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12-19

睿 (Acome) 6-完

by Acome


  与外面闹成一团截然不同的主楼静悄悄的。

  懒得理所有的仆人都到哪里去了,睿匆匆找到主卧室,敲门,“父亲,母亲!”

  里面马上丢出来句沙哑的低吼:“她不在这里!”

  “请父亲帮我找她,她不见了!”他根本不理会父亲的回话,焦急的在门外道,“我担心她会迷路,能不能请父亲到空中寻找?”

  “锐没告诉你么?你能自己找到她。”浑厚低沉的嗓音回答得很不耐烦,“静一下心,用你学过的法术去找。”

  他怎么可能静得下心?“父亲,如果她真的飞上了天,就算我静下心,也找不到。”

  “那就等她飞回来。”

  “她是路痴。”这个事实大家都知道,就算在城堡里她也会迷路。

  门突然打开,身披黑袍,衣装凌乱的高大冷俊男人眯着深邃的深蓝色眼眸,眸色近墨,危险无比,“你自己的女人需要别人帮你找?”

  “她还不是我的女人。”他抬头以同样恼怒的目光回瞪向高他半个头的父亲,“我要是找得到哪里会来找你。”从小到大,他可没因为任何一点小事来找过这个名义和血缘上的父亲,这可是第一次。

  “你有精灵的力量,唯一能感应得到她的人就是你。”结实的双臂环抱在胸前,面色难看的男人不悦的盯着急昏头了的儿子,“锐难道没告诉你?”

  “锐叔叔没找到我。”他皱起剑眉,“怎么感应?”

  “精灵是你的另一半,你说怎么感应?”嘲弄的女声自屋内传来。

  门口的高大男人立刻头也不会的低喝:“放下床帘,要是有任何人看到你,我会挖了他们的眼睛。”

  大白天的父亲和母亲……睿甩一下头,没时间考虑这个额外问题,“我没有办法感应,我很乱。”事实上他快急疯了。

  “看得出来。”男人冷冷笑了,“闭上眼睛,就像呼吸一样自然,你会知道她在哪里。”

  依言闭上眼,睿听见的第一个声音就是门板在他面前摔上的沉重撞击。

  自门内传来命令:“出去感受你的精灵,不要在房间门口碍事。”

  这对混蛋父母!睿咧了咧嘴,跑出主楼。

  还不等他静下心去展开所谓的感受,一群人已经围了上来,“锐先生到处在找你。”头一个仆人上气不接下气的传达指令。

  第二个同样快喘不过气来,“锐先生说不要去主楼。”

  “锐先生说他有重要的事情。”

  “锐先生说他知道如何找到精灵。”

  “锐先生……”

  他们要把他逼疯么?就因为找不到他,传达不了父亲的指点,锐难道勒令了所有的仆人先来找他?“我知道,你们统统给我去找精灵!”杂七杂八的,他的耳朵快爆炸了,他们到底是不是在帮忙啊?

  “翻遍了将军城堡,没人找到精灵啊。”有人在跑开前哀叫。

  没人找到精灵?翻遍了将军城堡?真是胡说八道,至少他相信没人敢到主楼去翻!这就叫翻遍了将军城堡?——等一下!仆人对于禁止进入的地方自然不敢涉足寻找,他好象遗漏了哪个地方……

  “睿少爷!”远远的,四处扑空的锐终于赶到,“将军要我告诉你……”

  “我知道她在哪里了。”与锐擦身而过的睿冷静无比的丢下这一句。

  “啊?”锐莫名其妙的扶了扶眼镜,来不及多想的忙跟上,“精灵在哪里?”

  “她在我的房间。”

  他的房间与她的房间相隔不过一面墙,从她的房间到他的房间所需要的步骤无非是打开和关上两道门。不许任何人接近的两间卧室,除非是偶尔路过,那么有人见得到从她的房间出来的精灵钻进他的房间,那才是怪事。

  为什么所有的事一牵扯到她身上,他就成为一个笨蛋,没常识也没知识?

  轻轻打开门,看到里面那张大床上轻软被褥下凸起的一个大团时,睿吐出长长的一口气,对身后的锐摆了摆手,自己进入卧室,无声的关上门。

  静静走到床边,他悄悄在床侧的地板坐了,看着大枕头上那个柔软紫发的小脑袋,他叹息了一声,慌乱的心,沉静下来。

  多年来的不安,一天内的大起大伏,全部在看到她蜷缩在他床上时,消失如烟。剩下的,只有幸福。

  “娃娃,你终于出来了。”他微微笑着,将下巴搁在直立的单膝上,仔细看着她与结晶体内丝毫不变的面容,“我很想你。”

  清清脆脆至嫩无比的声音咕哝着回答:“你吵死了。”床上的小人儿懒洋洋的撑开双眼。

  又大又圆的眼眸是银色的,光芒温暖灿烂的银色。他怔怔看着,有流泪的冲动。

  那双大眼透露出古怪的神色,上下围着他转了一圈,娇嫩的声音冒出来:“喂,你是谁啊?”

  她转动着银色的眼瞳,好奇的打量着坐在床边地上的年轻男子,一袭深紫合身长袍,手上戴着黑色的长手套,足下穿着黑色长靴,深紫色的华贵长袍上由黑色勾边,高贵而典雅。

  他显示着错愕的脸很英俊,非常好看的可以评价为俊逸非凡,有一双很浓的剑眉,细长美丽的深蓝色眼眸,直挺挺的鼻子,薄薄的唇瓣,略略消瘦的双颊白皙里带着健康的淡淡红晕,他还有一头棕红色的竖立短发,看着实在很眼熟。

  “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依旧侧躺在舒适大床上的精灵丝毫不觉得她的姿态有什么不妥,“这里是小鬼的房间,没允许是不准人进入的,你是不是走错房间了?”

  半晌也没说出话的睿愣愣看着她,“你……忘了我?”不对,她明明还有他小时侯的印象,怎么会不知道他是谁?“你不知道我是谁?”

  “我知道了还会问你?”她问得比他还奇怪,打个呵欠,随便挥了挥手,“管你是谁,你先滚好了,遇见小鬼顺便叫他来,我好久没见到他了,满想他的。”

  最后一句话叫他柔和了深蓝的眸子,“我也很想你,娃娃。”

  倏的瞪大眸子,“谁准你这么叫我?”她飞快的撑起上半身,被褥滑落,鹅黄色的长裙依旧高领削肩无袖,她手腕上是摊成一大片的天蓝色布匹。“除了小鬼,没有任何人能这么叫我。”这个名字太丢脸了,但小鬼是例外,她可以叫回他猪头。

  他浅浅一笑,维持着先前的姿势,“你还没看出来么?娃娃,我是睿。”

  她高高扬起了细细的眉毛,“你是睿?我怎么从来不知道有人和小鬼有一样的名字?”

  “我就是你口中的小鬼。”他认真保证。

  她回他个白眼,“你当我白痴?小鬼才12岁。”一个12岁的小鬼怎么可能和这么大个年轻人联系得起来?

  “我曾经是12岁。”他温柔的凝视她,贪婪的记住她眼眸的生动流转,“娃娃,你知道你在结晶里呆了多少年么?”

  她抓了抓勉强及肩膀的紫发,怀疑的看着他,“不知道。”她知道自己受了重伤,她知道自己把自己的生命和能力分了一半给快死的小鬼,她知道自己的身体在濒临死亡的状态下会自动产生保护结晶,提供安全的防护给予她充分恢复的时间与空间,但她就是不知道自己在结晶体内到底呆了有多久。也不会很久吧,顶多不就是一两个月而已?

  沉沉睡眠中,她隐约听得见小鬼的声音,他的哀求,他的期盼,他的乞求,他偷偷的哭泣,他的声音一直在变化,由嫩嫩的童音转为难听的公鸭嗓,再转为带着丝沙哑的低脆,听起来和面前的年轻男子的声音很相似,可他完全不是小小的小鬼嘛。

  他说了一个很长的数字。

  她张大嘴,瞪大眼,惊恐盯着他很久,才用小拳头捣住嘴,“你是小鬼?长大的小鬼?”骗人啊,她不过睡了一觉而已,怎么小鬼转眼就变成大鬼了?

  “我是。”他微笑,等她接受事实。

  她用力眨一下银眸,点点头,“嗯,我肯定还在做梦,再睡一会好了。”说着重新倒回床上,盖好被子,准备入眠。

  “喂喂喂,娃娃,你不能这样拒绝现实啊!”他差点倒地,起身坐到床边去拉她覆盖到脑袋上的被子。

  她紧紧揪着被子不放,在被子里闷闷的喊话:“你是骗子,小鬼才不会变成大人!”小鬼永远是她的小鬼。

  “我总会长大的啊,你不说你在结晶里呆了这么久,自己错过陪我长大的日子,怎么怀疑到我头上来了。”这个家伙,怎么和他想象的感动激情见面完全不一样?

  “不管,我只要小鬼!你走开!”她赖皮的大喊,就是不放手。

  他放弃理智谈话,翻身压到她身上,大手强悍的拉开她企图当防御设备的被子,“听我说,娃娃!”他单手支住自己,另一只手扳正她还在企图躲避的小脸,“我是睿,我长大了,不管你接受不接受,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就算你再想见到小时侯的我,你也只能看见现在成长了的我。”

  她满眼委屈的盯着俯下的英俊大脸,嘟囔道:“我不喜欢现在的你,小鬼从来就不会这样压住我。”真相是小鬼太小,根本压不住她,反而轻易叫她压在他身上胡闹。

  “不这样,你怎么肯听我说?”他无力的叹息,“娃娃,我等了你好久好久,为什么我们的见面居然是这个样子?”他以为至少会有个拥抱什么的,此刻她的确在他怀里,可方式与他想象中的完全不同。

  她皱起小眉头,“很难把你和小鬼结合起来。”一觉醒来过了这么多年,小鬼头变成年轻男子,怎么说怎么接受不了现实应该是可以被理解的吧。

  “娃娃。”他警告。

  “好嘛好嘛,你是小鬼。”她嘀咕着,小手小心的抚上他的脸,“以前你的脸圆圆的,胖胖的,怎么会瘦成这样?”他浓浓的剑眉和棕红色的短发倒是没变,眉目轮廓间还有昔日的影子,很难否认他不是小鬼,嘿嘿,暗自戳一戳。

  “我长大了,自然不再和小时侯一模一样。”他耐心解释。

  “可我还是喜欢以前的你,抱起来软软的,好舒服。”她偷偷瞄一眼压在被子上的颀长身躯,光看起来就精瘦高佻,根本没有半分以前肉肉的样子。

  他无语了,“我以为,女人会喜欢比较结实的男人。”好象没有女人会喜欢赘肉满身的男人吧?

  “我哪知道。”她又不是女人。用手指戳戳他硬硬的肩膀,“滚开啦,让我起来。”讨厌,真不习惯被他压制的感觉,应该是她骑在他头上才对。

  他没动,只是这么低着头看她,“娃娃,我想你。”沙哑的嗓音一下变得低低的。

  她看到他深蓝色的眼珠颜色变沉,很想问一问怎么回事,却碍于他认真的口吻而收起好奇心,“我也很想你啊。”坦然天真的用手圈抱住他的脖子,俏皮的皱皱小鼻子,“老是听到你在结晶外罗嗦,我好想出去叫你闭嘴呢,害我睡觉都不安稳。”

  “那你为什么不出来?”他专注的凝着她,不错漏一分一毫。

  “出不去嘛。”她扁了扁嘴,还好在结晶体内不会感觉饿,否则她管结晶体有多牢固,死也会挣扎出来吃东西。“把力量给了你以后,我连动也动不了,怎么出去见你。”

  一谈到这个问题,他慢慢拧上浓眉,“母亲说我活下来的原因是你将你的生命和力量分了一半给我,为什么把力量分给我一半?”

  “我不可能看着你死在我面前。”她静静直视着他深蓝的眸子,仍然记得那个时候他睁着大眼看着她,泪仍然在流,他的呼吸却逐渐浅短,他的生命慢慢消逝。她无法忍受他会离开她的任何可能,唯一的办法就是将她的生命分给他,让他活下去,至少在她活着的时候,他不准死。

  “为什么?”他问得好轻好轻。

  “我要守护你。”她弯出朵笑来,“尽我所能的守护你。”就算他被预言为魔神的关键,她也要守护他。

  他叹息一声,“这不公平,你却没有给我任何机会来保护你。”

  “你是个小鬼。”她提醒他。

  “我现在是男人了,我成人的生日就快到了,娃娃,让我保护你,让我尽我所能的保护你好不好?”原先捏住她小巧下巴的大手缓缓摩挲着她嫩嫩的肌肤。

  黑色的手套摩擦得她有点发痒,“我是精灵,不用保护。”

  “可你却在结晶体里睡了这么多年。”他口气开始不平稳,“我不会再有耐心等一次,如果再出现一回这样的状况,我会撞死在你的结晶上。”

  她大大银瞳一瞠,“你敢!那回是因为我受了伤,又施展那个很耗法力的法术才会这样的,你以为我想啊!”分享生命是有法术冲击的,他那时虚弱得快死掉,绝对承受不来,所以承接了所有法术反弹的她才会筋疲力尽的被封进结晶体里。

  她的伤……他眼里出现深深的心疼,“一定很痛吧?”他低下头,将唇印在她曾经有着可怕裂痕的左额上,暖暖的贴着,慢慢的往下移动,“我老是梦见你在哭,可却无法安慰你,对不起,娃娃。”

  他的薄唇热热的,她眯上左眼让他亲她,听见他这么疼惜她,觉得好窝心,“是痛啊,好想哭呢。”在结晶体内她感受着那火烧针刺般的痛苦,却无法动弹,只能硬生生的忍耐到伤口全部愈合,那段日子对她才叫噩梦。

  “对不起,娃娃。”他亲吻着她脸上曾经是可怕裂缝的地方,怜惜不已,“对不起。”

  “你当然得对不起我。”她兴高采烈的回答,揽着他的颈项,她开开心心的思绪已经飘到远远的厨房去了,“这么久了我都没吃东西,这回我要大吃一顿,我要最新鲜的水果和蔬菜,千万不要忘记了,我还要果汁,那种刚刚榨出来,浓浓香香的果汁哦!”

  ……

  他停止亲吻,匪夷所思的盯住她的活力四射,有没有搞错,他在亲她咧,她怎么一点自觉都没有?脸不红,心不跳的,好象根本没意识到他的怀抱与亲吻,反而想着一会儿去吃什么?

  口水差点流下来,她兴奋的拍拍他的手臂,“我饿啦,你起来,我要去吃东西罗!”银色的眼眸因为想到好吃的食物而闪亮无比,殷红的小嘴也挂着大大的笑容。

  “你难道脑子里只想着吃吗?”他挫败的低叫,就算他从来不在意任何女人,但他也知道当见到他时会有多少女性羞红了脸,只盼他的青睐,怎么她却一点都没注意到他?至少他对她的渴求她看不出来?

  眨巴着圆圆亮亮的银色大眼,她终于将飞得老远的神智给拉回来,对住他的懊恼,他恼火什么啊?不解的和他对望了半晌,她忽然一笑,用力圈紧他的脖子,将他拉低,响亮的在他额头上啵了好大一声:“我回来了,小鬼!”

  无语望天,这不是他想要的啊,“娃娃。”无奈的叹息于接下来她依旧嚷嚷着要去吃东西的激动。算了,来日方长,先让她满足口腹之欲,接下来再来满足他的欲望,这样想想,沮丧的心情好受许多。

  她不会,他可以教她,不是么?
****
将军城堡的训练场空荡荡肃静无声。

  结界内对持的两个男人面色冷静无比。

  本来今天的训练是由初试身手的将军夫人下场与儿子对阵,但由于下午寻找出世精灵的鸡飞狗跳事件让将军本人很不愉快,所以他改变向来动口不动手的原则,亲自出场对战儿子。

  胜负分晓得非常快,一招之内,睿被他无情的老爹一掌轰到练习场的那一头去趴。

  收了结界,将军心情终于好了很多的揽着妻子扬长而去。

  锐则拿着毛巾走到那那头的睿身边,低头询问,“起得来么?睿少爷?”他不是告诉仆人一定不能让睿去主楼么?下场就是这样。

  在地上趴了很久的睿勉强撑起身子,跪坐在地上,接过毛巾抹掉嘴角的血丝,“父亲太强了。”他完全不是对手。

  这个不是新闻,所有人都知道将军无人能敌。只是,用这样的本事来对付自己的儿子好象太任性了一点。锐背手立在一边,“晚餐要开始了,睿少爷能自己走动么?”只一掌就让睿的脸白透,虽然看不出外表有缺手少腿的,可内里肯定伤得不轻。

  “能。”他闭眼忍耐住呕吐的眩晕,踉跄的站起身,“走吧。”

  看他一身尘土,锐摇摇头,还好今天在得知将军会亲自下场后,立刻驱散了所有陪练,否则叫人看见他们父子这样残杀,将军的负面名声又要黑到发臭了。“精灵好象还在厨房用餐。”那只精灵从下午被找到起,就呆在厨房没挪过窝,水果一筐筐的往厨房运,真吓人。

  深蓝的眸子泛出笑,睿轻声咳嗽一下,“她这么多年都没吃东西,随她了。”那家伙还在吃?真要命,“对了,锐叔叔。”想到下午在屋内的情形,苍白的俊脸微微发红。

  “怎么,睿少爷?”锐偏头跟随中看向这个优异出众的小少爷。

  “你有过女人么?”不管问题有多难堪,他也得问出口。

  锐盯住他,面色不变,声音依旧平静,“我是男人,自然会有女人。”

  不自在的再咳嗽一声,他沙哑的开了口:“为什么当你、当你在对女人做某些事的时候,她的回应不是书上所说的那样,而是其他的样子,为什么?”

  完全听不懂。锐垂下眼,扶了扶眼镜,只隐约知道肯定是关于那只白痴精灵的问题。“那要看你是在做什么事,在什么样的情况下,要什么样的回应。”

  他也完全没听懂。摸摸鼻子,很难得的稚气动作流露,睿低下脑袋,轻轻道:“她根本不明白我的意思。”

  这个他懂了,白痴都知道睿有多喜欢精灵,八成是指他向精灵求爱吧,睿少爷也终于有了男性的冲动,真有点小鸡养成大鸡的感叹哪。锐微笑,“我不觉得她会有经验来明白你的意思。”

  如果对象是精灵的话,那睿少爷会很辛苦,他怀疑精灵了解人类的任何情与欲。“睿少爷可以教她。”实在很难相信睿到底看上精灵哪一点,没胸没腰没臀,真的会有欲望?而且这么多年呆在结晶体内的精灵好象从来没洗过澡才对……

  “我行么?”他原先也是这么想的,可思考了很久以后,越来越觉得不稳妥,他自己都没什么谈情说爱的经验,怎么去教她?

  忽然很想笑,锐转头看了眼堂皇的屋顶,“这是男人的本能,睿少爷不用顾虑什么,如果精灵真的什么都不懂,我可以请夫人去指点她。”

  “不用麻烦母亲。”睿直接拒绝,不用想就知道一看到父亲的娃娃会大哭出来的逃跑,哪里还会乖乖留下来听母亲的“指点”,而且母亲会“指点”她什么东西,他一点也不乐见。“我想我能教她。”

  将怀疑掩饰得很好,锐微垂下眼,“睿少爷加油。”

  两人静静走了一会儿,睿悄声再问:“你说我先向她求婚行不行?”

  ……这个,人类和精灵能通婚么?
****
回屋梳洗,换了身干净的紫袍,睿刚刚迈入餐厅大门就被迎面飞冲而来的精灵抱了个满怀。

  “小鬼,你终于来啦!”兴冲冲的她抱住他的脑袋,“喂喂喂,我今天吃到很好吃的东西哦!”低头看着他温暖的目光,她眨巴着大眼,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

  松开手,她后飞一点,目光将他从头打量到脚,猛然惊叫:“你怎么长得这么高啊?”以前小鬼还不到她下巴的!可现在她飞在空中抱他的头的时候,脚离地面有好长的距离。

  “我长大了。”他面不改色,冷眼扫向一边看得满脸惊吓的仆人们,这才抓住她的小手,往餐桌那边带,“你下午都吃了什么?”

  “吃了很好吃的东西……”她抓抓下巴,困惑的盯着他颀长高佻的身躯,“奇怪咧,怎么不见我也会长得这么高?”

  他把她塞入椅子,自己在她身边坐下,“你又不是人。”轻松拿她以前的话来堵她。

  “哦。”两只手托住下巴,她歪着头看仆人端上晚餐,而他优雅用餐的样子,“小鬼,你变了好多咧。”明明知道这是事实,可她还是忍不住要说出来。

  他冲她弯起个温柔笑,吓倒一片侍从。

  “这里不会变。”执起她白皙的小手按住他的胸膛,他轻声沙哑道,“我还是你的睿,永远不变。”打死他也不承认自己的昵称是小鬼。

  柔情表白换来餐厅内所有仆役的冷气连连倒抽,和她的小嘴大张。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恶心的?”她倏的抽回手,怀疑的瞄向他深蓝色的眼睛,“以前的你才没这么恶心。”以前的他虽然也会说喜欢她,可那幼稚的语气和孩童表情非常容易接受,一下换了张长大的俊脸来说同样的话,害她全身都发麻。

  他垂下眼用餐,心底决定把锐借给他的那本情话大全烧得一片灰不剩。“这不是恶心,娃娃,你知道我一直喜欢你。”

  她大大的点头,接受得理所应当,“我知道,我也喜欢你嘛。”

  哗啦,倒掉一大片仆人,谁也无法接受冰冷的睿少爷突然转变性格,柔情又浪漫,现在居然还大刺刺的表白,倒地啊!有几个仆人已经努力偷偷爬着去叫医生了。

  满意的浅笑,他安静用餐,思索着如何向她提出求婚的事,他有点担心会吓到她,因为他不确定她肯嫁,也许精灵和人类之间的通婚是根本不可能的,但他身上有她分出的一半生命与力量,说明他们也算是同一类物种,结婚,应该没有问题。

  双手伸直,上半身趴到桌子上的她,圆圆的大眼只盯着他转,“喂,你在想什么?”以前的小鬼罗嗦得一有新鲜事都找她的耳朵荼毒,怎么现在他安静无比的,她反而觉得不习惯了?

  他给她个淡笑,“一会儿跟你说。”

  细眉高扬,“你干吗笑得这么假?要笑不笑的弯弯唇角算什么?”呜,越看越像他老爹那个可怕的男人了,小鬼为什么要是他儿子嘛,害她怕他老爹还不算,现在看着他像他爹都会打冷战。

  “我一直都这么笑的。”他回她个古怪的神色,“你不喜欢?”他记得有一次偶尔他微弯唇瓣,就有女人尖叫着晕倒了,引起很大的骚动。她会不喜欢么?

  她用天蓝色的布匹裹住自己光光的手臂,“好像你爹,好阴险。”

  她的结论一出,马上有仆人抽着冷气,捂住胸口咚的倒地晕厥了。

  “……谢谢。”原来被全马依利女人誉为俊美微笑的真正定义应该是阴险。他为她的审美观叹息,“你不吃些东西么?吃够了?”

  “嗯嗯,吃不下了。”懒洋洋的趴在桌子上侧着脸望他,“你多吃些,瘦瘦的脸很丑。”其实他很好看啦,可她只喜欢那种戳起来手感很好的脸蛋嘛。

  很丑……他清楚的再次听见身后传来一长串倒抽气,向屋顶看一眼,他决定先不讨论他的长相问题。放下餐具,他用餐巾擦拭干净嘴唇,拿起葡萄酒润了润口,“娃娃,我有事跟你说。”

  她的目光突然紧紧盯住他手里的高脚玻璃杯,满是好奇,“咦?那是什么?好不好喝?我从来没见你喝过咧,新果汁么?”

  他扫向手里的葡萄酒,以前他还是小孩子,当然不会喝这个东西。“不是果汁,是酒。”

  “我要喝!”她高高举起手,兴奋的直起身子,“我要喝,我要喝!”她好象真没喝过酒咧,要好好尝一尝!

  他怀疑的瞅她,“你能喝酒么?”连见也没见过的样子会喝酒么?

  “你能我当然也能。”她笑得好灿烂,小手儿直直的伸出去,“给我啦!”吃准了他一定不会拒绝她的任何要求。

  他刚要把杯子递出,又收了回来,“等我把事情说完了你再喝。”否则醉掉了,他的婚不就白求了。

  她快乐得快摇尾巴了,“好好,你快说快说。”呵呵,看起来就好好喝的样子,颜色很像黑葡萄的果汁呢,她最喜欢黑葡萄的果汁了!

  他靠入椅子中,“你们先下去。”这个人生中最重要的时刻,他最不需要的就是一群在一边只会倒抽气做背景音效的仆人当见证人。

  听令退出的仆人们在看见走进的人时,无不恭敬行下礼去,“将军、夫人、锐先生。”

  有些诧异父母和锐的到来,睿仍是直起修长的身,“父亲、母亲,锐叔叔。”目光看到他们身后的白胡子老者,惊讶转为疑惑,“有谁病了么?”为什么居住在城堡深处的医生也会出现?

  飘飘飞躲到睿身后的精灵探个小脑瓜出来,意思意思笑一下又缩了回去。没办法,不怪她胆小,就算多年未见,那个将军浑身仍是散发着太可怕的慎人魄力。

  哪个混蛋说睿生病的?锐面无表情的站在将军左后方,“请医生来,是为了看一下精灵是否还有大碍。”

  在餐桌上座坐下的将军与将军夫人面前马上放置好丰盛的晚餐和上好的葡萄酒,动作迅速的仆人们散得个一干二净,谁也不敢在将军的周围多呆一秒。

  精灵似乎从来不需要人类的医生来医疗吧?疑惑的看了眼长长餐桌对面的他们,睿侧头,“你还有大碍么?”他比较信任那个巨大的结晶体,精灵本身的自愈能力超越人类想象的强。

  “当然没有。”粘在他背后的她皱了皱小鼻子,“有什么大碍,我怎么可能从结晶里出来。”不完全修复,就算是精灵王也打不开那个结晶。

  他放心的转过头,“谢谢医生了,娃娃的身体很健康。”

  医生行礼后也退出,宽大的餐厅内只剩下他们五个人。

  “坐吧。”将军夫人绽出美丽的笑,“锐,你也坐下。”

  “是,夫人。”锐没有异议的坐入餐桌,他的面前是备份好的美酒佳肴。

  拉着不愿露脸的娃娃坐下,睿微微扬起浓眉,“父亲母亲前来是为了什么?”他们突然冒出来,把他求婚的计划都打乱了,要是他们不走,他不介意带着娃娃回卧室去把婚求。

  “来用晚餐。”将军冷冷回答:“你之前谴退仆人是为了与精灵说什么吧,现在没有外人,说吧。”

  ……他求婚一定要有人旁观么?睿浅浅皱了剑眉。

  “对哦,你快说,我要喝那个啦。”瞄到深红的葡萄酒,唾沫上涌的娃娃立刻拉扯他的袖子,兴高采烈的忘记长桌子那端的可怕男人,“我要喝那个。”

  算了,婚可以晚点再求,他实在没兴趣让人当猴子观赏。把八分满的杯子递到她急切的手里,同时轻声沙哑道:“没什么大事。”

  交换一下目光,将军与妻子都没有做声,安静用着晚餐。锐倒是不太放心的瞄一眼那边快乐饮啜的精灵,低声询问:“精灵,能喝酒么? ”

  这是个大家都想知道的问题,在场四个人都盯着一口气喝掉整杯葡萄酒的精灵,只见她放下空杯子,好奇的眨巴了一下眼睛,口齿清晰无比,“你们看着我做什么?”

  “好喝么?”睿轻笑,抬手用拇指珍爱的擦拭掉她唇瓣残留的酒渍。

  她思考,然后闭上眼,再然后——咚的一头载倒,要不是睿快手托住她的小脑袋,她的小脸会用力撞到餐桌。

  桌子另一端的三个人同时点了点头,嗯,精灵显然完全不能喝酒。

  哭笑不得的看着她微张小嘴开始浅浅呼吸进入睡眠,睿低笑着摇头,“我先回去了。”弯身抱起轻飘飘没有重量的她,他噙着好心情的笑离开。

  留下三个人互相对望,“多久没见到睿笑得这么开心了?”动听的女声悠悠扬起,“虽然精灵是个小笨蛋,但他喜欢那就行了,我不介意他娶她。”

  两个男人思考,以男人角度思考,娶一个等同于麻烦的精灵,会是件好事么?



  在越来越多被吓傻的仆人痴呆目光中回到他的卧室,睿无声的关上门才皱了皱眉,低头望着怀里熟睡的精灵,“娃娃,我觉得他们都是白痴。”他爱抱谁干他们什么事,看什么看。

  走到床边,拉开整齐的被褥,刚将她放上去,沉睡中的她很自动的蹭啊蹭的找到最舒服的位置,缩成一团不动了。

  失笑,她总是让他心情非常好。弯下颀长的身,他轻轻抚摩着她嫩嫩的粉颊,看着她俏丽可爱的小脸,几乎痴了。盼了多久,才盼到今天这一刻,她总算是活生生的在他面前,可以摸得着碰得着。

  “娃娃,我喜欢你。”低下头,他将吻印上她光洁的额头。

  她咕哝一声,蜷得更紧,像只大蜗牛。

  摇头笑着,他直起身,解开外袍。本来还打算求婚的,能尽快将她冠上他的所有格,是他目前唯一的计划,管她懂不懂人类的情爱,先娶她到手,保证她不会离开,接下来的漫长夫妻生活,他就不信她还会什么都不知道。
****
只穿着长裤和宽松衬衫的坐上舒服的大床,刚拿过一本书,她就挪动着缩到他身边。“怎么像只小猫似的。”他弯起唇,感觉今天是他这么久以来笑得最多的一天,看着书,一手慢慢揉着她柔软的紫色发丝,觉得满足。

  清晨醒来,睁开眼的世界里第一个看到的是她,这让睿不由自主的浅笑了,“真幸福。”从来不知道,原来幸福这么轻易就可以得到,只要她在他怀里。

  她软软的,全身散发着自然的清香,信任的蜷缩在他的怀抱里安眠,熟睡的小脸俏丽可爱,小小的手微微弯着放在他胸膛上,天蓝色的布匹包裹着她与他。

  她以前好喜欢窝到他床上死抱着他睡觉,也是这样的感觉么?有她在怀里就像拥有了全世界。他垂下眼,怜爱的看着她细软披散的紫色发丝,光洁的额头,细细的眉毛,大大的眼睛闭合着,他却清楚的知道当它们睁开时会闪烁着多美丽的银色光泽,小小的鼻子,与在睡眠中还弯出甜甜笑花儿的小嘴。

  嫣红的唇瓣上有丝顽皮的晨光,亮亮的闪着晶莹的光泽,迷人而诱惑。

  他忽然觉得喉咙有点干燥,盯着她的笑,他突然很想亲吻她那朵笑,慢慢弯下头去,他轻轻的贴上她的唇后合上了眼。

  好软,好软,这就是娃娃的唇么?暖暖的,又香又甜,像他生病时喝的蜂蜜,透彻心田的清甜。

  “嗯……”她忽然娇娇低吟了一声。

  他慌忙抬起头,感到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热。

  长长的睫毛掀一掀,银色的大眼带着朦胧的睡意,在看到眼帘外的他时,她很自然的伸展双手抱住他的脖子,将脑袋抵住他的脸颊,蹭了蹭,找个舒服的位置,才懒洋洋的打了个呵欠,“早安,小鬼。”

  他错愕又想笑,双臂悄悄环上她纤细的腰身,“早,娃娃。”

  她娇嫩的声音慢吞吞的,“为什么你要长大嘛,真讨厌,抱你一点儿也不习惯。”

  她有半点不习惯的样子么?他怀疑的望一眼华丽的床顶,“娃娃,我想跟你说件事。”现在没有外人,刚刚好,不晓得刚睡醒的她,好不好拐。

  “干嘛?”她咂咂嘴,听声音是没睡够。

  他深深呼吸一口气,“我们结婚吧。”心提到了嗓子眼,连在她细腰上的大手也捏成了拳头,紧张的等待。

  沉默,沉默,还是沉默。

  他的心在寂静中沉了下去,“你不喜欢我,是不是,娃娃?”皱上了英挺的剑眉,他听见心破碎的声音,“可我真的很喜欢你,很想娶你,娃娃,我会对你好的,你要的一切我都可以给你,就像以前一样。”

  清晨的空气清冷的,安静无声。

  “娃娃,你真的这么讨厌我么?”连话都不再愿意回他?可她还睡在他怀里……等等?他低下脑袋,看到她睡得好熟的小脸,整个人傻了。

  他在求婚咧,她竟然给他又睡着了?

  父亲说过精灵是个笨蛋,也许他应该抛弃个人偏见色彩,认真的思考是否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真相。

  叹息一声,抱紧她,至少松了口气,她只是睡着了,并没有拒绝他不是么?只要她会答应,婚多求几次对他不是难事,也许……下回先准备些珍奇异果会比较好。
****
大大的太阳照耀在将军城堡的后庭院,绿绿的茂盛大树群交错繁衍,在古朴巨大的树木上,最舒适的那枝树丛中,有一只精灵全身瘫软在茂密的枝叶里晒太阳。

  热热的太阳其实晒得她有点浮躁,没有往日晒太阳的悠闲和快乐。

  主要原因就是早上小鬼向她求婚。

  当时她吓呆了,直觉的装睡混过去,可到了现在,小鬼去训练,她一个人悠闲下来的飞到树上睡觉,安静下来后,清晨的事却反反复复在脑子里来回播放,害她烦躁得根本睡不着。

  “没事干求婚吓人很好玩么?”恼火的翻转个身继续企图入睡,在未果后,恼怒的瞪开大眼,“没事干要跟我结婚干嘛?!”

  她当然知道人类的婚礼是一男一女决定永远一起生活后的一个仪式,据小道消息,也有男男和女女的婚礼啦,不过这不干她的事,也没亲眼见过。但——为什么小鬼会突然向她提出这样的要求?

  就算她在结晶体内呆了很久很久,可她没忘他是魔神的关键的预言,醒来时看到他突然长大的第一个感觉就是他依旧不是坏蛋,反正有她在,她也不担心他会变成个大坏蛋,以她是影响命运的精灵而言,她有十足的把握会把他影响成一个好人,至少不是毁天灭地的恶魔。所以看到他仍然是个乖小孩时,她好开心。

  但她并不是为了影响他的命运才留在他身边的。

  回想一下她与他相识的点点滴滴,她是为了守护他而留下的,她也的确起到了守护的作用,保护着幼小的他不受伤害,至少没有早夭。可现在,一转眼的,她在结晶体里混日子中,小鬼长成了大鬼,个性依然很不错,看起来也满有自保的能力了,那她的守护还有什么作用?

  她能守护他的什么?

  所以茫然之下,她才厌恶起他成长的事实。但是人的话总是会由小变大的,她再拒绝接受也无法否认这个自然生理现象,可她就是不喜欢小鬼变大嘛!害她现在觉得自己好没用,又不可以保护他,也不可以欺负他,以前小鬼天天缠着她罗嗦,现在则很忙的一天到晚都没有多少时间相处。

  那她留在他身边有什么用?

  她不要离开小鬼啦!他说的他喜欢她,甚至愿意举行仪式与她永远在一起,可她没有任何帮助与作用,她怎么能与他结婚?

  唉,好头痛,为什么小鬼要长大呢?为什么他突然想到要结婚呢?像以前一样,不是很好么?他们还是可以一起相互伴随到永远,怎么会想到结婚啊?

  唔,想不通了。

  如果很潇洒的对小鬼说:“既然你长大了,那就用不着我了,我走了。”——很帅,非常酷,可惜她说不出口,甚至一想到要离开小鬼,她的心就酸酸的想哭。

  呜,小鬼讨厌死了啦!自己长大了,就找出一堆麻烦压到她头上,讨厌!!

  “讨厌什么?”轻柔带着丝沙哑的声音好笑的在树丛底下传来。

  是小鬼,他的声音与别人一点儿也不一样,特殊得好好听呢。她哭丧着脸,又找到一个不舍得离开的理由,她喜欢他的声音。“讨厌你啦!”探出张皱皱的小脸,她扁着嘴,乱不甘心的望向树下的他。

  他今天一身简单合身紫衣,及地紫色后摆,黑色长裤,黑色长手套长靴,看起来又精神又帅气,棕红色的短短头发衬得他双眼深蓝好看。那张英俊的脸上正带着浓浓的笑仰头看她。

  “怎么啦?作什么不高兴?”他笑着抬手揪一下她从树上快拖到地上飘来飘去的天蓝色布匹,“好像苦瓜。”

  她盯着他,张了张嘴,却怎么也说不出要离开的话语。

  剑眉微扬,他微笑,“你等我一下。”伸长手,攀上树枝,利落的爬上茂密的树丛间,坐到她身边,掏出个大大的梨子,“喏,笑一个。”

  她软趴趴的直起身,接过梨子咬一口,才含糊不清的抱怨:“我讨厌你长大。”

  他靠住粗大的树干,无奈的笑着,“问题是我已经长大了。”她到底在烦恼什么呢,为什么这么不喜欢成长后的他。

  幽怨的瞥他,无论如何也无法想象离开他后的情景,一想到会再也看不到她,她就想哭,呜,臭小鬼,她舍不得他。

  惊讶的盯着她大大银眸里啪嗒掉下的泪,他眨了眨眼,一时没反应过来,怎么一点预告也没有她就哭了?“怎么了,娃娃?”虽然很莫名其妙,又很好笑,但他还是有点心疼,伸手托起她低垂的小脑袋,轻声沙哑问道:“谁惹你不开心了?”

  “你啦!”她用力一眼瞪过去,看到他关切的英俊面孔,忍不住不甘心的哭了出来,“哇哇……都是你啦,自己长得那么快做什么!人家要守护着你的,你自己长大了,那还要我做什么?!”

  他望一眼天空,伸长手臂抱住大哭的她入怀,心疼又好笑,“我长大了你不是可以轻松一点了?娃娃,别哭,像个孩子似的。”

  她抱住他的脖子,梨子不晓得扔到哪里去了,还是哭得很不快乐,“可你已经长大了,不需要我的守护了,我还留在这里做什么,又不是只吃饭不工作的白吃,没有成就感也没有小时候的你可以欺负,呜,我不要离开啦!”

  他闻言手臂蓦然收紧,在她耳朵边低哑吼道:“谁要你离开的?不准离开我,娃娃,永远也不许你离开我!”是谁跟她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什么么?为什么她突然想到要离开的念头?

  用手背抹着泪水,她哽咽,“我也不想离开你,可你不需要我了,我留在这里做什么?”好哀怨的捶他一下,“你没事干,为什么要长大嘛!”

  他扶正她,对上她泪眼婆娑的银色美眸,认真道:“你当然要守护我,这一回我不用你守护我的身体,我要你守护我的心。”

  她瞪他,“听不懂。”

  ……

  忍住翻白眼的念头,抱起轻盈的她坐到他腿上,他仔细温柔的拭去她的眼泪,“嫁给我,娃娃,我想和你结婚,这样你就可以永远守护我了,无论是我的身体,还是我的心。”

  现在好象很难装睡或者佯装晕倒什么的。她瞠着圆圆的银眸,一眨也不眨的看着他唇边淡淡的笑,不阴险,很温柔,还带着暖暖的味道,一股说不出来却让她心底都软了的味道。

  “嗯?”他询问的望着她,只有自己才知道,有多紧张,多害怕她会拒绝。

  她在他热烈的目光下看得有点想扭开头躲避的冲动,可他深深蓝色的眼睛里洋溢着的什么叫她移不开眼,只想这么痴痴看下去,直到永远。好久,她才好小声好小声的问道:“可是你长大了,应该不需要我了,为什么还向我求婚呢?”

  他笑得很温和,“因为我想一辈子和你在一起。”

  “但我们一直都在一起啊,现在这个样子不是也在一起么?为什么要结婚呢?”她不流泪了,只是疑惑的问出这个盘旋在脑子里的问题。

  “我不再是那个12岁的我了,那个时候的我也许只是单纯想一辈子不离开你,缠着你,但现在我长大了,我有我的欲望和冲动,我要你属于我,真正的属于我,而不是依旧孩子般的承诺。”他轻柔抚摸着她软软的紫色发丝。

  单纯?欲望?冲动?她用力思考,然后很恼火的再次瞪他,“还是听不懂!”

  哐当!树底下有倒地的声音。

  倏的皱上剑眉,睿往树下看去,冷冷询问:“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她探下头去,看到可怕将军和他白皙美丽的妻子与戴眼镜伪装斯文的锐都在。

  “路过。”面无表情的锐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动作自然的拍去衣服上的尘土,一点也没有偷听被抓包的羞愧和跌到地上的尴尬。

  “这么巧?”睿冷哼一声,搂住她,跃下高高的树枝,轻松落在地面,“你们请继续路过,我们回房了。”他要会和娃娃好好谈结婚的事,但绝对不是在第三者和第四者更甚至第五者面前。

  “等一下。”出声的是将军怀里偎依着的白皙美丽女人,带着淡淡的笑,她出声止住儿子转头走人的举动。

  “母亲。”面色不是很好看的停下步子,睿转过身,实在没有好心情和母亲在这个时候联络母子感情。

  白皙女人微笑,双手与勾在腰上的一只大手交缠。“请问精灵为什么不愿意嫁给睿?”她很好奇啊。

  低咒一声,他就知道他们肯定是从头听到了尾。“母亲,我没兴趣在这里谈私事。”

  “你母亲是在和精灵说话。”高大冷酷的英俊黑袍男人开口,声音低沉浑厚中夹杂了不可忽视的可怕魄力。

  坐在睿手臂上的精灵圈着睿的脖子,转动着大眼,“我没有不愿意嫁啊。”

  她同意了?他惊喜的抬头,“娃娃,你——”

  “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结婚嘛。”嫩嫩的声音好象孩子般,娃娃圆溜溜的银色大眼低头与他对望,“我们已经是在一起了,为什么要再麻烦举行仪式表明我们要在一起?”又不是没事干。

  哪里好象不对劲。锐微微皱了皱眉,轻问道:“请问精灵是不是不喜欢仪式?如果精灵同意,婚礼可以不用那么盛大的。”好象在从前马依利的出战前仪式上,精灵从来就没露过面,虽然知道真正原因应该是她根本不懂如何祈福,但婚礼的仪式应该与祈福仪式不同吧。

  天蓝色的长长布匹飘飘,她疑惑的抓抓下巴,“我现在不能再起到守护小鬼的作用了,虽然我也不愿意离开小鬼,可为什么要结婚?我不离开就好啦。”

  抱着她的睿抬手勾下她的小脸,轻轻道:“我说了,我要你,我要你属于我,真正的属于我,孩子般的承诺不离开不是我要的,结婚不好么?”

  银眸眨一下,她很认真的盯着他,“我不是孩子,我的承诺也不是孩子的承诺。”

  是有哪里不对。和丈夫交换一下眼神,白皙女人淡笑:“有时候光是承诺是不够的,我想睿是希望给你名分,你们只是在一起,而没有婚礼,对你太不公平。”

  “睿少爷是希望名正言顺的和你过一辈子。”锐没什么表情的补充。

  他点头,虽然讨厌有别人插手他的求婚,可这些人好歹帮他说了话而不是拖他后腿的可以考虑原谅。“娃娃,嫁给我。”不管如何,先拐得她同意了再说。

  她的神色更加困惑,眯了眯右眼,满脸不解,“这个婚礼很重要?”什么名正言顺?难道她从小鬼小的时候陪他到现在的之前那段日子,都是名不正言不顺的?

  睿与白皙女人和锐同时颌首肯定。

  挠一下脑袋,她完全混淆,“如果像你们说的这么重要,那干嘛以前我们没有结婚?”

  啊?三个人傻掉,这是什么结论?

  冷眼旁观的将军冰一般的开了口:“你和睿上过床没有?”

  “父亲!”睿立刻涨红了脸,恼火的眯上眼,“这是我跟娃娃之间的事!”

  锐难掩惊讶,“睿少爷,你真做了?”他还以为以睿的性格会等结婚以后再下手的,难道是因为还太年轻,所以控制不住自己?啊,他的睿少爷居然变得这么没原则,好心痛!

  白皙美丽的女人则是仰头看了丈夫一眼,满脸嘲弄,“这才是父子。”

  还没等其他人明白她的意思,将军冷静的低头道:“没有婚礼我不会碰你。”

  “是么?”明显不信的白皙女人耸肩,“反正我那时是昏迷期,怎么说都是你对。”

  “安。”醇厚的低沉嗓音中是警告,破天荒的,一向面孔没有任何神情波动的将军阁下的脸上出现了微恼的神色,“现在我们讨论的是睿的婚事。”

  “是啊。”懒懒搭腔,白皙女人嘲笑的瞄丈夫一眼,当他的懊恼不存在,“我们是在谈论睿的事呀。”

  挫败的低哼一声,将军突然一把抱起妻子,用力吻住她那抹漫不经心的笑容。

  锐从容的转过头,当那边的激情拥吻不存在,正对上望天的睿和睁大眼睛好奇观望的精灵。

  “他们在干吗?有什么好吃的么?”精灵响亮的爆出难得的求知精神。

  “睿少爷,你没有做过呀。”锐更加惊讶的低叫出来。

  “锐叔叔!”俊逸的年轻脸庞涌上红晕,“这是我和娃娃之间的事!”为什么他的私事会这么光明正大的被他们讨论!

  “他们在做什么?”兴冲冲的娃娃用力扯他的脖子,“我以前也见到皇宫里有两个人偷偷躲到他们以为没人的地方嘴巴对嘴巴哦!”

  听见锐压抑的偷笑,睿很沉重的将额头抵住她的额,“他们在亲吻,娃娃,因为他们是夫妻,等我们结了婚,我们也会这样。”头痛,她怎么什么都不懂哦。

  “骗人。”她哇哇的叫,“我以前看到的那两个人没有结婚啊!因为他们后来才结婚的。”

  “你要高兴,我们也可以现在做。”他咬牙切齿的沙哑低道,“你要吗?”

  她眨巴着大眼,瞄一下那边,再瞄回他的嘴巴,然后捂住自己的嘴,直接拒绝,“不要,好恶心。”

  好恶心……锐的笑声变得更加明显。

  他好无力,“算了,我们回房再说。”他怎么会天真的指望这三个人能帮上忙,全全都在捣乱。

  “睿少爷,等等。”忙叫住他,锐咳嗽几声,提醒那边的夫妻,他们的儿子快没耐心了。“精灵还没同意举行婚礼呢。”

  他冷眼瞪向过于热情的锐,非常怀疑他是不是来看好戏的,“我会让娃娃同意的。”

  “为什么我要同意?”他怀里的精灵很大声的发出疑问。

  他不行了,怎么连他求婚的对象都是个笨蛋,他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才会这么倒霉?“因为我要娶你为妻,我要你做我的女人。”他一个字一个字的瞪住她的银色眼眸道。

  “因为他要你生他的继承人。”不知何时停止亲吻的夫妻中的妻子红着张脸插嘴。

  小嘴微张,窝在睿怀里的娃娃慢慢白了整张脸。

  “娃娃?”睿蓦然觉得哪里不对劲,“我可以不要什么继承人,我只要你嫁给我。”她为什么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我不嫁。”突然,她扭开头去,扁着嘴巴皱上细眉。

  “为什么?”他低问,不敢相信她竟然拒绝,“娃娃,为什么?”他难以置信的望着她,“嫁给我不好么?”

  她偏开头就是不看他,“不嫁,我不嫁。”小脸绷得紧紧的。

  他张了张嘴,什么也说不出来,俊脸满是打击。

  推开他因震惊而松开的双臂,她悬浮在空中,满脸不高兴的盯着他的挫败,“我不嫁。”

  他因为她的话而后退一步,双手在身侧捏成了拳,“你说你不离开我。”沙哑的低声喃,他失望的看着她,“你骗我,娃娃,你说你不离开我,你自己说的!”

  她紧紧皱着细细的眉毛,“我没骗你,我又没说我要离开你,我才不要离开你,除非你要我走。”

  “我不要你走。”他怒吼,“我要你永远都陪在我身边!”

  “我们一直都在一起啊。”她被吼得好无辜,“我不离开当然会永远陪着你啊!”他那么凶做什么,比嗓门大啊。

  “那你为什么不嫁给我?”他瞪起眼,凶神恶煞的像极了她印象中那个可怕的将军。

  努力压下胆怯,她扁了扁嘴,“我嫁不了嘛!”

  “你不喜欢睿少爷?”一边闭嘴观望的锐忽然插进来。

  恼了,“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不喜欢小鬼了?!”她嘟嘴孩子气的在空中用力跺一跺脚。

  “你既然喜欢我,为什么不嫁?”听到她的表白稍微神色缓和了些的睿追问。

  终于被逼急了,她委屈的大叫:“又不是不喜欢你,是我嫁不了嘛!”

  “为什么?”睿和锐异口同声的问道。

  “因为我不是女人啊!”她大喊。

  所有人瞪住她,上下打量她的无胸无腰无臀,睿的俊脸开始发黑,将军夫人一脸不可置信,就连将军也意思意思的在深蓝眼睛里闪过诧异。

  锐颤抖的伸出手指向她,“原来、原来你是男的?”难怪无论前看侧看后看都是平行两条直线从头到脚,他们被欺骗了这么多年,长着一张女孩子面孔的精灵竟然是男的?!

  差点倒地,“喂喂喂,我不是男的啊!”

  “那你是什么?!”锐大吼。

  “我是精灵啊!”她无辜的吼回去,搞什么啊,为什么来吼她!她又没做错什么。

  “什么意思?”最冷静的反而是睿,无论她是什么,他都要娶到她。

  “我没有性别。”她大大方方的耸肩,对于锐快晕厥的神情视而不见,“精灵又没有性别,所以说我喜欢睿啊,但又真的嫁不了嘛。”

  没、有、性、别!锐快晕倒了。“睿少爷,你需要子嗣啊!”否则马依利的皇族血脉就这么断掉怎么办?皇宫那头的王就不用说了,弟弟都有个这么大的儿子了,作为兄长的王到现在都没半个子女冒出来,八成是绝定种了的。

  眨巴着大眼,不明所以的精灵有了小小的受伤,望向睿,“性别很重要么?子嗣很重要么?”她不爽起来,就为了这个他会否决他对她的感情?那她才不稀罕呢!

  冷冷的,睿开了口:“我,不在乎。”

  “睿少爷!”锐头痛的扶了扶快滑到鼻子下面的眼镜,“精灵没有性别,您到底怎么娶她啊?”别说是谁嫁谁娶,先说新婚洞房花烛夜,他们要怎么解决?

  俊美的面容挂着拿定主意的笑,“只要娃娃喜欢我,那我才不在乎她有没有性别,能不能带给我孩子,反正我只娶她,除了娃娃,我谁也不会娶。”

  无言,当事人都死心眼到这个程度了,他还说什么有屁用啊。锐幽冷含怨的目光扫向那边不负责任的将军,他当初怎么就不捡一个有性别的精灵回来?

  不负责任的将军在望天,他怀里的妻子嘴角抽搐的在干笑。

  “嫁给我,娃娃。”不在理会任何人,睿向空中的她伸出手,坚定又深情,“我们永远在一起不分开。”

  她眨巴了下眼,忽然间想哭,小手抓紧蓝布,小小声问:“即使我没有性别,即使我不可能帮你生个继承人?”

  他笑了,深蓝色的眼眸深邃好看,“我爱你,就够了。”

  她所有的不安在他的承诺中消散,快乐的扑进他怀里,她抱住他的脖子,好开心的大叫:“嫁了,嫁了!小鬼,我嫁给你了!我们永远在一起不分开!”

  他紧紧拥抱住她软软小小的身体,觉得好幸福,“我爱你,娃娃。”闭上眼,埋入她香香的紫色发丝中,他低声补充,“别再叫我小鬼,叫我睿。”

  “睿,睿!我好高兴哦!”她哇哇叫着,“我们要结婚罗!”

  “对啊,要结婚了。”他笑着应和。

  “我要吃好多东西,我要好好吃的水果,我要好好喝的果汁,我还要好漂亮的鲜花来掺在果汁里!”她兴奋的开始幻想未来结婚后的好日子,“哇,结婚好好哦!”

  ……
****
在将军和将军夫人与锐僵硬的祝福下,用完晚餐的睿带着飘飞的精灵回到他的卧室。

  笑咯咯飞到床上去窝的精灵捧住天蓝色的布匹,满眼梦幻,“哗,结婚呢,我从来没想到过我也会结婚呢。”

  解下外套,准备去洗澡的睿偏头笑着看她一眼,“你想要什么样的婚礼可以跟锐叔叔商量,无论你要求什么,他都会答应的。”

  “好。”她答应得大大声声的,摸过床边的水果篮,开始咔啦咔啦的啃里面的梨子,“你要去哪里?”歪头好奇的看着他脱掉上衣,只穿着黑色长裤的样子,赤裸的胸膛精瘦结实,和小时侯的瘦弱一点儿也不相同。

  “我去洗澡。”他拿起雪白的大毛巾,搭在肩膀上,戏弄的冲她笑,“你要不要一起来?”

  “我讨厌水。”她说是这么说,却叼着梨子飞到他身边,圆圆的银色大眼上下看着他蜂蜜色的胸膛,“咧,小鬼,你不是白色的了。”小时侯的他身体又白又可爱,还软软的,好好抱。

  瞅她没有半点男女之分的意识,他勾起她的下巴,“我是男人了,自然会像个成熟的男人,娃娃。还有,叫我睿,不要再叫我小鬼。”

  “在我眼里,你是小鬼。”她笑眯眯的倾着脑袋皱皱小鼻子。

  好可爱,他心里微微一动,不假思索的凑上前,唰过她嫣红的小嘴。

  她眨巴一下大眼,愣了愣,“你亲我的嘴巴做什么?”以前他们只是互相亲亲额头和脸颊的,怎么会突然亲她的嘴?

  他为她迷惑的表情失笑,沙哑的低低道:“因为我喜欢你啊。”

  她再眨了眨眼,疑惑的盯着他的薄唇,“为什么不恶心?”她记得看到别人这样,明明觉得很恶心的,可当他碰到她的时候,却没有想象中的反感。

  “因为你喜欢我。”他低低笑了,摩挲着她白嫩的小下巴,“你吻起来又软又甜,一点儿也不恶心。”

  被触动了什么,她的心窝儿一紧,俏丽的小脸染上了漂亮的粉晕,好小声道:“你也是,甜甜的呢,不恶心。”

  看着她的羞涩,深深蓝色的眼眸泛出了浓浓的情,“我好喜欢你,娃娃。”丢开毛巾,他握住她细细的腰身,慢慢贴住自己,“你呢?”

  “我、我也喜欢你啊。”平时搂搂抱抱不知多少回,可现在却为他的举动有点心跳加快了,她有些慌乱,又有些紧张和期盼,小手搭上他结实的肩膀,感受着他身躯的热力,“睿,我们要做什么?”好奇怪哦,为什么她会觉得呼吸不过来?

  他沙哑低笑,用鼻子亲昵的蹭过她的小鼻子,“我要吻你,闭上眼睛,娃娃。”

  她乖乖的合上圆圆的大眼。

  他叹息一声,吻住那张樱红诱人的唇瓣。

  她只感觉到唇上贴了一个软软的东西,然后滚烫的热席卷了她全身,是她从未经历过的震撼,好甜好甜,而且让她脑子乱哄哄的根本无法再思考,全身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唇上他的存在。

  她的味道甜美得不可思议,他无法控制自己在她娇美的唇上辗转流连,根本尝不够她的甜蜜,微微松开她,他看着她微微颤动的长睫毛,低哑轻喃:“张开嘴,娃娃。”

  她完全停摆的大脑直接将他的话语转为命令传达给她的身体,嫣红美丽的娇唇颤抖的细微张开。

  他薄薄的唇瓣将她来不及发出的惊呼给吻去,再她还未明白他的意图时,他将舌喂入她小口中,热切的探索她的香甜,挑逗她,勾引她,诱惑她与他一起分享他们之间的热情。

  她快不能呼吸了,迷糊中,她只能攀住他的颈项,沉迷在他的激情中,生涩的和他纠缠摩擦。

  当她小小的舌头摩挲过他时,他喉咙深处传来低低的呻吟,强而有力的双臂将她紧紧按在他胸膛上,大手急切的在她纤细的背部上下滑动爱抚。

  当他的手抚摸到她娇小的臀部时,她敏感的全身收缩颤抖,剧烈的挣扎起来。

  他松开她,沉重喘息着紧揽着她的细腰,结实胸膛上下起伏。

  她急急呼吸,小脸通红,一双银眸闪烁着不自知的情爱,快要滴出水般诱人。

  弯出个笑,他宠爱的一手抱着她的腰,一手细细抚着她火红的嫩颊,沙哑低喃,“你真美,娃娃。”

  她眨巴着大眼,觉得从来没这么羞过,“你、你、你。”半天都说不出她想说的话来,只能在他深情的深蓝色眼里羞红了脸的低叫,“你怎么可以摸我那里!”

  浓眉一扬,他沙哑的笑出了声,“我的老天,娃娃,你真可爱!”

  “笑你个头啦!”她大叫,艳红的小脸蛋全是羞愤,“道歉!”

  “我道歉。”他笑着配合无比,飞快的啄一下她的小嘴,他心情非常好的放开她,弯身捡起毛巾,冲她捂住嘴的动作眨一下左眼,“我还会再摸哦。”

  不敢相信的瞪着他出了另一道门,她眨巴着大眼,捧住小脸尖叫出来。

  啊!小鬼变成坏蛋啦!



  “大陆北方出现预谋暴乱,当地总督和驻军无法顺利解决。”锐冷静的递交上文书同时,小心的打量睿脸上一直未消退的浅笑,“睿少爷是打算先举行婚礼,还是先派人去平息暴乱?”自睿年幼第一次出兵大胜归来,暴乱方面的事,基本都由他来处理而不用经过将军。

  马依利在大陆的南端,率兵北上至少得一个月,将军不会绝情到不参与儿子的婚礼,而睿估计也不会放弃好不容易得来的婚礼。

  看着文件的睿忽然问道:“父亲,您是在哪里捡到娃娃的?”成长了,自然会去弄明白史学课本里说精灵是上天派下来守护马依利的说法是胡说八道还是有据可依。以娃娃的迷糊性格,谁都不相信书本里那套理论。

  窗边沐浴在阳光中看着其他文件的将军头也不抬,“怎么?”

  “我想去找其他精灵问一下关于精灵性别的问题。”精灵也是个大种族,没有性别如何繁衍生息?娃娃也总会有父母,既然有父有母,那就肯定有着性别区分,他不信精灵真的在没有性别的情况下也可以繁殖,难不成还是花丛中一只只蹦出来的啊。

  将军冷酷低沉的声音传来:“这个大陆上没有其他任何一只精灵。”

  肯定的语调叫坐在窗边刺绣的白皙美丽女人抬头望了丈夫一眼,想起很久以前他说过的同样一番话,“你把精灵族灭了?”她知道丈夫很强也很混蛋,可也没混蛋到没事干消灭一个物种来验证他有多强的程度吧?

  睿和锐同时望向将军,眼里都有疑问。

  文件根本没放下,将军淡淡道:“他们都走了,回到精灵自己的世界去了。”

  好消息,至少可以说明现在他们所拥有的这一只珍贵到濒临绝种的程度。

  “为什么?”白皙美丽的女人轻轻发问。

  将军从文件侧方看了看妻子,“因为魔神。”得到屋内三个人的茫然目光,他还算有耐心的放下文件,抱住双臂,“女神建立了这片大陆。”扬眉得到他们的点头,他继续道:“魔神企图毁灭这片大陆,所以被女神封住了。”

  这个传说大家都知道,可这和精灵族滚蛋都什么关系?

  “因为魔神要觉醒了。”他冷冷道出这个可以让整片大陆陷入疯狂混乱的消息。

  怎么会?他怎么会知道魔神会觉醒?既然女神已经把魔神封印住,那么魔神怎么可能突破女神的封印再度出世?

  混乱的问题没有答案,将军直接往下说,“当时我遇见的是精灵王,她告诉我说还有最后一只精灵没有办法在通往精灵世界的通道消失的最后一刻赶到,所以委托我照顾好她,至少在魔神毁灭这片大陆前,照顾好她,给她个美好的生活。”

  “她迷路了。”睿望向天花板,不用猜就知道那只没有赶到的精灵是谁以及被留下的原因。

  将军冷然颌首,“所以去捡到精灵的地点没有意义,除了她,没有任何一只精灵存在于这个大陆上。”

  完蛋了,最后的希望破灭,睿头疼的揉了揉眉心。

  “你还打算娶她么?”将军漠然望着儿子。

  “当然,我只要她,除了她我谁也不要。”他甩开头疼,“但我会继续想办法,我不信精灵没有性别的说法,也许是因为娃娃还没成熟,我可以等。”反正他现在寿命也满长的,有资本等下去。“如果你想要继承人,很抱歉,请自己再生一个。”

  冷冷笑了,将军有兴趣的扫向没什么表情的妻子,“你以为我会在乎继承人么?”

  是哦,魔神一出来,除非女神显灵,别说整片大陆会毁灭,所有人都会死翘翘,有没有继承人的确不是问题。但……传说中,女神在封印了魔神后,法力耗尽枯竭而亡。这样说来,反面坏蛋依旧存在,但正面则已经死光光,戏会怎么演下去,真的要死绝一片才符合剧情?

  “将军,魔神在哪里?又会在什么时候出现?”锐推了推眼镜忍不住问,真是天大的好消息,得知全大陆人会与自己陪葬。

  “谁知道。”将军耸肩,冷俊面容淡淡转向窗外,“估计再过几年吧。”

  将军夫人歪头看着他,“你还有什么没说的?”

  收回视线向她,他漫不经心的拿起文件继续看,“收集齐全女神所有的封印,就有可能打败魔神。”

  震撼的是锐和将军夫人,只有他们才经历了数十年前那场残酷的统一大陆的战争,天地变色不足以形容当时大陆的风云变幻。

  在战争中出生战争结束后成长的睿微微好奇了,“父亲是为了打败魔神才统一大陆,收集所有女神封印的?”真没看出来父亲这么伟大,也难怪这么强悍的父亲会为了拯救大陆而惹来这么多愚昧的刺客。

  “不是。”面无任何表情的将军冷淡的看着文书,眼皮都不掀的丢出回答:“是因为我无聊。”

  啊?

  统一大陆应该是因为魔神要出来了,只有拿到所有封印的力量,才有可能保护住这片土地。但将军阁下他对守护大陆一点兴趣也没有,唯一的原因是因为他太强了,强到没有任何敌人的情况实在是很无聊,所以当他得知魔神要出现时,立即很兴奋的率兵到处攻打其他国家收集封印,好让他好好的和魔神战一番,看看到底谁强——果然无聊透顶。

  有这样的父亲是幸福还是不幸福,对他或是对这片女神眷护的大陆。

  不过父亲到底是正是邪不干他的事,这片大陆是动乱是平安也跟他没什么关系,目前他只关注娃娃性别的事。

  说他不想吃了娃娃那是骗人,搂她亲她抱她,他是很快乐,可根本无法满足。也许是男人的劣根性,可他真的很想要她,如果她真的一辈子都不会有性别区分,那他认命,欲望的事情自己解决。但按照常理推断,她是有可能成为真正的女人的,他不放弃。

  绝对不放弃。

  “婚礼可以慢慢准备。”睿弹了弹手上的公文,“我会带着娃娃去平息这场暴乱,再回来举行婚礼。”

  “带精灵上战场?”锐皱眉了,“睿少爷,精灵见过你在沙场上的一面么?”曾经善良温柔的小男孩如今可是嗜血冷酷得不亚于魔鬼将军,他不认为带精灵上战场是个好主意。

  “我没兴趣隐瞒她我的任何一面。”微笑,他合上公文,“也许带她到处走走,还能遇上些知道精灵故事的老人,就当旅游好了。”

  看到将军忽然投过来的有趣目光,锐闭嘴,其实很想告诉睿,当年将军也是将战争当成旅游的。这么的相似,他们不愧是父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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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好明媚,蓝天好漂亮,白云好象棉花搪。

  大大的打个呵欠,舒适窝在马背上睿怀里的伟大精灵非常不雅观的换个姿势,全身贴到睿结实的胸膛上,双手软绵绵的攀住他厚实的肩膀,然后整个人再打个大大的呵欠,懒洋洋的闭上眼,开始抱怨,“我们为什么还不到啊?”

  大半个月前,接到北方大陆暴动的消息,睿就率领马依利左翼大军北上,顺便夹带上小小的她,理由是他不想与她分开,然后为了保护她的身份下了要求,她不准任意飞翔。

  一身笔挺深紫战袍的睿出色夺目,高高骑在白色骏马上,扣除掉他怀里破坏形象的精灵,他简直就是左翼军团的神灵。

  自他幼年起,将军就认命他为左翼军团的主帅,这么多年的胜利勋章将年轻的他高高推上了众士兵的崇拜顶点,士兵门对他又敬又畏,尊敬他的卓越才能,畏惧他的冷酷无情。

  跟随在他身边的是锐,作为将军的第一副官,他的使命是在睿需要时保护他和指点他。“还有5天行程就可以到达,精灵请忍耐。”

  眼都不睁,她挂在睿身上,苟延残喘,“不准我用飞的,又直接叫我精灵,没人知道我是精灵真的很难。”真不晓得他们是怎么想问题的,“骑马很难受,能不能有什么平稳一点的移动方式?”就算她窝在睿身上,可马匹快速奔走的颠簸,叫她无法习惯的格外思念飞行的快乐。

  “只要敌人不知道你是精灵就好。”锐慢条斯理的扶了扶眼镜,望向前方,“不远就是驻军堡垒,可以好好休息一下,再整顿出发。”

  “就不会有叛徒告密么?”她就是要鸡蛋里挑骨头,不爽。

  安抚的拍拍她的脑袋,睿沙哑低道:“你的安全最重要,我的军队没人会背叛我。”背叛他的下场绝不是简单能承受得起的。

  又来了,她最受不了他冷冰冰的语调,和他可怕的老爹一样吓人。只要在士兵面前,他可以任她攀爬纠缠,但对她的态度永远是冰冷疏离。这个样子还叫什么不想和她分开?这和分开有什么区别?

  “臭小鬼。”呢喃着,她试图闭上眼睡一下,但折腾的颠簸叫她皱起细眉,无法在他怀里安眠,恼火的直起身,“快点到堡垒啦!”她快要因为睡眠不足死了!他们为了在第一时间赶到北方动乱城市,大军整体以最快的速度赶路,连休息用餐都是在马背上奔走中解决,真是要命哦,是不是人啊!

  锐合了合眼,冷静的开口:“睿少爷是否介意我揍晕她?”

  深蓝的眸子闪过笑,“她只是休息不好。”低下头,将唇印上她的发顶,呼吸一口她的清新味道,他低沉道:“再耐心一点,娃娃,到了堡垒你怎么睡都行。”

  朝着锐做鬼脸的她哼一声,显然对他一路下来同样的慰藉没有什么兴趣,偶尔瞄到正前方,大眼儿忽然一亮,“咧!前面有好多人迎接哦!”

  与此同时,前方的天空突然飞升起一颗信号弹,耀眼的白色光点闪烁在蓝天下。

  “烟火!”她哇哇大叫,指着天空快乐的叫起来。

  “战斗队型备战!”与此同时,锐身后的副将大声吼叫。

  “啊?啊?啊?备战?”莫名其妙的她眨巴着大眼,看着庞大的士兵群迅速以他们为前锋,摆成三角的队伍,弓箭手后撤,战士前移,延伸到天边去的士兵们同时武器全部亮出。

  “坐到我身后去,娃娃。”睿眯上眼,盯着毫无动静的前方。

  轻盈飞转到他背后坐好的娃娃好奇的探头也看向前面,“那些人不是来迎接你的么?干吗要备战?”原来马依利人心不稳已经到了窝里反,互相残杀的地步啦?

  说实话,就算是在队伍最前端的他们也没看见有迎接的任何人,不过先前的派遣部队发出了警告的信号弹,外加上娃娃说有人,那肯定说明堡垒已经被攻陷,敌人正等着他们到来。

  “精灵的好处我总算找到了。”锐面无表情的点点头,传闻中精灵的视力是人类的好几倍,现在终于被证实,原来带她来还有侦察的优点。

  在奔驰了一段时间后,睿淡淡道:“看到了。”取出专门为他特制的长弓和羽箭,动作利落流畅的搭弓上箭,瞄准,发射。

  流星箭矢飞跃而出。

  她清清楚楚的看到那枝箭穿越了远方带头人的咽喉,精准得吓人,血液还未溅出,那人已经被附随在箭上的强大冲力给冲击得后坠下马。

  “死定了。”愣愣咕哝道,她下意识的抓住他后腰的衣袍,“小鬼,什么时候你会杀人了?”不得不说有点愕然,他小的时候善良乖巧又贴心,从不见他伤害到任何人。

  偏头瞄准,放箭。他淡淡道:“12岁那年,我第一次杀人。”

  12岁?她猛然想起来,那个晚上,他为了保护她,而杀了人。然后呢?她的沉睡改变了他的善意,让他的心变得坚硬,让他的身体强壮,让他的攻击更加犀利?是她改变了他么?

  像是知道她在困惑,他头也不回的低道:“他们是敌人。”

  “敌人。”她想起那些嗜血杀戮,不分无辜幼小的可怕男人们。

  铺天盖地的箭雨侵袭而来,她睁大眼,仿佛噩梦又重演了。

  他只是低念咒语,张开守护结界,改弓为长刀,一马当先的杀进迎接而来的敌群。

  鲜血、撕杀、刀刃、哭喊、嚎叫,血淋淋的战争场景比记忆中的梦魇更加可怕,她无法思考,也不能做出任何干扰他的举动,只能闭上眼,紧紧抱住他的腰,用自己保护住他的后背。

  感受着他每一寸肌理的牵动,每一个动作的挥舞,她听不见任何声音,只听见他结实背部里传来他的心跳,一下又一下,这么的接近,在残酷杀戮的战场,她感受的竟然是安心,他本身带来的强大安全感下的安心。

  樱桃般的美丽唇瓣弯出个甜甜的笑,她圈在他背上,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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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北上的第一战,成功击退敌军,夺回被攻占的堡垒后,天已接近黄昏。

  冷静的命令手下去检查堡垒内部是否有残余敌人和人质,另外派了一小分队去追踪逃跑敌军的迹象,睿在堡垒前停下马匹,轻轻拍拍腰上细细的手臂,柔声沙哑低唤:“娃娃,结束了。”吓到她了吧?他知道她最怕他父亲,可还是私心里想让她知道他的每一面,所以执意带她来了。

  没见她回应,他苦笑一下,“娃娃,别怕,等我们平息了暴乱,就可以回去了。”战场的血腥毕竟不适合纯洁若水的她,也许锐的劝告是正确的,将她的天真捧在手心里才是最好的。但来了就是来了,他不打算让她退缩,她已经决定要嫁给他,就算她再后悔,他也要娶她。

  “娃娃?”侧回头只看见她紫色的发顶,看不到她的表情,也不见她挪开手臂,吓坏了?小心的解开她缠绕住他的双手,他侧弯过身子,动作温柔的将她勾入怀里,“别怕,我们平安了。”

  虽然他不愿意接受她畏惧的眼神,但他不会逃避,他会让她接受战场上的他。轻柔抬起她的小下巴,“娃娃……”刚准备对她长篇大论一番,却在看到她的神情时,错愕的呆住了。

  “怎么了?锐少爷?”下达完命令的锐骑着马过来,“精灵吓哭了?”他就说笨蛋小精灵不适合人类的征战。

  “没有。”他盯着她小嘴微张,大眼紧闭,俏丽小脸安详无比甚至挂着抹好看的笑意,“她睡着了。”

  愕然的锐不相信的凑上前,看到她甜美的睡颜,低道:“她甚至在笑。”难道纯洁的精灵其实性格比人类还残暴?否则怎么解释她竟然可以在沙场上睡得这么香甜?

  挑了挑剑眉,他发现他似乎不像想象中那般了解她。轻盈下马,他怀抱着轻飘无重量的她往堡垒的巨大石头门走去,同时不忘降低了声音,“明早再出发,今晚先派人去探个虚实。”堡垒都能被攻打下来,那么这次暴乱的幕后策划与参与人都不会简单。

  “好。”锐点头跟随,同样轻声对答,“方才初步检查堡垒,储藏室是空的,我们的粮食虽然充足,可没有额外的奢侈食物。”奢侈食物——上等的珍奇异果。

  随着锐的目光望向怀里的娃娃,睿皱了皱眉,“没有好一点的水果?”在战争中,他向来和所有的士兵相同饮食,但他不愿意会委屈到她。

  “路上被她吃得差不多了。”耸肩,锐摊了摊手,“你也知道,她休息不好的时候几乎都在拿吃水果来耗时间。”大多数女人都是吃不得苦的麻烦,就算是精灵这个没性别的也一样娇惯。

  拐进士兵守卫的一间卧室内,他倾身将她小心的放入被褥中,拉上被子盖好她,“派人四处找找。”休息已经不好了,再没有好一些的食物,他会心疼她。

  看着他怜惜的动作,锐推了推眼镜,“已经派人出去了,同时还吩咐了他们去寻找些年纪大的老人,询问有关精灵的传说。”

  “嗯。”他垂眼看她睡得沉沉的小脸,弯出个很浅的笑,怜爱的用手背滑过她的脸颊,这才转身出门去视察安顿下来的士兵。

  命令卧室门口的士兵守住门口,锐跟随上大步向前的睿,“睿少爷。”

  “什么?”他背着手脚步不停的出到堡垒内院,与检查装备和安顿的士兵们打招呼及交谈。

  “对方有法师,没人见过,但有法术施展的迹象。”

  “找出来,杀掉。”一个法师甚至可以抵得上数百名战士,是个很大的麻烦,在被己方军队重用保护的同时,也是敌军想尽办法先除之而后快的对象。

  锐面色不改,“我担心这一回很难轻易找出来,没有人见过敌方法师的真正面目。”

  “所以?”向行礼的士兵点了点头,睿绕到医疗的划分区探望在战役中受伤的士兵。

  “所以我们只能防御,而且要非常小心,尤其是当对方发觉我们带着精灵。”什么事都得考虑到,锐微扬着眉毛的看着睿面色不变的跨过杂乱的药箱。

  走到马厩,睿才再开口,“我不可能把娃娃时刻栓在身边。”至少正式打仗时他不会冒着让她受伤的危险带她上战场。仰起头看看深蓝近紫的夜空,“你跟着她。”

  皱眉接受这个决断完全错误的命令,锐勉强答应,“我不确定能阻挠精灵去找你。”万一在酣战中她闹着要去见睿,那不就完蛋了。

  “我会让她乖乖的。”淡淡的一句解决问题,睿回到堡垒大厅,几个高级将领正围绕着壁炉闲聊,见到他们见来,都笑着行礼。

  加入他们,谈论了目前的局势,得出他们会取胜的结果,再讨论有关防御和后备力量的储备,晚餐才开始。

  刚坐入长长的餐桌,开动晚餐,门口就飘飞进一只睡眼惺忪的精灵。无视众人见到她都起了身的举动,她直接飞到睿的怀里,双手习惯的勾上他的脖子,将脑袋搁到他厚实的肩头,然后继续睡。

  忍笑看着他们英明神武的主帅身上挂着一个这么不和谐的鹅黄色物体外带长长的天蓝色布匹,众将领们在佯装什么事也没发生继续晚餐的同时,都在偷看偷笑。

  望了望天花板,锐瞥向门边,没发现守侯着卧室门口的士兵,微皱了皱眉,站起身,就要去看看怎么回事。

  “锐叔叔,请坐,一会儿我会回去。”明了锐要去做什么,睿淡淡道,沙哑的嗓音是刻意压低的,怀里窝着个没重量却十分碍位置的精灵,他仍能优雅用餐。

  “是。”锐从命坐下。

  直到晚餐结束,娃娃都没醒来。

  看着睿怀中的精灵,高级将领们很明智的纷纷告退,没有打扰和看好戏的恶劣。

  拥抱起软软的她,睿没什么表情的直接往卧室走去,锐跟在他身后。

  卧室门口的士兵见到他们连忙行礼,在看清睿怀抱的人儿时,他双眼大睁,不可置信的回头看看紧闭的房间门,再看向睿,立即惨白了脸。

  “换一个士兵来,大战结束后再对比你在战役中的表现来定论惩罚。”冷静下了命令,锐打开门。

  不理会迅速离开的士兵,睿进了门,首先看到房间左方大开的窗户,剑眉微扬,她是通过窗子飞出去的?只是很可疑的是她怎么会找得到他。

  锐去关上窗户,发问的是同样的问题,“精灵怎么会直接找到餐厅的?”按照常理,路痴的她应该围着这个陌生的堡垒转到天黑都找不到她想到达的地点。

  “去问问是否有人指路,如果没有,那彻夜开始检查堡垒。”敌人这么快就渗透进来,而且准确的指向精灵,这让睿不由得危险的眯上眼。

  “是。”锐点头退出。

  想将娃娃放上床,却遭到她睡意满满的抱怨,“好臭。”

  “什么?”他有些愕然,低头正看见她稚气的揉着眼睛,满脸不太高兴的样子,“怎么了,娃娃?”她不会无缘无故的闹性子才对。

  “去找你,好臭,睡不着。”她显然没睡醒,说话完全混乱。

  他警觉的抬眼四处环绕看一圈,诺大朴素的房间一目了然,一张大床,一张椅子,一个小桌子,一个小木柜,一个壁炉,没有任何可能隐藏着人的地方。“什么好臭?”抱着她,他去打开木柜,空空如也。

  “忽然闻到的。”打个大呵欠,有点清醒了,她用脑袋蹭他的脸,“小鬼,还是抱着你睡得最舒服了。”

  微笑,他没指出现在应该是他抱着她才对。“为什么会有臭味?”卧室内每一个小细节他都没有错过,如果是法术,那更不能忽略。

  “不知道,只是闻到了。”她眯眯笑,圈着他的颈项看着他,“亲亲。”

  低头看着她嘟起小嘴巴,他失笑,啄了下她的小嘴,“你听好娃娃,如果我不在,除了锐,你不要和其他陌生人交谈。”确定屋内没有异常,他走到了床边,放开她。

  “我为什么要和其他人交谈?”她很不以为然,她可是高贵的精灵耶,普通人怎么会有资格和她说话?

  浅笑,他脱下黑色的长手套,再解开灰尘满布的紫色战袍,“你今天怎么找到我的?”绕到桌子那边,用桌上水盆里的水擦拭脸上的尘土。

  “问人啊。”她坐在床的边缘,两条小腿在长裙下晃来晃去,“小鬼,我不喜欢你严肃的样子,像你老爹,一点也不像你。”

  挑眉瞥她,他放下湿毛巾,脱掉上衣,露出只穿着黑色长裤的结实精瘦修长身躯,“你要我对每一个人都像对你那样?”走回床边坐下,他脱掉黑色的长靴。

  想了想,她哈哈笑了,“不要啦,你是我一个人的小鬼。”实在想象不出他会抱着他每一个士兵的样子,光是想着那个戴眼镜伪装斯文的锐,小鸟伊人的偎依在睿怀里,她笑得肚子都痛了。

  “小傻瓜。”他带着笑,扯开被褥,“你饿了没?”

  “不饿。”比较起他的风尘仆仆,她看起来新鲜得像一朵盛开的花朵儿,娇艳清新,没有半丝风尘。笑着看他坐靠到床上,“你要睡了?”爬到他身边,霸道的跨坐到他腰腹上。

  古怪的瞄一眼她坐的部位,他带着淡淡的笑,“嗯,我得保持体力。”战争不比平日在国都将军城堡里的悠闲日子,保持充沛的体力是必要条件。

  她顺他的目光低头看看自己坐的地方,没发觉什么不对啊?笑呵呵的将手臂搭上他的肩,她歪着小脑袋看他,“你长大了,睿。”

  “嗯。”他浅笑,专心看着她俏丽小脸上每一个神情。

  “今天看到你杀人,很利落。”她撇了撇嘴,小手爬上他棕红色的短发上拨弄,“然后我才发现你长大了,不再需要我的守护了。”

  他静静的望着她美丽的圆圆银眸,大手落在她纤细的腰身上交握。

  “不得不说有点失落,虽然我答应和你结婚,可我不太明白你说要我守护你的心是什么意思。你的心在你的身体内,我要怎么守护?不懂。”困惑的扁了扁嘴,她叹口气,“你说你爱我,我也不懂,我喜欢你啊,喜欢和爱又有什么区别?”

  弯着宠爱的笑,他抬手握住她浑圆小巧的肩头,温柔的用拇指在她绸缎般的肌肤上画着缓慢的圈。“你会懂的,我会教你。”他沙哑的承诺。

  不自觉的玩着他的发角,她眨巴着大眼,“虽然我不很在乎你杀人,可,为什么人类之间一定要互相残杀呢?”

  她果然介意这个。他垂下眼,将她慢慢拥到身上,让她紧紧贴着他,让他清楚的感受着她心脏的跳动和浅浅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脖子上,“娃娃,我无法回答你这个问题。”人类成长的贪婪和制造仇恨的速度都不是身为人类的他能了解的,更何况单纯若白纸的精灵。

  “我只知道,我的使命是平息这些动荡国家的暴乱,如果无法以和平的手段去处理,那我只能以武力制止。”闭上眼,他知道她很仔细的在聆听,“个别人的生命在国家的政权巩固上无足轻重,以大局出发的手段的确是残忍,但牺牲少部分人来换取大部分人的生活稳定,很值得。”

  她搂紧他的脖子,“听不懂。”

  无语望天,他想笑,“这么说吧,我不否认有时会错杀无辜,但多数我杀的人,以马依利的角度看,是该杀的。”

  她思考,然后得出结论,“没有人该杀,生命是无辜的。”

  她的善良和天真让他微笑,将头埋入她柔软的紫色发丝里,呼吸着她散发的自然清新,“你讨厌我杀人么?”

  她想了想,在他耳朵边轻轻道:“我讨厌会有人伤害你,这样是不是太自私了点?”别人她从来没担心过,唯一挂在她心上的只有他。

  他低低笑开,骄傲而满足,“我爱你,娃娃。”拨开她的发,他亲吻她敏感的耳珠,“我好爱你,娃娃。”

  她缩起脖子,咯咯笑了,“不要亲那里啦,好痒!”报复的故意咬住他圆润的耳垂。

  他身子一颤,用力抱住她,“怎么办,娃娃,我想要你。”软玉温香在怀,他还没有冲动那就是白痴。

  她虽然不懂,可从他异常沙哑的嗓音中,她感受到了什么而红了小脸,任他快抱得她喘不过气来的却没有挣扎,“你怎么要我?”好小声好小声,她害羞的悄悄询问。

  他低哑而笑,略微松开怀抱,让她能坐直身子和他相望,“等到了时候我自然会教你。”她羞涩的样子好可爱,就像一个普通的人类小女人,看着叫他心神荡漾,整颗心都柔掉了。

  “什么时候?”她眨巴着眼,他深蓝色眸子逐渐变沉变黑,这让她感到莫名的热在身上窜动起来,不自在的挪动了坐姿,她舔了舔下唇,觉得好渴。

  他合上眼,呻吟,“我的天,娃娃,别这样。”他知道她是无心的举动,但对他而言,则是莫大的诱惑,要是可以,他真会吃掉她,一根骨头也不剩。

  “怎么样?”她傻傻的问。

  忍不住了,他侧过脸飞快的吻住她,热切的吸吮,激情的纠缠,执意要她也尝到他欲火焚身的难耐。

  她先是害羞的躲避,可在他将舌喂入她小口中时,一股透心的炙热燃烧起来,让她无法思考,只能沉沦在他挑起的火焰中。

  她的回应让他在喉咙深处传出满意的低吼,将她整个人按到他胸膛上,让她的柔软圆满的契合他的结实。

  激切的亲吻由深转为浅吻,他眷恋的亲啄她红艳肿胀的樱唇,“娃娃?”亲昵的揉弄她软软的发丝。

  她迟钝的掀开长长的睫毛,银色大眼里的朦胧情欲诱惑动人,勾引着他无法控制的再深深吻过一回,才稍稍餍足。

  沙哑笑着,他后靠入厚软的数个枕头,平息一下自己勃发的欲望,大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她纤细的后背,“娃娃,娃娃,你知道当初我为什么帮你取名字叫娃娃么?”

  她乖顺的蜷伏在他身上,喘息依旧浅短,脑子还是昏昏沉沉的没从刚才的热吻中清醒过来,“啊?”嫩嫩的声线带着引人遐思的慵懒。

  他因为回忆而笑得很温柔,“因为你总是哇哇的哭。”他小的时候,只要他一哭,她一定也会跟着哭,只要他一出点小事,她也肯定会哭,每一次都哇哇哭得好象疼痛难受的那个人是她似的。

  她轻喘着,脸蛋依旧羞红,“猪头。”很不爽的回嘴,这算什么好名字缘由?她的名字居然是来自她哭泣的谐音?

  他低头勾起她的下巴,深蓝近墨的眼眸里是满满的宠溺,“答应我件事。”

  “什么?”她甜甜笑着,眼里只有他。

  “在我出战的时候,你乖乖的由锐叔叔保护,不准来找我。”他认真的一个字一个字道,食指探出,按在她欲张口反驳的红唇上,“你知道,你是我的心,如果你出了任何事情,我会无心恋战,我会发狂。”

  她的心为他的话怦然而动,想反对,却在他柔情的目光下闭了嘴,只能轻道:“如果你出了任何事,那我也会疯狂的,睿。”

  他回答得很自大:“为了你,我绝不会输。”

  ……谁理他打仗是输是赢啊?她只关心他这个人的安危。“晓得了。”挥挥手,懒得理这头骄傲的猪。

  “还有。”他笑着看她百无聊赖的样子,“我带了几双帮你订做的鞋子过来,记得要穿。”这一路上,除了在马背上,全是他抱着她行动,避免她飞行暴露身份,也是她懒得走路。一旦他不在她身边,他会心疼她小小的脚丫子光光的踩在地上。

  “不穿。”她一点也不配合他的苦心,从来就没在脚上套任何东西,干吗要委屈在那两只破布拼成的东西里。

  “乖,穿鞋。”他笑眯眯的举出贿赂,“有好吃的水果吃。”

  她瞥他,满眼不屑,“不穿鞋子你就不给我好吃的水果?”

  这个……当然不可能。“可,要是痛了你的小脚怎么办?”他不死心。

  “不穿。”她甩都不甩的趴回他胸膛上,闭眼,“我要睡觉了,不穿就是不穿。”

  “娃娃……”他刚要再开口,被门口传来的敲门声打断。

  是锐,平静的汇报:“找到关押在密室里的人质了。”



  穿上件雪白衬衫,睿怀里抱着坚持要求凑热闹的娃娃,来到大厅。

  正在用餐的是几个伤痕累累狼狈不堪的男人和女人,见到士兵们向进门的睿和锐行礼,他们都惊恐的站起了身,低下脑袋。

  “不用如此畏惧,请继续用餐。”锐挥了挥手,让他们坐下。

  冷眼看着这群被隐藏在密室里几乎快饿死的人,睿忽略掉他们朝他投来的偷望,转身到宽大的窗台边随意坐下,调整娃娃在怀里的位置,他偏头看向窗外漆黑的夜。

  锐站在他身边轻声道:“他们都是暴动城市神殿里的侍从和侍女,大神官被杀掉后,他们就一直被关押在这里,只知道敌人已经攻破了城市,其他的都不清楚。”

  抚摸着娃娃软软的紫发,他垂眼看着她漂亮的发丝,漫不经心的沙哑问道:“为什么大神官死了,他们却活着?”完全没有道理,那些反叛的刺客们杀人从来不放过无辜。

  “他们说是大神官以性命来换取他们活命,他们没当场被杀,却被带到了这里关押,并没有食物供给。”锐按照先前问话得来的资料回答。

  睿没有再问什么,只是专注于怀里的小东西,只见她银色大眼转来转去,打了个小小的呵欠,双臂揽上他的脖子,脑袋挨进他肩窝,一副打算就地入眠的样子惹出了他的浅笑。

  “困了?”他轻揪了揪她细软的紫发,沙哑低问。

  “很臭的味道,靠着你才会让我舒服一点。”她毫不避嫌的瞟了眼那边长桌的吃喝一片狼籍,皱了皱细眉,干脆将小脸埋入他颈项。

  锐和睿同时望向那边,若有所思的交换一下眼神,锐小声问道:“臭是指血腥还是……”那群人会有问题?精灵比人类敏感,要有不对劲,她应该最先感觉得出来。

  “和我睡到一半闻到的味道一样,很臭。”她咕哝着,满是不情愿,“不是血,是种很诡异的浓浊,很难呼吸。”

  他们什么也没闻道,睿使了个眼色,起了身,出门。

  “你们继续。”向见他们走人而慌张又站起身的那些人点了点头,锐跟着出了门,追上往卧室方向走的睿。

  冷然接受一路士兵的行礼,睿淡淡道,“全部杀掉。”

  在他怀中的她懒洋洋的插嘴,“好象几分钟前有人跟我说他不滥杀无辜。”

  低头看她的头顶,睿呡直薄唇,“你不喜欢我杀人?”

  “我只是不喜欢你的出发点和那些没人性的混蛋一样。”她推开他的手,飞起来,飘着与他一起往前行,侧头看着他,“你们在担心什么?他们是敌人么?”

  他双手背到身后,昂然阔步的同时低沉解释,“敌方的法师隐藏起来了,要是不提前找出来杀掉,我们会处于劣势。”他是一军主帅,他的任务除了打胜仗以外就是要尽可能的保全所有士兵将领的性命。

  她挑眉,“你没有法师么?别人有法师你就打不赢?”

  他弯出笑,“不是,我只是不想带着完整的军队出来,回去的时候拖着无辜丧命半数的尸体。”士兵们效忠于他,他应该对他们的生命负责。

  她好象听懂了,抓抓下巴,“你怎么知道他们中间有人是敌人的法师?”

  他扬起了剑眉,“你不是闻到臭味么?”既然她无意间感知到异样,那么就肯定有问题了。

  “啊?这个能证明什么啊?”她瞠目结舌,不敢相信,“你太武断了!”

  “我不能拿我的士兵冒险。”他冷酷的停在房间门口,推开门,“娃娃,这件事我会妥善处理,你不用想太多。”

  她恼了,用手去推他的肩膀,“你猪头啊!谁想去想你的事,我只是建议,建议你不懂么?谁管你的出发点是否像什么王八蛋一样无耻啊!”说完话,大眼用力瞪他,然后哼了一声,调头飞走,“我去睡隔壁,懒得理你。”

  浓浓的剑眉高高扬起,睿望向她纤细的背影大咧咧的闪进隔壁房间,一时间无法开口,她这是在闹什么脾气啊?

  “睿少爷?”锐一边观战,现在才开口等待指令。

  没好气的抓过自己棕红色的短发,他简单道:“派法师去试探,有问题的立刻杀掉。”

  “是。”锐点头,继续站在他身边。

  他斜眼瞥他,“锐叔叔,请问你站在这里做什么?”他领了命令不是应该离开去执行么?站在这里和他大眼瞪小眼很好玩?

  锐面无表情,只有眼镜下的双眼闪过笑意,“我在等待睿少爷进房间了,我再离开。”

  他明明是在等着看好戏!睿垂下眼,“锐叔叔,你也会讲笑了。”

  “睿少爷多虑了。”锐行礼,转身走人。

  见他的身影消失,睿这才淡淡道,“你还不出来?”

  只见隔壁房间的门被推开,一个紫发小脑袋探出来,挂着笑嘻嘻的笑容,好可爱。“你又知道我在这里偷听啊!”

  哪里有人会把自己窥听的事实说得这么光明正大的?他无奈的指了指门角。

  她低头一看,天蓝色的长长布匹有一个角拖在门边,露馅得太过明显。傻兮兮的一笑,她耍赖的飞出来,挂到他身上,“人家只是不想让你良心不安嘛!”

  他叹气,“我没有任何良心不安的时候。”转过身子,走进他的卧室,关门。“娃娃,如果法师真在那群人中,我们却错漏掉,他会留在我的大军中制造混乱,到时候不要说打仗,光是处理这些不必要发生的混乱就够我头痛的了。”

  她嘿嘿笑,巴在他身上,“我知道我知道,你这么英明神武,怎么会让小小的一个法师漏出你的掌心,不用担心啦!”

  他脱掉衬衣,带着她一起坐到床上去,“我怎么不知道我英明神武?”拉开被褥,盖住他和她。

  “你现在知道啦!”她整个趴在他胸膛上,舒服得很,“要是真制造了什么乱子,你再把他们全部杀掉,我一定不再提醒你良心上的任何问题。”

  他翻了个白眼,双臂盘在脑后,看着她,“要是来不及了呢?娃娃,我是主帅,我的任何一个命令都影响着大军中所有士兵,我的良心并不可以在危险的时候拯救他们。”

  她将脑袋搁到她交叠的双手上,扁了扁嘴,“我只是想起了那些要杀你的人,他们杀你的借口是为了防止你长大后杀更多的人,我讨厌他们,可你现在却像是和他们一样的。”

  他微微笑了,“好多事情要真的去想,会想破脑子的,他们要杀我,对他们来说,是件正确的事,你疼我,喜欢我,当然会觉得他们是混蛋。当我要杀他们的时候,他们的亲人和爱人自然也会认定我残暴不仁,对与错没有绝对的区分,要看你是在哪个立场了。”

  她眨巴着银色的美眸,凝视着他,忽然叹口气,“你懂得了好多东西,我错过了你的成长。”她一直潜意识的认定他还是小鬼,是那个天真不知世事的小鬼,虽然能接受他这么大个个子,但她依旧还是以为自己的羽翼可以为他撑起一片天。这么的快,在她沉睡的时候,他悄悄的成长了,成为了一个可以独挡一面,顶天立地的人。

  他柔了深蓝色的眸子,伸出一只手摸着她嫩嫩的脸,看着她挨紧他的手心,“别再有失落和遗憾,我需要你娃娃,不仅仅是守护着我的人,而更是要守护我的心,我不能失去我的心。”

  朱唇弯出很美的笑,她探向前,樱唇贴到了他的薄唇上,才呢喃道:“我也需要你,我会守护着你和你的心,睿,我会一直守护你,直到天荒地老。”

  他接受她纯纯的吻,笑得很满足。

  她,分明是爱他的,只是她自己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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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大军出发之前,锐说法师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睿没什么表情的只是抱着娃娃上马后吩咐严加看管,便率大军出发。

  北上半途与敌军再次相遇,恶战之后,敌军撤退,大军在原地扎营,休养生息。

  轻松怀抱娃娃跃下马,睿走入自己的帐篷,“锐叔叔。”

  “是,睿少爷。”锐跟随入帐篷。

  将再次在战争中睡得不醒人事的娃娃放入铺在地上的软卧里,睿转身出了帐篷,“不是说那些人是神殿的么?找个知道精灵故事的来。”北方肯定也有不少传说,值得听一听。

  “这个时候?”锐扬起了眉,“这些人还在被监视中,挑这个时候?”

  背手检查安顿下来的士兵同时,睿低沉道:“除了破坏军队,他们只是想要我的命,早点解决了,军队和我都安心。”他又不是没做过诱饵,这个方法才最快捷简便,要当刺客,那就直接到他身边来,动手反击都方便。

  不赞同的皱了皱眉,锐等待跟上来汇报伤亡情况的将领结束,才再开口:“睿少爷,你是主帅,你要出了什么事,军队还算什么军队?”士兵可以无数,但指挥者只有一个,首脑轻易拿去做诱饵,这不是兵法的首选原则。

  “快。”他向来就是以快恨准的手腕处理一切事情。与其防备等待中担心受怕,还不如自己主动出手。

  就算他是将军的儿子也不可能一辈子这么幸运,锐推了推眼睛,安静道:“精灵怎么办?她知情后一定会阻止。”他劝不动,就拿别人来压。

  “你和我会保护好她。”睿随口堵住反驳,“晚餐时就去把人找来吧,我倒很希望能一次抽中这个上上签。”

  他不希望,大战尚未开始,睿已经开始找死,这可不是他希望看见的。锐无言的跟随着,除了加强护卫外,好象没什么别的办法的叫他无声叹了口气。昔日可爱又听话的小可爱睿到哪里去了?那个小少爷可不会这么任性又狂妄。

  绕了广大的营区一圈下来,睿仰头看看接近黄昏的天空,淡淡一笑,“顺利的话,今晚一切处理妥当,明天我们就可以再无忌惮的开始攻击。”没有束缚的战斗才是最佳发挥场所,他期待。

  锐暗自翻了个白眼,他可不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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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自己的帐篷,睿在看到软卧里舒服侧睡的娃娃时,深蓝的眸子满是柔情。用屋角的清水洗干净自己一身的尘土,换下战袍,他才上前,单膝跪在榻边,双手撑在她身边,俯下身,吻住那微张的小小樱唇。

  她被他的吻唤醒,掀开美丽的银眸,看见他正得意的微笑着,她的反应是懒懒一笑,翻身继续睡。

  他忙将她翻回来,“娃娃,起来吃晚餐了。”忍住笑,她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一样,贪玩贪吃又贪睡。

  她稚气的揉了揉困困的眼,咕哝的双手摊在头顶,不肯起来,“好臭,不想出去。”那股难闻的味道一直盘旋不去,除了偎依在他身边可以稍微喘息外,她只能借着睡觉混过去,真讨厌。

  他因她的话眸子微微眯了一下,味道还在?说明那几个人肯定有问题。“今晚有人说故事,去听听。”他不能留她一个人在帐篷里,除了他自己,他不信任任何人可以全心全意的保护她。

  掀开一只眼瞄他,她噘了噘小嘴,“精灵的故事我又不爱听。”一路上他都找人探听那些关于人类描述精灵的传说,对她实在没什么吸引力。

  他看着她双臂搁在头上完全敞开的样子,天真又妩媚,叫他喉咙些微一紧,伏下身,双肘撑住她身子两侧,沙哑道:“可我想听,娃娃,有关与精灵的任何故事我都想听。”只要能让他找到如何叫她选择性别的方法,他就可以正式拥有她了。天晓得,他渴望她达到了疼痛难耐的地步。

  她看着他逐渐压低的身,看着他灼热的目光流连在她的唇上,忍不住心热起来,“不是说要吃晚餐嘛,干吗还不去?”娇声抱怨着,他最近看她的眼神仿佛要吃掉她似的,越来越热切,其中夹杂着太多让她脸红心跳却不明白的炙热渴求。

  他轻轻笑着,一下又一下亲着她张合的小嘴,“等一下,让我先亲亲你。”

  她皱了皱小鼻子,甜甜的笑出来,乖顺的任他用热情将她席卷。

  激情快速的弥散,火焰开始燃烧,就在她揽住他的脖子嘤咛,而他急切的爱抚她柔软的身躯时,门外传来锐的平静声音:“睿少爷,晚餐准备好了。”

  见鬼!他失控了。埋入她香软的颈窝,他用力呼吸,努力压抑住颤抖的欲望,好一会儿才开得了口,“知道了。”

  她茫茫然的在被他抱着起身时,大眼还是朦胧的,红唇娇艳欲滴,美得无法叫他移开目光。

  他有点后悔带她来的举动,日夜与她相处,亲吻抚摸根本不能慰藉他日益增强的渴望,只是更加撩拨他的自制力。叹息一声,他拥抱着她往外走,懒得里锐掩饰得很好的笑,直接往准备晚餐的露天篝火边走去。

  等他和锐都盘腿坐下,所有将领士兵才坐下开始晚餐。

  一个衣着还算干净的清秀女孩子走到睿面前,恭敬的跪伏下身去行礼,声音轻轻柔柔,“榄儿是侍奉大神官贴身使女,平日听过大神官述说精灵的不少故事,请主帅大人听榄儿吟颂。” 说着,她以着吟唱舞蹈的方式,开始叙述有关精灵的古老传说。

  将士们边用着晚餐边着迷的听着北方的精灵传说。

  只有娃娃一个人觉得很无聊,很无聊。懒洋洋将头靠入睿的肩窝,只想着这些个冗长的无聊说唱快点结束,然后她能好好的躲回帐篷里去睡觉回避开越来越浓的讨厌臭味。

  把玩着他搁在她腰际的大手,她细细顺着黑色长手套上的纹路滑动纤细的食指。他的手动了动,握住她的玩耍。看着自己白皙的小手被淹没在他掌心,就像她整个人被他圈在怀中,就像他平时将她全部收纳在他的宠爱里,心儿一动,她仰起头,忽然有冲动跟他说,她好喜欢他。

  他专注的目光没有给她,而是盯着场内那名篝火边舞蹈的女子。

  刹那间,她的心起了一点小小的酸。细眉不由得微皱了,用力将手从他掌中抽出。

  他立刻低下脸,深蓝的眸子凝视她,低低沙哑的声只有她才能听见,“怎么了?”见她没有笑的脸,他警觉的眯上眸子,“你感觉到什么?”法师在附近了?

  她在他全然的注目下,粲然而笑,伸手揽住他的脖子,她偎入他耳侧,如同小猫一般的磨蹭着他的鬓发,“这里好臭,可你的味道让我很舒服。”只有在他身边,她才觉得放松。

  “是么?”他低哑的嗓音里有着笑意,“可你刚才有不高兴。”

  她闭上眼,鸵鸟似的躲避让自己脸红的坦白,“我讨厌你看那个女子。”从来也不知道自己竟然这般的小气,以往他身边没出现过任何年轻女性,她也从未想过他会注目哪位女子,只是一味的沉溺在他的承诺和专宠里,开心喜悦幸福。

  可如今看到他在看其他女人,她才意识到自己有多会妒忌,他是她的,她不喜欢他看任何其他女性。

  他一怔后,低低笑开。

  低沉沙哑的笑声惹来广大场地内所有人的注意,就连舞蹈中的女子也停下了舞步,难掩惊讶的看着他。

  随意挥了挥手,睿心情非常好的抱着娇羞躲到他怀里的娃娃起身,“继续。”不再有心情听故事,他现在一心只想着单独和娃娃相处,她在吃醋呢,好可爱。

  锐马上跟随他离开。

  所有人起立目送他们离去,这才莫名其妙的坐下,谁也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

  回到帐篷,睿这才举高她望入她美丽的银眸,“娃娃,有没有爱上我?”她会妒忌,就说明她对他肯定比喜欢还喜欢。

  她仍是通红着小脸,看着他称得上得意的笑容,“我只是不喜欢你看其他女性嘛。”这个爱不爱是他有什么关系?

  “你想独占我。”他的笑意加深,抚摸着她嫩嫩热热的脸,“你不希望我眼里出现除了你之外的任何女人,你要成为我的唯一,你爱我。”

  她的反应是红着脸瞪他,“自大的猪头,我只是讨厌你看别人,干吗自行推敲出这么多结论?”

  “我想要你爱我。”他沙哑道,“因为我爱你爱得都痴了。”从小爱到大,可她仍然只是“喜欢”他,这叫他怎么会觉得满足?

  她扭开头,挣开他并不强制的怀抱,扯着天蓝色的长布飞到软榻去坐住,“不理你啦!”老说些让她脸红的话,还给不给她面子嘛,“讨厌,长大了就会这么贫嘴。”

  他笑着看她俏丽小脸红成一片,坐到她身后,勾住她纤细的腰身,将头搁到她圆润的小肩膀上,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白皙的颈项,“你也学会用贫嘴这两个字了?”其实他比较喜欢用“打情骂俏”这四个字。

  敏感的缩了缩脖子,她忍不住推开他的大头,转过头来看他,仔仔细细,不错过任何分毫,小手抬起,手指描绘着他英俊的轮廓,由浓浓的剑眉,直挺的鼻梁,深邃的深蓝色眼睛,略消瘦的面颊,到薄薄带着笑的唇,她笑得很满足,“你是我的,我一个人的。”

  他任她圈住他的脖子将他拉近,只是低哑笑着,“你也是我的,我一个人的。”

  看着他俊逸的笑容,深情的眼眸,刹那间,“我爱你”三个字差点脱口而出,可是身体忽然传来一阵难受叫她皱了眉,无法忍受的弯下腰去,抵抗突然而来的疼痛。

  他快手扶住她,紧张的拧了浓眉,“娃娃?”怎么突然间连脸色都变了?

  “疼……”她咬住下唇,难忍的疼自全身弥散,银眸很快泛出水光,“好疼。”紧紧环抱住自己,她无力的倒入他怀里,“睿,好疼……”

  “怎么回事?!”他抱着她,慌乱的看着她冷汗骤然冒出她光洁的额头,从小到大,她从未生过任何病,这是第一次她出现异样。“锐!”扬声沙哑喊道,他焦急又不知该怎么处理。

  “好疼……”她最怕疼了,针刺般的疼痛由体内扩散到体外,再由体外收回体内,几个反复,她已经痛得眼泪都流下来了,“呜……好疼,睿……”她在他怀里蜷缩成一团,根本无法抗拒着似撕裂般的痛楚。

  锐自门外奔进,“睿少爷?”出什么事啦?这么大声吼他的名字,打小还是头一回呢。

  “娃娃忽然不对劲。”他跪坐在软榻上,剑眉紧锁的抬头看向锐。

  单膝跪下,锐凑近,看着苍白着脸流泪的精灵,眼镜后的双眸微眯,“我不觉得医生能医治精灵。”如果能,那早些年,那座类似大棺材的结晶体根本不用出现。

  现在不是说笑的时候吧,睿冷瞪他一眼,心焦的低头望着怀中的娃娃,“你有什么办法?娃娃莫名其妙的就忽然叫疼……”猛一眯眼,他冷冽了深蓝的眸子,“杀了那些人!肯定是他们在作乱!”

  很有可能,因为这可是他首次见到精灵自己出现异常状况,锐迅速起身,“是。”才要转身,一柄利刃抵住他的脖子。

  轻轻柔柔的声音自锐身后传来,“不要轻举妄动,慢慢转过身来,否则我割了你的脖子。”

  睿危险的眯了眯眼,“锐叔叔。”冷冷的声线没有感情。

  “是,睿少爷。”锐勾了勾唇角,瞬间以着闪电般的速度回身,根本不理会那利刃,直接单手掐住身后攻击人的脖子,一把甩了出去。

  那人防备不及,重重撞上帐篷的柱子,摔落地毯上,闷哼一声,吐出血来。

  扶了扶眼镜,锐面无表情的看了跌落在地上的女子,“隐藏在神殿中,的确难以让人发觉是法师。”走上前,蹲下身,翻过那具瘫软的身体,“只是没想到是个这么小的女孩子。”

  躺在地上的清秀女子正是先前在晚餐上讲故事的神殿侍女,她挣扎的睁开了眼,清澈的双眼若水直接对上锐的双眸,满眼可掌控全局的把握眼神,口吻依旧是轻柔的,“马依利的走狗放开我。”

  锐毫不留情的伸手掐向她细小的脖子。

  那双清澄的双眼里顿时露出不可置信和恐惧,“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锐懒得多想,刚要下手被睿止住,“她下了什么咒术?”搂着翻滚难受的娃娃,睿心疼难耐的怒意张扬。

  帐篷的帘布忽然掀起,闯入几个身着盔甲的敌军战士,在看到帐篷内的情景时,不禁一愣。

  “还不救我!”被钳制住的女子叫道。

  那几名战士立刻挥舞着刀斧冲向锐。

  利落抵挡住他们的是睿,单手抱着娃娃,他一手执剑,招式残酷的在一个回合之内,所有人把持武器的手在手腕处整齐被砍断,无一例外。

  凄厉惨叫顿时响彻帐篷,下一瞬间恢复安静的原因是那些还算完整的身躯被几个剑芒闪烁后,成了鲜血四溅的碎块。

  “不可能……”那女子愣愣道,清澈的大眼瞪得很大,转回眼,看见锐的若有所思,马上尖叫:“不要伤害我,否则我会杀了那个女人!”

  倏然调转身,睿森冷的深蓝色眼眸直直盯向被钳制的女子。

  依旧仰躺的女子水汪汪的大眼对住睿后闪过得意,“放了我。”语气马上转为傲慢。

  垂眸阴冷凝视她半晌,睿冷笑了,“哦?”抱着娃娃,他走到那女人身边,轻松提起剑,尖刃对准她清澈的大眼。残酷的话语自牙齿缝中逼出,“我最讨厌有人威胁我。”手起剑落,她清亮的右眼硬生生被剑刃穿透,鲜血在剑身提起的瞬间喷射而出,迅速染红了她头下的地毯。

  “不可能……”她死死瞪着睿,不叫疼,反而震惊无比的瞠着仅存的左眼。

  实在看不出她有任何威胁性的锐松开她的脖子,站起来,眯眼审视她,“你应该是法师,但很少见你这么无能、什么也不会、只等着找死的法师。”简直就是来送死的,这样的人也能当上法师,是因为年龄小法力不够,还是因为她的某个亲戚是法师所以她才依靠裙带关系套上法师的名号?

  “你住口,我是寒霜之国最强的法师!”她挣扎着爬起身,狼狈依靠着帐篷柱子而立,右眼眶里淌着血,左眼仍满是惊愕的死死瞪着他们。

  “哦?那请问你擅长什么法术?”锐很虚心求教,“忍耐?还是麻木?”眼睛都被戳破了一只,怎么一点痛觉也没有的不喊痛?

  “我的法术是迷惑,任何人看了我的眼睛,都会依照我的指示行事。”她扫向帐篷内散落四处的残肢身体,打个冷战,“你们怎么可能是例外?没有人能逃得过我的眼睛。”

  随她的目光四周看一圈,锐先回头意意思思对着那个抱着娃娃站在一小块干净地毯上的睿道:“睿少爷,弄脏地毯很浪费,血迹很难洗掉的。”对满地的恶心残破人类身体不加理会,转向那个独眼女,“很抱歉,你们派错法师的类型了。”

  “什么意思?”清秀的女人如今半张脸都陷入污血中,看起来怪吓人的。

  忽然想起多年前脸蛋都裂成两瓣的精灵,锐不动声色的看了看上方,睿少爷不是在报仇吧?所以也将这女人的脸毁掉一半。“意思是你的法术对我和睿少爷都没用。”

  女子完全无法接受,“怎么可能?没有人能我的眼睛对望下不听我的指令的!”狂乱的嘶喊,她无法承认自己咒术会失败的可能。

  接话的是睿,森冷的语调让她不由自主的后缩,紧靠上柱子才支撑得住颤抖的双腿。“可视性法术对锐叔叔没用,而所有人类的法术,对我都没有用。”提剑上前,睿垂眼望她,“你要怎么死?”

  “我要知道我到底失算在哪一点,你们不可能逃得过我的眼睛!”她不顾一切的喊出来,就是不接受这样莫名其妙的失败结局。

  锐无奈叹气,推了推眼镜,“你还没听懂么?看了你的眼睛会受控制,但我的双眼看不见东西,而睿少爷不是人类,你的法术会有用才怪。”

  “什么?看不见、不是人类!”那女人在震撼中被削断了脖子,睁着大眼的脑袋落到地毯上,滚一下,不动了,失去了头颅的身体流淌着浓浓的血液,还依靠在柱子上,维持着死前的姿势。

  “睿少爷,不是我说你。”锐摇头,“这样杀人,真的很恶心。”

  “是啊,是满恶心的。”虚弱的娇嫩声音附和。

  才要瞪锐的睿马上低下头,“娃娃!你还好么?”提剑的手轻轻一抖,剑身的血花全部散落开,雪亮的长剑不沾染任何血腥的被收入剑鞘。

  偎依在睿怀里的娃娃银色的大眼到处转一圈,将满帐篷的恐怖狼籍收入眼里。

  大手来不及掩盖住她灵活的大眼,睿眯了眯眼,脚跟一转,索性出了帐篷去。

  帐篷外面是待施法法师死亡后才清醒过神志,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士兵,见到他们,行礼后四处继续巡逻去了。

  “你看见了。”睿沙哑的声音中夹杂着懊恼和不悦。

  “我又不是第一次见你杀人。”她懒洋洋的闭上眼,拖着长长的蓝色布匹被他抱着进入另一个干净的帐篷。

  锐去收拾残局,没有恶劣的打扰他们小情侣。

  在软榻边跪坐下,睿搂着她舍不得放开,“你好些了没有,还疼不?”根本不在乎之前发生的刺杀,他全心只关注在她身上。

  “不疼了。”揽着他的脖子,她仰头认真的看他,“你在担心什么呢?担心我会看到你杀人而吓跑么?”

  他呡直了薄唇,没有开口。

  “我没那么肤浅。”她笑得温柔,“无论是小时侯天真善良的小鬼,还是现在长大了,可以独自抵挡一面的睿,你都还是我的小鬼,不会变的。”

  他张了张嘴,却又闭上,还是什么也不说的只看着她,眼神却已经柔和了下来。

  她伸手捧住他的脸,羞赧却勇敢的没有回避的望入他眼底,“我爱你,睿。”

  从来没有像此刻这么明白自己的心意,无论他是好人还是坏蛋,无论他是不是所谓魔神的关键,她都爱上他了。

  爱上一个人类对于精灵来说是多么匪夷所思,可对象如果是他,她毫不犹豫,只因为他是她的小鬼。今后他若真是要毁灭天地,那么她一定跟着他一起去捣乱,呵呵,这算不算夫唱妇随?

  他震惊的瞠大了深蓝的眸子,“娃娃……”她竟然是在看到他如此残酷的杀人之后说出她爱他?!

  她的脸色恢复了红润,甚至带了一点点绯红,“你爱我么?”

  “我当然爱你,我爱你,娃娃。”他急切的回答,就怕她收回她的爱语。

  她甜甜一笑,“如果我变老成了,如果我变得很强,如果我学会了如何杀人,你还爱我么?”

  “我爱,我爱的是你,我爱的是你的心,娃娃,我不会因为你的变化而停止爱你,就算你换了个面孔,换了个身体,我还是爱你。”他真切的回答。

  她笑着重新抱住他的脖子,“那你担心什么?我也是一样呀,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还是会好爱好爱你。”

  他迟疑了一下,才沙哑轻道:“你是不是很怕我父亲么?”

  眨巴着银色大眼,她等了半天没等到下文,才挑起了细眉,“我怕你父亲和你的担心有什么关系?”他父亲是他父亲,他是他,他们又不是同一个人。

  “我担心你会以畏惧我父亲的心理来畏惧我,当你看到我杀人的时候。”他的担心不是假的,抱着她,他连心跳都加快了很多。“我怕你会因为畏惧而离开我。”他几乎连想都不敢去多想,万一她要离开他,他一定不会活下去。

  她咧嘴干笑,“我怕你父亲并不是因为他杀人才怕他的。”否则这么推断下来,她岂不是看到厨师杀鸡她都要晕倒?

  “啊?那你为什么怕我父亲?”他松了口气,疼爱的撩开她额上散乱的紫色发丝。

  银色大眼转来转去,就是没看上他。“这个……是很有渊源的。”她用力点了点头,表示强调和肯定,“非常有渊源,简单的说是说不清楚的。”

  一看就知道在胡说八道。他勉强牵动唇角,“什么渊源?娃娃,你知道我非常有耐心,我会等你慢慢解释。”不找出她畏惧他父亲的原因,他不会很安心,总会比较着他和他父亲的共同点来担心她的恐惧。

  她斜眼瞥他,忽然叫道:“啊,好困,我要睡觉了!”说着马上放开他,自己钻到软榻上去蜷缩成一团,明显逃避话题。

  “娃娃。”他降低声音,警告了,“不要回避我的问题。”躺到她身后,他单手撑起上半身,另一只手去扯她盖上脑袋的被子。

  她挣扎,闷闷的在被子里低叫两声,最终放弃的让他把她挖出来,翻过身,面对他。“好啦,我说啦!”她不甘愿的撇了撇嘴,“我怕你老爹捏碎我的翅膀。”

  啊?这算什么被惊吓到原因?捏碎翅膀?

  她没好气的用手指去戳他的肩膀,“你知道我很怕痛的,所以每次见到你爹,都会想起他的力量有多可怕,然后再衡量一下我的翅膀,所以我才会老躲着他,怕他怕得要死。”讨厌,她的弱点都被掀出来,以后她还要怎么做她高贵无比的精灵嘛。

  他慎重的盯着她连小嘴都噘起来的委屈,轻声开口,“捏碎翅膀很痛?”拜托,她不展露翅膀的时候,任何人都不知道她有没有翅膀啊!这算什么可怕威胁?还衡量之下的害怕,太没原则的胆小了吧?

  “你这是什么意思?!翅膀很敏感的呀!你知不知道你老爹的力量有多大!要是被他捏到了我的翅膀,我一定会痛死的!”她哇哇大叫,认真无比的瞪着他来说明这其中的严重性。

  悄悄翻个白眼,他决定放弃这个可笑的话题。撑着下巴,他微笑着玩着她软软的紫发,“娃娃,我父亲是吓你的,不用怕他,而且我也不会捏碎你的翅膀,你也不用怕我。”

  “你又看不见我的翅膀,捏什么捏。”她不屑的扫他一眼,他又没有他可怕老爹厉害,有什么值得她害怕他。

  他懒懒一笑了,“我是看不见,但——谁晓得你有没有翅膀哦。”

  “我当然有翅膀!”她大叫,她是精灵,当然有翅膀!而且他小的时候她还给他看过哩,他竟然敢忘记了。

  “在哪里?”他挑起剑眉,摆明了不信。

  她被激得立刻坐起身,把翅膀现出来给他看,“看!这就是翅膀!”还背过身去晃一下。

  晶莹剔透的翅膀美丽无比,清新的自然花香弥散在透明的翅上,闪烁着的星芒若清晨露珠上第一丝阳光,美得震撼!

  他几乎看得呆掉,再一次看到这么精美得不似凡尘该存在的东西,耀眼夺目得比回忆中的绚烂还让人震惊。“真的是真的?”好奇的探手上前抓住,扯一下。

  “哇——痛啊!”她扭回身立刻打掉他的手,“你干嘛!”迅速收回翅膀,防止再被他乱摸。

  深深的蓝眸有着动容,他爱怜的望着她,“我爱你,娃娃。”她用着她的生命保护他,为了他,就算是她身受重伤时,她甚至会展现她的翅膀来博取他不再流泪。这样的她,叫他如何放得了手,如何不深爱?

  啊?怎么突然又跳到表白了?她困惑的眨巴着眼,被他拥抱入怀,揽住他的腰,她将脑袋搁上他厚实的肩头,虽然跟不上他的思路,但还是弯出个大大的笑来,“我也爱你,睿!”

  其实爱他比想象中容易上太多,之前她一直声称喜欢的时候,她应该已经爱上他了,只是自己不知道而已。呵呵,爱上他,真好,好幸福。



  “哇哇……好痛、好痛……”死死搂住自己的娃娃在空中翻来翻去,哭得好可怜的蜷缩成一个团团,还是止不住辐射全身的刺痛。“呜……我不要了活啦……”

  焦急陪伴的是睿,站在她身边,他却连碰都不能碰她一下,自从第一次她突然全身疼痛后,每一天,她都会忽然发作上这么一回,而且越来越严重,到现在,连被他碰一碰都会更加疼痛。“娃娃,别哭了。”她的眼泪哭得他心都乱了。

  “为什么不哭,痛啊……”她边哭还边有神气回嘴,在空气中翻滚着,像个溜溜转的小球,“痛……哇哇……睿……我恨死你了……”

  ……她痛她的,为什么要恨他?被迁怒得非常无辜,睿担心却毫无办法,“娃娃,一会儿就不痛了,乖哦。”他还能说什么做什么来停止她的疼么?看她这个样子,他恨不得是自己在痛,天晓得她怕痛怕到了什么程度,小小的撞一下墙,她都会哇哇哭上半天,现在看她哭成这个惨状,八成是真的很疼了。

  “乖有什么用,还是痛啊……还要痛多久啊,哇哇……”她哭得惨惨的,开始打嗝了。

  他心疼又毫无办法只能站着看她受苦。

  掀起帐篷进来的锐看到他们相处的情形,见怪不怪的早在几天前已经习惯,“睿少爷,明日还是休息么?”他们已经抵达了叛乱城市的外郊,却因为精灵的怪异病症爆发而拖延着没有攻击,这些天下来,睿没有任何作战欲望的只能让全军等待。

  烦躁的抓过一头棕红色的短发,睿眯上眼眸,闪烁着森冷的怒意。“今夜开战,杀光所有人,我倒要看看,谁还敢对娃娃下任何法术!”

  由于无法探知她的异常,他们只能归结为敌方的法师施法。

  眼镜后的双眼闪过释然,终于可以开战了,他还以为会安营野外一辈子。锐点了点头,“我去发布命令。”

  颌首,睿冷冷道:“明日黄昏前解决一切。”这几天,娃娃总在黄昏的时候开始发作,他必须要在她发作的时候陪在她身边。

  完全没有异议,这些天干等命令的无聊中,高级将领们没事干的情况下只能自己找乐子,不是潜伏进城市去放一把火,就是大半夜的爬到城墙顶端去学狼嗷,比谁吼得凄厉可怕,再不正式开战,他担心这些高级将领们会干脆自己杀进城去逼着敌人前来宣战。“是。”锐转身出去。

  空中溜过来溜过去的娃娃忽然停止乱动,猛然坠落,被防备得很好的睿一把接住--

  她终于又熬过了一天。他疼惜的抱着她坐下来,拿水盆里的毛巾,捏掉水分,轻柔擦拭她满脸的泪和冷汗,“娃娃真乖,不哭了,不哭了。”温柔摇晃着她,他将唇贴上她冰凉的额头,心疼得快揪起来了。

  疼痛耗去了太多的力气,她无力的合着眼,感受他的温暖和他的安抚,“为什么会痛?”呢喃着,她实在不明白。

  他也不明白,自从她将生命分了一半给他以后,任何人类的法术对他都没有作用,相对来说,对她应该更不可能有效果,可为什么她会突然这样?除了归咎为法术的作怪,他没有任何答案。

  “还会痛多久嘛。”她从来没遭过这样的罪,怎么现在就没个结晶体跳出来给她睡个十年二十年的混过去?还得她亲身去承受身体每一分的扩张与收缩。

  他没有答案,只能吻着她的小脸,搂紧她。

  她委屈的埋入他颈窝,本来她还企图睡着来逃避,居然还是被痛醒,越想越难过,“呜,好可怜哦,睿,我又没做坏事、偷吃水果和说别人的坏话,干嘛这么疼,还每天都一次,会不会一辈子都这样?我不要活啦!”

  努力安抚几乎歇斯底里的精灵,睿无力的看一眼帐篷顶端,要是可以,他也很想知道为什么啊!
****
战争解决得太顺利,锐不可挡的大军在半天之内拿下叛军攻占的城市,胜利驻扎入城,开始整顿城市被攻占后的残局。

  一个月的城市重建,一个月班师回马依利国都,精灵皆在每日疼痛中度过,没有因为敌人的全部被歼灭而好转,只是一开始的剧痛,逐渐减缓,待回到马依利国都的将军城堡时,终于消退为轻微的全身酸软难受而已。

  一见到她动也不动的趴在床上,就知道她刚刚结束了她所谓的磨难,睿疼惜的坐在床榻边,拨开她披散了一脸的紫发,“怎么不派人来叫我?”她的难受不再是固定时间发生,而是有可能在任何时候发作。

  她长长吐出一口气,偏过脑袋,掀开眼睛看他,“又不是很疼,你忙完事了?”回到国都,他不再像征战中可以和她寸步不离,而是忙翻天的每日清晨离开,入夜才归。

  “嗯。”他低头亲她一下,才直起修长的身躯,转到衣柜那边脱外衣,“今天入宫和王讨论关于边境驻扎军队的问题。”

  懒洋洋撑起还有些疲乏的身,她坐起身,玩着长长的天蓝色布匹,“满久没见王了,他还是老样子没和人结婚有个孩子什么的么?”那个和将军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一直是单身,甚至有大臣跑到她面前唠叨他的婚姻大事,真是奇怪了,难道不结婚是种罪恶么?要不是遇见睿,她恐怕永远都不会结婚咧。

  他将水壶里的水倒入水盆里简单清洗了下脸,用毛巾擦掉满脸的水,浅笑的投给她温暖的目光,“你怎么也关心起王的婚事了?”她自己的婚礼怎么从不见她过问过。

  挠挠头,她环抱起双手,“以前那些个大臣老在我面前抱怨嘛,真是的,我又不是牵扯姻缘的精灵,跟我说有什么用。”

  浓眉微扬,他笑着放下毛巾,“那你是什么精灵?”她既不会祈福,又不会牵扯姻缘,也不会治疗回复,她到底属于什么类型的精灵?

  昂起小下巴,她很是骄傲得意的开口,“我是影响命运的精灵。”很罕见的,稀有品种哦,崇拜吧!

  “什么意思?”他一脸茫然。

  她皱皱小鼻子,双手环抱得很是娇纵,“笨啦,意思是我可以影响我身边一切事物的命运,人的、种族的、国家的、这个大陆的命运我都可以影响哦!”

  是么?可捡到她之前的父亲年纪小小时就已经是大陆最强的人,有她做为守护精灵的马依利统一全大陆好象她也没出什么力量,大陆是否沦陷魔神的魔爪中也是精灵王的预言和她没什么关系,她到底影响到了什么?

  唯一扯得上关系的就是他吧,最少她影响到了他的一生。淡笑,他赞同的点了点头,“嗯,很了不起。”

  她好得意的高高仰起小下巴,刚要再夸耀自己几句,忽然低下头,放开双手,“咦?这是什么?”

  他看她莫名其妙的眨巴着眼,小手拍击自己的胸脯。“你干嘛,娃娃?”没事干学习怎么当猩猩?

  “凸起来的?”她比他还奇怪,干脆揪起自己的鹅黄色的高领子往里面看。

  他差点为了她的动作吐血,尴尬低叫着,“娃娃,女孩子不可以面对着男人做这样的动作!”她是在诱惑他么?天晓得这个单纯天真的小笨蛋对于男女之间的事情一无所知,更别提她还只无性别的精灵了。

  “你又不是其他男人。”她甩都不甩他的同时专心扯着领子看自己,“奇怪,为什么是凸起来的?以前都该是平平的啊。”

  “什么是凸起来的?”他也好奇了,凑上前,“我看看?”

  一掌巴开他,她竖起细眉,“喂!我才可以看我的身体,你凑什么热闹!”

  啊?这个她懂啊?坐到她身边,他歪着头看她,“我不看,什么是凸起来的?”

  她大大咧咧的指着自己的胸口,“这个,凸起来了。”

  ……深蓝的眸子越睁越大,他猛然跳起身,后退两大步,俊脸染上绯红,“娃娃!女人的胸部当然是凸起来的,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他怎么会和她讨论这种生理卫生的问题,她应该找个女人谈去。

  她满脸无知和困惑,“我不是女人啊,我怎么会有女人的胸部。”

  是哦,她向来就是前后左右两条平行线,的确没什么女人该有的曲线凹凸。他皱上浓眉,被弄糊涂了,“那你有什么凸起来?被虫子咬了?”虫子会咬精灵么?在他看起来,虫子和精灵应该属于差不多的种族,不该相互屠杀才对。

  “不知道啊,就是凸起来了嘛。”她低着头看着领子里头,“你自己看看!”

  啊?他觉得脸上又热了起来,“这个,不太好吧,你的身体怎么可以叫我看。”

  她干咧嘴,“你又不是谁!我也看过你的胸膛嘛。”他睡觉只穿长裤,赤裸裸的结实胸脯她又摸又靠,比用眼睛看的可超越多了。

  如果这个理论正确,早几分钟前她的小手巴到他脸上是因为什么原因?他望了眼天花板,走到她身边坐下,凑过脑袋,往她拉得大大的领口望进去。

  下一秒钟,他像被针刺了似的跳起来,大手一把捂住口鼻,连连后退,俊逸的脸红成一团。

  她莫名其妙的盯着他,“你干吗?”看到他指缝里冒出的血,她瞠大眼,飞起来,“你受伤了?睿!”

  “没有!”他沙哑低吼,俊脸烧红得快冒烟了。“娃娃,你——”

  天晓得,他一直知道她的肌肤光滑又水嫩嫩的非常诱人,但他没想到,竟然亲眼近距离的看到她微微凸起的胸部,那圆滑的肌理在鹅黄色的衬托下,更显得至嫩柔软,美丽的隆起上还点缀着两粒粉红色的蓓蕾,看得叫他血全部往头上涌,脑子炸掉般只能远离她好控制自己薄弱得完全禁不起轻微撩拨的意志。

  “我什么?”她盘起腿,好奇的晃来晃去的看着他罕见的脸红,“哇,你的脸看起来像烧起来了哦。”

  “你有胸部!”他指控,她竟然要他看她的胸部,是要他欲求不满的爆炸她才高兴么?

  “我哪有胸部。”她高高挑起细细的眉毛,很是无辜,“你说女人才有胸部,我又不是女人,怎么可能有。”想一下,不太确定的发问,“什么是胸部?”

  他狼狈的抹去鼻血,俊脸依旧很红,“那就是胸部,你凸起来的那个。”为什么他要和她谈论这种隐私问题,他又不是她妈。

  无知的白痴精灵眼睛瞪得又圆又大,抓起领子往里面看,“是?这个凸起来的是胸部?”

  他又要流鼻血了!“娃娃!”尴尬的低哑叫道,他胡乱抓起一边的毛巾掩盖住见血的鼻子,“拜托,你注意一点。”

  那边的精灵还是茫然无比,“怎么可能?一直是平平的啊,怎么会突然凸起来?”

  他混乱的大脑终于有了丝清醒,对哦,一向她都是全身平平的,怎么会有了女人的胸部?怀疑的眯上深蓝眸子,他上下打量她,“娃娃,什么时候发生的变化?”是不是他看错了,她好象身体上有些不同,腰身更细,显示出了一点点臀部?

  “我不知道啊,老是痛,我都没注意嘛。”她抓抓紫色的发,还是一脸茫茫然。

  丢开毛巾,他走到她身前,“娃娃,伸直身子。”小小的希翼火花在心底扬起,她……该不会是变成女人了吧?虽然不了解原因,可他完全不在乎,只要她能变成女人,就可以成为他真正的妻子!

  她乖乖站在空中,双手还配合的大张,“你要抱我么?”

  他微笑,“我要好好抱抱你。”说着一双大手在迟疑了一下后,握住了她细细的腰,没有看错,原来直直的两条线变得中间收进去,勾出了极细的腰身,往下的小臀稍许扩大,甚至还微翘起,也圆润了不少。

  她皱眉,双手搭在他肩膀上往下瞄,“你好象不是在抱我,你是在乱摸。”

  他抬头看着她,笑得舒心极了,“娃娃,你在成长。”她的身体逐渐由孩童变化成女人,这是不是证明了她的性别也在变化?

  “什么?”好奇的歪着头看他满是笑意的双眸,她眨巴着银眸,“我在成长?”

  “是啊。”他开心笑着,“证明就是——”大手顺着她纤细的腰往上,罩住了她刚刚开始发育的小小胸部,“你有女人的胸部了。”她一定会高兴得尖叫吧?

  她愣神一秒,突然一脚踹开他,搂住自己胸口后飞了好远哇哇大叫起来,“大猪头,不要脸!你乱摸人家胸口!大色狼!”俏丽的小脸嫣红一片。

  呃,这个和他想象中好象不太一样。他摸摸受创的小腹,笑容尴尬,“娃娃,我们在讨论你的身体状况问题,你是在成长,那么之前的疼痛可以解释,说明你的身体正在变化。”忍不住笑开了嘴,他很开心她终于成为了女人。

  “啊?”她消化掉他的话,忽然大叫,“我不要!要是成长这么痛,还每天都痛那么久,我才不要成长,我不要!”捧住小脸,她惊恐的在屋里上下乱飞,“这么的痛,我才不要啊!精灵王,收回我成长的力量,我不要成长啊!”

  ……

  他被打败了。
****
“是不是我的错觉,精灵好象有些像个女人了?”扶了扶眼镜的锐怀疑的打量着窗外大树上趴着的鹅黄色物体,外带着一条很长的天蓝色布匹飘啊飘。

  随意看一眼窗口,睿重新回到文件上来,回答得有些漫不经心的,“娃娃本来就是女人。”绿色的茂密树叶几乎遮掩了娃娃全部身形,锐是从哪里看出那班驳鹅黄色中的女人特质的?

  “是么?我记得精灵说她自己不是女人,可最近她连身材都变化了很多。”松了口气,还好不是往魁梧男人方面转变,他可受不了睿少爷娶个男人。

  深蓝色的眼眸瞟向锐,睿放下文件,有些不太高兴娃娃被窥视,“她本来就是女人,身材自然像个女人。”

  闻到酸味了。锐微笑,端起杯茶喝一口,“那是,都要成为新娘的人了,睿少爷是打算让精灵穿着她那套衣服举行婚礼么?现在叫裁缝还来得及。”往日身躯两条平行线的精灵现在居然有女性柔美曲线起伏,而且还满好看的,真是女神的奇迹哦。

  这个问题让睿比较茫然,每一天娃娃的身子都有着细微的变化,因为每一天她依旧会疼痛,虽然现在娃娃的玲珑曲线浓纤合度的让他已经很满意,但谁晓得最终会变成什么样子?就叫裁缝来是不是太早了点?

  他在思考什么?叫裁缝会是个奇怪的问题么?锐淡笑的看着出色夺目的睿,满意和骄傲无比,昔日那个小小的睿少爷,如今不但卓越完美,而且就要成婚了,怎么不叫他自豪。“精灵不希望换上新娘礼服?”

  “我不知道。”睿瞄向窗子外头那截飘飘的天蓝色布匹,没人见过她有第二套衣服,就连那条天蓝色的布匹都可以自己出现在结晶体内,叫他不得不怀疑她这身衣服实际也算是她身体的一部分。

  将杯子放在窗台上,锐交握双手靠在窗棱边,“还有一个月婚礼就要举行了,早些叫裁缝比较好。”新郎的礼服早就准备好了,就等着新娘那边的尺寸下来。

  他耸肩,“有没有礼服都无所谓,反正我要娶她。”

  挑起眉毛,锐白他一眼,“睿少爷要丢尽马依利皇族的脸么?”他的身份可不比一般人,如果马依利之王到死之前都没有子嗣的话,他就是马依利之王的不二人选。

  有这么严重?睿丢开文件,环起双手,“当年我父亲的婚礼如何?”他那个当王的伯父就不用问了,至今未婚。

  “很盛大。”锐微微笑了,“非常豪华,尽管是在交战时期举行,但将军邀请了当时所有国家的王和重要贵族来参加婚礼,守备的军队阵容很庞大的足以保证婚礼安全举行。”

  浓眉略扬,睿点点头,“父亲的目的是想将所有国家的王和重要贵族一网打尽的杀掉而举行这么大的婚礼为借口吧?”很好的战略,“当时成功了没有?”

  ……连自己的儿子都这么怀疑,将军夫人的一味存疑好象一点儿也不奇怪起来。锐了个翻白眼,开始有点为将军的名声烂到这个程度哀叹,“将军只是为了给将军夫人一个最大的婚礼。”瞅见睿怀疑的目光,他干脆放弃,反正将军本人都不介意他的名声度了,他这个下属不用操心太多。

  门口突然传敲门声,卫兵大声汇报:“首席大神官请求面见。”

  首席大神官?那个直接隶属于马依利之王的女神的首席大神官?这个时候来找他们做什么?不是应该陪在王身边占卜祈福的么?

  “请。”锐直起身子,不再悠闲的靠着窗棱。

  睿也从书桌后的舒适椅子里站起来。

  门开,走进马依利之国的首席大神官,向两人分别点了点头,待身后的门关上,才不废话的直接开了口,“精灵在哪里?”首席女神大神官是直接侍奉马依利王和女神的大神官,与精灵自然有过数年的相识。

  “大神官占卜到了什么?”垂下眼,锐偏头也不拐弯抹角的发问。

  看一眼坐入椅中的睿和窗边的锐,大神官面无多大表情,“魔神即将觉醒,我想询问精灵些问题。”

  多年前的第一次占卜出魔神将要觉醒的消息在马依利王的授意下全面封闭,没有任何人知道那一回占卜的内容,也没有多余的其他任何人知道睿是魔神的关键。如今再次占卜出相同的结果,马依利王不再刻意阻挠关于魔神觉醒的预言,暗许下,应该是可以让些许重要人物知晓此事。

  精灵和魔神?连大神官都占卜出魔神要出现了,是不是意味着不久的将来,整个大陆的确将陷入黑暗和血腥?但这和精灵有什么关系?锐淡淡道:“将军如何说?”比较起现在才占卜出魔神觉醒的大神官,将军应该是大陆上第一个知道这件事的人。

  “王与将军认为与睿少爷谈论比较恰当。”大神官点出到此的缘由,“睿少爷请不用担心,王与将军一致保证婚礼会照常举行。”

  倒是,反正魔神一出来,大家都得死翘翘,精灵也不例外,嫁不嫁人都没所谓。

  睿沉思,“娃娃说过她是影响命运的精灵。”当时以为她是胡说八道,现在看起来,既然连大神官都要找她商量这事,便该是有点那么回事。

  大神官看了睿一眼,“精灵能影响魔神不要觉醒?或者她能阻止魔神毁灭大陆?”真不理解,神与神之间的矛盾,为什么都拿他们这些普通人类来做牺牲品,这好象不是女神爱世人的真谛。

  “我不以为精灵有这个能耐。”锐很果断的下了结论。

  这点大家都知道……这才是目前让人头痛的问题。“能和精灵谈谈么?”大神官垂下双眼,再如何知道死路一条也得挣扎意思意思才对得起自己。

  交换一下神色,锐得到睿的点头,转过身去,“精灵,水果送上来了。”

  只见那头茂盛的树丛颤动一下,立刻飞出个鹅黄色的娇小身影,拖着长长的天蓝色布匹,快乐的精灵飞进窗来,“哦,在哪里?”银色的大眼又圆又亮的漂亮无比,逐渐娇美玲珑的身躯终于与18岁的青春面孔有了搭配。

  “娃娃。”张手让她扑入怀里,睿爱恋的微笑了,挑开她柔软紫发里的树叶,“睡得好不好?”

  “太阳很暖和,很舒服。”她笑得满足,坐在他大腿上,接过他取来的水果盘,抱到怀里开始啃,最近长身体,容易饿。大眼瞟见屋内的第四个人时,才惊讶的低叫出来,“咦?小官,你怎么来了?”

  小官?锐和睿马上盯向面无表情的大神官,开始有想笑的冲动。

  手握成拳,凑到鼻子下咳嗽一声,大神官并不介意称谓的可笑,“精灵,我占卜到魔神要觉醒,你能影响魔神么?”

  咬着梨子,她抓了抓下巴,“魔神啊,只要不在我身边,应该不受我影响吧。”虽然她属于影响命运的精灵,可对于自己能影响到什么程度,她自己也不是很清楚。眨巴了一下大眼,“我一直不明白,魔神不是被女神封起来就好,他没事干觉醒干吗?”

  值得思考的问题,“等魔神觉醒的时候你可以去问问他。”大神官很认真的回答。

  锐望向天花板,觉得这两个人都有毛病。“现在我们好象在讨论如何不让魔神觉醒。”

  “魔神要觉醒谁能阻止?”精灵和大神官同时当他白痴看。

  忍住嘴角的抽搐,锐瞪眼,“那你来做什么?”既然没法阻止魔神苏醒,那他们就等死好了,大不了现在开始准备棺材啊!对哦,棺材都不用准备,反正到时候山崩地裂,埋在哪里都会被翻出来。

  大神官慢条斯理的歪一下脑袋,“我只是来问问精灵是否能影响魔神,这样的话,也许觉醒的魔神并不会毁灭整个大陆,只要存留下一半的大陆,我们照样可以生存下去。”

  “啊?要是魔神专门挑我们这里捣乱怎么办?搬家啊?”娃娃叼着水果,靠在睿怀里很是舒服。

  大神官扬眉,“所以得你去影响魔神。”

  一直未开口的睿冷冷开口,“别想打娃娃的主意。”一双健臂在她细腰上蓦然收紧,“她是我的,任何人都不允许伤害到她。”

  面色毫无改变的和爆发阴冷魄力的睿对视,大神官呼一口气,“我只是希望精灵去影响魔神。”静静凝视着睿,“尽可能的影响他,不去破坏这个大陆,如果有可能的话,继续沉睡。”

  “什么意思?”敏感的觉察到大神官话中有话,睿倏然眯上蓝眸。

  大神官好整以暇的整理身上长袍,“魔神的觉醒是为了杀掉女神,女神的苏醒是为了封印魔神。任何一方的觉醒都会导致另一方的跟随,而一旦有一方出现在大陆上,大陆都会陷入可怕的混乱和灾难中。睿少爷,你会保护精灵么?保护她不受到任何伤害,用你的一切保护她?”

  女神会苏醒?不是早就不知死到几重天去了?睿压下疑惑,抱紧怀里的娃娃,“我当然会保护她,娃娃是我的,谁想伤害到她,先得杀了我。”

  思考的盯着睿很久,大神官才勉强点了点头,“请睿少爷记住自己的话。”

  目送大神官走人,锐和睿同时看向快乐咬着水果的精灵。她好象对魔神会出现的话题一点也不奇怪,难道她知道这件事?

  “看着我做什么?”莫名其妙被观望的娃娃眨巴这大眼,抱着水果盘很是无辜。

  “你知道魔神会觉醒?”锐首先发问。

  “知道啊,小官刚才说啦。”她回答得好茫然,刚才大神官一切都解释得很清楚嘛,他没听见?

  “你能影响魔神?”睿皱上浓眉,为她会陷入危险而不悦。

  “只要是我身边的东西我都能影响。”她笑得好得意,她是影响命运的精灵哦,厉害吧!

  “你知道魔神现在在哪里么?”锐思考,如果能在魔神诞生前解决掉他,那么一切太平,棺材不用买,大家还是可以过得很快乐。

  “不晓得,魔神也是神,谁知道在哪里。”她挠挠脑袋。

  睿垂眼望着她,“精灵族关于魔神和女神有什么了解?女神为什么会没死?”真是麻烦,他只想好好娶了她为妻,怎么一下子魔神又牵扯到了她的头上?难道就不可以给他个普通的生活么?

  她转头将下巴搁到他肩膀上,“女神没死,只是耗尽法力,所以沉眠。女神的封印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减弱神力,当魔神的力量超越了削减神力的封印,他就会觉醒。”连同水果盘抱住他的腰,她蹭一下他的脸,“别那么郁闷嘛,开心点,谁知道魔神什么时候出来,也许几百年后也说不定咧。”

  为她的乐观翻白眼,锐摇头,决定先不去头疼这个没办法处理的问题。“精灵要不要接受裁缝的量身?”

  “做什么?”立刻被吸引开注意力的娃娃一脸好奇调转脑袋。

  “新娘需要穿上礼服的。”锐斯文微笑,“礼服很漂亮,穿上它,睿少爷会为您骄傲的。”

  大眼一亮,小笨蛋上当了,“好啊!但是为什么要裁缝量身?”她的衣服就是随着她的身体变化而变化,根本不用更改嘛。

  “因为需要依照精灵的身体尺寸制作。”锐耐心解答。

  困惑的低头看看自己,由原先的平板多了凹凸的线条,这个曲线就叫做身体尺寸?她抬头看向窗边的锐,“但我不晓得还会变成什么样子。”她每天还是会疼上一段时间,说明身体还在变化中,婚礼是一个月后,谁知道一个月她又会变成怎样,有可能又恢复成她熟悉的平板咧。

  锐掩饰不住的双眼大睁,“睿少爷,你!”

  干他什么事?睿微挑剑眉,“什么?”不是在谈论娃娃的礼服问题么?

  锐震惊的连连摇头,“我没想到精灵这么快就怀孕了,我得去汇报给将军……”这下子礼服的设计方面又得更改了,孕妇的肚子可不能显示出来叫人看了笑话。

  目瞪口呆看着他快速走人,睿干笑,“……”不会吧?他什么也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做,锐就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了?

  显然没明白发生什么事的娃娃笑得好天真和一点点困惑,“那个戴眼镜伪装斯文的锐走得那么快做什么?”

  无奈的叹息而笑,他将下巴搁到她脑袋上,深深呼吸一口她的清香,微笑了。“娃娃,你高兴嫁给我么?”

  把碍事的空水果盘拿开,她抱着他的腰,安心的闭上眼,“虽然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不安,但我很开心能够嫁给你。”她遇见过的所有人类中,只有他是唯一一个她愿意谈到婚嫁的。

  他慢慢抚摸她纤细的背,“我只是觉得有点沮丧,不是不安。”她感觉出来了,“我只是想娶你这么简单,和你能相处一辈子,好好的疼你爱你,可魔神要觉醒出现也就罢了,父亲说他可以去解决,但为什么又牵扯上你?”等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她在他怀里,怎么又突然冒出这种莫名其妙的事。

  她偎依在他怀里笑,“又不是我的错,而且你不觉得有些有趣的事,这个世界才好玩么?”这么多年来,她看过战争也看过和平,比较起来,战争中出现的英雄人物才比较多,故事也比较精彩。

  他低哑笑了,“你怎么就不配合我一次?”每回都和他唱反调。轻轻抬起她的下巴,他印上珍爱的吻,“娃娃,我爱你。”

  “我也爱你。”她笑得好甜,“对了,什么是怀孕?”锐走前抛下的话让她一直思考到现在,“我现在这个样子就是怀孕吗?”

  要不是她在怀里,他会一头栽倒。“不是,你现在的样子叫做发育,等我们结合了,你才有可能怀孕。”他握住她的细腰,头痛的开始考虑现在去和母亲联络感情还来不来得及,他实在不想教导她女人的一切生理问题。

  “什么是结合?”她眨巴着眼,很是好奇啊。

  “就是我们新婚之夜要做的事。”他浅笑,敏感的觉察到她正好坐在他的腰腹下方一点点,不安的挪动下身,他不该谈论这些敏感问题的。

  她低头看他的挪动身体,也学着他动一下,呵呵笑出来,“椅子上有东西?”

  他想呻吟,举起轻盈无重量的她,他站起身,好掩饰他的尴尬,“没有,我要去忙了,娃娃,你去玩,晚上回来陪你晚餐。”

  奇怪的歪头看他,她手圈在他的脖子上不放,“你好象在逃避什么,小鬼,我做了什么不对的事么?”困惑的盯着他俊美脸庞上浅浅的绯红,“而且你脸红干什么?”

  望天,他似笑非笑,“等到了结婚那天你就明白了,娃娃,给我时间。”说着温柔的亲吻她,轻轻解开她的双手,离开。

  给他时间?什么意思?眨巴着大眼,精灵怎么想也不明白,最后乐观的一拍手,反正他说婚礼那天她就明白了嘛!她想那么多做什么?呵呵,耐心等待就有答案,她干吗费脑子去思考,对吧!
****
很深的夜,马依利国都的第一女神大神殿内,再度聚集着马依利国最重要的四个人。

  看着躲得很远的精灵,再看看神坛边的马依利王与马依利将军,马依利首席女神大神官一点也不废话的面无表情道:“魔神近期内要出现,睿少爷是魔神的关键。”

  “……很多年前你好象做过同样的预言。”远远的精灵在嘀咕。

  “是。”大神官面无什么表情的承认。

  “我一直有个疑问,这个‘魔神的关键’到底是什么东西?”精灵继续发言,“睿现在还是个好孩子,你的预言是不是有问题?”

  “魔神的关键并不是指坏的或者好的,只是一个定义词而已,指的是魔神的关键。”大神官安静解释。

  “听不懂。”精灵抱怨。

  “意思是睿少爷有可能是关于魔神的任何关键,也许是魔神的觉醒的关键,也许是魔神转善的关键,也许是魔神毁灭大陆的关键,也许是魔神再度封印的关键。”大神官垂着眼眸解释。

  马依利王温和道:“大神官想从睿下手对付魔神?”

  “不行!”还未等待大神官张口,精灵大叫起来,猛然飞近,“谁也不准打睿的主意!他是无辜的!”

  慢吞吞抬起眼看向她,大神官好整以暇的发问:“魔神出现,我们不从魔神的关键的方面下手,如何保全大陆和人类?”

  精灵哼了一声,“大陆和人类干我什么事?”

  一边的将军双手环抱胸前,冷笑,“回答得真好。”

  精灵明显瑟缩了一下,可马上又挺起胸膛,“睿跟魔神根本没有关系,以前你预言他是魔神的关键,也预言了魔神在那个时候的近期要出现,可魔神不还是好端端的在封印里呆着?睿对这事一无所知,若他真是魔神的关键,现在这片大陆早就被毁灭得一干二净了。”

  “那是因为……”

  大神官缓慢的话语还未说完又被精灵恶狠狠的打断,“没有什么因为所以,我说睿和这没关系就没关系,大陆爱毁灭就毁灭,人类爱灭亡就灭亡,谁想找到睿头上,我第一个跟他没完!”

  神殿内顿时一片寂静,精灵眯着眼睛,凶狠的盯着马依利王和大神官,虽然没胆子侧过脸去瞪那边的将军,可依旧态度叫嚣,“好了,我说了就算,一切和睿无关,永远也别把念头打到他身上,也别企图告诉他任何关于魔神的关键的预言。”

  大神官慢慢咳嗽一声,“睿少爷好象已经知道了。”

  “什么?!谁那么大胆子告诉他的?”精灵哇哇大叫。

  “你。”大神官缓慢将视线扫向她身后神殿遥远的大门口。

  “啊?”傻愣愣的精灵转过身子,看到巨大的铜门边矗立着一道瘦高的身影,顿时整个人弹了起来,“啊!他们是胡说八道的!睿,你千万不要听他们乱讲啊!”

  颀长的身形缓慢走近神坛光线之内,是睿。

  张手接住扑入怀里的精灵,他亲吻了一下她的额,深蓝的眸子是满满的笑意和宠溺,“娃娃,我爱你。”听到她一味的维护他,甚至不理会大陆和人类的安危,他竟然觉得她好了不起,心里全是压抑不住的喜悦。

  “我也爱你,我们回去好不好?不要在这里呆下去啦!”她紧紧抱住他的脖子,慌乱的想让他离开,就怕他知道自己是魔神的关键后,有任何不悦和胡思乱想的受伤。

  “嘘——娃娃乖,他们不会对我怎么样的,别忘了我是谁。”他轻声安抚,和她银色的美丽大眼对视,“别怕,没有任何人会伤害到我,为了你,我会保重我自己。”

  她迟疑的看看他,再看向神坛前的三个人,咬了咬下唇,“如果他们敢伤到你,我会尽全力影响大陆的命运走向毁灭的,我会。”

  他微笑的亲了亲她的脸,“好。”这才转向另一边一直默不作声的三人,“现在,请谁来向我解释一下,什么是魔神的关键?”



  大神官语调迟缓维持节奏一致无波澜的将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睿抱着怀里的娃娃,陷入沉思。“这么说的话,我和魔神有关。”

  这是他唯一能得出的结论,刚听到自己是魔神的关键时,的确有些惊诧,现在则冷静了很多,首先解决魔神拯救大陆才是首要问题。他即将和娃娃结婚,没兴趣在婚后过上逃难或者直接死亡的日子,结婚代表幸福圆满,再如何,他也得先保证生活上的安定。

  “是。”大神官垂着眼道,完全当作没看见精灵威胁的凶狠目光。

  “我刚出生那年魔神就被预言为近期内觉醒,为什么没有?”

  “因为精灵。”大神官依旧垂着眼回答,“她是影响命运的精灵。”

  在场其他人立刻望向眨巴着大眼的娃娃,她自己则指着自己,嘴巴微张了半天才说得出话:“啊?意思是我影响了睿,他又影响了魔神,所以魔神才没在那个时候觉醒?”

  “只能这么猜测。”大神官抬眼慢慢扫过他们一圈,“否则,我的预言绝不会出错。”

  这是事实,能当上女神的首席大神官,占卜方面是一等一的绝对。可如果真的是精灵的功能……她有那么大本事么?

  “喂!我真的是影响命运的精灵呀,不要用这么怀疑的眼光看我!”娃娃抗议,小小的骄傲一下都不可以哦。

  大神官与马依利王和将军交换神色,当初就是赌上一切的把精灵给调到睿的身边,好借用她影响命运的能力去做出些什么,现在回顾,的确算是成功了。那么现在呢?现在魔神又要出现了,这回怎么办?

  睿低头看看怀里的娃娃,完全猜中大神官等人当初的想法,他笑了,“还真是影响命运的精灵呀。”

  “那当然!”娃娃笑嘻嘻的昂起小下巴,“是很稀有的品种哦。”

  那边的三个人看着娃娃,再移向睿,互相再交换个神色。

  “好,就这样吧。”还是由大神官下了结论。

  “……喂!等等,以前你就这么一句话把我蒙了这么多年,现在怎么还是这句话?好歹解释一下给我听啊!”娃娃不满的抗议,“我不懂啊!”

  睿浅笑出来,“他们的意思是让我们早点完婚。”好笑的摇头,这实在是没法解决的解决办法了,一切又只能赌到娃娃的头上。既然她能影响了他这么多年,就让她一直影响下去算了,也许幸运点,还真在她有生之年都不会有魔神出现。

  瞪圆了银色的大眼,她用力摇头,“不懂,和我们要结婚有什么关系?”

  睿扫向三位长辈,微笑,“因为你会一辈子守护着我,影响着我的命运。”

  她困惑的抓抓下巴,“我当然会一辈子守护着你,影响着你的命运呀,可这个和魔神有啥关系?”他们不是要讨论如果处理魔神出现的问题么?为什么一下子跳到她和睿结婚的事?

  “意思是,我这一辈子就看你的影响了,魔神出不出现也看你的了。”睿朗朗笑出声来,“娃娃,你是稀有的影响命运的精灵,大陆和人类的命运全部寄托在你身上,你要好好的影响我。”

  “啊?”她叫得好大声,“干我什么事?”魔神出现不是守护战神和女神的事咩?她只是只小小的混日子的精灵呀。

  “当然干你的事。”睿温柔笑着,“因为你要守护的人是我,娃娃。”

  她歪头看着他满是深情的深蓝色的细美眸子,忽然甜甜笑出来,“你当然要给我守护,小鬼。”

  见共识达成,大神官垂下眼,“那我就在婚礼之后再占卜一次。”如果真的不成功,大家就一起轰轰烈烈的下地狱去吧,这也未必不是好结局,反正都是一起死,谁也不孤单寂寞。

  在睿怀中的娃娃探出小脑袋,好奇的询问:“如果那个占卜没问题,可过几年又占出魔神要觉醒怎么办?”

  大神官慢慢抬起眼,面无表情的瞅她,“那你就想办法生个孩子来加强对睿少爷的影响吧。”停顿一下,继续补充,“如果晚几年再有同样的占卜,你就一直生下去好了。”

  ……
****
婚礼在马依利国都第一女神大神殿举行。

  婚礼盛大豪华无比,邀请了马依利所有的贵族和昔日其他国家的残留皇族,马依利国都更是欢庆一个月来庆贺马依利将军之子与马依利守护精灵的婚礼。

  首席座位上的是马依利至高无上的王,往下是王的双生子弟弟——马依利的将军及夫人。贵族们皆坐在神坛下方座位席上观礼,而远处神殿的入口的神殿外皆密密麻麻的布置满了无数精良装备的戎装士兵。

  作为新郎的睿好整以暇的站在大神官面前等待新娘出场,一旁站着陪同的是锐。

  亲自主持婚礼的马依利首席女神大神官微微抬眼四处看一圈,在隆重的音乐声遮掩下道:“你们父子的婚礼怎么都是用军队来增加排场的?”将军的婚礼也是大军压阵,怎么连他唯一儿子的婚礼也雷同得如此?

  睿一身华贵黑边紫袍,英俊非凡的面容和高贵的气质吸引着在场所有女人的注目。他的注意却只集中在新娘出场处,愉快的声音中带着丝特殊的沙哑,格外好听,“军队可以代替我去把找死的刺客统统抓住。”借鉴他父亲的方法,他觉得利用婚礼来解决刺客真是个好办法。

  锐在大神官的垂眸注目下汗颜,他试图解释过,将军婚礼上有军队的原因是因为当时是战争时期,有军队可以保证安全,谁晓得睿只听到有军队,就马上计划他的婚礼拿来诱惑刺客,根本不理会他的婚礼只是婚礼。

  大神官缓缓点头,“不愧是父子。”

  在眼镜后翻个大白眼,锐再一次劝自己,不用那么计较将军的负面名声值,反正现在连他儿子也开始效仿,不会有任何补救的可能。

  瞟一眼大神官和锐,睿浅浅勾出个笑,不理会突然传来的女人喧哗,“一劳永逸不是很好么,能够把握的机会不争取是笨蛋。”婚礼还真是好,既可以娶到娃娃,还可以解决一些刺客,他觉得很好啊。

  大神官敛下眼,索性不开口,马依利的皇族都不是什么正常人物。

  锐扶了扶眼镜,很无奈的转开话题,“精灵什么时候出场?”

  “应该快了吧。”睿倒是老神在在的微笑着,心情很好的等待。

  神殿那一端飞出新娘,由着十名小女孩子拖着长长的天蓝色布匹,一身鹅黄色华丽长裙的新娘叫座位上的所有人都起了身观望,毕竟谁也没这么今距离的看过马依利传说中的精灵。

  望着飞过来的新娘,锐不是很赞成的低道,“怀孕了应该用走路的比较好吧,不然胎教不太好。”想当年,将军夫人也是怀孕了还到处乱使法术,真是头痛。

  “精灵怀孕了?”大神官惊讶的掀开眼皮子,“动作真快,睿少爷。”

  睿斜视他们,“我什么时候说娃娃怀孕了?”为什么他的私事总被这些人当谣言传播?

  “要结合后才有可能怀孕。”突然插进的清脆嗓音照本宣章的传达之前得到的第一手资料,飞到新郎身边的新娘笑咪咪的冲大神官挥了挥手,“嘿,小官,又见面啦。”

  “结合?”锐怀疑的打量新郎新娘,“睿少爷,你还没下手?” 他们不是总睡在一间卧室的么?以前精灵没性别,睿少爷没动手可以解释,为什么现在精灵看起来身材虽然娇小,但也玲珑有致,他居然还没碰她?是不是睿少爷有问题啊?“坐怀不乱”这四个字不是胡说八道么?

  “什么是下手?”新娘好求知的发问。

  大神官一本正经的手持女神的权杖,“就是和你上床。”

  “你们三个!”睿冷冷警告,“婚礼还举不举行?”手戴着黑色的长手套,执住娃娃的小手,站定大神官面前,“不用聊天了,直接点。”

  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大神官开始庄严的婚礼仪式。

  庄严的婚礼仪式刚刚开始不到十分钟,就听见一声大喊:“马依利之王,去死吧!”数十个人从神殿门口冲进来,观众顿时骚乱的惊叫起身,但还未等他们离席,精干的士兵们已经动作迅速的捕捉到所有企图做乱的人,通通逮出神殿。

  “还真来。”锐扶了扶眼镜,看见睿冷哼意料之内的模样,有些干笑,他还真的把他自己的婚礼设置为陷阱了?

  大神官面无表情的继续中断庄严的婚礼仪式。

  庄严的婚礼仪式继续不到五分钟,神殿一侧的琉璃彩窗突然爆炸,一群黑衣人飞身而入,目标是首席的马依利王和将军及将军夫人。

  将军冷冷的一弹指,清脆声响之间,那群人被无形的蓦然爆发气浪给直接炸回神殿外,毁坏的彩窗顿时增加了一倍,破碎的彩色玻璃四处乱飙,纷纷飞坠的色彩非常好看。

  抬手挡开溅来的玻璃渣子,锐瞥见睿面上冷静的神色,很想叹气,难道他不在乎么?这可是他的婚礼啊。

  大神官声也没吭的主持着再度被中断的庄严的婚礼仪式。

  这回被轰歪的是神殿结实的巨大铜门,沉重的门板整个歪斜向一侧,摇摇欲坠了很久,轰然倒地,巨响让众人的耳朵暂时失聪一分钟,谁也无法听见大神官的言语,攻击的刺客们被数量众多的士兵逮捕。

  揉了揉耳朵,锐发现精灵脸上的古怪神色,她的注意力不再专心于婚礼仪式上,而是好奇的四处乱看,就像是寻找下一拨刺客的出现地点。睿的神色则是开始变冷,冷到快结冰了。

  大神官还是没什么神色变化,平板着面容,语调迟缓维持节奏一致无波澜的主持着庄严的婚礼仪式。

  很快的,神殿的另一侧彩色琉璃窗全部毁掉的情况下,精致手绘的宏大女神神殿屋顶也多了个大洞,巨大女神画像中女神脑袋的位置正好被蔚蓝的天空代替。

  所有人仰头看着那个很大的洞穴,精灵冷不丁的开口:“今天不会下雨吧?”

  大神官无言的盯着那一大块天空很久,才道:“当年我就劝过将军不要在这里举行婚礼,要知道,装修的费用是很贵的。”

  锐嘴角抽搐,不知道是该笑还是如何对待此刻滑稽的场景。

  庄严的婚礼仪式肯定是无法庄严下去了,坐席上的贵宾们身边无一不多了数个盔甲闪亮的战士做为守护,首席的马依利之王身前身后多了数十个卫士,紧张的四处观察,将军百无聊赖的闭目养神,将军夫人勾着个美丽的笑,显然兴致盎然的在等待残余刺客的出现。

  至于睿……他相信睿少爷已经后悔拿他的婚礼作为诱饵了。

  睿英俊无双的面容寒气逼人,冷眼望着庄严肃穆的神殿此时残橼断壁,无数士兵穿梭在汲汲可危有着巨大裂缝的柱子间寻找刺客,贵宾们神色紧张,就等着婚礼快快结束,好马上逃命。冰冷的,他沙哑道:“为什么我的婚礼会变成这样?”

  锐无奈的轻声叹息,“我已经解释过,将军的备军婚礼并不是做为陷阱的。”

  大神官瞟一眼睿,“这个世界上最该死的人都在这神殿里,消息一传播出去,你的婚礼不变成这个样子,很难。”

  精灵眨巴眨巴银色的大眼,左右看看四处的混乱,弯着大大的笑,安抚的拍拍睿的肩膀,“不要这么沮丧嘛,睿,至少我觉得满好玩的啊,原来结婚是件这么有意思的事。”呵呵,又轰又炸,打打杀杀的好热闹,她还以为婚礼都是那种让人想睡着的无聊仪式呢。

  “是很有意思。”大神官赞同的点头,“睿少爷要不要改天再举行一次这样的婚礼?不过,我想我的神殿是没什么贡献能力了。”都可以看到神殿围墙外的风景了,他们连神殿的围墙都炸穿是嫌视野不好么?

  额角的青筋蓦然爆起,睿握紧拳头,深深呼吸几口气,“继续。”

  “睿少爷在后悔。”锐认真点头。

  睿恶狠狠一眼瞪过去。

  精灵哇哈哈的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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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严的婚礼仪式在前所未有的超级混乱下勉强结束,被邀请来的贵宾们忙不迭的逃得个一干二净,马依利之王还未来得及说什么祝福的话,就已经被大军护送回宫,将军夫妇也没什么留下看热闹的心情走人。

  送面色很难看的新郎和笑声连连的新娘上了华贵的礼车,大神官才没什么表情的看着睿,“请睿少爷务必记得捐款,神殿的修建工程会很快展开。”

  锐利落翻身上马,忍笑着过来,“睿少爷会赔偿神殿的一切损失的,大神官请放心。”

  “那就好,祝愿睿少爷与精灵新婚愉快。”大神官点点头,后退一步,让车门关上。

  礼车行驶向将军城堡,车内的精灵才又哈哈笑起来,“真有意思,睿,我喜欢这个婚礼!”多热闹,又轰动。

  暂时无法开口的睿脸色实在称不上好看的索性闭上眼,不愿意承认自己犯的错误有多愚蠢,竟然拿自己唯一的婚礼胡闹成这个样子。事先他根本没预料到竟然有这么多人希望他、父亲与王死亡。

  “笑一个嘛,我们的婚礼呢。”她亲昵的抱住他的脖子,将脑袋枕到他厚实的肩膀上,叹息一声,“真好,我成为你的妻子了。”在听见小官宣布他们成为夫妻的那一瞬间,她觉得好感动,竟然感觉到精灵王的祝福正从天花板上那个大洞照耀下来,正好笼罩住他和她。

  他无言的圈住她柔软的身躯。

  “虽然这个婚礼很可笑,但我还是很爱你,小鬼。”她仰起头笑意满满的看他。

  他垂眼,无法再绷着脸的低笑出来,的确是个很可笑的婚礼,老天,那些宾客的恐惧神情够他回忆上好一阵子了。“我也爱你,娃娃。”轻轻抚摸上她的小脸,他侧俯下头,深情的吻住她。

  甜蜜渗透了身心,她在他的吻中微笑。

  她从未想过会爱上一个人类,也从未想过会与一个人类结婚,但遇见了他,她很幸运,也很幸福,真的。

  她的人生,有他陪伴,这就是幸福了。



尾声


  那是个盛夏的夜晚,万籁具寂,没有虫子的吟叫,只有夜里绽放的花朵儿静静的散发着迷人的香气,弥散在夜空里。天空一轮皎洁的下弦月,无云。

  很热,所以当新婚丈夫脱掉上衣只剩下黑色长裤的时候,新娘子一点儿也不介意,反正就连大冬天他也是裸着胸膛入眠的,她早就习惯了。

  可当他要脱她的衣裳的时候,她瞪圆了银色的美眸,“干吗?我又不热。”她从来就是这身高领子削肩无袖及地长裙,外加一条长长的天蓝色布匹勾在手肘上,冬天不冷,夏天也不热,干吗要她脱衣服?

  “娃娃。”特殊的嗓音沙哑好听,她的新婚丈夫笑得很有耐性,而且俊逸非凡的实在是俊美,大手慢慢握住她细细的腰身,“这是我们的新婚之夜,我们当然要脱衣服,这是传统。”他睁着眼睛说瞎话。

  “是吗?”眨巴着大眼,她疑惑的思考,最后摇头,“我不要。”顶多将滑到手腕上的天蓝色布匹挂到大床边上,她兴高采烈的在床上找到舒服的位置,“睡觉,睡觉。”

  “我们是要睡觉。”那张英俊的脸上有丝掩饰得很好的无奈,“但,娃娃,不是这个睡觉。”天晓得,有这么个单纯得近尽单蠢的妻子是幸福还是不幸福?上床,他将精瘦结实的修长身躯压到她身上,“听我说,娃娃,我们接下来要做的事,也许会……”俊脸微微泛红,可恶,这叫他怎么说得出口啊!

  “嗯嗯?”她好可爱又天真的望着他,探出小手勾住他的脖子,“也许会怎么样?”

  千万不能说会疼,她最怕疼了,像小老鼠一样,一点点痛就会叫她哇哇哭上半天。他微笑,低哑道:“很快乐。”按照书上的理论来说,只要他动作得当,她不会很痛,只是不知道她的第一次和普通人类女人的第一次会不会一样?要是更痛……她会不会把他踹下床?

  他深蓝色的细长眼眸里闪动着的温柔叫她不明所以的叹息,“很快乐。”呢喃的重复他的话语,她全心信任的弯出个美丽的笑来。

  他低叹,侧首温柔的吻住她。

  温柔的浅吻加深,剧烈,激情,火焰开始燃烧,一切导入正轨,顺利的新婚之夜看来就此可以开始展开。

  只是……在寂静的夜里突然爆出一声女性惊叫:“这是什么东西?睿!”

  男人沙哑的嗓音中有强忍的低笑,“这个不是东西。”亲吻亲吻,他知道这样能模糊她的焦点,至少能让她只沉迷在他的吻中。

  呻吟、嘤咛、热情、汗水,一切都那么的美好,直到——

  “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安静的夜里再度爆出女性的叫声,带着很明显的哭腔,显然就快哇哇大哭了。

  “不痛,不痛,乖哦……”心疼的男性低沉呢喃伴随着亲亲格外的安抚下委屈无比的新娘。

  “呜,我不要做啦,痛痛……”新娘开始耍赖了,娇美晶莹毫无瑕疵的身躯开始在结实精瘦的男性躯体下扭动挣扎,单纯的以为逃离便可以不再疼痛。

  新郎克制不住的低吟,“拜托,别动,娃娃……”他现在后悔行不行?如果知道会让她这么痛,也许以前他就应该找些女人来练习技巧问题,而非守身如玉的让她痛也让他痛,见鬼的,书上可没说男人的第一次也会痛的,他到底哪个步骤做错了?

  近在咫尺的新郎的俊脸带着的强制叫新娘慢慢停止了蠕动,“睿,你也很疼么?”担心的看着他额头上浸出的大滴汗珠,她抬手抹了去,焦虑的望着他。

  “给我一点时间。”他低低道,垂眸看到她焦急的俏丽面孔,努力勾起薄唇,安抚她,“我没事,娃娃,一切都会好的。”

  她小心的呼吸着,似乎每一回呼吸都牵动着他与她结合的地方,这种感觉新奇且剧烈得让她有点害怕,“既然这么奇怪,那么我们不做了好不好?”

  他深蓝的眸子已经深沉近墨,“娃娃,再忍一下。”要不是时间和场合都不对,他会笑出来,“没事的,相信我。”

  她皱着小脸,抱着他的脖子,大眼往身下瞅,委屈的嘀咕:“我信任你啊,结果却是这个样子……”原来人类的新婚之夜都是这么血腥的么?好痛哦……唔,好象不怎么痛了?

  啼笑皆非,他亲吻她的额,努力压制住体内咆哮的欲望,其实有点不敢相信,他们竟然在这个时候闲聊,“还疼么?娃娃?”大手滑向下,抚慰她娇嫩的身子。

  她颤抖着,敏感的发现他的存在愈发的明显和灼热起来,“嗯,不是很疼……”这是什么感觉?像一把无法控制的火,在体内疯狂的燃烧,好热,忍不住,一声娇娇的嘤咛溢出口。

  他不确定的低头看她,她俏丽小脸妩媚又迷惑,同时带着天真与娇媚,叫他心头一紧,“娃娃,我爱你。”无法再自制下去的吻住她,深深的吻住她,开始古老原始的男与女的交融。

  她的低叫被收纳入他口中,由他掀起的浪潮逐渐高升,她紧紧的抱住他,全心全意的攀附住他,就算这股陌生的激情会带着她到不知明的地方,她也不害怕,因为,有他陪着她。

  在被推上最高峰的那一刹那,她弓起细腰,敞开身心接纳住全部的他,在喜悦的极点她被他用力拥抱住,同时迎接幸福的到来。

  她在他怀里微笑,轻轻颤声道:“我爱你,睿。”

  他紧紧搂抱着她,就像得到了全世界般满足无比,“我也爱你,娃娃。”

  幸福,他和她都拥有了,何其幸运。

  在这个时候他忽然想起了父亲,忍不住低哑笑了,也许明日他该去向父亲道个谢。宠爱的望向怀里陷入熟睡的美丽小女人,深蓝的眸子柔情满满,感谢父亲捡到了她,感谢她选择了他,感谢她接受和回应了他的爱。

  她影响了他的命运,而他,甘之如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