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y 梳
“干吗。”东门信发现自己成了焦点，不自然的拉下脸，假装咳嗽一声，坐到沙发上。
“你真应该拿镜子照照。”
“我们都看到了，蜜死人的表情哦……”真是妒忌……
东门信被大家戏谑的有点脸红，他转过头，看到郭仁义也是笑嘻嘻的看着他，对了，一漠怎么会把他带来吃饭？
“你——”刚想问，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倒是郭仁义马上就明白了东门信的疑问：“我跟一漠和好了，学长不介意我来蹭顿饭吧？”
我是不介意哦，东门信还是有点不明白，算了，等会再单独问一漠吧。
厨房里，左一漠把菜都洗干净了，拿出菜板，切菜。
她右手握刀，颇有架势，手起刀落！
停下来。
怎么回事，左一漠你切啊，再一次，手起刀落！
又停住了。
左一漠看看躺的整整齐齐的绿油油的菜，再看看银光闪闪的刀，她扶着菜的左手有点颤抖。她有点怕，不是没有切过菜，只是自从接触了小提琴之后，她就很少接触有可能伤害手指的东西了，这么多年过去了，如果一个不小心，切到了手指，那么拉小提琴或者弹钢琴肯定都会影响。
“作为一个小提琴手，你的第一生命是心；第二生命是手。”
她记得小时候有一次拿热水瓶手上被烫出了水泡，接连几个星期不能碰琴弦，她的老师这么说过。
一漠喜欢烹饪，可是也不讨厌小提琴。前者是她自己的兴趣，后者是父母的逼迫。但是已经二十多年了，已经习惯拉琴了。
如果不小心切到了手指……一漠拿着菜刀的右手搁在厨台上，她还有几个曲子没有拉熟……没关系的吧，自己小心点就好了……其中还有一条是自己最喜欢的帕格尼尼的，帕格尼尼……信他们还在等……
东门信虽然人在跟朋友们聊天，可是耳朵的频道却是时可调准到厨房的方向。刚刚还稀里哗啦的，现在怎么突然安静了？他起身。
东门信一进厨房就看见穿着黑色大T恤的左一漠站在厨台前发呆。
“一漠？”
左一漠转过头，有点尴尬，也没注意，抬起拿着菜刀的手就要做出挠头的姿势。
“喂！”东门信一把上前抓下明晃晃的菜刀，“你疯啦，这么心不在焉的！”差点就砍下去了!
“嗯……”左一漠沮丧的站在那儿，像要哭出来的样子。
“怎么了？”东门信把菜刀放好，摸摸她的头发。
“信，我……我…你能不能帮我切菜？”斗争了许久，她还是不想冒险……她…原来是这么的放不下小提琴。
“呵，”东门信笑起来，“我当是什么事。不要怕，慢慢切，没关系的，你不是想当厨师吗，哪有厨师害怕刀的？”他直觉地以为是小女孩怕用刀。
左一漠看看被放到一边的刀：“不是的……”右手摸上左手，细细的流连：“我的手不能受伤……”
东门信看着她无意识的动作，再看看她有些不舍又坚定的表情，点点头：“嗯。我来切菜。”
左一漠看着东门信利落的卷起袖子，心里有些遗憾，有些不舍，她当初信誓旦旦的梦想，如今却是自己把它抛弃了。
“你在干吗？”东门信回头一吼。
左一漠惊吓过来：“啊？”
“我帮你切菜已经不错了，你还不去刷锅子，饿死了！”东门信故意严厉的说，他知道左一漠心里不好受，不想让她一直沉浸在那种情绪里面。
于是这顿饭就在东门信打打下手，左一漠主厨的情况下完成了。只是当菜上桌的时候，除了两个辛苦劳作的人，其他人的脸色都不太好。
“怎么了？”左一漠看每个人都没有动筷子。这些菜颜色好看，自己尝过味道也不错，怎么大家都不吃呢？
“一漠，你这些菜……”郭仁义努力的挑出一个形容词，“是不是太精致了？”
其余的三个舍友都一致的点点头。大嫂煮的菜真是袖珍型的哦！大大的盘子，以中点为圆心，不论是青菜，还是红烧肉，甚至是最能占空间的炸鸡腿，都非常有规矩的只占到盘子的二分之一，虽然是非常两眼的让人垂涎欲滴，但是……这吃的饱吗？
几个男人顿时人狠不下心下手，生怕自己一筷子就把菜全夹走了，于是很有默契的都拿起勺子伸向桌子中心的唯一盛满的鲤鱼汤，这个汤肯定还有一大锅，先喝着填填肚子。
左一漠看大家终于积极起来了，非常开心，好心的提示说：“不要光顾着喝汤啦，只有一碗哦，喝完就没有了。”
勺子们停在半空中，一个正在稀里哗啦填肚子的家伙“咳咳”没缓过气。
“嫂子……锅里没了？”汤居然只有一碗，想家里熬汤都是以锅为单位的啊。
“嗯，”左一漠不好意思地抱歉，“对不起哦，因为我光顾着让它熬久一点，所以忘了加水了。”
东门信身为男生，当然知道这些大胃王在担忧什么，他早在厨房的时候就知道一漠买回的菜肯定是不够分量的。
“好了，吃吧。”东门信一声令下。
所有以往都疯狂抢夺的筷子都规规矩矩小小步的运动起来，嫂子重要嫂子重要……
“信，没吃饱。”东门信帮着左一漠整理桌子的时候，一把被舍友拉住，悄声的说。
“知道了，晚点我带宵夜回来给你们。”得到了这句承诺，舍友才满意的放过他。
东门信，左一漠和郭仁义一起走回学校，待郭仁义回到男生宿舍后，东门信才有机会问左一漠。
“你怎么把郭仁义带来吃饭了，不是很忌讳他的吗？”
左一漠把和郭仁义交谈的内容告诉东门信，说道：“他自己现在也不清楚到底是喜欢男人还是喜欢女人，我如果现在排斥他，他肯定会很难过吧。”
“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东门信耸耸肩，反正他从头到尾都把郭仁义当成是普通的人是的人。
“其实他跟我有点像。”左一漠继续说。
“啊？”东门信做出受伤的吃惊的表情，“你不要现在才告诉我，你喜欢的其实是女人？！”
“不会啦，”左一漠被逗笑了，“我的意思是，他不明白自己喜欢的性别取向，我不是也不清楚自己真正想要学习的东西吗。”
“那现在呢？”东门信沉默了一会，问道，想起在厨房的那一幕。
“有点清楚了，”左一漠停下来，主动拉起东门信另一只手，“我恐怕是放不下小提琴的了，习惯真的满可怕的，是吧？”
东门信也反握住左一漠的手。他虽然不学音乐，但是从小到大，同学里面的艺术生也不少，大部分都是从童子功开始，然后靠专业分进入大学，他们中大部分开始都是被家里逼迫去学，但是学了这么多年，要想说放下重新选择另外一门，也是不太可能了，像一漠，拉小提琴，成了习惯，每天都在练，每天都像照顾孩子一样小心的拎着琴盒，也许不知不觉这个原先不是自主学习的东西已经成为她生活中不可或缺的最重要的了。
“你其实就是想让我不要笑你学烹饪半途而废吧？”东门信捏捏她的鼻子，缓和一下气氛。
“呀，被你发现了。”左一漠笑着回掐他。
“走吧，我送你回去，等会还要买宵夜。”
“不是才吃过饭？”
“你煮的那么小份，谁吃的饱哦。”
“东门信，你再说一次！”
回到宿舍的左一漠，洗漱完毕，她打开琴盒，里面有跟随她多年的小提琴。这家伙被她唾弃过，被她恨过，但是还是这么忠心的守在这里。
“一漠，你干吗啊，突然露出那么恶心的表情。”怎么对这提琴含情脉脉的，八点档哦。
“没有啦，”左一漠笑笑，把琴盒关上，她刚才差点忍不住把它拉起来了，太晚了，要吵到别人的，“我决定不去上烹饪课了。”
“哦？受不了啦，我就说你坚持不了多少时间的吧，算算也有一个多月了，不错啦不错啦。”舍友以为是左一漠吃不了天天两地的跑的辛苦，“所以你现在要专心练琴了？看你刚才那么深情的摸着琴。”
“对呀，”左一漠夸张的说，“我人琴合一了，你们要小心，新生代小提琴大师就要诞生了。”
“那最高兴的应该是吴教授了，他当初那么欣赏你，结果你跑过去学什么烹饪……”
吴教授，该打个电话给他了，左一漠点点头，爬上床，一会就睡着了。
“呵呵……”左一漠乖乖的点着头。
“现在你想通了？不会中途退出吧？”吴教授不放心，“那也愿意好好跟乐团排练了吧？”
“嗯嗯……”继续点头点头。
“那么每天下午五点都要来排练，双休日下午2点报到，如果有紧急情况另行通知。”
呃？怎么感觉被卖了……“这个……”左一漠想问，用的着这么抓紧么，据她所知，乐团好像没有这么紧张啊。
“这次可是你自己跑回来找我的，就这么决定了，记好了时间，今天下午就去报到，你已经落下一大截了。”吴教授打断她的话。乐团是没有那么紧凑的排练，但是这丫头已经休息的够多了，是要好好特训了。
左一漠开始比之前更忙碌的生活，还好东门信已经把作品交上去审批，所以他就配合左一漠的步调，上课送送她，下课接接她，晚上吃吃夜宵，两个人虽然每次见面都是匆匆忙忙，但是倒也乐在其中。
这天东门信正优哉优哉的去上课，突然听见一声熟悉的咳嗽声，不，应该是一串咳嗽声——
“哦咳咳——咳——”视线一转，果然，是左一漠，她正没有形象的仰天大咳，手上还捧着个圆盒子，眯起眼睛，冰淇凌？！
左一漠的脸泛着红，低下头使劲醒了醒鼻子，然后看见了东门信。
“信！”东门信看到左一漠欢快的跑过来，似乎很高兴见到她。
“你在这儿真是太好了！”左一漠抓着鼻涕纸的手伸出来，“给我一块钱。”
“啊？”东门信还没来的及反应，就见左一漠自觉地伸手到他口袋里，摸出钱包，拿了一个硬币，再熟门熟路的把钱包放回去，然后又像小鸟一样的飞到前面一家小店里。
“怎么了？”东门信等左一漠回来问道，“大冷天的你吃什么冰淇凌？”
“是……咳咳——”一阵上气不接下气地咳嗽之后，“是上体育课，跑八百米，然后我就想说买个冰淇凌吃，那家店新出的一款冰淇凌要三元，我只带了两元，可是又非常想吃三元的，就跟老板赊了一块钱，结果遇到你，真好！冬天吃冰淇凌，真爽……”左一漠说完又满足的吃了一大口，结果又咳嗽了一阵。
“你都咳成这样了，”东门信帮她顺着背，“本来冬天跑完长跑最忌讳喝冷的了，你想感冒啊，不要吃了。”
左一漠刚想反驳，结果因为长跑过后气息不顺，嗓子干涩，再加上一个冰淇凌，又是呼天抢地的咳嗽“哦咳————咳咳——”
“不准吃了！”这家伙居然边咳还边咬！东门信一把抢过剩下的冰淇凌，举高。
“哇！你还给我！咳咳！”真是要命，为什么上了大学还有长跑这种催人命的东西！“咳咳，我的冰淇凌……”
东门信虽然身长腿长，可是搞不过左一漠左蹦右跳的，这家伙怎么这么馋啊！东门信根本没办法把冰淇凌送到垃圾桶里。
“唔。”
左一漠傻眼的看着东门信一口吞下剩下的冰淇凌。
好冰！东门信感觉自己从里冰到外，不过确实很爽。
“好了，现在没了，这个盒子我就帮你扔了。”口腔已经失去了知觉，麻麻的。
左一漠两只眼珠盯着那个空空的还散发有甜甜香味的冰淇凌盒，不敢置信……她还想慢慢吃回教室，这个禽兽居然一口就解决了……
东门信也不管她，快步走开，趁着她没回神，赶快溜。
“咦？信，你口袋什么东西啊，白色的？”东门信刚坐下，一个同学问。
嗯？东门信掏掏口袋，拉出一张面纸，上面还有晶莹透白的粘稠物。
“你太恶心了……”同学受不了的走开。
肯定是左一漠拿钱的时候顺手就塞给他了，东门信想，也不及着扔掉，“啊切！”他打了个喷嚏，赶快把纸扔掉，这个左一漠不要害他感冒了才好！
乐团排练结束后，左一漠接到东门信的电话。
“一漠，一起去吃面？”
“不去。”想到冰淇凌就来气。
“哈，你该不会那么小气，在计较那个冰淇凌吧？”
“我吃的好好的，你偏要捣乱！”难得有勇气买个冰淇凌的说。
“是谁帮你垫了一块钱的？那属于我们夫妻的共有财产好不好，你吃了一半，我吃了一半，多好啊。”东门信笑着。
“夫妻”……左一漠又开始晕乎晕乎的了，真是的，自己对甜言蜜语一点免疫力都没有……哇塞，他把她当作老婆耶……
“去吃面好不好？”东门信再接再厉。
“好。”左一漠傻傻的点头。
吃好面，东门信照例送左一漠回去。一路上，他看左一漠老是欲言又止的，主动问道：“你有话想说？”
左一漠看了他一眼，然后游离的眼神又转开。
“说吧，什么事？”这么别别扭扭的，还真不习惯。
“呃……”左一漠像是很小心很努力的鼓起勇气，“信，你毕业以后，是准备在哪工作？”今天他电话里说“夫妻”以后，自己就一直在想两个人有没有未来。
“嗯……我还没有想好，应该是回去吧，家里正好有认识软件公司的人。”东门信实话实说。
左一漠皱起眉，他的家跟自己的家离得很远啊……“你家里都帮你想好了？”
“嗯，”东门信说，“或者是周边的地区。本来我也想自己奋斗一番，可是上次暑假去打工，人家都不要我们这种没有生活经验的，正好家里有一个不错的朋友在搞软件，就先帮我打了个招呼，当然，到最后还是要看我能不能干好。”
是哦，现在大学生一出社会就有好工作的很少，大部分公司都不要没有经验的，基本上还是家里走关系的居多，左一漠想到妈妈也曾经说帮她托关系找一份教师的工作。
“那你呢？”东门信反射性的问，随即又笑笑，“你才大一，应该还没想这么多哦。”
左一漠说：“信，你说……”
“嗯？”
男生是不是一般都排斥这种未来性的问题？左一漠想着平时耳濡目染的女同学的经历，她虽然在中学也偷偷的谈过恋爱，可是现在想想，那只能说是叛逆期的一种表现，所以左一漠现在生怕拿捏不好跟东门信说话的尺度，踩到恋人间所谓的“雷”。
“你说，我们会不会在一起？”左一漠还是问了。
“我们不是已经在一起了吗。”东门信假装曲解了她的意思，他当然知道一漠指的是什么，心里希望这个话题就这么代过去了。
不过显然左一漠既然开口了就不会这么轻易放开：“我的意思是……”
又来了，为什么女生一交往久一点就总是扯到这个问题？
“我们毕业以后会不会一直在一起？”左一漠握紧东门信的手，“我们两个的家离得那么远……”他和她又很有可能不在一个地方工作。
“这个……”东门信实在是很头疼，“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好吗，我现在也不知道。”
左一漠有些不高兴，他就是骗她说“会的”也好的啊。
东门信一看左一漠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了，他不是不想做承诺，只是明知道这个承诺不一定会实现的，还要穷开心什么呢？他曾经跟高中时期的初恋，大学的第一任女友都说过“会在一起的”，可是看看现在，不都破灭了吗？作承诺，他累，对方也累。他也知道，女孩子总是带有些幻想，但是还是要客观地看看现实不是吗？
左一漠也知道东门信说的是事实，但是她就是不能做到坦然面对。早就听人家说，大学里的恋爱都是假的，到了大三大四铁定分手，可是她现在越来越喜欢信，真的不想分开啊……可是看信，他还能回答的那么冷静……其实现在应该是自己喜欢他更多一些吧，那可不好啊……
东门信也没有继续开口说话，他希望左一漠冷静冷静，不要钻牛角尖，而且自己现在说什么可能都不会起到好的效果。
到了宿舍门口。
“我马上要准备下学期的迎新生演出了，可要会更忙一些。”左一漠闷闷的说。
东门信点点头：“如果通知下来，我也要继续准备比赛了。”
两个人都沉默了一会。
“我喜欢你，信。”左一漠抬起头，第一次明确的说出来。
东门信的心在她抬起头的瞬间狠狠地被震了一下，虽然站在背光处，虽然看不清她的模样，他就是很感动……一漠应该很不安吧……
东门信倾身在她唇上吻了一下：“我也喜欢你。”
两个人于是告了别，看着左一漠的身影就要隐入夜色中，东门信叫住她。
“一漠！……”想说点什么，“别想太多了。”抿抿嘴，只能说出这句。
看不见她的表情，只是隐约可见她点了点头。
“最近你很累吗？”郭仁义在乐团练习的空挡问左一漠。
“是有点。”左一漠点点头，她也不知道怎么了，下意识的看看手机，没有来信也没有电话。
郭仁义看见了这个小动作，想问又怕问不出口，最后只能婉转一点：“最近都没有看见东门信来接你啊，他很忙哦？”
“嗯，他要和同学准备复赛了，最近在做最后的调试。”所以最近两个人都很少见面了，没有接送，更别提夜宵了。
“比赛在哪里举行？”
“上海。”
“哇，真好，公费旅游。”郭仁义努力想把气氛弄的活跃点，可是左一漠似乎不领情，依旧懒懒坐在那儿调琴弦。
排练结束后，郭仁义看到左一漠又把手机拿出来，貌似不经意的瞟了一眼，却藏不住眼里的失望。
“想发就发吧。”郭仁义忍不住说。
“不太好吧……”左一漠犹豫，“他在忙耶……”
“这有什么关系，”郭仁义鼓励她，“你还有人可以联系，看我，想发都没人理。”
左一漠把短信屏幕打开，按了几个字母，又快速删掉：“我看还是算了吧……”
“哇，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真不爽快！”郭仁义叫到，左一漠现在一点活力都没有的样子，真是不像她了！
左一漠想到昨天晚上她打完电话给东门信之后，舍友对她说的话。
“一漠，你刚刚是跟东门信讲电话哦？”非常有经验的4号问。
“对啊。”左一漠甜蜜蜜的爬上床。
“最近好像都是你打给他的？”4号决定提点一下这个零经验的舍友。
“对啊。”有种怪怪的感觉。
“那短信呢，谁主动发得多？”4号追问。
“……”左一漠沉默了一会儿，“好像…也是我…”
“这样不行哦，一漠，”5号也加入进来，“你发得多，表示你在乎的多，东门信就会失去新鲜感，搞不好还会嫌烦，你应该若即若离一点，得不到的是最好的，男人都这德行。”
“呃？”……“无所谓吧，反正都已经是男女朋友了。”
“哇！你这种思想就是恋爱的大禁！”4号叫起来，“你知道为什么男人不要家庭主妇要包二奶，就是因为厌恶了家里女人对他的依赖和宠爱，你这样东门信就会觉得反正已经得到你了，就不珍惜了啦！”
“就是，”5号够着左一漠的床沿，“男人啊，讲求的就是那种征服感，你懂不懂？那种暧昧感，你懂不懂？要让他觉得抓不到你，他才会对你死心塌地，你懂不懂？”
左一漠虽然隐约的知道这个“原理”，可是这样露骨的被人“教育”还是第一次，她突然觉得自己非常的失败。
“我是不是很没有骨气啊？”她从床上坐起来。
“一点都没有。”4号5号异口同声。
“可是……我觉得，想他了就发短信打电话给他，不是蛮好的嘛？我看信接电话也蛮开心的啊，为什么要压抑自己呢？”天真的女孩的想法。
“no，no，no……”4号戴上了恋爱大师的帽子，“你这样就是大错特错。他现在是开心没错，等到时间一长，他就会嫌你烦了，而你，也就甭想等到他主动联系你了。”
“……”是吗，信会嫌自己烦？“不会地吧，信跟别的男生不一样……”
“哇靠，小姐，谁不说自己的男朋友好啊！”5号哇哇大叫，似乎不能忍受自己的男朋友被左一漠归属为“一样”的人，“但是总的来说……”
“男人都一样！”再次异口同声。
“你要相信我们。”
“我们多少年跌打滚爬都过来了。”
“前车之鉴啊。”
“要听老人言啊。”
左一漠把手机拿出来，仔细的翻翻，短信……通话记录……真的都是自己主动啊最近，想起刚开始那会儿，左一漠脸色一变，还真的都是东门信主动的！
“我该怎么做？”左一漠认真的起来。
“小姐，还能怎么做？不要发短信，不要打电话，让他联系你！”
左一漠又看了一眼手机，虽然不想承认，但是事实摆在这儿，她很没有力量的又问了一句：“那要是……要是他不联系我呢？”
“那就一直等！”
所以左一漠只能沦落到不停的看手机，生怕有东门信的短信她没有回复，只可惜，没有。
“今天他都没有找我啊……”左一漠对郭仁义说。
“可是他大概真得很忙吧，”郭仁义看左一漠无精打采的，分析道，“其实男人一般都不想这么多的，你顾虑这么多只是杞人忧天。”
“真的？”左一漠来了精神，郭仁义也是男生，他说的应该也没错吧，女孩子就是容易七想八想的，把事情复杂化。
“嗯。”郭仁义义气的保证。
左一漠的眸子又重新亮出璀璨的光芒，她立马低下头飞速的按着手机。
郭仁义也很高兴，但是对面的左一漠突然动作一顿，抬起头来，直瞪瞪的看着他。
“怎么了？”怎么不发了？
“我突然想起来……”
她想说什么？
“你是gay，不属于男人呀！”左一漠一脸“你的话不可信啊”的模样感叹着。
“哇你小心点！”郭仁义左右看看，这家伙嗓门这么大，他可还没活腻啊。
“谁是gay？”一个脑袋凑过来，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呆滞的郭仁义和呆滞的左一漠，迅速做出判断“郭仁义是你哦？”
“不是我啦！”跨过钢琴凳，抱住那个脑袋，“是左一漠开玩笑的啦！”
“左一漠你怎么知道郭仁义不是男人的？你试过了？”完全忽略郭仁义的话。
“呃？啊？”多亏了上学期跟东门信“流言蜚语”事件的陶冶，左一漠马上嗅到了阴谋的味道，脑筋突然飞速运转，“不是！是他自己说的！”不管了，她可吃不消再一次的谣言攻击！
“哇靠！”郭仁义不敢置信，左一漠居然这么痛快地就抛弃自己了！“左一漠……”
脑袋挣脱了郭仁义的怀抱，小鸟一样飞出去，扩音喇叭响起来：“郭仁义承认自己是gay了！”
郭仁义火大的偏偏对着左一漠无辜的小脸发作不出来，他急急的揪住左一漠低喊：“我当你是朋友！这种事能乱说的吗？！这是隐私，左一漠，你太过分了！”居然在东窗事发以后还背叛他！
“对不起，”左一漠也知道自己闯大祸了，“怎么办？对不起，我不知道他会听见，我刚刚下意识的就……对不起对不起！”左一漠也急了，这个事情本来郭仁义就很小心的不让别人发现，他当自己是好朋友才说的，这样以后他怎么做人啊，而且…而且他还真的可能是gay，万一自己害他找不到真爱……
“对不起，要不然我帮你澄清？”左一漠想不出别的办法。
“算了，越弄越乱！只能希望他们对我的事情没那么多的兴趣。”
呃……想想以前那段“波澜壮阔”的岁月，似乎他们没什么不感兴趣的……如果今天不是因为是自己捅出的篓子，搞不好自己也是推波助澜的一分子……
“啊！”左一漠拉拉马尾辫，突然高兴起来。
“怎么了？”他才不相信这家伙想到了什么好点子。
“这样我就有借口打电话给东门信啦，我可以问他该怎么办。”爱情的力量一瞬间压倒了刚才还抱歉的心情。
“你就算了吧，”郭仁义恶语相向，“男人最讨厌搬弄是非的女人，你平时又贪吃，现在又闯了大祸，谁会喜欢你啊。”
“呃？”左一漠拨电话的手再次停下来，自己的行径似乎真得像是小说里惹人讨厌的八婆，“其实郭仁义啊……”她这次学乖了放低了声音，“你不是，可能，是gay吗……又没说一定是……只要你，努力，一点，那就不是了嘛……只要你交个女朋友什么的，不就好了嘛……”
郭仁义哭笑不得，她的逻辑真是独特啊，事情有这么简单就好了……“那好，你先把东门信给我，让我试验一段时间，我觉得不对，那我就找个女人定下来。”
左一漠拿起弓，朝他头上就是一记。
东门信从电脑理回魂的时候，已经晚上12点半了，居然过了12点，他赶快洗漱上床，快入睡的时候，他迷迷糊糊响起来，对了…今天怎么都没有一漠的消息……不管了，累死了…睡吧…她怎么没有找他……好困啊…还是她发了短信自己没看到？……睡…上床前好像都没有看手机…手机…手机……
东门信受不了伸手从床头柜上摸来手机，打开，一片空白，短信还是昨天的。
这下他有点纳闷了，奇怪，怎么一通电话一个短信都没有了？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还是因为自己太忙没有照顾到她生气了？可是昨天最后讲电话的时候还好好的啊……东门信想打电话给左一漠，可是看看时间，都快一点了，她已经睡了吧，最近乐团也很忙……东门信放下手机，转了身，睡吧，明天再联系她好了……又翻了个身，刚刚才上过厕所，怎么又想上厕所了，东门信起来，开灯，上厕所，回来躺下，眼睛瞟到手机，抓起来。
“你应该睡了吧，太忙，都没有打电话给你，想你，晚安。”发出。
2分钟以后，信息声。
“正在入睡中……晚安。”
东门信马上打过去，左一漠又钻到被窝里面接电话。
“喂……”她哈着气说话。
“你怎么还没睡？”
“正要进入梦乡，你就发短信过来了。”其实是因为自己一直看手机，然后弄到很晚都睡不着。
“你今天很忙哦，都没有找我啊。”东门信有点小不满。
“可是你已经有好几天没有找我了。”左一漠虽然是控诉，但是因为她小声地说话，一点威震力都没有。
“噢……原来你在计较这个……”东门信开玩笑的说。
左一漠以为他真的知道自己的小伎俩，忙反驳：“不是的，是因为……”
“好啦，”东门信真得困了，尤其是听到左一漠柔柔的声音，催眠一样的，“我好困……最近忙，不能顾到你，你别生气。”
“嗯。”左一漠立刻忘了舍友的谆谆教诲，“快睡吧，我也累了，晚安。”这回真得好困了。
“晚安。”
“什么时候能回去啊……”左一漠已经手僵腿酸，偏偏吴教授还不准让她坐下来，她是和郭仁义小提琴和钢琴合奏，并不参加乐团的演出。
“就是，过了十一点，宿舍就不供应热水澡了啦。”首席小提琴也满脸的不满。
“再坚持一会儿，听说吴教授的老婆对他的门禁是晚上十点，我们就快解放了。”萨克斯的凑过来，一脸“挺住啊，同志们”的样子。
“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大家不都知道啊！我看啊，他说是去上厕所，肯定是给老婆打电话去了。”
大家说的？那就是不一定是真的……左一漠叹了一口气，她好饿啊，今天晚饭因为急着赶过来，所以只匆匆扒了两口，不管了，等会结束不论多晚，她一定要去吃馄饨！又香又嫩的皮儿…包着滑润多汁的馅儿……她今天就奢侈一下吃个肉馅儿的！哦，肉…嗯？鼻子嗅嗅……什么味儿？……
郭仁义看到左一漠像条小狗一样鼻子一突一挤的。
“什么味儿？”左一漠问郭仁义，两眼放精光，“你有没闻道？好香！”
“啊，啊？”郭仁义傻眼，她拉坏脑子了？自己只闻道冰冷的油漆味。
“这是肉味儿！”左一漠果断地做出结论，然后伸手推开挡在前面的郭仁义，“走开，碍手碍脚的……”
他碍手碍脚？！
好像是从外面……左一漠利落的打开练习室的门，东门信！
东门信被吓了一跳，空荡荡的走廊，灯光白晃晃的，他还没做好敲门的准备，门居然就开了，而且第一眼就是颇有气势的左一漠。
“呃……啊一漠，我来看……”东门信突然有点口齿不清。
左一漠也吓了一跳，一开门就看见一个人，看清是信后，她只稍微害羞了一秒钟，就迫不及待的问：“信，你是不是买东西给我吃了？”
东门信感受到对面四道火辣辣的柱石，这个一漠，怎么一开口就是这个。
“嗯，我给你带了一些蒸饺，小汤包，和……”
“拿出来拿出来！”左一漠叽叽喳喳的就差没有直接拎起东门信把他带的吃的晃出来了。
郭仁义看着东门信走进房间，拉开书包，拎出袋子……左一漠好厉害，这样她也能闻出来？她的前生一定是狗……不过看起来好好吃哦……房间里的四个人同时咽了一口口水。
“快点快点，趁着教授还没回来快点吃……”左一漠边说边野蛮的扯开包装袋，“信你真好，加醋的汤包耶，我的最爱！”塞一个到嘴里，脸上幸福的光芒足以照亮任何黑暗的角落。
东门信看着她一口一个一口一个，赶忙把奶茶插上吸管：“慢点，别噎着。”然后觉得不对劲，抬起头，四双渴望的眼睛……“呃…一漠，你要不要分给大家吃一点？”一笼汤包8个，一笼蒸饺也是8个……
左一漠吃掉最后一个汤包，吸了一大口奶茶，开始进攻蒸饺。
呃？她到底有没有听到我在讲话？东门信尴尬的站在那儿，他不应该带吃的来的……
吴教授一开门，鼻子挤挤，再看看多出来的一个人……
“吴教授好。”东门信站起来，他刚刚等左一漠吃干抹净后就想走的，偏偏左一漠说没关系的，让他等她。他头皮发麻，腿有点软，脑海中浮现出了西方音乐鉴赏的大大的“中”字，好可怕…吴教授…早知道一漠今天的训练是这么点人的集中培训，打死他都不会来的……
吴教授点点头：“你是…？”
“他是我同学，过来看看我排练的，外面太冷了，我就让他进来等。”左一漠赶忙接话。
吴教授马上就明白了，不光是来看，还带东西来了吧……看看左一漠和众人明显脸色表情对比的不同，呵呵，这丫头肯定没有分给大家吃，动作真快，他才出去了不到十五分钟的时间。
“好的，”吴教授也不多说什么，“我们再把每个人的练一次，就可以回去了。”十点钟的足球赛，不能错过了。
“最后一次，认真点，”吴教授补充道，指着萨克斯，“你先来，其他人听。”
左一漠和郭仁义在最后，在首席小提琴快结束的时候，左一漠的手有点颤抖，牙齿也在打颤，感觉好冷啊……左一漠对这种感觉再熟悉不过了，小时候她被推荐参加运动会的短跑，上场前看到一个个穿着钉鞋短裤的女生，她就是这样；第一次做小抄，使劲努力的把压在卷子底下的纸条抽出来时，她是这样；还有无数个噩梦般的小提琴考试比赛，每次上场前在后台看着一个个对手走过来走过去，她又是这样；……害怕！紧张！
“你……你…呼…”左一漠连声音都不稳了，又要压低声音，“你是不是还……还没听过我…我我拉小…提琴？”
东门信奇怪的看了她一眼：“的确还没有哦，……你怎么了？”
“没……”左一漠摇摇头，她紧张地说不完整话了，她觉得现在是从头凉到脚，一想到这是她献给东门信的处女作，她就控制不了的紧张……晦气，你怎么这么没出息啊，左一漠！冷静点冷静点，1…2…3…4…呼气…吸气…呼气…吸气…哎这个首席的曲子不是很长的啊，怎么这么快都第二段了……拉慢点拉慢点……
左一漠看到首席的弓放下来，郭仁义的手放到琴键上，她好紧张！
左一漠僵硬的摆好姿势……
“等一下！”郭仁义刚抬起手腕，就硬生生的打住，喊话的是左一漠。
除了吴教授，每个人都有点惊讶。
左一漠放下弓：“等一下等一下……”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缓住发冷打颤的手，不要再想东门信了，想着钢琴，想着曲子，想着感情！……
东门信有点知道了左一漠在紧张，而且可能还是因为自己，想安慰一下她又不敢出声，瞟了眼吴教授，见他倒是神色安定，也就老老实实的坐着，让左一漠自己去调试。
“可以了。”左一漠向郭仁义点点头。
他们两个人的曲子主要讲求配合默契以及表达的情感，单对个人来说，难度并不大，像左一漠拉的就比首席拉的要简单多了。
表演完毕，左一漠第一个看向吴教授，得到他眼神中的“可以了”后，才看向东门信，刚想问他觉得怎么样，有一个人倒是率先问出了，这个人就是吴教授。
“你不是音乐系的吧？觉得他们俩配合得怎么样？”吴教授问东门信。
“满默契的……”东门信小心观察着他的脸色，生怕答错了。
“你觉得一漠和她，”指着首席，“谁拉的好一点？”
死老头！东门信和左一漠同时在心里骂了一声。
东门信看看那个也停下整理认真听他们讲话的首席女生，再看看左一漠，这应该怎么回答？他觉得吧，首席拉的好一点，可是呢，左一漠拉的比较有感觉，这怎么说呢，说不好就得罪人阿……
左一漠心里祈祷，千万别说我拉的好啊……我的技术不好是众所周知的啊……上学期小提琴规定曲目只拿了70出头的分儿……左一漠很想提示东门信，又不敢看他，生怕他会错意表扬起自己来。
东门信看左一漠一点也不看她，得不到一点提示，他硬着头皮说：“这个啊，这是我第一次听到一漠拉琴，可能还不太了解……我听着觉得，那个女孩子的曲子比较有难度……”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回答方法。
“嗯哼。”
东门信见吴教授还一直看着他，于是只能再开口：“好像她拉的好一点，不过一漠拉的很有感觉……”东门信找不出什么词语，“就是比较有感染力……”
吴教授笑了，突然说出了让全体人员都大吃一惊的话：“你应该多听几次一漠的小提琴，你会发现她很会控制情绪，不论之前有什么再高兴不可再难过不可的事，她都能很好的只单纯的表现曲子的感情。如果她也不了解这个曲子原本所要表达的意境，她就会用自己的理解去诠释，既不让自己脱离了琴，也不让琴完全掌控自己。”转头对左一漠，“我就是很欣赏你这一点。”
语惊四座。
谁都不知道这就是吴教授喜欢左一漠的原因，谁都没有听出来。
也没有人想到居然今天，这么轻松的状态下，这个困扰大家多时的秘密居然就这么轻易的在一个外人面前爆出来了……
全球首次公开的惊天大秘密……郭仁义恢复的最快，他要赶快去宣扬传播，这样就可以盖过他是gay 的消息了！
“原来我身上有这种特质，我都没有发现……是金子果然就是会发光的……”左一漠蹦蹦跳跳，一点也不掩饰自己的好心情。
“行了哈，别得意了，你的技术差也是事实。”东门信受不了的泼她冷水，已经得意了一路了，这丫头一点也不懂得谦虚怎么写。
“哦呦，有人看不惯我这么风光哦……哎呀，你放心，等我红了，你还不是鸡犬升天……”左一漠得意忘形，仰着头居然顺手揪了揪东门信的头发，“你的头发被风吹得乌七八糟的…呜……”
东门信也非常顺手的捞过来就是一吻，然后迅速的放开她。
这下子就安静了，东门信心里窃笑看着左一漠红着脸低着头，不说话了。
“对了，有件事情告诉你。”东门信牵着还在低头的左一漠往前走。
“啊嗯？”左一漠还有点不在心不在焉。
东门信瞟了她一眼，握紧了两人的手：“下个学期开学初我就要去上海比赛了，可能会有一段时间。”
“哦。”左一漠还是低着头。
东门信以为她被吻呆了，又问了一遍：“一漠，你听到了吗？”
左一漠回道：“听到了啦，我知道了。”
就这样？不问问他去多久？东门信只好自己接话：“也许会有半个学期啊。”
这么久？“那你课怎么办？”左一漠问。
“这是代表学校参赛，还是全国性的，当然是免修学分了。”
半个学期哦……一个学期差不多四个月，那就是两个月见不到了？也不是很多嘛……左一漠刚刚开始担心的心放松下来。可是马上又想到，现在是两个月，以后毕业又会是多久？半年？一年？两年？……如果一直不能在一个城市工作……
“信，你相信远距离恋爱吗？”左一漠开口，有点紧张，她这个问题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答。
东门信脚步虽然没停顿，心里却是“咯噔”了一下，老问题又来了……
“你相信吗？”东门信反问，左一漠想听见的答案和他心里所想的，是相反的。
“我也不知道……”他没有正面回答……左一漠隐约知道东门信的想法，但是不想承认，“如果两个人都相信彼此，都一直相爱的话，应该没有什么克服不了的吧。”
就知道你是这么想，东门信没作声，就让她持有这种幻想好了。
“你觉得呢？”左一漠追问，一定要他回答。
“我……不太相信。”东门信考虑了一秒，还是说了实话。
左一漠显然不能接受这么明白的答案：“为什么？”
“一直不在一起啊……也许是我还太幼稚，我找女朋友的原因就是希望她能陪着我，两个人一起开心，短时间分开我可以接受，如果长时间的话……离别的孤单的感觉我是受不了的。”东门信坦言。
“陪着你……所以说很多男生都是家乡有一个然后在大学里再找一个，这样到哪里都有人陪了！”左一漠有点生气，两个人的感情为什么不能超越距离？！
东门信本来想争辩，可是看看左一漠，心下软了，柔声解释：“你不能以偏概全啊。你想想看，不光是我们这些还不太懂事的，连那些已经成家的也很难忍受异地婚姻吧，刚开始甜蜜，可是谁都会累啊，工作忙碌了一天，还要马不停蹄赶去见对方，谁都会吃不消的吧。”东门信松开相握的双手，该搂住左一漠的肩：“一漠，你要客观一点。”
我要客观一点？左一漠现在很想跟东门信大吵一架，她胸闷，又觉得委屈，又有点绝望。这些屁道理谁不懂，谁都懂！但为什么明明他也是当事人之一却能说得这么理性，他难道不想以后一直在一起吗？！
“那你想不想跟我一直在一起？”左一漠挣脱开东门信的手臂，火大的问。
无理取闹开始了……东门信心里有点不爽，但还是耐着性子说：“当然想的。”牵起手。
左一漠走在后面，东门信走在前面，两人的手是相交点，谁都没有再说话。左一漠觉得东门信不解风情不在乎她；东门信觉得左一漠小题大做感情用事。
到了宿舍门口，还是东门信先放低了姿态。让让她吧，女孩子都这样，东门信想。
“还在生气啊？”东门信看看不发一语的左一漠。
“我没生气。”左一漠不看他。
“别气啦，”把琴盒递给她，“我知道……我也想的……别想太多了，回去休息吧。”
左一漠接过琴盒，点点头：“那你路上小心。”
东门信等到左一漠进了宿舍楼才转身往回走，他不知道背后，透过走廊的窗子，左一漠一直注视着他的背影直到完全看不见。
左一漠开始变得阴阳怪气起来。比方说前阵子还很粘东门信，现在东门信主动发她信息，她也不回，东门信提出去接她，她也不要。搞得好脾气的东门信也有点火了。
“你说她这是什么意思？”东门信遇到郭仁义，实在忍不住吐口水，“都已经过去几天了，还在生气，她有毛病啊，心眼儿小。”
郭仁义乖乖的做个听众，心里想到的是早上上课前遇到左一漠——
“你说他这是什么态度？”左一漠一手拎琴盒，一手抓着菜肉包，嘴里还不忘骂道，“他就是不在乎我！”
他今天带衰哦，怎么都遇上了……
“我都已经做这么多了，她再这样我也不管了！”东门信狠狠地戴上帽子。
“哎……女生嘛，都喜欢听一些好听的……”郭仁义虚弱的开口。
东门信瞪了他一眼，这个不男不女的家伙说的果然都是废话：“跟你这种人说我简直是浪费时间，走了。”
冷风吹，眼泪下，郭仁义心脏石化，“我这种人”，是哪种人？这两个家伙怎么说人家痛处的时候都这么干脆……
左一漠也知道自己态度不好，甚至也知道东门信其实是对的，但是她就是咽不下这口气，说穿了，她就是想让东门信承诺说以后会在一起的！这样她心里就安慰了，怎料到那家伙这么固执，老是“客观客观”“现实现实”的说个没停。而且前几天东门信还有打电话发短信给她，虽然她都没有给好脸色看，可是这几天居然只有几个祝福短信了，干吗，想打架啊！左一漠的不爽在看见东门信和一个女生吃饭后立刻爆发。
“一漠啊，冷静！”舍友拽住两眼喷火的看向餐店里面开心说笑男女的左一漠。
左一漠差点就冲进去了，还好舍友拉住她，让她有一点思考回笼，然后她立刻打开手机，按下号码，按号码的时候，更多的神经开始回复正常。
舍友看到才在按号码的左一漠又合上手机。
“怎么了？”怎么不打了？
左一漠看了看里面，东门信虽然是正对着她，但是并没有看见她。自己差点就发狂了……其实这也没什么，在这一点上，她还是相信东门信的，他只是跟女同学一起吃饭而已，而且是自己不回他短信不回他电话不跟他吃饭的，说到底，都是自己在闹，在跟东门信任性。
左一漠突然平静下来的脸色吓坏了舍友。
“一漠，你没事吧？要不要我去教训他，啊？你没事吧？”好不正常……
“没关系，只是吃饭而已，”没有必要表现的像泼妇一样，“我们先走吧。”
两个人迈开步子，就听到一声：“一漠！”原来店里的东门信发现她了。
左一漠有点惊讶，随即又有点好奇，还有点骄傲，他毕竟还是看见她而且叫住她了，就是不知道他怎么处理这情况？
东门信走出来，说：“我跟同学在这吃饭，你吃过了吗？一起吧。”
左一漠看着东门信的眼睛，温柔的小心的试探的。
东门信看着左一漠的眼睛，惊讶的开心的期待的。
两个人在这对视中有了默契——他们的关系跟普通同学是不一样的，他们是男女朋友，他们之间是特别的。
“好啊。”左一漠点头，对舍友说，“不好意思哦，不能跟你一起吃饭了，你先回去吧。”
东门信牵起左一漠的手，走到餐店里，对女同学说：“这是我女朋友，左一漠，她没吃饭，我们一起吃，不介意吧？”
女同学笑笑：“久仰大名哈，要说你和东门信能在一起也有我的一份力呢。”
两个人都想到刚开始的绯闻传播效应，左一漠不好意思地笑了，哎，谁会想到后来他们真得在一起了呢。
东门信倒是大方的很：“那还谢谢你了。”然后转身拉左一漠坐在他身边，给她倒了一杯水，又塞给她菜单：“你看看还想吃什么。”
“好。”左一漠接过来，心里幸福死了。
东门信和左一漠两个人吃饭的时候并没有多少互动，没有互相夹菜，更没有偷偷的在桌子底下牵手，两人都把公众场合和私下的界限划分得很清楚，但是不知为什么，两个人都觉得这顿饭吃的暧昧极了，空气中总是环绕着若有若无的甜蜜，两个人都希望快点吃完好说说话，但是同时又希望沉浸在这种默契中更久一点。
与女同学告别了之后，左一漠主动握住东门信的手，东门信笑了，反握住她的。
“今天晚上你排练完我去接你。”
“好啊。”
左一漠的好心情一看就看出来了，连被吴教授骂了两次她还是笑嘻嘻的。
“刚刚你是被骂，不是被表扬。”郭仁义提醒她。
“我知道啊，无所谓嘛，呵呵，人要在骂声中成长。”左一漠还偷偷做了个鬼脸。
“……”郭仁义沉默了一下，“你跟东门信和好了？”
“对呀，”左一漠把嘴裂的大大的笑着，“你好神哦，一猜就猜准了。”
这还用猜……“你们问题解决了？怎么解决的？”
嗯？郭仁义的问题敲醒了左一漠，好像……好像没有解决啊，两个人根本后来就没有讨论下去了。
“关你什么事啊，八卦。”左一漠把郭仁义推回钢琴旁。
对啊，他们和好了，可是对于关于引起争吵的“距离恋爱”问题根本都没有达成共识啊。可是……左一漠想起曾经的对话，东门信的观点的确非常现实，如果今天自己不是他女朋友，自己没有那么喜欢他，那么应该也会说出他那一番话的，拿自己这样算不算的上是逃避现实啊？那就像信说的一样，走一步算一步，能到哪里就到哪里好了。
这样两个人的感情又比以前更好了一些，快放暑假的时候，东门信提议两个人和朋友们一起出去旅游一趟。
“你们想去哪里？”左一漠很兴奋，她的第一次大学旅行就是跟东门信，真好。
“初步定下来，庐山。”
“庐山，鲈鱼？”左一漠跟着自己的兴趣走。
东门信额头上挂下三条线：“有这种说法吗？……”
左一漠也不管，很开心的畅想着能跟东门信出去玩，所以连放假时候的分别也不怎么难过了，反正马上就要见面的嘛。
可是当左一漠跟爸妈要好钞票，欢喜的等着东门信通知她时间地点的时候，一通电话又粉碎了她的梦想。
东门信也是拖了好几天才敢打这个电话，其实他原本就不想去旅游，但因为开学后要去上海，他就觉得应该跟左一漠共同留点回忆，于是才邀请左一漠一起去，结果前几天被通知说什么复赛不光要验收个人的作品，还要随机抽查一些理论或者技巧，于是他左思右想不得不放弃旅游的计划，专心在家复习。一想到左一漠还在家高兴的等着他，他就郁闷。
“一漠。”电话接通。
“嗯？是不是确定好时间了？我爸妈都同意了哦，不过他们不知道我跟男朋友一起去耶，我说的时候老紧张的。”左一漠一接电话就噼里啪啦说了一大通。
“呃……其实……”东门信很愧疚，真是的，早知道就不要多事的说什么一起旅行好了。
左一漠听出东门信的语气不对，心里一沉：“怎么了？”该不会有什么变故，不能去了？
“其实……”东门信把原因告诉她，“所以不能去了，对不起。”
左一漠没说话。
“对不起，一漠，下次我们再一起去好吗？这个比赛我也不知道会这么麻烦……”东门信慌张的继续说，她怎么不说话，哎……
“没关系，”左一漠的声音虽然没有刚开始那么雀跃，但是也没那么悲伤，“无所谓的，当然是比赛重要了，以后还有的是机会的，你好好复习。”
“真的没关系？”
“嗯。”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收了线。
东门信挂了电话虽然觉得轻松了不少，但是又觉得不安。虽然一漠说没关系……还不如她大声的嚷嚷骂他，这样他还好过一点。
左一漠也觉得不安，她本来是不高兴，可是人家要比赛，要复习，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并不是故意的放她鸽子的，而且这也不是第一次东门信因为比赛爽约了，上次说去车站接她，结果不是也是一通电话打来说不能来了。左一漠叹了一口气，这下子暑假见不着，开学之后还要等两个月……
一共要靠四个月见不到了……东门信也暗自计算着。
“等我比赛完了就好了。”“滴滴”左一漠的手机传来简讯的声音。
算了，就再原谅他这一次，左一漠回复：“嗯好。”妥协了，谁让她喜欢他。
因为手机都是长途的关系，所以两人都不怎么打电话，以发短信为主，除了都非常想见到对方之外，倒也是温馨得很。
这么一晃就到了开学，左一漠作了一整天车，累得半死不活的，拖着大箱子来到学校，但是却没有预期的归属感。因为东门信不在。他要过两个月才能来上课呐……行李箱的轮子哗啦哗啦的在地上滚，好孤单，左一漠心里想。
郭仁义也拉着箱子哗啦哗啦的在后面跟着，这个左一漠，一路上出了“嗯”“不知道”之外就什么都不说了，他本来想跟左一漠一起同行还是蛮开心的一件事，至少上次寒假回来她还给他吃红烧肉呢。这次出了一张死鱼脸就什么都没有，像个僵硬的SD娃娃，切，她还没有娃娃的一半漂亮……
左一漠到了宿舍，也不忙着整理行李，她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发起呆来，不知道东门信到了上海没有？本来说他还是要先到学校报到好，后来又说直接去了，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比赛，弄得这么复杂，兴师动众的啊！
“一漠？”一个舍友推推她，怎么傻了一样的。
“干吗啊……”懒懒的，别来烦她……
左一漠正咒骂着举办比赛的人，电话响了，一看开头是“021”，精神马上一阵。
“喂。”左一漠接起电话，旁边的设有听到她的声音浑身一颤，刚刚还是个拖拉机的嗓音呐……
“嗯…对的刚到……嗯刚刚铺好被子……你要注意身体哦……嗯嗯，好，bye……”恢复正常人的模样收了线。
舍友看看空空如也的木板床。
“左一漠，你哪里铺床了？你连行李都没整理！”
“那又怎么样，他又看不见！”左一漠白了一眼，继续乐陶陶，信还记得今天是她到校的日子哦……
东门信可是把今天特地定了个提醒的闹钟在手机上，他既然不能陪在左一漠身边，那么偶尔的贴心的举动他还是能做到的。
“怎么，给一漠打电话啊？”同学看到东门信从公用电话亭出来，了解的问。
“对啊，今天她回校。”
“你这么认真啊，难得出来一下，不要老想着女朋友啦，有很多别的学校的女生哦，我看上午一起吃饭的几个就不错。”大学嘛，反正都没定数的事情。
东门信笑着摇摇头，漂亮的女生他的确会多看几眼，但是女朋友就是女朋友，脚踏几条船的事情，太没品了。
把作品已经交给组委会，复习准备明天的面试抽查的时候，东门信接到左一漠的电话，那头很吵。
“信，刚刚迎新生晚会结束了，我和郭仁义配合得不错哦！”东门信听到左一漠兴奋的声音，他也很开心没错，但是听到另外一个男生的名字，不管他是不是“真正”的男人，他心中有点涩涩的。
“恭喜了。”东门信祝贺道。
两个人突然之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左一漠本来有好多话想说，可是现在又找不到话题了。
“你……”
“你……”
同时开口，东门信说：“你先说吧。”
“其实也没什么……你在干吗？”左一漠问，最近，这句话好像成了他们一贯的开场白，短信上经常是“你在干吗”对方回答一下，然后隔了几个小时，再问问“在干吗呢”，他们的对话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枯燥了……
“我在复习，”东门信说，“你人还在会场吗？”
“对呀，那我不打扰你了，下次再聊。”左一漠想挂电话。
“没关系，再……”聊一会吧……东门信很想跟她多说说话，虽然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一漠……！”电话那头隐约传来其他的声音。
“啊，同学在叫我，估计是器材的事情，我先挂了哈。”左一漠还没等他说完就挂了。
两个人都松了一口气，没有话题啊……但是同时又开始思念对方，好想他；好想她。
东门信听着“嘟嘟”声，好一会才放下电话，去年，他第一次看见左一漠，就是在迎新生晚会上，他坐在观众席上，那时候对她的评价还是“大失所望”，好怀念……他看着资料，心烦气躁，真的没有想到自己会这么想念她，东门信抓乱头发。
“喂……”哈气的声音。
“你在上课？我马上比赛抽签了，打个电话给你。”东门信有点抱歉，也没有细想就打给她了，早该想到她会上课。
“哦……我在上声乐课……祝你顺利，得第一名！”左一漠努力的在有限的声音内传达加油的信息。
东门信舒心了，挂了线。
左一漠从桌子下面钻上来，瞄瞄老师，然后盯着课本，嘴里问旁边的同学：“刚刚没有注意到我吧？”
“没，东门信打来的？”
“嗯。”
“你们感情好好啊。”
“嘿嘿……他还有十几天就回来了……”左一漠把日程安排表拿出来，她在上面有标注日子。
同学拿过去，啧啧，真是爱憎分明的一张表，凡是考试的就用炸弹标记，而那个红心的肯定就是东门信回来的日子。
“他回来不久就要期中考试了，左一漠，”同学提醒，“耶，你这里画一个好丑的小人脸的是什么日子？”
“大姨妈啦。”左一漠抢过去。
同学没听清楚：“什么？”
“大姨妈！”左一漠轻声喊。
坐在前排的两个男生贼笑的回头看了她们俩一眼。
左一漠白了旁边的女生一眼，都是你多事！然后看看手表，信比赛要多少时间呢？结束了他应该会告诉她一下吧……
东门信和组员从场上下来的时候，就掏出手机想发给左一漠。
“好了，接下来就轻松喽，没我们的事喽。”一个人伸着懒腰说。
“那是不是可以回去了？”东门信编辑着信息问道。
“理论上讲可以，结果会通知到学校，但是我们申请的公假还有十多天呢，当然要趁这个机会好好玩一下了！”
东门信默不作声，他也想玩，还没有来过上海好好逛过，但是他也想回去早点见到左一漠。
“你别说啦，东门信这家伙肯定是想回去跟左一漠甜蜜的，人家小夫妻恩爱得很。“一个同学打趣说。
东门信和左一漠因为等于是大家做媒才会在一起的，所以他们俩的私生活永远都不是秘密。
“我说信，你不会这么黏糊吧，难得大家出来一次，还是公费，你要回去自己回去，可没有人陪你回去哦，我看领队老师也巴不得趁这次好好的乐乐啊。”
东门信笑笑，还是没有回应，发出短信，心里还没做好决定。
左一漠收到短信的时候刚下了小提琴课，她一察觉到震动就猜到是东门信发来的，打开手机，虽然预感很准，但是信息的内容很简短：“比赛结束了，还可以。”
就这样？左一漠有点失望。
“东门信？他结束了？”同学凑过头来。
“嗯。”左一漠有点心虚，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那么期待的短信竟然是这个样子，但是她又做不出开心的样子。
“他说什么？”
“就说结束了似乎还不错的样子。”左一漠装作无所谓地说。
同学审视左一漠的表情，问道：“那他作品也交上去了，答辩也结束了，很快就会回来了吧？”
左一漠愣了一下，自己都没有想到，僵硬的说：“不知道啊……应该吧……”
同学怀疑的看她一眼：“你不知道？他没跟你说吗？”
“就是还有十几天才回来啊，”左一漠辩解道，“也许那是预定行程吧，他也不太清楚吧。”
比赛的人哪有不清楚时间的？同学想继续追问下去，但是看到左一漠不太好的脸色，换个语气附和道：“嗯嗯，也许马上就回来了，是我多想了。”
当天晚上左一漠没有收到东门信的消息或者电话，她很想打电话问问他情况和什么时候回来，但是又觉得人家刚比赛完，刚刚轻松下来，自己又追问回来的时间似乎不太好，这样拖拖拖的到了凌晨左一漠还没睡着，但是又不可能再打电话过去了，如果发信息过去岂不是让东门信知道自己想这个事情到现在？于是左一漠就这么七想八想的又不知过了多久才入睡。
东门信后来跟老师和同学一起去吃了大餐，然后老师和同学就分开行动了，因为都是男孩子，老师只嘱咐了一句“不要惹事”也就撒手不管了，几个大男孩都不是什么有钱的公子哥，放弃了“灯红酒绿”的想法，就买了几罐啤酒，看看黄浦江，逛逛街，买买小吃，这么混混等到回到旅馆已经12点多了，除了东门信——从来不熬夜的另类——其他人还没有兴奋够，除去东门信睡觉，正好四个人打80分，打到凌晨三点多。把东门信喊起来，指使他去买夜宵。
“烦……不去……”东门信缩回被子里，这几个夜猫子，好困……
四个人二话不说，把东门信拖起来：“谁让你不跟我们一起玩，去买！”就把他丢到门外。
东门信老大不爽的敲门，太过分了这些人……
门开了，一个头伸出来，东门信刚想开骂，就见里面的人作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哦对了，都忘了没给你钱包……”然后东门信的钱包就被丢出来，门又合上了。
搞什么？！帮他们买吃的还要用自己的钱？！东门信挠挠头，也只好出门了。
超市的女店员态度很好，扎着高高的马尾辫。
马尾辫……东门信想到左一漠也是一年四季的马尾辫，不像他前面两个女朋友今天烫个卷明天染个发，不过，东门信又多看店员一眼，左一漠没有她扎得高，脸也比这个店员圆一点，店员戴着黑珠子的耳环，东门信想要不给左一漠买副耳环回去吧……拎着买好的东西除了超市，瞥到一旁的ic卡电话，东门信下意识的摸摸口袋，呀，混蛋，手机在旅馆里，东门信懊恼，不过现在这么晚了，她应该也睡了吧。深夜的风吹来，有些冷，东门信想到后来左一漠没有回他信息，想来他们最近不论是发短信还是打电话都没什么内容可以说的，无非就是比赛怎么样啦，学习怎么样啦……东门信慢慢走着，顺手打开一罐可乐，他到底是先回去呢，还是跟大家一起晚点回去？先回去吧，显得自己很急躁一样的，而且孤淋淋的一个人，脱离集体啊；不回去吧，又确实很想左一漠，而且左一漠要是知道自己玩了这么多天才回去肯定会有想法……唉，真难办……
东门信有这种想法，加上之前爽了左一漠好几次约了，他本身并不是什么油嘴滑舌的人，所以总觉得难办，愧疚，挣扎，以至于他不敢或者说畏于联系左一漠，他甚至故意不去看手机，想着拖一天是一天，逃避这个问题。直到同学们告诉他说比赛结果出来了，他们的总分虽然没有挤进一等奖，但是荣获二等奖第一名，对于一个并不出名的大学来说，已经是至高无上的荣誉了！
老师在饭桌上大掌一拍，泪眼纵横：“多少年来……我们学校都没在这个赛事上获得什么奖，这次你们真不错！真不错！”他一直没有跟这几个大男生说，其实校方的目光刚开始只是进了决赛就可以了……这回自己也可以多拿几份奖金了……
就这么一拍，于是多出了苏州之行，东门信这下子不能再犹犹豫豫了，一边只有左一漠；一边是自己想玩加上老师同学的游说，很明显天平就偏颇了，东门信发短信给左一漠，他告诉她实情。
左一漠这几天也没有很多的联系东门信，刚开始她还主动问问，但是发现每次东门信回答的都是几个字，她觉得不对劲，觉得委屈，也就很下心来不发了。用她舍友的话就是，“女人啊，不能自己犯贱”。东门信这个态度，自己干吗还要热脸贴上冷屁股啊！而且随着日子一天天推移，左一漠自己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也猜到，估计东门信是在那边玩开了。这个想法在东门信发“要去苏州”短信的时候得到了证实。
“哦？他去苏州了？得奖就是好啊，这下有的光明正大的玩了，”舍友4号羡慕的说道，马上换上“早就告诉你了”的神色，“男人啊，都爱玩，我就知道他肯定早就结束了不想回来，有的吃有的玩还不是花自己的钱，还指望他想到你啊，左一漠，你醒醒哦！”
左一漠嘴硬：“无所谓，我又不是很在意，本来比赛结束轻松一下又没有关系的？”
“无所谓？你诓谁呢？！”
她诓谁呢？左一漠自己也不知道。
“老公，接电话啦！老公，接电话啦！”宏亮的女音响起。组员A不悦的嘟哝着接了电话。
“你搞什么？现在才几点？”压低声音尽量不影响其他人休息，“回来？我不是跟你说了还有一个星期才……你生病了？有没看医生？……可是我又不能现在就陪你去……什么？不行，大家都没……我怎么不在乎你了？喂？喂！”
组员A盯着电话，这婆娘居然就这么挂了？！
“怎么了啊……大清早的……”坐在他身边的组员B闭着眼睛问，被吵醒了。
“我女朋友啊，生病了要我现在回去，真是的，这么大人了……”组员A虽然唠唠叨叨，但是语气中还是透露着担心。
“哎，不用管了，女人嘛生病了都这样……”组员B同情着，慢慢又睡着了。
中午，在饭店吃饭。
“如果我有机器猫，我要叫他小叮当……”《机器猫》的音乐声，大家都恶心的看着B。B诧异的看看手机。
“天降红雨……”B自言自语的接起手机，还是非常疑惑，“喂？姐？真的是你？！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因为你都不打电话给我的啊……回家？谁的婚礼？可是我在……呃…虽然比赛结束了可是……你怎么知道我在苏州？…明天？不行吧……那我在跟老师商量，嗯挂了。”
“你要回家？”老师问。
“哎也不一定啊……说是谁的婚礼……其实也可以不参加了……”虽然是听都没听过的亲戚，可是能让他姐亲自打电话给他，也许真得很重要啊，而且他姐这个暴力女……B愁眉苦脸的继续吃饭。
傍晚从周庄之行结束，舍友3号（五个队员，其中两个是舍友，两个是其他人，还有东门信）的电话也响了。
他看着手机屏幕一脸不敢置信的样子，却迟迟不接。
“该不会你也有个姐姐吧？”B凑过来感同身受。
3号迅速一侧身，不让他看到号码，躲到一旁接了电话。
“这家伙干吗？”3号对东门信说，“神秘兮兮的。”
3号回来的时候眉毛有些攒动，嘴角有些抽搐，双手有些颤抖。
“怎么了？”舍友2号关心的问。
3号摇摇头，似乎心情还没平静下来，什么也没说得上了车，直愣愣的看着窗外还裂开嘴笑了一下。
“他好恐怖！中邪了？！”3号推推东门信。
“你别瞎说。”东门信觉得奇怪，但是也没有多想，今天左一漠出了早上发了个“早安”给他之外，也就没有什么了，他想回饭店之后打个电话给她。
到了晚上，东门信洗漱好，正准备打电话给左一漠的时候，房门被敲开，舍友2号的苦瓜脸在门口，后面跟着同一个房间的A。
“怎么了？”
“我想，我不能跟你们一起了，我明天要坐最早班车回去……”2号使劲抓着头发，非常着急，心都快碎了的痛苦样，“他们拿我的电脑玩，中病毒，解不出来，啊！！我要回去！！”
这位仁兄的电脑是托人从香港带回来的，价钱高品质高，更重要的是不是大陆的系统，在这边不一定能修好。
“它是我的爱人。”当时2号着迷的抱着电脑恨不得真的能公证结婚。
“我跟你一起回去。”接到神秘电话一直诡异的3号突然开口。
“呃……其实我女朋友生病了，不如我跟你们一起回去吧。”A从早上一直担心到现在，后来打她电话都是她同学接的，说去医院了，不知道怎么样了，女友生病，自己也玩不尽兴。
“哇，那就我跟信两个人了？”B嚷嚷，“那我也走了，我回家，正好有个婚礼。”
东门信傻眼，那就他一个人了？
“那就一起回去吧，”东门信开口，“我去跟老师商量一下。”
东门信直到拎着行李站在校门口的时候，还觉得云里雾里得有点不真实。居然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回来了？
黄昏时间，校园里的孩子都是行色匆匆，赶着吃晚饭，赶着上自习，东门信看着他们忙碌得走来走去，心里渐渐得开心起来，一漠……他并没有告诉一漠他回来的事，要给她一个惊喜，她肯定以为他还有一个礼拜才回来呢。东门信不由得哼起了小曲儿。
手机铃声响，一看，“一漠”两个字蹦蹦跳跳的。
“喂？”东门信接起来，哈，才刚想到她，就来电话了。
“东门信？”左一漠的声音听上去有些不确定。
“你打我的电话，我不是信是谁啊？”东门信心情超好，笑着，快步往宿舍楼那边走，快点放好行李，好去见左一漠，“我还有一个礼拜就回来了哦，想我吧，嗯？”他故意说着。
“……最近可能穿越的小说看多了，似乎我在你的后面……”
心中“咯噔”一下，东门信回头。
同样脸贴着手机的左一漠睁大眼睛站在距离他不到20米的地方。
看来惊喜是没有了，东门信想，他看着左一漠，眼神越来越温柔，好想她……
左一漠心里震惊大于喜悦，有点呆呆的看着日夜思念的男人站在前面，忘了这个时候应该飞奔上去。
“你傻啦！”东门信朝她挥挥手，挂掉手机放到袋子里，“还不过来！”挂线，手伸出去。
“噢！”左一漠后知后觉的扬起笑容，跑上来，抓住他的手，真的是信的手呐……哇塞…
“你抓的我好疼，手是用来握的。”东门信好笑的用额头撞了一下她的额头。
“噢！”左一漠赶快摸摸东门信的手，然后再牵好。
“呵……”东门信看着她的动作，笑出声来，她真的很想他呢看来。
“呵呵。”左一漠也跟着笑起来。
“你笑什么？”
“呵呵，没什么啦。”
“没想到我这么快就回来了吧？”
“嗯。呵呵。”
“本来想给你个惊喜的。”
“噢。”够惊喜啦。
“左一漠！”东门信停住脚步，仔细端详着左一漠笑嘻嘻的脸，“几天不见，我怎么觉得你智商又退化了？”
“没有啦，呵呵。”左一漠还在傻傻的笑，然后才意识到应该要生气一点，改口说，“我智商很高的！”
“吃饭了吗？”两个人继续向前走。
“还没。”
“等我放好行李，一起去？”
“好啊。”
“信……我好开心哦，你回来了。”
“我也很开心。”
“去吃拉面好不好？”
“好啊，你都不知道，北门新开了一家……”
……
五天前。
左一漠的舍友们趁着左一漠去乐团排练，在宿舍议论着。
“一漠最近无精打采的耶。”
“她又没有恋爱经验，碰上东门信那只老狐狸，当时是被吃的死死的了。”
“哇靠，那怎么办，看她天天望穿秋水的，我都不敢跟她搭话。”
“对呀，她天天对着个手机，又不发，又不打的，太可怕了。”
“我们要帮帮她，东门信回来就好办了。”
“哎呀，别提了，听说他们得奖了，要去苏州玩呢，还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回来。我对一漠说让她撒撒娇装装病什么的，她还跟我生气说怎么能这样，她太老实了啦。”
“不行不行，我们要想想办法……那个A不是很疼老婆的吗？他老婆……”
“文学院的！我认识他们学生会的，我来打听一下……”
一天过后，郭仁义接到电话。
“你同学的表弟的小姑叫XX的是不是B的姐姐？”
有点晕，不过好像有这么个人……郭仁义被迫漫天寻找这个他同学的表弟的小姑。
同一天，地理科学学院，一个女生就抓住另一个刚下课从教室里走出来的女生。
“你好，请问你是不是……不好意思问一下，”压低声音，“那个3号是不是喜欢你？你别紧张，是这样的，有件事情想请你帮忙……”听说3号追她两年了连一顿饭都没有吃过。
又过了一天，东门信的租房处，几个大男生面对着一台闪闪发光的漂亮的手提电脑。
“你上！”
“我不敢啊……要出人命的……”
“她妈的，没出息，不够义气！我们一起上！把那个病毒u盘拿来！”
商量着吃拉面的东门信和左一漠还不知道，现在他们俩已经再不仅是音乐系和计算机系的名人了……
“我去倒杯水。”东门信脱掉外套，说。
“好啊。”左一漠看着久违的房间，心里暖暖的。
等东门信端着两杯水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左一漠自动的盘腿坐在床上看杂志。
“喏。”把水递给她，坐到椅子上，细细的看着好久不见的一漠，东门信不由得笑出声。
“你笑什么？”左一漠抬头，其实她看不进杂志上的文字，因为太久没见，在这么狭小的空间里如果不做点什么有点尴尬。
“左一漠啊……你还真是没有防备心，你现在是主动爬上了一个男生的床啊。”东门信坏坏的说。
“什么啊！”左一漠急急的否认，“这是你的床啊，又不是别的男生的。”她是觉得东门信会玩电脑才把椅子留给他的，这个房间除了椅子就只剩下床了。
“哦……那就是你自觉主动的爬上我的床。”东门信还故意加重了“我的”语气。
左一漠有点脸红，他是故意的……自己该说点什么呢，又不能在气势上输下去……“这有什么关系，大惊小怪，你这里又没有多余的地方坐。”
东门信站起来，走到床边，抽掉左一漠手中的水杯，身子才往前倾了一点，左一漠慌乱的往旁边倒，本来她就是坐在床沿，因为急着逃开，结果一下子就头朝地摔下去了。
“哇……”好疼，眼冒金星，这可是名副其实的水泥地啊（租房，什么都没有装修）。
东门信笑着俯下身查看她的情况，揉揉左一漠的头：“你怕什么，我什么都还没做。”
要等到你做还得了……真丢脸，左一漠气鼓鼓的站起来，她刚刚真的以为东门信会做什么，他的表情那么认真，动作那么有强迫性，吓死人了……左一漠心跳得很厉害，她还蛮期盼的，毕竟跟信分开那么久了，但是她又怕真的发生什么，她还没做好准备。
东门信看左一漠神情，猜到她心里的顾虑，这小丫头真是经不起玩笑，改口说：“对了，我带了礼物给你。”
哇，他会这么细心？！左一漠马上被转移了思绪：“什么礼物？”
东门信翻出了一个小盒子。
左一漠打开，是一个小耳钉，末端还有个红色小珠子坠下来。很小的东西，不过很精致。
但是……“只有一个？”左一漠有点不解，首先，东门信应该知道自己带的耳环都不是小小的这种；其次，只有一个？
东门信颇有深意的看左一漠一眼：“嗯。”
什么意思？左一漠看着东门信有点不自在的别过头，他在害羞吗？
“一漠啊，这是东门信送给你的？”舍友看到左一漠又拿出那个红珠子耳钉看着。
“对啊。”
“那你怎么不戴上？”
“戴了，觉得有点怪怪的。”而且，那天东门信的表情让她觉得这耳钉别有深意啊，到底是什么呢？
舍友看了看左一漠，东门信没回来么，她是对着个手机发呆；现在东门信回来了，她又对着个耳钉发呆。有什么好看的？也把头凑过去。
“你说，他送这个给我有什么含义吗？”左一漠问一起研究耳钉的舍友。
“嗯……这个耳钉，小小的，没什么特别的啊……”怎么看都是稍微精致一点，稍微小巧一点的耳钉啊。
“我也觉得没什么特别的，但是还是认为他送这个给我有别的意思。”而且当时他还害羞了？！
舍友直起身，叹息着离去，左一漠中毒太深……明明是不起眼的便宜货嘛……
在乐团遇到郭仁义，郭仁义说：“可能你想太多了，只是单纯的想送给你东西而已。”
是吗？左一漠还是不确定。
“话说回来，东门信怎么提前回来了？”郭仁义虽然知道原因，但是还是忍不住想问一下。
“他说是大家都有事，就取消计划了。”
是哦，这两个幸福的人还不知道后面有一堆人为他们做牛做马的，想起参与者都法约定不能透露消息……
“你们俩一定要好好的啊……”才不枉费那么多“活雷锋”……
“我们当然好好的啊。”左一漠奇怪的看了郭仁义一眼，怎么最近大家都说些没头没尾的话。
晚上东门信来接左一漠，左一漠因为没有戴上东门信送的耳钉而觉得不好意思。女朋友应该戴上男朋友送的东西才是啊，左一漠心里有些懊悔。
走到女生宿舍门口的时候，左一漠还是开口了。
“信，那个耳……”还没有说完，就被一声惊喜的呼声打断了。
“哥！”一个绚丽的身影冲过来，拽住东门信的衣袖。
好刺眼！左一漠愣愣的看着一个女生的小手拉着自己男友。
东门信不着痕迹的拉开那个女生：“小娜。”
“哥，你回来啦。”
“哥，你比赛怎么样啊。”
“哥，我们什么时候一起玩……”
“哥”“哥”“哥”……东门信什么时候多出一个妹妹？左一漠听着从女生嘴里不停冒出的亲热的称呼，渐渐的反应过来，渐渐的不爽起来，不要告诉她，这就是史上最暧昧最安全最有搞头肯定有一腿的“干妹妹”“干哥哥”关系！
“一漠，这是我的干妹妹，小娜。”东门信介绍道，“小娜，这是我女朋友，左一漠。”
果然！左一漠头脑刷的冷静下来。对面的那个小娜也在打量着她。刚开始这个女生就无视她的存在跟东门信说话，哼，小妖精。左一漠的心里毫不留情的发挥女性的本能。
这个世界上，她最不相信的就是什么“干”字辈的，不管是从她荒谬的中学恋爱还是旁人的交往经历，“干妹妹”“干哥哥”中，肯定是有一方肖想着另一方，不能得到，就用最具杀伤力最能接近的方式认个“亲”。
看这个架势，果然是“干妹”对“情哥”有意了……左一抹暗地里用鼻子哼哼。
“小娜今年大一，是商学院的。”
大一？左一漠立马觉得自己的形象高大起来，幻想中她两手插腰，只不过是个大一的小菜头，还得尊称自己一声“学姐”！
“你好。”左一漠拿出多年来的音乐家气质，甜甜的说，她可不是当年中学的菜鸟，十个干妹妹她都挺得住！
“你好，”小娜虽然是跟她打招呼，眼睛却一直看着东门信，“跟哥哥交往一定很开心吧！”
“对啊，”司马昭之心啊……“我们俩很开心。”注意了，“我们俩”哦。
小娜终于正视了左一漠：“姐姐是哪个系的呢？”
谁是你姐姐！温柔的回答：“音乐系的。”还是系花呢。
“那姐姐钢琴一定弹的很好了？”
“还行吧，你问信阿，他听过我拉小提琴的。”左一漠芊芊细手一指，把东门信也拉进来。
东门信隐忍住笑声：“嗯，拉得不错，有空小娜也去听听。”
三个人就这么站在那儿。要是依左一漠平常的性子，早就识大体的先离开了，而今天她好像突然战斗力暴涨，硬是撑在那儿，开玩笑，她可是正牌女友。
还是东门信开口：“小娜，你先进去吧，改天再聊，我跟一漠还有话说。”
Bingo！胜利！左一漠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温润如水看着小娜，心里早就得意洋洋了。
小娜不甘情愿的又“哥”“哥”了几句，才走进宿舍大门。
东门信终于笑出声来，他当然看出来两个女人之间架拔驽张的气氛，不过看到左一漠那么精明老成的模样，真的很有趣。
“哼哼。”左一漠拉过东门信的袖子，拍拍，真恶心，被什么娜摸过的地方。
“你不说点什么？”东门信好奇，居然没有评价呀，应该开始质问了才是吧。
“一般‘干哥哥’都不喜欢别人批评他的‘干妹妹’。”左一漠说，前几天朋友还因为“干妹妹”事跟男朋友吵架了，男生好像总不愿意承认“干妹妹”对自己是有企图的，总是要反驳说是清白的。
东门信笑笑：“她跟我是同一所中学的。”
“哦……”左一漠拖长声音，“这么多年近水楼台，也只混了个‘干’字辈。”还是忍不住挖苦一下。
东门信没回答，事实上，当年确实有过一段暧昧的时光，不过马上就看清了，他不喜欢那种类型的。这个就不要告诉左一漠了吧。
“不过……你刚刚的样子，让我想到了……”东门信把左一漠拉近。
“什么？”因为靠近的关系，左一漠心跳加快。
“一只捍卫自己小鸡的老母鸡。”
“嘎——嘎”左一漠脑海里出现了一只丑不啦叽的黄色老母鸡扑腾着翅膀。
“东门信，你——”
“对了，之前你想说什么？”东门信趁左一漠还没发躁之前问道。
“哼。”居然把自己形容成……不说了！
“你不说了？那我回去了？”东门信又问道。
算了……“就是……”收起强硬的气势，左一漠又变回原来弱弱小小的样子，“那个耳钉啊，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吗？”
迟迟得不到回答，左一漠抬起头，见东门信专注的望着自己。
“你还不知道？”
“……”
“那个耳钉不是戴在普通的耳洞上的。”
“啊？”什么意思？
“你要多穿几个，”东门信的手抚上左一漠的耳朵，左一漠一震。
“在这里，”东门信凉凉的指尖徘徊在左一漠耳洞偏上的耳朵边缘处，“在这里戴才好看。”
“……你的意思，让我像别人一样，在边缘处也打耳洞么？”
东门信看着左一漠认真的脸，失败的垂下手臂，叹了一口气：“你这个笨蛋……”
“啊？”什么意思？自己说错话了？
“我的意思就是，喜欢我就为我打耳洞吧！”
两个人的脸都因为这句话泛起了红晕。
这样她身上就有我的痕迹了。
这样…我身上就有他的痕迹了。
同学揪着她的耳朵：“疼么？”
“无所谓啊，就跟原来打的差不多啦。”
拨拨晃动的红珠子：“啧啧，爱情的力量还真是伟大，破洞流血也在所不惜啊……不过这个珠子值几个钱？”
“切！”左一漠挥开旁人的手，“一群俗人，不要乱摸啊，你们手都不干净，会感染的！”
去上课的时候，路过计算机楼，正巧碰见东门信走出来，因为有同学在，左一漠没好意思出声叫他，倒是东门信大大方方的走过来。
“嗨，去上课啊，”东门信眼神停顿，温柔的落在左一漠的耳朵上，假咳一下，“你……戴起来了……”实在忍不住，手抚上去，真的…很好看呢，红色的小珠子一晃一晃的炫着左一漠小巧的耳朵，她的耳垂不是很大，看上去很想咬一口……
“呵……”左一漠本来在他的注视下就紧张，更没想到东门信会当众摸耳朵，她的耳朵刷的红了，倒吸了一口气。
东门信感觉到指下的温度突涨，才意识到自己的冲动，顿时也害羞起来。
“我先走了……”他说道，左一漠抬起头，两个人对视，“很好看。”
“哇……”
“一漠，你们两个会不会太目中无人了一点啊！……”
“你有没有看见，刚刚东门信眼神超温柔的……”
“一漠，东门信的手很干净是哦……”
“哎呀，你们别闹啦！”左一漠快步往前走，刚才她的心脏差点都停了！信……怎么从他比赛结束回来之后就变得不太一样了啊！
东门信刚走开，就听见背后爆炸出来的女声，自己刚刚怎么会把手放上去呢？冲动是魔鬼啊……好在自己是单独出来的，要不然还不知道被狐朋狗友嘲笑成什么样类……不过，眼前闪过坠着红珠的一漠的耳朵，东门信竟觉得一阵口干舌燥……甩甩头，怎么在路上发起春来了，还是背背方程式……方程式……
不过东门信是忘了前车之鉴了，等他回到住处的时候，客厅里三个人，六条手臂，同一副嘴脸。
久违的场景……东门信想。
“听说……”
“你今天在大道上……”
“对左一漠示爱啊……”
用的词语真难听，东门信想着说辞，电话响了，救星！东门信迅速说：“我要接电话。”
接起电话：“喂……”
“刚分开就打电话……”
“果然很恩爱啊……”
“等到了……可以去睡觉了……”
客厅里鸟兽散。
因为是匆忙接的电话，东门信并没有看来电是谁，直到听到声音，他才觉得自己是从一个火坑跳到另一个火坑。
“哥！”
真想挂电话……东门信按了按额角，懒洋洋的回答：“嗯。”
“哥，自从上大学以后，你都不怎么跟我说话了耶。”
因为一点也不想跟你说话，小娜太会撒娇，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当年还有一段时间跟她有过暧昧，以为上大学可以清静点，结果居然她也考同一所大学。其实有时候觉得自己也很绝情，电话不接，短信不回，但是……实在是不喜欢，又能怎么办？
“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不能找你聊天啦。”
没事就不能找你聊天啦……就猜到会是这句，她的嗓音明明比一漠甜美，可就是想挂电话。
“不是，我有点忙。”
“忙什么？”
你看！就是这样！反正她拒绝听懂她不爱听的就是了！东门信真得不明白，论理，小娜应该明白，她对自己只是迷恋，因为在宿舍门口偶遇之前，也没见她问候过自己啊，他还以为经过中学自己不理她之后，都明朗了呢！怎么现在又开始了……
东门信好脾气，提醒自己要耐心，对方是个女孩子。
“有一份报告，然后晚点要去吃饭。”
“跟女朋友一起吃饭？”
“嗯。”
“那我一起去好不好？”
“……”不好！
“我刚来学校，人生地不熟，跟哥还是校友呢……”
“那好吧。”
晚上五点钟，正在房间不停的敲键盘的东门信又接到电话。
“哥，什么时候去吃饭啊，在哪里见啊？”
东门信了然的勾起唇角，早知道她要来电话……
“啊？哦……我没跟你说啊，要到晚上9点钟以后，我去接一漠乐团排练结束，然后叫上你一起去吃夜宵啊。”
“……不是吃晚饭？”
“不是啊，我不是说要晚一点吗？”
东门信可以想象电话那端的小娜隐忍着的惊愕的神情。他就是故意的，他就是故意要摆她一道。本来不喜欢就划清界限了，现在她再跳出来，且不说一漠怎么想，他自己嫌烦，小姑娘，该懂事了。
“……那好吧……那我等你电话……”
晚上乐团结束，左一漠把小提琴放到琴盒中。
“白天的事我听说了哦。”郭仁义走过来，冲她眨眨眼睛。
“哎呀……”左一漠不由得摸摸耳钉。
“真看不出来，东门信居然也会这么开放，他那么理智一丝不苟的人，居然能大庭广众之下……”
“哎呀！”左一漠用琴盒顶了一下郭仁义的膝盖，“别说了啊，你们就喜欢八卦。”
“真让人羡慕啊……”郭仁义感叹道。
“呃……”不知道是走出教室吹到冷风的缘故还是什么，左一漠打了个寒颤，“好恶心，一个大男人，怎么说话这么肉麻……哦，我忘了，你不是男人……”
“左一漠！你又来了！”郭仁义作势要去掐她脖子，自从上次“gay”事件之后，这丫头觉得把真相当成玩笑来开似乎也没多影响，就经常把“不是男人”放在嘴边损他了。
“一漠！”门口，站着东门信。
“那我先走啦！”郭仁义根东门信打了招呼，就先离开了。
“你什么时候跟他变得那么要好了？”真是碍眼，看到他们刚刚打闹的样子，东门信问。
“要好么？其实除去他的性向问题，郭仁义还是不错的一个人啊。”
“哼，”实在想不出什么可以反驳的，“对了，短信你收到了吧？跟小娜一起吃宵夜？”
“没问题没问题！”正好让她看看“爱的耳洞”。
等到见到小娜的时候，东门信和左一漠同时忍不住感到一阵寒冷，虽然才刚入冬，天气不怎么冷，但是放眼全校，谁不把外套穿上了？只有这个小娜……里面一件中袖的T恤，外面一件如同霓裳羽衣的线衫。
她冷不冷？东门信和左一漠对视一眼，在对方眼中看到相同的问题。
可恶，以为穿得少化点妆就能当老大了？左一漠咬咬牙，早知道今天应该把舍友那件名牌外套拿来穿的！而且……不自觉用手指按一下脸颊，呃，好多油啊，刚刚下完练习应该去厕所整理一下的……
“你冷不冷？”走在去小吃的路上，东门信看到小娜衣履飘飘，还是忍不住问道。
“不冷啊，我体质好。”小娜甜甜的笑道。
放P！在心里骂了一句脏话，左一漠也甜甜的说：“呵呵，记得我跟信第一次约会的时候，他穿得很少还装酷，好怀念哦。”
好恶心啊……东门信听到左一漠的腔调，都不敢去看她刻意抬起的脸，女人，实在太可怕了。
小娜瞟了左一漠一眼，你真讨厌！
左一漠笑盈盈，彼此彼此啊！
到了小吃店，左一漠本来打的如意算盘是，等小娜一坐定，她就坐旁边，拉东门信作自己旁边，这样自己就是中间，这个小妖精也别想跟东门信坐在一起。
哪知道小娜上来就是蜜死人的嗓音：“哥，你坐这！”
东门信回头看看左一漠，我也没有办法啊!
“坐啊！”左一漠硬是挤出几个字。你倒好啊，两个美女左拥右抱啊，在桌子底下踹了东门信一脚。
一顿饭吃下来，东门信食不知味，只能当当和事老，圆润剂，一心只盼望快点结束。
“所以啊，我跟哥都很讨厌那个老师啊……”
哼，除了陈年往事，就没什么可以炫耀的吗！左一漠正在思考有什么可以拿来说的，东门信抬起手臂叫张单，撞了一下她的头。
灵光一闪。
“哇！”
“怎么了？”东门信看左一漠捂着耳朵。
“刚刚被你撞到，好疼啊！那个新打的耳洞。”其实疼的是头盖骨……
“啊，对不起，我看看……”东门信赶忙凑近。
赢了吧，左一漠余光看到小娜不自在的喝了口茶，跟我斗，差远啦。
“还好吧，没什么……”东门信喃喃的说。
“你看看是不是流血了……”我还可以再演的肉麻一点……
“流血了吗？”东门信担心的把耳钉转了转，想看看深处。
“哇靠！”好疼啊！左一漠龇牙咧嘴一把推开东门信，叫他看，没叫他碰啊！疼死了！这回肯定流血了啊……
又是女生宿舍门口，这回小娜自觉地很，先进去了。
“呼——我以后都不要跟两个女人一起吃饭了——”东门信终于放松下来。
“切，谁叫你那个妹妹心怀不轨啊。”
“你耳朵还疼吗？”
“废话，本来不疼的，谁让你扯啦。”
“是你说要我看的啊。”
“手劲大的不得了，懒得跟你说，我回去了。”
东门信把左一漠拉回来。
左一漠心跳加快，他该不会要……可是周围还有人，这样子不太好吧……
“我回来以后，我们还没有接过吻吧……”东门信盯着左一漠。
“呃……”左一漠呼吸困难，他怎么说这种话这么容易……
东门信笑起来，快速的偏过头在左一漠耳朵上轻轻一吻。
“回去吧。”
晚上睡觉的时候，左一漠收到东门信的短信。
“在外面的日子，真得很想你。”
左一漠“咯咯”把头埋到被子里笑起来。
“滴滴”东门信拿起手机。
“我也很想你……另外谢谢你，不论在谁面前，都站在我这边。”
左一漠背着个黑色的笔记本，在路上慢慢“拖”着走。
好重……都怪自己好心，没有让东门信来帮她拿，想说让刚回来的他休息休息，谁晓得背个二，三十米还好，要从学校走到东门信的住处，真是压得她的肩膀疼死了。
东门信一开门。
“快点快点！”就见左一漠迫不及待的把电脑抛给他，“啊，舒服……”
“才这么点路你就这幅德行啊……”东门信调侃她，两个人走回房间。
“是哪里有问题？我让你带的……”东门信开机，还没说完就被左一漠岔开。
“等等啦，先别谈电脑，过来。”冲东门信勾勾手指。
她开窍了？太阳撞地球了？东门信看着一进来就照例爬上床的左一漠，面朝下倒在床上，扭头还对着他勾手指。
“……你怎么不早说，我现在就去买安全套……”东门信很配合的点点头。
“大色狼！”左一漠一轱辘坐起来，整整衣服，“过来帮我捶捶肩。”
“就知道没什么好事。”说是这么说，人还是乖乖的坐过去，力度均匀的掐捏着女友的肩膀。
“真是老了，想当年跑了800米还能吃冰欺凌，现在走这么一点路就腰酸腿疼的。”
“小姐，虽然我知道你的意思，不过冰欺凌和腰酸腿疼是不是有点远？”
“哦呦，意思到了就行了，”左一漠享受的闭上眼，“右边点右边点。”
要求真多！“你这个电脑是怎么回事？电话里也听不清楚什么状况。”东门信大四了，进入实习阶段，回家乡实习，但是每隔两个星期要回学校一趟，这次临回来之前就接到左一漠风急如火的电话，说电脑瘫了。还硬是不肯撒娇让他帮忙，当时的话，东门信还记得很清楚。
“给你一个耍威风的机会，给你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给你一个让未来老婆有安全感的机会。”
他还以为什么大事儿呢！
左一漠正说着电脑的状况，听见背后的东门信笑起来，以为他在嘲笑自己：“你干吗，我又不是学计算机的，我怎么懂啊！”
“啊对不起，”东门信止住笑继续按摩，“怎么会有这种病毒，不对，是这么多病毒，你又没有正版的杀毒软件，就要注意一点啊。”
“说到这个！”左一漠一拍大腿，“真是的！都是那个郭仁义！前几天我看有同学玩游戏，我也想玩，特地把电脑带到乐团教室，那边有端口可以免费上网的，但是老是找不到下载资源。郭仁义说有一个网站资源很齐全，我想无所谓只要注册一下，结果注册要下载一个软件，我想无所谓就下吧，下好了之后，也注册成功了，网站里也确实有我要的游戏，然后就下载，但是东西太大，速度太慢，郭仁义就说……”
“什么？”东门信因为左一漠太过激愤的演说已经不能好好的帮她揉肩膀了。
“说要下载一个下载软件！我想说反正以后都要下载，也要用到的，就下吧！之后继续下载！妈的！”
“怎么了？别激动别激动！”东门信稍稍把左一漠的身子楼回来一点，她刚才左摇右晃的差点摔下去了。
“速度还是很慢，这个破仁义又开了乌鸦口，说最好下载一个加速器，我想乐团训练就那么几个小时能快就快点吧，就下了，下好了之后，这个死人加速器说什么不是最新版本，要升级，那就升级啊，升完了它又提示说跟下载软件不兼容！你说气不气人！”
这回东门信还没来得及拉住她，就见左一漠一下子跳回地面上，洁白的袜子就这么踩在好几个月没拖的地上……
“还没完！那只臭乌鸦又开了他的人妖口，说，那就卸载吧，装一个能兼容的，但是又卸不掉，结果又下了一个什么超级文件粉碎器！！然后就变成这样子了！”
左一漠呼呼呼大口揣着气，头顶冒着烟，回过神来，看到东门信目瞪口呆的坐在床上。
糟了！本来现在就是聚少离多，她刚刚有没有很可怕啊？
东门信看着同样瞪着眼睛的左一漠，先是抿着嘴笑，然后不可抑制的大笑起来，甚至笑倒在床上……太搞笑了……
“你笑笑就算了啊，我知道这听上去有点荒谬……”左一漠红着脸揪揪辫子。
“你说……郭…郭仁义是臭乌鸦……人妖…哈哈…咳…哈自己就是个活宝……哈哈两个活宝还在互扯……不行了我……”
“你说谁是活宝！”左一漠一脚踩上床，跨到笑趴下的东门信身上，拿起枕头盖住他的笑声，“你说谁是活宝啊……”
“呜呜……呵呵……”被闷在被子里还要笑。
“吱嘎”门打开——“信，听见有吵架的声……对不起，你们继续！”鸟巢头缩回去。
“你看，都是你，害我又被误会了啦。”左一漠赶快从床上下来。
东门信也起来坐到电脑旁：“谁叫你刚刚嚷的那么大声还那么激昂，搞得人家以为吵架很严重。……不过你已经在我房间里了，要说误会早八百年就有了。”
“话是这样讲没错啦……哎你先帮我看电脑吧。”
又被她溜了，东门信心想，两个人之间一谈到更进一步的话题，就会被这丫头装泥鳅滑过去，他……是很想没错，但是也不想勉强她，何况毕业在即，如果硬是要来，也太不负责任了一点。
在东门信修电脑的档儿，左一漠左翻翻右翻翻实在没什么事情做。
“你去干吗？”东门信听到开门声。
“实在无聊啊，我去超市买点菜，煮给你们吃吧。”
“不用了，”回过头继续盯着屏幕，“弄好了我们出去吃。”
“啊……我这次会记得煮的分量多一点的，不会让他们吃不饱的……”左一漠想到以前唯一的一次做饭因为其他几个男生吃不饱以致东门信最后还得买宵夜回去为她善后的事情。
“不是的，你的手最好别碰刀子。”东门信简短的说。
“我的手不能受伤……”
他还记得……左一漠手握住门把，心里一暖：“可是……可是你刚回来，我又叫你修电脑，然后还要出去吃饭，太累了吧？”
东门信停下动作，真得有点累了，虽然在火车上睡了那么多。
“那我们叫外卖来吃好了。”东门信拿起手机打电话。
左一漠把门重新关上，拿了本杂志坐回床上，眼睛却还是看着打电话订餐的东门信的背影，每两个星期的这种时候，是她最开心的时候，不知道他是不是一样？
东门信挂了电话：“好了，我实习都住家里，但是还有生活费，所以今天奢侈一下订了……”回头看见左一漠盯着他发愣，“怎么了？”
“啊，没怎么。”左一漠笑笑低头看杂志。
左一漠翻着杂志，不时的看看东门信，看着他开抽屉找光盘，看着他回头询问她有些存储的东西要不要了，这样一个男生，左一漠漫不经心的又换了一本杂志，感觉没有缺点似的。不是的，他缺点可多了，左一漠立刻把夸赞的话压下来，脾气固执有点自私还有点严肃，聊天冷场了不晓得补救，衣服总是堆到没得换了再洗……就是，缺点一堆的，自己能接受他，真是便宜他了。但是……忍不住又偷瞄了一下东门信，他就快毕业了，这学期实习，下学期毕业论文，然后就要回到他的城市工作了，很早就知道的事情，很早就接受的事实。自己也不知道他们两人是怎么能持续这么久的，已经有一年半了吧……本来以为信去实习了之后自己肯定熬不过去要分手的，结果居然也好好地挺下来了……
左一漠趴到枕头上，自从很早以前两个人因为毕业啊未来啊吵过一次之后，就没有在讨论过同样的话题了。她也知道，讨论了也没办法，信好在家里已经安排好了工作，自己的未来在哪里都不知道，好歹也是大三了……如果，如果自己跟信做了，他……他会不会…会不会留下来，或者两个人能在一起？……呸呸，左一漠你真没出息，居然拿肉体作交易！
“在想什么？”
“啊…”左一漠感受到东门信突然倾身过来的压力，他两只手撑在左一漠的头两侧，杂志油亮的纸面映出他脸的轮廓。
“信…你弄好了？”左一漠把身子正过来。
“嗯。”东门信直起身，伸伸懒腰，“实在没办法，给你重装了系统。”说着，想到桌前把电脑展示给左一漠看，却被左一漠拉住了。
“嗯？”东门信望着左一漠亮着眼眸似乎下了什么决心的拉着他的袖子不放，“怎么了？”他牵起袖子上的手，十指相扣，坐到床沿上。
“信，我……”
“信！你的外卖！不出来我们可就分掉了！”这次学乖了，没有直接开门。
“哦来了！”东门信对着门外喊，然后摸摸一漠的头，“我订了牛小排哦，感谢我吧。”
“嗯？”左一漠嘴里撕扯着牛排，愣了一下，“没…没什么。”
东门信瞟了一眼左一漠：“想说什么就说啊。”
本来放弃的一漠听到东门信这么说，夹下牛排，想了想，说：“信，…你想做吗？”
“嗯。”东门信答应了一下，继续吃东西。
左一漠也只好继续吃，什么？这是什么表示？
过了一会，东门信啃完牛排，喝了口水，说道：“你……刚刚的问题，能不能再说一遍？”
“啊?”左一漠脸红，再说一遍？他刚刚没听清楚吗？这种事怎么再说一遍啊，女生主动本来就很丢人了……
“哎呀，没什么，我吃饱了。”左一漠端着餐盒站起来，准备扔掉。
“等等，”东门信立刻站起来，“我…我很意外……”
两个人就尴尬的站在那儿。
东门信盯着一漠耳朵上的红珠子，不自在的转过视线：“因为上次啊，你似乎不太愿意……”
东门信说的是有次两个人独处时差点擦枪走火，东门信当时征求左一漠的意见，一漠说还没准好。
“你怎么会突然这么说？”东门信到底冷静一点。
左一漠没说话。信视线扫到自己带回衣物的书包，心思流转。
“你该不会是学什么狗血的剧情，要在分别之际来个什么特别的回忆吧？”东门信半开玩笑的说，猜猜原因，也缓和一下气氛。
哪知道左一漠一听到这话，受了刺激一样，猛地抬起头，语气却很软：“什么……分别？”
“我还是会定时到学校报到的啊，所以你不用……”
“什么报到！你马上就毕业了！”左一漠突然大喊起来。
这下东门信终于明白了，他没有想那么远。
“呃……我以为你在说我实习的事……”
“老是你以为你以为的，你是不是很不在乎？我这靠两年的时间在跟你玩游戏吗？之前跟你讨论以后的事你说还远，好那就还远，那现在呢，你已经快要离开学校了！”
东门信没有吭声，他的确还没有想过两个人未来的问题，他的程度依然停留在以前的思考程度。
左一漠看东门信默不作声的态度，生气，难过，失望，也不知道该骂点说点什么。
“你还没想过？你工作也找好了，这学期一结束，下学期论文答辩，然后呢？你准备怎样？分手？”
东门信摇摇头，他头脑很涨，觉得很累，他一回来就修电脑，然后就面对这个爆炸性的问题。
“我们…明天再说好不好？我头有点晕。”他坐下来。
左一漠看着他半晌。
“……从来不知道你是这么自私的人…随便你了，我也无所谓了！”
直到东门信重新出发去实习，左一漠也没接他电话。东门信想去接她下课，却愕然发现自己并没有她这学期的课表。本来想打电话给郭仁义，后来还是作罢。即使打了电话，见了面，又能说什么呢？他还是没有什么答案可以给她啊。
从来不知道你是这么自私的人……
东门信又想起左一漠摔门离去的话，他真的很自私吧，从来没有主动想过两个人的未来。
东门信把脸埋在办公桌上，他怕想，这么一想，觉得未来很可怕，不可能在一起的啊！他环顾四周，这里就是他日后要工作的地方，家里连职位都帮他定好了，实习只是个形式而已，而且也是关于软件设计的工作，他也满喜欢的。一漠……即使让一漠跟他一起到这里，那还要等到一漠毕业，还有一年呐，他能现在就把这一年给预订下了吗？
东门信感到深深的无力，他也很舍不得，他终究还是逃不过……
“嘿，在想什么？”一个穿着休闲服却不掩干练的三十多岁男子走到桌边，敲敲东门信的头。
这是他的主管上司。
“哎，没什么。”
“今天你大伯问起你的情况了，我说还不错，怎么样，对你以后的工作有信心吧？”
信心？“应该有吧，”东门信笑笑，“很多东西还要学，还要请前辈多提点了。”
“才进来一会，就这么世故了？跟我不用太见外，你大伯也算是我前辈了。对了，学校那边还好吧？还要回去报到真辛苦啊。”
学校……东门信想到左一漠，默默的叹了口气：“还可以。”
听出了点味道，关心的询问道：“出什么事情了吗？”
东门信摇摇头，他还不太习惯对不太熟的人吐露心事。
这男孩儿还蛮沉稳的…“那…女朋友？”
东门信脸色一僵。
“姜还是老的辣，临毕业的人烦恼也就那么几种。”
“前辈当年？”东门信想聆听一下前车之鉴。
“我当年啊……跟女朋友同年，毕业后两人在不同的地方工作，后来渐渐有了分歧，你知道的吧，她喜欢怀疑，我又忙着混饭吃，没多久就分手了。分的时候也不太难过，当时没多少感情了，想着反正以后还会遇到更好的。”
是吗？不太难过？东门信扪心自问，如果跟一漠分手，他不会太难过？手心里不知不觉冒出冷汗。
“后来谈了几个就分了几个，就到了现在这个样子，工作后想要有学生时代的感情，难哦。”
“那你是后悔了当初分手的决定？”东门信问道。
“也不是，再来一次，还是一样的……我看，实在不行，你把她带过来吧，你家又不是不通情理的人家。嗯，你大伯好像没跟我说到你有女朋友的事，你还没跟家里讲？”
东门信摇摇头，他没讲，正确的说，还没想过要讲。
“那你自己想想吧，对了，别忘了检查一下昨天的做出的程序。”
送走了前辈，搞好了程式，差不多下班时间了。
该回家了，东门信想，心里不由得紧张起来。
家……爸妈还不知道他有个女朋友的事，大学四年，谈了快两年……自己是不是真的很过分啊？
随便你了，我无所谓。
她是很失望吧，她又开始说“无所谓”了……东门信等着公车，想到第一次约会吃饭的时候，也是在这种天气里等着公车，当时没穿外套，还被左一漠揭穿他的故意耍酷，今天穿了外套，怎么…还是感觉冷。
东门信抬头看看天空，感觉又回到了在外比赛的日子的那种心情，好想见那张圆圆的脸，笑着喊他的名字。
晚饭餐桌上。
“信，妈妈做的这个汤怎么样，没有放味精，还行吧？”
“嗯。”
“公司怎么样，习不习惯？”
“行。哦对了……”
信妈盛着汤，信爸转到新闻台。
东门信慢悠悠的从裤袋里掏出钱包。
信妈笑得合不拢嘴：“哎呀，儿子真孝顺，算啦，等你有了真正的工资时候再……”话还没说完，就见儿子抽出一张小纸片，递到她跟前。
一个女孩子！
“这…这是……！”拉拉拉拉信爸的衣袖，女人！儿子有女人的照片！
“我女朋友，左一漠。音乐系，小我一岁，主修小提琴，家在M市，家里情况跟我家差不多，我从大二上学期开始跟她交往的，她人很好，希望你们能接受她。”
什么什么？二老看看照片再看看儿子，他们还没消化这个照片的内涵，更别提后面霹雳啪啦那一长串的话了。
“要我再说一遍？”东门信好心的问道，见父母还在思考状的摇摇头，“那我吃好了，先回房了。”走到房门口，想起什么回头：“哦对了…那个照片，你们看完了记得要还我。”
临上车回校前，东门信拨了一通电话给左一漠，他只是想听听她的声音，并没有想过左一漠会有多好的态度，他有心理准备了。可是当电话那头传来的是一个男孩子的声音时，东门信还是皱起了眉头。
东门信停顿了一秒钟，冷静下来，问：“你是谁，一漠呢。”
“信，连我声音都听不出来啦，我是郭仁义啊。”
郭仁义……他们两个最近很好啊。怎么，到现在才发现自己还是喜欢女人，就饥肠辘辘的挑上左一漠了？！
“她人呢，叫她听电话！”冷冰冰的口吻。
“她…她把东西全丢给我就去上厕所啦，这样吧，有事你待会再打啊…挂了。拜！”
东门信这下子焦虑起来，他敢肯定左一漠在旁边，没有她的教唆，这个胆小的郭仁义怎么会接别人的电话？
东门信看看手中的火车票，大步流星走到售票处：“麻烦，我要退票。”火车太慢，汽车快！
那厢的郭仁义抖抖索索的接起电话，然后又抖抖索索的挂掉电话，眼睛承受着左一漠冷冰冰的监视，耳朵接受着东门信冷冰冰的言语，他的心里则是雪花漫天飞舞，怎一个惨字了得……
小心的供奉上手机：“一漠啊，我害怕……”
“你怕什么？有我在!”左一漠表现得像个山寨女霸王。
“你当然不用怕了，你男人当然不敢把你怎么样，可是我一个小小的外人……”只想过平平淡淡的日子……
“别！跟你讲过多少次了不要提他！”
“反正以后你别找我做这种事了。”
“我们不是朋友嘛。”
我可是很后悔跟你做朋友啊，郭仁义只想从左一漠身边逃开，免得又被她剥削：“我走了啊，我回去了。”
“我跟你一起回去啊。”左一漠跟过来。
“你不是要去买东西？”
“无妨，一起走路有个伴儿呀……”
东门信回到学校的时候刚到中午，他知道左一漠中午吃好饭都会回宿舍，于是就在门口等着。
真是……东门信踢踢石子儿，似乎左一漠真的是让他等的最多的一个人了，刚开始为了追她也是在寒风中等到感冒，看看手表，怎么还没回来啊，该不会跟郭仁义吃好饭又去哪逛了吧。
东门信在台阶上蹭着鞋子，好傻哦，身旁来来回回也有不少情侣，但是就他一个人像呆子一样任人观赏，好几次跟门口的舍管阿姨对上视线，还要硬是扯出一个无辜的表情。
“请问……”一个温润的女声响起，“你…是东门信吗？计算机系的？”
东门信抬起头，觉得这个女孩有点面熟，头发很长，卷发，染成褐栗色，但是又想不起名字，听这个女孩的口气，似乎并不认识自己。
“你好，”东门信礼貌的点点头，“你是？”
“呵呵，”女孩子笑起来，“你不认识我，希望你不要觉得突兀，我认识你的舍友3号。”
3号？脑袋迅速运作，终于想起来这女孩哪面熟了，3号的电脑桌面就是她的照片嘛，当时还嘲笑他用一个女孩子的照片当桌面呢。
原来是3号喜欢的人啊，东门信的笑容和善了许多：“啊，我记起来了，你是地理科学学院的吧。”
“对…”女孩子似乎很高兴，“你在等左一漠吗？”
她也知道左一漠？！东门信稍稍有点讶异：“是…3号告诉你的？”大嘴巴！
“不是哦…”女孩子神秘的摇摇头，“其实啊，哎…我不能说啊…反正你要知道，我们大家都希望你们两个好好的在一起哦！加油啊。”
大家？……虽然知道自己和左一漠很出名，但是还没想这么多……东门信目送着那个女生走远，也许，朋友们在背后为他们烦了不少心吧，当初不也是因为大家的撮合才在一起的吗？到头来，不珍惜的还是局内人啊……
东门信这么想着，都没有发觉左一漠已经在面前了。
“还在看呐，人都走远了。”左一漠伸出手掌在他眼前晃晃，老远就看到他跟一个女孩子在宿舍门口开心的谈笑，真是不爽，让她打破自己定下的“不理东门信”原则，过来嘲讽他一下。
“没有，”东门信回过神，“你回来了啊。”
“哼。”鼻孔出气。
“刚刚那个女生，是我舍友的喜欢的人，可能知道我们的事吧，过来说声加油。”东门信看着左一漠。
说声加油…左一漠心里一突，觉得温暖又有点悲哀，她当然很想加油啊……
“对不起啊，”东门信温柔的说，“是我自私了，对不起，你别生气了，嗯？”
左一漠惊讶的抬起头，她…没有想到东门信会这么快就认错，而且认得这么彻底，这两个星期她没有接他电话，没有回他短信，她还以为按照东门信的脾气，搞不好也会不理她了，最后主动说话的还是自己呢，怎么现在…左一漠仔细揣摩着东门信的诚恳度，到底他这是缓兵之计还是？
“我也把我们的情况详细地告诉爸妈了，”虽然晚了一点，而且也没那么详细，东门信说，“我不想分开，我想，一起努力在一起好不好？”
左一漠不想那么快的裂开嘴，可是还是忍不住笑起来。
“好。”她要的，只不过就是这句话而已。
一年后
一大早，东门信刚到公司就收到了一份快件，打开一看，是一盒巧克力，里面还夹着一个让人脸红的东西——安全套。
东门信赶快把盒盖盖上，这女人！好在办公室里没人围过来！
“信，什么东西啊，还快件呢！”刚说没人呢，前辈主管就凑过来。
“没什么啦，她要毕业了，送我礼物而已。”赶快收起来。
“她毕业，送你礼物？应该是你送她礼物才对吧……对了，事情已经办得差不多了，你伯父昨天打给我说你妈妈在家里哭得要命。”
“对啊，哎，也没办法，还是谢谢前辈了，最理解我的好像还是你。”
“行了，喜酒不要忘了我就好了。”
“一漠，我们一起照一张啊！”
“噢好！”
学校草坪上，毕业的同学正在拍照。
“左一漠！过来一下！”路道上有人猛挥手。
“啊！”是东门信的舍友，毕业后还在校读研究生。左一漠赶快跑过去。
“这是东门信给你的。”递出一个裹得严严实实的纸袋子。
“他寄到租房的啊？”看看邮戳，今天刚到的。
“嗯，我们收信比较方便。”
左一漠有点脸红，自己寄那个东西给他，他会寄什么过来呢？
“噢还有……”
“怎么，还有东西吗？”左一漠问，心里想着等会找个没人的地方拆开来看。
“不…其实是，这份邮件，是他亲自送来的…”
什么？！
左一漠略张嘴巴，呆呆的看着舍友，然后视线转到对面从店里走出来的人身上。
信！
左一漠看到东门信就站在对面冲她微笑着。
东门信就看到左一漠在对面呆看着。
“噗嗤”
左一漠看到东门信偏头笑起来，这才反应过来跑到对面。
“你干吗，有什么好笑的，谁知道你会来啊。”
“唔唔，”东门信点着头，“不过你刚刚的样子好傻。”
“一见面你就这样损我！”左一漠笑着给他一拳，被东门信握住手，牵起来。
“你寄的东西我收到了。”东门信说。
“呃……这事等会说…”现在人来人往的，被人听见多不好啊。
“你是不是想把自己作为礼物送给我啊？”东门信像是在谈论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语气很自然。
哇赛，他怎么还在说啊。“哎呀……我不是毕业了嘛，就想说……”
“对啊，是你毕业，”两个人又走到草坪上，“所以应该是我送你礼物才是。”
“难道不是这个？”左一漠晃晃手中的东西。
“当然不是，这个只是为了还你送的…呜呜…”被左一漠捂住了嘴，“我不说我不说…礼尚往来啊。我接下来要送你的毕业大礼，就在你眼前喽？”
左一漠看看，再看看，他的意思？“你？”
“对呀，你赚到了吧。”东门信捏捏她的鼻子。
“切，还不是跟我的一样……”左一漠想到自己送的东西，脸红心跳。
就知道…“哈，你在想什么？我可没有你那么不健康……”
嗯？左一漠疑惑：“不是吗？”怎么想都是一个人作为礼物还不就是那样嘛。
“你们女生哦，老喜欢在一些似乎很关键的时刻作一些自认为很特殊的事情，然后就七想八想的……”
什么什么啊，还是不明白，这人就不能讲清楚了啊：“你别卖关子了……哎呀，对了，今天不是周末，你怎么可以回来的，你跟公司请假了？那什么时候回去？”
“不回去了呗……”东门信疏散的伸了个懒腰。
“啊？”左一漠觉得自己是不是智商退化了？
“我问你，”东门信停下来，把左一漠拉到身边，“你毕业后的打算？”
“不是跟你说过了，就先在吴教授身边当助手啊，然后准备考研啊。”因为吴教授说她拉琴感情到了，技术不到，想在如今艺术人才辈出的社会混饭吃还是拔高一个层次的好。
“那就是了，”东门信把左一漠搂到胸前，头枕在她肩膀上，“我也在这工作好了。”
眼前都是为毕业留念的同学，绿草地，蓝天白云……可是左一漠什么都意识不到，只有身后男人施加在她肩膀上的力感和他说的话。
左一漠好一会才找回声音，有些沙哑的问道：“我…我准备报考的是在北京学校的小提琴硕士……”
“好，那我也去北京，自从小学六年级夏令营之后，还没去看过呢。”太阳好舒服，东门信眼睛都闭起来了。
“信……”左一漠的声音有些哽咽。
“反正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啦。”公司也开好了证明信，也请前辈写了推荐信了，应该不会饿死吧。
“你……”从来没想过他会做到这个地步……
“啪！”亮光一闪，“哇，这张照片绝对经典啊！”郭仁义的脑袋从相机背后冒出来。
“哇！郭仁义！你给我删……”
东门信一把拉回想飞上前抢相机的左一漠，冲郭仁义说：“那你再帮忙拍一张！”
迅雷不及掩耳，吻下去。
“来，给我摸摸……”郭仁义探出手。
左一漠的打掉：“你一边去，说什么还是喜欢女人，到现在连个女朋友都没有，我可不想孩子在肚子里就染上你的人妖气，去去，也不要盯着看啦，不吉利！”
“哇靠，小姐，是你说难得来北京让我过来坐坐的呀！”转向东门信，“你老婆太凶悍了。”
东门信笑笑：“来看看房子吧，虽然小了点，还算过得去。”
“不错了，能在北京买房，贷款了吧？”
“嗯，我们两人家里也都出了点，要不然实在是…”东门信苦笑，“好在一漠考上研究生才有了孩子，要不然还真麻烦呢。”
“谁麻烦啊！”左一漠窜出来，拉着郭仁义到墙边一幅裱起来的光盘处，“怎样，这是当年毕业时信送我的，很有纪念意义哈，我就把它裱起来了！”
“这是什么光盘？”是什么绝版的CD么？
“系统安装光盘。”东门信开口，像是也对老婆没办法，举步就想走。
一把拉住老公：“别走啊，你也听听！”
他也听？这是他送的耶，敢情都变成革命故事了不成！
左一漠感动的解说道：“这不是普通的安装盘哦，这个盘是傻瓜安装光盘，我给起的名字，那个傻瓜照相机知道不？不要你调什么，一按就好；我这个盘也一样，你要是电脑瘫了，把它往光驱里一放，就完事了！这是信特地为我做的哦！”
……
……
“所以…呢？”郭仁义看着左一漠亮晶晶的眸子，有点艰难的开口。
“因为我经常把电脑弄坏啊！”好心的说出原因。
……
……
……
等了半天，没有回应。
“你难道不觉得很感动吗？”
“……”郭仁义困难的咽了一下口水，看看墙上亮灿灿的光盘，再看看左一漠，再看看光盘，“恕我…恕我直言，这个光盘怎么看都像是在昭示着你在电脑方面的白痴啊，还叫傻瓜，我看你真的是傻瓜……”
“噗”东门信使劲抿着嘴憋着笑，他也一直这么觉得！终于有人敢说真话了！
“什么？！真是气死我了…气死我了……哦…我肚子疼…肚子疼…老公老公……我快生了…肚子疼…”
“老婆，你才怀孕4个月……”
第 15 章
坐在客厅的众人不约而同的看着窃笑着从厨房走出来的东门信。“干吗。”东门信发现自己成了焦点，不自然的拉下脸，假装咳嗽一声，坐到沙发上。
“你真应该拿镜子照照。”
“我们都看到了，蜜死人的表情哦……”真是妒忌……
东门信被大家戏谑的有点脸红，他转过头，看到郭仁义也是笑嘻嘻的看着他，对了，一漠怎么会把他带来吃饭？
“你——”刚想问，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倒是郭仁义马上就明白了东门信的疑问：“我跟一漠和好了，学长不介意我来蹭顿饭吧？”
我是不介意哦，东门信还是有点不明白，算了，等会再单独问一漠吧。
厨房里，左一漠把菜都洗干净了，拿出菜板，切菜。
她右手握刀，颇有架势，手起刀落！
停下来。
怎么回事，左一漠你切啊，再一次，手起刀落！
又停住了。
左一漠看看躺的整整齐齐的绿油油的菜，再看看银光闪闪的刀，她扶着菜的左手有点颤抖。她有点怕，不是没有切过菜，只是自从接触了小提琴之后，她就很少接触有可能伤害手指的东西了，这么多年过去了，如果一个不小心，切到了手指，那么拉小提琴或者弹钢琴肯定都会影响。
“作为一个小提琴手，你的第一生命是心；第二生命是手。”
她记得小时候有一次拿热水瓶手上被烫出了水泡，接连几个星期不能碰琴弦，她的老师这么说过。
一漠喜欢烹饪，可是也不讨厌小提琴。前者是她自己的兴趣，后者是父母的逼迫。但是已经二十多年了，已经习惯拉琴了。
如果不小心切到了手指……一漠拿着菜刀的右手搁在厨台上，她还有几个曲子没有拉熟……没关系的吧，自己小心点就好了……其中还有一条是自己最喜欢的帕格尼尼的，帕格尼尼……信他们还在等……
东门信虽然人在跟朋友们聊天，可是耳朵的频道却是时可调准到厨房的方向。刚刚还稀里哗啦的，现在怎么突然安静了？他起身。
东门信一进厨房就看见穿着黑色大T恤的左一漠站在厨台前发呆。
“一漠？”
左一漠转过头，有点尴尬，也没注意，抬起拿着菜刀的手就要做出挠头的姿势。
“喂！”东门信一把上前抓下明晃晃的菜刀，“你疯啦，这么心不在焉的！”差点就砍下去了!
“嗯……”左一漠沮丧的站在那儿，像要哭出来的样子。
“怎么了？”东门信把菜刀放好，摸摸她的头发。
“信，我……我…你能不能帮我切菜？”斗争了许久，她还是不想冒险……她…原来是这么的放不下小提琴。
“呵，”东门信笑起来，“我当是什么事。不要怕，慢慢切，没关系的，你不是想当厨师吗，哪有厨师害怕刀的？”他直觉地以为是小女孩怕用刀。
左一漠看看被放到一边的刀：“不是的……”右手摸上左手，细细的流连：“我的手不能受伤……”
东门信看着她无意识的动作，再看看她有些不舍又坚定的表情，点点头：“嗯。我来切菜。”
左一漠看着东门信利落的卷起袖子，心里有些遗憾，有些不舍，她当初信誓旦旦的梦想，如今却是自己把它抛弃了。
“你在干吗？”东门信回头一吼。
左一漠惊吓过来：“啊？”
“我帮你切菜已经不错了，你还不去刷锅子，饿死了！”东门信故意严厉的说，他知道左一漠心里不好受，不想让她一直沉浸在那种情绪里面。
于是这顿饭就在东门信打打下手，左一漠主厨的情况下完成了。只是当菜上桌的时候，除了两个辛苦劳作的人，其他人的脸色都不太好。
“怎么了？”左一漠看每个人都没有动筷子。这些菜颜色好看，自己尝过味道也不错，怎么大家都不吃呢？
“一漠，你这些菜……”郭仁义努力的挑出一个形容词，“是不是太精致了？”
其余的三个舍友都一致的点点头。大嫂煮的菜真是袖珍型的哦！大大的盘子，以中点为圆心，不论是青菜，还是红烧肉，甚至是最能占空间的炸鸡腿，都非常有规矩的只占到盘子的二分之一，虽然是非常两眼的让人垂涎欲滴，但是……这吃的饱吗？
几个男人顿时人狠不下心下手，生怕自己一筷子就把菜全夹走了，于是很有默契的都拿起勺子伸向桌子中心的唯一盛满的鲤鱼汤，这个汤肯定还有一大锅，先喝着填填肚子。
左一漠看大家终于积极起来了，非常开心，好心的提示说：“不要光顾着喝汤啦，只有一碗哦，喝完就没有了。”
勺子们停在半空中，一个正在稀里哗啦填肚子的家伙“咳咳”没缓过气。
“嫂子……锅里没了？”汤居然只有一碗，想家里熬汤都是以锅为单位的啊。
“嗯，”左一漠不好意思地抱歉，“对不起哦，因为我光顾着让它熬久一点，所以忘了加水了。”
东门信身为男生，当然知道这些大胃王在担忧什么，他早在厨房的时候就知道一漠买回的菜肯定是不够分量的。
“好了，吃吧。”东门信一声令下。
所有以往都疯狂抢夺的筷子都规规矩矩小小步的运动起来，嫂子重要嫂子重要……
“信，没吃饱。”东门信帮着左一漠整理桌子的时候，一把被舍友拉住，悄声的说。
“知道了，晚点我带宵夜回来给你们。”得到了这句承诺，舍友才满意的放过他。
东门信，左一漠和郭仁义一起走回学校，待郭仁义回到男生宿舍后，东门信才有机会问左一漠。
“你怎么把郭仁义带来吃饭了，不是很忌讳他的吗？”
左一漠把和郭仁义交谈的内容告诉东门信，说道：“他自己现在也不清楚到底是喜欢男人还是喜欢女人，我如果现在排斥他，他肯定会很难过吧。”
“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东门信耸耸肩，反正他从头到尾都把郭仁义当成是普通的人是的人。
“其实他跟我有点像。”左一漠继续说。
“啊？”东门信做出受伤的吃惊的表情，“你不要现在才告诉我，你喜欢的其实是女人？！”
“不会啦，”左一漠被逗笑了，“我的意思是，他不明白自己喜欢的性别取向，我不是也不清楚自己真正想要学习的东西吗。”
“那现在呢？”东门信沉默了一会，问道，想起在厨房的那一幕。
“有点清楚了，”左一漠停下来，主动拉起东门信另一只手，“我恐怕是放不下小提琴的了，习惯真的满可怕的，是吧？”
东门信也反握住左一漠的手。他虽然不学音乐，但是从小到大，同学里面的艺术生也不少，大部分都是从童子功开始，然后靠专业分进入大学，他们中大部分开始都是被家里逼迫去学，但是学了这么多年，要想说放下重新选择另外一门，也是不太可能了，像一漠，拉小提琴，成了习惯，每天都在练，每天都像照顾孩子一样小心的拎着琴盒，也许不知不觉这个原先不是自主学习的东西已经成为她生活中不可或缺的最重要的了。
“你其实就是想让我不要笑你学烹饪半途而废吧？”东门信捏捏她的鼻子，缓和一下气氛。
“呀，被你发现了。”左一漠笑着回掐他。
“走吧，我送你回去，等会还要买宵夜。”
“不是才吃过饭？”
“你煮的那么小份，谁吃的饱哦。”
“东门信，你再说一次！”
回到宿舍的左一漠，洗漱完毕，她打开琴盒，里面有跟随她多年的小提琴。这家伙被她唾弃过，被她恨过，但是还是这么忠心的守在这里。
“一漠，你干吗啊，突然露出那么恶心的表情。”怎么对这提琴含情脉脉的，八点档哦。
“没有啦，”左一漠笑笑，把琴盒关上，她刚才差点忍不住把它拉起来了，太晚了，要吵到别人的，“我决定不去上烹饪课了。”
“哦？受不了啦，我就说你坚持不了多少时间的吧，算算也有一个多月了，不错啦不错啦。”舍友以为是左一漠吃不了天天两地的跑的辛苦，“所以你现在要专心练琴了？看你刚才那么深情的摸着琴。”
“对呀，”左一漠夸张的说，“我人琴合一了，你们要小心，新生代小提琴大师就要诞生了。”
“那最高兴的应该是吴教授了，他当初那么欣赏你，结果你跑过去学什么烹饪……”
吴教授，该打个电话给他了，左一漠点点头，爬上床，一会就睡着了。
第 16 章
“我就说，你还是要回来。”吴教授摸摸半光的头，装作一点也不在乎的样子粗声对左一漠说。“呵呵……”左一漠乖乖的点着头。
“现在你想通了？不会中途退出吧？”吴教授不放心，“那也愿意好好跟乐团排练了吧？”
“嗯嗯……”继续点头点头。
“那么每天下午五点都要来排练，双休日下午2点报到，如果有紧急情况另行通知。”
呃？怎么感觉被卖了……“这个……”左一漠想问，用的着这么抓紧么，据她所知，乐团好像没有这么紧张啊。
“这次可是你自己跑回来找我的，就这么决定了，记好了时间，今天下午就去报到，你已经落下一大截了。”吴教授打断她的话。乐团是没有那么紧凑的排练，但是这丫头已经休息的够多了，是要好好特训了。
左一漠开始比之前更忙碌的生活，还好东门信已经把作品交上去审批，所以他就配合左一漠的步调，上课送送她，下课接接她，晚上吃吃夜宵，两个人虽然每次见面都是匆匆忙忙，但是倒也乐在其中。
这天东门信正优哉优哉的去上课，突然听见一声熟悉的咳嗽声，不，应该是一串咳嗽声——
“哦咳咳——咳——”视线一转，果然，是左一漠，她正没有形象的仰天大咳，手上还捧着个圆盒子，眯起眼睛，冰淇凌？！
左一漠的脸泛着红，低下头使劲醒了醒鼻子，然后看见了东门信。
“信！”东门信看到左一漠欢快的跑过来，似乎很高兴见到她。
“你在这儿真是太好了！”左一漠抓着鼻涕纸的手伸出来，“给我一块钱。”
“啊？”东门信还没来的及反应，就见左一漠自觉地伸手到他口袋里，摸出钱包，拿了一个硬币，再熟门熟路的把钱包放回去，然后又像小鸟一样的飞到前面一家小店里。
“怎么了？”东门信等左一漠回来问道，“大冷天的你吃什么冰淇凌？”
“是……咳咳——”一阵上气不接下气地咳嗽之后，“是上体育课，跑八百米，然后我就想说买个冰淇凌吃，那家店新出的一款冰淇凌要三元，我只带了两元，可是又非常想吃三元的，就跟老板赊了一块钱，结果遇到你，真好！冬天吃冰淇凌，真爽……”左一漠说完又满足的吃了一大口，结果又咳嗽了一阵。
“你都咳成这样了，”东门信帮她顺着背，“本来冬天跑完长跑最忌讳喝冷的了，你想感冒啊，不要吃了。”
左一漠刚想反驳，结果因为长跑过后气息不顺，嗓子干涩，再加上一个冰淇凌，又是呼天抢地的咳嗽“哦咳————咳咳——”
“不准吃了！”这家伙居然边咳还边咬！东门信一把抢过剩下的冰淇凌，举高。
“哇！你还给我！咳咳！”真是要命，为什么上了大学还有长跑这种催人命的东西！“咳咳，我的冰淇凌……”
东门信虽然身长腿长，可是搞不过左一漠左蹦右跳的，这家伙怎么这么馋啊！东门信根本没办法把冰淇凌送到垃圾桶里。
“唔。”
左一漠傻眼的看着东门信一口吞下剩下的冰淇凌。
好冰！东门信感觉自己从里冰到外，不过确实很爽。
“好了，现在没了，这个盒子我就帮你扔了。”口腔已经失去了知觉，麻麻的。
左一漠两只眼珠盯着那个空空的还散发有甜甜香味的冰淇凌盒，不敢置信……她还想慢慢吃回教室，这个禽兽居然一口就解决了……
东门信也不管她，快步走开，趁着她没回神，赶快溜。
“咦？信，你口袋什么东西啊，白色的？”东门信刚坐下，一个同学问。
嗯？东门信掏掏口袋，拉出一张面纸，上面还有晶莹透白的粘稠物。
“你太恶心了……”同学受不了的走开。
肯定是左一漠拿钱的时候顺手就塞给他了，东门信想，也不及着扔掉，“啊切！”他打了个喷嚏，赶快把纸扔掉，这个左一漠不要害他感冒了才好！
乐团排练结束后，左一漠接到东门信的电话。
“一漠，一起去吃面？”
“不去。”想到冰淇凌就来气。
“哈，你该不会那么小气，在计较那个冰淇凌吧？”
“我吃的好好的，你偏要捣乱！”难得有勇气买个冰淇凌的说。
“是谁帮你垫了一块钱的？那属于我们夫妻的共有财产好不好，你吃了一半，我吃了一半，多好啊。”东门信笑着。
“夫妻”……左一漠又开始晕乎晕乎的了，真是的，自己对甜言蜜语一点免疫力都没有……哇塞，他把她当作老婆耶……
“去吃面好不好？”东门信再接再厉。
“好。”左一漠傻傻的点头。
吃好面，东门信照例送左一漠回去。一路上，他看左一漠老是欲言又止的，主动问道：“你有话想说？”
左一漠看了他一眼，然后游离的眼神又转开。
“说吧，什么事？”这么别别扭扭的，还真不习惯。
“呃……”左一漠像是很小心很努力的鼓起勇气，“信，你毕业以后，是准备在哪工作？”今天他电话里说“夫妻”以后，自己就一直在想两个人有没有未来。
“嗯……我还没有想好，应该是回去吧，家里正好有认识软件公司的人。”东门信实话实说。
左一漠皱起眉，他的家跟自己的家离得很远啊……“你家里都帮你想好了？”
“嗯，”东门信说，“或者是周边的地区。本来我也想自己奋斗一番，可是上次暑假去打工，人家都不要我们这种没有生活经验的，正好家里有一个不错的朋友在搞软件，就先帮我打了个招呼，当然，到最后还是要看我能不能干好。”
是哦，现在大学生一出社会就有好工作的很少，大部分公司都不要没有经验的，基本上还是家里走关系的居多，左一漠想到妈妈也曾经说帮她托关系找一份教师的工作。
“那你呢？”东门信反射性的问，随即又笑笑，“你才大一，应该还没想这么多哦。”
左一漠说：“信，你说……”
“嗯？”
男生是不是一般都排斥这种未来性的问题？左一漠想着平时耳濡目染的女同学的经历，她虽然在中学也偷偷的谈过恋爱，可是现在想想，那只能说是叛逆期的一种表现，所以左一漠现在生怕拿捏不好跟东门信说话的尺度，踩到恋人间所谓的“雷”。
“你说，我们会不会在一起？”左一漠还是问了。
“我们不是已经在一起了吗。”东门信假装曲解了她的意思，他当然知道一漠指的是什么，心里希望这个话题就这么代过去了。
不过显然左一漠既然开口了就不会这么轻易放开：“我的意思是……”
又来了，为什么女生一交往久一点就总是扯到这个问题？
“我们毕业以后会不会一直在一起？”左一漠握紧东门信的手，“我们两个的家离得那么远……”他和她又很有可能不在一个地方工作。
“这个……”东门信实在是很头疼，“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好吗，我现在也不知道。”
左一漠有些不高兴，他就是骗她说“会的”也好的啊。
东门信一看左一漠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了，他不是不想做承诺，只是明知道这个承诺不一定会实现的，还要穷开心什么呢？他曾经跟高中时期的初恋，大学的第一任女友都说过“会在一起的”，可是看看现在，不都破灭了吗？作承诺，他累，对方也累。他也知道，女孩子总是带有些幻想，但是还是要客观地看看现实不是吗？
左一漠也知道东门信说的是事实，但是她就是不能做到坦然面对。早就听人家说，大学里的恋爱都是假的，到了大三大四铁定分手，可是她现在越来越喜欢信，真的不想分开啊……可是看信，他还能回答的那么冷静……其实现在应该是自己喜欢他更多一些吧，那可不好啊……
东门信也没有继续开口说话，他希望左一漠冷静冷静，不要钻牛角尖，而且自己现在说什么可能都不会起到好的效果。
到了宿舍门口。
“我马上要准备下学期的迎新生演出了，可要会更忙一些。”左一漠闷闷的说。
东门信点点头：“如果通知下来，我也要继续准备比赛了。”
两个人都沉默了一会。
“我喜欢你，信。”左一漠抬起头，第一次明确的说出来。
东门信的心在她抬起头的瞬间狠狠地被震了一下，虽然站在背光处，虽然看不清她的模样，他就是很感动……一漠应该很不安吧……
东门信倾身在她唇上吻了一下：“我也喜欢你。”
两个人于是告了别，看着左一漠的身影就要隐入夜色中，东门信叫住她。
“一漠！……”想说点什么，“别想太多了。”抿抿嘴，只能说出这句。
看不见她的表情，只是隐约可见她点了点头。
第 17 章
只有一个人发觉左一漠的疲惫，可惜不是东门信。“最近你很累吗？”郭仁义在乐团练习的空挡问左一漠。
“是有点。”左一漠点点头，她也不知道怎么了，下意识的看看手机，没有来信也没有电话。
郭仁义看见了这个小动作，想问又怕问不出口，最后只能婉转一点：“最近都没有看见东门信来接你啊，他很忙哦？”
“嗯，他要和同学准备复赛了，最近在做最后的调试。”所以最近两个人都很少见面了，没有接送，更别提夜宵了。
“比赛在哪里举行？”
“上海。”
“哇，真好，公费旅游。”郭仁义努力想把气氛弄的活跃点，可是左一漠似乎不领情，依旧懒懒坐在那儿调琴弦。
排练结束后，郭仁义看到左一漠又把手机拿出来，貌似不经意的瞟了一眼，却藏不住眼里的失望。
“想发就发吧。”郭仁义忍不住说。
“不太好吧……”左一漠犹豫，“他在忙耶……”
“这有什么关系，”郭仁义鼓励她，“你还有人可以联系，看我，想发都没人理。”
左一漠把短信屏幕打开，按了几个字母，又快速删掉：“我看还是算了吧……”
“哇，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真不爽快！”郭仁义叫到，左一漠现在一点活力都没有的样子，真是不像她了！
左一漠想到昨天晚上她打完电话给东门信之后，舍友对她说的话。
“一漠，你刚刚是跟东门信讲电话哦？”非常有经验的4号问。
“对啊。”左一漠甜蜜蜜的爬上床。
“最近好像都是你打给他的？”4号决定提点一下这个零经验的舍友。
“对啊。”有种怪怪的感觉。
“那短信呢，谁主动发得多？”4号追问。
“……”左一漠沉默了一会儿，“好像…也是我…”
“这样不行哦，一漠，”5号也加入进来，“你发得多，表示你在乎的多，东门信就会失去新鲜感，搞不好还会嫌烦，你应该若即若离一点，得不到的是最好的，男人都这德行。”
“呃？”……“无所谓吧，反正都已经是男女朋友了。”
“哇！你这种思想就是恋爱的大禁！”4号叫起来，“你知道为什么男人不要家庭主妇要包二奶，就是因为厌恶了家里女人对他的依赖和宠爱，你这样东门信就会觉得反正已经得到你了，就不珍惜了啦！”
“就是，”5号够着左一漠的床沿，“男人啊，讲求的就是那种征服感，你懂不懂？那种暧昧感，你懂不懂？要让他觉得抓不到你，他才会对你死心塌地，你懂不懂？”
左一漠虽然隐约的知道这个“原理”，可是这样露骨的被人“教育”还是第一次，她突然觉得自己非常的失败。
“我是不是很没有骨气啊？”她从床上坐起来。
“一点都没有。”4号5号异口同声。
“可是……我觉得，想他了就发短信打电话给他，不是蛮好的嘛？我看信接电话也蛮开心的啊，为什么要压抑自己呢？”天真的女孩的想法。
“no，no，no……”4号戴上了恋爱大师的帽子，“你这样就是大错特错。他现在是开心没错，等到时间一长，他就会嫌你烦了，而你，也就甭想等到他主动联系你了。”
“……”是吗，信会嫌自己烦？“不会地吧，信跟别的男生不一样……”
“哇靠，小姐，谁不说自己的男朋友好啊！”5号哇哇大叫，似乎不能忍受自己的男朋友被左一漠归属为“一样”的人，“但是总的来说……”
“男人都一样！”再次异口同声。
“你要相信我们。”
“我们多少年跌打滚爬都过来了。”
“前车之鉴啊。”
“要听老人言啊。”
左一漠把手机拿出来，仔细的翻翻，短信……通话记录……真的都是自己主动啊最近，想起刚开始那会儿，左一漠脸色一变，还真的都是东门信主动的！
“我该怎么做？”左一漠认真的起来。
“小姐，还能怎么做？不要发短信，不要打电话，让他联系你！”
左一漠又看了一眼手机，虽然不想承认，但是事实摆在这儿，她很没有力量的又问了一句：“那要是……要是他不联系我呢？”
“那就一直等！”
所以左一漠只能沦落到不停的看手机，生怕有东门信的短信她没有回复，只可惜，没有。
“今天他都没有找我啊……”左一漠对郭仁义说。
“可是他大概真得很忙吧，”郭仁义看左一漠无精打采的，分析道，“其实男人一般都不想这么多的，你顾虑这么多只是杞人忧天。”
“真的？”左一漠来了精神，郭仁义也是男生，他说的应该也没错吧，女孩子就是容易七想八想的，把事情复杂化。
“嗯。”郭仁义义气的保证。
左一漠的眸子又重新亮出璀璨的光芒，她立马低下头飞速的按着手机。
郭仁义也很高兴，但是对面的左一漠突然动作一顿，抬起头来，直瞪瞪的看着他。
“怎么了？”怎么不发了？
“我突然想起来……”
她想说什么？
“你是gay，不属于男人呀！”左一漠一脸“你的话不可信啊”的模样感叹着。
“哇你小心点！”郭仁义左右看看，这家伙嗓门这么大，他可还没活腻啊。
“谁是gay？”一个脑袋凑过来，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呆滞的郭仁义和呆滞的左一漠，迅速做出判断“郭仁义是你哦？”
“不是我啦！”跨过钢琴凳，抱住那个脑袋，“是左一漠开玩笑的啦！”
“左一漠你怎么知道郭仁义不是男人的？你试过了？”完全忽略郭仁义的话。
“呃？啊？”多亏了上学期跟东门信“流言蜚语”事件的陶冶，左一漠马上嗅到了阴谋的味道，脑筋突然飞速运转，“不是！是他自己说的！”不管了，她可吃不消再一次的谣言攻击！
“哇靠！”郭仁义不敢置信，左一漠居然这么痛快地就抛弃自己了！“左一漠……”
脑袋挣脱了郭仁义的怀抱，小鸟一样飞出去，扩音喇叭响起来：“郭仁义承认自己是gay了！”
郭仁义火大的偏偏对着左一漠无辜的小脸发作不出来，他急急的揪住左一漠低喊：“我当你是朋友！这种事能乱说的吗？！这是隐私，左一漠，你太过分了！”居然在东窗事发以后还背叛他！
“对不起，”左一漠也知道自己闯大祸了，“怎么办？对不起，我不知道他会听见，我刚刚下意识的就……对不起对不起！”左一漠也急了，这个事情本来郭仁义就很小心的不让别人发现，他当自己是好朋友才说的，这样以后他怎么做人啊，而且…而且他还真的可能是gay，万一自己害他找不到真爱……
“对不起，要不然我帮你澄清？”左一漠想不出别的办法。
“算了，越弄越乱！只能希望他们对我的事情没那么多的兴趣。”
呃……想想以前那段“波澜壮阔”的岁月，似乎他们没什么不感兴趣的……如果今天不是因为是自己捅出的篓子，搞不好自己也是推波助澜的一分子……
“啊！”左一漠拉拉马尾辫，突然高兴起来。
“怎么了？”他才不相信这家伙想到了什么好点子。
“这样我就有借口打电话给东门信啦，我可以问他该怎么办。”爱情的力量一瞬间压倒了刚才还抱歉的心情。
“你就算了吧，”郭仁义恶语相向，“男人最讨厌搬弄是非的女人，你平时又贪吃，现在又闯了大祸，谁会喜欢你啊。”
“呃？”左一漠拨电话的手再次停下来，自己的行径似乎真得像是小说里惹人讨厌的八婆，“其实郭仁义啊……”她这次学乖了放低了声音，“你不是，可能，是gay吗……又没说一定是……只要你，努力，一点，那就不是了嘛……只要你交个女朋友什么的，不就好了嘛……”
郭仁义哭笑不得，她的逻辑真是独特啊，事情有这么简单就好了……“那好，你先把东门信给我，让我试验一段时间，我觉得不对，那我就找个女人定下来。”
左一漠拿起弓，朝他头上就是一记。
东门信从电脑理回魂的时候，已经晚上12点半了，居然过了12点，他赶快洗漱上床，快入睡的时候，他迷迷糊糊响起来，对了…今天怎么都没有一漠的消息……不管了，累死了…睡吧…她怎么没有找他……好困啊…还是她发了短信自己没看到？……睡…上床前好像都没有看手机…手机…手机……
东门信受不了伸手从床头柜上摸来手机，打开，一片空白，短信还是昨天的。
这下他有点纳闷了，奇怪，怎么一通电话一个短信都没有了？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还是因为自己太忙没有照顾到她生气了？可是昨天最后讲电话的时候还好好的啊……东门信想打电话给左一漠，可是看看时间，都快一点了，她已经睡了吧，最近乐团也很忙……东门信放下手机，转了身，睡吧，明天再联系她好了……又翻了个身，刚刚才上过厕所，怎么又想上厕所了，东门信起来，开灯，上厕所，回来躺下，眼睛瞟到手机，抓起来。
“你应该睡了吧，太忙，都没有打电话给你，想你，晚安。”发出。
2分钟以后，信息声。
“正在入睡中……晚安。”
东门信马上打过去，左一漠又钻到被窝里面接电话。
“喂……”她哈着气说话。
“你怎么还没睡？”
“正要进入梦乡，你就发短信过来了。”其实是因为自己一直看手机，然后弄到很晚都睡不着。
“你今天很忙哦，都没有找我啊。”东门信有点小不满。
“可是你已经有好几天没有找我了。”左一漠虽然是控诉，但是因为她小声地说话，一点威震力都没有。
“噢……原来你在计较这个……”东门信开玩笑的说。
左一漠以为他真的知道自己的小伎俩，忙反驳：“不是的，是因为……”
“好啦，”东门信真得困了，尤其是听到左一漠柔柔的声音，催眠一样的，“我好困……最近忙，不能顾到你，你别生气。”
“嗯。”左一漠立刻忘了舍友的谆谆教诲，“快睡吧，我也累了，晚安。”这回真得好困了。
“晚安。”
第 18 章
已经晚上九点多了，吴教授还没有要放人的意思，除了左一漠，还有指挥，首席小提琴，弹钢琴的郭仁义，和一个吹萨克斯的。大家怨声载道，这个教授真是个恶魔。“什么时候能回去啊……”左一漠已经手僵腿酸，偏偏吴教授还不准让她坐下来，她是和郭仁义小提琴和钢琴合奏，并不参加乐团的演出。
“就是，过了十一点，宿舍就不供应热水澡了啦。”首席小提琴也满脸的不满。
“再坚持一会儿，听说吴教授的老婆对他的门禁是晚上十点，我们就快解放了。”萨克斯的凑过来，一脸“挺住啊，同志们”的样子。
“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大家不都知道啊！我看啊，他说是去上厕所，肯定是给老婆打电话去了。”
大家说的？那就是不一定是真的……左一漠叹了一口气，她好饿啊，今天晚饭因为急着赶过来，所以只匆匆扒了两口，不管了，等会结束不论多晚，她一定要去吃馄饨！又香又嫩的皮儿…包着滑润多汁的馅儿……她今天就奢侈一下吃个肉馅儿的！哦，肉…嗯？鼻子嗅嗅……什么味儿？……
郭仁义看到左一漠像条小狗一样鼻子一突一挤的。
“什么味儿？”左一漠问郭仁义，两眼放精光，“你有没闻道？好香！”
“啊，啊？”郭仁义傻眼，她拉坏脑子了？自己只闻道冰冷的油漆味。
“这是肉味儿！”左一漠果断地做出结论，然后伸手推开挡在前面的郭仁义，“走开，碍手碍脚的……”
他碍手碍脚？！
好像是从外面……左一漠利落的打开练习室的门，东门信！
东门信被吓了一跳，空荡荡的走廊，灯光白晃晃的，他还没做好敲门的准备，门居然就开了，而且第一眼就是颇有气势的左一漠。
“呃……啊一漠，我来看……”东门信突然有点口齿不清。
左一漠也吓了一跳，一开门就看见一个人，看清是信后，她只稍微害羞了一秒钟，就迫不及待的问：“信，你是不是买东西给我吃了？”
东门信感受到对面四道火辣辣的柱石，这个一漠，怎么一开口就是这个。
“嗯，我给你带了一些蒸饺，小汤包，和……”
“拿出来拿出来！”左一漠叽叽喳喳的就差没有直接拎起东门信把他带的吃的晃出来了。
郭仁义看着东门信走进房间，拉开书包，拎出袋子……左一漠好厉害，这样她也能闻出来？她的前生一定是狗……不过看起来好好吃哦……房间里的四个人同时咽了一口口水。
“快点快点，趁着教授还没回来快点吃……”左一漠边说边野蛮的扯开包装袋，“信你真好，加醋的汤包耶，我的最爱！”塞一个到嘴里，脸上幸福的光芒足以照亮任何黑暗的角落。
东门信看着她一口一个一口一个，赶忙把奶茶插上吸管：“慢点，别噎着。”然后觉得不对劲，抬起头，四双渴望的眼睛……“呃…一漠，你要不要分给大家吃一点？”一笼汤包8个，一笼蒸饺也是8个……
左一漠吃掉最后一个汤包，吸了一大口奶茶，开始进攻蒸饺。
呃？她到底有没有听到我在讲话？东门信尴尬的站在那儿，他不应该带吃的来的……
吴教授一开门，鼻子挤挤，再看看多出来的一个人……
“吴教授好。”东门信站起来，他刚刚等左一漠吃干抹净后就想走的，偏偏左一漠说没关系的，让他等她。他头皮发麻，腿有点软，脑海中浮现出了西方音乐鉴赏的大大的“中”字，好可怕…吴教授…早知道一漠今天的训练是这么点人的集中培训，打死他都不会来的……
吴教授点点头：“你是…？”
“他是我同学，过来看看我排练的，外面太冷了，我就让他进来等。”左一漠赶忙接话。
吴教授马上就明白了，不光是来看，还带东西来了吧……看看左一漠和众人明显脸色表情对比的不同，呵呵，这丫头肯定没有分给大家吃，动作真快，他才出去了不到十五分钟的时间。
“好的，”吴教授也不多说什么，“我们再把每个人的练一次，就可以回去了。”十点钟的足球赛，不能错过了。
“最后一次，认真点，”吴教授补充道，指着萨克斯，“你先来，其他人听。”
左一漠和郭仁义在最后，在首席小提琴快结束的时候，左一漠的手有点颤抖，牙齿也在打颤，感觉好冷啊……左一漠对这种感觉再熟悉不过了，小时候她被推荐参加运动会的短跑，上场前看到一个个穿着钉鞋短裤的女生，她就是这样；第一次做小抄，使劲努力的把压在卷子底下的纸条抽出来时，她是这样；还有无数个噩梦般的小提琴考试比赛，每次上场前在后台看着一个个对手走过来走过去，她又是这样；……害怕！紧张！
“你……你…呼…”左一漠连声音都不稳了，又要压低声音，“你是不是还……还没听过我…我我拉小…提琴？”
东门信奇怪的看了她一眼：“的确还没有哦，……你怎么了？”
“没……”左一漠摇摇头，她紧张地说不完整话了，她觉得现在是从头凉到脚，一想到这是她献给东门信的处女作，她就控制不了的紧张……晦气，你怎么这么没出息啊，左一漠！冷静点冷静点，1…2…3…4…呼气…吸气…呼气…吸气…哎这个首席的曲子不是很长的啊，怎么这么快都第二段了……拉慢点拉慢点……
左一漠看到首席的弓放下来，郭仁义的手放到琴键上，她好紧张！
左一漠僵硬的摆好姿势……
“等一下！”郭仁义刚抬起手腕，就硬生生的打住，喊话的是左一漠。
除了吴教授，每个人都有点惊讶。
左一漠放下弓：“等一下等一下……”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缓住发冷打颤的手，不要再想东门信了，想着钢琴，想着曲子，想着感情！……
东门信有点知道了左一漠在紧张，而且可能还是因为自己，想安慰一下她又不敢出声，瞟了眼吴教授，见他倒是神色安定，也就老老实实的坐着，让左一漠自己去调试。
“可以了。”左一漠向郭仁义点点头。
他们两个人的曲子主要讲求配合默契以及表达的情感，单对个人来说，难度并不大，像左一漠拉的就比首席拉的要简单多了。
表演完毕，左一漠第一个看向吴教授，得到他眼神中的“可以了”后，才看向东门信，刚想问他觉得怎么样，有一个人倒是率先问出了，这个人就是吴教授。
“你不是音乐系的吧？觉得他们俩配合得怎么样？”吴教授问东门信。
“满默契的……”东门信小心观察着他的脸色，生怕答错了。
“你觉得一漠和她，”指着首席，“谁拉的好一点？”
死老头！东门信和左一漠同时在心里骂了一声。
东门信看看那个也停下整理认真听他们讲话的首席女生，再看看左一漠，这应该怎么回答？他觉得吧，首席拉的好一点，可是呢，左一漠拉的比较有感觉，这怎么说呢，说不好就得罪人阿……
左一漠心里祈祷，千万别说我拉的好啊……我的技术不好是众所周知的啊……上学期小提琴规定曲目只拿了70出头的分儿……左一漠很想提示东门信，又不敢看他，生怕他会错意表扬起自己来。
东门信看左一漠一点也不看她，得不到一点提示，他硬着头皮说：“这个啊，这是我第一次听到一漠拉琴，可能还不太了解……我听着觉得，那个女孩子的曲子比较有难度……”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回答方法。
“嗯哼。”
东门信见吴教授还一直看着他，于是只能再开口：“好像她拉的好一点，不过一漠拉的很有感觉……”东门信找不出什么词语，“就是比较有感染力……”
吴教授笑了，突然说出了让全体人员都大吃一惊的话：“你应该多听几次一漠的小提琴，你会发现她很会控制情绪，不论之前有什么再高兴不可再难过不可的事，她都能很好的只单纯的表现曲子的感情。如果她也不了解这个曲子原本所要表达的意境，她就会用自己的理解去诠释，既不让自己脱离了琴，也不让琴完全掌控自己。”转头对左一漠，“我就是很欣赏你这一点。”
语惊四座。
谁都不知道这就是吴教授喜欢左一漠的原因，谁都没有听出来。
也没有人想到居然今天，这么轻松的状态下，这个困扰大家多时的秘密居然就这么轻易的在一个外人面前爆出来了……
全球首次公开的惊天大秘密……郭仁义恢复的最快，他要赶快去宣扬传播，这样就可以盖过他是gay 的消息了！
第 19 章
走在回去的路上，左一漠还在慢慢咀嚼消化着老头子的话。“原来我身上有这种特质，我都没有发现……是金子果然就是会发光的……”左一漠蹦蹦跳跳，一点也不掩饰自己的好心情。
“行了哈，别得意了，你的技术差也是事实。”东门信受不了的泼她冷水，已经得意了一路了，这丫头一点也不懂得谦虚怎么写。
“哦呦，有人看不惯我这么风光哦……哎呀，你放心，等我红了，你还不是鸡犬升天……”左一漠得意忘形，仰着头居然顺手揪了揪东门信的头发，“你的头发被风吹得乌七八糟的…呜……”
东门信也非常顺手的捞过来就是一吻，然后迅速的放开她。
这下子就安静了，东门信心里窃笑看着左一漠红着脸低着头，不说话了。
“对了，有件事情告诉你。”东门信牵着还在低头的左一漠往前走。
“啊嗯？”左一漠还有点不在心不在焉。
东门信瞟了她一眼，握紧了两人的手：“下个学期开学初我就要去上海比赛了，可能会有一段时间。”
“哦。”左一漠还是低着头。
东门信以为她被吻呆了，又问了一遍：“一漠，你听到了吗？”
左一漠回道：“听到了啦，我知道了。”
就这样？不问问他去多久？东门信只好自己接话：“也许会有半个学期啊。”
这么久？“那你课怎么办？”左一漠问。
“这是代表学校参赛，还是全国性的，当然是免修学分了。”
半个学期哦……一个学期差不多四个月，那就是两个月见不到了？也不是很多嘛……左一漠刚刚开始担心的心放松下来。可是马上又想到，现在是两个月，以后毕业又会是多久？半年？一年？两年？……如果一直不能在一个城市工作……
“信，你相信远距离恋爱吗？”左一漠开口，有点紧张，她这个问题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答。
东门信脚步虽然没停顿，心里却是“咯噔”了一下，老问题又来了……
“你相信吗？”东门信反问，左一漠想听见的答案和他心里所想的，是相反的。
“我也不知道……”他没有正面回答……左一漠隐约知道东门信的想法，但是不想承认，“如果两个人都相信彼此，都一直相爱的话，应该没有什么克服不了的吧。”
就知道你是这么想，东门信没作声，就让她持有这种幻想好了。
“你觉得呢？”左一漠追问，一定要他回答。
“我……不太相信。”东门信考虑了一秒，还是说了实话。
左一漠显然不能接受这么明白的答案：“为什么？”
“一直不在一起啊……也许是我还太幼稚，我找女朋友的原因就是希望她能陪着我，两个人一起开心，短时间分开我可以接受，如果长时间的话……离别的孤单的感觉我是受不了的。”东门信坦言。
“陪着你……所以说很多男生都是家乡有一个然后在大学里再找一个，这样到哪里都有人陪了！”左一漠有点生气，两个人的感情为什么不能超越距离？！
东门信本来想争辩，可是看看左一漠，心下软了，柔声解释：“你不能以偏概全啊。你想想看，不光是我们这些还不太懂事的，连那些已经成家的也很难忍受异地婚姻吧，刚开始甜蜜，可是谁都会累啊，工作忙碌了一天，还要马不停蹄赶去见对方，谁都会吃不消的吧。”东门信松开相握的双手，该搂住左一漠的肩：“一漠，你要客观一点。”
我要客观一点？左一漠现在很想跟东门信大吵一架，她胸闷，又觉得委屈，又有点绝望。这些屁道理谁不懂，谁都懂！但为什么明明他也是当事人之一却能说得这么理性，他难道不想以后一直在一起吗？！
“那你想不想跟我一直在一起？”左一漠挣脱开东门信的手臂，火大的问。
无理取闹开始了……东门信心里有点不爽，但还是耐着性子说：“当然想的。”牵起手。
左一漠走在后面，东门信走在前面，两人的手是相交点，谁都没有再说话。左一漠觉得东门信不解风情不在乎她；东门信觉得左一漠小题大做感情用事。
到了宿舍门口，还是东门信先放低了姿态。让让她吧，女孩子都这样，东门信想。
“还在生气啊？”东门信看看不发一语的左一漠。
“我没生气。”左一漠不看他。
“别气啦，”把琴盒递给她，“我知道……我也想的……别想太多了，回去休息吧。”
左一漠接过琴盒，点点头：“那你路上小心。”
东门信等到左一漠进了宿舍楼才转身往回走，他不知道背后，透过走廊的窗子，左一漠一直注视着他的背影直到完全看不见。
左一漠开始变得阴阳怪气起来。比方说前阵子还很粘东门信，现在东门信主动发她信息，她也不回，东门信提出去接她，她也不要。搞得好脾气的东门信也有点火了。
“你说她这是什么意思？”东门信遇到郭仁义，实在忍不住吐口水，“都已经过去几天了，还在生气，她有毛病啊，心眼儿小。”
郭仁义乖乖的做个听众，心里想到的是早上上课前遇到左一漠——
“你说他这是什么态度？”左一漠一手拎琴盒，一手抓着菜肉包，嘴里还不忘骂道，“他就是不在乎我！”
他今天带衰哦，怎么都遇上了……
“我都已经做这么多了，她再这样我也不管了！”东门信狠狠地戴上帽子。
“哎……女生嘛，都喜欢听一些好听的……”郭仁义虚弱的开口。
东门信瞪了他一眼，这个不男不女的家伙说的果然都是废话：“跟你这种人说我简直是浪费时间，走了。”
冷风吹，眼泪下，郭仁义心脏石化，“我这种人”，是哪种人？这两个家伙怎么说人家痛处的时候都这么干脆……
左一漠也知道自己态度不好，甚至也知道东门信其实是对的，但是她就是咽不下这口气，说穿了，她就是想让东门信承诺说以后会在一起的！这样她心里就安慰了，怎料到那家伙这么固执，老是“客观客观”“现实现实”的说个没停。而且前几天东门信还有打电话发短信给她，虽然她都没有给好脸色看，可是这几天居然只有几个祝福短信了，干吗，想打架啊！左一漠的不爽在看见东门信和一个女生吃饭后立刻爆发。
“一漠啊，冷静！”舍友拽住两眼喷火的看向餐店里面开心说笑男女的左一漠。
左一漠差点就冲进去了，还好舍友拉住她，让她有一点思考回笼，然后她立刻打开手机，按下号码，按号码的时候，更多的神经开始回复正常。
舍友看到才在按号码的左一漠又合上手机。
“怎么了？”怎么不打了？
左一漠看了看里面，东门信虽然是正对着她，但是并没有看见她。自己差点就发狂了……其实这也没什么，在这一点上，她还是相信东门信的，他只是跟女同学一起吃饭而已，而且是自己不回他短信不回他电话不跟他吃饭的，说到底，都是自己在闹，在跟东门信任性。
左一漠突然平静下来的脸色吓坏了舍友。
“一漠，你没事吧？要不要我去教训他，啊？你没事吧？”好不正常……
“没关系，只是吃饭而已，”没有必要表现的像泼妇一样，“我们先走吧。”
两个人迈开步子，就听到一声：“一漠！”原来店里的东门信发现她了。
左一漠有点惊讶，随即又有点好奇，还有点骄傲，他毕竟还是看见她而且叫住她了，就是不知道他怎么处理这情况？
东门信走出来，说：“我跟同学在这吃饭，你吃过了吗？一起吧。”
左一漠看着东门信的眼睛，温柔的小心的试探的。
东门信看着左一漠的眼睛，惊讶的开心的期待的。
两个人在这对视中有了默契——他们的关系跟普通同学是不一样的，他们是男女朋友，他们之间是特别的。
“好啊。”左一漠点头，对舍友说，“不好意思哦，不能跟你一起吃饭了，你先回去吧。”
东门信牵起左一漠的手，走到餐店里，对女同学说：“这是我女朋友，左一漠，她没吃饭，我们一起吃，不介意吧？”
女同学笑笑：“久仰大名哈，要说你和东门信能在一起也有我的一份力呢。”
两个人都想到刚开始的绯闻传播效应，左一漠不好意思地笑了，哎，谁会想到后来他们真得在一起了呢。
东门信倒是大方的很：“那还谢谢你了。”然后转身拉左一漠坐在他身边，给她倒了一杯水，又塞给她菜单：“你看看还想吃什么。”
“好。”左一漠接过来，心里幸福死了。
第 20 章
东门信也是斗争了一会儿才出生叫住左一漠的。他本来跟同学在吃饭聊天，余光瞟到一抹熟悉的身影，他惊讶着反射性的想叫她，可是马上想到这两天两人之间僵硬的气氛，而且他现在还在跟一个女生吃饭，还是不叫了吧。但当看见一漠举步要走的时候，他的嘴巴还是最诚实的开口了。东门信和左一漠两个人吃饭的时候并没有多少互动，没有互相夹菜，更没有偷偷的在桌子底下牵手，两人都把公众场合和私下的界限划分得很清楚，但是不知为什么，两个人都觉得这顿饭吃的暧昧极了，空气中总是环绕着若有若无的甜蜜，两个人都希望快点吃完好说说话，但是同时又希望沉浸在这种默契中更久一点。
与女同学告别了之后，左一漠主动握住东门信的手，东门信笑了，反握住她的。
“今天晚上你排练完我去接你。”
“好啊。”
左一漠的好心情一看就看出来了，连被吴教授骂了两次她还是笑嘻嘻的。
“刚刚你是被骂，不是被表扬。”郭仁义提醒她。
“我知道啊，无所谓嘛，呵呵，人要在骂声中成长。”左一漠还偷偷做了个鬼脸。
“……”郭仁义沉默了一下，“你跟东门信和好了？”
“对呀，”左一漠把嘴裂的大大的笑着，“你好神哦，一猜就猜准了。”
这还用猜……“你们问题解决了？怎么解决的？”
嗯？郭仁义的问题敲醒了左一漠，好像……好像没有解决啊，两个人根本后来就没有讨论下去了。
“关你什么事啊，八卦。”左一漠把郭仁义推回钢琴旁。
对啊，他们和好了，可是对于关于引起争吵的“距离恋爱”问题根本都没有达成共识啊。可是……左一漠想起曾经的对话，东门信的观点的确非常现实，如果今天自己不是他女朋友，自己没有那么喜欢他，那么应该也会说出他那一番话的，拿自己这样算不算的上是逃避现实啊？那就像信说的一样，走一步算一步，能到哪里就到哪里好了。
这样两个人的感情又比以前更好了一些，快放暑假的时候，东门信提议两个人和朋友们一起出去旅游一趟。
“你们想去哪里？”左一漠很兴奋，她的第一次大学旅行就是跟东门信，真好。
“初步定下来，庐山。”
“庐山，鲈鱼？”左一漠跟着自己的兴趣走。
东门信额头上挂下三条线：“有这种说法吗？……”
左一漠也不管，很开心的畅想着能跟东门信出去玩，所以连放假时候的分别也不怎么难过了，反正马上就要见面的嘛。
可是当左一漠跟爸妈要好钞票，欢喜的等着东门信通知她时间地点的时候，一通电话又粉碎了她的梦想。
东门信也是拖了好几天才敢打这个电话，其实他原本就不想去旅游，但因为开学后要去上海，他就觉得应该跟左一漠共同留点回忆，于是才邀请左一漠一起去，结果前几天被通知说什么复赛不光要验收个人的作品，还要随机抽查一些理论或者技巧，于是他左思右想不得不放弃旅游的计划，专心在家复习。一想到左一漠还在家高兴的等着他，他就郁闷。
“一漠。”电话接通。
“嗯？是不是确定好时间了？我爸妈都同意了哦，不过他们不知道我跟男朋友一起去耶，我说的时候老紧张的。”左一漠一接电话就噼里啪啦说了一大通。
“呃……其实……”东门信很愧疚，真是的，早知道就不要多事的说什么一起旅行好了。
左一漠听出东门信的语气不对，心里一沉：“怎么了？”该不会有什么变故，不能去了？
“其实……”东门信把原因告诉她，“所以不能去了，对不起。”
左一漠没说话。
“对不起，一漠，下次我们再一起去好吗？这个比赛我也不知道会这么麻烦……”东门信慌张的继续说，她怎么不说话，哎……
“没关系，”左一漠的声音虽然没有刚开始那么雀跃，但是也没那么悲伤，“无所谓的，当然是比赛重要了，以后还有的是机会的，你好好复习。”
“真的没关系？”
“嗯。”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收了线。
东门信挂了电话虽然觉得轻松了不少，但是又觉得不安。虽然一漠说没关系……还不如她大声的嚷嚷骂他，这样他还好过一点。
左一漠也觉得不安，她本来是不高兴，可是人家要比赛，要复习，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并不是故意的放她鸽子的，而且这也不是第一次东门信因为比赛爽约了，上次说去车站接她，结果不是也是一通电话打来说不能来了。左一漠叹了一口气，这下子暑假见不着，开学之后还要等两个月……
一共要靠四个月见不到了……东门信也暗自计算着。
“等我比赛完了就好了。”“滴滴”左一漠的手机传来简讯的声音。
算了，就再原谅他这一次，左一漠回复：“嗯好。”妥协了，谁让她喜欢他。
因为手机都是长途的关系，所以两人都不怎么打电话，以发短信为主，除了都非常想见到对方之外，倒也是温馨得很。
这么一晃就到了开学，左一漠作了一整天车，累得半死不活的，拖着大箱子来到学校，但是却没有预期的归属感。因为东门信不在。他要过两个月才能来上课呐……行李箱的轮子哗啦哗啦的在地上滚，好孤单，左一漠心里想。
郭仁义也拉着箱子哗啦哗啦的在后面跟着，这个左一漠，一路上出了“嗯”“不知道”之外就什么都不说了，他本来想跟左一漠一起同行还是蛮开心的一件事，至少上次寒假回来她还给他吃红烧肉呢。这次出了一张死鱼脸就什么都没有，像个僵硬的SD娃娃，切，她还没有娃娃的一半漂亮……
左一漠到了宿舍，也不忙着整理行李，她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发起呆来，不知道东门信到了上海没有？本来说他还是要先到学校报到好，后来又说直接去了，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比赛，弄得这么复杂，兴师动众的啊！
“一漠？”一个舍友推推她，怎么傻了一样的。
“干吗啊……”懒懒的，别来烦她……
左一漠正咒骂着举办比赛的人，电话响了，一看开头是“021”，精神马上一阵。
“喂。”左一漠接起电话，旁边的设有听到她的声音浑身一颤，刚刚还是个拖拉机的嗓音呐……
“嗯…对的刚到……嗯刚刚铺好被子……你要注意身体哦……嗯嗯，好，bye……”恢复正常人的模样收了线。
舍友看看空空如也的木板床。
“左一漠，你哪里铺床了？你连行李都没整理！”
“那又怎么样，他又看不见！”左一漠白了一眼，继续乐陶陶，信还记得今天是她到校的日子哦……
东门信可是把今天特地定了个提醒的闹钟在手机上，他既然不能陪在左一漠身边，那么偶尔的贴心的举动他还是能做到的。
“怎么，给一漠打电话啊？”同学看到东门信从公用电话亭出来，了解的问。
“对啊，今天她回校。”
“你这么认真啊，难得出来一下，不要老想着女朋友啦，有很多别的学校的女生哦，我看上午一起吃饭的几个就不错。”大学嘛，反正都没定数的事情。
东门信笑着摇摇头，漂亮的女生他的确会多看几眼，但是女朋友就是女朋友，脚踏几条船的事情，太没品了。
把作品已经交给组委会，复习准备明天的面试抽查的时候，东门信接到左一漠的电话，那头很吵。
“信，刚刚迎新生晚会结束了，我和郭仁义配合得不错哦！”东门信听到左一漠兴奋的声音，他也很开心没错，但是听到另外一个男生的名字，不管他是不是“真正”的男人，他心中有点涩涩的。
“恭喜了。”东门信祝贺道。
两个人突然之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左一漠本来有好多话想说，可是现在又找不到话题了。
“你……”
“你……”
同时开口，东门信说：“你先说吧。”
“其实也没什么……你在干吗？”左一漠问，最近，这句话好像成了他们一贯的开场白，短信上经常是“你在干吗”对方回答一下，然后隔了几个小时，再问问“在干吗呢”，他们的对话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枯燥了……
“我在复习，”东门信说，“你人还在会场吗？”
“对呀，那我不打扰你了，下次再聊。”左一漠想挂电话。
“没关系，再……”聊一会吧……东门信很想跟她多说说话，虽然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一漠……！”电话那头隐约传来其他的声音。
“啊，同学在叫我，估计是器材的事情，我先挂了哈。”左一漠还没等他说完就挂了。
两个人都松了一口气，没有话题啊……但是同时又开始思念对方，好想他；好想她。
东门信听着“嘟嘟”声，好一会才放下电话，去年，他第一次看见左一漠，就是在迎新生晚会上，他坐在观众席上，那时候对她的评价还是“大失所望”，好怀念……他看着资料，心烦气躁，真的没有想到自己会这么想念她，东门信抓乱头发。
第 21 章
第二天准备比赛前，东门信又拨了个电话给左一漠，左一漠在上声乐课，躲在桌子下面接电话。“喂……”哈气的声音。
“你在上课？我马上比赛抽签了，打个电话给你。”东门信有点抱歉，也没有细想就打给她了，早该想到她会上课。
“哦……我在上声乐课……祝你顺利，得第一名！”左一漠努力的在有限的声音内传达加油的信息。
东门信舒心了，挂了线。
左一漠从桌子下面钻上来，瞄瞄老师，然后盯着课本，嘴里问旁边的同学：“刚刚没有注意到我吧？”
“没，东门信打来的？”
“嗯。”
“你们感情好好啊。”
“嘿嘿……他还有十几天就回来了……”左一漠把日程安排表拿出来，她在上面有标注日子。
同学拿过去，啧啧，真是爱憎分明的一张表，凡是考试的就用炸弹标记，而那个红心的肯定就是东门信回来的日子。
“他回来不久就要期中考试了，左一漠，”同学提醒，“耶，你这里画一个好丑的小人脸的是什么日子？”
“大姨妈啦。”左一漠抢过去。
同学没听清楚：“什么？”
“大姨妈！”左一漠轻声喊。
坐在前排的两个男生贼笑的回头看了她们俩一眼。
左一漠白了旁边的女生一眼，都是你多事！然后看看手表，信比赛要多少时间呢？结束了他应该会告诉她一下吧……
东门信和组员从场上下来的时候，就掏出手机想发给左一漠。
“好了，接下来就轻松喽，没我们的事喽。”一个人伸着懒腰说。
“那是不是可以回去了？”东门信编辑着信息问道。
“理论上讲可以，结果会通知到学校，但是我们申请的公假还有十多天呢，当然要趁这个机会好好玩一下了！”
东门信默不作声，他也想玩，还没有来过上海好好逛过，但是他也想回去早点见到左一漠。
“你别说啦，东门信这家伙肯定是想回去跟左一漠甜蜜的，人家小夫妻恩爱得很。“一个同学打趣说。
东门信和左一漠因为等于是大家做媒才会在一起的，所以他们俩的私生活永远都不是秘密。
“我说信，你不会这么黏糊吧，难得大家出来一次，还是公费，你要回去自己回去，可没有人陪你回去哦，我看领队老师也巴不得趁这次好好的乐乐啊。”
东门信笑笑，还是没有回应，发出短信，心里还没做好决定。
左一漠收到短信的时候刚下了小提琴课，她一察觉到震动就猜到是东门信发来的，打开手机，虽然预感很准，但是信息的内容很简短：“比赛结束了，还可以。”
就这样？左一漠有点失望。
“东门信？他结束了？”同学凑过头来。
“嗯。”左一漠有点心虚，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那么期待的短信竟然是这个样子，但是她又做不出开心的样子。
“他说什么？”
“就说结束了似乎还不错的样子。”左一漠装作无所谓地说。
同学审视左一漠的表情，问道：“那他作品也交上去了，答辩也结束了，很快就会回来了吧？”
左一漠愣了一下，自己都没有想到，僵硬的说：“不知道啊……应该吧……”
同学怀疑的看她一眼：“你不知道？他没跟你说吗？”
“就是还有十几天才回来啊，”左一漠辩解道，“也许那是预定行程吧，他也不太清楚吧。”
比赛的人哪有不清楚时间的？同学想继续追问下去，但是看到左一漠不太好的脸色，换个语气附和道：“嗯嗯，也许马上就回来了，是我多想了。”
当天晚上左一漠没有收到东门信的消息或者电话，她很想打电话问问他情况和什么时候回来，但是又觉得人家刚比赛完，刚刚轻松下来，自己又追问回来的时间似乎不太好，这样拖拖拖的到了凌晨左一漠还没睡着，但是又不可能再打电话过去了，如果发信息过去岂不是让东门信知道自己想这个事情到现在？于是左一漠就这么七想八想的又不知过了多久才入睡。
东门信后来跟老师和同学一起去吃了大餐，然后老师和同学就分开行动了，因为都是男孩子，老师只嘱咐了一句“不要惹事”也就撒手不管了，几个大男孩都不是什么有钱的公子哥，放弃了“灯红酒绿”的想法，就买了几罐啤酒，看看黄浦江，逛逛街，买买小吃，这么混混等到回到旅馆已经12点多了，除了东门信——从来不熬夜的另类——其他人还没有兴奋够，除去东门信睡觉，正好四个人打80分，打到凌晨三点多。把东门信喊起来，指使他去买夜宵。
“烦……不去……”东门信缩回被子里，这几个夜猫子，好困……
四个人二话不说，把东门信拖起来：“谁让你不跟我们一起玩，去买！”就把他丢到门外。
东门信老大不爽的敲门，太过分了这些人……
门开了，一个头伸出来，东门信刚想开骂，就见里面的人作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哦对了，都忘了没给你钱包……”然后东门信的钱包就被丢出来，门又合上了。
搞什么？！帮他们买吃的还要用自己的钱？！东门信挠挠头，也只好出门了。
超市的女店员态度很好，扎着高高的马尾辫。
马尾辫……东门信想到左一漠也是一年四季的马尾辫，不像他前面两个女朋友今天烫个卷明天染个发，不过，东门信又多看店员一眼，左一漠没有她扎得高，脸也比这个店员圆一点，店员戴着黑珠子的耳环，东门信想要不给左一漠买副耳环回去吧……拎着买好的东西除了超市，瞥到一旁的ic卡电话，东门信下意识的摸摸口袋，呀，混蛋，手机在旅馆里，东门信懊恼，不过现在这么晚了，她应该也睡了吧。深夜的风吹来，有些冷，东门信想到后来左一漠没有回他信息，想来他们最近不论是发短信还是打电话都没什么内容可以说的，无非就是比赛怎么样啦，学习怎么样啦……东门信慢慢走着，顺手打开一罐可乐，他到底是先回去呢，还是跟大家一起晚点回去？先回去吧，显得自己很急躁一样的，而且孤淋淋的一个人，脱离集体啊；不回去吧，又确实很想左一漠，而且左一漠要是知道自己玩了这么多天才回去肯定会有想法……唉，真难办……
东门信有这种想法，加上之前爽了左一漠好几次约了，他本身并不是什么油嘴滑舌的人，所以总觉得难办，愧疚，挣扎，以至于他不敢或者说畏于联系左一漠，他甚至故意不去看手机，想着拖一天是一天，逃避这个问题。直到同学们告诉他说比赛结果出来了，他们的总分虽然没有挤进一等奖，但是荣获二等奖第一名，对于一个并不出名的大学来说，已经是至高无上的荣誉了！
老师在饭桌上大掌一拍，泪眼纵横：“多少年来……我们学校都没在这个赛事上获得什么奖，这次你们真不错！真不错！”他一直没有跟这几个大男生说，其实校方的目光刚开始只是进了决赛就可以了……这回自己也可以多拿几份奖金了……
就这么一拍，于是多出了苏州之行，东门信这下子不能再犹犹豫豫了，一边只有左一漠；一边是自己想玩加上老师同学的游说，很明显天平就偏颇了，东门信发短信给左一漠，他告诉她实情。
左一漠这几天也没有很多的联系东门信，刚开始她还主动问问，但是发现每次东门信回答的都是几个字，她觉得不对劲，觉得委屈，也就很下心来不发了。用她舍友的话就是，“女人啊，不能自己犯贱”。东门信这个态度，自己干吗还要热脸贴上冷屁股啊！而且随着日子一天天推移，左一漠自己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也猜到，估计东门信是在那边玩开了。这个想法在东门信发“要去苏州”短信的时候得到了证实。
“哦？他去苏州了？得奖就是好啊，这下有的光明正大的玩了，”舍友4号羡慕的说道，马上换上“早就告诉你了”的神色，“男人啊，都爱玩，我就知道他肯定早就结束了不想回来，有的吃有的玩还不是花自己的钱，还指望他想到你啊，左一漠，你醒醒哦！”
左一漠嘴硬：“无所谓，我又不是很在意，本来比赛结束轻松一下又没有关系的？”
“无所谓？你诓谁呢？！”
她诓谁呢？左一漠自己也不知道。
第 22 章
到了苏州的第二天，东门信一行人坐在去周庄的车里，因为是赶大早，所以人人都靠着椅背打瞌睡。“老公，接电话啦！老公，接电话啦！”宏亮的女音响起。组员A不悦的嘟哝着接了电话。
“你搞什么？现在才几点？”压低声音尽量不影响其他人休息，“回来？我不是跟你说了还有一个星期才……你生病了？有没看医生？……可是我又不能现在就陪你去……什么？不行，大家都没……我怎么不在乎你了？喂？喂！”
组员A盯着电话，这婆娘居然就这么挂了？！
“怎么了啊……大清早的……”坐在他身边的组员B闭着眼睛问，被吵醒了。
“我女朋友啊，生病了要我现在回去，真是的，这么大人了……”组员A虽然唠唠叨叨，但是语气中还是透露着担心。
“哎，不用管了，女人嘛生病了都这样……”组员B同情着，慢慢又睡着了。
中午，在饭店吃饭。
“如果我有机器猫，我要叫他小叮当……”《机器猫》的音乐声，大家都恶心的看着B。B诧异的看看手机。
“天降红雨……”B自言自语的接起手机，还是非常疑惑，“喂？姐？真的是你？！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因为你都不打电话给我的啊……回家？谁的婚礼？可是我在……呃…虽然比赛结束了可是……你怎么知道我在苏州？…明天？不行吧……那我在跟老师商量，嗯挂了。”
“你要回家？”老师问。
“哎也不一定啊……说是谁的婚礼……其实也可以不参加了……”虽然是听都没听过的亲戚，可是能让他姐亲自打电话给他，也许真得很重要啊，而且他姐这个暴力女……B愁眉苦脸的继续吃饭。
傍晚从周庄之行结束，舍友3号（五个队员，其中两个是舍友，两个是其他人，还有东门信）的电话也响了。
他看着手机屏幕一脸不敢置信的样子，却迟迟不接。
“该不会你也有个姐姐吧？”B凑过来感同身受。
3号迅速一侧身，不让他看到号码，躲到一旁接了电话。
“这家伙干吗？”3号对东门信说，“神秘兮兮的。”
3号回来的时候眉毛有些攒动，嘴角有些抽搐，双手有些颤抖。
“怎么了？”舍友2号关心的问。
3号摇摇头，似乎心情还没平静下来，什么也没说得上了车，直愣愣的看着窗外还裂开嘴笑了一下。
“他好恐怖！中邪了？！”3号推推东门信。
“你别瞎说。”东门信觉得奇怪，但是也没有多想，今天左一漠出了早上发了个“早安”给他之外，也就没有什么了，他想回饭店之后打个电话给她。
到了晚上，东门信洗漱好，正准备打电话给左一漠的时候，房门被敲开，舍友2号的苦瓜脸在门口，后面跟着同一个房间的A。
“怎么了？”
“我想，我不能跟你们一起了，我明天要坐最早班车回去……”2号使劲抓着头发，非常着急，心都快碎了的痛苦样，“他们拿我的电脑玩，中病毒，解不出来，啊！！我要回去！！”
这位仁兄的电脑是托人从香港带回来的，价钱高品质高，更重要的是不是大陆的系统，在这边不一定能修好。
“它是我的爱人。”当时2号着迷的抱着电脑恨不得真的能公证结婚。
“我跟你一起回去。”接到神秘电话一直诡异的3号突然开口。
“呃……其实我女朋友生病了，不如我跟你们一起回去吧。”A从早上一直担心到现在，后来打她电话都是她同学接的，说去医院了，不知道怎么样了，女友生病，自己也玩不尽兴。
“哇，那就我跟信两个人了？”B嚷嚷，“那我也走了，我回家，正好有个婚礼。”
东门信傻眼，那就他一个人了？
“那就一起回去吧，”东门信开口，“我去跟老师商量一下。”
东门信直到拎着行李站在校门口的时候，还觉得云里雾里得有点不真实。居然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回来了？
黄昏时间，校园里的孩子都是行色匆匆，赶着吃晚饭，赶着上自习，东门信看着他们忙碌得走来走去，心里渐渐得开心起来，一漠……他并没有告诉一漠他回来的事，要给她一个惊喜，她肯定以为他还有一个礼拜才回来呢。东门信不由得哼起了小曲儿。
手机铃声响，一看，“一漠”两个字蹦蹦跳跳的。
“喂？”东门信接起来，哈，才刚想到她，就来电话了。
“东门信？”左一漠的声音听上去有些不确定。
“你打我的电话，我不是信是谁啊？”东门信心情超好，笑着，快步往宿舍楼那边走，快点放好行李，好去见左一漠，“我还有一个礼拜就回来了哦，想我吧，嗯？”他故意说着。
“……最近可能穿越的小说看多了，似乎我在你的后面……”
心中“咯噔”一下，东门信回头。
同样脸贴着手机的左一漠睁大眼睛站在距离他不到20米的地方。
看来惊喜是没有了，东门信想，他看着左一漠，眼神越来越温柔，好想她……
左一漠心里震惊大于喜悦，有点呆呆的看着日夜思念的男人站在前面，忘了这个时候应该飞奔上去。
“你傻啦！”东门信朝她挥挥手，挂掉手机放到袋子里，“还不过来！”挂线，手伸出去。
“噢！”左一漠后知后觉的扬起笑容，跑上来，抓住他的手，真的是信的手呐……哇塞…
“你抓的我好疼，手是用来握的。”东门信好笑的用额头撞了一下她的额头。
“噢！”左一漠赶快摸摸东门信的手，然后再牵好。
“呵……”东门信看着她的动作，笑出声来，她真的很想他呢看来。
“呵呵。”左一漠也跟着笑起来。
“你笑什么？”
“呵呵，没什么啦。”
“没想到我这么快就回来了吧？”
“嗯。呵呵。”
“本来想给你个惊喜的。”
“噢。”够惊喜啦。
“左一漠！”东门信停住脚步，仔细端详着左一漠笑嘻嘻的脸，“几天不见，我怎么觉得你智商又退化了？”
“没有啦，呵呵。”左一漠还在傻傻的笑，然后才意识到应该要生气一点，改口说，“我智商很高的！”
“吃饭了吗？”两个人继续向前走。
“还没。”
“等我放好行李，一起去？”
“好啊。”
“信……我好开心哦，你回来了。”
“我也很开心。”
“去吃拉面好不好？”
“好啊，你都不知道，北门新开了一家……”
……
五天前。
左一漠的舍友们趁着左一漠去乐团排练，在宿舍议论着。
“一漠最近无精打采的耶。”
“她又没有恋爱经验，碰上东门信那只老狐狸，当时是被吃的死死的了。”
“哇靠，那怎么办，看她天天望穿秋水的，我都不敢跟她搭话。”
“对呀，她天天对着个手机，又不发，又不打的，太可怕了。”
“我们要帮帮她，东门信回来就好办了。”
“哎呀，别提了，听说他们得奖了，要去苏州玩呢，还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回来。我对一漠说让她撒撒娇装装病什么的，她还跟我生气说怎么能这样，她太老实了啦。”
“不行不行，我们要想想办法……那个A不是很疼老婆的吗？他老婆……”
“文学院的！我认识他们学生会的，我来打听一下……”
一天过后，郭仁义接到电话。
“你同学的表弟的小姑叫XX的是不是B的姐姐？”
有点晕，不过好像有这么个人……郭仁义被迫漫天寻找这个他同学的表弟的小姑。
同一天，地理科学学院，一个女生就抓住另一个刚下课从教室里走出来的女生。
“你好，请问你是不是……不好意思问一下，”压低声音，“那个3号是不是喜欢你？你别紧张，是这样的，有件事情想请你帮忙……”听说3号追她两年了连一顿饭都没有吃过。
又过了一天，东门信的租房处，几个大男生面对着一台闪闪发光的漂亮的手提电脑。
“你上！”
“我不敢啊……要出人命的……”
“她妈的，没出息，不够义气！我们一起上！把那个病毒u盘拿来！”
商量着吃拉面的东门信和左一漠还不知道，现在他们俩已经再不仅是音乐系和计算机系的名人了……
第 23 章
两个人回到东门信的房间。“我去倒杯水。”东门信脱掉外套，说。
“好啊。”左一漠看着久违的房间，心里暖暖的。
等东门信端着两杯水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左一漠自动的盘腿坐在床上看杂志。
“喏。”把水递给她，坐到椅子上，细细的看着好久不见的一漠，东门信不由得笑出声。
“你笑什么？”左一漠抬头，其实她看不进杂志上的文字，因为太久没见，在这么狭小的空间里如果不做点什么有点尴尬。
“左一漠啊……你还真是没有防备心，你现在是主动爬上了一个男生的床啊。”东门信坏坏的说。
“什么啊！”左一漠急急的否认，“这是你的床啊，又不是别的男生的。”她是觉得东门信会玩电脑才把椅子留给他的，这个房间除了椅子就只剩下床了。
“哦……那就是你自觉主动的爬上我的床。”东门信还故意加重了“我的”语气。
左一漠有点脸红，他是故意的……自己该说点什么呢，又不能在气势上输下去……“这有什么关系，大惊小怪，你这里又没有多余的地方坐。”
东门信站起来，走到床边，抽掉左一漠手中的水杯，身子才往前倾了一点，左一漠慌乱的往旁边倒，本来她就是坐在床沿，因为急着逃开，结果一下子就头朝地摔下去了。
“哇……”好疼，眼冒金星，这可是名副其实的水泥地啊（租房，什么都没有装修）。
东门信笑着俯下身查看她的情况，揉揉左一漠的头：“你怕什么，我什么都还没做。”
要等到你做还得了……真丢脸，左一漠气鼓鼓的站起来，她刚刚真的以为东门信会做什么，他的表情那么认真，动作那么有强迫性，吓死人了……左一漠心跳得很厉害，她还蛮期盼的，毕竟跟信分开那么久了，但是她又怕真的发生什么，她还没做好准备。
东门信看左一漠神情，猜到她心里的顾虑，这小丫头真是经不起玩笑，改口说：“对了，我带了礼物给你。”
哇，他会这么细心？！左一漠马上被转移了思绪：“什么礼物？”
东门信翻出了一个小盒子。
左一漠打开，是一个小耳钉，末端还有个红色小珠子坠下来。很小的东西，不过很精致。
但是……“只有一个？”左一漠有点不解，首先，东门信应该知道自己带的耳环都不是小小的这种；其次，只有一个？
东门信颇有深意的看左一漠一眼：“嗯。”
什么意思？左一漠看着东门信有点不自在的别过头，他在害羞吗？
“一漠啊，这是东门信送给你的？”舍友看到左一漠又拿出那个红珠子耳钉看着。
“对啊。”
“那你怎么不戴上？”
“戴了，觉得有点怪怪的。”而且，那天东门信的表情让她觉得这耳钉别有深意啊，到底是什么呢？
舍友看了看左一漠，东门信没回来么，她是对着个手机发呆；现在东门信回来了，她又对着个耳钉发呆。有什么好看的？也把头凑过去。
“你说，他送这个给我有什么含义吗？”左一漠问一起研究耳钉的舍友。
“嗯……这个耳钉，小小的，没什么特别的啊……”怎么看都是稍微精致一点，稍微小巧一点的耳钉啊。
“我也觉得没什么特别的，但是还是认为他送这个给我有别的意思。”而且当时他还害羞了？！
舍友直起身，叹息着离去，左一漠中毒太深……明明是不起眼的便宜货嘛……
在乐团遇到郭仁义，郭仁义说：“可能你想太多了，只是单纯的想送给你东西而已。”
是吗？左一漠还是不确定。
“话说回来，东门信怎么提前回来了？”郭仁义虽然知道原因，但是还是忍不住想问一下。
“他说是大家都有事，就取消计划了。”
是哦，这两个幸福的人还不知道后面有一堆人为他们做牛做马的，想起参与者都法约定不能透露消息……
“你们俩一定要好好的啊……”才不枉费那么多“活雷锋”……
“我们当然好好的啊。”左一漠奇怪的看了郭仁义一眼，怎么最近大家都说些没头没尾的话。
晚上东门信来接左一漠，左一漠因为没有戴上东门信送的耳钉而觉得不好意思。女朋友应该戴上男朋友送的东西才是啊，左一漠心里有些懊悔。
走到女生宿舍门口的时候，左一漠还是开口了。
“信，那个耳……”还没有说完，就被一声惊喜的呼声打断了。
“哥！”一个绚丽的身影冲过来，拽住东门信的衣袖。
好刺眼！左一漠愣愣的看着一个女生的小手拉着自己男友。
东门信不着痕迹的拉开那个女生：“小娜。”
“哥，你回来啦。”
“哥，你比赛怎么样啊。”
“哥，我们什么时候一起玩……”
“哥”“哥”“哥”……东门信什么时候多出一个妹妹？左一漠听着从女生嘴里不停冒出的亲热的称呼，渐渐的反应过来，渐渐的不爽起来，不要告诉她，这就是史上最暧昧最安全最有搞头肯定有一腿的“干妹妹”“干哥哥”关系！
“一漠，这是我的干妹妹，小娜。”东门信介绍道，“小娜，这是我女朋友，左一漠。”
果然！左一漠头脑刷的冷静下来。对面的那个小娜也在打量着她。刚开始这个女生就无视她的存在跟东门信说话，哼，小妖精。左一漠的心里毫不留情的发挥女性的本能。
这个世界上，她最不相信的就是什么“干”字辈的，不管是从她荒谬的中学恋爱还是旁人的交往经历，“干妹妹”“干哥哥”中，肯定是有一方肖想着另一方，不能得到，就用最具杀伤力最能接近的方式认个“亲”。
看这个架势，果然是“干妹”对“情哥”有意了……左一抹暗地里用鼻子哼哼。
“小娜今年大一，是商学院的。”
大一？左一漠立马觉得自己的形象高大起来，幻想中她两手插腰，只不过是个大一的小菜头，还得尊称自己一声“学姐”！
“你好。”左一漠拿出多年来的音乐家气质，甜甜的说，她可不是当年中学的菜鸟，十个干妹妹她都挺得住！
“你好，”小娜虽然是跟她打招呼，眼睛却一直看着东门信，“跟哥哥交往一定很开心吧！”
“对啊，”司马昭之心啊……“我们俩很开心。”注意了，“我们俩”哦。
小娜终于正视了左一漠：“姐姐是哪个系的呢？”
谁是你姐姐！温柔的回答：“音乐系的。”还是系花呢。
“那姐姐钢琴一定弹的很好了？”
“还行吧，你问信阿，他听过我拉小提琴的。”左一漠芊芊细手一指，把东门信也拉进来。
东门信隐忍住笑声：“嗯，拉得不错，有空小娜也去听听。”
三个人就这么站在那儿。要是依左一漠平常的性子，早就识大体的先离开了，而今天她好像突然战斗力暴涨，硬是撑在那儿，开玩笑，她可是正牌女友。
还是东门信开口：“小娜，你先进去吧，改天再聊，我跟一漠还有话说。”
Bingo！胜利！左一漠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温润如水看着小娜，心里早就得意洋洋了。
小娜不甘情愿的又“哥”“哥”了几句，才走进宿舍大门。
东门信终于笑出声来，他当然看出来两个女人之间架拔驽张的气氛，不过看到左一漠那么精明老成的模样，真的很有趣。
“哼哼。”左一漠拉过东门信的袖子，拍拍，真恶心，被什么娜摸过的地方。
“你不说点什么？”东门信好奇，居然没有评价呀，应该开始质问了才是吧。
“一般‘干哥哥’都不喜欢别人批评他的‘干妹妹’。”左一漠说，前几天朋友还因为“干妹妹”事跟男朋友吵架了，男生好像总不愿意承认“干妹妹”对自己是有企图的，总是要反驳说是清白的。
东门信笑笑：“她跟我是同一所中学的。”
“哦……”左一漠拖长声音，“这么多年近水楼台，也只混了个‘干’字辈。”还是忍不住挖苦一下。
东门信没回答，事实上，当年确实有过一段暧昧的时光，不过马上就看清了，他不喜欢那种类型的。这个就不要告诉左一漠了吧。
“不过……你刚刚的样子，让我想到了……”东门信把左一漠拉近。
“什么？”因为靠近的关系，左一漠心跳加快。
“一只捍卫自己小鸡的老母鸡。”
“嘎——嘎”左一漠脑海里出现了一只丑不啦叽的黄色老母鸡扑腾着翅膀。
“东门信，你——”
“对了，之前你想说什么？”东门信趁左一漠还没发躁之前问道。
“哼。”居然把自己形容成……不说了！
“你不说了？那我回去了？”东门信又问道。
算了……“就是……”收起强硬的气势，左一漠又变回原来弱弱小小的样子，“那个耳钉啊，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吗？”
迟迟得不到回答，左一漠抬起头，见东门信专注的望着自己。
“你还不知道？”
“……”
“那个耳钉不是戴在普通的耳洞上的。”
“啊？”什么意思？
“你要多穿几个，”东门信的手抚上左一漠的耳朵，左一漠一震。
“在这里，”东门信凉凉的指尖徘徊在左一漠耳洞偏上的耳朵边缘处，“在这里戴才好看。”
“……你的意思，让我像别人一样，在边缘处也打耳洞么？”
东门信看着左一漠认真的脸，失败的垂下手臂，叹了一口气：“你这个笨蛋……”
“啊？”什么意思？自己说错话了？
“我的意思就是，喜欢我就为我打耳洞吧！”
两个人的脸都因为这句话泛起了红晕。
这样她身上就有我的痕迹了。
这样…我身上就有他的痕迹了。
第 24 章
隔天，左一漠就乖乖的去打了耳洞。同学揪着她的耳朵：“疼么？”
“无所谓啊，就跟原来打的差不多啦。”
拨拨晃动的红珠子：“啧啧，爱情的力量还真是伟大，破洞流血也在所不惜啊……不过这个珠子值几个钱？”
“切！”左一漠挥开旁人的手，“一群俗人，不要乱摸啊，你们手都不干净，会感染的！”
去上课的时候，路过计算机楼，正巧碰见东门信走出来，因为有同学在，左一漠没好意思出声叫他，倒是东门信大大方方的走过来。
“嗨，去上课啊，”东门信眼神停顿，温柔的落在左一漠的耳朵上，假咳一下，“你……戴起来了……”实在忍不住，手抚上去，真的…很好看呢，红色的小珠子一晃一晃的炫着左一漠小巧的耳朵，她的耳垂不是很大，看上去很想咬一口……
“呵……”左一漠本来在他的注视下就紧张，更没想到东门信会当众摸耳朵，她的耳朵刷的红了，倒吸了一口气。
东门信感觉到指下的温度突涨，才意识到自己的冲动，顿时也害羞起来。
“我先走了……”他说道，左一漠抬起头，两个人对视，“很好看。”
“哇……”
“一漠，你们两个会不会太目中无人了一点啊！……”
“你有没有看见，刚刚东门信眼神超温柔的……”
“一漠，东门信的手很干净是哦……”
“哎呀，你们别闹啦！”左一漠快步往前走，刚才她的心脏差点都停了！信……怎么从他比赛结束回来之后就变得不太一样了啊！
东门信刚走开，就听见背后爆炸出来的女声，自己刚刚怎么会把手放上去呢？冲动是魔鬼啊……好在自己是单独出来的，要不然还不知道被狐朋狗友嘲笑成什么样类……不过，眼前闪过坠着红珠的一漠的耳朵，东门信竟觉得一阵口干舌燥……甩甩头，怎么在路上发起春来了，还是背背方程式……方程式……
不过东门信是忘了前车之鉴了，等他回到住处的时候，客厅里三个人，六条手臂，同一副嘴脸。
久违的场景……东门信想。
“听说……”
“你今天在大道上……”
“对左一漠示爱啊……”
用的词语真难听，东门信想着说辞，电话响了，救星！东门信迅速说：“我要接电话。”
接起电话：“喂……”
“刚分开就打电话……”
“果然很恩爱啊……”
“等到了……可以去睡觉了……”
客厅里鸟兽散。
因为是匆忙接的电话，东门信并没有看来电是谁，直到听到声音，他才觉得自己是从一个火坑跳到另一个火坑。
“哥！”
真想挂电话……东门信按了按额角，懒洋洋的回答：“嗯。”
“哥，自从上大学以后，你都不怎么跟我说话了耶。”
因为一点也不想跟你说话，小娜太会撒娇，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当年还有一段时间跟她有过暧昧，以为上大学可以清静点，结果居然她也考同一所大学。其实有时候觉得自己也很绝情，电话不接，短信不回，但是……实在是不喜欢，又能怎么办？
“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不能找你聊天啦。”
没事就不能找你聊天啦……就猜到会是这句，她的嗓音明明比一漠甜美，可就是想挂电话。
“不是，我有点忙。”
“忙什么？”
你看！就是这样！反正她拒绝听懂她不爱听的就是了！东门信真得不明白，论理，小娜应该明白，她对自己只是迷恋，因为在宿舍门口偶遇之前，也没见她问候过自己啊，他还以为经过中学自己不理她之后，都明朗了呢！怎么现在又开始了……
东门信好脾气，提醒自己要耐心，对方是个女孩子。
“有一份报告，然后晚点要去吃饭。”
“跟女朋友一起吃饭？”
“嗯。”
“那我一起去好不好？”
“……”不好！
“我刚来学校，人生地不熟，跟哥还是校友呢……”
“那好吧。”
晚上五点钟，正在房间不停的敲键盘的东门信又接到电话。
“哥，什么时候去吃饭啊，在哪里见啊？”
东门信了然的勾起唇角，早知道她要来电话……
“啊？哦……我没跟你说啊，要到晚上9点钟以后，我去接一漠乐团排练结束，然后叫上你一起去吃夜宵啊。”
“……不是吃晚饭？”
“不是啊，我不是说要晚一点吗？”
东门信可以想象电话那端的小娜隐忍着的惊愕的神情。他就是故意的，他就是故意要摆她一道。本来不喜欢就划清界限了，现在她再跳出来，且不说一漠怎么想，他自己嫌烦，小姑娘，该懂事了。
“……那好吧……那我等你电话……”
晚上乐团结束，左一漠把小提琴放到琴盒中。
“白天的事我听说了哦。”郭仁义走过来，冲她眨眨眼睛。
“哎呀……”左一漠不由得摸摸耳钉。
“真看不出来，东门信居然也会这么开放，他那么理智一丝不苟的人，居然能大庭广众之下……”
“哎呀！”左一漠用琴盒顶了一下郭仁义的膝盖，“别说了啊，你们就喜欢八卦。”
“真让人羡慕啊……”郭仁义感叹道。
“呃……”不知道是走出教室吹到冷风的缘故还是什么，左一漠打了个寒颤，“好恶心，一个大男人，怎么说话这么肉麻……哦，我忘了，你不是男人……”
“左一漠！你又来了！”郭仁义作势要去掐她脖子，自从上次“gay”事件之后，这丫头觉得把真相当成玩笑来开似乎也没多影响，就经常把“不是男人”放在嘴边损他了。
“一漠！”门口，站着东门信。
“那我先走啦！”郭仁义根东门信打了招呼，就先离开了。
“你什么时候跟他变得那么要好了？”真是碍眼，看到他们刚刚打闹的样子，东门信问。
“要好么？其实除去他的性向问题，郭仁义还是不错的一个人啊。”
“哼，”实在想不出什么可以反驳的，“对了，短信你收到了吧？跟小娜一起吃宵夜？”
“没问题没问题！”正好让她看看“爱的耳洞”。
等到见到小娜的时候，东门信和左一漠同时忍不住感到一阵寒冷，虽然才刚入冬，天气不怎么冷，但是放眼全校，谁不把外套穿上了？只有这个小娜……里面一件中袖的T恤，外面一件如同霓裳羽衣的线衫。
她冷不冷？东门信和左一漠对视一眼，在对方眼中看到相同的问题。
可恶，以为穿得少化点妆就能当老大了？左一漠咬咬牙，早知道今天应该把舍友那件名牌外套拿来穿的！而且……不自觉用手指按一下脸颊，呃，好多油啊，刚刚下完练习应该去厕所整理一下的……
“你冷不冷？”走在去小吃的路上，东门信看到小娜衣履飘飘，还是忍不住问道。
“不冷啊，我体质好。”小娜甜甜的笑道。
放P！在心里骂了一句脏话，左一漠也甜甜的说：“呵呵，记得我跟信第一次约会的时候，他穿得很少还装酷，好怀念哦。”
好恶心啊……东门信听到左一漠的腔调，都不敢去看她刻意抬起的脸，女人，实在太可怕了。
小娜瞟了左一漠一眼，你真讨厌！
左一漠笑盈盈，彼此彼此啊！
到了小吃店，左一漠本来打的如意算盘是，等小娜一坐定，她就坐旁边，拉东门信作自己旁边，这样自己就是中间，这个小妖精也别想跟东门信坐在一起。
哪知道小娜上来就是蜜死人的嗓音：“哥，你坐这！”
东门信回头看看左一漠，我也没有办法啊!
“坐啊！”左一漠硬是挤出几个字。你倒好啊，两个美女左拥右抱啊，在桌子底下踹了东门信一脚。
一顿饭吃下来，东门信食不知味，只能当当和事老，圆润剂，一心只盼望快点结束。
“所以啊，我跟哥都很讨厌那个老师啊……”
哼，除了陈年往事，就没什么可以炫耀的吗！左一漠正在思考有什么可以拿来说的，东门信抬起手臂叫张单，撞了一下她的头。
灵光一闪。
“哇！”
“怎么了？”东门信看左一漠捂着耳朵。
“刚刚被你撞到，好疼啊！那个新打的耳洞。”其实疼的是头盖骨……
“啊，对不起，我看看……”东门信赶忙凑近。
赢了吧，左一漠余光看到小娜不自在的喝了口茶，跟我斗，差远啦。
“还好吧，没什么……”东门信喃喃的说。
“你看看是不是流血了……”我还可以再演的肉麻一点……
“流血了吗？”东门信担心的把耳钉转了转，想看看深处。
“哇靠！”好疼啊！左一漠龇牙咧嘴一把推开东门信，叫他看，没叫他碰啊！疼死了！这回肯定流血了啊……
又是女生宿舍门口，这回小娜自觉地很，先进去了。
“呼——我以后都不要跟两个女人一起吃饭了——”东门信终于放松下来。
“切，谁叫你那个妹妹心怀不轨啊。”
“你耳朵还疼吗？”
“废话，本来不疼的，谁让你扯啦。”
“是你说要我看的啊。”
“手劲大的不得了，懒得跟你说，我回去了。”
东门信把左一漠拉回来。
左一漠心跳加快，他该不会要……可是周围还有人，这样子不太好吧……
“我回来以后，我们还没有接过吻吧……”东门信盯着左一漠。
“呃……”左一漠呼吸困难，他怎么说这种话这么容易……
东门信笑起来，快速的偏过头在左一漠耳朵上轻轻一吻。
“回去吧。”
晚上睡觉的时候，左一漠收到东门信的短信。
“在外面的日子，真得很想你。”
左一漠“咯咯”把头埋到被子里笑起来。
“滴滴”东门信拿起手机。
“我也很想你……另外谢谢你，不论在谁面前，都站在我这边。”
第 25 章
一年后。左一漠背着个黑色的笔记本，在路上慢慢“拖”着走。
好重……都怪自己好心，没有让东门信来帮她拿，想说让刚回来的他休息休息，谁晓得背个二，三十米还好，要从学校走到东门信的住处，真是压得她的肩膀疼死了。
东门信一开门。
“快点快点！”就见左一漠迫不及待的把电脑抛给他，“啊，舒服……”
“才这么点路你就这幅德行啊……”东门信调侃她，两个人走回房间。
“是哪里有问题？我让你带的……”东门信开机，还没说完就被左一漠岔开。
“等等啦，先别谈电脑，过来。”冲东门信勾勾手指。
她开窍了？太阳撞地球了？东门信看着一进来就照例爬上床的左一漠，面朝下倒在床上，扭头还对着他勾手指。
“……你怎么不早说，我现在就去买安全套……”东门信很配合的点点头。
“大色狼！”左一漠一轱辘坐起来，整整衣服，“过来帮我捶捶肩。”
“就知道没什么好事。”说是这么说，人还是乖乖的坐过去，力度均匀的掐捏着女友的肩膀。
“真是老了，想当年跑了800米还能吃冰欺凌，现在走这么一点路就腰酸腿疼的。”
“小姐，虽然我知道你的意思，不过冰欺凌和腰酸腿疼是不是有点远？”
“哦呦，意思到了就行了，”左一漠享受的闭上眼，“右边点右边点。”
要求真多！“你这个电脑是怎么回事？电话里也听不清楚什么状况。”东门信大四了，进入实习阶段，回家乡实习，但是每隔两个星期要回学校一趟，这次临回来之前就接到左一漠风急如火的电话，说电脑瘫了。还硬是不肯撒娇让他帮忙，当时的话，东门信还记得很清楚。
“给你一个耍威风的机会，给你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给你一个让未来老婆有安全感的机会。”
他还以为什么大事儿呢！
左一漠正说着电脑的状况，听见背后的东门信笑起来，以为他在嘲笑自己：“你干吗，我又不是学计算机的，我怎么懂啊！”
“啊对不起，”东门信止住笑继续按摩，“怎么会有这种病毒，不对，是这么多病毒，你又没有正版的杀毒软件，就要注意一点啊。”
“说到这个！”左一漠一拍大腿，“真是的！都是那个郭仁义！前几天我看有同学玩游戏，我也想玩，特地把电脑带到乐团教室，那边有端口可以免费上网的，但是老是找不到下载资源。郭仁义说有一个网站资源很齐全，我想无所谓只要注册一下，结果注册要下载一个软件，我想无所谓就下吧，下好了之后，也注册成功了，网站里也确实有我要的游戏，然后就下载，但是东西太大，速度太慢，郭仁义就说……”
“什么？”东门信因为左一漠太过激愤的演说已经不能好好的帮她揉肩膀了。
“说要下载一个下载软件！我想说反正以后都要下载，也要用到的，就下吧！之后继续下载！妈的！”
“怎么了？别激动别激动！”东门信稍稍把左一漠的身子楼回来一点，她刚才左摇右晃的差点摔下去了。
“速度还是很慢，这个破仁义又开了乌鸦口，说最好下载一个加速器，我想乐团训练就那么几个小时能快就快点吧，就下了，下好了之后，这个死人加速器说什么不是最新版本，要升级，那就升级啊，升完了它又提示说跟下载软件不兼容！你说气不气人！”
这回东门信还没来得及拉住她，就见左一漠一下子跳回地面上，洁白的袜子就这么踩在好几个月没拖的地上……
“还没完！那只臭乌鸦又开了他的人妖口，说，那就卸载吧，装一个能兼容的，但是又卸不掉，结果又下了一个什么超级文件粉碎器！！然后就变成这样子了！”
左一漠呼呼呼大口揣着气，头顶冒着烟，回过神来，看到东门信目瞪口呆的坐在床上。
糟了！本来现在就是聚少离多，她刚刚有没有很可怕啊？
东门信看着同样瞪着眼睛的左一漠，先是抿着嘴笑，然后不可抑制的大笑起来，甚至笑倒在床上……太搞笑了……
“你笑笑就算了啊，我知道这听上去有点荒谬……”左一漠红着脸揪揪辫子。
“你说……郭…郭仁义是臭乌鸦……人妖…哈哈…咳…哈自己就是个活宝……哈哈两个活宝还在互扯……不行了我……”
“你说谁是活宝！”左一漠一脚踩上床，跨到笑趴下的东门信身上，拿起枕头盖住他的笑声，“你说谁是活宝啊……”
“呜呜……呵呵……”被闷在被子里还要笑。
“吱嘎”门打开——“信，听见有吵架的声……对不起，你们继续！”鸟巢头缩回去。
“你看，都是你，害我又被误会了啦。”左一漠赶快从床上下来。
东门信也起来坐到电脑旁：“谁叫你刚刚嚷的那么大声还那么激昂，搞得人家以为吵架很严重。……不过你已经在我房间里了，要说误会早八百年就有了。”
“话是这样讲没错啦……哎你先帮我看电脑吧。”
又被她溜了，东门信心想，两个人之间一谈到更进一步的话题，就会被这丫头装泥鳅滑过去，他……是很想没错，但是也不想勉强她，何况毕业在即，如果硬是要来，也太不负责任了一点。
在东门信修电脑的档儿，左一漠左翻翻右翻翻实在没什么事情做。
“你去干吗？”东门信听到开门声。
“实在无聊啊，我去超市买点菜，煮给你们吃吧。”
“不用了，”回过头继续盯着屏幕，“弄好了我们出去吃。”
“啊……我这次会记得煮的分量多一点的，不会让他们吃不饱的……”左一漠想到以前唯一的一次做饭因为其他几个男生吃不饱以致东门信最后还得买宵夜回去为她善后的事情。
“不是的，你的手最好别碰刀子。”东门信简短的说。
“我的手不能受伤……”
他还记得……左一漠手握住门把，心里一暖：“可是……可是你刚回来，我又叫你修电脑，然后还要出去吃饭，太累了吧？”
东门信停下动作，真得有点累了，虽然在火车上睡了那么多。
“那我们叫外卖来吃好了。”东门信拿起手机打电话。
左一漠把门重新关上，拿了本杂志坐回床上，眼睛却还是看着打电话订餐的东门信的背影，每两个星期的这种时候，是她最开心的时候，不知道他是不是一样？
东门信挂了电话：“好了，我实习都住家里，但是还有生活费，所以今天奢侈一下订了……”回头看见左一漠盯着他发愣，“怎么了？”
“啊，没怎么。”左一漠笑笑低头看杂志。
左一漠翻着杂志，不时的看看东门信，看着他开抽屉找光盘，看着他回头询问她有些存储的东西要不要了，这样一个男生，左一漠漫不经心的又换了一本杂志，感觉没有缺点似的。不是的，他缺点可多了，左一漠立刻把夸赞的话压下来，脾气固执有点自私还有点严肃，聊天冷场了不晓得补救，衣服总是堆到没得换了再洗……就是，缺点一堆的，自己能接受他，真是便宜他了。但是……忍不住又偷瞄了一下东门信，他就快毕业了，这学期实习，下学期毕业论文，然后就要回到他的城市工作了，很早就知道的事情，很早就接受的事实。自己也不知道他们两人是怎么能持续这么久的，已经有一年半了吧……本来以为信去实习了之后自己肯定熬不过去要分手的，结果居然也好好地挺下来了……
左一漠趴到枕头上，自从很早以前两个人因为毕业啊未来啊吵过一次之后，就没有在讨论过同样的话题了。她也知道，讨论了也没办法，信好在家里已经安排好了工作，自己的未来在哪里都不知道，好歹也是大三了……如果，如果自己跟信做了，他……他会不会…会不会留下来，或者两个人能在一起？……呸呸，左一漠你真没出息，居然拿肉体作交易！
“在想什么？”
“啊…”左一漠感受到东门信突然倾身过来的压力，他两只手撑在左一漠的头两侧，杂志油亮的纸面映出他脸的轮廓。
“信…你弄好了？”左一漠把身子正过来。
“嗯。”东门信直起身，伸伸懒腰，“实在没办法，给你重装了系统。”说着，想到桌前把电脑展示给左一漠看，却被左一漠拉住了。
“嗯？”东门信望着左一漠亮着眼眸似乎下了什么决心的拉着他的袖子不放，“怎么了？”他牵起袖子上的手，十指相扣，坐到床沿上。
“信，我……”
“信！你的外卖！不出来我们可就分掉了！”这次学乖了，没有直接开门。
“哦来了！”东门信对着门外喊，然后摸摸一漠的头，“我订了牛小排哦，感谢我吧。”
第 26 章
“你刚刚想说什么？”吃饭的时候，东门信问左一漠。“嗯？”左一漠嘴里撕扯着牛排，愣了一下，“没…没什么。”
东门信瞟了一眼左一漠：“想说什么就说啊。”
本来放弃的一漠听到东门信这么说，夹下牛排，想了想，说：“信，…你想做吗？”
“嗯。”东门信答应了一下，继续吃东西。
左一漠也只好继续吃，什么？这是什么表示？
过了一会，东门信啃完牛排，喝了口水，说道：“你……刚刚的问题，能不能再说一遍？”
“啊?”左一漠脸红，再说一遍？他刚刚没听清楚吗？这种事怎么再说一遍啊，女生主动本来就很丢人了……
“哎呀，没什么，我吃饱了。”左一漠端着餐盒站起来，准备扔掉。
“等等，”东门信立刻站起来，“我…我很意外……”
两个人就尴尬的站在那儿。
东门信盯着一漠耳朵上的红珠子，不自在的转过视线：“因为上次啊，你似乎不太愿意……”
东门信说的是有次两个人独处时差点擦枪走火，东门信当时征求左一漠的意见，一漠说还没准好。
“你怎么会突然这么说？”东门信到底冷静一点。
左一漠没说话。信视线扫到自己带回衣物的书包，心思流转。
“你该不会是学什么狗血的剧情，要在分别之际来个什么特别的回忆吧？”东门信半开玩笑的说，猜猜原因，也缓和一下气氛。
哪知道左一漠一听到这话，受了刺激一样，猛地抬起头，语气却很软：“什么……分别？”
“我还是会定时到学校报到的啊，所以你不用……”
“什么报到！你马上就毕业了！”左一漠突然大喊起来。
这下东门信终于明白了，他没有想那么远。
“呃……我以为你在说我实习的事……”
“老是你以为你以为的，你是不是很不在乎？我这靠两年的时间在跟你玩游戏吗？之前跟你讨论以后的事你说还远，好那就还远，那现在呢，你已经快要离开学校了！”
东门信没有吭声，他的确还没有想过两个人未来的问题，他的程度依然停留在以前的思考程度。
左一漠看东门信默不作声的态度，生气，难过，失望，也不知道该骂点说点什么。
“你还没想过？你工作也找好了，这学期一结束，下学期论文答辩，然后呢？你准备怎样？分手？”
东门信摇摇头，他头脑很涨，觉得很累，他一回来就修电脑，然后就面对这个爆炸性的问题。
“我们…明天再说好不好？我头有点晕。”他坐下来。
左一漠看着他半晌。
“……从来不知道你是这么自私的人…随便你了，我也无所谓了！”
直到东门信重新出发去实习，左一漠也没接他电话。东门信想去接她下课，却愕然发现自己并没有她这学期的课表。本来想打电话给郭仁义，后来还是作罢。即使打了电话，见了面，又能说什么呢？他还是没有什么答案可以给她啊。
从来不知道你是这么自私的人……
东门信又想起左一漠摔门离去的话，他真的很自私吧，从来没有主动想过两个人的未来。
东门信把脸埋在办公桌上，他怕想，这么一想，觉得未来很可怕，不可能在一起的啊！他环顾四周，这里就是他日后要工作的地方，家里连职位都帮他定好了，实习只是个形式而已，而且也是关于软件设计的工作，他也满喜欢的。一漠……即使让一漠跟他一起到这里，那还要等到一漠毕业，还有一年呐，他能现在就把这一年给预订下了吗？
东门信感到深深的无力，他也很舍不得，他终究还是逃不过……
“嘿，在想什么？”一个穿着休闲服却不掩干练的三十多岁男子走到桌边，敲敲东门信的头。
这是他的主管上司。
“哎，没什么。”
“今天你大伯问起你的情况了，我说还不错，怎么样，对你以后的工作有信心吧？”
信心？“应该有吧，”东门信笑笑，“很多东西还要学，还要请前辈多提点了。”
“才进来一会，就这么世故了？跟我不用太见外，你大伯也算是我前辈了。对了，学校那边还好吧？还要回去报到真辛苦啊。”
学校……东门信想到左一漠，默默的叹了口气：“还可以。”
听出了点味道，关心的询问道：“出什么事情了吗？”
东门信摇摇头，他还不太习惯对不太熟的人吐露心事。
这男孩儿还蛮沉稳的…“那…女朋友？”
东门信脸色一僵。
“姜还是老的辣，临毕业的人烦恼也就那么几种。”
“前辈当年？”东门信想聆听一下前车之鉴。
“我当年啊……跟女朋友同年，毕业后两人在不同的地方工作，后来渐渐有了分歧，你知道的吧，她喜欢怀疑，我又忙着混饭吃，没多久就分手了。分的时候也不太难过，当时没多少感情了，想着反正以后还会遇到更好的。”
是吗？不太难过？东门信扪心自问，如果跟一漠分手，他不会太难过？手心里不知不觉冒出冷汗。
“后来谈了几个就分了几个，就到了现在这个样子，工作后想要有学生时代的感情，难哦。”
“那你是后悔了当初分手的决定？”东门信问道。
“也不是，再来一次，还是一样的……我看，实在不行，你把她带过来吧，你家又不是不通情理的人家。嗯，你大伯好像没跟我说到你有女朋友的事，你还没跟家里讲？”
东门信摇摇头，他没讲，正确的说，还没想过要讲。
“那你自己想想吧，对了，别忘了检查一下昨天的做出的程序。”
送走了前辈，搞好了程式，差不多下班时间了。
该回家了，东门信想，心里不由得紧张起来。
家……爸妈还不知道他有个女朋友的事，大学四年，谈了快两年……自己是不是真的很过分啊？
随便你了，我无所谓。
她是很失望吧，她又开始说“无所谓”了……东门信等着公车，想到第一次约会吃饭的时候，也是在这种天气里等着公车，当时没穿外套，还被左一漠揭穿他的故意耍酷，今天穿了外套，怎么…还是感觉冷。
东门信抬头看看天空，感觉又回到了在外比赛的日子的那种心情，好想见那张圆圆的脸，笑着喊他的名字。
晚饭餐桌上。
“信，妈妈做的这个汤怎么样，没有放味精，还行吧？”
“嗯。”
“公司怎么样，习不习惯？”
“行。哦对了……”
信妈盛着汤，信爸转到新闻台。
东门信慢悠悠的从裤袋里掏出钱包。
信妈笑得合不拢嘴：“哎呀，儿子真孝顺，算啦，等你有了真正的工资时候再……”话还没说完，就见儿子抽出一张小纸片，递到她跟前。
一个女孩子！
“这…这是……！”拉拉拉拉信爸的衣袖，女人！儿子有女人的照片！
“我女朋友，左一漠。音乐系，小我一岁，主修小提琴，家在M市，家里情况跟我家差不多，我从大二上学期开始跟她交往的，她人很好，希望你们能接受她。”
什么什么？二老看看照片再看看儿子，他们还没消化这个照片的内涵，更别提后面霹雳啪啦那一长串的话了。
“要我再说一遍？”东门信好心的问道，见父母还在思考状的摇摇头，“那我吃好了，先回房了。”走到房门口，想起什么回头：“哦对了…那个照片，你们看完了记得要还我。”
第 27 章
东门信这两个星期以来，每天晚上睡觉前都会发给左一漠道声“晚安”，只不过都得不到回复，但是他心里倒没有多少焦虑感，他知道是自己做得不对，但也并没有因此觉得感情处于岌岌可危的状态，直到——临上车回校前，东门信拨了一通电话给左一漠，他只是想听听她的声音，并没有想过左一漠会有多好的态度，他有心理准备了。可是当电话那头传来的是一个男孩子的声音时，东门信还是皱起了眉头。
东门信停顿了一秒钟，冷静下来，问：“你是谁，一漠呢。”
“信，连我声音都听不出来啦，我是郭仁义啊。”
郭仁义……他们两个最近很好啊。怎么，到现在才发现自己还是喜欢女人，就饥肠辘辘的挑上左一漠了？！
“她人呢，叫她听电话！”冷冰冰的口吻。
“她…她把东西全丢给我就去上厕所啦，这样吧，有事你待会再打啊…挂了。拜！”
东门信这下子焦虑起来，他敢肯定左一漠在旁边，没有她的教唆，这个胆小的郭仁义怎么会接别人的电话？
东门信看看手中的火车票，大步流星走到售票处：“麻烦，我要退票。”火车太慢，汽车快！
那厢的郭仁义抖抖索索的接起电话，然后又抖抖索索的挂掉电话，眼睛承受着左一漠冷冰冰的监视，耳朵接受着东门信冷冰冰的言语，他的心里则是雪花漫天飞舞，怎一个惨字了得……
小心的供奉上手机：“一漠啊，我害怕……”
“你怕什么？有我在!”左一漠表现得像个山寨女霸王。
“你当然不用怕了，你男人当然不敢把你怎么样，可是我一个小小的外人……”只想过平平淡淡的日子……
“别！跟你讲过多少次了不要提他！”
“反正以后你别找我做这种事了。”
“我们不是朋友嘛。”
我可是很后悔跟你做朋友啊，郭仁义只想从左一漠身边逃开，免得又被她剥削：“我走了啊，我回去了。”
“我跟你一起回去啊。”左一漠跟过来。
“你不是要去买东西？”
“无妨，一起走路有个伴儿呀……”
东门信回到学校的时候刚到中午，他知道左一漠中午吃好饭都会回宿舍，于是就在门口等着。
真是……东门信踢踢石子儿，似乎左一漠真的是让他等的最多的一个人了，刚开始为了追她也是在寒风中等到感冒，看看手表，怎么还没回来啊，该不会跟郭仁义吃好饭又去哪逛了吧。
东门信在台阶上蹭着鞋子，好傻哦，身旁来来回回也有不少情侣，但是就他一个人像呆子一样任人观赏，好几次跟门口的舍管阿姨对上视线，还要硬是扯出一个无辜的表情。
“请问……”一个温润的女声响起，“你…是东门信吗？计算机系的？”
东门信抬起头，觉得这个女孩有点面熟，头发很长，卷发，染成褐栗色，但是又想不起名字，听这个女孩的口气，似乎并不认识自己。
“你好，”东门信礼貌的点点头，“你是？”
“呵呵，”女孩子笑起来，“你不认识我，希望你不要觉得突兀，我认识你的舍友3号。”
3号？脑袋迅速运作，终于想起来这女孩哪面熟了，3号的电脑桌面就是她的照片嘛，当时还嘲笑他用一个女孩子的照片当桌面呢。
原来是3号喜欢的人啊，东门信的笑容和善了许多：“啊，我记起来了，你是地理科学学院的吧。”
“对…”女孩子似乎很高兴，“你在等左一漠吗？”
她也知道左一漠？！东门信稍稍有点讶异：“是…3号告诉你的？”大嘴巴！
“不是哦…”女孩子神秘的摇摇头，“其实啊，哎…我不能说啊…反正你要知道，我们大家都希望你们两个好好的在一起哦！加油啊。”
大家？……虽然知道自己和左一漠很出名，但是还没想这么多……东门信目送着那个女生走远，也许，朋友们在背后为他们烦了不少心吧，当初不也是因为大家的撮合才在一起的吗？到头来，不珍惜的还是局内人啊……
东门信这么想着，都没有发觉左一漠已经在面前了。
“还在看呐，人都走远了。”左一漠伸出手掌在他眼前晃晃，老远就看到他跟一个女孩子在宿舍门口开心的谈笑，真是不爽，让她打破自己定下的“不理东门信”原则，过来嘲讽他一下。
“没有，”东门信回过神，“你回来了啊。”
“哼。”鼻孔出气。
“刚刚那个女生，是我舍友的喜欢的人，可能知道我们的事吧，过来说声加油。”东门信看着左一漠。
说声加油…左一漠心里一突，觉得温暖又有点悲哀，她当然很想加油啊……
“对不起啊，”东门信温柔的说，“是我自私了，对不起，你别生气了，嗯？”
左一漠惊讶的抬起头，她…没有想到东门信会这么快就认错，而且认得这么彻底，这两个星期她没有接他电话，没有回他短信，她还以为按照东门信的脾气，搞不好也会不理她了，最后主动说话的还是自己呢，怎么现在…左一漠仔细揣摩着东门信的诚恳度，到底他这是缓兵之计还是？
“我也把我们的情况详细地告诉爸妈了，”虽然晚了一点，而且也没那么详细，东门信说，“我不想分开，我想，一起努力在一起好不好？”
左一漠不想那么快的裂开嘴，可是还是忍不住笑起来。
“好。”她要的，只不过就是这句话而已。
一年后
一大早，东门信刚到公司就收到了一份快件，打开一看，是一盒巧克力，里面还夹着一个让人脸红的东西——安全套。
东门信赶快把盒盖盖上，这女人！好在办公室里没人围过来！
“信，什么东西啊，还快件呢！”刚说没人呢，前辈主管就凑过来。
“没什么啦，她要毕业了，送我礼物而已。”赶快收起来。
“她毕业，送你礼物？应该是你送她礼物才对吧……对了，事情已经办得差不多了，你伯父昨天打给我说你妈妈在家里哭得要命。”
“对啊，哎，也没办法，还是谢谢前辈了，最理解我的好像还是你。”
“行了，喜酒不要忘了我就好了。”
“一漠，我们一起照一张啊！”
“噢好！”
学校草坪上，毕业的同学正在拍照。
“左一漠！过来一下！”路道上有人猛挥手。
“啊！”是东门信的舍友，毕业后还在校读研究生。左一漠赶快跑过去。
“这是东门信给你的。”递出一个裹得严严实实的纸袋子。
“他寄到租房的啊？”看看邮戳，今天刚到的。
“嗯，我们收信比较方便。”
左一漠有点脸红，自己寄那个东西给他，他会寄什么过来呢？
“噢还有……”
“怎么，还有东西吗？”左一漠问，心里想着等会找个没人的地方拆开来看。
“不…其实是，这份邮件，是他亲自送来的…”
什么？！
左一漠略张嘴巴，呆呆的看着舍友，然后视线转到对面从店里走出来的人身上。
信！
左一漠看到东门信就站在对面冲她微笑着。
东门信就看到左一漠在对面呆看着。
“噗嗤”
左一漠看到东门信偏头笑起来，这才反应过来跑到对面。
“你干吗，有什么好笑的，谁知道你会来啊。”
“唔唔，”东门信点着头，“不过你刚刚的样子好傻。”
“一见面你就这样损我！”左一漠笑着给他一拳，被东门信握住手，牵起来。
“你寄的东西我收到了。”东门信说。
“呃……这事等会说…”现在人来人往的，被人听见多不好啊。
“你是不是想把自己作为礼物送给我啊？”东门信像是在谈论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语气很自然。
哇赛，他怎么还在说啊。“哎呀……我不是毕业了嘛，就想说……”
“对啊，是你毕业，”两个人又走到草坪上，“所以应该是我送你礼物才是。”
“难道不是这个？”左一漠晃晃手中的东西。
“当然不是，这个只是为了还你送的…呜呜…”被左一漠捂住了嘴，“我不说我不说…礼尚往来啊。我接下来要送你的毕业大礼，就在你眼前喽？”
左一漠看看，再看看，他的意思？“你？”
“对呀，你赚到了吧。”东门信捏捏她的鼻子。
“切，还不是跟我的一样……”左一漠想到自己送的东西，脸红心跳。
就知道…“哈，你在想什么？我可没有你那么不健康……”
嗯？左一漠疑惑：“不是吗？”怎么想都是一个人作为礼物还不就是那样嘛。
“你们女生哦，老喜欢在一些似乎很关键的时刻作一些自认为很特殊的事情，然后就七想八想的……”
什么什么啊，还是不明白，这人就不能讲清楚了啊：“你别卖关子了……哎呀，对了，今天不是周末，你怎么可以回来的，你跟公司请假了？那什么时候回去？”
“不回去了呗……”东门信疏散的伸了个懒腰。
“啊？”左一漠觉得自己是不是智商退化了？
“我问你，”东门信停下来，把左一漠拉到身边，“你毕业后的打算？”
“不是跟你说过了，就先在吴教授身边当助手啊，然后准备考研啊。”因为吴教授说她拉琴感情到了，技术不到，想在如今艺术人才辈出的社会混饭吃还是拔高一个层次的好。
“那就是了，”东门信把左一漠搂到胸前，头枕在她肩膀上，“我也在这工作好了。”
眼前都是为毕业留念的同学，绿草地，蓝天白云……可是左一漠什么都意识不到，只有身后男人施加在她肩膀上的力感和他说的话。
左一漠好一会才找回声音，有些沙哑的问道：“我…我准备报考的是在北京学校的小提琴硕士……”
“好，那我也去北京，自从小学六年级夏令营之后，还没去看过呢。”太阳好舒服，东门信眼睛都闭起来了。
“信……”左一漠的声音有些哽咽。
“反正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啦。”公司也开好了证明信，也请前辈写了推荐信了，应该不会饿死吧。
“你……”从来没想过他会做到这个地步……
“啪！”亮光一闪，“哇，这张照片绝对经典啊！”郭仁义的脑袋从相机背后冒出来。
“哇！郭仁义！你给我删……”
东门信一把拉回想飞上前抢相机的左一漠，冲郭仁义说：“那你再帮忙拍一张！”
迅雷不及掩耳，吻下去。
第 28 章
“啧啧啧……多年不见，你们居然都快要当爸爸妈妈了…”郭仁义一进门就盯着左一漠稍有些圆鼓肚子叹个不停。“来，给我摸摸……”郭仁义探出手。
左一漠的打掉：“你一边去，说什么还是喜欢女人，到现在连个女朋友都没有，我可不想孩子在肚子里就染上你的人妖气，去去，也不要盯着看啦，不吉利！”
“哇靠，小姐，是你说难得来北京让我过来坐坐的呀！”转向东门信，“你老婆太凶悍了。”
东门信笑笑：“来看看房子吧，虽然小了点，还算过得去。”
“不错了，能在北京买房，贷款了吧？”
“嗯，我们两人家里也都出了点，要不然实在是…”东门信苦笑，“好在一漠考上研究生才有了孩子，要不然还真麻烦呢。”
“谁麻烦啊！”左一漠窜出来，拉着郭仁义到墙边一幅裱起来的光盘处，“怎样，这是当年毕业时信送我的，很有纪念意义哈，我就把它裱起来了！”
“这是什么光盘？”是什么绝版的CD么？
“系统安装光盘。”东门信开口，像是也对老婆没办法，举步就想走。
一把拉住老公：“别走啊，你也听听！”
他也听？这是他送的耶，敢情都变成革命故事了不成！
左一漠感动的解说道：“这不是普通的安装盘哦，这个盘是傻瓜安装光盘，我给起的名字，那个傻瓜照相机知道不？不要你调什么，一按就好；我这个盘也一样，你要是电脑瘫了，把它往光驱里一放，就完事了！这是信特地为我做的哦！”
……
……
“所以…呢？”郭仁义看着左一漠亮晶晶的眸子，有点艰难的开口。
“因为我经常把电脑弄坏啊！”好心的说出原因。
……
……
……
等了半天，没有回应。
“你难道不觉得很感动吗？”
“……”郭仁义困难的咽了一下口水，看看墙上亮灿灿的光盘，再看看左一漠，再看看光盘，“恕我…恕我直言，这个光盘怎么看都像是在昭示着你在电脑方面的白痴啊，还叫傻瓜，我看你真的是傻瓜……”
“噗”东门信使劲抿着嘴憋着笑，他也一直这么觉得！终于有人敢说真话了！
“什么？！真是气死我了…气死我了……哦…我肚子疼…肚子疼…老公老公……我快生了…肚子疼…”
“老婆，你才怀孕4个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