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12-17

冷残宇: 黑天使 集3

第三集

  第一章 老友记

  且说欣然告别霸王花与银龙水镜,下山换乘马车,一路奔波来到海兰港。
  海兰港是贸易都市左近的海上交通要地,当年鬼族王子兰斯洛特环游世界,便从此地出发,乘坐仆鲸(一种仆魔,大型海上交通工具)入海,历时九年后在大陆西海岸登陆,成功证明了“大地是球形”的科学猜想。因此,海兰港也被称为“兰斯洛特寰球港”。
  欣然下车后在港口餐厅闲坐,点了一道当地的名菜“金橘酱烩鱼片”,外加一杯滋味醇厚的白葡萄酒,美美的用了午餐。
  此时已是九月初旬,夏天即将结束,海岸凉风细细,欣然离家至今已经三个多月,想到故乡距此不过两三百里路,不免生出了思乡之情。然而思念归思念,如今公务在身,实在抽不出身回家探望老爸。于是向服务生讨来笔墨信纸,写了一封家书寄给老爸。
  出了餐厅后欣然打算寻一处客栈暂时寄身,再去港口购买前往艾尔曼的船票。说来凑巧,刚走出没多远,便看见洁西卡夫人牵着小杰的手走进一家珠宝店。
  欣然信步跟了进去,只见洁西卡夫人看中了一枚蓝宝石戒指,正在试戴。迎着日光端详了半晌,又恋恋不舍的摘下来。欣然暗笑她小气,修道院长的职务的确没有多少油水可捞,不过洁西卡身为贵族,每个月都有国家规定的优厚俸禄,再加上老爸时不时的补贴情妇些零花钱(苏老爷出手阔绰,这零花钱可绝对不止是零花的概念),买一只宝石戒指不过九牛一毛,竟然舍不得,简直可笑。况且,洁西卡作为神职人员却出入珠宝店,实在有损圣国教廷的威严。
  欣然将手插在裤兜里,晃着肩膀走过去,一拍柜台,将老板叫过来说:“那只宝石戒指我要了。”说着掏出一把银币,漫不经心的撒在柜台上。
  老板知道贵客上门,欢天喜地的跑过去告诉洁西卡夫人:“对不起,猊下,这枚戒指有人订了。”
  洁西卡郁闷的摘下戒指扔在柜台上,负气的说:“这枚戒指太沉了,手工也不够精致,不适合我。”正说话时欣然走过来。
  洁西卡见到他,眼楮顿时一亮,惊喜的叫道:“欣然——真巧,想不到会在这里遇见你。”
  欣然笑着点点头,拿起那枚蓝宝石戒指替洁西卡戴在纤指上。
  洁西卡看看他,又回头看看老板,问道:“买下戒指的客人就是他?”
  老板满脸堆笑:“回禀猊下,正是这位少爷。”
  洁西卡一扬脸,傲然笑道:“他是我的佷子!”摘下戒指丢在柜台上,得意洋洋的说,“替我包起来。”
  老板连忙照办,洁西卡趁没有人留意,掂起脚尖勾住欣然的脖子,送上甜蜜的香吻。
  “坏小子,你可真够大方的啦,跟你爸爸一个样儿!”
  欣然哈哈一笑,不理洁西卡的恭维,蹲下身子摸摸小杰的头发,柔声道:“怎么样,见到哥哥开心吗?”
  小杰兴奋的涨红了脸,大声说:“高兴!高兴的快要发疯啦!”
  “真是个乖孩子,”欣然起身招呼老板,“你们店里有没有本地特产的玩具或者工艺品,要最好的。”
  老板谄笑道:“小店没有玩具卖,工艺品那可是应有尽有。”说着一溜烟儿跑到柜台尽头,捧来一只白色海贝镶嵌而成的帆船模型,船帆是华丽的白绸缝制,桅杆上装饰了许多珍珠。
  欣然低头问小杰:“喜欢吗?”
  小杰直勾勾的望着帆船,连连点头。
  欣然又掏出一把银币丢给老板,说道:“把船也给我包起来。”
  “谢谢欣然哥哥!”小杰乖巧的说。
  “这孩子,真是越来越不象话了,哪能向人讨礼物呢。”洁西卡佯怒拍了小杰一下。欣然摇头笑道:“别这么说,洁西卡阿姨,我跟小杰特别投缘,现在只不过送他一艘帆船模型,将来发达了,还会送他一艘真正的大帆船呢。”
  洁西卡姑佷仰慕的望着欣然,被他的慷慨感动了。殊不知欣然其实也没有多么富有,女王支付的路费,大部分给了水镜和霸王花,余下的一路上已经花的七七八八了,能否坚持到艾尔曼还是个疑问,哪里有余力送礼。只是欣然一向大方惯了,从前在家里有花不完的金银,如今出门在外,也改不了这习惯。况且他根本就不在乎口袋里还有多少钱,花光了无所谓,再想办法就是了。
  欣然陪着洁西卡姑佷离开珠宝店,一同回到洁西卡包下的客栈。小杰邀请欣然一起坐船,欣然很高兴的答应了。洁西卡满心期待能跟欣然继续鬼混,当然不会反对。然而欣然已经厌倦了洁西卡的纠缠,只在她房中做了片刻便找借口出去闲逛,晚上尽量拖得很晚才回客栈。
  如此过了两天,还没有等到合适的客船。海兰港是大港,往来的船只很多,不过眼下的季节正是海上风浪最大的时候,船主一般都不愿意出海远航。之前倒是有一艘仆鲸去艾尔曼,可惜错过了。
  这一天欣然早晨起来,吃过饭后去港口酒馆消磨时间,喝了一杯麦酒,叫来老板问晚上有没有牌局。
  “回少爷,最近禁赌抓的很严,晚上的牌局已经很久没开张了。不过你如果真的很想玩,我倒是有几位私人朋友经常在后头厅里打牌,可以介绍给你认识。”
  欣然兴趣广泛,吃喝嫖赌样样精通,听说是“私人朋友”,立刻明白全是老赌棍,大概老板是把自己当成外地来的肥羊了,想让那伙儿妙人在自己身上发发利市。于是微微一笑,说道:“既是你的朋友,想必牌品一定错不了,这就带我去见见他们可好?”
  老板谄笑着请欣然来到后厅,果然有四个人正在打牌。欣然的眼楮一下子落在了坐在上首的中年汉子脸上,惊喜的喊道:“罗素大哥!”
  那汉子三十出头的样子,身材高大结实,相貌堂堂,留着短须,上身只穿了一件皮背心,胳膊肌肉虬结,肩上纹了一只红色狐狸头。他看到欣然,脸上顿时露出喜色,揉着眼楮站起来嚷道:“老天!我不会是在做梦吧?欣然老弟,真的是你?”推开牌桌迎上前来,抱住欣然得肩膀哈哈大笑,欢愉之情溢于言表。当下牌也不打了,拉着欣然去前面喝酒。
  这位中年汉子,便是消失多年的财宝猎人“红狐”罗素。
  欣然和罗素的交情很深,从前在黑暗大陆,罗素贼胆包天,竟敢去盗窃古撒兰王的墓穴。被欣然妈妈逮住,一怒之下要把他丢进化骨池变成骷髅兵。多亏欣然求情,才留下一条小命。此后几年,红狐罗素一直在吸血鬼王宫当欣然的仆人。那些年红狐罗素销声匿迹,别人都以为他死了,不料是在吸血鬼王宫当差。欣然成长为一个大坏蛋,多半是罗素的熏陶。
  因此,两人有着亦师亦友亦主亦仆的关系,感情非常深厚。后来欣然回到贸易都市,跟爸爸一起过,临走的时候向妈妈讨得红狐罗素追随左右。
  一离开暗黑大陆,赛西丽亚施加在红狐身上的符咒就减弱了。欣然知道这老流氓迟早要丢下自己投奔自由,索性很大方的送了他一笔钱,放他走人。
  因为这一层关系,罗素对这位小主人非常感激,他一向六亲不认,但对欣然,却始终保有一份真诚的感情,红狐罗素没有子女,就把欣然当成了自己的亲骨肉,亲弟弟,离开苏家以后,也时常回去探望欣然。
  每年欣然过生日那天,罗素总会风雨无阻的回到贸易都市,带着拼死得来的价值连城的宝物送给他做生日礼物。
  罗素清楚自己的名声极臭,苏家不会欢迎他这样的客人,因此次次都是悄悄的来,悄悄的走,除了欣然,谁也不知道他与苏家小少爷的交情。
  故人相见,彼此都有说不完的话。这通酒一直喝道深夜,罗素微有醉意,欣然也有点撑不住了。起身笑道:“老哥,我得回去了,你最近在哪里发财?”
  罗素告诉欣然,他承包了一艘游艇龟,做海运生意,把东方的客人运往北方,买卖挺红火的。欣然大喜,说自己正要去北方,能不能搭他的船。
  罗素为难的说:“最好不要,我为了逃税,不得不贴着礁石群岛航行,非常危险。”
  欣然笑道:“你该知道我最喜欢的就是冒险,这船,我是坐定了。”
  罗素心中叫苦,然而又无法把真相告知这位小老弟,只好勉为其难的说:“看情况罢,如果实在找不到别的船,我就送你一乘,不过你上了船以后可千万要小心,如果发生意外,不必惊惶,我一定会保护你的。”
  “全靠老哥啦。”
  “哈哈,咱们是好兄弟嘛,别说这些,先找个地方好好的吃一顿。晚上有什么安排?”
  “还没有。”
  “那正好,老哥带你去附近逛逛,有一家酒馆的女招待既漂亮又风骚,嘿嘿,咱们可得好好的乐一乐。”
  欣然皱眉道:“算了吧老哥,你知道我不喜欢那种女人。”
  “对了,你好像有洁癖来着,”罗素摸着下巴寻思,酒吧女郎,欣然小弟肯定看不上眼,应该怎么招待他才好呢。正犯愁的时候,欣然拍拍他的肩膀笑道:“罗素老哥,从前总是你帮我张罗,今天不如换一换,我给你介绍个好女人如何?”
  罗素大喜,半信半疑的问:“你说的是真的?”
  “废话!我什么时候对你说过谎?”
  “那倒也是,不过欣然老弟,你认识的女人一定既高贵又有钱,我罗素高攀不起啊。”
  欣然含笑道:“那娘们儿的确高贵又有钱,而且风骚的很,床上功夫也不错。”
  罗素瞪直了眼楮,吃吃的问:“她、她干什么的?”
  “是贸易都市的候补大主教,阿曼拉达家的贵族千金,洁西卡夫人。”
  罗素闻言大吃一惊,在欣然肩上狠狠捶了一拳,恼羞成怒的说:“老弟,你这是什么意思?耍着我玩是不是?”
  欣然揉着肩膀,忍痛笑道:“老哥,你这是怎么了,我发誓没有开玩笑。”
  “洁西卡夫人是贵族中的贵族,淑女中的淑女,怎么可能看得上我,”罗素自卑的说。
  欣然微微一笑:“别自卑,老哥,你是真正的男子汉,洁西卡那骚货还未必配的上你呢。”
  罗素红着脸说:“即便你说的是真的,我也不敢上啊!玩女人是很爽,可是玩名女人就一点也不爽了。万一她事后发怒,我怎么能承受得起阿曼拉达家族的追究?”
  欣然笑着鼓励他:“洁西卡夫人正是如狼似虎的好年华,却不得不遵守教廷的清规戒律,心里很是苦闷,老哥你慰藉了夫人苦闷的芳心,她爱你还来不及,怎么会发火呢。”
  红狐罗素是个多疑的人,当然不会被欣然的话说服。
  “你说的也有道理,可是我也听说,贵族女人的心地都很坏,在外面跟不认识的男人好上一晚,第二天就会派人去暗杀,免得走漏风声坏了名誉。我相信洁西卡夫人也不会例外。”
  欣然笑道:“你也是老江湖了,怎么胆子这样小?如果她有这种心机,你为何不先下手为强?我们现在就去买一台照相机,等你在床上干洁西卡夫人的时候,我就悄悄藏在床下,把她的淫态全部拍下来,如果她敢翻脸,你就拿出裸照威胁她,告诉她,如果你有个不测,就会有人把底片寄给圣国所有大报社。如此一来,洁西卡夫人只有乖乖听话,非但不会害你,为了自己的名誉,还要落力的保护你呢。”
  罗素越听越不是滋味,懊恼的说:“老弟,你说我是不是真的老了?这么简单的办法,我竟然没有想到……”
  欣然拍拍他的肩膀,鼓励道:“老哥你没有老,只是这些年过惯了安稳日子,不再像从前那样每日跟奸诈狡猾的小人打交道,心里也就没有了那些以毒攻毒的奸计。我就不同了,从小到大,没有一天断过闯祸,为了保命,只能不择手段。”
  罗素对这位小兄弟是又佩服又害怕,强颜笑道:“你说的对,我红狐罗素,想当年也是一号响当当的人物,不该沦落到这等下场。”
  欣然笑道:“别发感慨啦,老哥,如果你觉得生活枯燥,缺少趣味,为什么不跟我一起旅行呢?我保证你每一天都会过得很刺激。”
  罗素被他说得心动,然而另有苦衷,只得拒绝老弟的邀请。幽幽的说:“我现在是上了套的驴子——不跑也得跑啦。再说,跟你在一起固然有趣,可是总会遇到生命危险,我怕死,不敢舍命陪君子。”
  欣然暗想,老哥这话倒也不错。我的生活似乎总是在和死亡打交道,现在不就有银龙水镜和霸王花两大高手在屁股后面追杀不休?唉,这话可不能告诉老哥,不然准被吓得逃之夭夭。
  当下定好约会,让罗素明晚十点钟去客栈找他,届时欣然将会安排洁西卡夫人给他认识。罗素以为只是普通的交际,也没有多想,一口答应。
  与罗素分手后欣然回到客栈,发现小杰正躺在自己床上呼呼大睡,手中攥着一本春宫画,裤裆撑起了小帐篷。
  欣然促狭的一笑,蹑手蹑脚的走过去,在小男孩裤裆上打了一下,学着洁西卡的嗓音骂道:“小杰!你在看什么?”
  小男孩吓得一骨碌爬起来,手忙脚乱的将春宫画藏在背后。
  “姑、姑妈,我、我……”抬头一看,原来是欣然。
  小杰虚惊一场,苦着脸埋怨道:“欣然哥哥,你又吓唬我。”
  欣然微微一笑,问道:“小杰,那画看得很过瘾吧?”
  小杰红着脸点了下头,说:“对不起,欣然哥哥,我来找你的时候你不在,只有这本画书丢在床上,我闲得无聊,就……”
  欣然笑道:“喜欢就送给你好了,只是不要让别人发现。”
  小杰大喜过望,连忙道谢。欣然一摆手,神秘的笑道:“小杰,你对女人的了解也差不多够了,不过总是停留在书本上是没有用的,男女之事,必须亲身体验才行。”
  小杰搓着手,害羞的说:“我还小,不能做那种事的……”
  欣然不以为然的说:“我看你除了胆子比较小,其它地方都不小,如果不敢真刀真枪的干,看别人干你敢不敢?”
  小杰鼓足勇气点了下头。
  欣然揉揉小男孩的头发,小声叮嘱:“明天晚上这个时间,还是在我房里等候,到时候我会带你去看一场真刀真枪的活春宫。”
  小杰激动得涨红了脸,忽闪着眼楮问:“真的?”
  欣然佯怒骂道:“死小鬼!哥哥什么时候骗过你?”
  小杰不好意思的笑道:“欣然哥哥对我最好了,明天晚上我一定来,你要等着我哦。”欣然点点头,把小男孩赶回卧房,自行上床入睡。
  次日一早,欣然醒来时天已大亮。洁西卡姑佷习惯早起,正在饭厅等待欣然共进早餐。
  欣然出去洗漱,一面向洁西卡姑佷道歉:“对不起,昨晚碰见一位多年不见的老朋友,多喝了几杯,起得迟了,劳驾阿姨、小杰久等。”
  洁西卡好奇的问:“是什么朋友?”
  欣然将湿手巾蒙在脸上,含糊的答道:“是一位跑海运的朋友,我请他帮忙买去艾尔曼的船票。”
  洁西卡不再多问,替欣然准备碗筷。吃了早饭,洁西卡借口念书把小杰支走,凑上身来握住欣然的手,娇媚的说:“欣然,咱们好久没亲近了……阿姨很想你呢。”
  欣然暗骂一句骚货,强颜笑道:“阿姨想我,我也想阿姨,不过总是那一套实在无趣,不如今天晚上玩点别致的游戏如何?”
  洁西卡茫然的问:“别致的游戏是什么?”
  欣然凑在她耳畔悄声道:“我从一位朋友哪里学到源自‘东方性都’扶桑的床上绝活儿,今天晚上在你房里实地演练,保你快活的连自己的名字都记不得。”
  洁西卡被他说得春心荡漾,恨不能现在就共效于飞,急色的叹道:“要等到晚上啊……好吧,我回去部置一下,你几点过来?”
  “九点。”
  “一定要来哦。”
  洁西卡拾起他的手吻了一下,扭着腰肢回房了。
  当晚,欣然拿着一卷绳索和厚厚的黑布条如约来到洁西卡房中,告诉她为了获得更刺激的快感,必须先把她绑起来,还要蒙住眼楮。
  洁西卡惊讶的说:“那我岂不是连你的脸都看不见,好可怕哦。”
  欣然笑道:“要得就是这种可怕的感觉,好像强奸一样,阿姨喜欢被强奸吗?”
  洁西卡吃吃羞笑,竖起食指在他额上戳了一下:“来吧,强奸就强奸!阿姨今天晚上随便你怎么玩。”
  欣然毫不客气的把洁西卡剥了个精光,结结实实的捆了起来,又用布条蒙住了眼楮。而后说道:“洁西卡阿姨,我出去方便一下,马上就回来干你。”
  说罢回了自己房间。罗素已经在等候,见到欣然,起身笑道:“洁西卡夫人真的肯见我?”
  欣然笑道:“她在卧室等候,让我来请大哥。”
  罗素不悦的说:“老弟,你就别跟我来这套了。老哥是看着你长大的,你心里想什么,我怎会不知道?快说,你是不是想耍我?”
  欣然摇头笑道:“真的没有,只不过我刚才说了谎,洁西卡夫人的确在房间等候,只不过等的是我。”
  罗素苦笑道:“那你让我去凑个屁的热闹。”
  欣然窃笑道:“她现在光着屁股趴在床上,手脚被绳子捆住,眼楮被布蒙住,哪里认的出访客到底是谁。”
  罗素狐疑的说:“你把她弄成这样干什么?”
  欣然哈哈大笑:“我不是早就说了让你干一回贵夫人么?这么做,当然是方便老哥的小弟弟直闯洁西卡夫人的肉穴,反正她现在只认得男人的肉棒,只要你不说话,保管没事。”
  说着不由分说将罗素推到洁西卡的卧房门前,悄声笑道:“老哥,机不可失,你好好把握吧。”开门推罗素进屋。
  欣然隔着门板听了片刻,初时没有动静,想必罗素仍在犹豫,大约五分钟后,房间里传来洁西卡的呼唤:“欣然,是你回来了吗?哎呀,真讨厌,光摸人家的大腿干什么,还不快插进来,阿姨的小穴穴已经等不及了。”
  到了这地步也容不得罗素不动心,飞速脱光衣服跳上床去,骑在洁西卡身上大干起来。
  欣然满意的回到房间,在墙上戳了两个小洞,朝里一望,只见罗素扛着洁西卡的粉腿,大肉棒在她胯下出出进进,操的不亦乐乎。
  这时小杰推门进来,稚气的问:“欣然哥哥,我来啦。”
  欣然示意他坐在自己身边,悄声道:“你来得正巧,好戏刚刚开锣。”
  小杰好奇得凑在洞口一看,只见一名陌生的壮汉正在姑妈身上挺动,不由得皱起眉头,问欣然:“姑妈在做什么?”
  欣然轻笑道:“当然是在做爱做的事,你不是看过《苏大头春宵寻梦记》吗,现在姑妈和男人做的,就是苏大头在书里常做的那种勾当。”
  小杰大吃一惊,战战兢兢的问:“你是说,姑妈在跟男人通奸?”
  欣然在他头上扇了一巴掌,笑骂道:“别说的那么难听,瞧你姑妈爽得浪叫个不停,你若打扰了她,少说也要吃两对耳光。”
  小杰吓得缩回头去,吃吃的问:“那我该怎么办呢?”
  欣然笑道:“别说话,光用眼楮看就行啦。你在书上学来的知识,现在正是实地检验的机会。”
  小杰半信半疑的点点头,趴在墙上偷窥罗素与洁西卡做爱,一面回想书中的描写,两相印证。不知不觉中欲火上窜,小弟弟勃起如铁。他不好意思的按住下身,眼楮却一瞬也舍不得离开洞口。欣然看在眼中暗自微笑,心想这孩子总算有点开窍了。
  大约过了半个钟头,洁西卡浪叫着嚷道:“好啊……真好……全射进来吧,烫死阿姨的小穴穴了……欣然小心肝儿,再多射给阿姨一点吧……”
  欣然知道罗素完事了,让小杰待在房里,自行推门进了洁西卡的卧房,拍拍罗素的肩膀笑道:“老哥,爽不爽啊。”
  罗素慌忙转身捂住欣然的嘴,回头朝床上指了指。原来他担心洁西卡夫人听见。欣然微微一笑,勾着罗素的肩膀离开卧室。
  出门后罗素长长吁了口气,眉飞色舞的说:“老弟,真有你的!我这辈子玩过数不清多少女人,只有今次是最痛快的!贵族女人果然非同凡响。”
  欣然笑道:“老哥你这是心理作用,其实贵族女人也好,名女人也好,跟普通的女招待没有太多区别,你第一次干贵夫人,当然会觉得很过瘾,干的多了就没感觉了。”
  罗素摇头笑道:“一次就够本了,哪里还敢奢望更多。”
  欣然爽快的说:“只要老哥中意,多少次也行啊。怎么样,明天再来?”
  罗素犹豫的说:“洁西卡夫人该不会发现吧?”
  欣然笑道:“洁西卡阿姨就像一匹母马,只要有人肯骑她就心满意足了,才不在乎被谁骑呢。”说着话,两人走进回廊,小杰从欣然卧室里跑出来,看到罗素,不免有些难为情。
  欣然停步招呼他过来,向罗素介绍道:“这孩子叫小杰,是洁西卡阿姨的佷子,也是我的小兄弟。”又对小杰说,“这位是我的忘年交罗素老哥,你刚才也见到了他在床上的神勇表现,快来打个招呼吧。”
  罗素刚干了小杰的亲姑妈,现在听说他目睹了自己迷奸洁西卡的始末,不由得又惊又惧,脸色骤变。向欣然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要灭口。
  欣然摆手笑道:“老哥不用紧张,小杰就像我的亲弟弟一样,绝对靠得住。”
  罗素硬着头皮冲小杰一笑,讪讪的说:“小杰弟弟,刚才的事,你……真的都看见了?”
  小杰才短短几天便得了欣然的真传,乖巧的说:“罗素先生,你是欣然哥哥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小杰绝对不会出卖朋友的。刚才的事,我可什么都没看见。”
  罗素听了他的话,顿时去了一块心病。对欣然说:“小杰真是好孩子,一点也不像你。”
  欣然打趣道:“嘴上巴结有个屁用!你这做大哥的,难道连点像样的见面礼都拿不出手?”
  罗素哈哈一笑,从怀中掏出一把黑色的小手枪递给小杰说:“这是我早年在机械都市闲逛时顺手摸来的玩意,别看不起眼,威力可不小。一共六发子弹,打完了再找大哥要。”
  小杰是佣兵世家出身,晓得手枪是一种威力强大的暗器,只有高官才有资格佩戴,想不到这位初次谋面的大哥竟会如此慷慨,以手枪相赠,不由得喜笑颜开,连忙道谢。
  欣然叮嘱小杰:“手枪可不是小孩子的玩具,用来防身是可以的,但绝不能无故开枪!是会被警察抓起来的哦。”小杰扮了个鬼脸道:“我又不是疯子,怎会胡乱开枪呢。”欣然笑着摸摸他的头发,柔声道:“去玩吧,我跟罗素大哥还有别的事。”小杰依依不舍的走了。
  欣然送罗素出了客栈,建议同去酒馆喝一杯。罗素摇头道:“老弟是不是忘了,我抱过女人以后是滴酒不沾的。”
  “老哥果然一点也没变,府上有电话吗?”
  罗素向店伙计要来纸笔,写下电话号码给欣然,说道:“这是我船上的电话,晚上七点以后肯定在家,有事尽管找我。”说罢挥手道别。
  欣然回了客栈,先去洁西卡卧室,把绳索解开,摘下眼套。这骚娘们儿被罗素操得筋疲力尽,睁开朦胧睡眼,含情脉脉问欣然:“亲爱的,你刚才跟谁说话呢?”
  欣然不慌不忙的说:“是小杰,他看见房门没关严,顺手替我们关上了。”
  洁西卡一听佷子看见自己与欣然通奸,不禁吓了一跳,慌慌张张的问:“他、他都看见了?”
  欣然心中暗笑她虚伪,口中却说:“没有,小孩子哪懂得这些。”
  洁西卡忐忑不安的说:“我看不见得。小杰最近有点怪怪的,看我的眼神也不对劲,我怕他是发现什么了。”
  欣然巴不得把这骚货甩了,趁机说道:“既是这样,我们往后还是尽量少在一起,免得孩子看见不好。”
  洁西卡自从与欣然通奸,已经是食髓知味欲罢不能,听了他的话,当然不乐意。自作聪明的说:“小杰是个胆小鬼,脑子又笨得出奇,就算看到不该看的事,也不会明白的,更不敢对别人说,我们往后小心一点就行了,没必要因为那讨厌的小鬼缩手缩脚。”
  欣然听她骂小杰,心里十二分不痛快。当下便说:“就依你的意思吧。”心里想得却是,这荡妇简直一点骨肉感情也没有,既然她不把小杰当佷子看待,小杰似乎也没必要把她当姑妈敬重。转念之间,想出了一个无比刺激的恶作剧。于是搂着洁西卡,装出柔情脉脉的样子说:“洁西卡阿姨,今天晚上过得痛快吗?”
  洁西卡伸手在他胯下捏了一把,不知羞耻的淫笑道:“美极了,简直像做梦一样,就是小杰那讨厌鬼闯进来时被吓了一跳,否则会更加完美。”欣然咬着她的耳朵,轻笑道:“明天晚上再来一次好不好?我要塞住你的耳朵,让你什么也听不见,那样就算小杰捣乱,你也不会扫兴了。”
  洁西卡被他说得春心蠢动,恨不能立刻上床大干一场,当然不会怀疑欣然心怀鬼胎。正欲勾引欣然梅开二度,门外传来小杰的呼唤:“姑妈、欣然哥哥,开饭啦。”宛如一盆冷水,浇熄了洁西卡的欲火。
  洁西卡大感扫兴,放声怒骂道:“不中用的小鬼,除了吃饭你还会做什么!真不明白你妈妈怎么忍心把你这小废物生下来!杀千刀的小鬼!”
  欣然任由她破口大骂,嘴角泛起神秘的微笑。心想,等到明天晚上,你就知道小杰除了吃饭还会干什么了……
  吃饭的时候,洁西卡对小杰也没有好脸色,凶巴巴的警告他,往后不经允许,不许跨进她房门半步。小杰先后目睹了姑妈跟欣然和罗素通奸,多年来洁西卡在他心目中营造的圣洁形象早已毁于一旦,对她的呵责,也全然不当回事。
  晚饭后欣然给罗素打了个电话,商量订船票的事。罗素见他打定注意要做自己的船,只得替洁西卡主仆一行准备了船票。欣然邀请他明天晚上九点钟来客栈送船票,并神秘兮兮的说,届时将为他安排一场美妙动人大开眼界的好戏。
  罗素早就知道这位老弟鬼心眼极多,第二天晚上九点,满怀期待的带着船票赶来客栈。欣然和洁西卡在花厅里接待了他,并做了简单的介绍。洁西卡自以为是第一次会见这位“罗素船长”,“罗素船长”对她却已经不陌生。会话之时忍不住把今晚盛装待客洁西卡夫人与昨晚床上放浪宣淫的洁西卡夫人相比较,暗自慨叹女人真是善于伪装的动物,若非欣然老弟替我撕开她的假面具,谁会想到端庄圣洁的修女院长竟会是个货真价实的荡妇呢。
  罗素因为欣然有言在先,九点半就起身告辞。洁西卡巴不得他快点走,满面堆笑的起身送客。罗素走出去没多远就看见小杰站在客栈对面对面糖果铺里冲他招手。
  “罗素大哥,是欣然哥哥让我在这里等你的。”
  “什么事这样神秘?”
  “我也不知道,欣然哥哥说让我在这儿等你,然后把你带回客栈。”小杰说。
  罗素越想越糊涂,自己分明刚从客栈出来,欣然为何又要小杰把他带回去呢。迫不及待的说:“那我们快走吧。”
  小杰摇头笑道:“再等等,欣然哥哥说半个小时以后再回去。”
  两人站在糖果铺前苦等了半个小时,十点的钟声响起时,街上行人已经寥寥无几。小杰带着罗素,急匆匆的赶回客栈,去欣然房间一看,没有人。透过墙上的小洞,清楚的听见洁西卡的房间里传来女人放荡的叫床声。
  两人趴在墙上一看,只见对面的房同里红烛高燃.欣然赤身裸体的坐在一把椅子上,怀中抱着同样赤身裸体的洁西卡。巨大的肉棒正在修女院长濡湿肥嫩的骚穴中出出进进.每次抽插都会带出一股涃浊的淫水,淋湿了胯下的皮质躺椅,淅浙沥沥的滴在地板上,积成一汪闪亮的水洼
  罗素哪里想到欣然所谓的好事,竟是活色生香的春宫演出.登时看傻了眼.小杰不是第一次偷窃了,但比起罗素来也强不了多少。看得口干舌燥,不住的咽唾沫。
  刺激的交合持续了十多分钟,洁西卡登上了高潮,绷紧的身体松弛下来,软绵绵的趴在欣然怀里无力再动。
  欣然拍拍洁西卡的脸蛋儿,讽刺的笑道“阿姨,修女院的姐姐们都像你一样淫荡吗?”
  洁西卡红着脸啐道:“下要胡说,大家哪里……淫荡了……”
  欣然穷追不舍“你不淫荡,为何这么喜欢被男人干,这么喜欢被大肉棒插小穴穴?”
  洁西卡羞得无地自容,将脸儿藏在欣然怀里不肯吭声.
  欣然恫吓道:“你不回答,就是不喜欢被大肉棒插,我还是拔出来算了.”说着便要起
  洁西卡连忙搂住他,垂看头,春情难耐的说:“我是荡妇……我承认……即便是醪女,也渴望被男人抱啊……”
  欣然追问道:“照你这么说,每个修女都会跟男人通奸咯?”
  洁西卡嗤嗤的笑道:“她们哪有那么大胆,只是春宵碓耐的时候空想罢了.”
  欣然问:“如果没有男人,阿姨和修女姐姐春宵难耐的时候怎么办?”
  洁西卡羞笑道:“傻小子,这下你可问到点子上了,其实修女院也好,修道院也好,凡是法律规定不许嫁人娶妻的地方,都有同样的困扰,解决的方法也不外乎三种,一是偷情,便如你我.二是同性之间互相安慰,男人那种我不说你也知道,女人之间也差不多,只不过无法真刀真枪干,只能搂搂抱抱,互相爱抚乳房,亲吻小穴,过过干瘾而已.当然,这也仅限胆子比较大的修女,若是胆量更小—点的.简直连同性恋也不敢碰,只好自己安慰自己咯……”
  欣然好奇的问:“自己安慰自己,该怎么做?”
  洁西卡挥出中指在他眉心戳了一下,羞笑道:“小坏蛋,专问些羞人的问题……其实很简单的,女人的小穴穴天生需要男人的大肉棒填满,如果没有男人,就只好用代替品啦!”
  “那么洁西卡阿姨一定也有代替品咯?”
  洁西卡摇头嗔道:“我才没有呢!”
  欣然抱着她站起身来,边走边说:“你不说实话,我就这样抱着你出门,让街上的人看看圣洁的修女院长在男人怀里所作的勾当。”
  洁西卡羞急的嚷道:“我说我说,快饶了我吧!我的代替品就在枕头下。”
  欣然抱着洁西卡走向床头,每走一步,大肉棒便随之在女人的淫洞中上升下落,插得这荡妇杏眼生春,呻吟不止,盘起两条丰腴的粉腿,紧紧夹住欣然的腰杆.
  在墙对面偷窃的罗素看得大呼过瘾,阳物坚硬如铁,恨不能推倒墙壁冲过去真刀真枪的干一场。
  且说欣然翻开枕头一看,果然发现一只黑色胶皮按摩棒,凑在鼻端一嗅,隐隐有些腥骚气昧,心知这就是洁西卡用以自慰的工具,一时性起,顺手塞进洁西卡口中.
  洁西卡被他操得神魂颠倒,含着按摩棒仍在呻吟,口水顺着胶皮淌下来,淫靡到了极点。
  欣然从床上拿起事先准备好的绳索,将洁西卡的双手紧紧捆在一起,蒙上眼罩,耳朵也塞上两团棉花.
  准备停当后,欣然敲敲墙壁,低声笑道:“你们两个,马上给我滚过来!”
  罗素和小杰闻言吓了一跳,壮着胆子溜进洁西卡的卧室,只见欣然正抱着洁西卡坐在椅子上,大肉棒满满的塞在小肉穴里,有节奏的挺动着。
  洁西卡被捆得无法动弹,眼睛看不见,耳朵听不见,自然不晓得有人进屋.只顾含着按摩棒苦闷的哼哼,脸上春潮浮现,快乐的如登仙境.
  欣然右手托着女人的屁股,拇指蘸了些淫水作为润滑剂,不轻不重的揉搓洁西卡.
  欣然拔下洁西卡口中的橡胶棒,朝罗素笑道:“老哥.你别闲着,来凑一脚助兴吧!”
  罗素哈哈一笑,火速脱光衣服,露出—身扎实健美的肌肉.
  欣然让他站在躺椅前面,压低洁西卡的脑袋,恰好含住了罗素那硬得发烫的肉茎.
  洁西卡被欣然操得几乎休克,哪里还分得清塞进嘴里的是橡胶棒还是男人的肉棒,本能的吮吸起来,这荡妇口交的技术异常高明,罗素被她舔心旷神怡,牙齿不住的打战。
  二男一女尽情取乐,配合的天衣无缝,其乐融融,疯狂的群交一直持续到午夜,罗素连续
  两次在洁西卡的樱桃小口里开了炮.小杰看得也丝丝吸着气,自行解决。
  欣然的大肉棒紧紧顶住老爸情妇的骚穴,清楚的感觉到皱壁猛烈收缩起来,穴内花心一张一缩,紧咬着菰头,一股接紧着一股的吐凉津津的阴精,欣然也不再坚持,痛痛快快的把一发子弹打进肉洞.
  欣然将昏迷不醒的洁西卡丢在床上,去浴室洗了个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回到卧室。只见罗素和小杰正在等他,罗素看起来只是有些疲劳,小杰却失魂落魄,刚洗罢澡,又出了一身冷汗,缩在一角不住的哆嗦。
  欣然摸摸他的额头,稍微有些凉,知道是太紧张所致,柔声安慰了几句,送他回卧房休息。之后送罗素出了客栈,笑嘻嘻的问:“老哥,今天晚上的戏,你还算中意吧?”
  罗素仰望月空,惬意的叹道:“有生以来,第一次荒唐到这地步,我简直怀疑自己在做梦。”
  欣然拍拍罗素的肩膀,望着明月莞尔一笑:“跟我在一起,你会经常做这种美梦。”
  “那也要命足够长才行,”罗素苦笑一声,挥手道别。欣然目送他远去,回房探望小杰。
  小杰蜷缩在被窝里,脸色看起来比刚才好多了。初次偷情的恐惧感消散以后,剩下的唯有激动而已。欣然问他感觉怎么样,小杰兴奋的说:“太刺激了!就好像出去打了一场仗,杀光了所有敌人,最后也一刀结果了自己!”
  欣然听了点头微笑,心想,我当初第一次和姐姐偷情,恐怕比他更紧张呢。
  “欣然哥哥,这件事不会被姑妈知道吧?”小杰还是有些后怕。
  “放心,此事除了你我和罗素老哥,只有天知地知,至于洁西卡阿姨,我相信她到死那天也不会知道。”
  小杰轻松的叹了口气,闭上眼楮,不一会儿就沉入了梦乡。


  第二章 海难记

  且说苏欣然从红狐罗素手中拿到船票,次日与洁西卡姑佷及其仆从一行退了客房,去码头上船。不多时看见一头小岛般巨大的灰色海龟缓缓驶进海港,龟壳上画了一个红色狐狸头,知道是罗素的游艇龟“红狐号”来了。
  中洲的海运交通和陆上交通相仿,人类没有打造机械船舶的技术,机械树也很难结出大型海轮——否则果实岂不是要大的吓死人?所有的海上交通工具,除了简陋的渔船以外,几乎全是仆魔。其中最大的是被驯化的鲸鱼,叫做“仆鲸”,腹中建有大型船舱,可以运输商旅货物,也可以披上护甲作为海军的战舰。
  最小的叫做驼豚,是一种背部生有驼峰的温顺海豚,被驯化后充当短途航行的单人小艇,通常是游客在海上兜风的坐骑。
  居中的呢,就是游艇龟。这种巨型海龟的壳是可以打开作为船舱,分割成两层。上层是头等舱,隔出小单间,设有简单的床铺和桌椅,还有一个壁橱,全天有冷暖淡水供应,一日三餐也包含在船票里,由于龟壳被分割成一块块的天窗,天气好的时候可以打开通风,顺着梯子爬上去就是甲板,比起闷不通气的仆鲸来更为方便干净。
  下层的下等舱就只一个大通间,数十张吊床挤在一起,脚下是粗糙的木质地板,时常漏水。全舱只靠四盏火晶石吊灯照明,光线不好,空气也很恶劣。食物饮水全靠旅客自带,如果在船上另买,要花比岸上高数倍的价钱。
  罗素专门派驼豚接洁西卡姑佷及四位修女随从、四名教廷骑士住进了上等舱,另外又在船长室收拾了一间更干净更舒适的床铺,留给欣然。至于其余的乘客,则大多住进了下等舱。等到人都上了船,游艇龟起锚离港,驶进平静的大海。
  欣然白天拉一张躺椅在甲板上看书看风景,晚上或者跟船上的水手打牌赌钱,或者去洁西卡房间鬼混,再不然就是跟罗素、小杰聊天。一连七天风平浪静,游艇龟已经走完了全程的四分之一。
  这一天突然起了大风,罗素指挥水手收起风帆,通知舱中的客人要在附近的海岛补充淡水。另一方面却悄悄找到欣然,告诉他遇上了麻烦。
  欣然以为罗素指得是恶劣的天气,没往心里去,笑着说:“老哥是海上的专家,一切听你的安排就是了。”
  船在逆风里航行了一下午,夜幕降临时果然前方海平线上隐约出现了一座礁石海岛,笼罩着黑涔涔的雾气里,恍若奇形怪状的海兽。
  游艇龟拉响汽笛,不多时岛所在的方向驶来了一艘仆鲸,漆成黑色的护甲上支出四根粗大的炮管,虎视眈眈的瞄准了游艇龟——分明是艘军舰。靠近游艇龟后突然升起了风帆,帆上赫然画着一只狰狞的骷髅头。
  直到这时乘客们才惊觉遇上了海盗船,顿时陷入了恐慌。而之前一直彬彬有礼的水手却突然变得凶恶起来,手持刀剑、火铳守在舱口,不许任何人离开。身为船长的罗素,抛下遇难的乘客匆匆赶到船长室,拉着欣然朝舱下跑去。
  欣然全然搞不清楚情况,懵懵懂懂的跟着罗素上了逃生艇。回头再看,只见海盗船上的四门大炮一起开火,射出铁锚,挂住了游艇龟的防浪板。
  一群身手敏捷的黑衣海盗口中饺着雪亮的匕首,顺着缆绳爬上游艇龟,在水手的合作下将所有乘客通统看押起来。最后仆鲸张开血盆大口,将游艇龟吞入腹中,调转船头,朝着海岛方向驶去。全体船员中只有欣然被罗素带到逃生艇上,侥幸脱身。
  海风越来越大了,罗素操舵驾驶小艇在惊涛骇浪中艰难的保持稳定。欣然看着海盗船渐渐远去,惊魂未定的问:“老哥,那些海盗是什么来头?”
  罗素阴沉着脸反问:“你可听说过黑狱岛?”
  欣然大吃一惊,失声叫道:“黑狱岛,不就是海上最残忍最可怕的黑狱海盗的老巢?”
  罗素苦笑道:“总算你还有点见识,刚才劫走我的船的正是黑狱海盗,他们的老大就是人称海上帝王的‘黑狱魔尊’所罗门。”
  黑狱魔尊这名头,欣然可算是如雷贯耳了。在海上讨生活的人可以不知道自己的老妈姓是名谁,却不敢不知道黑狱魔尊所罗门的大名。
  此人出身不祥,来历不明,不但武功高强,且精通黑魔术,与“百兽天尊”花无忌、“山中老人”御剑鹰四郎宗平、“艾尔曼的昙花”阿曼拉达·罗兰公爵并列中洲四大高手,一百多年来以铁血手腕牢牢掌握着东海一带的霸权。
  从来没有人敢挑战这位海盗之王的权威,所罗门的残暴与邪恶已经成为了海上最恐怖的传说。甚至有人说所罗门是一头修炼千年的海魔兽,被俘虏的旅客送上黑狱岛后便被他生吞活剥,吃的连骨头也不剩。
  欣然越想越后怕,若不是罗素早有安排,自己现在恐怕也像其它旅客一样落入黑狱海盗手中了。一念至此,不免替洁西卡姑佷担心起来。洁西卡也就罢了,小杰是他视为亲弟弟的人,如今落入险境自己却束手无策,当然很难过。
  转念一想,忽然起了疑心,纳闷的问罗素:“老哥,你怎么知道海盗会出现?”他想起罗素在海盗现身之前就提醒他避难。
  罗素目光闪烁不定,犹豫良久,终于长叹一声:“老弟,是大哥对不住你……”
  欣然何等聪明,立刻看出了端倪,怒骂道:“原来你是黑狱海盗的眼线!我真他妈的有眼不识泰山!”
  罗素被他骂的面红耳赤,愧疚的说:“欣然老弟,老哥一生坏事干尽从不后悔,然而今天骗了你,却后悔的真想一头撞死!你若是个男人,便一刀宰了我,尸体丢进大海喂王八!”
  欣然听他言辞诚恳,确实是真心后悔,心想罗素老哥的脾气我是知道的,如果不是真的有难言之隐绝不会出卖我。缓和了口气问:“现在说这些还有个屁用!我知道你一贯独来独往,不会心甘情愿跟海盗合伙,莫非别有隐情?”
  罗素苦笑道:“你这话八九不离十,老哥为何替黑狱海盗卖命说来话长,老弟,你可知道黑狱岛上有一样价值连城的宝物?”
  欣然一听宝物二字眼楮顿时一亮,急忙追问:“是什么?”
  “晶石矿。”
  早在一百多年前,黑狱岛作为晶石产地就已经闻名遐尔了。当时圣国所需的晶石,有四分之一是此岛出产。
  由于黑狱岛的地理位置介于圣龙与罗摩两国领海的交接地带,岛屿的归属权问题一直是两国争执不休的外交难题。先是互派海军争夺岛屿,打了十几年仍是不分胜负,黑狱岛的争执就一直搁置下来。
  后来两国合作开发了东北铁路,关系转为良好,遂定下协约,各自从黑狱岛撤军,分别派遣官员联合管理,并公开出售晶石矿的开发权。与此同时,黑狱岛吸引了大批梦想一夜暴富的矿工,纷纷自大陆各地涌上黑狱岛,各国的富商也出资采矿,一夜之间黑狱岛上冒出了无数个矿产开发公司。
  开采出的矿石就地加工,按照成色品级销往各地,获得的却是丰厚的惊人回报。即便除去了购买开采权和支付圣国、罗摩王国的高额开采税,仍是一本万利。
  然而好景不长,黑狱岛的财富也引来了贪婪的海盗。先后有“红胡子”、“铁钩胡克”等多位名噪一时的大海盗入侵黑狱岛,驱走驻防军队,抢占了晶石矿。
  一百二十年前,黑狱魔尊所罗门的出现结束了海上的战国时代,凭借出神入化的武功和残暴的手段成为黑狱岛新的统治者,君临东海直到今日。
  黑狱魔尊占据了这座岛后,从中洲各地骗来矿工,许下优厚的薪水,替他开矿。等人家来到岛上,非但不给工钱,还把矿工像囚犯一样关押在矿坑里,被迫从早到晚不停的工作。有人胆敢反抗,便会遭到海盗的残酷镇压,这帮人杀人不眨眼,根本不把矿工当人看待。
  随着矿场的扩大,所罗门需要越来越的工人。然而黑狱岛的臭名已经不胫而走,没有人肯上他的当。所罗门便重操旧业,在海上劫掠船只,财物、旅客一网打尽。年轻漂亮的女人留下当做泄欲的工具,玩腻了就赏给手下;年轻力壮的男人通统矿坑,不管你是贵族少爷还是政府高官,一律被迫穿上囚服去开矿;年老体弱的当场处决,丢下大海喂鲨鱼。
  黑狱海盗的名声越来越坏,成了东海上的一大毒瘤。圣国军队曾多次派遣舰队讨伐,不是遇上暴风雨半途而废,便是被狡猾的黑狱海岛打得落花流水,反使海盗实力日渐坐大。
  黑狱岛对圣国来说是心腹之患,对那些急欲扩张军力的野心家而言,却是强有力的盟友。
  晶石矿是必不可少的军火物资,中洲大陆上的每个国家都严格限制晶石出口,这对缺少晶石资源的兽人王国,无疑是很要命的打击,只有依靠非法走私获取军队急需的矿石。
  陆上走私晶石代价高昂、风险太大,十有八九会被查获,相比之下海上走私就划算的多。为此,罗摩太子“白狼”迪奥曾亲赴黑狱岛与所罗门定下秘密交易,以高出市价三成的价格收购晶石,并派出海上特工协助走私。
  负责走私晶石的罗摩特工用客船的名义把无知的旅客骗上船,运到黑狱岛附近的海域后发出信号,引来海盗劫走旅客,空船装上晶石,神不知鬼不觉的运到北方。被劫掠的旅客几乎没有离开黑狱岛的可能,走私生意也就没有被拆穿的可能,如被质问旅客为何失踪,只需说一句“并不知情”就可轻松脱身,继续吸引一批又一批的旅客上当受骗。
  罗素便是海上的走私特工之一。
  罗素早年绰号“红狐”,在北方当佣兵的时候曾与兽人太子迪奥结拜,人称“红狐白狼,北疆双雄”。后来罗素羁留黑暗大陆多年,与义弟迪奥断绝了往来,直到欣然还给他自由之身,才想到去找迪奥谋差事。也就是这份走私晶石、诱拐旅客的买卖。
  罗素与迪奥固然是把兄弟的交情,但对欣然的感情显然更深,因此毫不隐瞒的把真相告诉了欣然,问他要不要去救回小杰和洁西卡夫人。在怎么说洁西卡夫人与他也算是露水夫妻,不忍见死不救,小杰更是两人的小弟,更加不能丢下不管。
  欣然被他出卖在先,心情恶劣透顶,冷冷反问:“你敢去吗?”
  罗素怒道:“只要你说句话,老哥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欣然苦笑道:“算了吧,我们两个的力量与海盗相差太多,贸然犯险,只会搭上小命。”
  罗素见他这么说了,也就不再坚持。两人闷闷不乐的驾着小艇逃离游艇龟,朝着茫茫大海划去。然而人算不如天算,忽然来了大风,将小船吹得上下颠簸,有如风中的一片树叶。
  欣然缺少航海经验,晕船晕得差点把五脏六腑呕吐出来。罗素收了风帆,用一根缆绳将欣然牢牢捆在桅杆上,免得失足落海。独力操舵,与突如其来得暴风雨搏斗。人类的力量,和大自然比起来实在太微小,暴风雨越来越大,浪头排山倒海的砸下来,几乎将小船撕碎。忽然一股狂风袭来,喀嚓一声将桅杆齐中刮断。罗素丢下船舵冲上甲板,只见欣然的肩膀被折断的桅杆夹住,半边身子血红一片,触目惊心。
  “老弟!”
  罗素心痛欲绝,一个箭步抢到欣然跟前,拼命抗起桅杆,解开绳索。没了缆绳的支撑,欣然像布娃娃似的仆倒在甲板上。他双手撑着甲板,徐徐抬起头来望着罗素,被雨水淋湿的额头显得出奇的清秀,脸上没有一丝一毫惊惶失措的表情,嘴角挂着轻松的笑。
  罗素见他醒来,心头的一块石头落了地,在隆隆的雷声里高声问道:“老弟!伤得重不重,撑得住么?”
  欣然微笑道:“我没事儿,流了血,精神反倒好多了。”
  罗素竖起拇指笑道:“是好汉子!”
  欣然抱着膝盖坐在甲板上,恬静优雅有如满怀心事的少女。罗素见了不由得心中刺痛,高呼道:“千万别泄气啊!我们一定能战胜这该死的暴风雨!”
  欣然扬眉一笑,一字一句的吼道:“老哥,我们去黑狱岛!”
  罗素大惊失色,怀疑欣然是被暴风吓傻了。
  “对,去黑狱岛!救回小杰和洁西卡阿姨,”欣然信心十足的说,“从前圣女王陛下对我说,做多了坏事注定遭恶报,我一直不信,直到今天才恍然大悟,我们可不就是做了坏事,把旅客卖给海盗,才遭遇暴风雨,受到海神的惩罚?”
  罗素哭笑不得的说:“想不到你这么迷信——”
  欣然固执的说:“你说我迷信也好,内疚也好,反正我决心已定,请老哥辛苦一趟,送我去黑狱岛吧。”
  罗素愣了半晌,忽然击掌放声狂笑:“好兄弟!你肯学做好人,当哥哥的高兴还来不及,辛苦一点算个屁!咱们这就去黑狱岛,闹它个天翻地覆!”
  欣然苦笑道:“这是我一个人的事,老哥不必插手——”
  罗素怒骂道:“放屁!放屁!人是我卖给海盗的,怎能说不关我的事?如果不让我插手,往后就没得兄弟可做了。”
  欣然见他心意已决,起身笑道:“老哥,你又被我牵着鼻子走了。”
  罗素满不在乎的说:“少他妈废话,老子乐意!”说罢从裤兜里掏出一枚晶莹闪亮的上品火魔晶,大喊一声:“芝麻开门!”
  伴随着罗素的呼唤,救生艇首尾上翘合拢成为球形,将欣然与罗素包在舱中,舵盘缩进地板,复而升起一张环形操作台。前方的船板如同窗帘般向两侧缩退,代之以透明的水晶窗口。透过窗口,欣然惊愕的发觉,环绕船舷一周弹出八片鲜红巨大、酷似花瓣的金属扇叶。
  紧接着,底部的舱板分崩离析,显出漆黑的金属装甲。罗素将火晶石装嵌在操作台中央的一个凹槽内,机械铠获得了动力,自八片花瓣背后喷出火红的烈焰,托着“血色莲台二号机”冲天而起,傲然翱翔在雷雨交加的怒海上空!
  血色莲台二号机同样装备了八面线控浮游盾和两只装有“内力传感器”的伸缩机械臂,机械臂内暗藏了两只喷射冲击钻头,能够进行远程攻击。
  罗素平时的武器就是一双拳头,穿上机械铠后照样是铁拳出击,不像霸王花还有加长版的太岁刀。操纵方法与一号机同出一辙,只是性能稍逊一些,而且没有加装“骑兽变形系统”,无法像霸王花那样把机械铠变成豹子当坐骑。
  欣然不久前目睹了霸王花驾驶“血色莲台”大战银龙水镜,如今见到罗素的二号机,虽然有些意外,但也不觉得特别惊讶。他更感兴趣的是罗素怎么能将这庞大的机械怪兽运转自如。
  罗素对这位小老弟可算百依百顺,见他开口询问,便详细的讲述了二号机的操纵流程。欣然很快学了个七七八八,只是对相位引擎的运用还不够熟练。
  罗素撺掇他打开喷射引擎体验高速飞行的滋味。欣然依法启动喷射引擎,二号机喷出一条火柱,迅速冲上云霄。突如其来的G力冲得欣然险些闭过气去,勉强笑道:“老哥,这玩意可比骑机械马兜风刺激多了!”
  罗素得意的大笑起来,忽然想起一件事,连忙提醒欣然:“还是关掉喷射引擎吧,不然晶石耗尽能量,咱们就要掉进大海喂王八啦。”
  欣然连忙按下引擎按钮,却没有作用。罗素笑道:“我为了节省能源特别给引擎加了密码,你要念一声‘芝麻开门’才能关上。”
  欣然已经是第二次听他念‘芝麻开门’,隐约觉得这句咒文很熟悉,想了半晌,忽然失声笑道:“妈的!原来你就是那淫兽魔石的原主人——果然是贱人配贱仆魔!”
  罗素惊讶的问:“我卖掉换酒的魔石在你手里?”
  欣然拿出召唤魔石还给他,讲述了去青铜镇送信的经历。罗素听得笑个不停,将魔石还给欣然:“这玩意是我三年前在一个地精巢穴里抢来的,我要来没用,还是你留着防身吧。”
  说笑的工夫,东方泛起了鱼肚白,暴雨也渐渐停歇。此时血色莲台二号机已经靠近了黑狱岛,欣然开了一夜机械铠,显得有些疲劳。换了罗素驾驶二号机低空飞行,悄悄的降落在黑狱岛附近的一处礁石群里。两人藏好了机械铠,涉水潜入黑狱岛。
  欣然爬上山岩眺望,发现岛屿颇为广阔,崎岖不平的地面上几乎寸草不生,只有岛心人工清理出了一块平地,遍植松萝,中央建有一座宏伟气派的七层高塔,恍若一把锋利的宝剑直刺天空,想必是黑狱魔尊的老巢。
  纵横交叉的两条街道把岛心分成对称的四个居住区,环绕高塔四周是低矮的茅舍和稍微整齐一点的营寨,居住着仆役、商贩和黑狱海盗,街上林里着道具店、武器屋、酒馆、赌场、大烟馆、拍卖场和妓院,呈现出畸形的繁荣景象。其中最宏伟的建筑是一座古典样式的环形斗技场,以高塔为圆心,将这座海盗之城分割成内外两区,俨然禁宫的城墙。
  城镇外围是黑色的礁石山峦,山间开凿了许多一人高的矿坑。
  罗素唯恐被高塔上巡逻的哨兵发现,悄声招呼欣然下来。两人在礁石掩护下靠近岛心,只见一队海盗正押着身穿囚衣的被俘旅客朝矿山走去。
  罗素以为洁西卡姑佷已经被送进矿坑,便建议伪装成矿工,混进矿坑打听他们的下落。欣然也觉得这样最好,趁狱卒不留神混进队伍。囚犯那么多,狱卒当然不会发现突然多出来两个,呼三喝四的将大家关进矿坑,拉下铁闸门。囚徒中间倒有人看出不对劲儿,悄声问欣然怎么还穿着自己的衣服。
  欣然微微一笑,告诉他:“我是刚被抓来的,头儿们急着开工,没时间换衣服就把我赶进来了。”
  欣然发现队伍里没有女人和小孩,便问众人:“我记得船上还有一些人,怎么没跟你们在一起呢?”说罢形容了洁西卡和小杰的相貌。
  一名囚徒听罢苦笑道:“你算问着了,船上稍微有些姿色的女人或者被海盗大王抢占为妾,或者赏给手下糟踏,你所说的那位夫人最为美丽,当然是被海盗大王带走了,至于小孩,模样好的被二大王海妖女带走充为侍从,长相普通的全被丢进海里淹死,倒是你,怎么没被海妖女看中?”
  欣然一听洁西卡姑佷还活着,总算放下心来。暗想矿坑守备森严,黑狱魔尊的老巢更有精兵强将把守,自己势孤力单,暂时没有营救洁西卡姑佷的办法,只好先留在矿坑里见机行事。于是笑着告诉众人:“二大王不要我,因为我有传染病。”
  众人大惊失色,不敢靠近欣然。罗素纳闷的走过来问欣然发生什么事了。欣然哈哈大笑,随口说:“我告诉他们自己是海盗的探子,专门来监视他们干活的,谁敢不听话,我就告诉海盗,砍他们的脑袋。”
  大家从船上绑下来就饿着肚皮,开工之前自然要管饭,不然哪有力气干活。狱卒送来大桶夹泥带沙的糙米饭和发臭的鱼酱。这等伙食,囚犯也不肯吃,然而现下众人的身份比囚犯还不如,当然不敢挑剔,争抢着盛饭。
  饭本来就不够,哄抢起来自然身高力大的占便宜。欣然笑眯眯的走过去,不见他开口,便有人窃窃私语“这小子有传染病,离他远点”。于是闪开一条道路。
  欣然走过去满满的盛了一碗饭给罗素,自己坐在桶边直接用手抓着吃。他其实不屑吃这等东西,只是摆个横行霸道的姿态。
  倘若整桶的饭被他触摸,当然有染上病菌的嫌疑,大家就都不敢吃了。当下有人劝他别欺人太甚。欣然冷笑道:“你们刚才抢饭的时候可曾想过别人?”摇着饭勺高声吆喝:“想吃饭的就过来买,一个铜子儿一碗。”众人齐声叫苦,说钱早就被海盗抢走了,半个铜子儿也无。欣然丢下饭勺笑道:“没有钱怎么办?你们干脆打我一顿,抢走饭桶算了。”
  谁敢打他?染上传染病怎么办!欣然环视众人,知道被自己整的差不多了,暗想今后想必不会有人敢再欺负我和罗素老哥,今天就到此为止吧。他很清楚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下,人与人最终会被生存逼迫的成为仇敌,提前亮出“老子不讲理”的底牌,请大家吃上一顿杀威棒,往后就不敢欺负他了。
  当下欣然让出饭菜,随便众人取时,在一边冷冷旁观。忽然指着一个秃头壮汉说:“你他妈是猪变的啊,吃第几碗了!”
  那人本是洁西卡的随侍教廷骑士之一,知道欣然是堂堂的“圣骑士”,论起打架,一百个教廷骑士也未必是圣骑士的对手,只好咽下一口闷气,傻笑道:“回苏少爷,俺本来就是个饭桶。”
  欣然哈哈大笑,指着他的鼻子问:“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忙道:“我叫阿凯,是洁西卡院长的保镖。”
  欣然点头道:“阿凯,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吧?”
  “当然!少爷是名震四海的微笑骑士,小人哪只耳朵敢听不见?”
  众人立时惊呼,面面相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身边还有位圣骑士,对欣然的态度,由厌恶霎时变成了敬畏。
  欣然满意的一笑,拍拍阿凯的肩膀说:“你是个明白人,往后跟着我混吧。”
  阿凯欢天喜地的说:“多谢少爷提携,少爷的吩咐阿凯一定照办。”
  欣然指着坐在门口打牌的两个狱卒说:“你让他们过来,就说这里有一位姓苏的,想喝他们的血止渴。”
  阿凯吓了一哆嗦,暗想,这位圣骑士怎么还有喝血的怪癖?也不敢多嘴,颠颠的跑去了。罗素知道老弟要在人前立威,心中暗自一笑,双臂交抱板着脸站在他背后,全神贯注的盯着气急败坏走过来的狱卒,时刻准备出手。
  “我操!谁他妈的胆上生毛要喝他爹的血?”一名狱卒气势汹汹的冲上前来,手中皮鞭甩得啪啪作响。众人吓得退闪到一旁。欣然伸了个懒腰,朝那人勾勾手指说:“你过来。”
  “原来是他妈的你!小兔崽子——”狱卒破口大骂,挥鞭劈面就打。欣然侧头闪开,鞭梢落在肩上,火辣辣的痛。他装出面不改色的样子,突然扬手射出血荆棘,卷住那人的脖子,深深刺进动脉。
  “啊啊啊啊——”狱卒惨叫着倒下。
  欣然上前拎起他的衣领,凑口在脖子上狠狠咬住,吸得血浆飞溅。这一下尖叫的不止是狱卒,连胆小的矿工也吓得喊娘。
  另一名狱卒见事不妙,慌忙抽出佩刀扑上来。罗素狞笑着迎上去,出手如电夺下佩刀,只一拳便将那人打得横飞出去,撞翻了一只装满矿石铁斗车,血流满面昏死过去。罗素抄起佩刀便要掷回去,欣然起身摆手:“老哥,先别杀他,我还没解渴呢。”
  欣然连吸了两名狱卒的血,这才心满意足的擦擦嘴角笑道:“有生以来,从来没这么委屈过自己。”这话别人听来莫名其妙,罗素却明白这位老弟其实最不喜欢吸血,况且是肮脏的狱卒的血,当然是受了委屈。拍拍他肩膀笑道:“比起矿里的伙食,还是人血干净。”
  众人被欣然魔鬼般的行径吓坏了,静得鸦雀无声。欣然回头一笑,冲阿凯说:“把那两个婊子样的弄醒,我有话对他们说。”
  阿凯心想人都被你咬死了,血也吸干了,还醒得过来?纳闷归纳闷,他可不敢得罪这嗜血魔王,慌忙过去踢了狱卒死尸一脚。不料狱卒果然站了起来,两眼无神,脖子上得伤疤仍在滴血。
  欣然笑问狱卒:“我是你什么人?”
  那人喃喃的说:“少爷是小人的主子。”
  欣然又问:“你脖子上的伤口是怎么回事。”
  狱卒被吸血鬼咬到,当然惟命是从,不假思索的说:“是主人在奴才身上留下的神圣烙印,证明奴才永生永世是主人的奴才。”
  欣然满意的点点头,说道:“你去叫醒同伴,然后准备些像样的酒菜给我送来。今后你们俩就负责管理这队矿工,有事我自会指派你做。”
  那人叩头高呼“遵命”,唤醒同样被欣然制服的同伴匆匆走了。
  欣然回头扫视吓呆的众人,笑道:“大家别怕,从今往后,再也不会有人敢欺负你们了。”
  众人面面相觑,心想刚刚还在欺负我们的不就是你吗?不知是哪个贱骨头率先下跪高呼:“多谢圣骑士大人保佑!”余下的人也学着下跪,高呼万岁。笑得欣然前仰后合。从此以后,欣然兼具神圣与恐怖的双重形象便印在了矿工心中,一传十十传百,俨然一股新势力的首领。
  狱卒送来可口的饭菜,欣然还是嫌粗糙,但已经勉强能下口。叫来罗素和阿凯一同享用,阿凯狼吞虎咽了一起,揉着鼓溜溜的肚皮叹道:“早知道有这顿美餐,刚才就该少吃两碗米饭。”欣然在他头上抽了一巴掌,笑道:“你除了吃饭还会干什么?”
  阿凯忙道:“小人自幼勤练武术,获得过贸易都市拳击擂台赛亚军,会使好一手铁链枷,等闲十条八条壮汉近不了我的身。”打了个饱嗝儿,又说:“我还戴着洁西卡院长亲笔书写的护身符,可以驱除邪魔。”说着要掏给他看。
  欣然摆手笑道:“会武术就行,护身符不看也罢。”若是真灵,洁西卡本人就不会落难了。
  “阿凯,往后你就当我的保镖吧。”
  “这是俺的荣幸!”阿凯高兴的满脸堆笑。
  罗素看不过去了,苦笑着问欣然:“我说老弟,有老哥我在这里,你还用得着别人当保镖?”
  欣然拍拍罗素的肩膀笑道:“老哥你是大人物,要跟我一起做大事,保镖这等区区小事,哪能劳你操心。”
  罗素也知道欣然在矿坑里出了风头,肯定会惹来一连串的麻烦,有个阿凯当保镖,总比没有强吧?于是笑道:“老弟,我怎么觉得你又在动坏心眼儿呢?”
  欣然笑而不答,告诉罗素:“这里太好玩儿了,我简直舍不得走。”
  罗素颇有同感的叹道:“跟你在一起,不好玩才怪呢!”
  兄弟俩相视一笑,心照不宣。
  矿坑里山雨欲来风满楼,有心人已经开始留意这位名叫苏欣然的少年圣骑士了。


  第三章 会宴记

  黑狱岛上共有大小二十余个矿坑,全部集中在西北角和东南角两处矿脉附近。东南角有十六个,西北角比较少,只有十个。
  欣然所在的矿坑位于矿脉偏东第八,由于是新近开凿,矿坑里除了游艇龟上俘虏来的近百号人,就只有一个从别的矿坑调来给新人当师傅的老矿工。此人很是乖觉,一进来便晓得欣然是“东八坑”的老大,平日里对他百般照顾,更不敢劳驾“圣骑士”大人下矿干活。
  罗素和阿凯也沾了欣然的光,除非闲得发闷才下矿坑走一遭。对此,其它人也没什么可抱怨的,在这弱肉强食的世界里,谁的拳头硬,谁就可以为所欲为。
  矿工每天早上天不亮就开工,钻进深达百尺的矿坑里,踩着齐腰身的水挖掘矿石。黑狱岛的矿脉常年受海水冲击腐蚀,岩层质地酥脆,受到震动很容易塌方,事故屡见不鲜。
  黑狱海盗根本不把矿工当人看,当然不会做任何安全措施,几乎每天都有人被活活砸死在矿坑里。
  矿工的三餐都在矿坑里解决,伙食粗陋的难以下咽,干到深夜才被狱卒押回来休息。宿舍不过是木板搭建的简陋棚屋,勉强遮风蔽雨。由于地势偏低,每日涨潮时地面积了半尺深的海水,木板床被泡得发霉腐烂,经常睡着睡着扑通一声连人带床垮在水中。
  过度的疲劳,危险的工作环境,再加上伙食糟糕,短短一个星期,同欣然一起上岛的俘虏便病死了三成。众人对黑狱海盗的愤恨越积越深,无时无刻都在寻找机会逃跑,也真有人这么做了,然而成功逃脱的却一个也没有。
  黑狱魔尊是个老谋深算的恶棍,他对矿工的管理策略是镇压与分化相结合。
  负责镇压的自然是黑狱海盗。这伙数量近千的亡命徒分为外勤和内勤两组,外勤专门出海劫掠,内勤则充当警察,分成四个小队,负责监工。
  四个警察小队,分别以扑克牌的四种花色为标志,人称“扑克太保”。每队从1到10分成十组,每组五十人,负责一个矿坑的监工和警戒,每一组有正副两名组长。欣然制服的那两名狱卒,便是“梅花十”的正副组长。
  组长上面还有队长,乃是海岛中的中级头目,人人有一身精湛的武功,是所罗门统治海盗的中坚力量,同时也是矿工眼中的洪水猛兽。有了如此严密的警戒队伍,逃跑几乎是不可能的。
  如果说“扑克太保”是黑狱魔尊所罗门的鹰爪,那么每一矿坑内的工头便是他饲养的忠犬。
  工头和其它矿工一样是被海盗俘虏来的倒楣鬼,这些人或者能打或者多谋,逐渐拉拢起一伙党羽,骑在其余的矿工头上作威作福。
  所罗门默认了这伙人的存在,公开或私下里表示对他们的嘉许和好感。每当海盗得胜归来,黑狱魔尊便大摆酒宴,受到款待的不仅有麾下的得力干将,还有各个矿坑的工头。
  工头不必上工,还享有特殊的食宿环境,优待的代价胆敢是忠心耿耿的替所罗门卖命,协助“扑克太保”管制矿工。如此一来,便从内部分化瓦解了矿工们的团结,如有风吹草动,工头立刻会向所罗门汇报。所罗门能够统治黑狱岛上百年依旧稳如泰山,矿工受到非人的待遇却敢怒而不敢言,扑克太保与忠犬工头,立下了汗马功劳。
  然而,这延续百年的游戏规则,却因为欣然和罗素的到来发生了微妙的变动。
  就在欣然进入矿坑的第二天,便有人把他的行迹报告了所罗门。所罗门当时没有做出明显反应,但心里已经开始留意这位自称“圣骑士”的奇异少年了。
  与此同时,欣然对自己的处境似乎一无所知,又像是处之坦然。“扑克太保”派人来到“东八坑”,让他们选出一位工头。众人一致推举欣然,然而这个从来不知谦虚为何物的浪荡子却一力推辞,推荐罗素代替自己。
  别人以为他是谦虚,只有罗素晓得老弟的底细。欣然全身上下就只有那么“三板斧”,唬人有余,真要打起来,一个阿凯就能把他摆平。他不愿意当工头,怕得就是招来麻烦,露出马脚。
  罗素就不一样了。他是从战场上杀出生天的老兵,冒险者公会“名人榜”上排名前十的超级高手,当年曾单枪匹马冲进机械都市盗走血色莲台二号机,当个工头自然不在话下。唯一担心的是搞海运时曾与黑狱海盗有过接触,怕被熟人认出来。不过这个疑虑很快就消失了,因为罗素认识的通统是外勤海盗,那班人绝对不会在矿山附近露面。
  就这样,罗素成了“东八坑”的工头,替欣然分担了一部分压力。
  自从有了欣然和罗素“镇场子”,“东八坑”的矿工们日子变得好过多了。每天日出才去上工,太阳不下山就溜回来歇着。“扑克太保”里有欣然的眼线,对此不闻不问,然而其它的矿坑工头却生出了嫉妒之心,打算教训教训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晚辈。
  就在欣然来到黑狱岛的第十天,有人给送来了请柬,邀请他和罗素晚上放工后去“南一坑”喝酒。请柬的落款只有两个字母“P·K”。
  欣然找到老矿工一问才晓得,发请柬的人叫做皮克,从前是圣国海军的下级军官,在一次征讨黑狱岛的战争中被俘。这人屁的本事没有,专擅溜须拍马出卖伙伴,很快博得了所罗门的欢心。
  皮克名义上是“南一坑”的工头,其实势力远远不止如此而已。除了欣然所在的东八坑,东南角十四个矿坑的头头全得管皮克叫大哥,就连扑克太保也让他三分。此人自封“东南霸主”,意思是东南十六矿坑,他就是“天”。由于行事嚣张跋扈,且生就了一幅难听之极的驴嗓子,人们背地里都喊他“公驴”皮克。
  欣然听罢立刻明白“公驴”皮克是想给自己来个下马威,想让“东八坑”也臣服在他这东南霸主的“驴威”之下。当下一笑,顺手把请柬丢给罗素,又叫来阿凯,告诉他准备好家伙,晚上有一场活动筋骨的好戏。
  放下公驴皮克的鸿门宴不提,中午吃饭时“梅花十”小队长亲自送来另一封请柬,原来是黑狱海盗再次凯旋归来,所罗门大喜之下决定设宴庆祝,席间巨型激烈刺激的角斗表演,邀请各矿坑的工头前去赴宴看戏。欣然并不是工头,然而请柬上却清清楚楚的列出了他的名字。这就让他有些不解了,转念一想,知道是自己前一阵儿风头出的太猛,连所罗门也知道自己这号人物了。
  换做别人,可能会诚惶诚恐,欣然天生就是闯祸精,非但不怕,还庆幸有机会进入海盗巢穴,寻找洁西卡姑佷。于是拿着请柬去找罗素,两人换了一身干净衣服,跟随“梅花十”前去赴宴。
  欣然刚要出门,那名当师傅的老矿工递给他一个油渍斑斑的布口袋,说:“少爷,这东西你拿到镇上换点钱。”
  欣然打开布袋一看,竟是一块拳头大小的水晶石。晶莹剔透,入手冰凉直沁肺腑,心知是一块上品水晶石,至少也值五百块银元。欣然暗自估量,提炼这块晶石,少说也得花费十吨以上矿石呢。
  水晶石的提炼与其它矿藏不同,非常耗费精力。构成水晶石的微小颗粒可不像黄金白银那样能够从矿石中直接筛去出来,必须将采下的矿石研磨成粉末,倒入大量桐油,水晶石微粒溶于桐油,杂质则不溶。过滤后的桐油加以蒸馏,析取出的结晶体,才是晶石粗胚。同样的工序进行的越多,晶石的纯度就越高,品级也就越高,要得到一块上品的水晶石,至少得反复蒸馏上百次。欣然手中这块晶石,看起来不大,却是全体矿工三天三夜的劳动结晶,这还只算开采矿石,蒸馏提纯的工时不计在内。
  欣然情知手中掌握着全体矿工的血汗,深感责任重大的同时也有些不解:“老人家,我们把晶石换了钱,万一扑克太保来收晶石的时候凑不足应交纳的份额怎么办?”
  老矿工苦笑道:“大伙儿拼命的干,还是可以在月底之前凑足份额的。”
  欣然更迷糊了,追问道:“咱们被关在矿坑里又出不去,换钱有什么用?”
  老矿工叹道:“出不去的只是工人而已,工头们去镇上逍遥,自然少不了花消。”
  欣然怒道:“我不是那等人!”
  老人并没有讽刺他的意思,忙辩解道:“少爷误会了,这块晶石换来的钱,是用来交保护费的。”
  欣然奇道:“谁敢收我们的保护费?”黑狱海盗只认得晶石,要钱大可出海劫掠,自然不会在穷矿工头上动脑筋。
  老矿工不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问道:“听说皮克大爷邀请少爷今晚去赴宴?”
  欣然笑道:“这事传得还真快,看来公驴皮克在矿工里的名头不小。”
  老矿工叹道:“皮克大爷的为人我不好说,总之少爷带着钱去见他就不会有事了。”
  欣然微微一笑,暗想,原来皮克就是收保护费的人……好极了,老子正愁没借口修理你呢。当下对老矿工说:“老人家尽管放心,我自有办法应付他。”说罢带着罗素出门赴宴。
  到了镇上,欣然记起老矿工的嘱托,心想既然这笔钱与其便宜公驴皮克,不如揣进老子的腰包,于是让罗素先走一步,自己找了一家杂货店卖掉晶石。
  杂货店老板把晶石放在放大镜下端详了半晌,满意的点点头,也不称一下分量,取出五枚银币扔给欣然。
  欣然瞠目结舌的瞪着那可怜的五个银元,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一把揪住老板的衣领破口大骂:“干你老母啊!王八蛋!狗奸商!畜生养的——你把老子当白痴,还是打发要饭的?”越骂越气,抄起银元砸在老板脸上,“晶石还我!这钱你留着买棺材吧!”
  老板拾起银币,不慌不忙的说:“小兄弟,你是新来的吧?”
  只这一句话便打消了欣然的锐气,不服气的说:“狗头奸商,别管我是不是新来的,实话对你说,老子也是经商世家出身,这块晶石至少值五百银币,少一个子也不卖!”
  老板皮笑肉不笑的说:“小兄弟,你的话只说对了一半,在外面确实是五百银币的价,但在黑狱岛上,就值五块钱。”
  欣然还想争辩,老板摆手劝道:“你别跟我争——去别的店也是这个价,俗话说物以稀为贵,黑狱岛上遍地是晶石,还能卖的出价钱?我若是诓人,店早就开不下去。”
  欣然气馁的收下五枚银币走了。他是好汉不吃眼前亏,有五块钱总比没有强吧?
  到了斗技场大门外,欣然出示请柬,自有扑克太保领入圆形会场。会场中央是高耸的“裁之塔”,外围是一圈沙地,黑褐色的血污清晰可见,是战死的角斗士在这世界上唯一的遗物。
  角斗场外围是三圈交椅,外圈正中的一把是纯金打造,乃是黑狱魔尊所罗门的王座,下首一把纯银交椅,是海盗二当家海妖女的座位。左右两翼分别是海盗大头目和扑克太保中队长一级的座椅,第二圈的地位较低,坐的全是小头目,内圈共有二十八把交椅,除却东南和西北二十六位工头外,还有额外替欣然增加的一把交椅,位于罗素旁边。剩下的那把椅子,不知道是替谁准备的。
  此时海盗与扑克太保的头目已经到场,各矿的工头也进门入座。罗素指着对面的黑衣汉子小声告诉欣然:“我刚才打听过了,那人就是公驴皮克。”欣然循着他的手指望去,只见一名五短身材獐头鼠目的黑衣男子昂首挺胸走进会场,他一现身,周围的矿头全都起身致敬,只有欣然和罗素仍大刺刺的坐在那里。
  公驴皮克立刻发现了两张新面孔,入座后向后一招手,便有一名工头凑上前来,在他耳畔窃窃私语。公驴皮克一边点头,一边大量欣然和罗素,露出恶意的冷笑。
  欣然与罗素相视一笑,没把他放在眼里。
  工头席最后入场的竟是一位面罩轻纱身着绿衣的年轻女郎,身材高挑,曲线玲珑,乌溜溜的长发紧凑的拢在脑后,扎成一条齐腰长辫,两道秀眉既细且黑,高挺的鼻梁暗示了主人孤高冷傲的个性,神采飞扬的明眸里射出犀利视线,有着穿透人心的神奇魅力。入场后目光流转,在众人脸上走了一遭,特别注意了罗素和欣然。
  被她看了一眼,欣然感觉脸上好像被尖锐的冰棱刺了一下。暗自惊叹,这女人的眼神好可怕,准是个难缠的家伙……如此一想,对她的身份更加好奇,悄声问罗素绿衣女郎的身份。罗素皱眉答道:“我不认识她,也没听说工头里有女人,虽然看不清容貌,倒像是位美人儿。”
  欣然笑道:“我只能确定她不是‘白梅’也不是‘并蒂莲’。”“白梅”、“并蒂莲”,是中洲七朵名花中另外两位的绰号。
  罗素对绿衣女郎的身份也很好奇,正要打听,忽然听见全场掌声雷动,大家不约而同的站起身来,目光聚集在裁之塔下。
  欣然连忙拉着罗素站起身来,朝塔下望去,只见一男一女在两队黑衣卫兵的簇拥下走出塔门。男子身材细长,身穿黑袍,头戴金冠,面带倨傲的微笑向全场挥手致意。众人齐声高呼:“魔尊万岁。”
  欣然这才知道他就是在黑狱岛自立为王的魔尊所罗门,好奇的打量了几眼,差点失声大笑。
  举凡世上的恶棍,有两种最难缠绕。第一种看起来貌似好人,让你怎么也想不到他良善的外表下藏着一颗邪恶无比的心,比如欣然;另一种恶棍是你第一眼看见就知道此人绝非善类,但你绝对想象不出他到底能坏到什么程度,所罗门就是这一类恶棍的翘楚。
  所罗门的尊容,简直超越了丑陋这个词汇所能涵盖的最大限度。此人的头颅奇长无比,形状好似口朝下倒立的葫芦,挺大的额头光溜溜寸毛不生,眉心从上自下印着三道V形黑斑,看不出是刺青还是胎记,脸庞细长,颧骨高耸,绿豆般的小眼楮里透着狡黠与张狂,朝天鼻子,肥下巴,细长脖子,皮肤竟是墨绿色,看上去三分不像人七分倒像鬼。
  罗素也在观察所罗门。他的注意力集中在了所罗门额头上,那三道奇特的黑纹,引起了不祥的联想。欣然看出罗素表情有异,悄声问道:“罗素大哥,你从前见过所罗门?”
  罗素摇摇头,眉头深锁,似乎在努力回想着什么。
  欣然不再打扰他,回头去看所罗门身边的女人,仿佛从地狱到天堂,美与丑的强烈对比让他不由得慨叹造物主的神奇。
  只见她长发披肩,皮肤白里透红,丰腴的好似一只熟透的水蜜桃,圆鼓鼓的脸蛋儿红嘟嘟的嘴唇,毫不遮掩肉欲的渴望。水汪汪的眸子里好似两把小钩子,任何男人只消被她看上一眼,便情不自禁的欲火中烧。此女便是海盗二当家“海妖女”芙丽。
  海妖女出奇的豪放,在大庭广众下亮相,竟然只穿了一件半透明的蓝色小肚兜,乳沟、大腿白肉裸呈,诱人的赤足染了十点朱红的豆蔻,尖细的指甲也是同样的鲜红夺目,走起路来扭腰摆臀,胸前波涛汹涌,几欲裂衣而出,隔着薄薄的丝绸,乳头隐约可见。
  “海妖女”在黑狱岛的地位仅次于所罗门,但她绝不像其它海盗那样仅仅作为所罗门的走狗存在,本人也拥有强大的影响力,甚至能够左右所罗门。欣然对海妖女的来历一无所知,罗素虽然见多识广,也没有掌握太多关于她的数据。只听说此女是北极魔母贝拉的干孙女,乃是一只修炼千年的海妖变成人形,生性极淫,特别喜欢玩弄未成年的男童,虽然排不上七大名花,但若评选七大淫妇,海妖女绝对名列前茅。
  罗素发觉欣然看海妖女的眼神不对劲儿,连忙提醒他:“老弟啊,这个女人可是碰不得的!听说她精通采阳补阴的妖法,跟她上床可是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欣然不情愿的叹了口气,目光追随着海妖女走上台阶,白嫩的裸背、肥臀摇曳出满室春色,直到入座后才恋恋不舍的缩回头来,恶狠狠的告诉罗素:“我才不理什么采阴补阳,只要找到机会,非干得这骚货喊饶命不可!”
  罗素知道这位老弟色胆包天且心黑手毒,既担心他惹祸上身,也暗自为海妖女捏了一把冷汗。海妖女再厉害又怎么样?银龙水镜和霸王花难道不厉害?还不是着了他的道。
  欣然从海妖女身上收回目光,立刻又望向对面的绿衣女郎,暗自将两女做比较,前者放荡,后者冷艳,全是难得的佳人,便在预定的风流花名册上添上了两笔。绿衣女郎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意,嘴角一抿,露出奇异的笑容,面纱也随之荡起一泓浅浅的波纹。
  与两位美女的姿色相比,所罗门的演讲实在提不起欣然的兴趣,无非是敦促大家替他卖命罢了。讲罢开宴,一盘盘的珍馐美味送上来。欣然和罗素在矿坑里过了这么久的苦日子,难得有机会大饱口福,自然吃了个过瘾。
  酒过三巡,所罗门举杯邀请大家干杯,而后不怀好意的笑道:“美酒佳肴享受的差不多了,现在来点刺激的表演,请各位开开眼界。”话音方落,便有卫兵押着两名赤身裸体的男子走进角斗场。
  左边的那人是个光头壮汉,欣然一眼认出是阿凯的同行,保护洁西卡的教廷骑士之一。右边那人也不陌生,正是前不久东八坑逃走的矿工,想不到落在了所罗门手里,充为角斗士。
  所罗门上下打量了两人一番,阴森森的笑道:“不错、不错。”忽然腾出双手,有如弹簧一般射了出去,自十米开外的武器架上取下两只狼牙棒,丢进角斗场。高声道:“这就是你们的武器,想要活命,必须杀死对手!”
  欣然大吃一惊,盯着所罗门的手臂呆呆出神。心想是我眼花了,还是这家伙的手刚才真的变长了?
  罗素突然一拍欣然的膝盖,沉声道:“原来是他!”
  欣然扭头问道:“老哥看出什么了?”
  罗素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惧,喃喃的说:“真没想到他竟然活到了现在……太可怕了……”
  欣然从来没有见罗素吓成这副样子,越发好奇起来,连声追问他到底看出了什么。
  罗素附在他耳边,悄声道:“老弟,今次我们遇上大麻烦了!黑狱魔尊所罗门,是黑天使的六翼之一!”
  欣然被“黑天使”三个字吓了一跳,不敢置信的问:“所罗门与黑天使有关?”
  罗素苦笑道:“岂止有关,五百年前黑天使率领飓风巨人入侵中洲,手下有六员大将,你可听说过?”
  欣然想了想,说道:“我只记得其中有一位道格拉斯。”他手中有道格拉斯撰写的《秘魔宝卷》,里面记载了有关黑天使入侵中洲的历史,其中提到了六位大将,道格拉斯自承是其中之一,其余五人却没有详述。
  罗素说道:“‘白鹭’道格拉斯确实是黑天使的六翼之一,其余五人是‘女武神’蕾娜斯、‘魔龙’莱万汀、‘大蛇’米德加德、‘猫王’隆盛,还有一个,就是绰号‘海王星’的所罗门。”
  欣然半信半疑的问:“照你这么说,‘海王星’所罗门就是现在的黑狱魔尊,那他岂非至少有五百岁?”
  “肯定是他!之前看到他额头的‘六翼烙印’我就在怀疑,刚才看到他施展瑜珈奇术,更加确信无疑。”
  欣然看了看所罗门的额头,那六条黑色折线果然很像天使的翅膀,回想起所罗门突然变长的手臂,便问罗素瑜珈奇术是什么把戏。
  罗素叹道:“岂止是手臂,所罗门如果真的是‘海王星’,他的全身每一块肌肉都可以伸缩自如,就算是用刀砍掉他的手,也能自动接合复原。”
  欣然惊叹道:“那岂非是杀不死了?这么厉害的武功我都想学呢。”
  罗素苦笑道:“瑜珈奇术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学的,据说所罗门年轻时无意中吃下了一枚橡皮果,此后身体便如同橡皮一样伸缩自如,后来又远赴海外天竺国,追随一位秘教僧人修行多年,自创了瑜珈奇术,五百年前他追随黑天使入侵中洲,不知有多少人类战士死在这套鬼神莫测的奇功之下,黑天使战败后,麾下六翼率军撤回‘风之苍穹’(飓风巨人的国度),从此销声匿迹,想不到所罗门仍然留在中洲,还化身海盗,建立了黑狱岛——”突如其来的喝彩声打断了罗素的话。
  欣然回头一望,只见场中二人已经打得难解难分。那矿工只会些粗浅的拳脚,教廷骑士稍微好些,但却不愿意对毫无仇隙的矿工出手,反而落入了被动。
  适才矿工绕到教廷骑士背后突然偷袭,一棒将对手打倒在地,引来众人的喝彩。沉重的狼牙棒打在身上,皮开肉绽鲜血淋漓。欣然看了作呕,黑狱魔尊却大呼过瘾,拍案喝道:“来人哪,把前几天捉到的小妞们带上来!”
  不多时卫兵押着五个吓破胆的女人进入会场,赫然是洁西卡夫人和她的四个修女侍从。除了洁西卡有几分姿色,其余四女都很普通,只是穿了洁白的修女袍,又被吓得泪眼婆娑,凭添了几许楚楚可怜的韵味。
  所罗门双目精光暴射,摸着下巴淫笑道:“角斗配春宫,正是老夫的最爱,女人们,为何还不脱掉衣服!”众女吓得抱做一团,不敢抬头。
  所罗门不悦的哼了一声,自言自语道:“真没教养,还得劳驾老夫亲自动手。”说罢使出瑜珈奇术,双臂暴涨,手掌也如同充了气一般变得硕大无朋,闪电般射向场中,将四名修女的衣服顷刻间撕了个粉碎。
  这还只是前戏而已,只见所罗门朝海妖女施了个眼色,那荡妇微微一笑,轻车熟路的解开黑狱魔尊的腰带,一根灰绿色、恶形恶状的大肉棒立时弹了出来。欣然略做比较,发觉所罗门的那话儿比自己的细些,但是长了足有半寸。顿时大为光火,决心有朝一日整倒所罗门,一定要把他的小弟弟砍去两寸。
  海妖女攥着肉棒上下套弄,随即低头吞入樱桃小口,熟练的吹起萧来,爽得所罗门丑脸放光,嗷嗷嚎叫。
  在声的海盗与工头看得眼都直了,吞口水声此起彼伏。欣然也狠狠吞了一口唾沫,恨不能跟所罗门掉换位置。
  等到火候不多了,海妖女拍起头来,小手攥着涨到极点的大肉棒,对准场中的修女.所罗门深深吸了口气,大肉棒突然从中分裂,变成了两根较细的阳具,随即再次分裂,一分为二,二分为四,四根大肉棒并列挤在胯下,恍若鬼怪的触手。
  所罗门连屁股都不需要抬,四根灰绿色的肉棒自行伸长,跨越两排座倚,一直伸到角斗声中,长了眼睛似的刺入四名修女被迫张开的大腿间,疯狂抽插起来.
  奇异的性交持续的时同并不长,所罗门很快咆哮一声,同时射出四股精华,只见四团圆鼓鼓的凸起由胯下流入肉棒,仿佛四只小老鼠钻进了比身体略细的管子,没命的朝前冲,转眼流入了修女们的肉洞,所罗门的超长肉茎随即软下来,凝成一股缩回胯下。
  四女被奸的口吐白沫,粉腿大张仰躺在地上,灰色的浊精顺着雪白的大腿淌出来,淫靡之中透着恐怖。
  所罗门一脸疲态,心有余而力不足的盯着吓得瑟瑟发抖的洁西卡,对海妖女说:“剩下的这个是五个人里最风骚最漂亮的,现在就享用似乎有些暴殄天物,你今晚好好的调教她一番,明天送到我房里来。”
  海妖女淫荡的笑道:“现在开始调教岂不是更好。”说罢走向斗技场,强迫洁西卡当众脱光衣服,替海盗头目和工头们斟酒。洁西毕竟是修道院长,怎肯当众裸体,跪在海妖女脚下磕头如捣蒜,哭喊道:“求女大王开恩,饶了我吧……”
  海妖女露出残忍的笑容,在她耳畔低语了几句,无非是恐吓之词。洁西卡吓得面如土色,再也顾不上矜持,手忙脚乱的脱光衣服,一身丰腴白嫩的皮肉暴露在众人的目光下,顿时引来阵阵惊呼。海妖女大为嫉妒,劈手抓住她的头发,狠狠抽了两个耳光,怒骂道:“臭婊子!还不快去斟酒!”
  洁西卡夹紧大腿,双手捂着胸口,噤若寒蝉的走到席前,捧起酒壶顺次给众人斟酒。早就色心大气的海盗与工头当然不跟她客气,动手动脚,大逞手足之欲。顷刻间来到欣然与罗素面前,头也不敢抬,只顾小心翼翼的斟酒。欣然在她手上捏了一下,悄声道:“洁西卡阿姨……”
  洁西卡听出是欣然的声音,慌忙抬头一看,立时喜形于色。罗素连忙朝她施了个眼色,借拿酒杯之机悄声道:“夫人不必惊惶,权且忍辱负重,我和欣然老弟一定会想办法救你脱险。”
  洁西卡咬着嘴唇点点头,又偷眼去看欣然,见他笑容满面,以为是成竹在胸,顿时忧愁尽去,眼中暗含喜色。款款移步,去给下一桌客人斟酒。所罗门、海妖女等人忙着看角斗看女人,倒也没有发觉她的情绪有了微妙的变化。
  此时场中的角斗也到了尾声。教廷骑士技高一筹,终于将那逃跑的矿工打得爬不起来。
  所罗门伸出右手,拇指指向地面。
  教廷骑士知道是让他杀死战败的对手,毅然拒绝:“在下身为库索大神的信徒,绝不可以杀害失去抵抗的对手!”
  所罗门勃然大怒,正要出手,海妖女回头媚笑道:“对付一个不听话的小人物,何劳魔尊出手。”说罢走向那骑士,恬不知耻的说:“骑士,我看你身体蛮强壮的,如能伺候的老娘舒服,说不定可以替你在魔尊面前美言几句,免去死罪。”
  教廷骑士正色的说:“在下身为一名献身正义的教廷骑士,绝不与邪恶的妖女同流合污!”
  海妖女咯咯娇笑:“与其为看不见摸不找的正义献身,还不如为我献身呢。”说罢吐出一口白烟喷在骑士脸上。那骑士惨叫一声倒在地上,浑身绵软无力,只有胯下仿佛燃起了烈火,阳物不受控制的勃起如铁。
  海妖女慢条斯理的脱下肚兜,骑在骑士身上,扶起坚挺的肉棒插入小穴,捧着两颗豪乳,扭腰摆臀,熟练的玩起了倒浇蜡烛。
  那骑士自幼进入教廷,从未近过女色,十个拧成一捆也不是海妖女的对手,三两下便被榨出了阳精。海妖女方兴未艾,仍骑在他身上耸动不止。骑士中了妖女的催情毒烟,射精后男根依旧坚挺,如此三番五次连续射精,身体以几乎看得见的速度虚弱下来。最后精尽继以血,被海妖女吸成了一具皮包骨头的活骷髅,惨叫声越来越细微,终于气绝身亡。
  一条龙精虎猛的壮汉不出十分种便被吸成了枯柴,吓得众人呆若木鸡,色心顿时烟消云散。若说还有例外,就只有所罗门、欣然和那神秘的女郎,所罗门是早就知道海妖女的吸精妖术有多么厉害,欣然却露出了奇妙的微笑,海妖女的可怕,反而激起了他的兴趣……
  至于绿衣蒙面女郎,杀人也好,奸杀也好,根本就引不起她的兴趣,更不会使她害怕。
  海妖女吸干了教廷骑士的精血,心满意足的站起身来,单足点地,左手抓住脚踝扳到肩上,炫耀似的摆出个“金鸡独立”的姿势,在众目睽睽下展示寸草不生的肥嫩肉穴。
  只见她猛一吐气,小穴激张,咕唧一声喷出一股混合着血浆的精华,箭一般射在高塔围墙上,留下一滩触目惊心的污痕。在场众人被她吓傻了,埋着头不敢吭气,更不敢注视海妖女胯下迷人的春光。只有欣然色胆包天且毫无人性,不合时宜的鼓起掌来。罗素暗骂见鬼,连忙鼓掌附和,怕得是海妖女把注意力全集中在老弟一人身上,拿他当下一个泻欲的对象。
  海妖女果然有些意外,认真的打量了欣然和罗素片刻,抛了媚眼儿,扭着屁股回到所罗门身边坐下。
  所罗门起身宣布宴会散场,却又特别点名留下欣然和罗素。两人面面相觑,不知道所罗门打得什么算盘。
  公驴皮克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仿佛欣然和罗素已经成了死人。众人离去时欣然特别留意了绿衣女郎,她倒没有特别的表示,只是作为被注视的回敬,朝欣然微微欠身,仿佛蜻蜓点水那么优雅轻盈。
  众人离场后,所罗门指着角斗场上垂死的矿工,对罗素和欣然下令:“你们两个,把这不中用的东西丢进后山食人魔窟。”
  原来只是抬死尸而已,欣然与罗素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两人抬着死尸经过所罗门身边时,他突然停下来拍拍欣然的肩膀,意味深长的说:“小伙子,好好干吧。”说罢扬长而去。
  欣然莫名其妙的搔搔后脑勺,冲罗素吐舌轻笑:“老哥,所罗门有没有女儿或者妹子?”
  罗素茫然的摇头:“我不知道,你问这干吗?”
  欣然笑道:“你没发现他刚才向我示好吗?老怪物说不定想招我当女婿哪!”


  第四章 火拼记

  食人魔窟很好找——黑狱岛上再也没有比这里更大更深的地洞啦。欣然和罗素抬着半死不活的矿工走近洞窟,莫名其妙的发觉身体似乎重了许多,每走一步都比平时艰难数倍。罗素也有同样的感觉。
  “该不会是食人魔的法术吧?”
  “管它呢,办完了事快点离开。”
  两人将尸体丢进地洞,罗素转身便走,忽然发觉欣然没有跟上来,回头一看,只见这胆大包天的混小子正趴在洞口往下看呢。气得他飞奔过去将欣然拽回来,怒骂道:“里面有食人魔唉,你不要命啦!”
  欣然摸着鼻子笑道:“其实我也算半个食人魔鬼哩。”这话倒不假。
  正说话时忽然听见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叫,紧接着,一弯血箭喷出洞来,溅在两人脚下。吓得罗素拉着欣然飞奔而去,离开洞窟百米开外才停下脚步。欣然回头望去,洞口血迹尤存,洞窟里却再无声息。
  心神不定的回了矿坑,欣然忽然想起今晚还有约会,连忙换了件衣服,招呼罗素、阿凯同去赴会。
  公驴皮克的老巢在南一坑附近,比起其它工头的房子来更为宽敞气派。欣然如约来访,倒出乎了他的意外,悻悻的将三人请进房入座,阿凯自知地位不够班,伺立欣然背后不肯就座。
  房内早已摆开一桌酒席,公驴皮克亲自替欣然、罗素斟酒,而后举杯说道:“两位英雄,鄙人敬你们一杯,请!”
  欣然并不喝酒,乜斜着他冷笑:“有话就说,有屁快放!”
  皮克见欣然出言不逊,知道今天难以善了,皮笑肉不笑的捻起酒杯,说道:“小兄弟果然是少年英雄,不过嘛,初来乍到,想必对本地的规矩还不明了,既然敬酒不吃,鄙人只好请你吃罚酒了——”说罢举起酒杯便要摔下。他事先在门外埋伏了一群铁杆帮凶,只等他摔杯为号,便一拥而上杀了欣然和罗素。
  欣然早就看穿了他的阴谋,突然射出血荆棘缠住了皮克的手腕。皮克大惊失色,慌忙将杯交到左手便要摔下。罗素猛虎一般扑上前来,挥拳击中皮克左手,将四根指骨连同酒杯一起打得粉碎。皮克惨叫一声,刚想喊人,欣然已经取出了召唤魔石,厉声道:“芝麻开门——去你妈的!”挥手将淫兽掷在皮克脸上,塞住了他的嘴。
  洞外的帮凶偷眼惊觉老大被擒,手忙脚乱的抄起家伙冲进来。欣然头也不回大喝一声:“老哥、阿凯,给我打!”
  罗素早已等得不耐烦了,飞身跳到屋门前,冲最前面的帮凶疵牙狞笑,吓得那小子一哆嗦。下一瞬,罗素的铁拳已经结结实实的打中了他的下巴,颌骨当场粉碎,连滚带爬的飞出十米开外,鲜血狂喷。
  罗素本来就不是善男信女,在矿坑里憋了十天,早已技痒难耐,如今有架可打,顿时凶性大发,冲进人群一双铁拳闪电出击,霎时间打翻了七个,
  余下三人也被阿凯的铁链枷打得头破血流,仓惶奔逃。阿凯打得兴起,将铁链枷舞得好似流星一般,看也没看清楚便向欣然这方冲来,瓮声瓮气的高呼道:“少爷!俺来助你一臂之力。”此时欣然已经将皮克制服,冷不防莽牛似的阿凯自背后扑上来,差点被他撞翻。
  幸亏罗素快步抢上前去,轻轻松松一记钩拳,将西瓜大小的链枷铁球打得粉碎。腾出左手抓住阿凯的脖子,笑骂道:“你这愣头青,长眼楮干什么吃的。”阿凯身高两米体重二百公斤,被罗素像抓小鸡似的逮住,混无挣扎之力。
  阿凯瞅瞅破碎的链枷,咋舌惊叹:“老大,你的拳头里藏了炸药吗?”
  罗素哈哈大笑:“我的拳头也是肉做的,不比钢铁更硬,真正无坚不摧的是凝聚在拳头上的内劲,这一手‘破军铁拳’老子花了整整二十年才学到手,便是炸药,也赶不上我这双铁拳的威力。”罗素平生行走江湖从来不用兵器,一双铁拳加上自幼苦练的“破军罡气”便打造出了世上最危险的武器。
  根据冒险者公会的统计,中洲善于用拳的武术家约有一千六百人,平生只靠拳头打天下的一流拳法家约有两百二十人,红狐罗素在所有这些拳术家中名列天下第七,当之无愧的拳术大宗师!
  欣然看到外面的帮凶被罗素、阿凯收拾的差不多了,回头冲皮克一笑,不怀好意的说:“皮克大爷,听说你的绰号叫做公驴?”
  皮克被淫兽困住,吓得骨头都酥了,听了欣然的话,连忙点头。
  欣然盯着他的裤裆,冷笑道:“我听说驴子的鸡巴非常之大,你老人家号称公驴,想必鸡巴也不小,怎么样,让小弟瞻仰瞻仰吧?”
  公驴皮克的手脚全被淫兽捆住,纵有宽衣解带的心,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欣然轻轻一挥手,淫兽射出一滩体液,将皮克的裤子溶解。欣然朝他胯下一望,不以为然的说:“看起来并不大嘛。”忽然抓住皮克的头发,猛扇了两个耳光,暴怒的喝道:“你的鸡巴这么小,竟敢自称公驴,到底是何居心!”
  皮克现在才是真的搞不清楚欣然是何居心呢。勉强吐出塞住喉咙的触手,哭丧着脸嚎道:“少爷饶命——小人知道错了!”
  欣然笑着反问:“你哪里错了?”
  皮克被他问的发呆,不知该如何回答。
  欣然顺手抄起桌上的餐刀,指着皮克胯下狞笑道:“你既然自称公驴,鸡巴就该像驴子那么大,现在名不副实,老子看了很不顺眼,索性帮你个忙,把这把刀插进你的鸡巴里让它看起来大一点,你说好不好?”
  公驴皮克是个孬种,被欣然吓得痛哭流涕,放声哀嚎道:“苏少爷、苏祖宗,饶了小人的狗命吧——小人甘愿奉出东南十五矿坑的所有权利,追随在您老麾下效犬马之劳!”
  欣然摸着下巴狞笑道:“这么说,老子就是新出锅的东南霸主咯?”
  公驴皮克听他语气缓和了些,燃起了求生的希望,双手伏地仰脸谄笑道:“少爷当之无愧!有小人力挺少爷接任东南霸主的地位,东南十五坑没人敢说二话!”小人嘴脸尽显无疑。
  罗素看他那幅德行打心里反感,上前一脚把他踢翻在地,冷笑道:“有句古话叫做‘燕雀安知鸿鹄之志’,苏少爷是做大事的人,怎能与你这贱狗相提并论?即便要做霸主,苏少爷也要做‘东西南北霸主’!”
  皮克顿时变了脸色,噤若寒蝉的劝罗素:“这位大哥千万别乱讲话啊!东南矿坑您老是天、是王,至于西北……那可不是咱们的天下啊!”
  欣然越听越觉得有趣,笑问道:“照你这么说,莫非另有一位‘西北霸主’?”
  皮克点头应道:“正是这个话,那西北十坑的老大并不是矿工里的头,而是——”话还没说完,忽听见门外有人娇声喊道:“公驴皮克,还不快滚出来!”
  皮克吓得面如土色,连滚带爬的出去了。欣然与罗素面面相觑,心里有一样的疑问:矿坑里怎么会突然出现年轻女人,她到底是何妨神圣,竟能把皮克吓得屁滚尿流?回头望去,只见门外站着一对奇装异服的少女。上身是银光闪闪的钢制胸甲,修长的粉颈与丰润的玉臂全裸露在空气中,胸甲下方露出一截细柔迷人的小腰儿、诱人的肚脐。
  下身更是暴露到夸张,竟然只穿了黑色皮质的迷你三角裤而已,勉强盖住阴部和小半边屁股,粉光致致的大腿坦然裸露在男人们的视线下。脚蹬高筒黑皮靴,靴筒外侧公然插着一把长匕首,令心怀色心的人不得不打退堂鼓。
  两女年纪相仿,十八九岁的样子,长相有七八分相似,像是亲姐妹。一样的瓜子脸长发辫,皮肤微黑,容貌算不上漂亮,但水汪汪的大眼楮显得很可爱,左边少女小嘴圆而丰厚,更为性感,右边的鼻尖上有几点麻子,显得更为俏皮。
  两女柳眉倒竖,正在对皮克驯化。具体说什么,欣然等人离得较远,听不清楚。看皮克那幅三孙子似的表情,便可知道两女的地位比他这“东南霸主”更高。
  罗素拍拍欣然的肩膀,轻声提醒:“老弟,你仔细看那两个女孩的肩膀。”
  欣然依言望去,发现两女肩头纹有青黑色的刺身,看不清是什么图案。回头问罗素:“老哥,你看出什么来了?”
  罗素神情凝重的说:“她们肩上的纹身是宇宙大蛇赛亚,也就是库索的母亲。”
  欣然微微吃了一惊,问道:“难道她们是亚马逊女战士?”只有海外女人国“亚马逊”的国民,才会在肩上纹赛亚的纹身。
  根据远古神话传说,在日月星辰尚未诞生的远古时代,支撑虚空的仅有时间和空间而已,在这二元化的世界里,沉睡着一条无限大、无限长、不知来历的大蛇,名叫赛亚。赛亚经过亿万年的沉睡后自二元世界中醒来,有感所处环境的寂寞,便产下了一枚卵,孵化之后,便成为了宇宙,宇宙中有日月星辰,有众多星球。盖亚又产下了第二枚卵,便是创世神库索。库索进入宇宙空间,选择了一个星球创建水、火、风、空,以及形形色色的生命,这个星球,便是中洲所处的世界。
  海外岛国亚马逊的百姓历来信奉宇宙蛇母赛亚为神,自称是赛亚的女儿,并在肩膀上纹有大蛇刺青,这风俗直到今日仍保持着。亚马逊的国民百分之九十以上是女性,且民风彪悍武风盛行,比之男人更为好斗,举国上下的女性公民全是出色的战士,因而该国被称为“女人国”,国民则被称为“亚马逊女战士”。
  女人国的社会体系,是严格的母系氏族社会与君主独裁相结合,历代国君都是女战士中最强大的军人,集宗教、政治与军事大权于一身,比较重要的官吏全为女性,男性反倒沦为从属地位,只能从事文艺和学术方面的工作,甚至沦为生育和性服务的工具,就像一般意义上的男妓。亚马逊人没有“妓”这个词,因为干这一行的男人通常眉清目秀,善演歌舞、戏剧,会讲故事、笑话,以逗女人开心为业,便把他们叫做“戏子”。
  亚马逊的地理位置与中洲远隔重洋,且在宗教信仰上有姻亲关系,一直以来没有发生过冲突,关系也算不上亲密。男人掌权的国家看不起亚马逊女人当政,女人国的百姓同样看不惯中洲各国男性作威作福欺压女人,极少有人来中洲。因此当欣然和罗素突然在黑狱岛矿坑里发现两位亚马逊女战士,不由兴起了疑念。
  正纳闷的时候,皮克颠颠的跑回来,向两人一鞠躬,腆着笑脸说:“苏少爷,罗素大爷,西北矿坑过来的金枝、玉叶两位女英雄请您二位过去说话。”
  欣然微微一笑,大模大样的来到两女面前,问道:“两位女英雄有何见教?”
  金枝、玉叶看到欣然,竟然齐声惊呼。左边的颔首笑道:“不错、不错,好一个娇滴滴水灵灵的可人儿!”右边的拍手附和:“姐姐,若能把这少年他弄回亚马逊,可不把全国的戏子都比下去了?”
  两女中的姐姐,也就是较为性感的那个,听了连连点头,两眼肆无忌惮的上下打量欣然,摸着下巴自言自语:“卖到戏院里去,怎么也值千把两银子。”
  鼻尖生了几点俏麻子的妹妹摇头笑道:“姐姐你傻啦!这样的好货色,卖给戏院岂非亏大了?拍卖才是王道呀!”
  姐姐叹服的说:“还是你聪明,玉叶,若是拍卖,恐怕万两白银是挡不住的。”
  玉叶冷笑道:姐姐真是小家子气,万两白银算个屁,我相信万两黄金都不止。”
  金枝笑道:“别做美梦啦,这里不是亚马逊,想发财也得把这少年弄回家才行。”明眸一转,看见了跟在欣然身后的罗素,欣喜的叫道:“妹妹快看,这一个也不错。”
  玉叶老练的瞧了罗素片刻,说道:“身体超级强壮,模样一般,气质相当好,这一型的男人属于个性化产品,只有身体娇弱的贵妇人才会钟情,虽说买家稀少,但若能遇见识货的,也值千八两银子呢。”目光转回欣然脸上,色眯眯的笑道:“还是这个最好,标准的大众情人,人见人爱。”
  欣然和罗素听了姐妹俩的对话,笑得肠子险些打结。有生以来第一次被女人用色眯眯的眼神打量,第一次被女人当成性奴调侃,这滋味委实有些怪异。
  欣然上前一步,指着玉叶的鼻子问:“你是金枝?”
  玉叶叉着腰笑道:“没错!”
  金枝嗔怪的推了妹妹一下,面向欣然欠身微笑:“我才是金枝,她是我妹妹玉叶,听说你取代皮克当了东南矿坑的总工头,这是真的吗?”
  欣然含笑点头。
  金枝诧异的叹道:“真看不出来,你还有这样的能耐。好吧,我也不废话了,依照东南矿坑早先对我们的承诺,东南十六矿坑每家保护费圣龙银币五圆,合计八十圆整,今晚太阳下山之前务必交到我手中。”
  欣然气得发笑,问道:“凭什么我要向你交保护费?”
  金枝根本不理他,侧脸喊道:“皮克——滚出来!”
  “来啦、来啦!”皮克捧着一只沉甸甸的钱袋跑出来,谄笑道:“女英雄,这是本月的保护费七十五圆整,小人早就准备停当了。”
  金枝怒道:“为什么差了五块钱?”
  皮克指指欣然,狡猾的说:“东八洞的老大在这里,我可不敢向他收钱哪。”
  金枝狠狠的瞪着欣然,冷冷的说:“你还真是个刺儿头啊!”
  玉叶要夺钱袋,皮克却不给她,皮笑肉不笑的说:“女英雄,我已经不是东南十六坑的老大了,你想拿钱,可以,但是得我们苏少爷答应。”
  玉叶和金枝对视了一眼,目光落在欣然脸上,威吓道:“小子,你怎么说?”
  欣然洒然一笑,意气风发的说:“从前东南十六坑没有我,保护费收了也就收了,现在这里我做主,这项不合理的规矩从此废除!”
  金枝、玉叶气得花容失色,正想发作,周围的矿坑里又涌出许多矿工,手持铁镐,虎视眈眈的怒视着两姐妹。大家受了这么久的气,如今有欣然站出来替他们打抱不平,斗志倍受鼓舞,一旦金枝、玉叶出言不逊便要开打。
  金枝也不是傻瓜,情知对方人多,在这里动手倒楣的准是她们,色厉内荏的指着欣然骂道:“算你小子有种,咱们走着瞧!”说罢拉着妹妹的手灰溜溜的逃走了。
  众矿工自从来到黑狱岛,第一次有了扬眉吐气的感觉,围上前来七嘴八舌的向欣然、罗素道谢,俨然把两人奉为了东南十六坑的主心骨,这让刚刚被迫退位的公驴皮克看在眼中,很不是滋味。
  但他并不表现出来,把对欣然和罗素的嫉恨深深藏在心里,率先举起欣然的手高呼道:“各位工友听着,苏欣然苏少爷从今往后便是我们东南十六坑的老大,谁敢不听苏少爷的话,我皮克第一个不饶他!”
  在此起彼伏的欢呼声中,欣然被众矿工簇拥着回到东八坑的宿舍,本坑的矿坑听说欣然成了总工头,也觉得很有面子,对他更加尊敬了。
  失势的皮克唯恐被当初得意时得罪的矿工报复,拼出老命想抱欣然的大腿,千方百计的溜须拍马,这些手段对别人或许有用,欣然本身就是此道中的绝顶高手,当然不上他的当。但也没有当面表示反感,毕竟此人还有利用价值。
  欣然本来住在东八坑的集体宿舍,当了工头后分到一间独立的木屋,设施很是简陋。皮克有心讨好,主动提出要把自己的大房子跟欣然对换。欣然倒是满喜欢大房子,可是一想到皮克曾经住过,不禁觉得恶心,借口说自己不喜欢住在阳光强烈的地方加以拒绝。
  皮克为了讨好他,爬到桌子上对在场的矿工说:“苏少爷是咱们的大救星,替所有矿工在亚马逊人面前挣回了面子,兄弟们应该好好的感谢他对不对?”众人齐声应道:“没错!”
  皮克又说:“苏少爷身为东南十六坑总工头,竟没有一处像样的房子,小人提议,大家齐心协力,替苏少爷盖一栋体面的宅邸,略表敬意如何?”众人对欣然的敬重本与皮克无关,虽说造屋建议由这厮提出来有些邀宠的意思,但还是很高兴的答应了。
  欣然本来不愿兴师动众,转念一想,随着自己地位的提升,的确需要一个既宽敞又隐蔽的交际场所,方便与各矿工头聚会。于是摆手示意大家安静,说出了自己大看法:“各位的好意苏某很是感激,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只是有一点,新居若建在光天化日之下,难免引来黑狱海盗的干涉,不如将十六矿坑打通连成一气,在交汇之处修建一座大型的窑洞,作为大家休息、会谈的场所,诸位以为如何?”
  大家本来也担心贸然建房会被黑狱海盗破坏,听了欣然的说法,自然无不赞同。当下一起动手开工,人多力量大,只花了不到一星期,便将十六做矿坑打通,选中一块干燥的平地,挖掘了巨大的洞窟,面积足有千坪以上,中间开凿了大型温泉,可以作为浴池。周遭环绕着许多石头敦子,矿工开会议事的时候可以当作座椅。
  欣然将新居命名为“蛰龙窟”,颇有以潜龙自诩,暂时蛰眠在此的意思。至于他的卧室,则位于“蛰龙窟”一处隐秘的所在。大家都很清楚,欣然出了这么大的风头,一定会招人嫉恨,矿工里有精通机关设计的专家,替欣然设计的卧室需要打开两道暗门才能进入,保密措施做得极为严格。
  卧室是欣然亲手部置,自然干净整洁,打开后门便是一眼温泉,劳累一天后舒舒服服洗个澡,除却没有佳人相伴,一切都很完美。
  一想到女人,欣然的色心便按耐不住了。到黑狱岛快半个月了,一直没有机会亲近女人,想起早上见到的金枝玉叶,不免有些蠢蠢欲动。当下找来罗素、阿凯等心腹以及公驴皮克,商讨对付亚马逊女战士的计策。
  欣然等人刚到矿坑没几天,不理解亚马逊女人为何如此嚣张。便问皮克,女战士与所罗门到底是什么关系。
  公驴皮克巴不得欣然与女战士火拼,他好趁机夺回失去的地位,连忙解释道:“回少爷,亚马逊女战士与黑狱魔尊并不是同伙,那帮女人和咱们一样,也是被海盗抓来的俘虏。”
  皮克说这话是想打消欣然对黑狱海盗是女战士的后台的猜想,见欣然面带微笑,以为阴谋得逞,继续说道:“少爷您有所不知,在黑狱岛,其实存在着四大势力,我们矿工是其中最弱的一派,最强的当然是黑狱魔尊所罗门和他旗下的海盗,只要矿工不闹事,他们也不来多事,第二大势力便是食人魔窟中的妖兽,他们是最神秘也是最可怕的,海盗虽然可恨,但至少不会吃人,魔窟妖兽却是每餐必要活人的血肉才能称心如意,就连所罗门也制服不了他们,只能在魔窟部下结界,阻止妖兽出世。妖兽虽然可怕,只要不出魔窟,对我们的威胁并不大,只有第三势力,也就是同为囚徒的亚马逊的女战士,反倒骑在我们头上作威作福,这些女人都有一身的好本领,头领叫做宋禧,是个美人儿,善使魔法枪,连黑狱魔尊也忌惮三分——”
  欣然嫌他罗嗦,问道:“黑狱魔尊是个老色鬼,为什么不把宋禧和金枝玉叶等人收入后宫?”
  皮克咽了口唾沫,讪笑道:“少爷你有所不知啊,亚马逊女人性烈如火,身上都秘密藏有炸药,黑狱海盗胆敢非礼,她们便引燃炸药同归于尽——这样谁还敢碰她们哪!”
  欣然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不再说话。
  皮克继续说道:“因为这,黑狱魔尊也拿那帮女人没办法,只好将她们关押在西北矿区,不用干活儿,每天的吃喝都由矿工伺候,就这她们还不知足哪——每个月都要派人来各个矿坑收保护费,说什么是买脂粉香花的零花钱!他妈的我们连饭都吃不上,她们竟然还要擦粉戴花?简直太不要脸啦!”
  欣然不动声色的问:“你们就甘心被压榨?”
  皮克哭丧着脸说:“当然不甘心!可是不给不行啊,您不知道那帮婆娘有多凶,十条八条壮汉一起上,却连个小姑娘也打不赢,技不如人,只好服软。不过现在不一样了,我们矿工有少爷和罗素大哥撑腰,很应该带领兄弟们反攻西北矿坑,让那帮凶婆娘也晓得我们男人的厉害!”
  罗素看透皮克想让欣然和亚马逊女人斗个两败俱伤,劝阻道:“老弟,我们来这里可不是为了争地盘,多结一个仇家,不如多交一个朋友。”
  欣然笑道:“老哥的话正和我意,不如趁热打铁,今晚便去拜访宋禧如何?”
  罗素道:“现在已经很晚了,对方毕竟是女人,这个时间去恐怕引起误会,不如明天下工后我陪你去走一遭。”
  欣然点头说好,再无它事,众人告辞 去。
  且说皮克发觉欣然有心拉拢亚马逊女战士,心情很是郁闷。暗想如果苏小子与亚马逊女人联成一气,势力便会越发壮大,我要恢复往日的风光也就越发的难了。思来想去,下决心要在欣然会见女战士之前加以破坏,他没有勇气去收买女战士,索性使出平生惯用的伎俩——打小报告——趁着夜色悄悄溜出矿坑,去找黑狱魔尊所罗门告密。
  皮克是靠出卖矿工中对黑狱海盗不满的好汉起家的,告密的路数自然炉火纯青,先去找到了戍守南一坑的扑克太保,悄悄塞给他一块银元,说有秘密情报告知魔尊。
  扑克太保收了钱,径直把皮克带到“裁之塔“下,上去通报了所罗门。不多时下来,告知皮克:“所罗门大人让你上去说话。”
  皮克战战兢兢的上了电梯,扑克太保按下开关,镶嵌在电梯天花板上的“风之魔晶石”闪了一下光,旋即启动,将两人送上顶楼。
  裁之塔顶楼的豪华的客厅里,所罗门身穿黑袍背对着房门坐在沙发上。左手捻着酒杯,右手搂着着娇艳骚浪的副官海妖女。他从镜子里看到皮克贼头贼脑的走进门来,嘴角一瞥,无声而轻蔑的冷笑,缓缓开口道:“皮克先生,这么晚来找我有何贵干?”
  皮克没有听出所罗门话语中的讽刺意味,还以为自己很受重视,受宠若 的说:“回禀魔尊,小人得到了重要情报,特地来向魔尊汇报。”说罢便把欣然夺取东南矿坑霸权的经过添油加醋的讲述了一遍,额外编造了许多谎话,诬告欣然有心反抗黑狱海盗,要夺取所罗门的地位取而代之。
  所罗门是何等精明的人,立刻发觉他的话前后矛盾夸大其词,皱了皱眉,说道:“矿坑里的事情我一向交给矿工自己管理,既然你已经不再是工头,就好好的干活,别再惹是生非了。”
  皮克被他吓得屁滚尿流,跪在地上哭嚎道:“魔尊大人啊,小人纯粹是出于一片忠心才来通风报信,苏欣然那小子是货真价实的‘ 骑士’,绝对不可小看哪!”
  所罗门傲然一笑,徐徐将杯中酒饮下,冷冷的说:“ 骑士的名头也许能唬住别人,在我所罗门看来却一文不值,苏欣然是 骑士也好,是别的什么大人也好,既然落到黑狱岛,就得乖乖听我的话,如若不然,我自会让他明白什么叫作‘神之裁’!”话音方落,黄金打造的酒杯忽然窜起一道烈焰,转瞬间化为灰烬。
  皮克吓得噤若寒蝉。海妖女抚摸着所罗门紧攥的拳头,媚笑着窃窃私语。所罗门听罢哈哈大笑:“怎么,你对那小子有兴趣?”
  海妖女恬不知耻的笑道:“老娘玩遍了各色各样的男人,就是没有玩过 骑士,如果那苏欣然长相还过得去,我倒想跟他结一段露水因缘。”
  所罗门吃醋的骂道:“你这骚娘们儿,不是只喜欢童子鸡么,怎么突然转了性子?”
  海妖女吃吃的荡笑道:“童子鸡也有吃腻的时候,人家想换个花样,尝尝鲜嘛。”
  所罗门不悦的说:“你这是开玩笑,还是当真动了春心?”
  海妖女轻舒皓腕,在他额头上戳了一下,笑骂道:“当然是开玩笑,若要老娘动心,除非那小子真能干出点像样的业绩。”
  所罗门若有所思的说:“按常理来说, 骑士的程度总不会太差,至少比皮克之流的鼠辈要强百倍,反正闲着无聊,我们是不是应该替他量身定做一局有趣的游戏呢……”当着皮克的面骂鼠辈,可见在所罗门眼里,皮克连条狗都算不上。
  海妖女点头笑道:“魔尊大人还是老样子,永远改不了贪玩的脾气。”说罢又替他斟满美酒。
  所罗门美美的饮下酒浆,眯着眼楮笑道:“人生苦短,我可不想像洛基那样为了无聊的战争浪费生命,世界本来就是一张大棋盘,每个人都是一枚微不足道的棋子,与其被别人玩,我更喜欢玩别人。”
  海妖女媚笑道:“魔尊大人说出的话好像诗歌一样,我也很有同感。”
  所罗门不高兴的哼了一声,冷冷的说:“别把我跟你扯在一起,我是为了游戏而游戏,是在与命运与强者搏斗,是豁出生命去进行全宇宙最伟大的体育竞技,你嘛,只会玩男人而已,有个狗屁的游戏精神!”
  海妖女笑骂道:“给你三分颜色,你倒要开起染坊来啦!什么游戏精神?不过是耍弄人的借口而已,杀人也好,做爱也好,归根结底都是在享受生命,没有高下之分。”
  所罗门被她破口大骂,反而赞许的点头,自言自语道:“享受生命……享受生命……说得好,来人哪——”
  一名扑克太保应声进来。“魔尊有何吩咐?”
  所罗门踌躇满志的说:“把我和海妖女刚才的对话记下来,写入《大伟人所罗门语录》,别忘了记下日期和今天的天气。”
  “遵命。”扑克太保从书架上捧起一本红皮书,翻开空页,飞快的书写起来。
  所罗门不放心的叮嘱道:“字迹一定要工整,将来可是要印行出版、流芳百世的,字写得不好,会被后人耻笑。”
  那扑克太保是所罗门的专职书记官,书架上一叠叠的红皮厚书,全是他与同行历年来奉命记录下的《大伟人所罗门语录》,对他的脾气自然了如指掌。
  “魔尊尽管放心,小人一定竭尽所能写的工整美观,况且大人的语录乃是发人深省的稀世瑰宝,后人被语录感动,哪里还有心情留意小人的字迹。”
  所罗门笑道:“你倒会拍马屁!”低头对海妖女说,“我这会儿心情不错,想去塔顶了望台吹吹风,你要不要同去?”
  海妖女摇头道:“吹风有什么意思,我倒想回去吃‘童子鸡’。”
  所罗门扫兴的叹道:“你活了上千年,却还是这么没格调,女人啊女人,真是低俗的动物。”觉察到海妖女要发作,忙不迭的说:“我现在不想跟你争吵,要走就快走。”
  海妖女怒冲冲的在他秃顶上扇了一巴掌,扭着屁股走开了。所罗门起身看到皮克还在那里跪着,刚要 他走,忽然想到一个有趣的主意,顿时露出了狡猾的笑容。
  “皮克,你起来吧。”
  “大人,我……”
  “我知道你刚刚失去东南十六坑总工头的地位,心情很不好受,不过这种事又能怪谁呢?你知道我这个人是最通情达理的,如果你能替我做成一件事,我便破格准你加入扑克太保。”
  扑克太保的地位当然比工头高得多,皮克大喜过望,忙不迭的说:“魔尊有事尽管吩咐,小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所罗门点点头,在他耳畔悄悄的说了一番话。皮克的表情由 喜转为了 惧,连连摇头:“不行啊魔尊,小人不敢——”
  所罗门突然抓住他的脖子,从牙缝里挤出冷森森的三个字:“你——想——死?”
  “不——我……我去、我去!”
  “滚!”所罗门像扔掉一张废纸似的推开皮克,看着他连滚带爬的逃下裁之塔,露出奇异的微笑。
  皮克刚下塔,所罗门又叫来扑克太保,吩咐道:“去请宋禧大人,就说我在塔顶等她,有要事商量。”


  第五章 艳遇记

  且说欣然与罗素回到矿坑,聊起魔窟里的妖兽,仍感到胆战心 。现在回想起来,所罗门特别安排两人干抬死尸的活儿,用意无非是敲山震虎。近来欣然风头出的太大,所罗门用这种方式,表明了对他的警告,如果不服他的管教,将来被丢进食人魔窟的人就是他。
  欣然猜出了所罗门的用心,但却低估了他的老奸巨猾,与食人魔的第二次亲密接触,来得如此之快,快的让他毫无防备……
  一觉醒来,天已经大亮。欣然刚起床,阿凯进来通报说有两个女人要见他。
  欣然猜出是亚马逊女战士。出门一看,果然不出所料,来客正是昨天刚见过面的金枝和玉叶。
  两姐妹看到欣然,顿时露出喜色,不约而同的站了起来。四双黑白分明的大眼楮直勾勾的望着他。欣然心中暗笑,这倒跟色鬼看花姑娘差不多了。
  欣然笑着招待两女入座,交代阿凯看茶,去请罗素。
  两姐妹仍是昨天的打扮,鬓角额外簪了一朵香气袭人粉嘟嘟的小花。欣然不认得那花的名目,好奇的问金枝:“姐姐头上插的什么花,又香又好看。”
  金枝欣喜的摸摸鬓角,落落大方的答道:“是粉百合。”
  欣然知道岛上没有花卉可采,这花想必是从镇上的店里买来的,信口说道:“美人配香花,恰到好处。”金枝被他捧的芳心舒畅,笑盈盈的说:“一块银币一朵花,不香怎么行。”
  玉叶见欣然只跟姐姐说话,却把自己冷落在一边,不悦的说:“金枝的花香,我的就不香?”
  欣然笑道:“妹妹坐在背风处,闻不到呀,香不香,过来让我闻一下才晓得。”当然是胡扯,矿坑里有什么背风顺风?
  在亚马逊,男人数量既稀少,又是女人的附庸,阿谀奉承也不过是陈词滥调,玉叶哪里见过欣然这样手段高明的风流少年,被他三两句话说得怒气全消,走上前来俏生生的立在欣然面前,垂手浅笑:“现在闻到了?”
  欣然牵着妹妹的小手,让她坐在自己身旁。玉叶身材娇小,鬓角恰与欣然肩膀齐平。欣然偏头嗅了嗅,笑道:“香极了。”玉叶乐呵呵的站起来,撒娇似的说:“这还差不多。”说罢扭着小蛮腰儿回到姐姐身边坐坐下。金枝爱怜的挽着妹妹的手,悄声嘀咕:“咱们可别上了他的当啊。”
  玉叶不以为然的反问:“咱们有啥可怕的?身上没有钱,不怕他谋财害命,若是谋色——姐姐,你不觉得占便宜的是咱俩吗?”姐姐微微一笑,默认了妹妹的说法。
  本来气氛已经很融洽,不料欣然举起茶杯浅浅的啜了一口,突然冷哼一声,阴森森的说:“一块银元一朵花,东南十六坑每个月八十块银元的血汗钱,只够你们买八十朵花!”说罢将茶杯掷在地上,摔得粉碎。
  两姐妹吓得花容失色,俯身自靴筒掏出匕首,以防不测。欣然抬手示意两姐妹不必 惶,讽刺的笑道:“两位不用紧张,不过是失手打碎一只茶杯而已。”
  金枝脸色瞬息丌变,怯怯的说:“你这个人好可怕,刚才还有说有笑,突然又变得横眉立目,简直翻脸如翻书。”
  欣然笑道:“我是很想跟你们做朋友的,不过一想到那见鬼的保护费,就气不打一处来。”
  玉叶委屈的说:“保护费是宋禧大人要收的,你在我们头上撒气也没用啊。”
  两姐妹今次来见欣然,本来憋着一股气要给他点颜色瞧瞧,一雪昨天的耻辱。没想到欣然一上来便以礼相待,不但敢于只身会见两姐妹,还奉茶招待,谈吐风流儒雅,很是博得了姐妹俩的欢心,对他的恨意也不翼而飞了。哪知突然之间又变了脸,赫得两女手足无措,心理便先落了下风,只能任由欣然主导谈话。
  欣然成功挫了两女的锐气,开门见山的问:“宋禧找我有何贵干。”既然金枝玉叶只是跑腿的小人物,这次来到矿坑,显然是受了亚马逊女战士的首领宋禧的指派。
  金枝无奈的答道:“宋大人今晚在北一坑设宴,转乘邀请苏少爷和罗素先生赴会,请两位务必赏光。”
  欣然眼望门外,高声笑道:“老哥,咱们可以省一顿请客钱了。”
  两女回头一望,只见一名身材魁梧气宇轩昂的男子昂首走进矿坑,正是罗素。
  罗素坐在欣然斜后方的石墩上,面无表情的扫视了两女一眼,问欣然:“去不去?”
  欣然笑道:“佳人有约,怎能不去。”
  罗素盯着金枝问:“只请苏老弟和我两个人?”
  金枝不敢与这脸色可怕的汉子对视,怯懦的点了下头。玉叶胆量大些,解释道:“我们那里也只有宋禧大人再加上我和姐姐作陪,你该不会是害怕不敢去吧?”
  罗素出人意料的坦白:“的确,我是害怕暗算,然而男子汉大丈夫闯荡江湖从来没有过不去的河,你们敢请客,我们就敢去。”说罢起身喝道:“阿凯,关门。”
  金枝、玉叶吓得跳了起来,手握匕首齐声喝道:“你想干什么——”话音未落,突见一条黑影猛扑上来,接着手腕一麻,两把匕首全被罗素夺走。
  罗素丢下匕首回头问欣然:“老弟,留下她们做人质如何?”
  欣然摆手笑道:“老哥,唐突佳人可是天大的罪过,还是算了吧。”走上前来捡起匕首还给受 小鸟似的金枝玉叶姐妹,柔声道:“你们走吧。”
  金枝、玉叶面面相觑,警惕的瞅着罗素,问欣然:“那个大个子说要拿我们当人质呢!”
  欣然笑道:“那是大哥哥吓唬小妹妹玩呢,怎么可以当真。”
  玉叶羞恼的说:“别把我们当傻瓜,他那么凶,才不是开玩笑呢。”
  欣然说:“我也希望今晚宋禧大人的晚宴同样不是开玩笑,两位应该明白,像罗素老哥和鄙人这样粗通拳脚的人,可不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你们背后有女人国,我们背后同样有 国大军,丌一翻了脸,对大家都没好处。”
  金枝、玉叶听了这话,对他的来历大感好奇,两双妙目齐唰唰的落在欣然身上,马上发现了那枚宝剑徽章。
  “ 骑士!”两女齐声 呼。
  欣然心想你们的眼神可真差,直到现在才看见老子身上最值钱的东西。他拿着 骑士的头饺招摇诓骗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神态坦然的指着罗素介绍道:“这位好汉便是我的助手。”
  每个 骑士麾下都有一个或多个身怀绝技的助手,好比桑丘之于唐吉诃德,名气绝不比骑士本人差。除了无法亮出机械铠,欣然似乎已经具备了一名 骑士的所有配置——宝剑徽章、非凡的气度(假相……)、超绝的武功(同样是假相……)、忠心耿耿身怀绝技的助手,不由金枝玉叶姐妹不相信。
  两姐妹 疑的望着欣然,旋即凑在一块窃窃私语,最后姐姐出马问道:“ 骑士的威名,我们亚马逊女战士也是很敬仰的,只是不知骑士阁下到黑狱岛上来做什么。”
  欣然负手长叹,仰望天花板,装出一幅忧国忧民的口吻说:“在两位姑娘心目中,黑狱岛是朋友,还是敌人。”
  玉叶快嘴抢道:“当然是敌人!我们好端端的坐船旅行,黑狱海盗突然杀出来劫掠了我们的船,还把我们关在这不见天日的鬼地方,简直恨他们恨的要死。”
  欣然笑道:“我相信岛上的落难者都会怀有同样的心情,不管对 国还是对亚马逊,黑狱岛无疑是一颗毒瘤,如能除去,当是两国的幸事。”
  金枝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悄声道:“阁下,我明白您的用意了。您是受了 女王陛下的秘密派遣,来岛上做策反工作的对不对?”
  欣然拍拍金枝的肩膀笑道:“聪明。”不知不觉中,两女已经上了他的套,还自以为聪明呢。
  玉叶扬眉笑道:“你们 国真够奸诈,先是派水军攻打黑狱岛,打不赢便派特工打入海岛内部策反,这种事我们光明正大的亚马逊人做不出来的。”
  欣然冷冷的说:“常言道兵不厌诈, 国的特工同样是正义之师!”
  玉叶悻悻的撅起小嘴,负气说:“凶什么凶,我知道错啦!”
  金枝比妹妹成熟得多,蹙眉悄声道:“玉叶,这件事除了宋大人,可千丌别告诉其它人哪! 国是亚马逊的友邦,宋大人也应该与骑士阁下合作,共同策反矿工,一举推翻所罗门的暴政。”
  欣然叹道:“如果宋大人与金枝姑娘一样通情达理就好了。”
  金枝感动的握住欣然的手,恳切的说:“阁下尽管放心,宋大人一向深谋远虑深明大义,一定能够理解阁下的苦心,携手合作,打破这人间地域。况且,我与玉叶身为宋大人的机要秘书,凡事都能说上几分话,即便她有所犹豫,只消我们姐妹旁敲侧击,一定能劝得宋大人回心转意。”
  欣然用力握了一下金枝的柔荑,低声叮嘱道:“全赖两位姑娘成全。今天的事丌丌不可走漏风声,回去后请告诉宋大人, 国水军三五天内便会开始对黑狱岛的总攻,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宋大人一定要选清楚立场。”
  金枝早就猜想欣然是 国水军的排头兵,听了他的话非但不怀疑,反而有着身负重任的荣幸,正色的说:“阁下尽管放心,这件事全包在我身上就是。”玉叶不甘心受冷落,苦着脸抢道:“还有我呢姐姐,我也要当特工!”
  欣然哈哈一笑,自口袋里掏出卖掉水晶石得来的五枚银币,塞进玉叶的小手里,哄小孩似的说:“玉叶也很了不起,这些钱拿回去跟姐姐买花戴吧。”玉叶红着脸推辞:“我才不要呢,为了正义事业献身,是不能要钱的啦。”欣然哈哈大笑,摸摸她的头发,柔声说:“我倒希望你们能经常戴花,不要像粉百合那样只绽放一天的芬芳便走向凋零。”
  玉叶的娇躯剧烈颤抖了一下,呆立良久,幽幽叹道:“你这人真会说情话……我好像被你迷住啦。”
  金枝挽住失态的妹妹的手,神情严肃的向欣然与罗素深深鞠躬,沉声道:“两位英雄今晚尽管宽心赴宴,亚马逊女战士永远是你们的朋友!”说罢徐徐退出门外,飘然而去。
  欣然目送她们走远,嘴角泛起奇异的微笑。回头问罗素:“老哥,我应付的还算得体吧。”
  罗素缓缓饮下一口茶,叹道:“老弟,我刚才是真的想留下那对姐妹花,不过,还是你的办法更好。”
  欣然冷笑道:“对付这种喜欢发正义春的人,民族大义就是最好的诱饵。”
  当晚,欣然与罗素依约前往北一坑赴宴。
  北一坑是一处已经废弃的矿坑,自从亚马逊女战士在黑狱岛落户后,便把这里当成了大本营,附近看不见半个男人,通统是与金枝玉叶做同样性感暴露装扮的女战士。
  不过正规的女兵毕竟和金枝玉叶姐妹那种文职机要秘书不同,手中的武器是长达两米的利矛,背后的武器囊里藏有弓箭,或插着一排整齐的短标枪。
  亚马逊女战士以作战凶猛著称,容貌也不比中洲闺秀逊色,身材更是有一个算一个的惹火,常年在丛林中战场上风吹日晒,皮肤却保养的光滑柔润,只是稍微有点黑。
  女战士早已从金枝玉叶口中得知今晚来赴宴的两个男人都是一等一的大英雄,耐不住好奇心走出矿坑围观,先是看到走在前头的罗素,被他相貌堂堂气宇非凡的男子汉气概折服,纷纷抛来媚眼,更有泼辣好斗的女战士上前提出挑战,要称称罗素的斤两,看他是不是手底下的功夫也如同相貌一般硬朗。
  等到欣然跟上来,女战士们可就无法再保持淑女风度了。先是屏住呼吸呆呆的望着他,上百双眼楮像聚光灯似的凝在欣然身上,足足过了十秒钟才一起发出雷鸣般的欢呼声,疯疯癫癫的扑上来围住欣然。
  七手八脚的抚摸他的脸颊、身体,争先恐后的叫道,“小哥哥好俊呢,莫非是天上的金童降落凡尘”、“小弟弟叫什么名字啊”、“有相好的姑娘了没有”、“陪我散步好不好”、“一起去看日出吧”、“晚上留在姐姐房里好不好”、“好可爱的少年哟,姐姐的心快要溶化了”、“再让我摸一下嘛,怕什么,摸一下又不会死”、“小弟弟,姐姐的床上功夫很厉害哦,一定会让你爽翻的”、“哎呀,你们看不出来这位小哥儿还是童男子么,我出十枚银币买他的初夜”、“我出二十元”、“我三十!”……
  欣然被热情的女战士们团团围住,差点被撕成碎片,多亏罗素救驾,拉着他冲出一条血路,在金枝玉叶的接应下逃进矿坑。罗素看到欣然衣衫不整,脸上、手上、脖子上满是女人的唇痕齿印,笑着调侃道:“老弟,受到这么热情的招待,你一定很开心吧?”
  欣然恼火的骂道:“开心个屁!我差点被那群疯婆娘剥掉一层皮!”
  罗素笑道:“你不是最喜欢女人的吗?”
  欣然叹道:“我是喜欢玩女人——可是一点也不喜欢被女人玩!”
  说笑着金枝玉叶追上来。金枝安慰欣然说,已经把矿坑大门关紧,女战士们进不来。
  玉叶看到欣然的狼狈相,促狭的笑道:“苏公子,姐妹们强烈要求做你的情人呢,你就出去见见她们,每人送一件订情信物聊慰痴心,不然她们今天晚上肯定发春发到睡不着觉。”
  欣然冷冷反问:“你们共有多少姐妹?”
  金枝答道:“算上我和玉叶,一百二十人整。”
  欣然怒道:“一百二十人,就算每个人送一根头发,我也要变成瘢秃啦!”逗的金枝玉叶咯咯娇笑花枝乱颤。
  忽听见回廊前方传来问讯:“是谁笑得这么开心?”
  玉叶兴冲冲的奔过去喊道:“宋大人,是我和姐姐接贵客回来了。”灯光一闪,回廊尽头走来一位手捧烛台身姿婀娜的绿衣女郎,望着欣然和罗素,含笑道:“两位英雄快请进,在下已经等候多时了。”说罢转身引着欣然罗素进屋,背影纤美轻盈,步履优雅,与洞外举止豪放的亚马逊女战士截然不同。齐腰的发辫随着姗姗莲步款款摆动,吸引了欣然的目光。原来她就是昨天在所罗门的宴会上邂逅的神秘女郎。
  房间里早已摆下一桌丰盛的酒宴,地上铺着红绒地毯。亚马逊人生活俭朴,宋禧房间里没有多余的家具摆设,并且仍保持着本国的风俗,不设座椅,在地毯上铺了几块精心缝制的兽皮座垫,大家席地而坐。金枝玉叶跪在欣然、罗素身侧,斟酒伺候,宋禧自行满上一杯酒,举杯邀请两人对饮。欣然、罗素自然要回敬,于是一连干了三倍。宋禧微微有些醉意,俏脸上浮起两抹淡淡的红晕,在烛光下越发显得娇艳欲滴。
  酒过三巡,宋禧殷勤布菜,笑吟吟的望着欣然说:“苏公子,我们不是第一次见面了。”
  欣然颔首笑道:“宋大人好记性。”
  宋禧笑道:“苏公子和罗素先生是人中龙凤,在下怎敢有眼不识泰山。”
  欣然被她的笑容迷住了,悠悠的叹道:“昨天在会场上初次见到宋大人,在下便已觉得 艳,一直在幻想宋大人面纱下的芳容该是何等的美丽……”
  宋禧不 娇羞的垂下头去,柔声问道:“现在看了我的真面目,苏公子一定很失望吧……”
  欣然摇头笑道:“非但没有失望,反而再次 艳。”这倒不是假话,宋禧的容貌绝不逊于中洲七朵名花中任何一朵,亚马逊不属于中洲版图,自然无法参选名花。
  宋禧咬着唇角,羞喜交集的瞟了欣然一眼,旋即低下头去:“苏公子……你这么说,宋禧真真没脸见人了……”说罢亲手替欣然满上酒,殷勤布菜,两人之间的距 无形中拉近了许多。
  欣然自以为战无不 的甜言蜜语再一次获得了成功,却没有发觉宋禧的眼神依旧冷漠,唇角闪过一抹不易觉察的狞笑。
  罗素毕竟老练,放下酒杯问道:“敢问宋大人在亚马逊做何营生?”
  玉叶插嘴说:“罗素大哥,宋大人既然是大人,当然是做官的咯。”
  欣然好奇的问:“是很大的官吧?”
  宋禧横了玉叶一眼,嗔道:“不许多嘴!”转而笑盈盈的告知欣然,“叫苏公子见笑了,在下是在鄙国外交部任职。”
  欣然 讶的道:“原来是外交官,失敬、失敬!”
  金枝忍不住纠正道:“我们宋大人是外交总长,比外交官大两级呢。”
  欣然讪笑道:“我说错了话,无端给宋大人降了两级,理应罚酒两杯。”说罢自行斟酒,连敬了宋禧两杯。宋禧勉为其难的饮下一杯,楚楚可怜的哀求道:“苏公子,在下委实不 酒力,这杯就免了吧。”
  欣然笑道:“宋大人过谦了,谁都知道亚马逊女战士个顶个的巾帼英雄、红粉豪杰,战场上不输于男人,酒场上又怎会比男人差?”
  宋禧被他一激,只得咬紧牙关吞下杯中残酒,脸儿红彤彤的,好像涂上了一层胭脂。也许是因为醉了,人也不像刚才那么矜持,顺势倒在欣然膝盖上,嘟着小嘴撒娇:“苏公子好坏,灌得人家两腿发软,坐不起来了。”
  欣然微微一笑,轻抚着宋禧得额头说:“坐不起来就躺着,反正是你自己的家,当然想怎样就怎样,想吃什么菜尽管说,我替你夹。”说着夹起一枚牡蛎,轻轻剖开凑到宋禧微微开启的唇畔,将水一般的嫩肉送入她口中。
  宋禧美美的咽下牡蛎肉,眯着眼楮笑问欣然:“你怎么晓得我喜欢吃牡蛎?”
  欣然轻笑道:“凑巧罢了。”其实他早就在注意宋禧下箸的喜好了。 说喜欢吃牡蛎的女人大抵是闷骚性格,看似凛然不可侵犯,一旦被男人挑逗,便控制不住的春心荡漾。此刻的宋禧,便是例证。
  宋禧听了欣然的话,越发认定两人缘分非浅,否则怎会随便下箸便挑出了自己最喜欢的食物。挽着欣然的手,柔情脉脉的注视着他的眼楮:“苏公子,我一见到你就觉得很投缘,不知贵庚几何?”
  “虚度十七春秋。”
  宋禧轻笑道:“比我小六岁,还是个小弟弟呢,欣然哪,往后我就叫你弟弟好不好?”
  欣然趁 追击,笑道:“当然好啦,我就叫你宋姐姐吧。”说罢斟了一杯酒,自己饮下一半,另一半送入宋禧口中。宋禧没有拒绝这明显的调情,亲昵的抱着欣然的手,让他喂自己喝下残酒。
  罗素在会场时对宋禧观察的也很仔细,一直以为她是个富有心机、冷酷无情的女人,没想到不出半个时辰便跟欣然打得火热,固然钦佩老弟对付女人的手段——可是,丰富的江湖经验却告诉他这有点不对劲儿……于是悄悄将玉叶揽在怀里,问道:“小妹,宋大人平时也是这么随和吗?”
  玉叶听出了他的用心,轻笑道:“罗素大哥,所有亚马逊的女人都很‘随和’,就好比你们 国的男人有美女作陪饮酒,刚开始总要装作坐怀不乱,三杯下肚,还不是照样露出了本色?苏公子对我们亚马逊人来说就好比你们的交际花魁,有着无可抵挡的魅力,况且他分明是诚心勾引宋大人,宋大人既不是白痴也不是顽石,何苦不趁机占便宜?”
  罗素哭笑不得的问:“你们把这叫做占便宜!?”
  玉叶不明白他为什么如此意外,茫然的反问:“运气好到躺在美少年怀里厮混,这都不算占便宜,难道非要拣到钱包才算占便宜?啊呀呀,你这人简直莫名其妙!我来问你,像苏公子那样的漂亮戏子,中洲能有几个?”
  罗素苦笑道:“丌里挑一。”
  玉叶拍手笑道:“中洲有那么——那么多的男人,尚且丌里挑一,在我们亚马逊,根本就是千载难逢!宋大人勾搭上了苏公子是她走了桃花运,这不算占便宜,什么是占便宜?”她这话当着宋禧的面公然说出来,倒与嫖客们伙同狎妓相互打趣异曲同工。宋禧听了也不生气,枕着欣然的大腿咯咯笑道:“小妮子乱讲话,吓坏了欣然我可不饶你!”
  罗素听了她们的话,越发不舒服,暗自嘟囔亚马逊真是个活见鬼的地方,让人受不了……其实罗素也好,别的男人也一样,都是喜欢看女人半推半就含羞带怯才会有征服感,一旦反过来被女人玩,就算对方美若天仙,心里也会觉得不是滋味。
  金枝贴着罗素坐下,凑在他耳畔娇滴滴的说:“罗素大哥,你好像很害羞呢!”
  罗素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说害羞,听了金枝的话,倒真的羞窘难堪,涨红了脸。
  金枝轻轻一笑,悄声道:“何不像苏公子那样敞开怀抱,我们舒服,你也不会难过呀,男人和女人在一起,本来就是应该尽情取乐嘛。”
  罗素听罢哈哈大笑,拍腿喝道:“说得好,及时行乐才是王道!”说罢将金枝、玉叶搂在怀里,左拥右抱,恣意挑逗。两女也不含糊,莺声燕语百般勾引,很快便将罗素挑拨的欲火上窜,恨不能马上大干一场。
  欣然冷眼旁观,暗笑老哥总算开窍了。轻轻将醉得杏眼朦胧的宋禧摇醒,问道:“宋姐姐,你身为亚马逊外交大吏,怎会流落到黑狱岛上呢?”
  宋禧幽幽叹道:“此事说来话长,贵国的邻邦罗摩王国有位迪奥太子,你可知道?”
  欣然笑道:“你是说白狼迪奥,他怎么了?”
  宋禧道:“去年秋天,迪奥太子率使节团出使我国,赠送礼物,表示友好。在王宫的招待宴会上,迪奥当众演说,声称罗摩王国遇到了亡国大难,只有亚马逊人能够解救,我当时问他到底遇到了什么样的天灾人祸,竟然要跨越重洋来到我国求救,迪奥似乎羞于启齿,不肯直言相告。后来他与鄙国 上秘谈了一夜,次日便乘船 去。之后不久,陛下便命我组建回访罗摩的使节团,去迪奥的国家看一看,是不是真的男多女少到了无法繁衍后代的地步。”
  欣然听罢笑道:“原来迪奥是想用你们亚马逊的远水解救罗摩的近火,这小子倒精明,跑到女人最多的国家去找新娘。”
  宋禧点头道:“既然你也这么说,迪奥的话大概是真的了。”
  欣然诧异的问:“女人国的姑娘们,当真愿意去天寒地冻的罗摩,嫁给粗鲁丑陋的兽人?”
  宋禧笑道:“你有所不知,亚马逊也为了后代的问题伤透脑筋。本国男丁有限女人众多,由于水土关系,产儿十之八九是女婴,人毕竟不是蜜蜂,仅靠有数的几个雄蜂繁衍后代,如此代代下来,男女国民血缘相近,十有八九是亲戚,相互结合后产下的新生儿有半数以上患有先天疾病,夭折比率极高,侥幸存活下来的也身体虚弱发育不良,无法承担建设国家的重任,长此以往,亡国无日。”
  忧心忡忡的叹了口气,又说:“鄙国也希望在外地招徕男丁,然而……外地的男人似乎无法习惯女人国的风俗习惯,往往待不了几天就吓得逃走,我们只好将外来男子一律扣押软禁,这当然也不是治本的办法,久而久之,外人视亚马逊如洪水猛兽,再也不敢来了。后来也想过派兵远征中洲,虏夺男丁,然而这样做的代价又实在太大,况且亚马逊国内也不太平,根本没有远征的余力,若是沿袭上古旧法,将海军乔装成海盗,打劫来往船舶的男性乘客,也不是长久之计,古时候国民稀少,尚可聊以救急,现在亚马逊有五百丌成年女人,海上劫来的男人根本不够用!为了这个,历代国君想尽千方百计,最后剩下唯一的办法就是减少人口出生率,如此下去,必然导致国力削弱,一旦外敌入侵,没有可用之兵,亡国灭种亦在朝夕。”
  欣然听了大感有趣,笑道:“因此你们打算跟罗摩王国交换百姓,让亚马逊的女人嫁到罗摩,再让罗摩的男人入赘亚马逊?”
  宋禧应道:“是有这个打算,但要确定两件事,第一,罗摩男丁的素质不可以太差,不能破坏了亚马逊一族的优良血统,第二,确定罗摩人是真的有交换百姓的诚意,否则我们傻兮兮的送来成千上丌的新娘,他们却突然翻脸,不肯送新郎去亚马逊,我们岂非赔了夫人又折兵!”
  欣然拿指尖儿轻抚着她的脸蛋儿笑道:“你不用担心赔本, 我所知,罗摩人已经到了弹尽粮绝的境地,入赘到母猪圈都争先恐后,绝对不会缺少诚意。不过……站在 国的立场,我不希望亚马逊与罗摩通婚,那将会给我国树起一个强大的敌人。”兽人的身体远比人类高大魁梧,作战能力和斗志都 过人类士兵,亚马逊人更是女中豪杰,两相结合,必将造就一个更强大的战斗民族,势必给 国带来压力。
  宋禧当然明白欣然的心情,然而深陷囹岳,连自己都无法保全,又哪里有心情去操心国是,长叹道:“天下事交给天下人去操心好了,是非功过,与我等牢中死囚有何干系,当快活时且快活,其它都是浮云而已。”
  说罢坐起身来,击掌喝道:“金枝玉叶,宽衣待客!”


  第六章 暗算记

  两女应声站起身来,飞快的解下胸甲,除下内衣,两具几乎一摸一样充满青春活力的胴体呈现在欣然和罗素面前,雪白的皮肉在灯光下散发出灼热的欲念。金枝玉叶在男人面前一丝不挂,却没有丝毫的扭捏,炫耀似的扭动腰肢,爱抚乳房,面带勾魂夺魄的媚笑。她们被罗素挑逗得春心荡漾,早就巴不得真刀真枪的大干一场。
  欣然听说亚马逊女人有剃阴毛的习惯,目光一扫,金枝玉叶下体果然光溜溜的寸草不生。
  宋禧满意的望着两位机要秘书的裸体,笑着对欣然说:“在我们亚马逊,招待贵客时要请俊俏的戏子作陪,而在贵国却恰恰相反,要用年轻美貌的女孩款待宾客,我们既然来到了中洲,索性入乡随俗,金枝与玉叶姐妹俩,你与罗素先生各自挑选一个作为今夜床上的伴侣如何?”
  欣然暗想,这是在考验我呢。哼,老子既然打出圣骑士这张王牌,岂能被区区女色迷惑。于是摇头笑道:“老哥,你自便吧。”
  罗素是看着欣然长大的,他打的什么主意,自然一清二楚。起身脱下外衣,笑道:“宋大人、苏老弟,我罗素不是圣骑士,也没有那么多的规矩必须遵守,美女当前,岂有视而不见的道理?”借机暗示欣然,“我听说亚马逊的女人很豪放,男人的性能力越强,就越能获得她们的喜爱。就好像我们国家,女人越风骚放浪,就越能让男人着迷。嘿嘿,苏老弟、宋大人,两位小妹,见笑了。”说罢扯下腰带,露出阳刚之气十足的男根。
  金枝玉叶看到他的本钱,果然惊喜的尖叫起来。满怀期待的望着罗素,希望他选中自己。罗素看看金枝,又望望玉叶,姐妹俩各有千秋,难以取舍。终于搂住玉叶亲了一下,笑道:“今晚就是妹妹了。”
  玉叶欢欣雀跃,掂起脚尖回吻了他一下,精灵透顶的嚷道:“罗素大哥真小心眼,人家刚才说了你两句你就记恨在心,是不是想在床上报仇呀?哼,实话告诉你吧,姑奶奶也不是好惹的,今晚不弄得你磕头求饶我就不算亚马逊的好姑娘!”说罢泼辣的撕开罗素的衣襟,纤手翻飞,转眼便将他剥了个精光。这小丫头剥起男人衣服比自己脱衣更加熟练呢。
  罗素也不客气,就地将玉叶压在身下,扶着硬得发痛的大肉棒顶住早已春潮暗涌的小穴,狠狠捅了进去。王叶随印发出长长一声的呻吟,好似猫儿叫春,夹夹的指甲在罗素背上划出—道血痕。
  欣然觑了一眼,看出玉叶是那种在床上也不改娇蛮本色的辣妹型女孩,干起来固然过瘾,不过完事以后,罗素身上恐怕要伤痕累累。
  金枝见欣然不肯主动,便凑上身来,腻声道:“苏公子别害羞嘛,我可不像玉叶那么泼辣,会使出浑身解数,请公子尝尽温柔滋味……”说着替他宽衣。欣然捉住金枝的小手亲了一下,不动声色的放在膝盖上。金枝吃了个软钉子,无可奈何的望着宋禧,一脸沮丧。
  欣然侧身向宋禧欠身笑道:“姐姐有所不知,鄙国招待客人,最重要的是招待的规格要与客人的身份相称,金枝是位美丽性感的姑娘,恰是我喜欢的类型,可是我的身份不允许我接纳他,宾客双方的地位应该主次对应,我的助手与你的秘书亲热是合乎规矩的,至于我本人,应该与宋大人本人亲近才合乎身份。”
  宋禧嘴角一瞥,露出了惯有的古怪笑容,欣然没有发觉她笑容中危险的成分,只被那两涡浅浅的笑靥迷惑,情不自禁的握住了宋禧的手,将玉人揽入怀中。
  宋禧嘤咛一声倒在欣然怀里,娇柔无力的扶着他的肩膀。欣然趁机解开裙带,宋禧也与金枝玉叶看齐,被他剥成了一尊白玉美人儿。
  宋禧轻咬朱唇,纤指略显笨拙的帮欣然宽衣解带。在亚马逊,她这样的大人物若想要男人,自会挑选年轻俊俏的戏子伺候,连一根手指头都不需动,当然不会主动替男人服务。
  两人很快裸裎相见,在红烛下浓情蜜意的亲吻爱抚。隔壁罗素已经搞定了玉叶,正骑着金枝梅开二度,淫声荡语刺激得欣然蠢蠢欲动。宋禧秀眉微蹙,咬着欣然的耳朵悄声说:“这里不好,去我卧室。”
  欣然将宋禧面对面的抱在怀里,推开侧门走进回廊。宋禧双臂环抱着欣然的脖子,浑圆的大腿钳子似的夹在男人腰间,随着脚步行进,欣然坚硬上翘的大肉棒便紧紧压住女人国外交大臣的女阴,上下摩擦,从敏感的嫩蒂到尿道口再到小穴、菊肛,毛茸茸的耻毛刮擦着光洁湿滑的女阴,痒的宋禧哀哀呻吟。小骚穴好像拧开了水龙头,蜜汁淫水淋漓而下,雨滴似的落在欣然脚上。
  走廊尽头是一扇朱红的门扉,推门进去,便是一间素净的卧室,除了几本书,一张矮几、一张屏风、席地铺就的席垫被褥,没有其余的摆设,屏风对面是宋禧的起居室,摆着衣柜、梳妆台等等,也很简单。
  欣然抱着宋禧坐在松软的床垫上,发觉几上摆着一只小酒壶,另有一只玲斑可人的水晶杯,转念之间想到一个好玩的主意,提壶斟酒。
  宋禧见状哀怨的叫道:“要命哪……怎么又要喝酒!若把我灌得不省人事,待会可怎么玩啊~一弄得人家一滩烂泥似的……你玩起来也不会爽.”
  欣然笑道:“我没有让你喝酒.这杯酒,是给你洗澡的。”说罢将酒杯淋在宋禧乳沟间,酒浆顺着沟壑向下蜿蜒流淌,注满了小巧可爱的肚脐,流向平坦的小腹,欣然趴在她肚子上,将酒浆自下而上吮吸干净,又吐出舌尖支蘸取肚脐里的酒浆。
  欣然双手紧握微微上翘的丰乳向中央挤压,直到将积聚在乳沟间的酒浆尽数涂抹在乳球上,舌尖溯流而上,尽情舔食每一滴带有乳香的酒浆,最后含住嫣红鼓胀的乳头,吸得啧啧有声。
  宋禧被他玩的浑身酸痒,银牙紧咬,咯咯作响,性欲如烈火般燃烧了全身,撑起身子,自行倒了—杯酒,媚笑道:“好弟弟,姐姐教你—招更好玩的。”
  说罢仰躺在床上,粉腿叉开翘得半天高,左手剥开两瓣纤美可爱的花唇,露出细小的淫洞,右手将一盏美酒小心翼翼地倒入小穴,吸入花径,酒浆混合了淫液,在烛光下泛起玫瑰色的泡沫,散发出淫靡的气息。
  宋禧将美酒一滴不漏的注入小穴,忍着下体火辣辣的骚痛,将腿弯挂在欣然肩上,高高撅起阴户奉到他面前,羞笑道:“尝尝宋姐姐家酿的蜜汁美洒吧!很可口的哦!”
  欣然本来不喜此道,然而宋禧一片痴情,忍痛以蜜穴为樽奉上美酒,哪有拒绝的道理?于是捧着女外交官的肥臀,俯下头去吻住酒香扑鼻的肉壶,大口大口的吮吸起来.
  宋禧随着欣然唇齿的动作甩动长发,表情瞬息万变,说不上是极度的痛苦还是极度的快感,终于尖叫—声,喷出—股热辣辣的阴精。欣然自然当成了酒浆,全数吞下肚去.
  宋禧高潮过后脸颊红晕如火,一向犀利冷漠的眼神,也变得朦胧如水,失魂落魄,她翻身将欣然推倒,倒骑在他身上,成六九姿态,一手执发辫,回头媚笑道:“现在该姐伺候你了。”说罢趴在欣然跨下,捧起一双吹弹得破的玉乳夹住大肉棒,热情的揉捏,同时垂下螓首含住龙头,技巧熟练的吃了起来,舌尖如蜻蜒点水似的触弹马眼,爽得欣然如登仙境。
  欣然破倒主动亲吻宋禧水汪汪的无毛小穴,偏过头来咬住一片肥厚滑腻的蜜唇,像吃蛋塔似的轻轻啄噬,同时双管齐下,以拇指按摩这俏女郎紧缩纽结如同一把小锁头的红菊眼儿,玩的宋禧浑身战栗,眯着杏眼浪叫起来。
  “啊……哎呦……真美死了——哦哦……坏蛋,怎么这么会咬人呢!快……就是那里,再用力—点咬.别怕咬痛姐姐……人家就是喜欢痛一点嘛……对,真棒……小哥哥,你好会舔穴哦,比最红的戏子厉害十倍、一百倍……再加把劲儿,要来了…快…可怜可怜姐姐吧~…,让我再来一次。用你可恨又可爱的嘴巴……哦……哦哦……哦哦哦……老天.好厉害……要……泄……了…啊——那个也掉出来啦!”
  高潮来临的刹那,宋禧的嗓音变得沙哑,仿佛被人掐住了喉咙,再做垂死挣扎。欣然连忙偏开头,一股透明的阴精像撒尿似的喷在床上,随着淫肉的剧烈蠕动,宋禧叉开大腿,从滑溜溜红馥馥的花巢内挤出一团白色的东西,足有婴儿拳头大小.
  欣然见状一愣,宋禧也发觉下体有异,慌忙跳了起来。转身捡起那团东西,面对面骑在欣然身上,扶着红得发紫的大肉棒深深吞入肉穴。
  宋禧长叹了口气,将那团奇怪的东西在欣然在面前晃了—下,叹道:“你好厉害哦,弄得人家控制不住,把这宝贝尿了出来.”转而点头微笑,“也好,拿出这宝贝,姐姐的小妹妹里就可以塞进你的大宝贝啦!”说着将白色团状物体枕头下,按着欣然的肩膀,骑马似的耸动起来,宛如技术娴熟的女骑士.
  欣然极少玩“倒浇蜡烛”,觉得还算有趣,伸手抓住在眼前晃来晃去的梨形奶子,爱不释手的把玩起来,任由她在上面操纵.
  宋禧—面取乐一面哼哼:“小哥哥啊!你知不知道……人们亚马逊女战士……最喜欢玩这招倒浇蜡烛了……唔,好舒服……啊啊……爽死了……因为,这样才会觉得自己是强势一方……哦哦一啊啊一一对,用力戳这里,戳死我算了……戳烂贪吃的小妹妹算了…”
  宋禧玩到爽处,低头笑问欣然:“小哥哥,这样像不像我在强奸你呀?”
  欣然大感郁闷,抬手揪住宋禧的长辫子,将她翻到在地,恶狠狠的骂道:“长辫子骚姐姐,现在轮到我强奸你了.”说着狂操起来,大肉棒如打桩机似的快速抽插,记记深入穴心,恨不能捣碎花房,同时紧紧扯住宋禧的麻花儿辫,在她乳头上轻轻骚弄,从第一次见面开始,欣然就迷上了这女郎的长辫子,每当看到她甩动发辫的俏模样,便克制不住心中的欲念,如今总算得尝所愿了.
  宋禧抱着他的腰放声呻吟:“啊……干到花心子…~啊……小哥哥……的大鸡巴顶到子宫了…一啊…一嘱…一啊…一好哥哥,亲哥哥…我是你的长辫子骚姐蛆.骚姐姐好喜欢你扯她的辫子哦…一啊啊!姐姐又快来了.不行…~-太刺澈了……小哥哥也一起来嘛……射进来……我要……你热辣辣的浓精……喔……射进骚姐姐的骚穴里……让姐姐滋补滋补……头发生的又长又黑又光滑……啊啊……扎好长好漂亮的辫子给……给小哥哥玩儿…”突然尖叫—声,四肢死死夹往欣然,再一次猛烈的喷精。
  欣然也经受不住强烈的刺激,尾巴骨一麻,咕嘟咕嘟的射出浓精,一半射进宋禧吸奶婴儿小嘴般剧烈蠕动的美肉膣,另一半因及时拔了出来,星星点点的撒在她的肚皮上。
  欣然抖去龙头上的残精,搂着宋禧躺下,兴致勃勃的玩弄着“长辫子骚姐姐”的发梢。
  宋禧像一滩烂泥似躺在床上,失神的望着欣然射精后兀自挺立的肉棒,喃喃的说:“小哥哥,我们亚马逊女战士都懂避孕窍门,下次射在里面就好……”
  欣然意犹未尽的笑道:“长辫子姐姐,咱们再来一次好不好?”
  宋禧吃吃娇笑,低头含住他的手指呢喃道:“坏蛋……让人家歇歇嘛——”
  话音未落,屏风对面的起居室里,突然响起细微的脚步声。
  欣然抬头望向屏风,宋禧坐起身来,凑在欣然耳畔悄声说:“别出声,让我来对付他。”
  “是什么人?”欣然小声问。
  “偷东西的小贼,”宋禧神秘一笑,伸手自枕头下摸出那只从体内排出的白色小包,“这就是他要找的东西。”
  欣然低头一看,是白色的布袋外面包裹着一层放水薄膜。心想,到底是什么东西这样重要,竟要藏在身体里……
  宋禧不慌不忙的打开纸包,内中是繁多而细小的银色金属零件。宋禧熟练的将零件安装起来,组合成了一把银白色的微型手枪。奇怪的是,这枪没有子弹。纸包里还剩下一块上品水晶石,约有拇指大小。
  宋禧将水晶石填入弹舱,而后拾起酒杯隔着屏风扔进起居室。
  砰——
  酒杯落地发出脆响。
  房内的盗贼惊惶失措,连忙扑向天窗,试图循着来路逃走,不料慌乱的身影已经投在了屏风上。
  宋禧抬手扣下扳机,射出一根白色的冰凌。枪声细微的几乎听不见,屏风却破开了拳头大的洞。欣然透过破洞望去,只见起居室的地板上趴着一个黑衣人,身体已经冻结成冰。
  “冰之魔法枪!”欣然失声惊叹。
  在中洲,枪是从一种名为“枪之果”的非常稀少的机械果中生出来的,而魔法枪就不仅仅是稀少,简直是无价之宝!是晶石魔法与机械科技完美结合的产物,只有高明的机械术士与高明的魔法师合作才能制造出来,绝不是随便一把手枪装上晶石就能变成魔法枪那么简单。
  当然,比较低等的魔法武器也大量存在着,比如能够发射火箭的弩弓,能够爆发冻气的手雷等等,只要肯花钱,都不难买到,但货真价实的魔法手枪据说仅有六把。分别是“冰之魔法枪”、“焰之魔法枪”、“风之魔法枪”、“石化魔法枪”、“光之魔法枪”和“暗黑魔法枪”,对应着水、火、风、土、光、暗六大元素,用相应的晶石提供能量,威力强大。据说一枪在手,便可轻易击穿机械铠,魔法枪手,是所有铠骑士的噩梦。
  由于六大魔法枪名气太大,而且是专门作为机械铠的客星开发出来的,因而仿造品极多,威力均远远不及正品。
  欣然的眼楮很尖,认出宋禧所持的是正品冰之魔法枪!难怪有人冒死前来盗窃,难怪宋禧豁出惊人的勇气与坚忍将之藏在子宫内,片刻不敢离身。
  宋禧收起魔法枪,冲欣然微微一笑:“在黑狱岛,除了你我,只有所罗门晓得冰之魔法枪在我手中,那不知死活的小贼,一定是所罗门派来了。”
  欣然拉开屏风,走过去翻开冻成冰块尸体,回头告知宋禧:“是我们的老朋友公驴皮克。”
  “果然是他,我早就该料到所罗门没安好心……”
  宋禧喊来女侍将皮克的尸首丢出去,挽着欣然的手坐在床上,徐徐说道:“昨天晚上所罗门派人请我去裁之塔见他,路上见到皮克鬼鬼祟祟的从塔上走下来,看到我连招呼也不打就溜走了。我当时便疑心他又在干出卖矿工的老把戏,没想到这次出卖的竟是你。”
  “皮克出卖我?”
  “不错,”宋禧点了下头,神色凝重的说,“我上了塔,见到所罗门,他向我许下优厚的条件,要求我今晚天黑以前把你骗出矿坑杀害,我问他为何非要除掉你不可,所罗门告诉我,有人向他告密,说你图谋不轨,打算推翻他霸占黑狱岛,我自然不信他的鬼话,但也情不自禁的好奇起来,想要亲眼看一看,这位有打倒黑狱魔尊所罗门的野心的男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于是便请金枝玉叶邀请你今晚来我这里赴宴。”
  欣然听她说倒这里,才算明白宋禧突然邀请自己来访的真实用意。不解的问:“既然所罗门派你暗杀我,为何又要让皮克来偷枪?”
  宋禧冷笑道:“所罗门这是一石二鸟的计策,他一方面让我杀你,料到我为了对付你必然要启用魔法枪,于是另一方面又派人盗窃魔法枪,在我杀死你之后看准藏枪的所在,神不知鬼不觉的盗走,我失去了魔法枪,自然没有了利用价值,他便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把我除掉。黑狱魔尊一直以来不敢动亚马逊女战士,全是因为忌惮这把冰之魔法枪,具体原因不知情,总之他是很害怕冰的。”
  欣然叹道:“可惜所罗门低估了你的心机,高估了公驴皮克的能耐——那傻蛋本来藏的好好的,却为了偷窥我们亲热暴露行踪,送掉小命,实在可笑的很。”
  宋禧附和道:“所罗门的眼力的确不够好。”
  欣然笑道:“所以他的如意算盘虽然打得丁当响,最终却功亏一篑。”
  宋禧出神的望着欣然的眼楮,唇角又一次泛起了奇异的微笑:“小哥哥,我刚才说所罗门眼力不够好,一方面是因为他看错了公驴皮克,另一方面是因为他看错了你——一个浑身没有半点内力的男人,怎么可能是真正的圣骑士呢?你说对不对,胆大包天的骗子哥哥?至于我这个杀手嘛,所罗门倒没有看错。”
  欣然终于在宋禧的笑容里发觉了危机,遽然射出血荆棘——
  来不及了,冰冷的枪口顶住欣然的胸口,一道寒流无声无息的涌来,麻痹了他的心脏……
  宋禧收起冰之魔法枪,击掌喝道:“金枝、玉叶。”
  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金枝玉叶姐妹慌忙推门进来,不等宋禧开口便齐声喊道:“不好了、不好了!宋大人,罗素大哥突然昏倒了。”
  宋禧微微一笑,淡淡的说:“他喝了下了剧毒的茶,昏倒是很正常的事。”
  金枝玉叶俏脸惨白,面面相觑。
  “宋大人……你为何……”玉叶含着眼泪,欲言又止。
  宋禧冷冷的说:“我与所罗门定下条件,用亚马逊人的自由交换罗素与苏欣然的死。”
  金枝愤怒的哭喊道:“这太卑鄙了,你利用了苏公子和罗素大哥的善良,只是为了跟恶魔做交易!“
  宋禧毫不动怒的笑道:“我是个外交官,我的职务就是代表国家代表百姓与敌人做交易,交易的对象和内容都无关紧要,关键在于获得最大的利益。”
  玉叶瞥见欣然僵硬的尸体,战战兢兢的问:“宋大人,你连苏公子也忍心下手?你、你简直没有人心!”
  宋禧古怪的笑笑,负手踱步沉思半晌,终于说道:“本来我是舍不得下手的,可是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与所罗门合作胜过与虚有其表的圣骑士合作,你们应该理解我为了杀他所做出的牺牲,理解我现在难过的心情,”抬头扫了两女一眼,露出邪恶的狞笑:“你们为什么不安慰安慰宋大人,宋大人为了你们获得自由而杀人,现在很累、很烦闷,你们不应该表现的乖巧一点吗?”
  金枝玉叶噤若寒蝉,不敢多言。一个人可以在谈笑风生中杀死刚与自己有过肌肤之亲的情人,还有什么事干不出来呢?
  宋禧摆摆手,说道:“你们把苏欣然的尸体丢进食人魔窟。”
  金枝尖声哭道:“他已经死了!你还不放过他的尸体?”
  宋禧老练的说:“枪这种东西是很不保险的武器,除非解剖尸体详细检查,我怎知道是否打中要害?相比之下,还是食人魔窟更可靠。”
  旋即大度的笑道:“我知道你们现在很难过,思想上还有转不过来的弯子,不过没有关系,死人是不会再说花言巧语的,我会慢慢的做你们的思想工作,把你们重新拉回正义的队伍中来,好啦,苏欣然的尸体我亲自去丢,你们把罗素的尸体丢进废矿坑,我想食人魔鬼不喜欢吃中毒而死的人的尸体,那就不劳驾他啦。”
  说罢抗起欣然的尸体扬长而去。
  金枝玉叶回想宋禧方才的话,惊觉到被她利用了。宋禧利用了姐妹俩的单纯让欣然轻而易举的征服了她们,同时也利用金枝玉叶的轻信给欣然造成女战士都很傻的假相,而她这条真正的毒蛇,则深深的潜藏在羔羊皮下,直到时机成熟才露出毒牙,咬下致命的一口。
  金枝玉叶不敢违逆宋禧的命令,只得将罗素的尸体丢在废弃矿坑里。两女毕竟还有些良心,商量着给他挖一座坟墓,正打算动手的时候,忽然发觉脑后吹来一阵冷风,回头再看,罗素的尸体已经不翼而飞了。两女吓得花容失色,没命的逃回矿坑。
  再说宋禧背着欣然的尸体来到食人魔窟前,解下尸首,捧着欣然结了一层霜花的脸颊痴痴的看着,眼楮里忽然涌出两行热泪。心黑手辣的女人毕竟还是女人,亲手杀死情投意合的男子,怎能真正无动于衷?长叹一声,宋禧最后一次亲吻欣然的嘴唇,将尸体推入食人魔窟。
  不知出于何种微妙心理,她不想欣然的尸体落入所罗门手中,仿佛只要不交出欣然的尸体,她就只能算杀手,而不是叛徒。
  宋禧坐在魔窟附近等待食人魔吞噬尸体的呼嚎,然而等待良久也没有回音,正在纳闷的时候,洞窟里突然发出尖锐、恐怖的狂笑,笑声有如飞出巢穴鸦群,发自同一个地方,却飞向四面八方,引来加倍恐怖的回声,这嗓音一半像人声,一半像金属敲击声,说不出有多可怕。
  宋禧花容失色,捂着耳朵踉跄后退。笑声仍未歇止,她没有勇气逗留,魂飞魄散的逃离魔窟。
  裁之塔的望台上,负手卓立的所罗门也在倾听来自魔窟的笑声。他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目光投向浓黑的夜空。
  且说欣然被宋禧暗算后丢进食人魔窟,身体僵直如冰,神智却很清醒。他能够在冰之魔法枪下侥幸逃生,首先要感谢宋禧在开枪之际连她自己也没有觉察到的一丝心软,其次要归功于吸血鬼的特殊体质。
  吸血鬼的体温比人类低,对寒冷的抵抗力也高得多,况且还有着超强的自愈能力。欣然被“冰弹”麻痹了心脏和血管,当时无法动弹,只得装死,冀望骗过宋禧逃生。不料被那心狠手辣的女人丢下食人魔窟,再一次面临生死危机。
  欣然在黑暗中停止了呼吸,希望不会引来食人魔的注意,静静的等待身体恢复生机,就在这时,他听见头上不远处传来轻灵的脚步声,仿佛是一只猫正蹑手蹑脚的走来。
  欣然心目中的食人魔形象是身高十尺、头大如斗那种,听到这脚步声,满心希望只是一只趁着夜色出来觅食的小动物而已。然而恐惧却无法摆脱,随着脚步的接近,洪水一般淹没了他的心脏。
  由于恐惧,欣然的心脏激烈跳动,身体居然因祸得福的加快恢复了感觉。现在,他已经能够勉强扭动脖子了。欣然壮着胆子回头一望,触目是一片妖艳的血红……
  欣然吓了一跳,咬紧牙关抬头一瞥,只见一条红色的身影无声无息的站在自己头上两尺处,在投入百尺深窟的一缕月光下焕发出黯淡的光晕,随着月光角度的改变,时而明亮,时而昏暗,恍若一把静静燃烧在黑暗中的火焰,散发出羼杂了血腥气的馨香,妖气冲天……
  欣然无法判断那团红影到底是人还是鬼,但他可以确定,食人魔就在身边,是死是活,悬于一发之间。
  欣然深深吸了口气,努力让血流冲开冻僵的血管,只要能活动一根手指,便可使用血荆棘了……
  红色魔影突然迫近,缓缓俯下身子打量欣然。在那团浅淡的红光中间泛起两点更加明亮的寒星,是红色魔影的眼楮。
  欣然不由自主的睁大了眼楮,凝望着徐徐迫近的魔物。一股奇异的芬芳从魔物口中吐出来,喷在脸上,热烘烘的很舒服。欣然心中一动,暗想,这家伙该不会是个……
  转念之间,一丝月光恰到好处的落在了魔物脸上,欣然终于看清了它的真面目,不由得失声惊呼。
  那是一张异国少女的脸。浅淡的黛眉,炽热的明眸,高挺的鼻梁,玲珑可爱的小嘴,美好的五官摆在粉红色的瓜子脸上,透着一股妖艳诡秘的美感,令人既爱慕又害怕。
  她就是食人魔吗?欣然越来越惊讶了,谁能想到这样一个洋娃娃似的小姑娘会是吃人的恶魔呢?他努力蠕动嘴唇,希望与她沟通。少女似乎被他的动作感染,也吐出纤细的舌尖,绕着唇角舔了一圈。噙在口腔中的红色液体随之滴落在欣然脸上,散发出刺鼻的气味——是血腥气!
  原来她刚刚还在吃人!
  欣然毫不犹豫的射出了瞳枪,两粒液弹击中了少女的脸颊,发出叮的一声金属撞击声,仅在少女脸上留下两抹淡淡的水痕。
  食人魔少女勃然大怒,猛扑上来,双手扼住了欣然的脖子,尖锐的指甲深深陷入了皮肤,顿时血流如注。欣然咬紧牙关弹出血荆棘,同样缠住了少女的脖子,将积蓄至今的力量全部发挥出来,试图刺穿少女的喉咙。
  叮——
  刚才的遭遇再次从演,少女的喉咙竟有着金属的硬度!
  “嗷嗷嗷嗷~~~”
  被激怒的食人魔少女发出凄厉的怒吼,竖起手掌直戳进欣然心窝,要将心脏掏出来吃掉。手掌刚刚触及欣然皮肤,突然传来一震奇妙的波动,仿佛千均巨锤狠狠砸在少女手上。
  少女尖叫一声缩回手来,秀眉深锁冥思苦想,似乎突然之间想到了什么,惊喜的摇晃着欣然的肩膀叫道:“难道是你?真的是你!?”接着仰天狂笑起来。
  欣然完全不懂她在说什么,自然无从回答,也不知道为什么,少女距离他越近,心跳的就越发激烈,好像开到最大马力的水泵,不受控制的收缩——涨大——直到冲破胸腔,飞出体外。
  欣然心痛如刀绞,却有没有余力推开少女,终于承受不住,大叫一声昏死过去。
  就在失去意识的刹那,少女那有如金铁交鸣的惨烈笑声仍在耳畔回荡,久久不去……

  (第三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