑的红晕,辩解说放屁的不是我,是钟醒,他是“屁仙”,这是地球人都知道的事情。
  温抚寞说,得了吧,我就坐在你后面,每次都见你故意伸着懒腰,将身子倾斜四十五度,露出屁股,静悄悄地释放出气体后,再若无其事地恢复原状,一秒钟后,那臭气就四处蔓延了。而且你还好意思捂住鼻子,一脸无辜地看着沉睡中的钟醒,实在是人渣啊。
  我故意蹭到他脖子前,用一口钢牙咬着他的颈脖,恶狠狠地道,温抚寞,反正你闻了我寒食色的屁,从此就是我的人了,我让你往东,你就必须连西在那边都忘记。另外,如果你敢把这件事说出来,我就一刀把你下面给咔嚓了,然后和千年人参一起熬煮,最后捏住你的鼻子,让你一口不剩地把自己的小鸡鸡给喝下去!
  温抚寞轻扫我一眼,用一种鄙夷的姿势。
  反正依照温抚寞的话说来,他就是觉得我这种猥琐的女人,还挺特别的,就开始慢慢观察我,后来又听我说要拿狼牙棒捅物理老头的菊花,便觉得,我还是可以交朋友的那类人,之后,再经常和我接触的情况下,惊觉好像确实是对我有感觉了,但一直也不好意思表白。
  那天在包厢之中,他本来是觉得两人单独待着有些不好意思,便打算装睡躲避这尴尬的时刻。
  谁知我居然兽性大发,扑上来偷吻他,而他也觉得这种滋味不错,便睁开眼,赶紧反被动为主动,开始和我打啵了。
  闻言,我确实有点失望,就算是温抚寞说看上我拾金不昧这一点也比这番话好啊。
  但后来多想想,就释然了。
  黑猫白猫,能抓住温抚寞的就是好猫。
  当然,在谈恋爱前,还是应该把双方过去十六年的感情生活交代交代的。
  我嘛,自然是身家清白。
  而在温抚寞的解释下,我才知道,那个每个星期六都到校门口来等待并和他一起离开的女生,叫林菲云,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他只是把她当妹妹看待。
  后来,在温抚寞的安排下,我和那个林菲云见过一面。
  确实是个柔弱的女生,只是女人的第六感告诉我,林菲云并不满足于只当温抚寞的妹妹,她想要更多,为此,也使出了不少手段。
  当然,我寒食色向来是个不服输的主,反正是紧握着温抚寞的手不放松,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只是很久之后才知道,与我斗争的,一直是她身后的那个人。
  而我,确实是输得惨不忍睹。
  当然,那都是后来发生的事情了。
  至少在当时,我和温抚寞可是甜甜蜜蜜,羡煞旁人。
  虽然外表看上去像块洁净而有距离的冰,但深入了解温抚寞后,我发觉,这家伙简直就是个五好丈夫的候选者啊。
  自从交往后,他居然把我的戏言当了真,每天早上都坐车来到我家,手中拿着热气腾腾的早饭,站在楼下等我弄好了下来。
  当时,我妈都感动得恨不能跨越年龄的鸿沟嫁给他了。
  我们交往的第二个月,我妈就开始称呼温抚寞为女婿,把他弄得挺不好意思的,脸还红了两下,特别可爱。
  我们每天一起坐车去上学,早上的公交车一般都很挤,温抚寞便会一手拉着吊环,一手拉着我的手,让我紧紧靠着他的身子。
  我常常不着痕迹地将头枕在他的胸口,脸颊碰触着他柔软整洁的T恤,耳朵寻找着他心跳的规律,鼻端则萦绕着他特有的清新的气息,眼睛则看着窗外向后移动的树木,以及树叶间那些碎碎的暖黄的阳光,那个时候,我确确实实感受到了一种叫做幸福的东西。
  但是,童话故事中,王子和灰姑娘之间还隔着一个邪恶的后母。
  不,后母不是隐喻那些因为嫉妒我和温抚寞交往而故意针对我的女生。
  对付她们,我是骂不赢就打,打不赢就骂,打和骂都不赢我就跑,然后回家休养精神后再战。
  最后,她们缴械投降,因为在她们心中,我不是灰姑娘,而是那邪恶的老女巫。
  我这里说的后母,是指物理老头。
  那时我们已经上高二了,根据上次的考试,我和童遥不幸沦落到理科普通班,而柴柴与温抚寞则荣升到理科重点班。
  好死不死的,那个物理老头居然是理科重点班的班主任。
  他本来就对上次我用大头钉刺他菊花的事情怀恨在心,再加上分班之后,我们身上都有了阶级标志,他便不许我这个差班的学生接近温抚寞,怕我把温抚寞给教坏了。
  但谁理会他啊,我和温抚寞照旧还是过自己的二人世界。
  可是物理老头也有自己的绝招,他每天早上就在校门口站着,只要看见我们一起来学校,隔了一百米便开始冲过来。
  用古龙大哥的形容就是--
  远处,尘埃,圆球。 
  走近后,他喘着气,气势汹汹地问道:“你们两个怎么在一起?”
  那摸样,活像是他是温抚寞的老婆,而我是温抚寞在外面找的小三,正在偷情,却被他抓到的样子。
  这么一来,彻底破坏了我们之间的气氛,实在是扫兴。我和温抚寞只能在他的注视下各往各的教室走去。
  不仅是在上学时,有时中午我和温抚寞在楼顶好好坐着晒太阳,本来是非常浪漫的时光,他忽然汗流浃背地跑上来,气喘吁吁地道:“你们两个给我去做函数作业!”
  真的是要把人气个半死。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了三个月,直到有一次,我到理科重点班去借书,本来是找柴柴的,但却被物理老头看见了,便开始对我冷嘲热讽起来,双手一叉,指着我对他们全班说道:“看见没,这种学生,每天心思不用在学业上,就想些有的没的,一天到晚就想着交朋友,勾引同学,难怪会去那个垃圾班。告诉你们,她所在的那个垃圾班,全是像她这样的垃圾,以后绝对没前途,连工作都找不到,只能回学校来跳楼玩。以后别让这种人进我们班,免得污染空气!”
  我寒食色还没修炼到对别人的恶意嘲讽能够不加理会的道行,于是,便深深吸口气,握紧拳头,磨着牙齿,准备骂回来。
  谁知正要开口,却看见我们这个物理老头口中“垃圾班”的政治班导就站在我身后,正面红耳赤,双目冒火,像看帝国主义,封建主义,官僚资本主义三座大山一般看着物理老头。
  接着,她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大骂道:“你才污染空气,你妈妈污染空气,你爸爸污染空气,你全家都污染空气。你以为你当上个重点班的班主任就了不起,就得瑟了,就可以看不起我们这些普通班的孩子了?居然这么诅咒我们班的学生,简直是人渣,是禽兽,是草履虫,是比帝国主义还要恶毒的生物!拜托你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的样子整整自己的脑子,你鼻梁扁得像被铅球砸过,眼睛小得像两只蝌蚪,嘴巴厚得像两根超值装烤肠,腿短得买自行车都要买幼儿型,小腹肉多得像怀孕八个月,长得活脱脱像一只鬼,和我站在一起别人只会用人鬼殊途来形容!还有,你每天没事就在走廊上跳,难道不知道你跳一下,地球就要震动三下吗?你是一二三四五六七--忘(王)八,你是二十一天也不出的蛋--坏蛋,你是五百钱分两下--二百五,你是老肥猪上屠--挨刀的货,你是孝悌忠信礼义廉--无耻,你是茅房里打灯笼--照屎(找死),你是骆驼生驴子--怪种,你是种地不出苗--坏种,你长得违章,需要回炉重建,你丑得飞沙走石,鬼斧神工,你是每天退化三次的恐龙,人类历史上最强的废材,损毁亚洲同胞名声的祸害,祖先为之蒙羞的子孙,沉积千年的腐植质,科学家也不敢研究的原始物种,和蟑螂共存活的超个体,生命力腐烂的半植物,只能演电视剧里的一陀粪,比不上路边被狗洒过尿的口香糖,连如花都帅你10倍以上,找女朋友得去动物园甚至要离开地球,想要自杀只会有人劝你不要留下尸体以免污染环境,你摸过的键盘上连阿米吧原虫都活不下去,喷出来的口水比SARS还致命,装可爱的话可以瞬间解决人口膨胀的问题,耍酷装帅的话人类就只得用无性生殖,白痴可以当你的老师,智障都可以教你说人话,只要你抬头臭氧层就会破洞,要移民火星是为了要离开你,如果你的丑陋可以发电的话全世界的核电厂都可以停摆,去打仗的话子弹飞弹会忍不住向你飞,手榴弹看到你会自爆,别人要开飞机去撞双子星才行而你只要跳伞就有同样的威力,你去过的名胜全部变古迹,你去过的古迹会变成历史!只有你这种长得惨绝人寰的人才应该跳楼!”


15. 怪梦不断

  说完,我的政治班导便昂首挺胸,迈着矫健的步伐离开了。 
  留下已经口吐白沫,昏迷不醒的物理老头。
  从那之后,我放聪明了,只要物理老头一来骂我,我就飞奔到我们政治班导那里,声泪俱下,挑拨离间,说物理老头又开始骂我是垃圾班的学生。
  于是,政治班导次次都会为我报仇,冲到办公室中,和物理老头大战三百个来回,每次都能将其气得吐血三升。
  这样重复多次之后,物理老头为了自己身体健康着想,从此就把我当空气了。
  于是,我和温抚寞的校园生活又恢复了正常。
  每次放学,我们都会在学校门前的饮料店坐坐,说些傻话,当然,是我说得比较多。
  温抚寞不太爱说话,可他会仔细地聆听,让我非常有成就感。
  不过,我始终想对他爱静的性格做个分析,便问他说,你妈妈是不是对你不好,你小时候是不是得过忧郁症,你家里是不是有过什么变故啊?
  他摇头说,没有啊,我家挺正常的,你干嘛这么问。
  我叹口气,道,偶像剧中都是这么演的啊,你本来是个活拨开朗的小男孩,但一般在十岁以下时,家庭就遭到变故,从此你就把自己给封闭起来。可是后来,你遇到了我这个天真活泼外加三八的女人,情不自禁喜欢上我身上那种温暖的感觉。接着在一系列事情之下,你对我打开心房,说出了自己的故事,开场白可以是,从前,有个小男孩,他爸爸找了新妈妈,或者他妈妈找了新爸爸巴拉巴拉巴拉巴拉巴。然后我就看着你刀削般的侧脸,问道,温抚寞,那个小男孩就是你,对吧。这时,你身子或者是睫毛一颤,没有想到我是如此聪明,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对我说这番话,于是,你沉默了。接着,我就走过去,心疼地将你揽在我怀中,说,温抚寞,一切都过去了,真的,一切都过去了,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哪里也不去。最后,你发现,原来这个世界上,最懂你的人是我。于是,我们在遍布星辰的夜晚许下爱的誓言。我总觉得,我们的故事应该这样发展才是王道啊。
  闻言,温抚寞无奈地摇头,说,你还是少看点电视剧吧。
  那三年中,我和温抚寞似乎从来没吵过架,有时候我实在无聊了,想找他吵架来培养一下感情,但他每次都不理睬我,害得我一个人在那唱双簧戏,最后只能作罢。
  每次我生日时,他都会问我,说,你想要什么礼物?
  我眼睛闪着淫光,吸着口水,道,我想要你的身体。
  他用手指弹我的额头,道,我说真的,正经点。
  我十分委屈,因为我确实是说真的啊。
  以前没和他在一起时,我就开始意淫他的身体了,现在在一起了,天天耳鬓厮磨的,却始终不能进入正题,我忍得多难受啊。
  不过,温抚寞看上去是个好孩子,而且和我一样,是个处,从他接吻的动作就知道了。
  我们高中在一起时,做得最超过尺度的事情,就是接吻。
  当然不是在学校,在学校时,我们俩连手都不好意思牵。
  我们练习接吻的地点,是放假时在我房间里。
  那时候,老爸老妈总会自动离开家里,留给我们自由发展的空间。
  开始时,我以为他们是信任我们不会乱来,谁知他们居然是想留空间成全我们的好事。
  我妈那时便开始仔细地给我讲注意事项,还说,女儿啊,第一次是不好受的,不过就当被狗咬了一口,忍忍就过了。你看抚寞长得这么好看,简直是人类中的哈士奇啊,被他咬一下你也不亏啊。
  我爸更过分,他居然主动将自己的套套送给温抚寞,仔细地给他讲解这个东西该怎么用,最后还拿出自己珍藏的日本床上运动教育片,让温抚寞回去看看。
  不过实在是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意,我和温抚寞关在一起从来没有脱过衣服。
  不过那两年中,我们俩的吻技是日益见长,最后可以吻得像偶像剧中男女主角那样唯美,再也不会出现第一次那种口水滴答的场面。
  窗外的人声逐渐大了起来,而那丝丝缕缕的光也射入屋中,天花板上到处是晃动的光影。
  回忆到此为止,我揉着昏昏沉沉的头,起身,从抽屉中拿出感冒药,合着清水喝了下去,接着躺在床上,慢慢进入梦乡。
  这一觉睡得并不太安稳,做了很多怪梦,比如说奥特曼从我窗前经过,我问他你干嘛呢,他睁着两只咸蛋眼睛说,我要去打小怪兽呢。
  我想反正我也没什么事情,就跟着他一起去吧。
  走着走着,不知怎么的,我又走到圣斗士黄金十二宫去了,看见星矢那群打不死的小强正在那里讨论怎么救雅典娜呢。
  我走过去,诚实地说道,你们每天这么打来打去的,毫无意义,实在是浪费人民群众的粮食啊。要我是你们,直接把雅典娜给咔嚓了,那世界也就太平了。
  但他们不干,继续扛着那圣衣箱子跑进去打架了。
  这群无药可救的无业流氓青年,整天就知道散发小宇宙。
  接着,我又出现在一个黑色洞穴中,脚底下踩着夜礼服假面。
  他和他嘴巴中的那朵玫瑰一样,被我蹂躏得不成样子。
  这时,月野兔带着那群死党来了,让我把地场卫还给她。
  我苦口婆心地劝她,说小妹妹啊,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这没事衔着朵过期玫瑰花,不论天黑天亮都戴着墨镜装酷的一无是处的男人呢?你说说看,哪次打架不是你们在前面打得累死累活,他在后面捡现成的?这男人真的是一点用都没有,还不如他的几个手下呢。还有啊,你以为他为什么会这么容易被一些坏女人给抓去,那都是他自愿的。我说小兔啊,你都戴了多少顶绿帽子了,还这么护着他,难怪别人说你傻呢。听姐姐的话,把他扔了啊。
  可那群美少女战士完全不理会我的良苦用心,又开始脱光衣服变身,说要代表月亮惩罚我。
  我就纳闷了,你说那群圣斗士小强人家至少整天背了个行李箱装衣服,所以能随时变身也没什么奇怪。
  但这群美少女战士,每次出场连钱包钥匙都没带,她们换的衣服难道是天上掉下来的?
  最重要的是,每次变身时她们都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光身子,对社会风气造成极坏的影响,还对那些未成年小朋友的身心发展有反作用,更重要的是,她们阻碍了我们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的进程。
  话说应该是我代表第三世界国家人民去惩罚她们,但看在她们人多势众的份上,我还是遁了吧。
  接下来,我又穿越到了公元前14世纪的土耳其,看见夕梨和凯鲁王子正在那里打得火热,我倒没怎么嫉妒,直接跑到我最爱的伊尔邦尼那,对他抛着媚眼,可人家甩都不甩我。
  我怒了,道,书中最后就你没有归属,难不成你也想像其他无数个男人一样,被作者安排成喜欢上夕梨了?
  伊尔邦尼慢慢转过头来,那根长辫子摇动了下,暗暗的流光在上面流曳着。
  他清浅一笑,道,其实,我喜欢的是凯鲁王子。
  闻言,我身子一颤,脚一滑,“咚”的一声就掉进水里。
  浮起来时,发现自己来到了尼罗河畔,一醒来,就听见那娇滴滴的凯罗尔又在说着她的口头禅:“曼菲士救我,曼菲士救我,曼菲士救我啊!”
  我彻底怒了,直接走过去,踹了她三脚,骂道,你还是外国女性呢,学学人家夕梨自救吧!整天就知道喊这一句,烦不烦啊!还有,就仗着你是女主角,是个男的都喜欢你,实在是不公平!另外,我都从胸部一马平川长到现在的B罩杯了,你居然还没老,简直是讨打!最最最重要的是,都多少年了,为什么还没有结局啊!!!
  就在我踹得起劲时,曼菲士和伊兹密王子提着大砍刀杀气腾腾地向我奔来。
  我吓得个屁滚尿流,赶紧继续往前奔。
  后来又来到了西湖,看见了白娘子和许仙,我冲过去提醒白娘子,别嫁拉,这许仙是女的,有胸部的,不信你摸摸。
  白娘子一怒之下,施法把我给吹到一座民宅中。
  我悄悄来到房间窗户下,伸脖子一看,发现那小青和张玉堂正进行到关键时刻。
  我一脚把门踹开,劝道,千万别上当,这男的吃了你没多久就会失忆,接着你把他钱包捡起来还给他,他居然还叫你大姐,非常欠揍的!
  小青见好事被打断,怒不可竭,又施法把我吹到天上了。
  晃晃悠悠的,我又来到圣传当中客串起了吉祥天,而温抚寞则客串起了毕沙门天,而老爸则客串起了天帝。
  我和温抚寞前一晚还在花园中深情对望,第二天,他就把我老爸的头给砍下来了。
  我那个悲伤欲绝啊,质问温抚寞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的回答只有一句:你老爸太讨打了。
  这时,老爸的头开始说话了,女婿啊,记住带套套哈。
  闻言,我止住了哭泣,觉得老爸确实是欠砍。


16. 突见故人

  当从这怪诞的梦中清醒过来时,我的脑袋都快涨得爆炸了,这个梦简直是包罗万象啊,穿越,SM,动漫,人兽,你要什么它就给你来什么。
  起床看看时间,居然还是早上七点,难道我才睡了一小时?
  再看仔细些,这才发现,原来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七点了。
  乖乖隆里咚,我大大地伸个懒腰,挺起自己的胸膛,不经意低头,看见胸前的两个馒头,肚子咕噜噜叫了起来。
  简直是佩服自己的身体功能,看见自己同类都能肚饿,那要到灾荒年间,还不把那两馒头直接切下来蘸着血浆吃了?
  揉揉太阳穴,下了床,脚却有些发软,晃晃悠悠地像游魂一般来到厨房,煮了两包方便面,香味顿时把柴柴给招引了过来。
  两个女人披头散发,眼睛浮肿,神色茫然地坐在高脚凳上,呼噜呼噜地将面往嘴里送。
  吃完之后,柴柴用卫生纸擦擦嘴,道,我去睡了。
  接着,脚步浮浮地回到床上,将被子往头上一盖,继续睡了。
  我对此已经是见怪不怪,收拾下碗筷,接着来到浴室梳洗完毕,将外表打理得不会吓人之后,就出门向医院走去。
  这睡了一整天的下场,就是看什么都觉得恍如隔世,像从阴间走了一圈回来似的。
  路过地下通道时,那小乞丐马上将自己面前的纸箱用手捂住,戒备地看着我,像我要抢他钱似的。
  我寒食色是这样的人吗?真是的。 
  走到医院门口,看看表,居然已经七点五十八分了。
  忽然想起今天开始实行考察制度,院长在八点钟时会准时到各个诊室去检查,没在的医生每次要扣五十块奖金。
  那是多少碗香喷喷热腾腾的牛肉面啊!
  我赶紧往里冲,在电梯要关门的瞬间成功地挤了进去。
  虽然里面人多,但还好没到限定人数。
  其实我是最讨厌坐电梯的,可能是电视剧看多了,总觉得这种高科技玩意不安全,要是一个不小心,上升到十多层楼的电梯哗啦啦地往下掉,那里面的人不就成肉酱了。
  童遥曾经告诉我,如果遇到这种情况,一定要在电梯着陆的前一刻跳起来,就可以减少对身体的损害。
  我想了想,问道,如果我不小心跳早了呢?
  童遥微笑着,将手放在我的肩膀上,道,放心吧,那时我一定会给你买个名牌花圈。
  听得我毛骨悚然。
  还讨厌电梯的一点,就是一大群人被关在一个密闭空间中,什么话也不说,全都看着电梯显示屏,气氛实在是尴尬。
  而我最讨厌电梯的一点,就是,在这个密闭空间中,如果有人放了屁,那全部人民都要遭殃。
  就和现在的情况一样。
  我正聚精会神地看着电梯楼层显示屏,却忽然听见右边传出一个微弱的声音。
  嗤--噗--嗤
  我活了二十多岁,所以对这种正常生理现象而产生的声音非常熟悉。
  当人在大庭广众之下有了屁意,并且屁意越来越强烈,最后到了不可不放的程度时,他便会用肛门夹住气体,慢慢地将其释放,这样一来,便只会发出“嗤”的绵长声响。
  但天有不测风云,他夹着夹着,忽然控制不住,气体呈冲击波状向外喷出,这时,便发出了“噗”的声响。
  于是,他着急了,身子一紧,肛门也随之一紧,通道变小,气体继续发出“嗤”的声响,绵绵不绝地往外输送。
  脑海中正在对这个屁的形成进行具体科学精密的分析,一股恶臭瞬间蔓延在电梯中。
  我转过头,正要捂住鼻子瞪右边那个罪魁祸首一眼。
  谁知,他居然抢先捂住鼻子,一副嫌弃外加受虐的无辜摸样看着我。
  这样一来,电梯中全部人都认为那个屁是我放的,全都屏住呼吸,皱着眉头,瞪着眼睛,咬着牙齿,用他们的身体姿势对我这种在公共场所对他们进行毒气侵害的人进行赤裸裸无遮拦的鄙夷。
  我当场震惊了,一向都是我寒食色污蔑别人的份,想不到今天居然遭了报应,被别人给污蔑了。
  张爱玲说,出名要趁早,而我要说,想撇清不是自己放的屁要趁早。
  现在,总不可能把屁拿去化验吧。
  我窘啊,拿什么脸回去见爹娘呢?
  也不知道那人吃了什么,那个味道啊,实在是鲜活无比,比硫化氢还毒,并且气味持久,死都不肯消失。
  身后的人开始不安分了,我感觉得到他们嫌恶的眼神将我的后背灼出了一个大洞。
  并且,有几个人开始小声地埋怨我。
  我镇定,淡定加安定。
  十一楼到了,电梯门打开,我却不急着出门,只是杵在门口。
  我深吸口气,酝酿好情绪,接着气运丹田,从臀部发出一道像我长相一般秀气的响声“嗤--”
  然后,一股充满麻辣方便面的臭味在狭小的电梯中扩散开来。
  所有人都僵硬了。
  在电梯门就要关上时,我闪身,跨了出去,挥挥手,不带走一点气体。
  反正贼名都安在我头上了,倒不如真的做贼。
  说我放屁?那我寒食色就真的放一个给你们闻闻。
  抬眼,发现院长离我的诊室还有十米左右的距离。
  我俯下身子,双手撑地,做出助跑的姿势,然后像只箭一般向前冲去。
  高跟鞋在光洁的走廊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我成功地将年老色衰,不,是年老体弱的院长给甩到了后面。
  气喘吁吁地跑进诊室,一屁股坐在座位上。
  抹去一头的汗水,这才觉得有些奇怪,诊室怎么这么安静?难道盛狐狸没来上班吗?
  正在窃喜,却发现屏风后的手术床上躺着一个人。
  悄悄走过去一看,发现就是那只狐狸。
  这才想起他连续两天值夜班,估计是疲倦了,就在这躺着。
  正想拿出眼线笔在他脸上画乌龟,但走近了,看清他的脸,我顿时愣住,手中的笔也掉落在地上。
  温抚寞。
  盛悠杰正在熟睡着,那双总是染着妖魅与戏谑的眼睛,紧紧阖着。
  他那张清秀的脸,就像是映在水中的影子,渐渐模糊,渐渐变淡,渐渐成为了温抚寞。
  熟睡中的盛悠杰,确实很像温抚寞,像那个隐藏在我记忆与伤口中的男人。 
  鼻梁的轮廓,白净的脸颊,柔软而带着距离感的唇。
  就仿佛是温抚寞站在我面前一般。
  在那一瞬,我是恍惚的,眼前的一切都没有了真实感。
  身体的每一种感觉都迟钝了下来。
  头顶的日光灯,似乎在摇动着,那种光,时而柔和,时而刺目。
  耳畔,是一片寂静,只剩下回忆之叶慢慢飘下,落在心湖之上,荡起一圈涟漪。
  就在这空寂的时刻,盛悠杰忽然睁开了眼睛。
  “你在干什么?”他问。
  他的眼眸,像刺眼的光照入我的脑海,将回忆的迷雾驱散。
  不知为什么,忽然之间,我无法面对温抚寞的消逝。
  我惊慌失措地转身,向外面冲去。
  走廊上,重新响起高跟鞋的声音,但这一次,却多了几分沉重。
  身后,传来院长的声音:“这些个女娃儿啊,一天到晚斗穿个高跟鞋在医院里蹦来蹦去,把人都吵昏了,明天开始,哪个再敢穿高跟鞋,我拿把锯子给她锯了!”
  我出了医院,一路向家里跑去。
  风在耳边呼呼地吹着,头发也凌乱了,好几次,脚还扭到。
  但我没有减慢速度,继续往家里冲去。
  像一只受伤的乌龟,需要将脖子收入自己的龟壳。
  刚才的那个虚假的温抚寞,让所有的回忆,所有的过往,所有的甜蜜与伤害,都重新浮现在书页之上。
  我很清楚,那些痛是一直存在的,所以我用华丽的微笑,虚伪的枯枝败叶去掩盖着它。
  可我不知道的是,经过这么长的时间,它还是那么痛。
  当那些掩饰物被掀开时,伤口的腐蚀程度,怵目惊心,即使我闭上眼,还是闻得到那陈腐的血液腥臭气息。
  我像逃命似地回到家中,猛地冲进去,将门重重一关。
  可是那股回忆的洪水不放过我,我被席卷着,感觉到了窒息。
  柴柴被关门声惊醒,猛得从床上坐起身子,迷迷糊糊地问道:“怎么了?”
  “没事。”我也很奇怪自己的语气居然如此镇定。
  说完之后,我来到厨房,打开冰箱,拿出了一打啤酒,抬到落地窗前,打开一瓶,仰起脖子,咕噜噜地喝了起来。
  柴柴在我身边坐下,轻声问道:“你干嘛呢?”
  不知为什么,想哭的时候,人的喉咙就会变得非常细小,吃什么都痛,喝什么都哽。
  就像我现在这样。
  把一口酒咽下之后,我打开落地窗,对着外面大吼一声:“打倒美国帝国主义!!!”
  原因很简单:温抚寞现在就在美国念建筑学。
  这句豪言壮志起到的作用如下:
  惊飞了电线杆上正低头假寐的小鸟。
  惊动了小区中正在散步的戴大红袖章的居委会阿姨。
  惊扰了楼下宅子的主人。


17. 准备酒后乱性

  楼下宅子的主人从阳台上探出头,怒道:“楼上的女人,你有病啊,从早上七点开始就乒乒乓乓吵个不停,现在又在鬼哭狼嚎什么?失恋了自己到被窝里去哭去,不要影响别人睡觉!”
  要说这人的话真是又准又毒啊,我确实是失恋,而且还失了好久的恋。
  要是平时,我绝对会和他杠上,但今天,我却一点力气也没有,只能被他欺负了去。
  但幸好,身边的柴柴一个箭步上前,趴在阳台上,跟他对骂着:“我们吼我们的,要你听见啊!天都大亮了,你还在睡觉,晚上从事什么非法活动去了?是当鸭子去拉?不对,看你这副尊容也没女的要,当鸭子都没资格!敢说我们闹,昨天你搬来时,噼噼啪啪响了一整天,我也没说什么吧!现在不过是抒发一下对帝国主义的憎恨情绪,怎么就惹到你了!你喊个毛啊!”
  我看着柴柴的身影,一边灌着啤酒,一边热泪盈眶。
  这孩子,果然和我一样爱国,是个有觉悟的好青年。
  我就说奇怪了,楼下都空了半年了,怎么忽然就住进人了?原来是昨天趁着我跟着奥特曼去打小怪兽的时候搬进来的。
  这时,小区花园中带红袖章的大妈拿着扩声器道:“7号大门12楼,13楼的两位同志不要再吵了,邻居之间要团结,要共创和谐社会,争创文明小区……再吵,老娘这个月就不发给你们毛巾和牙刷了!”
  我:“……”
  柴柴:“……”
  楼下那人:“……”
  在居委会大妈的威胁之下,这场争战告一段落。
  柴柴将注意力转移到我身上,问道:“你干嘛这么早回来了?”
  “今天不想上班。”我继续喝着啤酒,轻描淡写地回答着。
  “只是这样吗?”她在我身边坐下,一双长腿就这么进入我的视线中,羡煞旁人。
  “别问了。”我将啤酒递给她,道:“够姐妹的,就陪我一起喝。”
  她接过,不客气地喝了起来。
  于是,在晨曦的照耀下,我们喝着啤酒,虚度着所剩无几的大好年华。
  过了中午,柴柴终于离开我的床,回家去了。
  仔细想想,这句话还真暧昧。
  而我,则坐在地上,继续一瓶瓶地喝着啤酒。
  其实,我喝醉了之后,思绪反而更加清晰,而胆子也会放大无数倍。
  记得我和温抚寞的第一次,虽说是在喝醉的情况下发生的,但关于那晚的藤藤蔓蔓,我都记得。
  是高考完毕之后的那个暑假,十多年的苦学生涯终于告一段落。
  当人肩膀上的担子松懈之后,整个人也会轻飘飘起来,变得无法无天。
  我们这些毕业生,全像群脱缰的野马,四处玩乐,就像是要把那十多年失去的青春都抓回来似的。
  我们四个彻夜狂欢,还跑回学校中,在那些正在进行暑期补课准备进入一生中最黑暗时刻的高二学生面前,大谈自己现在是多么自由,多么快乐,多么闲散,刺激得那些学弟学妹眼中血丝遍布,一半要自杀,一半要来杀我们。
  就是那个暑假中,我和柴柴决定走女性路线,开始买来化妆品自己捣弄。
  仔细想起来,还真是窘,初学化妆,什么都不会,粉底涂得卡白,眼影也是翠绿,桃红,什么花哨就往眼睑上涂。
  两人走在街上像妖怪出山似的,有一次差点把一老太太给吓得心脏病突发。
  童遥每次看见我们化妆出来,都会笑得在地上打滚。
  而温抚寞则轻皱眉头,委婉地说道,最近我们市在争创文明城市,中央重要领导随时都要下来,你们还是注意下影响吧。
  我抓住他的衣领,眨着刷成苍蝇腿的睫毛,翻着涂着翠绿色眼影的眼睛,张开抹着艳红色唇彩的嘴,恶狠狠地说道,好啊,温抚寞,现在你倒嫌弃起我不好看了。
  温抚寞用那双静若止水的眸子看着我,道,没有啊。
  我松开手,帮他整理下被我扭皱的衣领,笑容灿烂得连太阳都自愧不如。
  心下暗暗夸赞着,这孩子,还真有觉悟,知道马上就要发生家庭暴力了,嘴就开始软了,是个当丈夫的好材料。 
  谁知他接着说道,我早就觉得你不好看了,并不是现在才觉得的。
  我当即气得气血翻腾,差点吐血而亡。
  为了报复他的口无遮拦,我次次约会时都化个大花脸,想报复回来。
  但温抚寞也有绝招,他随身挟带卸妆面巾,左手把我身子一抓,右手拿着面巾就在我脸上擦起来。
  几次之后,我也放弃了,安安分分地开始素颜。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这样玩了大概半个月后,我们开始疲倦,聚会也告一段落。
  而那天气也越来越热,人走在街上,像被蒸笼蒸煮一样,汗如雨下。
  而那鼻子,就像是被一张纸被蒙住,让人透不过气来。
  这种情况下,我当然是每天待在家中吹空调,哪里都不敢去。
  当时,老爸老妈说是出去旅游,放下生活费就消失了。
  反正房子是空的,我就天天让温抚寞到我家陪我,两人没事就打游戏,看电视,吃零食,一起做两条混吃等死的懒虫。
  有时候玩晚了,我就让温抚寞留下住一晚。
  他非不干,执意要走。
  我瞪他一眼,问,你是不是怕我对你不轨啊。
  说实话,其实我确实是想对他不轨。
  毕竟,我们都接了两年的吻了,两根舌头闭着眼睛都可以say hello了,再怎么着,也应该有点突破才是啊。
  再说了,我们都满了十八岁,是成年人了,绝对可以对自己的行为负责。
  而且,老爸临走前还“无意”地将几盒杜蕾斯给放在客厅桌子上,草莓味,香蕉味,香橙味,应有尽有,实在是用心良苦,我怎么好意思辜负他老人家的心意呢?
  最最最重要的是,我寒食色可是生生地忍耐了两年啊。 
  两年来,我过的可是灵肉分离的日子啊,我的身体一边和温抚寞啪嗒啪嗒啾啾啾地练着吻技,但我的心灵,却已经开始和他在床上翻来覆去滚了无数次床单了。
  我渴望撕开他的衬衣,将双手在他白净的胸膛上游走,然后用我那火热的唇,咬开他的皮带,与那小抚寞来个亲密会面。
  可温抚寞就是守身如玉,一点也不肯越雷池半步。
  为此,我每天躺在床上,用牙齿咬着床单,一双狼眼在黑暗中闪着淫光。
  等了多久,盼了多久,终于等到温抚寞这颗果子成熟了,可以摘下来品尝了,可他却独自在风中摇曳。 
  我彻底怒了,并下定决心,在这个暑假中,一定要把他的处男之身给夺过来!
  这天,我受电视剧启发,买来一打啤酒,决定把温抚寞灌醉,然后OOXX。
  事后,我躺在床上,左手拿着根旺旺黑白配夹心蛋卷,右手揽过温抚寞因啜泣而颤抖的雪白肩膀,不耐烦地道,好啦好啦,老娘会负责的,哭个球啊,晦气!
  接着,又淫笑着挑起他的下巴,魅惑狂狷地一笑,道,刚才你在昏睡中,没有享受到,那么现在,我们再来一次吧。
  接着,床又开始摇动起来。
  收回想象,我拭去嘴边的口水,开始使劲地灌温抚寞啤酒。
  当然,为了不让他起疑,我也和他一起喝。
  但人算不如天算,先倒下的是我。
  那是我第一次喝醉,只是身体有些瘫软,舌头有些打结,脚有些站不起来,但意识还是清醒的,或者可以说,比我平时更加清醒。
  我一把抓住温抚寞的T恤,磕磕绊绊地说道,温抚寞,走,我们,我们,上,上床去。
  他扶着我,说,寒色,你醉了,我带你去睡觉。
  我趁着酒劲耍赖,说,我要你陪我一起睡。
  他坚定地说,不可以。
  我急了,忙问为什么。
  他的声音很柔很轻,他说,我怕自己会把持不住。
  我顿时笑得像朵白菜花,并说出了实话,就是要让你把持不住啊。
  他抓着我撕扯他T恤的手,说,寒色,我们现在还小。
  我揪住他的手臂,道,你还以为自己是国家教育部发言人啊。
  他抓住我的手开始紧了,语气也严肃了几分,道,寒色,你再这么胡闹,我就把你扔在浴缸里,让你醒酒了。
  我抬头看着温抚寞,其实当时焦距已经开始不准,只觉得他的脸上是一片模糊。
  我问他,抚寞,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啊。
  他伸手帮我把脸颊边不听话的碎发捋到耳后,柔声道,我不喜欢你,干嘛跟你在一起?
  我想想也是,便嗯了一声,又道,你是不是寡人有疾啊。
  他嘴角抽搐了下,将那三个字吐得非常清楚:我,没,有。
  我哼了一声,道,肯定是,不然你干嘛不敢跟我上床?
  他轻叹口气,道,寒色,别用话激我了。
  我心中将他骂了个狗血淋头,温抚寞这家伙,真是油盐不进。


18. 酒后乱性了

  我打算开门见山了,便问道,温抚寞,你为什么不愿意跟我做,痛快地给个理由吧。
  他略带无奈地看着我,说,有你这么问的吗?
  我扑过去咬住他的脖子,肉嫩嫩的,味道不错。
  我道,我不管,反正我醉了,在发酒疯,如果今天你不答应我,那我就强上了,到时候弄痛了你,可别哭哭啼啼的。
  我的牙齿,轻轻咬着他的喉结,那个我觉得男人最性感的地方。
  温抚寞一旦开口,喉结就会有微微的震动,带动着我的心,也一波波地荡漾。
  仔细想想,喜欢喉结的最主要原因是我没有。
  人都是喜欢自己没有的东西,或者是,喜欢自己得不到的人。
  这么一想,人确实是犯贱的动物呵。
  温抚寞说,食色,我怕你后悔。
  其实我想说,你放心,后悔的那个肯定是你。
  但嘴巴上却道,我不会后悔,而且保证你也不会后悔,我发誓,我胸前的两堆绝对不是旺仔小馒头啊,虽然称不上是青藏高原,但至少也是西南丘陵,并且形状完好,肉质鲜嫩,肥瘦适度,营养丰富,蛋白质含量高,绝对不含激素。
  温抚寞身子摇晃了下,说,你以为你那里是五花肉啊。
  我酒气上升,下口也重了点,颇有些吸血鬼的味道。
  温抚寞也不躲,从来都是任由我这么咬着,他微叹口气,道,食色,等我们结婚的时候再做吧。如果有一天,你不喜欢我了,后悔了怎么办?
  闻言,我的心顿时沸腾起来,多负责的一个男人啊,我简直怀疑我寒食色是老天的妈,不然他干嘛这么照顾我,派给我这么好一男人?
  但沸腾之后,又马上冷却,结婚后做,那岂不是至少还要等四年?
  我口水都要比那黄河泛滥了。
  于是,我拉着他的衣服,急道,不会的,不会的,我寒食色永远都会喜欢温抚寞。
  他笑了,道,永远是这么容易就说出口的?
  我没心情跟他玩小资,立马扑上去,用嘴堵住他的嘴,然后将手从他的T恤下摆伸入。
  生平第一次,我触摸到他的胸膛,很清爽,没有恶心的毛发,皮肤甚至比女生还光滑,就像是我最喜欢吃的豆腐。
  不过仔细想想,我现在确实在吃他的豆腐。
  我的舌在与他猛烈地纠缠着,而我的手则在他胸膛处尽情抚摸,进行青涩的勾引。
  温抚寞的身子,越来越热,逐渐和我的温度接近。
  我将身子紧紧地贴近他,用自己的丘陵慢慢地去蹭他。
  虽然我寒食色是生在红旗下,长在红旗下的大好女青年,但同时,也是从小看日本友人新条真由同学超H的《霸王爱人》之类的漫画长大的。
  不是我不爱国,主要是想从中学习点生理知识,有备无患嘛。
  想我们从小到大的生理课,老师从来都是一句自习就了事。 
  其实越回避,这种事情在我们眼中就越神秘,大家便越想去一探究竟。
  很可能两人乱探之下,就探出事情来了。
  所以说,这种回避方式是非常不可取的。
  人家荷兰小学就开始发避孕套,多先进,就算不能用,也可以拿起来吹气球啊,学八戒那样,吹个球,吹个大球球,吹大了球球玩球球。
  所以人家荷兰未婚先孕率在欧洲最低不是没有道理的。
  先人教导我们,要博览群书,补充自己缺乏的知识,于是,这方面的知识,我便只能求教于日本漫画的帮忙了。
  蹭丘陵这一招,就是从上面学来的。
  我蹭,我蹭,我蹭蹭蹭,就不信勾引不了你!
  果然,在我的不懈努力之下,温抚寞的身体开始有反应了。
  他的气息开始凌乱,他舌的动作开始激烈,他家小抚寞也开始苏醒。
  我激动啊,就像是潜伏多年的地下党,终于打入了敌军的阵营。
  于是乎,我再接再厉,不蹭了,改压。
  我压,我压,我使劲压,不把自己胸前两包子当活物般地压。
  一不小心,用力过猛,压重了,差点把里面的馅都淌出来,痛得我呲牙咧嘴,泪花直冒。
  还好努力没有白费,温抚寞抱着我,和我一起滚到了床上。
  我差点就兴奋得心肌梗塞,同志们,我寒食色做梦也盼,吃饭也盼,上厕所也盼,洗澡也盼,做作业也盼,听课也盼,终于盼到和温抚寞滚床单的这一天了!
  为了庆祝这伟大的时刻,我决定和温抚寞多滚几下。
  于是,便搂着他,开始学习电视剧中那些男女主角在沙漠或者是半山坡滚来滚去的浪漫情景。
  但是我忘记了,电视剧一向是不写实的,那些男女主角滚起来倒是轻松,但换我和温抚寞来做时,那叫一个造孽啊。
  这样滚着滚着,头昏目眩地,加上我醉得厉害,差点就吐了出来。
  不过我是谁啊,为了达成这盼望已久的梦想,我生生地把涌到喉咙的东西给重新咽了下去,一滴也没浪费。
  不得不说,真是佩服自己,不亏是老天他家的妈妈。
  就这么,我们滚啊滚啊滚啊,一不小心,场地不够,滚到了床底,“咚”的一声,摔得我眼冒金星,四肢发颤。
  温抚寞忙帮我揉着脑袋,关心地问道,没事吧。
  我大手一挥,眼睛一亮,发挥大无畏精神,道,没事,绝对能和你大战三百个来回。
  说完,拖着他又到床上去了。
  这次,是我跨坐在他腰上,别说,这么一来,还真有女王的感觉,就差皮鞭与蜡烛了。
  这时,我已经是迫不及待,忙俯下身子,开始脱温抚寞的衣服。
  没一会,这块无暇白玉就这么呈现在我的眼前。
  我咕噜咕噜地吞咽着口水,然后俯下身子,用自己的唇对温抚寞的胸膛进行着顶礼膜拜。
  一寸一寸地,我的唇在他胸膛上游走,一边庆幸着,还好我们家温抚寞不是那种返祖现象严重的男人,不然那胸上全是黑毛,叫我怎么下得了口啊。 
  他的肌肤,像无暇的白玉,胸膛没有明显的肌肉,却也并不消瘦,美得恰到好处。
  我伸出舌头,开始舔舐他肉色的两点,一圈一圈,极尽诱惑。
  我那在两年的持续练习下已经灵活的舌,开始不断拨弄着他胸前的殷红。
  舌的摩擦,带着湿润,渐渐将其变得硬挺。
  温抚寞的呼吸,逐渐急促起来,眼中染上了与我一样的情欲。
  我继续撩拨着,一会用舌包裹住那殷红,一会又开始追逐。
  虽然自己没爽到,但还是挺有成就感的。
  这样弄了一会,嘴巴开始酸软了,便停下来,活动活动下嘴,喘口气,并看着温抚寞,道,你们男人的咪咪也太小了吧,活像是被蚊子叮了两个小包。
  温抚寞忍不住笑了,说,如果和你们一样大,那不是吓死人?
  我得意地笑,眨眨眼,道,诶,你怎么知道我们女人的胸部大?难不成是有看什么不和谐的黄色资讯?
  温抚寞的目光在灯光下明灭不定,他说,那我就现在看吧。
  接着,我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就被他给压在床上了。
  现在,姿势转换,我在下,他在上。
  女王不见了,我心戚戚然啊。
  温抚寞的眼中,带着朦胧,他很温柔很缓慢地帮我褪去外衣,然后低头,亲吻我的颈脖。
  娘亲啊,那滋味实在是太销魂了。
  温抚寞的手,轻轻抚摸着我的头发。
  不是吹的,我寒食色最大的优点就是发质好,又黑又直又顺,并且还没有分叉。
  温抚寞似乎很喜欢我的头发。
  在高一下学期,就是我们友情以上,恋人未满的那段时间,我发现他时常会看着我的头发发呆。
  后来交往了,他便经常抚摸着我的头发,目光温柔。
  我曾经开玩笑问他,说你是不是有恋发癖啊? 
  他笑笑,也不做声。
  热热的清爽的气息喷在赤裸的颈脖之上,让我回过神来,而身体内部则注射进一阵颤粟。
  那柔软的唇,在皮肤上流连,像是带着电,所到之处,酥麻难耐。
  那湿润嫩滑的舌,撩拨着我的耳垂,描绘着我的耳廓,那种汹涌的刺激,让人直想尖叫。
  我紧紧咬住嘴唇,但那半是难受半是呻吟的声音还是从口中逸了出来。
  温抚寞的唇,渐渐向下,来到我的颈脖之上,轻轻一咬。
  正沉浸在迷茫中的我闷闷地低叫了一声。
  温抚寞染着暧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平时,就是这么咬我的吧。
  反了反了,居然敢报复我。
  我忙解释,我咬你,是我对你爱的证明啊。
  温抚寞的声音带着笑意,我咬你,也是对你爱的证明啊。
  政治班导曾说过,同学们,我们要专时专用,也就是说,政治课的时候就应该做政治作业,而不是数学作业。当然了,我并不是指数学课时就不能做政治作业。
  同理可证,make love时间不适合用来斗嘴。
  眼看现在情欲的气氛开始变淡,我慌了神,忙把胸罩一扯,露出自己在其他不咋个样的部位中比较咋个样的胸部,得意地看着他,意思就是,我没说错吧,形状完好吧,肉质鲜嫩吧,肥瘦适度吧。
  温抚寞顿时怔住了,身子也僵硬住。
  我心中那叫一个爽啊,深刻体会到了金枝欲孽中玉莹在孙白扬面前脱衣服后,看见其着迷的样子所感受到的得意。
  但紧接着,温抚寞慢慢说道,食色,你动作别这么豪迈行不,刚才我都产生你是男人的错觉了。
  我忍耐住想踹他下床的冲动,微笑,再微笑,直到嘴角抽搐。


19. 继续酒后乱性中

  算了,今天是邀请他家的小抚寞来我家,也就是我蓬门今始为君开的日子,寒食色忍。
  无意间低头一看,终于发现问题所在了。
  躺下之后,胸前的两堆脂肪就往两边腋下流动,我华丽丽的B罩杯居然成为了平坦坦的一片。
  温抚寞的胸像被蚊子咬过,我的胸像被毒蚊子咬过,比他稍微肿一点。
  虽然那时张导演的《满城尽带黄金甲》还没有出来,但我已经深刻懂得了乳沟挤一挤就可以出来的道理,便用手臂努力地把那两堆脂肪给挤到中间去。
  接着,就保持着这种姿势,对着温抚寞僵硬地抛个媚眼,意思就是,亲爱的,现在你可以来上了。
  但温抚寞却微皱眉头,道,你是不是不舒服?
  我彻底倒了,大叫道,温抚寞,你现在应该注意的,是我胸前这两个白嫩嫩的馒头,看见它们,你应该像饿狼一样,眼睛冒着绿光,猛地冲上来,将脸埋在我的胸前,狠狠地啃噬啊!
  温抚寞笑了,而且那个笑容,溢满了浓浓的感情,他只轻声说了一个字,好。
  接着,饿狼就开始扑食了。
  他俯下身子,含住我胸前的蓓蕾,轻而柔,并用那森森白牙,试探性地撕咬着。
  我的胸前,感觉到了湿润,还有潮热,灼烫全身。
  我的爹啊,这滋味比刚才还要销魂!
  我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开始颤粟,开始紧缩,那种感觉,带点难受,带点陌生,另外,小声地说,还带着点渴望。
  他的舌头,开始在我那像被毒蚊子咬了的包上转圈圈。
  至此,我深刻体会到什么叫做风水轮流转啊。
  我紧紧咬住唇,尽力安抚着体内那股暗藏的浪潮,可随着温抚寞的撩拨,我的努力开始渐渐失去功效。
  我的手,开始抓栏杆,撕床单,最终,我搂住了温抚寞的脖子,想从中找到一种依附。
  他的唇,在我身体的各个角落徜徉,点燃我体内隐忍的火花。
  那难耐的情欲滋味,让我的手指深陷入他背部的皮肤。
  尽管开着空调,但我们两人全身都遍布着一层薄汗。
  夏日午后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潜入屋中,慵懒的金色的光,照在我们身上。
  迷乱的阳光,湿润的薄汗,青涩的喘息,切切种种,凝结成最坚固的回忆。
  欲望的滋味,在我们之间蔓延,让稚嫩的意志力全线崩溃。
  我紧紧地抓着温抚寞,挺起身子,想要索取更多。
  而温抚寞,也到达迷乱边缘,他用尽全力,想要将我融入他的体内。
  他那白净的骨节分明的手,开始慢慢掀下我的内裤。
  我支起身子,配合着他,一起将那最后的障碍给褪下。
  此刻,我的下身,已是一片冰凉。
  我紧紧闭上眼睛,绷紧身子,开始迎接那最重要的时刻。
  但是,许久许久,在我身上的温抚寞都没有反应了。
  我疑惑地睁眼,却看见温抚寞眼中情欲的迷雾已经慢慢消失。
  他深深吸口气,努力平静下来,道,食色,我不能做。
  我埋头捶打着床,老泪纵横。
  一定是内裤惹的祸。
  我疯了,居然在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穿这种粉红色,前面印着hello kitty,后面还有个小尾巴的小内内,这么幼稚,温抚寞有心情做才怪!
  温抚寞却道,不是的,不关内裤的事情。
  我这才停了下来,询问地看着他。
  温抚寞叹口气,道,不是你的原因,而是,我今天没有准备。
  隔了三秒,我就明白过来了,原来是套套的问题。
  我大大松口气,想说没关系,我这有,但又觉得不够矜持,这样不好,不好。
  于是,我只能装模作样地叹口气,道,哎,就是啊,出了人命就不好了。
  他拿着被子把我裹住,紧紧抱着,将那灼热的欲望慢慢舒缓下去。
  我清清嗓子,道,反正没事,我们就来看本书吧。
  说着,便打开旁边的床头柜抽屉--老爸买的杜蕾斯就乖乖地躺在里面。
  我很做作地咦了一声,接着道,哎呀,这是什么东西?人家怎么没有看见过呢?
  睹此情状,温抚寞脸上是一片了然,他看着我,眼中带笑,道,我也没见过,可能是气球吧,你吹吹看呢。
  臭小子,居然在装纯的我面前装纯,故意破我的功。
  算了,欲火焚身,没时间和他兜圈子,我恢复了彪悍本色,将那几盒杜蕾斯放在他面前,开门见山地说道,时间不多,快选择一种口味,草莓,香蕉还是香橙?
  他低头,手握成拳,放在唇边,掩饰笑意。
  那碎发,微微散落在额前,黑色的发,白皙的肌肤,形成鲜明对比,给人极深的视觉刺激。
  那完美的侧脸,每一根线条都透着柔和,此刻的他,有着冰的容颜,但却没有冷的距离。
  我那个口水直下三千尺啊。
  忙捅捅他,道,快选啊,傻笑什么?
  温抚寞道,要选也是你选。
  我纳闷了,问为什么。
  他声音中夹杂着暧昧,说,我只是戴,而要“吃”它们的人是你啊。
  这话像是一道天雷把我劈中,我痛心得使劲捶胸。
  我那冰清玉洁的温抚寞啊,就这么被我给教成这么猥琐了,叫我情何以堪啊?
  算了,反正思想都已经被我给玷污了,那我就坏人做到底,把他的身子也一并弄脏了吧。
  说完,我选择了比较应景的香蕉味,递给他,催促道,快点,快点,再晚我的蓬门就不开了。
  当然,我寒食色还是有一点女性的矜持的,于是,便没有偷看小抚寞穿雨衣的过程,乖乖地躺下,闭上眼,等待着。
  小抚寞啊,你别着急,以后多的是时间见姐姐。
  正想着,温抚寞清新的气息又萦绕在我的鼻端。
  我的心脏,像联欢会上玩击鼓传花时打的那个鼓,咚咚咚咚地响个不停。
  我不敢睁眼,只是忐忑而激动地感受着温抚寞的爱抚以及亲吻。
  此刻的我们,都是赤裸的,像两个婴儿,正要失去圣洁,迈向繁华,走入人生的另一个阶段。
  温抚寞的唇,重新在我的皮肤上流连,每一次亲吻都会点燃一点火星,最终,汇集成燎原大火,焚烧我所有的理智。
  我在黑暗之中,牢牢地环抱着他的颈脖,环抱着那波涛汹涌的欲海中唯一的浮木。
  两具赤裸的身体,覆盖着薄薄的汗珠,在慵懒的阳光下反射着金色的光。
  细长的手脚,相互纠缠,青涩的拥吻,不吝啬地给予,滚烫的肌肤,彼此贴紧。
  终于,在一阵清晰的刺痛中,我和温抚寞,互相得到了彼此。
  因为痛,因为欣喜,因为切切种种,我的眼睛,浮上一层水雾。
  眼前的世界,是迷乱。
  迷乱在这个夏日的午后……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打断了我的回忆。
  回过神来,才发觉眼睛有些涩涩的刺痛。
  因为阳光,或者其他。
  心思恍惚,只是想就这么坐下去。
  但那敲门声却持续着,不轻不重不频繁,却一直持续着,那种闲适,很熟悉,并且,很讨打。
  无奈之下,我只得起身。
  打开门,我看着面前站着的人,开始不断地揉着眼睛,做眼保健操。
  一二三四,二二三四,三二三四,四二三四,我换只眼睛继续做。
  “放心,并不是幻觉,就是我本人。”门前的盛狐狸开口了。
  我看着他,眼神戒备:“你来干什么?”
  “看看你。”他边轻描淡写地说着,边走进我的屋子。
  我伸手拉住他的衣服,道:“我好像没准许你进来吧。”
  “但你也没说不可以进来。”他嘴角噙着一丝暗暗的笑。
  “我现在说了。”我指指门口,希望他能自觉离开。
  但狐狸的脸虽小,脸皮却厚,他眼睛习惯性地半眯,更显奸佞,果然,还有那么一点点俊美。
  “但我已经进来了。”他的声音,带着虚伪的无可奈何。
  只能随他的便,今天,确实没心情吵架。
  于是,我在落地窗前坐下,没再理会他,继续喝着啤酒。
  盛狐狸也在我身边坐下。
  我偷偷地打量着他。
  柴柴说得没错,这个盛狐狸和温抚寞确实都是同样的类型,清秀白净。
  但盛悠杰的眼睛,却在清秀中带着狡黠妖魅,整个人的气质和温抚寞也是南辕北辙。
  但当他安静地熟睡时,收敛了妖,释放了秀,确实和温抚寞很像。
  也难怪我会错认。
  我正暗自怔忪,却听见他问道:“为什么今早看见我就跑?”
  我问:“需要我说实话吗?”
  “是的。”他道。
  “因为,”我看着窗外略带朦胧的阳光,轻声道:“当时你眼里有一大粒眼屎,好恶心。”
  闻言,他既不羞又不恼,只道:“继续。”
  “继续什么?”我问。
  他转头,看着我,眼神非常沉静:“继续说,直到你说实话为止。”
  我最讨厌与最害怕的,就是他这种眼神,仿佛什么都知道,而我心中的那个秘密,是禁不起试探的。
  于是,我口气有些硬了:“你中午饭吃多了吗?”
  “没有。”他坐在地板上,双手撑在身后。
  他穿着衬衣,米色的格子,半带悠闲,半带成熟,风吹起,衬衣下摆翻起一个角,隐约露出了那平坦的腹部。
  还挺……诱人的。
  盛狐狸的性格,就和他的外貌一样,秀与媚的结合,让人琢磨不透。


20. 掐狐狸的屁股

  回过神来,我唤他:“盛悠杰。”
  “嗯?”他轻飘飘地看我一眼。
  我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们好像是敌人吧。”
  他轻笑:“我不这么认为。”
  接着,在我微诧之际,他继续说道:“要当我的敌人,你还差那么一点点。”
  我没有搭腔,只是看着地板上的啤酒瓶,在阳光下,那些玻璃折射出朦胧的亮。
  他问:“你在想什么?”
  我缓缓说道:“我在研究该怎么把这个啤酒瓶塞进你后面。”
  他不急不燥地回道:“其实,你前面也可以塞。”
  我鄙夷:“你猥琐。”
  他微笑:“彼此彼此。”
  我没心情和他玩游戏,便直接问道:“你来做什么?”
  他也坦白,道:“因为我忽然发现,医院里没有你和我作对,还挺寂寞的。”
  我诚实地告诉他:“其实,你的这种情况有个学名,叫犯贱。”
  他照旧不恼,只道:“休息完了,下午就去上班吧。”
  我当然不干,但借口也是冠冕堂皇:“不行,我喝醉了,等会把病人的重要部位给切割下来,成为司马迁怎么办?”
  话说,司马迁大叔也是位很可怜的人啊。
  当初就是因为直言而被汉武帝治罪,受了宫刑,这对男人而言,简直是不堪承受的生命之重。
  谁知,在千年之后,他的耻辱还时常在高中生作文中被提及。
  他受了宫刑,却依旧坚持着完成了史记这一历史巨著的事情,几乎成为作文中的万能句子。
  其他在高中生作文中出场频率高的人,例如李白,那是豪放不羁的潇洒,例如陶渊明,那是采菊东篱下的写意,就算是霸王项羽,即使是自刎,那也是乌江边的悲壮主义,更何况,人家还会被偶尔歌颂下与老婆虞姬堪比偶像剧的凄美爱情。
  可司马迁同学,却次次被提及成为了太监样的男人,实在有些不是滋味。
  更何况,还有些同学偶尔灵感到了,将他的事迹写成玄幻小说,例如:“尽管司马迁多次遭受宫刑,但他忍受住一次又一次的痛苦,还是以顽强的毅力写出了伟大的《史记》。”
  看看,一次又一次,真把人司马迁大叔的下面当成雨后春笋了?
  盛狐狸怎么可能不知道我的想法呢?他状似好心地说道:“没事,今天手术的事情交给我,你在旁边待着就好。”
  我拒绝,态度坚定:“我还是不能回去。”
  他问:“为什么?”
  我叹口气,道:“每次看见你,我都有种想吐的感觉,再加上今天喝多了,再坐在你对面,那不是很危险?”
  他笑得云淡风轻:“没事,习惯就好了。”
  接着,他的话中带着点意味深长:“你总要习惯的不是吗?”
  我正想说什么,却听见一阵敲门声。
  看来,今天我家还真热闹。
  我起身,边猜测着来人是谁,边打开门。
  当当当当当,谜底揭晓。
  是一位陌生人。
  男人。
  强壮的男人。
  身材魁梧,估计那胳膊有我小腿粗。
  高鼻阔口,浓眉大眼,国字脸,英气勃勃,相貌堂堂,很是威武,颇为粗犷。
  没错,就像是《天龙八部》中的萧峰走了出来。
  我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去要个签名什么的,他站近一步,顿时,那小山般的身子投下的阴影便将我隐藏在黑暗之中。
  没等我开口眨眼询问先生你贵姓,贵庚,有何贵干,有否婚配之类的问题,他便指着我,一条一条地说道:“第一,我之所以白天睡觉,是因为昨晚在工作,是正经工作,不是当鸭。第二,我不管你们对帝国主义有多么大的仇恨,但你们有事无事就这么叫嚣,会严重影响别人的休息。第三,也就是最重要的一点,你连我的脸都没看见,怎么就判定没有女的肯要我?!”
  我张口,结舌,停顿三秒,然后解定,然后拿出一张纸,刷刷刷地写下柴柴的住址,然后递给满面疑惑的萧峰,道:“这女人才是刚才和你骂战的人,祝你复仇成功。” 
  接着,退后,关门。
  转身,发现盛狐狸看我的眼神带着那么一点暧昧,他道:“我好像听见了鸭子这个词语?”
  “没错。”我道:“我帮你叫的,但看他太猛,怕你这副小身板承受不了,便好心帮你给退了。”
  “实在是感谢你的良苦用心。”盛狐狸笑笑:“可惜,我不是那号人。”
  我愣了三秒,接着回过神来,道:“原来阁下是在上面那位,失敬失敬。”
  盛狐狸不慌不忙地说道:“我想,我们说的不是同一个问题。我的意思是,我不会和男人待在床上。”
  我邪笑:“你认为有人会相信吗?”
  盛狐狸淡笑:“我想,相信我喜欢男人的人只有你一个。”
  我继续邪笑:“我不仅现在这么相信,并且会永远这么相信。”
  盛狐狸的眼睛很慢很慢地眯了起来:“如果你当了被我压的那个人,应该就不会再这么认为了吧。”
  我转过头,平静地看着他:“你是什么意思?”
  他直视着我的眼睛,脸上染了几分莫名的意思:“接下来你就知道了。”
  我未置一词,只是慢慢走到他面前,环住他的腰。 
  别说,盛狐狸的小腰身,挺妖魅的。
  我的手,在他后背上缓缓游移。
  “你这是什么意思?”盛狐狸轻声问。
  虽然他看不见,但我还是露出一个大大的无辜的露出八颗牙齿的笑容:“接下来你就知道了。”
  话音刚落,我的双手便来到他的臀部,算了,不装淑女,我的双手就来到他的屁股上,一手捏住一个屁股瓣,左手往顺时针方向旋转七百二十度,右手往逆时针方向旋转七百二十度。
  我推开他,将那个大大的无辜的露出八颗牙齿的笑容露给他看:“盛医生,我终于还是掐了你的屁股了。”
  某人身子僵硬中。
  第二天一早,我休整完毕,哼着小曲,走向医院。
  天气晴朗,空气污染指数47。
  和往常一样,洗脸,穿衣,化妆,梳头,出门,从小乞丐那里换零钱,接受灼灼目光,然后买牛肉面,之后搭电梯上楼,赶在院长检查之前来到诊室中。
  想到盛狐狸昨天被我捏了屁股的僵硬样子,心情确实是不错。
  不过我也是从小看电视剧长大的,深谙冤冤相报的剧情,所以很清楚今天盛狐狸一定会对我进行打击报复。
  不过,就像他说的,这样斗下去,才不会无聊。
  可到了上班时间,盛狐狸还没到。
  难道是昨天下手下重了,伤人自尊了?
  但,凭着盛狐狸那张厚脸皮,就算在新闻联播上把他衣服剥光,第二天他的太阳也照样升起啊。
  正在疑惑,病人来了,我便开始工作起来。
  是一位到发廊做错事情,不小心染上病的失足男青年,我心存善念,手下留情,没有对他进行惨无人道的调戏。
  那青年估计也不太好意思,自始自终都闭着眼睛。
  我正在检查,却听见身后有一阵脚步声,悠悠闲闲的,一听就是盛狐狸的脚爪子发出的声音。
  我回过头,正要叫他过来帮一下忙。
  但这一回头,便回糟糕了。
  他已经站在我面前,并且没等我反应过来,便微微低下头,吻了下我。
  不仅是唇瓣对唇瓣,他的舌头,还迅速而闲适地在我口中环绕了一圈。
  然后,他离开目瞪口呆的我,浅浅一笑,说了一个字:“早。”
  接着,走到自己座位上坐下,像什么也没发生似的,披上白大褂,继续看医学杂志。
  我慢慢解定,接着把头往墙上死命地磕着。
  早知道他要这么做,我刚才应该含口大便的,亏死了!
  睁眼,发现那名青年已经提起了裤子。
  我惊疑:“你干什么?”
  他回过头来,脸上是凄然的理解:“医生,我知道了。”
  我一头雾水:“你知道?”
  青年神色凝重地点头:“医生,从你刚才的表情与动作,我就看出来了,我下面……已经无药可救。”
  说完,他不顾我的拦阻,毅然决然地走了出去。
  从此,消失在人海之中。
  在屏风后,我拿着那把小小的手术刀,闲闲地把玩着。
  日光灯在刀身上闪过凉薄的光,上面,还映着我阴冷的眼睛。
  我步出屏风,直接将那把刀对着他一扔。
  刀在空中划出一道银色的弧度,准准地插入他面前的书桌前。
  效果不错,刀身还颤了几下。
  但盛狐狸挺不给面子的,连睫毛都没动一下,只是问道:“你是不是想问,我刚才为什么吻你?”
  聪明的人,我就是想问这个。
  他抬头,细长的眼中噙着一丝不明的笑:“因为,你昨天掐了我的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