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好不容易混进宫,趁着黑夜想暗杀她的仇人,却闯错了房间,
他贵为刑部尚书,不愿大人不计小人过的放了她,
还想对她霸王硬上弓!
她当然死命抵抗,
无奈他的体力、武功都比她强……
或许,她可以和他谈条件--
他拥有她的第一次,但得负责教她高超的武功,
他答应了!
隔天她马上包袱款款搬进他家,
可他只是叫她不断的夹筷子、练十指穿线的怪动作,
其他什么都没有!
是,他忙,他是大忙人,可她没有太多时间可以浪费,
她必须练成绝世武功去牢了杀她全家的仇人,
于是,她趁着他不在家,到他的私人宝库大翻特翻,
可惜没挖到武功秘笈,反而被他这个主人当场逮个正着,
瞧他那张比茅坑还要臭的脸,这下她惨了……
第一章
火烧心,疾走奔。
重重枯木林,脚踏雪泥印。
狂雪飞降,大地一片雪白,差点盖住了正在奔跑的鹅黄色身影。
金晴漫无目的地跑着,奔着,那一身华裳早被划破,鹅黄色的披风亦沾满了泥泞。
美丽的瓜子脸上挂着悲伤的泪痕,一双水灿灿的眸子红着,不见光彩,只剩本能的惊慌。
她究竟这样奔了多久了?连她自己也不晓得。
只知道她得躲过后面那群哈广润派来的追兵,她必须活着。
活着替她的家人报仇,为了那莫须有、该死的拒婚!
「谁都想要跟皇家攀上关系,你身为北国将军金泰极的掌上明珠,又是北国第一美人,若能与北国前途大有可为的三皇子哈广润殿下成亲,军权加皇权,那可是如虎添翼、天大的喜讯啊!」
那一天,上门提亲的媒婆,说得天花乱坠,口沫横飞。
是的,她家有权,有兵,当今皇上老迈,太子摄政却怕有权朝臣,二皇子自小即卧病在床,三皇子哈广润对皇位虎视眈眈,谁看不见?
即使今天她非北国第一美人,哈广润仍会娶她,只要她是金泰极的女儿。
「谢谢殿下抬爱,小女个性内向羞涩,难登大雅之堂,更别提嫁入皇家做凤凰了。我们想让金晴选择自己的夫婿,做一个寻常百姓的妻子……」
父母保护自己,不愿让自己的女儿陷入这可怕的宫廷陷阱之中。
她对皇家的荣华富贵从未放在心上过。
原本以为这样的拒婚之后事情便告一段落,没想到最后竟演变成这样的下场--
查骑虎将军金泰极欲图谋反之意,在府内搜出兵器千把、弹药口粮若干,并有人证证实金泰极近来密集练兵,并查获来往书信若干封,皇上下旨,撤将军位、俸禄、株连九族.....
不!
他们怎可能会谋反?
保皇忠心的老父怎会摇身一变成了叛贼?
这不是真的!
「啊!」
金晴莲足险些踏空,只见脚下岩石滚落海崖边。
白浪汹涌拍打岩壁,激起冷冽水花万千,金晴只觉冷汗直流?莫非天真要亡金家?竟让她无路可逃……
「啪!」
「啊--」金晴发出一声惊叫,一支冷箭倏地从她的身后射来,笔直凶猛地插入她身旁的枯木上,激起片片雪花。
来不及多想,她拔腿就跑,因为冷箭是追兵越来越近的警告。
「你还要跑到哪去?』
北国地大辽阔,那充满怒意的一吼,在这黑压压的枯木林中形成广大的回音。
她没有回头,那声音一听便知来者是那该死的仇家哈广润。
「你再过去就是海了。」
金晴缓缓转身,只见北国士兵早已将自己团团围住。
「啧啧,素闻金泰极的独生女金晴有沉鱼落雁之美,今日一见,果真不辱北国第一美女的称谓。」
哈广润眼神猥琐,在马上居高临下地瞅着金晴,「如果你愿意跟我一起回宫,那么我还可以考虑饶你一命,赐你锦衣玉食,享尽荣华富贵。」
金晴不屑地啐了一口,水眸里满是对哈广润的鄙夷仇恨。
「我原本有父有母,生活和乐,若非你觊觎皇位,我怎会落得这番田地?你并非真心爱我,只是看中我父亲的兵权!」
金晴这一串话语让哈广润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无力反驳。
「我会杀了你,哈广润!」波涛汹涌,海啸浪号,怒海崖上一介弱女子对抗众多兵将。
金晴咬牙切齿地说完她的话语,转身一跳,竟纵身跳入大浪中,瞬间淹没了她娇小的身影。
「该死!」
哈广润咒骂一声,原本到嘴的鸭子飞走了,他气得狂吼,「你们这群饭桶还楞在这儿做什么?还不快点去给我打捞她上来!」
「殿、殿下.....」在哈广润身旁的士兵嗫嚅地说着,「可这怒海崖……您……您也知道的……自开国以来,从来没有人跳崖之后可以被打捞上岸,活着回来的.....」
「你们这群饭桶!」哈广润抽出腰际的皮鞭一甩,千万怒气随之爆发,「死要见尸,活要见人!想办法给我找到这个小贱人,否则我就让你们各个都陪着她去跳崖!」
「是……」众人闻此言皆吓得魂飞魄散,连忙四散找人。
他从未遭受过这么大的屈辱,在北国,有哪一个女人听到他三皇子哈广润的名号不乖乖臣服?
他,哈广润就等于荣华富贵的代表,哪一个女人不心动?
可这个金晴居然无动于衷,对于他的权威毫不心动,还辱骂他,并扬言要杀他?
哈广润紧握鞭子。无论这次寻回的金晴是生或死,他必定要让这个狂妄的小女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
白浪暗藏惊涛,金晴柔弱的身子一坠入白浪中,数千数万的激流打得她全身筋骨痛楚万分。
她不能死!
那么多条亲人的血海深仇全靠她了,她怎可如此轻易就被哈广润活捉?
与其被活捉凌辱,倒不如跳下这怒海崖,或许还有生存的机会。
但她没办法呼吸,只能任凭那水波将她送往更深的深渊之中……
渐渐地,那冰冷海水让她温暖的身体一点一滴地失去温度,金晴只觉意识朦胧,身体沉重地宛若铅块,就这么一点一滴地往下沉……下沉.....
她就要死了吗?
不--
她不愿意就这么死!
莫非老天无眼,硬是让他们一家忠良全被丧尽天良的哈广润给折磨致死?她不愿意啊!她微睁的杏眼流出热泪……
蓦地,她发现一阵光亮出现在前方,正朝着自己的方向前来。
是……水晶?
只见黑暗的深海中竟有黄色水晶飘荡其中。
当她失去意识之前,那金黄色的光芒竟飘至她的唇瓣,不经意间,被她咽下……
*****
水面平静无痕,宛若明镜。
一艘船行进于平稳江海边,华丽的风帆上面燃着神秘檀香,丝竹绕耳,细细的女音嘹喨地唱着歌谣。
「多少恨,昨夜梦魂中,还似旧时游上苑,车如流水马如龙,花月正春风,多少泪断,脸复横颐心事莫将和泪说,凤笙休向泪时吹,肠断更无疑……」
冬阳煦煦,照在这艘华丽的船上,定睛一瞧,丝竹吹奏的人们全是女孩,各个貌美如花。
尚千花啜了一口香茗,她虽已年近四十,却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
「哼!这什么鬼天气?」尚千花不悦地冷哼一声,拉紧自己的狐皮裘,「北国真不是人生活的地方,要不是为了赚黄大户这商队的钱,老娘才懒得离开温暖京城,到这个鸟不拉屎、鸡不生蛋的鬼地方!」
她是平朝京城第一妓院流光阁的嬷嬷,交际手腕一流。
「姑姑别动怒,黄大户的黄金万两可是一笔大生意,我们这次打着流光阁的名号到北国,若是打响了名声,以后北国的商队到京城谈生意,自然会想到来咱们流光阁里坐坐,体验平朝姑娘的千万风情,这不是一举两得?」
铁无虚边笑答尚千花的问题,边拨动细致琴弦。
「我说无虚啊!你也不要到处去漂泊游荡了,跟姑姑一起住在京城不是挺好的吗?一个女孩子家抛头露面地,也不晓得你爹娘心里在想什么,居然让你学那些法术,到处测字批命、抓妖降鬼!」
铁无虚回过头来,美丽的小脸上挂着一抹甜美的微笑。
「姑姑,我此次来的目的,您是知道的。」
尚千花打了一个大呵欠,懒洋洋地说道:「是是是,姑姑知道,你是为了要来抓妖伏魔,顺便搭姑姑一个便风车回京城。」
她感叹,「可惜我尚千花纵横京城数十载,从花魁干到今日这般大的局面,手下虽千百佳丽,却没有一位有我当年的气势。」
「姑姑想要培养接班人是吗?」
「这是当然!可惜你是名满天下的紫晶巫女,否则我就后继有人了,」尚千花没好气地说道。
铁无虚咯咯笑了起来,美丽的紫眸里转着神秘。
她转了个话题,「那位姑娘醒了吗?」
「谁知道?」尚千花耸肩站了起身,转向舱房,「咱们一道去看看吧!瞧瞧妳在怒海崖救起的姑娘。」
这艘船布置得十分精美,无论是里面的桌椅摆设,或是字画桌垫,皆是京城上品。
是的,金晴便在那暖暖淡黄的纱帐之内,安稳地睡着。
好痛……全身经过那激流拍打,仿若骨头皆要散去。
陡地一阵熏香窜入鼻中,令她觉得舒服许多。
「啧啧啧,这北国人种颇多,居然连金色这等发色也有!不过,这么美的姑娘怎么会落水呢?」
「瞧她身上穿的衣裳很精致,应该是大官人家的女儿吧!只是……」铁无虚看着床上的金晴,眸中闪着神秘的光芒。
「只是什么?」尚千花不解地问着。
「只是为何观来,应属美丽贤淑、安静柔弱的大家闺秀,竟有一股我难以理解的气……」
谁?是谁在她耳边私语着?
她来到了地狱或是西天?
抑或是她还残存在人间,留下最后一口气,准备复仇……
「嗯……」发出一声微弱呼喊,她缓慢张开疲惫红肿的双眼,见到的是宛如隔世的晴天。
「你终于醒了!』尚千花高兴地唤着门外的婢女,「巧儿、巧儿!快去泡一盅参汤。」
「这……这里是……」身上的千百处酸疼让她知道自己没死,她真的活了下来,
「这里是平朝京都流光阁的船只,我们正要返回中原途中。」铁无虚温柔地协助她坐卧起身,「你在怒海里浮沉,是我发现你,把你救起。」
流光阁?
金晴想起前些日子里传闻中原女子跟随商队来到北国献艺卖身,其中极尽浮华之能事,中原女子各个多才多艺、貌美如仙,而其中当家嬷嬷更是女中豪杰,熟识各界大官大商。
没想到自己会遇上这群中原女子。
「谢……谢……」感谢上苍听到她的祈祷,让她能从哈广润的魔掌中逃离。
「你住哪儿?看你的模样像是好人家的女儿,怎么会掉入怒海呢?」尚千花不解地问着。
「我……」
该说吗?不知救起她的人是敌是友,再说这件事关系她全家的血海深仇……
正当她在思考之际,猛然间,她瞄到铜镜中的自己。
「我的头发!」
金晴大叫一声,顾不得自己的身子仍软弱无力,情急之下,竟跌落床边。
「眶啷!」
一声清脆声响起,只见摆在旁边的铜镜应声扯落下地,金晴亦滚落地面。
这真是她?
金色的发……深蓝的眸子……
「我、我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金晴颤抖地以指尖抚摸铜镜里的影像,不敢相信自己为何有这样的变化。
「傻孩子,你是被浪冲傻了吗?」尚千花听到她的回答不免笑了起来,「我们把你救起来的时候,你就是这个样子。」
金晴心中一惊,想起失去意识之前自己吞下漂浮而来的黄水晶,是否和自己的外表改变有所关联?
心中的震撼虽大,但想起血海深仇,她便庆幸老天给予她这样的变化。
「妳叫什么名字?」铁无虚轻轻地扶起她,「告诉我们,若顺道的话,也可送你一程。」
「小女子没有家。」
「咚!」地一声,金晴两脚跪地,小脸上写满了坚决的表情,「小女子因为家逢剧变,不得已以跳崖了断生命,今被二位所救,你们如同小女子的再生父母,希望你们可以收留小女子。」
姑甥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被金晴这样意外的举动给怔住了。
「求求你们,只要你们愿意收留我,要我做什么都行!」
金晴的眼儿红了起来,纤纤玉指紧紧地握成拳,什么苦她都愿意吃,就怕她们不收留她,又将她留在北国这个四面受敌的地方。
「你……你会弹琴吗?」这个僵局沉默了许久,最后是尚千花开口问道。
「会。」
「识字?」
「会。」
「吟诗作对?刺绣女红?」
「这些我全部都会。」
金晴豁出去了。现在的她,就像是在大海里溺水的人,即使是一根稻草,她也想要紧紧握住不放。
「只要你们收留我,我必定会努力工作。」
她那双水眸里泛起可怕的蓝焰,令人慑服。
「……你可知道流光阁的姑娘们都做些什么?」尚千花收起玩笑的皮面,缓缓地说着,「我们是卖笑的烟花女子,不是你们这种大小姐做得来的。」
「我知道。」金晴仰起螓首,一种坚毅的神采在她的脸上表露无遗。「从怒海被救上来的那一刻起,我就是个没有过去、一无所有的女人。」
「哈哈哈哈哈……」闻言,尚千花笑了起来。
笑声方歇,她走近金晴,拥着她微笑道:「好!有骨气!我在你身上看到我当年的影子。」
「您肯收留我了?」她忐忑不安地问道。
「但你得闯出一番成果给我看才行。」尚千花不愧是酒国名花,她伸出蔻丹鲜红的手指,「我从不做亏本生意,我给你一年的时间,倘若你能在平朝的京城里成为最抢手的花魁,我便收留你。如果你没有成功……」
「不成功的话?」铁无虚不禁替这名陌生的异国女子捏了一把冷汗,她知道自己的姑姑可不是那么好说话。
「你就要刨下你自己的蓝眼睛、削去你若黄金般的头发,作为你吃喝我流光阁的代价!」
面临中原的茁壮,四分五裂的北国反倒开始有了忧患意识。
进入流光阁,搞不好靠着流光阁的人脉,终有一天,她可以亲手报血海深仇……
「我答应你。」
是的,她答应得壮烈而凄绝,因她明白自己再也没有退路……
*****
一年后--
平朝,京都街坊。
车如流水马如龙,吆喝声与千奇百怪的商品让人大开眼界。
丝绸,乳香,黄金,皮草,人参。
胭脂,墨宝,茶楼,杂耍,美食。
京都是货品的集散地,除了中原江南的温婉风情之外,还有来自四面八方的异国神秘。
乎朝是天朝末年,恭亲王不忍百姓再遭暴君凌虐,起兵所建,其国势继承了天朝的广大,也传承了它的势力范围,以及天朝所没有的祥和。
如今望眼天下,一片民生安乐。
芳邻茶馆就位在京城最热闹的大街之中。
平时芳邻茶馆生意热络而喧哗,然而此刻在茶馆的二楼却听不到一丝喧嚣。
更令人诧异的,是这二楼里的茶客,清一色全是女性。
窸窸窣窣,每桌的姑娘家刻意压低声量在交谈。
定睛一瞧,只见众多的目光全集中在靠窗角落……
一方桌,一俊俏身影落坐。
「苏噜苏噜……」
店家小二熟练地提起茶壶,顺势一倒,泡好的普洱像是一条柔软的黄金丝线,以优美的弧度滑入褐色的杯里。
「好茶。」闻其香,唐真不假思索地说出真实的感受。
剎那,在座不约而同发出叹息声,仿佛在赞叹这是多美的一幅图画。
「唐大人如果喜欢小店提供的普洱,那就多来小店走动走动。」店小二扯着一张笑脸说道:「小店有您的光顾,真是蓬荜生辉。」
平朝第一美男--刑部尚书唐真清廉公正,不爱黄金、不爱美人,任何收贿的事情都不会在唐真的身上发生。
对于要革除前一个朝代所留下来的弊端,唐真可说是卯足了全力。
而他唯一的嗜好,便是饮茶。
唐真微笑,捧着一杯好茶,低沉的声音教人心醉。「若是朝里不忙,我倒是挺喜欢来这儿品茗。」
「哈哈哈哈……」唐真的话语突地被对面的嬉笑声给打断。
「只可惜芳邻茶馆对面风景令人扫兴。」
店小二不免倒抽一口气,虽说唐真来到茶馆会带来大笔丰润的收入,可茶馆对面的流光阁,那才是店家的最爱。
「呃……大人也知道流光阁是当今最负盛名的妓院,许多客人在这一带活动,有流光阁在,带动了这一带的商家生意兴隆。」店小二噙着笑脸解释,「许多客人再见不到花魁的时候,总爱来这儿泡壶茶,消磨时间,看能不能从这儿瞧见花魁开窗……」
店小二见唐真毫无动静,脸上的笑容又僵硬了些,「自然,这流光阁出入的客人颇多,难免嘈杂了些……」
「望梅止渴,是吗?」唐真冷笑一声。
这世上貌美女子宛若盛开的花朵,然而这些花朵之中,又有哪些是没有包藏祸心的呢?
就连「她」也是这样,更何况是庸俗的烟花女子?
「啪啪啪啪……」
猛地,自对面窗棂飞来一只鹰,振翅疾飞地往唐真所在之处袭来--
「大人小心!」店小二疾呼,剎那间惊叫声四起。
「啪啊……」
老鹰虽然疾扑唐真,爪上却钩了一件沾水的湿肚兜,在掠过唐真头上时,竟突然的放开,肚兜平稳地落在唐真整齐的发髻上。
尖叫止,慌张歇,众人皆停下动作。
「大、大人……」店小二首先开口,心中暗叫不妙。
「……这是谁饲养的鹰?」唐真声音低沉,宛如暴风雨前的宁静。
「这……这……」糟了、槽了,这该怎么办?两大金主就要在他们这间芳邻茶馆杠上了。
「哎呀!琥珀……」对面华丽窗棂闪过一抹清丽人影,婉转娇啼响起,那声音甜入心坎。
金发蓝眼,一张异于中原美人的深刻花颜。
缀以葵花步摇,雪颈上系着红艳的枫叶形缀链;一双深蓝眸子漾着刚起床的娇憨;鹅黄色的软衫罩在她纤细的身子上,更显玲珑体态。
茶馆二楼鸦雀无声,在场花颜皆失色。
「天、天啊……」店小二吃惊得说不出话来,「我……我在这儿工作了半年,终于见到名满天下的流光花魁……焰无情。」
焰无情?
唐真冷眼瞧着对面这名有着倾国容颜的女子,眼底虽闪过一丝惊艳,可心里怒火不断窜升,将这份好感给硬生生压下。
「琥珀你真淘气,快点飞回来,我准备了牛肉给你当早饭呢!」
听见了饲主的声音,只见那鹰正准备往对面的流光阁冲去--
「唧!」
突然,琥珀发出一声哀鸣,只见唐真施以轻功,轻松地抓住了它的爪。
「琥珀?」焰无情惊见这一幕,不禁高声喊道。
没想到自己的宠物竟会栽在一个陌生高大的男子手上。
「你想对我的琥珀做什么?快放手!」
「唧唧唧!」琥珀发出尖叫,振翅欲飞,却抵不过唐真的蛮力捕捉。
「你、你抓我的琥珀做什么?」见到陌生男子抓住自己心爱的宠物,焰无情的脸上出现不快。
「这老鹰是你的?」他冷冷地问道。
「是啊!」她答得理直气壮。
这个臭男人,还不快点将琥珀还她?要是她心爱的琥珀缺了一根羽毛,她就要同他拚命!
「这也是你的?」只见唐真拿起那件湿透的肚兜,不客气地说道。
「那……那是.....
都是琥珀害的啦!那件可是刚刚侍女替她洗好的心爱兜子,正晾着呢!谁知琥珀竟将它叼走了。
「你可知道我是谁?」唐真沉声问道,心中怒意节节高升,手劲一紧,琥珀立即发出悲惨的哀嚎。
「琥珀!」焰无情舍不得自己的宠物如此被虐,顾不得花魁的美名便怒道:「你怎么对动物这么粗鲁?就算它是个畜生,也是条生命,快放开它!」
「那么饲养畜生的女人,就应该要好好教训自己的畜生,而不是任它到处撒野!」
唐真火了,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蛮横的女子。
「这儿可是平朝天子的脚下,可不是什么蛮夷之地,人畜共处,随你这番婆胡来!」
这男人敢将她看扁?
什么蛮夷之地、人畜共处?她可是名满天下的流光花魁焰无情!
众人倾倒在她石柳裙下都来不及,谁敢说她是番婆?
「天子管理众人之事,管理的是『人』,自然管的是人发生的事情,谁说畜生也是天子管辖的范围?莫非你将天子当成畜生?」
「妳--」
他从来没见过这 伶牙俐齿的女人。没有女人敢在他面前这么耀武扬威!
「是不?琥珀是畜生,天子管理人的事情,那畜生犯的罪过是不是该由畜生定?」
阳光下,焰无情的金发闪闪发亮,那双蓝眸清澈地望着他,那套歪理竟让唐真无法反驳,稍松开手。
「叽……」
琥珀展翅高飞,剎那间脱离了唐真的控制,飞回焰无情的怀里。
「琥珀。」焰无情疼惜地抚着琥珀光泽的羽毛,心疼它被唐真粗鲁的对待。
「焰无情……」唐真的俊容上虽毫无表情,可心中却已经将这个激起他怒火的焰无情的容貌给记得一清二楚。
「怎样?」一听到唐真叫唤她的名字,原本看见琥珀微笑的她马上变了一张脸,「看什么看?看我是要花银子的。」
「砰!」
众人讶然噤声,只见焰无情狠狠地关上窗子,硬是让唐真吃了闭门羹。
只剩下那件潮湿的肚兜仍在唐真的手中,仿佛在嘲笑他的愚昧。
所有人都见着了这一幕,堂堂平朝刑部尚书唐真,竟被平朝最有名的流光花魁给摆了一道!
在这万分尴尬之际,没有人敢再搭腔。
普洱茶还热着,茶香熏人,虽仍淡雅寂静,却掺杂着紧张的气氛,难以维持清幽雅意。
湿润的肚兜,沿着唐真微微颤抖的手流成了水珠,滴滴答答地落到地面,自成一处水渍。
这番婆……
这只该死的畜生……
这笔帐,他唐真记下了!
第二章
粉纱帘帐轻扬,莺声燕语不断,丝竹悦耳,香气扑鼻,推门一见,流光阁内美人令人怜。
撩起一两声悦耳琴音,燃着上等檀香的卧房中,香气袅袅,只见铁无虚扬起微笑。
「你回来了?无虚。」淡黄纱帐内,假寐的焰无情察觉房中有人,在瞧见来人后,焰无情的声音佣懒地响起。
「一年没见到你,你变了许多。」铁无虚脸上那抹温柔的微笑仿似天仙,「我进城来的时候便听说了你许多传闻。」
「哦?」躺在软榻上的焰无情索性摆出美人托腮的恣态,斜睨地看着铁无虚,「好姊姊,你倒是说说看,我挺有兴趣知道的。」
铁无虚咯咯地笑说:「他们说你是京都最美的妖姬,旅人若来到京都,都应该来见你一面,才不枉费京都一行。」
「妖姬?」焰无情娇笑起来,「若我是妖,那你更应该快些收伏我,免得我到处造孽。」
「要是我把你收伏了,那些京城里的男人女人都要哭泣了。」铁无虚噗哧地笑了出来,「你的绝代风华,令那些宫人们为之倾倒;你聪明过人,设计的肚兜花样让京城里的贵妇争相订制,这不是妖姬,是什么?」
铁无虚故意摇头晃脑地念了一段京城里人人上口的歌谣--
「京都贵妇美如花,流光无情属花王;若问房中情趣事,风韵兜儿专属她。」
焰无情听着,粉色的红唇微微上扬。
「那些贵妇怕管不住自己的夫君,想增加一些闺房情趣,我自己的贴身衣物都是自己缝制的,没想到竟会让她们也群起仿效,索性我就自己兜售我设计的肚兜,反正肥水不落外人田。」
铁无虚走近床畔,突然微皱眉心,「你喝酒了?」
「在流光阁里面哪有不喝酒的女人?只不过是昨晚陪客人多喝了些,这点酒还醉不了我。」
「你在流光阁里,过得好吗?」铁无虚坐在床沿,关心地问道。
「好,非常好。」焰无情泛起微笑,「多亏当时遇见了你跟嬷嬷,否则不晓得自己会沦落到哪里去。」
「你是靠自己的努力才会有今日的成就。」铁无虚望着她深邃的蓝眸。「你已非当年落难投海的可怜人。」
是的,她已非当年被人追杀落海的金晴。
灭门的血海深仇依旧存在她的记忆中,永远也无法抹去。
她要报仇的这个念头不曾忘却,甚至与日俱增。
「无情……」铁无虚打断她的冥想,「可否告诉我,你当年为何落崖?可知仇家是谁?」
焰无情楞了一下,那双蓝眸闪过一丝怨恨的眼光,但随即快速隐去。
「无虚,这仇恨只有我自己能体会了解,谢谢你的开心。」焰无情那张美丽的脸上挂着一贯冷淡的微笑,「有的时候,这世上最令人害怕的不是你抓的鬼,而是人心。」
铁无虚的心中猛然一震,她没想到焰无情会有这样的表情。
「无情,我这次来是想要告诉你……」
「无情、无情.....」
正当铁无虚想要跟焰无情说话之际,尚千花兴奋地跑了过来,上气不接下气,「哎呀呀!你跟无虚都在这儿啊?我跟你们说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什庆大事竟劳驾嬷嬷您跑到我这儿?」焰无情被尚千花的模样逗笑了,花剽灿烂迷人,「有事让小婢跑腿便成。」
「你们绝对没有想到,咱们流光阁出名了!连皇上都指名要我们流光阁的姑娘进宫为国宴助兴。」
「什么?」她俩不免诧异这个惊人的消息。
「是真的!刚刚宫里的公公才拿了圣旨过来。」
尚千花从怀中小心翼翼地取出圣旨,「上面说道,近日内北国皇子哈广润将奉命来到平朝境内与我国缔结友好同盟,北国使节预计停留半年,顺便学习我国文化事务,皇上趁宫中枫叶转红,准备在御花园里开宴设席,要请我们去跳舞助兴……」
哈广润?
多么熟悉的名字!
焰无情的花颜因为这三个字而冻结僵硬,纤细的身子也不住地发抖。
一年了,她躲在这个地方处心积虑地铺陈着自己的势力,想借着自己的名气结交有权之人,却仍不成气候;那些来到流光阁的人全都是些商旅。
没有想到哈广润竟要来到中原……
「无情,你怎么了?」尚千花察觉到焰无情的脸色有些不对,「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不……没有。」她立刻换上笑容,「只是一听到要进宫,我有些害怕怯场。」
「呵呵呵呵……」尚千花高八度的笑声响起,亲昵地搂着焰无情,「你可是我流光阁之宝,什么大场面你没见过?来来来,咱们到苏花布坊去做几件新舞衣。」
铁无虚目送尚千花和焰无情离去,那些被打断的话仍噎在唇边。
她应该要早点告诉焰无情吗?
她发现在她那绝世的花颜中,竟融着煞气和桃花二气……
*****
夜幕低垂,气派皇城灯火点点,宫人来回穿梭不断,异国与中原的风情在此交融,笑语不曾停歇。
御花园夜宴,只见两旁火柱燃起金黄光芒,众臣就着红毯席地而坐,享用着一盘又一盘的佳肴。
在这欢乐的气氛中,人人全是笑容满面,只有一人例外。
「笑一个,别老是绷着脸。」
柴王雷万钧热情地替好友唐真倒了一杯酒,压低嗓音说道:「你可是风靡全国的美男子,可别在这个场合坏了你的名气。」
「我不是靠脸蛋吃饭,王爷!」唐真那张俊美的脸孔阴沉地不敢让人相信,端起酒杯便一饮而尽。
「我当然知道,谁不知道咱们刑部尚书唐真嫉恶如仇、青天公正,哪个人敢在你面前犯法还耀武扬威?」
凌厉的目光往雷万钧所在之处一扫,聪明的他马上闭嘴。
「哼!」转回头,唐真自个儿再斟一杯酒,又是见底的狂饮。
那个狂妄的金发番婆!
一想起那张美丽绝伦的傲慢脸孔,唐真愤怒地紧握酒杯,她居然在众人面前让他丑态百出!
想他唐真从来在众人眼中是冷静聪明、公正无私的模样,今日却败在烟花女子的妄语之下,他,不甘心!
这世间人们皆爱看大人物出糗,尤其是像他这种尚未娶妻,素来品行端正的男人,要是有一点小事,就会被渲染成一大缸的茶余饭后韵事。
那日在茶馆中发生的事情,在经过一夜口耳相传后,迅速地在京城里发酵,无人不知刑部尚书唐真被焰无情摆了一道。
隔日上朝,经过他身边的同僚,都面带微笑地看着他--
踢到焰无情这块铁板,连唐真这等冰冷人物都难以招架。
更气的是,皇宫这次举办的宴会里,居然还光明正大地邀请流光阁的姑娘来助兴?
「焰无情……」他紧紧握住自己的杯子,想到的是她那双深邃的蓝眸。
对她发怒便是污辱天子,不对她发怒却又咽不下这一口气……
同一时刻,在后头准备上场的焰无情,正安安静静地等待时机。
尚千花紧张地跑来同道:「怎么样?都准备好了吧?」
「哈广润……他今晚坐哪?」朱唇轻启,问的是不相干的问题。
「他啊!坐左边第二个位置吧!」
「穿什么颜色的衣物?」
「哎呀!等会儿就要上去献舞了,你怎么净讲些风马牛不相及的事?快些准备。」
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尚千花开始替焰无情整装。
「现在人在席上?」她又问。
尚千花仍专注地替她整理衣裳,「穿黑衫,很好认的,所有大臣里就属他最骠悍,还带了他的妃子……哎呀!你究竟有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咱们流光阁这一仗可是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丝竹声响,那是上场的讯号。
「嬷嬷。」
她美丽的眸子直视前方,缓缓起身,那模样就像是一尊美丽的雕像。
「我什么时候给您打过败仗了?」
「无情……」尚千花楞住了,焰无情这个表情她很久以前曾见过的。
是的,那一年,她从怒海崖救她起来的时候,焰无情那张美丽的容颜,曾出现这般坚决的表情。
「花魁来了……」
灿烂花雨落满天,剎那间黑夜冲上五彩烟火,缀得夜光如画,彩带如轻烟流云,自流光阁的姑娘手中抛出。
火光跳跃,焰无情伴着异国丝竹上场,六名大汉撑起她纤细的身子……
她,身上只着红色薄纱及肚兜,面那件兜儿与平日所见不同。
只见那粉红兜儿上攀着一只张牙五爪的龙,而双峰之间开了一个菱形的口,让焰无情的乳沟露了出来,美丽的胴体若隐若现,更增添无限遐想。
她的纤指系着彩带,漫天花雨之中,她的倩影舞出美丽弧度,柔软的每一个动作都成了令人脸红心跳的暧昧美景。
蓝眸扫过,带着几许娇媚勾人魂魄。
烈酒下肚,一股欲望窜至咽喉。
纤纤玉手比成莲花指,挥落的是满地香气花瓣。
这女人称她做妖姬,当之无愧,妖媚眼神勾人魂魄,纤细的身子玲珑有致。
她知道男人的欲望为何,那衣裳几近暴露,却又遮住重要部位,让人想入非非。
妖姬现身,迷倒众生。
筵席上,原本谈笑风生的场面,却因为焰无情的出现而停止谈话,全将目光集中在她美丽的身影上。
就连哈广润也不例外。
一个后空转身,焰无情的那双蓝眸恰好与哈广润对上!
「眶啷!」酒杯自哈广润的手上滑落,席上的他见到焰无情时,整个呆住了。
太像了!
那名舞妓的模样,除了金发碧眼外,简直就像一年前坠海的金晴!
这怎么可能?
在怒海崖坠崖的,绝不可能存活!
「殿下的眼睛在看哪里?」
猛然间,在他身旁的宠妃娇斥一声,怒瞪哈广润,「您答应臣妾不看中原女人一眼的……怎么见到一个小小的舞妓就被迷住了?」
哈广润哈哈大笑,「是是是,雪妃是我的最爱,我怎会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不看就是了。来,我们喝酒。」
眼见哈广润与自己嫔妃嬉笑怒骂,焰无情不免心生一股厌恶。
今夜,趁这个入宫的大好机会,她打算要刺杀哈广润。
她忍了一年,终于等到了这样绝佳的时机,她不需要笼络其他男人,自己就能解决这个杀害他们全家的凶手!
再一个转身,她猛然见到一个眼熟的影子。
是那个欺负琥珀的男人!
他怎么会在这里?
莫非他也在朝为官?
蓝眸诧异,却惊见唐真眼中那股惊艳的神采。
唐真感到酒的后劲,仿佛在一瞬间窜烧到喉咙间,那妖魅的模样再加上烈酒作祟,他快忘记了当初焰无情带给他的屈辱……
她好美!
那金发如同温柔的光芒,随着她的摆动而灿烂发光;那美丽的身子妖媚地摆动着,他有一股冲动想要将她占为已有。
那双蓝眸怎会如此湛蓝高傲?
她明明出身于风尘,却有一双清澈的眼眸,那份高傲的模样宛若她所饲养的鹰,一样无法让人驯服。
或许就是因为这样,她才会被人称作妖姬吧!因为没有一个男人有办法驯服得了这只高傲的雌鹰,得不到的总是最迷人……
夜深,红枫更红了,而地上的人们各怀着不同的心情,进入夜晚。
*****
夜沉沉,云深深,万物寂静无人音。
西边皇宫厢房,悄无人音。
唐真昏沉地躺在厢房里,酒意熏人。
那酒的后劲果真猛烈,雷万钧让他在客房睡下,等明日再回到自家宅中。
不知怎么地,那张美丽的脸庞又再度浮现在他脑海中。
那日在茶馆遇见她,她嚣张跋扈的模样教人恨得牙痒痒的。
今日在皇宫中见到她,她的妖媚勾魂撩人心弦,令人迷醉……
这两种孑然不同的风情,都是她。
女人如同妖花,而她是里面最美丽的神秘妖花……
他是怎么了?为何一直想着她?
他的心里,早就没有让人存在的空间了啊……
「喀啦!」
细微的声音响起,唐真警戒的纵身至门后。
只见一个人影飘然而至。
黑色披风罩着焰无情小小的身子,飘然入厢房,紧张气氛绷紧了她的神经。
手握刀,步踏道,焰无情的心里只有复仇二字。
她小心翼翼地避开了皇宫守卫的巡视,来到了西边厢房。如果她打听得没错的话,今晚哈广润将会在西厢皇宫里就寝。
应该就是这里……
咦?怎么会没人?
正当焰无情纳闷之际,一双强而有力的手已将她擒住!
「眶啷!」
刀子瞬间被抛下在地,拉扯中,黑色披风落下,焰无情整个人被抬起,露出一头金色长发,唐真很快地将她压在床上。
「是妳!」她居然会夜闯自己的卧房。
怎么会是他?这个严肃而无趣的男人。
她闯错房了!
「放开我!」焰无情的金发散乱地披落在软褥上,美丽的脸孔上写满了怒意。
「女人夜闯男人的房间,你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吗?」他的低语带着酒香,沙哑的声音带着暧昧的威胁。
「我不是来找你的,放开我!」她怒吼。
时间不多,她要去报仇!
「哦?那你是要来找谁?」
「你放开我!」强壮高大的身子压在她的身上,令她动弹不得。
她怎能说出她是来报仇的?北国的皇子若在京城被杀,可是会引起两国争战。
「你不说……」唐真修长的手指抚上她粉红色的唇瓣,「那我就当你是那些想得到我宠爱的女人。」
「呸!」她张口咬了唐真的手指,奋力抵抗的模样仿若一只被激怒的母狮子。
「妳咬我?」笑容霎时敛去,醉意驱使他的怒意节节高升。
「咬你又怎样?我跟你说过了,我不是来找你的!」
她明明被压在床上,仍一副傲不可攀的模样,教唐真心中燃起想要征服她的欲望。
「女人,你喜欢玩口是心非的游戏的确很新鲜,可是,如果太过激烈咬伤了我,那可就不好玩。」
「谁在跟你玩游戏!」她叫嚷了起来,想要奋力抵抗,却敌不过唐真紧压着她纤细双臂的力量。
「你卑--」焰无情的唇还来不及怒骂出声,便被唐真给封住了双唇,教她剎那间睁大了眼。
男人的唇,男人的手指……
虽然她身为流光阁的花魁,可她从没有为了自己的生存而卖身过!
而尚千花似乎明白她另有隐情,只让她跳舞弹琴饮酒,也无意让她卖身。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亲昵地碰触男人的身体。
她身上仍穿着那件极为暴露的肚兜,薄如云雾的纱裙里的玉足感觉得到唐真在她双腿之中的凸起,那欲望诚实地反映出唐真想要她。
「哼!」
焰无情修长的玉腿往上一踢,欲重击唐真的后脑勺,却被他早一步发现,一手握住了她的长腿。
「你真是只不乖的小猫。」唐真低语,话语中带着些许怒意。「筋骨柔软,有底子,不过,我没兴趣跟你对打。」
那双碧蓝眸子里燃起火焰,两人对峙的情绪在一瞬间爆开了!
「喝!」
发现左手有空隙,她立刻从唐真的压制下逃开,随即纤细玉指成鹰爪模样,狠狠地往唐真的双眸抓去。
「喝,你这女人怎么这么狠毒?」唐真及时抓住她的纤腕,一阵怒气让他以蛮力扯下她美丽的肚兜,
「啊!」
月光落窗前,玉体娇弱现。
因为打斗的关系,焰无情的呼吸紊乱;高耸的胸上那两朵粉红蓓蕾,不断地因为她急速的呼吸而上下起伏着,更显得雪肤白晰,让人亢奋。
酒意甚浓,唐真的眼中映出她美丽的胴体。
「你……要碰我?」焰无情的身子绷得好硬,像个木头似的。
「我是想碰你,因为你自己进到我的房里。」
「你胆敢碰我,可是要付出很高的代价。」虽居于弱势,但她仍傲气地回瞪着他。
「代价?」唐真笑了开来。「多少钱?我可以给你……」望着她的胴体,「几千两黄金吧?嗯,你的美丽值得这个价钱。」
「你--我要的是你的人头!」她恶狠地瞪着他。
「成。」唐真不怒反而哈哈大笑,「如果不嫌弃,我这个刑部尚书还可以教你武功。」
武功?
焰无情的眼睛猛然一亮。
她需要一个可以进入皇宫的借口,而待在刑部尚书身边似乎是个很好的理由。
如果这个男人要教她武功,那更好,让她更有能力杀掉哈广润……
「你自己说的话,可别反悔。」
面对她全然的臣服,修长的手指恣意地在她的身上游走,像只灵巧的画笔,从她洁白平坦的小腹微微地往上滑动,粗糙的指腹滑过那柔嫩的雪肤,再慢慢往上,轻柔地抚过她的胴体,带来一阵酥痒,最后停留在她高耸的胸口。
然后……他吻了她微抖的芳唇。
不是浅啄,而是滑入她的口中。
他用舌头缠着焰无情的,吸着她的芳唇,放纵地闭上眼,用手环抱住她,感觉她柔软的香躯。
他们的唇一直没分开过。
他解开了焰无情剩余的薄纱衣物,大手覆上了她的胸,他可以感受到她和他的呼吸一样急促,心跳加快。
「想要我……嗯?」她在他离开她诱人的唇时,用舌尖舔了他的唇。
焰无情小手往下探索,握住唐真火烫的欲望,那从刚才就一直在她双腿间发热躁动着的硬物。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勾引男人。
心狂跳,身微颤,她不得不出此下策,为了她那些可怜枉死的家人,为了要报这份血海深仇,她,需要眼前的这个男人!
媚眼如丝,纤纤细手蛊惑着骚动起来的欲望。
「很难过?」她喘着气,那芳香的味道阵阵引着唐真心中那股冲动往上狂飙。「让我解放你。」
当她的檀口含住了他的坚挺,那温润潮湿的触感紧紧地包围着火热的欲望。
「啊!」他屏息低呼,两人之间的情势一下子便逆转了。
焰无情跨坐在他的下半部,努力的取悦着他的身体。
低下身,千万金丝轻搔着唐真强壮的身子,而她的舌尖时轻时重的摩擦他的尖端,小手则在他的根部来回游走着。
她在妓院里看过无数次男女的欢好、调情,却从来没有做过,而今日,她必须使出浑身解数来对付眼前这个男子,将他的心留下。
「嗯……」唐真的呼吸越来越急促,焰无情知道那是即将要达到高峰的前兆。
陡地他扑了上来,将她柔软的身子压于自己身下,发出一声低吼,因为他被这只小母狮挑起熊熊欲念,无法平息。
月光茫茫,洒落床前照着焰无情那张美丽的脸庞,朦胧之中,情欲染得小脸一片红霞,更添美艳。
她无语,那双眸子像是一片清澈的海洋,望着唐真,而他强而有力的手臂拥着她,狂烈的吻就像是一阵焚风,占领着她雪肤上的每一寸领地,教她不能呼吸.....
高耸的玉乳上,红梅因秋风而挺立起来,唐真的大手握住了尖端,以温热的舌尖舔弄着她的蓓蕾,这还不够,大手不断地捏弄着她的玉乳,柔软的触感让人血脉债张。
他的手大胆地探入她雪白双腿间那神秘的三角嫩草中,霸气地以指尖磨蹭着她粉色的花核。
霸气的触摸中带着一丝温柔,狂野的浪潮袭击着未经人事的她。
「害怕吗?」唐真的低语在焰无情的耳盼响起。
他眼中跳跃着情欲的火花,火热的凸起早就在她柔嫩的双腿间表露无遗。
「是你闯进了我的房间,你得负起灭火的责任。」
「我会的。」她骄傲地扬起螓首,蓝眸直视着压住她的男人。「你也要负起你方才所说过的责任。」
「那就要看你能不能让我满意了。」
当焰无情了解唐真所说的话语之际,他一个挺身,已经进入了她狭小的紧窒之中!
「嗯!」
她紧咬着朱唇,那猛力的疼痛伴随着唐真火热的硕大挤进她狭小的花道之中,泪花在湛蓝的眸中打转,但小嘴就是不肯喊痛。
「你是处子?」唐真大惊,没想过行径这么大胆的她会是未经人事的处子。
她没有答话,即使一双眸子早已噙满泪花,仍是倔强地包容着他火烫的根部。
「这怎么可能?你不是在流光阁……」这紧窒的触感令他疯狂。
他不敢相信自己竟成了花魁的第一个男人……
「我在流光阁里……」她强忍着不适,吐露出实情,「只卖艺不卖身……」
是的,当初尚千花见她气质不凡,不忍她因一年的卖身契便断送往后的青春,于是让她只陪酒不陪夜,之后她更是以制作情趣肚兜闻名,更是断绝了卖身的意念。
微醺的酒意被这个事实给震醒了些。他试着给予她更多的爱抚,以便让她的花蜜能润湿她的甬道,不再那么干涩而紧绷……
「啊……」
小小的檀口情不自禁流泄出快感的娇吟,唐真乘机滑进她的口中,与她的丁香小舌尽情缠绵。
她迷惑了?
眼前这个男人仿若是一团烈火,又似霸道的秋风,她感觉到了一个男人对于自己的渴求,还有.....
还有不应该有的怜惜。
霸道中带着温柔,他亲吻着她,与她的舌头厮磨,大手在她的乳蕊上不停地摩挲着,直到她承受不了那么多的爱抚而娇吟连连。
渐渐地,她习惯了他在自己体内,汩汩的花蜜润湿了两人结合的地方,很快地,唐真开始了规律的进出,她不禁因为那些律动而发出娇吟,他们的动作越来越快,最后一同攀上了喜悦的高峰……
是的,她的身子要卖给对她有用的人。
眼前的这个男人可以帮她、所以她卖身给他。
她不后悔!
*****
一夜缠绵,黎明乍现。
洁白宫墙上配着似血枫红,更显耀眼。
秋晨寒意,窜进芙蓉帐中,扰人好眠。
「嗯.....」猛然地,唐真感到一丝秋晨冷意,原本盖在自己身上的暖被不知踪影。
「起来,教我练功。」
剎那间,一个冰冷的女音在耳畔响起,唐真下意识惊觉,却已迟了一步!
张开眼,只见焰无情以短剑压住自己的颈间。
「你这是在做什么?」唐真不悦地看着居高临下的焰无情。「威胁朝廷命官,是要判重罪的!」
焰无情冷笑,「你答应我的,要教我武功。」
唐真没好气地望着眼前这个傲气的焰无情。
「你要反悔?」
「酒醉之言岂可当真?更何况你一介女流,学什么武术?」
「平朝律法中,男子以蛮力就范女子,处以死刑,乃唯一律法。」
秋阳自敞开的窗口洒进房内,焰无情的金发闪闪发亮,教人看不清她的笑颜。
「这可是你自己定的,不是吗?尚书大人。」
唐真猛然一凛。这女人,不但伶牙俐齿得紧,连如意算盘都打得精。
「你知道的,让流光阁花魁破瓜的代价是很贵的。」
唐真猛然转身,只见在床褥上有一块小小的红渍。
该死!他不该喝酒误事。
他的同僚们会怎么想他?
身为刑部尚书,他却以身试法……
焰无情的脸上出现了狡猾的微笑。这场棋,她又赢了!
第三章
秋风狂,成群枫红落地。
入秋,京都凉了起来,连秋风都带着些许凉意。
流光阁的花魁被刑部尚书给包养了!
这个天大的消息,在转瞬间便如同瘟疫一般快速地四处流窜,大街小巷全都传着这般的流言。
男人哭泣,因为他们失去了心目中最想要的女神;女人哭泣,因为她们失去了心中思慕的偶像。
在外人眼中,这两人的结合(?),正是所有故事里最完美的结局。女的美男的俊,有情人终成眷属,从此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
却没有人知道,在这桩人人称羡的「姻缘」里,只是一桩交易买卖。
此时,在刑部尚书府内。
「啪沙啪沙……」
偌大的书房里,只听见猛翻书本的声音,定睛一瞧,焰无情小小的身影正在书堆之中。
这书房里的古书全是唐真的珍藏,此刻却被焰无情全数倒出,堆在地上成了一座小山。
「焰……焰姑娘……」一旁的侍女已经被她的举动吓得六神无主,小小声地提醒她,「这可是大人最宝贵的书,您……」
「担心什么?」焰无情头也不抬地说着,「等我把这儿的书全部翻完,就会把它们全部归位。」
这男人实在可恶!
她来他的府邸好些天了,却不见他真的开始教她功夫,只是让她一直练习夹筷子、十指穿线的奇怪动作。
那日在流光阁里,她以自己亲手缝制的五件肚兜替自己赎身。
尚千花没有多问什么,仿佛已经知道她的难言之隐,让她从容地从流光阁消失。
临走前,她将自己的宠物琥珀交给铁无虚,希望她能代替她照顾它。
孑然一身,她来到唐真所在的地方,投靠这个骄傲的男人。
她来这里可不是来玩的,而是来学真功夫的,哪有什么时间陪他胡搞瞎搞?
好,既然唐真不肯教她,那她就自己翻书,总会有几本武功的书吧?
焰无情专心的翻着,完全无视于背后俏然而至的人影。
「你在做什么?」乍然出现的低沉声音打破了原有的寂静。
焰无情猛然回头一看,只见沉着脸的唐真正俯视地看着她。
「我在看书。」美丽的容颜上没有丝毫畏惧的神色,一双蓝眸直视着唐真。
「你难道不知道,没有经过别人允许就随便乱动别人的东西是一件很不礼貌的事?」
「你难道不知道,把人家开了苞之后,没有教别人武功是一件很缺德的事吗?」她不甘示弱的反击。
沉默而尴尬的空气中,只见两人怒目相视,不发一语。
这女人真是不可理喻,他又不是故意要去招惹她,酒后乱性的确是他不对在先,可是她也不可以因为这样便乱动他珍贵的藏书啊!
「我说过我要学武功!」焰无情无畏地对他咆哮,「我的时间不多,你不要浪费我的时间!」
「我正在教你,倘若你不能承受这种教法,请你滚回流光阁!」唐真也火了,他从未看过这么不讲道理的女人!
话落,唐真立即转身便要离去。
「你怎么可以这个样子!」
情急之下,一股热气窜往她的指尖,出手抓住唐真的肩头,却发现自己的力量变大了,竟能扯下唐真的衣袖,且唐真露出的臂膀上出现自己的五指红印!
「啊!」焰无情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再看看他的肩膀,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叫你练你的指力了吧?」唐真冷冷地道:「我要教你的功夫叫做『凝光十线』,这门功夫首重指尖力气,所以我才会一直要你勤练筷子与使线、夹线的力气。」
「我……」她不晓得该如何跟唐真道歉,是她错怪他。
「我说过,你不满意我的教法,我也不会勉强你。」
「可是……可是你.....」
「可是什么?」唐真冷冷地看着辞穷的她。
「你要这样教我,也该事先对我说明啊!」天!看到他冰冷的眼眸,她知道自己惹怒他了。「下……下次不要再这样了!」
「下次不要再这样?」唐真真想把这个无理的女人脑子剖开,瞧瞧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明明是她的错,竟将过错全推到他的头上。
「妳搞清楚!是你自己跑来住我家、要我教你武功的,」唐真大手一指,「若有什么不满,你可以走人!」
「别赶我走!」
焰无情很快地抱住唐真,阻止他的离去,然而这个动作却让唐真微微楞了一下。
「对不起……是我错怪你……是我不对……」微小的道歉声,从他的背后传来。「求你……」
唐真可以感受得到,抱住自己的那双小手正在颤抖。
「求你不要赶我走……」
他缓慢地解开那双禁锢自己的小手,转过身来看着焰无情,只见蓝眸里面噙着泪花。
「我求你……对不起……」她眨着眼想忍住泪水,可美丽的蓝眸却落下更多的泪花,宛如珍珠般美丽晶莹。
「我有……非要学会武功的必要……求你……」
剎那间,唐真的心竟被那双美丽的蓝眸给摇动了信心。
这个女人,竟让他做了太多的让步。
从前的他,不是这样的。
可不晓得为什么,在见到这个刁蛮而变化无常的女子之后,他居然渐渐地软化了自己的态度……
难道,她也跟自己一样,有着不堪回忆的故事吗……
****
秋风袭来,后花园内只见焰无情香汗淋漓,白晰的手指上缠了细细银丝,定睛一看,玉指上已拧出了血痕。
顺着银丝望去,长长银丝的那一端绑在后花园里假山瀑布中最大块的巨石上。
汗水不断淌下,十指已近麻木,湛蓝的眸子里闪着疲惫的恍惚……
不行!她得坚持下去,这是她选择的路,她要为爹娘报仇。
「怎么了?」唐真调侃的声音倏起,「只让你站在这儿五个时辰就不行了吗?」
焰无情斜眼一睨,只见身穿朝服的唐真正站在大石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我早上上朝到现在回府,也不过才五个时辰,你不努力凝聚内功将大石震碎,心里在想些什么?」
「我……没有!」她咬牙,专心凝聚内力。
唐真感到脚下大石微微震动,对于焰无情的资质感到惊讶。
这凝光十线,初学者就算专心学,也得花上个三年五载;可焰无情却在三个月内便已练成凝光十线中的九线……
只差最后一个过程,她便可以离开这座宅子……
她真的是一般的欢场女子吗?
为何在她的身上,他只嗅得出一种极尽毁灭的意志?
请你教我最快练成、可杀人于无形的武功。
那一日,她没有带任何行李,形单影只的杵在他家门口,那双蓝眸里见不到往日的勾人妩媚,有的只剩一抹令人战栗的杀意。
不计任何代价,我要在最短的时间学会致命的武功。
是的,她筋骨柔软,是练武奇才,故在她的要求下,他教她凝光十线。
究竟是谁惹得这个美丽的女子拥有这么大的恨意?是哪一个薄情郎?
焰无情的领悟力相当高,即使是男子,也未必能够达到这样的境界。
很难想象像她这样的一名女子,究竟有什么样的过去。
唐真开始对她的过去感到好奇。
猛然间,大石的震动越来越强烈,唐真连忙一个侧身往后一跃,「砰!」大石发出巨响,剎那间崩裂开来,细小碎石四飞,溅起晶莹水花万千。
大石是他托人从南方山上运来的好石,没想到这么快就被焰无情打破了!
「你--」唐真暗暗吃惊。「学凝光十线要击碎大石需得一年,而你……才三个月便将大石击碎……」
「我……击碎……大石了……」焰无情猛喘着气,硬撑着的身子摇摇欲坠,看着自己的惊人成果,她露出失神的微笑,慢慢往后倒去……
「小心!」
唐真冲上前去,及时接住失去知觉的焰无情。
*****
漆黑一片。
不知身在何处,只觉耳盼传来嘈杂闹声,焰无情回头一看--
你还要跑到哪去?还不快点束手就擒?
黑暗乍然出现哈广润那张狰狞的面孔,千军万马的追兵排山倒海地向她追了过来。
你爹娘都已经为你而死,你再不嫁给我,我就要在你面前杀更多人!
焰无情惊慌失措,手无寸铁,只剩小命一条,拚了命地在漆黑中逃亡。
如果你愿意跟我一起回宫,那么我还可以考虑饶你一命,赐你锦衣玉食,享尽荣华富贵。
不--
再给我多一些时间!再给我多一些时间去学武功!我快要学成了,到时候我一定要报仇!
焰无情想要呼喊,可喉咙却吐不出任何声音……
「焰无情!』
猛然间,她被一阵摇晃给震醒。
「你怎么了?哪儿不舒服?」唐真关心地询问,「你刚刚把大石震碎之后便昏了过去,你身体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我不要……我不要.....」泪水,惊慌,所有负面的情绪在一瞬间崩溃了。
「焰无情?」唐真察觉她的眼神不对。
「我要报仇……我要报仇……」
喊出她心中最惦记的事后,她又晕死在唐真的怀里。
她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女子?
唐真心中的疑问越滚越大。她在还没坠入烟花地之前,莫非有血海深仇的仇家?
那眼神、那满腔的悲愤和激动,深深地让唐真震撼。
因为,她就像五年前的自己……
那一段沉痛的回忆,他虽不愿再去忆起,为了「她」,那个承受他最多爱情、最想呵护的女人……他几乎失去了全部的人生……
但他没有选择复仇,因为爱得太深,所以他选择了离开,重新过自己的生活。
而这个女子,毫无预警地闯入了他重新开始的新生活里,她那张娟秀的面孔仿佛有着多层的面具,时而妩媚大胆,时而高傲逼人,时而楚楚可怜……
而自己也从一开始对她的不谅解到现在转化成一种好奇,还有些许的怜悯。
或许她也有像自己一样的经历,所以才会有相同的眼神。
她太像他了。
而她会选择复仇?或是选择重新开始?唐真很想要看到故事的最后。
*****
日晒西落,夜色渐渐染上黑墨。
「嗯……」焰无情在闻到一阵阵的食物香味后醒来。
「妳醒了?」一个相当好听的低沉嗓音,关心地在她的耳畔响起。
「起得来吗?」那个声音继续问着,然后帮着她起身。
「嗯……」焰无情有些茫然,不过很快地便清醒了,这时才看清那个人的脸孔……
「唐真?」
她高八度地叫了起来,像只吓坏的小猫一样。
这也难怪,她和他是那么的靠近,他正握着她的手臂,她灼热的鼻息就呼在他的颈间!
「我的脸这么恐怖吗?」唐真不免苦笑,仍将焰无情安置在床上,让她靠在两个柔软的枕头上坐着。
「……谁……谁教你……谁教你要在我清醒的时候离我那么近。」焰无情不好意思地说着,「那么大的一张脸……」
焰无情的俏脸上染了两朵羞红的云,这一年来,她从未让人见过自己熟睡的模样,因为她总会被噩梦所困,在被追杀逃亡的情境中结束,然后泪痕满布脸颊的醒来。
「我……方才睡着的时候有没有……有没有说一些奇怪的话?」她忐忑不安地问道。
「没有,你睡得很熟,吃饭吧!」唐真若无其事地转过身去,将那堆在桌上的丰盛菜肴端了过来。
「你不要拿过来。」焰无情突地喝道。
「为什么?」唐真不听她的话,自顾自地把菜肴端到床沿上。
「我饿的时候再吃,现在我想要先练功。」
「我说你先吃饭。」唐真在她身旁坐下,端了一碗香喷喷的粥,舀起一汤匙吹着热气,然后把它举到她的唇边--
「吃吧!」
那一匙粥,举在半空中。
两人对望许久,终究是焰无情先软化了态度。
可她还是像只高度警觉的小猫一样,仍然相当地有着戒心,斜眼地看着他,慢慢地喝下了那一口粥。
「好吃吗?」唐真笑着问她。
焰无情顿时呆住了。
透过那碗粥的热气,在一片白茫茫的水蒸气中,唐真的笑容看起来是那么好看,那么真切……
小脸染上一层红晕,不知是因为粥的热气,还是因为这一个笑容惹的祸。
「还……还可以。」她把脸儿往旁一撇,不好意思同他正眼相待。
「我讲一个故事给你听。」
唐真搅动着手上的粥,低声地说着话,像是湖上的落叶般地无息。
「很久以前,在北方异族里,有一对师兄妹。」他开始说着,眼神飘向了远方。
「他们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小师妹长得十分美丽,有着一头乌檀的秀发,还有一张水嫩的漂亮五官。师兄非常爱她,而教导他们两人的师父也觉得这两个徒儿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师兄将她当成未来的妻子看待,于是将自己家传的黄水晶的秘密告诉了小师妹。」
「黄水晶?」焰无情诧异地问着,「那不是很少见吗?那个传说……」
「是的,相传女娲补天之际有七彩石残存人间,这些石头吸收了天地灵气,便会有其他各种不同的力量出现。」
「那么黄水晶是……」
「招来财富,」他的脸上出现了痛苦的表情。「小师妹喜欢繁华,喜欢锦衣玉食的生活,她认为自己的美丽应该可以得到更好的生活,可以不用再每天辛苦的练功,寻常百姓的平淡日子不是她该过的。」
他缓缓地,慢慢地说着,尽量不带入自己的感情,叙述着一个故事。
「于是她瞒着师父和师兄去见了皇子,凭着她美丽的外表,成了皇子的爱妃……」
他重吐了一口气,粥的白雾在他们之间渐渐地散开。
「但她还不满足,除了成为爱妃之外,她还想要财富,想要黄水晶……因为出身于武林,又是孤儿,她不想让宫中的人知道她低下的出身……在她离开师门的那一天,她毒害了自己师父及所有的师兄弟……」
「后来呢?」焰无情好奇地追问。
他深邃的眸子里蓦地闪过一丝痛苦。「师门里全部被她毒害……只有师兄没有全部饮下毒药……小师妹居然挥剑相向,逼师兄交出黄水晶,最后师兄坠崖落海……」
「这……是你编的故事吧?」她皱了一下眉,十分怀疑这个故事的真实性。
唐真摇着头,又舀了第二匙,举到她的唇边让她喝下。
「这是神编在我身上的故事。」
焰无情楞住了。
「我在一夜之间失去了所有的东西。」唐真凝望着她的蓝眸,「我的师父、我的师兄弟,我的传家之宝也在坠崖落海的时候不见了……我失去了我所有珍贵的东西,只因我的师妹雪茵的关系。」
「你为什么不向雪茵报复?」焰无情愤恨地说:「如果是我,我一定要报这个仇!」
「那是很久的事了,」他的笑容中有着一丝沧桑的味道。「后来我重新生活,更何况,她是我爱过的人……」
「作这样的决定,你不难过吗?」她突然对眼前的男人有着同病相怜的情感,「眼泪都往肚里吞……很难过吧?」
唐真又笑了。他今天晚上倒是特别地爱笑……
「傻瓜!」他放下热粥,温暖的手伸到她的脸颊旁,「现在在哭的,是你啊!」
焰无情这才知道自己落泪了。
她是怎么了?是因为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关系吗?
想不到他们两人的命运会如此相同!
他无言地将她拥入怀中。
她是个怎样的女孩?
时而狂野,时而温柔,时而狡猾,时而伤感,像捉摸不定的风,却又像火一样的燃灼他的心。
无论如何,他怀中的小东西真真实实地抓住了他的心。
他怎么可以让她步入报仇的道路上呢?
她学了那么多的武功,虽说是练武奇才,可是她的手实在不适台染血啊!
因为她还有怜悯心,对于这世间来说,她这是一张白纸……
她该走的不是染满杀戮的道路!
「你学武功是为了复仇吧?」他拥着她,紧牢着,紧抓着她。「我不要你那样……大半辈子都……不快乐,怨恨……无奈……诅咒.....最后灭亡。那不适合你;你是那么的灿烂.....:我……我不要妳……」
唐真猛然惊觉,连忙住口。
「怎么了?」焰无情问着突然住口的他。
这是一张美丽带泪的小脸,唐真的心被她揪得紧紧的,再也飞不出去。
他皱着眉,低头吻了她欲落的眼泪。
左边,右边……
焰无情瞪大了泪眸,却没有抗拒他。
他的唇是如此温暖,教她无力去拒绝……
他终于找到了她藏匿于红唇内的舌,然后轻轻地掳获她;非常轻盈地,像是捧着羽毛一般地小心。
她完全无法抗拒,像是一只乖乖被关入笼内的鸟儿,任由他在她的唇里游荡。
他的轻声细语教焰无情差点忘了她该复仇的使命。
是的,她这样奔波已经好累好累了,在流光阁里她必须抛下千金小姐的身分,就为了在异国生存下去;她努力地习武,为的是要报血海深仇……
这重担,真的太沉重了……
唐真的怀抱让她忘了一切。
他们慢慢地倒在柔软的床铺上,那张有着豹皮的床,温柔地接住他们的身躯。
唐真离开了她的香唇,然后向下移动,舔吻着她雪白的颈子,细细地,痒痒地鼻息喷在她的颈上。
「嗯……」焰无情难以承受这样的亲吻,她躲了一下,想要逃开他的臂弯。
「好痒……」她轻声地在他的耳畔抗议着,
「别动……」唐真仍然抱着她,如羽毛般的轻吻时重时轻地落在她的颈项。
待他褪去她上半身的衣服,顿时雪白的背与他相向。
像是她原本就是他的一样,她没有反抗,让唐真就这样抱着她,吻着她……
他的怀抱对焰无情来说就像是一个温柔的避风港,她贪恋他给她的温暖,那一双紧紧抱住自己的臂膀,仿佛可以让她暂时忘却那些她必须背负的重担……
「啊!」
唐真猛然将她反转过身,她赤裸的上半身窘于与他面对。
「不要这样……」焰无情连忙用她的双手遮住胸口,原本苍白的小脸有着一种羞涩的红晕。
「不行……」唐真强迫似地将她的手拿下,继续吻着她的锁骨,在烧得旺盛的烛光下,焰无情洁白的胸腩在他眼前一览无遗。
他的大手抚上她粉红色的花蕾,他爱怜地抚弄着她。
「嗯……」焰无情情难自禁的娇呼,她从未曾有过这样的体验。
唐真的身体像是一种魔咒,总是带给她奇妙的体验,让她无法思考,全身上下都因为他的触摸而有着敏感的反应。
「啊……」当唐真舔弄着她胸前的尖端时,惹得她娇吟连连。
唐真的俊脸上出现邪恶的笑意,故意重重地吸吮着被撩拨起情欲的粉红花朵,一手则来到了她的裙下,沿着她白晰的腿儿,解开了那重重关卡,将所有在焰无情身上的阻碍全部除去。
她紧闭着眸子,羞于与唐真相望。
小巧可爱的鼻中呼出不规律的热气,那两片方才遭受唐真攻击的红唇略开,胸口留下唐真的杰作,一点一点的红色痕迹如樱瓣四散。
「啊……呃……」她发出诱人的呢喃。
「想要我吗?」他低语问着,压在柔软的香躯上,灵舌舔弄着焰无情的耳垂,沙哑的声音回荡在她耳边。
「我.....」焰无情的双颊盖赧地染上红晕,让人望之心醉。
想起她在赏枫宴上的那一晚,是她羞人的初夜,她虽仍对那时破瓜的疼痛感到些微恐惧,可想起之后唐真温柔的爱抚和诱导,却又让她心跳不已。
是不是每一个姑娘家的第一个男人总会让她怀念?
她明知道不应该如此眷恋这个男人给她的温柔……因为,这只是一场交易,他们各取所需,不会有再多的情感……
可在听了他诉说的故事后,她对于眼前的男人有了一些些的改观……
「说啊!我在等着你的回答。」
「……我不知道。」她转过头去,不愿与唐真四目相对。
「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假的不知道?」唐真笑着,然而手指却已侵入她的花径中。
「啊!」焰无情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侵入而叫了一声,眉头亦皱了起来。
「弄痛你了吗?」唐真保持着这个姿势,不进亦不退。
「出……出来……」焰无情羞红的脸俏声地要求。
「不要。」唐真吻着她的粉颊。「让我看见你为我而潮湿的模样。」
这男人对自己而言实在太过诱惑,她不应该跟他太过接近。
可这些日子以来,在他的家中勤练武艺,唐真确实十分严格,在赏枫宴后,便没有再与她有过肌肤之亲……
尤其在听过他的故事之后,她对唐真彻底改观。
只是,他们这样发展下去对吗?
为何他的怀抱会如此温暖,教她忘了她所有的负担,仿佛她仍是那个待字闺中、无忧无虑的金晴……
眉心轻皱,闭起水眸,感受自己因为唐真的来回穿梭挑逗起了湿润花蜜。
「啊……」修长的手指一退出沾满花蜜的窄道,唐真的灼热便强悍地进入焰无情身体的最深处。
「痛吗……无情。」唐真体贴的问着在他身下的小女人。
他明白焰无情还不能适应床第之事,他可不希望因为焰无情感到痛楚而畏惧这样的亲密接触。
「没……没关系。」
唐真如同小鸟般地轻啄着她诱人的红唇,然后开始了规律的运动。
「嗯……」焰无情皱起柳眉,感受着这个男人带给她的一种陌生的甜蜜火热和硕大。
她的身体渴望着和唐真有着更深的接触,却又羞于乞求,只好摇动着她纤细的身子,像要把身体中最深的仇恨记忆给遗忘般的渴求着他。
他们是如此亲密,此时此刻,他是她的,她也是他的……
唐真仿佛知道了焰无情的渴求,毫不留情的贯穿她染满爱液的蜜壶。
他箝着焰无情张开的修长腿儿,让火热的欲望温柔地进入她最柔软的花心,以柔顺的律动让焰无情发出娇吟……
「快……再快啊……唐……真……」她狂乱的咬着他的臂膀。
「想要我吗……无情……」唐真喘着气,看着已经陷入情欲高潮中的焰无情,「好棒……你的体内……紧紧的渴求我……你知道你有多么需要我吗……」
「啊……啊……」在他激情撞击下,焰无情显得更为娇艳。
她疯狂了,哭着求他,想要他的进入,想要他的勃动,要他占领,要他更用力的爱抚自己……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终于一同达到快乐的巅峰……
「无情……」他拨开她柔顺的金色发丝,落下些许吻痕。「别复仇了,好吗?」
不要复仇?
「有的时候,你会发现爱的力量比恨大上许多……」他修长的手指握住了她水嫩的玉乳,低头在上面轻轻咬着粉红花朵。「当你真心爱一个人的时候,他做错的所有事情你都能包容……」
剎那间,焰无情原本被他挑起的情火全然熄灭。
「无情?」唐真感觉到怀中佳人不再热情,疑惑地唤着她的名字。
「我刚刚在睡梦中果然还是说了些什么吧!」
他不应该这样对她!
焰无情坐了起来,整理一下衣装,她的脸又恢复了那冷艳的模样。
「无情……」唐真也坐了起来,然而焰无情的背影看来是如此冷漠。
焰无情听见身后的呼唤,震了一下,但仍站起身,往外走去。
「何必骗我?」
她的声音听来如冬天的冷风,不似方才温柔娇啼。「我的确有着不可告人的一段过去,也有不得不报的血海深仇。我们的故事听来相近,却有些不同;至少那个害得我全家灭门的人,不是我深爱的男人!」
「无情!」
他在身后大喊着她的名字,她却像一只怒气冲天的雌鹰,以真气震开大门,飞跃而去。
*****
秋夜深,红叶赤,暗夜之中谁看得见焰无情心中的伤悲。
莲足轻点瓦片,秋风飒飒。
她以为自己不会出现泪水,她以为她可以忍住伤悲。
谁能明白她心里猛然失去所有的痛?
她以为唐真能懂,她以为他们有着同样的痛……
她的爹娘该惨死吗?她所失去的东西该失去吗?若真有神,她要问的是,为何要让她遭遇这样的剧痛?
死的人并不痛苦,痛苦的是活着的人。
因为死只有一瞬间,而活着的人却要背负着悲伤愤怒的情感,继续在这世上痛苦下去。
「啊--」
远离京都,她来到郊外树林,终于忍不住发出悲鸣。
红枫摇,月光狂,断肠之人仍心伤……
纤指一弹,白袖中的银丝乍现,绑住粗壮树身,月光中,焰无情那双蓝眸净是恨意。
只见她凝气一扯,银丝瞬间扯断树身,在寂静林中发出嘈杂声响。
「啪啦!」
「这天地之中谁懂我的伤悲?谁懂?」凝聚真气,扯断枝楞,惹得红枫漫天狂舞,「没有人懂!谁又该默默承受这等撕裂心魂的痛楚?我吗?」
冷冽的空气中嗅出一丝血的气味,她夹紧银线的十指已渗出鲜血,蓝眸里闪着不寻常的狂气。
「喀啦!」
不寻常的响声蓦地出现,月影下,只见方才被拦腰的树身就要往焰无情所在的地方倒去--
焰无情闭上眼,脑海中爹娘惨死的景象让她忘了眼前的危险。
「无情!」
身后传来唐真的声音,在剎那间,一双强而有力的臂膀将她掳起,硬将她从黑白无常手中抢了回来。
无辜枫树应声倒地,扬起尘埃和红叶,惊动栖息鸟儿,纷纷离去。
「你在做什么?找死吗?」
唐真气急败坏地看着眼前这个布满泪痕的小女人,心疼她为何不懂得珍惜自己的生命。「你可知道若非我跟着你来,你早就没命了!」
「谁要你救我来着?」焰无情冷笑一声,「你不是说我是练武奇才?我会自救。」
「别这样不爱惜自己的生命!」唐真激动地紧抱着她,不让她再有砍断枫树的机会。「那些树木要长成枝丫茂盛的大树有多么不容易,你别因为自己的愤怒而牵连那些无辜的树木。」
「放手!」
银光一闪,电光石火之际,鲜血的气味充斥在寂静的空气中。
焰无情柔顺地往后倒去,唐真一个箭步便抱住她。
那只是一瞬间发生的事情,唐真点了她的穴道,而在焰无情手里的银丝也在剎那间抛出--
「无情……」
月光下,焰无情的小脸上仍闪着不甘心的泪光,没听见唐真低语的轻唤,也没有看见方才银丝划过他手臂上造成一条长长的血痕。
他决心不让这个小女人碰触杀害生命的事情。
她的眸子如此清澈,她的双手那么干净,冤冤相报的事情,怎可让她去做.....
凝光十线,她还缺第十式。
唐真决意不授予她。
她如此固执的灵魂,不适合有一丝污点……
*****
「你跟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大厅里,只见柴王雷万钧不解地看着多年好友。
「只是同病相怜罢了。」
唐真望向窗外,只见风袭秋叶,带起阵阵凉意。「她来找我,只不过是想要我教她武功,去找仇家报仇。」
唐真一五一十地将认识焰无情的事情同雷万钧说了一遍。
一夜折腾,唐真未曾阖眼。
直到日出东方,洒扫的仆人们才见到主子抱着昏睡的焰无情从外头回来,莫不投以诧异的眼光。
「只是同病相怜而已?」雷万钧毫不客气地道出他的心虚,「如果只是同病相怜,何必阻止她去复仇?还让自己受伤?」
「她其实只是个可怜的女子,根本不适合杀人。」
「唐真!」雷万钧以一种极为诧异的眼神看他,「你知道你现在脸上是什么表情吗?」
「什么?」唐真被雷万钧的这一席话给问倒了。
「你现在的模样,就像当年你为了雪茵痛苦的模样!」
雷万钧的言语让唐真深深的震撼住。
「你爱上焰无情了!」
爱?
唐真愣住了。他爱上了……焰无情?
「你别说笑了好吗?」俊美的脸孔出现一丝僵硬的微笑,「这辈子我不可能再为其他的女人敞开心胸!」
「那你能解释你为何焦急?」雷万钧反驳,「以你以前的个性,女人根本近不了你的身,更别说是烟花女子,你爱上她了!因为你之前所受的伤害告诉你,不要去爱上任何女人,所以你故意去遗忘爱情的感受;可你的身体早巳经背叛你,不顾一切地只要她好。」
他爱上她了?
是这样吗?是因为他爱上了她,所以害怕她去报仇不成而失去她……
他跟焰无情,除了身体上的亲密关系之外,还有其他他所故意遗忘的感觉?
每当她那双如同蓝焰的眸子直视着他,他承认,会有一种很久不见的心安感觉。
朝夕相处这三个月,他已经习惯焰无情每天在他下朝回府的时候等待他。
「直视你和焰无情的感情吧!」雷万钧的话语在耳边响起,「你不能再这样逃避你对于爱情的感觉了。」
是爱吗?
可他心里仍记着被雪茵伤害的疼痛……
他对自己说了千百次,再也不会把心完完全全地交到别人手上,也让自己习惯过着一个人的生活,不让任何人有机可趁,但……
他望着自己手臂上被划伤的疤痕,一阵一阵的疼痛仿佛像在告诉他,别再骗自己对焰无情的感觉了。
「大人,不好了!」
正当唐真思索着他和焰无情的情感之际,只见家中的婢女匆匆忙忙地奔跑而来。
「什么事情这么慌张?」
「刚刚……小的要端补品给焰姑娘……」小婢上气不接下气地倚在门边,「焰……焰姑娘她......」
一听到焰无情的名字,唐真连忙冲了过去,「无情怎么了?」
「她不见了.....」小婢颤抖地拿出了一封信,「焰姑娘她……她只留下……留下这个……」
不见了?唐真心中大惊,这个小女人复仇的意愿超乎他想象的强烈。
照理说他点了焰无情的穴道之后,应会让她睡上五个时辰,怎会在这个时刻就醒来?
他气急败坏地拿起那封信看,里面娟秀的字迹却让他心惊胆战--
唐真:
家仇未报,难平恨。
我原本是北国骑虎将军之女,北国皇子哈广润觊觎皇位许久,贪念我父兵权,想要娶我笼络势力,我婉拒婚事的下场却是满门抄斩!
当日我为保清白而坠崖,恰逢流光阁的人所救,苟活世间,便是希望亲手杀死哈广润祭我爹娘,现已将凝光十线学得九成火候,哈广润返北国在即,我需快些行动……
唐真尚未将那封信看完,人早巳飞奔出去。
「唐真?」雷万钧在他身后大声唤他。「你要做什么?」
「去皇宫!」他头也不回地咆哮,「她的仇家竟是哈广润。」
「什么?!」雷万钧也吃了一惊,随即跟着唐真离开,「等我。」
第四章
一轮满月高挂黑色夜幕。
气派宫城里,寂静无声,只有大红灯笼高挂,燃起微亮火光。
一抹黑影,悄然快速地奔在琉璃蓝瓦上。
湛蓝的眸子在黑夜中闪着杀气,焰无情再度潜进宫中,准备行刺哈广润。
她待在刑部尚书府中多日,熟读宫廷地理位置,知道哈广润所住的地方,她这次可是有备而来。
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翻转过身,越过巡逻士兵的搜索,她潜入位于西边的宫殿。
门房内,只见灯火已灭,屋内一片幽暗,这表示哈广润已入睡。
只要推开那扇纸门,凭她自身的武功,便可取哈广润这狗贼的性命,以祭父母在天之灵……
「谁?」
正当焰无情欲接近那扇门之际,猛然一根银丝往自己方向飞来!
凝光十线?
焰无情暗暗吃惊,这功夫居然也有人会使?
在她闪躲银丝之后,那纸门也随之被震破。
「哪里来的刺客?吃了熊心豹子胆。」娇嫩的女声响起,随之门后出现的竟是一个美若天仙的女子。
银色月光下,漫天落叶飞扬,同样会使凝光十线的两人第一次交锋。
焰无情一身黑衣劲装,蓝眸亘视着眼前的女子。
一身淡紫长裙包裹着她曼妙的身材,串串银饰在那一头如墨的秀发上摇晃着,一双美丽的杏眼怒视眼前不远之客。
「你胆敢闯入大平朝使节所住的地方,今日就是你的忌日!」
话落,那名女子已将银线收回,再度凝聚真气往她身上抛来。
焰无情亦不是省油的灯,在危险时刻翻转过身,以手触地,并放出自己的银丝。
「喝!」
那名女子没料到焰无情也会这门武功,只见她闪躲不及,一撮青丝被焰无情给削断了!
「我的头发……」
「雪茵?」女子的尖叫引来屋内的男子。
定睛一看,哈广润衣衫不整地出现在门前。
雪茵?
他们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小师妹长得十分美丽,有着一头乌檀的秀发,还有一张水嫩的漂亮五官。师兄非常爱她,而教导他们两人的师父也觉得这两个徒儿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焰无情瞪大眸子,她记得唐真跟她提过这个名字。
「殿下别过来!」名叫雪茵的女子朝着哈广润大喊,美丽的脸庞充满怒气,「你居然敢削了我的头发,我饶不得你!」
看见哈广润出现,焰无情不再恋战,直接往目标扑去--
「无情小心!」
电光石火,只见另一道黑影自屋瓦上跃下,一双臂膀将焰无情抱住倒向另一边。
「呃!」银丝上所系之银针刺目地插在唐真的背上!
唐真?
这的确是唐真的声音。焰无情瞪大眼不可置信地看着覆面的黑衣人。
他怎么会来?她已经说得很明白,再也不会出现在他的眼前了……
他是当今朝廷命宫,若让当今平朝皇帝知道他夜潜皇宫,帮助刺客,他的地位和性命恐将不保!
他为何不顾一切地跑来?还替她受伤……
这太不像她所认识的唐真!
远方传来士兵喧闹的脚步声,看来焰无情夜闯宫廷之举已惊动守卫。
「原来刺客还有同伙?」雪茵冷笑,「那倒好,银针上的剧毒很快就会发作,让我好人做到底,送你们一同去地府作伴!」
唐真不置一言,忍住背上的疼痛,抱起焰无情,往宏伟的宫墙上飞去!
*****
飞奔过无数京城人家瓦墙,月影寒风,唐真抱着焰无情不断奔走。
后面追兵千百,宛若排山倒海而来。
「快往这边来!」
猛然间,雷万钧的声音响起。
唐真往下一看,只见雷万钧早已备好马车,在胡同里接应他们。
一落地,他便放开焰无情。
「唐真!」焰无情马上搀扶着他,
「你受伤了?!」雷万钧吃惊地看着他,「怎么会这样子?谁伤了你?」
「带我们……到安全的地方……」唐真的脸色在月光之下显得更为惨白,虽他极力想要保持清醒,可银针上的毒液已渗入他的血脉之中。
「快!跟我上马车!」
雷万钧让他俩进入马车,随即在长长的街道上策马狂奔。
小师妹喜欢繁华,喜欢锦衣玉食的生活,她认为自己的美丽应该可以得到更好的生活,可以不用再每天辛苦的辣功,寻常百姓的平淡日子不是她该过的……
于是她瞒着师父和师兄去见了皇子,凭着她美丽的外表,成了皇予的爱妃.....
焰无情反复地思索唐真所有的话语,这才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他深爱的小师妹就是哈广润的爱妃。
原来,她就是唐真深爱的小师妹……
不知道为什么,焰无情的心里闪过一丝痛楚。
「怎么了?」唐真的话语打断了她的冥思。
「雪茵……就是我仇家的妃子?」焰无情看着他,撕下她手臂上的衣裳,止住唐真汩汩不断流出的血。
「是的,」唐真的脸色仍旧苍白,「我不知道哈广润是你的仇人。」
「为什么要来?」焰无情不解地问:「是怕我连累你?还是怕我杀了你……心爱的女人?」
她问着他,而最后一句话却让她有些哽咽得说不出来。
唐真无力地笑了,「不是的。」
「那么是怎么一回事?我说过我不会连累你的,即使被捕……」
「我去……是因为我发现了一些让我吃惊的事情。」看着焰无情那双湛蓝的水眸,方才他差一点便要失去她了。
是的,雷万钧说得没错,他的确在压抑对焰无情的情感;而在雪茵抛出银针的那一瞬间,他才发现,原来自己已经爱上焰无情。
所以,他不顾一切地奔了过去,愿以自己的性命护住他所爱的小女人……
「什么事情?」
「别问了。」唐真叹了一口气,「你……留下来……好吗?关于哈广润对你家族所做的事情,我会尽力去帮你跟北国皇帝商量……定哈广润的罪……」
「那又如何?北国皇帝早就是虚有其表,权力是握在哈广润的手中,根本定不了他的罪!」焰无情保持着一贯冷漠的态度。「就算我留下来了,对你有什么意义?」
「有。」
「我们也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焰无情无情地说道。
「如果说,我爱上你了,这算不算是一个好理由?」唐真的声音有些沙哑微弱,可她却听得清清楚楚。
焰无情为之一震。
他……爱上她?
「你……骗我!你不是还爱着你的小师妹?」焰无情瞪大眼,不可置信地看着唐真。
「我也以为我再也不可能爱上人……可你……」唐真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微笑,「是不同的……」
「这是你为了将我留下来扯的谎吧?你不是讨厌我吗?我以初夜要胁你教我武功.....怎么会……你怎么可能会爱我?而且……」
「我怎么可能不爱你!」唐真低吼着,他抱着焰无情,狠很地吻着她。
他要如何不爱这个倔强的小女人?
焰无情不敢相信地瞪着他,只觉得他的双唇烫得吓人!
他爱她,发狠地爱着她呵!
那爱意如同洪水般冲击他紧闭多时的心防,她的一颦一笑,她的任性、狂野,在在地吸引着唐真!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唐真的吻落在焰无情的脸上,如今晚最美的一场冬雪。
「你要我说几次我都愿意……」他埋在她洁白柔软的胸口倾诉。
「唐真?」她察觉到他的异常,出声唤他。
只是,这一次却只看到昏眩过去的唐真。
*****
夜深人静,柴王府里,灯火通明。
银针拔除,白绢上怵目惊心的鲜血染红一片,烛火摇曳,映着唐真惨白的面容。
「高烧不退,分明是他背上的毒所引起。」雷万钧命人将白绢撤下,对好友的伤口也只能摇头叹气。
「有得救吗?」焰无情忙问。
「得向下毒之人窃取解药。」雷万钧的妻子白无心亦在房中,见到花魁如此关心唐真,心里已有七八分的明白。「这毒药应是北国特有,除非跟雪茵索讨,否则恐怕难以脱险。」
「你是说……要我去跟雪茵讨解药?」焰无情作势便要冲出门去,「我这就去盗。」
「且慢!」白无心喝阻她,「你们今天晚上已经惊动了皇宫的守卫,你以为你还有命闯第二回?」
「可是,唐真的命不容许再拖延下去!」焰无情眸中闪着着急,「他是替我受罪的,若能拿我的命去抵,值得的!」
「就怕你这股莽撞还没有杀到哈广润便已经惨死在雪茵手上!」雷万钧的话语让焰无情清醒了些。「想拿到解药需得智取,绝非蛮力。」
红烛摇曳,只见沉默充斥在三人的四周。
「我知道了。」蓝眸中闪着坚定的光芒,焰无情缓缓地问道:「唐真……还可以撑多久?」
「我以金针封住他几个大穴,让毒不至于渗透得太快。」白无心思索了一会儿,「大约可以撑上三天。」
「好。三天内,我会拿到解药!」
*****
秋意甚浓。
流光阁依旧门庭若市,里面的女人仍旧贩卖着欢笑歌唱。
深处厢房,只闻脂粉香。
「可以告诉我,你回来的理由吗?」
素手纤纤,画过娥眉。
铁无虚的声音缓缓地响起,铜镜里的焰无情,美丽而高雅。
「我说过了,为了救一个人。」
她的声音依旧清脆温柔,挑选着最适合自己肤色的淡黄薄纱裹身,那件自己亲手缝制的兜儿,上头绣了只展翅飞鹰,充满傲气。
金色的发丝盘起,以玉簪固定,缀以当季红枫,再点上胭脂,赛雪的肌肤衬得更加美艳。
黎明破晓,焰无情一口气奔回流光阁,没有多说任何话语,只求人脉广阔的尚千花引见哈广润一面。
「你要救的人,与北国皇子有什么关联?」铁无虚再度问道。
「我知道我给嬷嬷添麻烦了。」焰无情咬了咬下唇,「可我除了你们,在这京城中,我再也没有熟人……哈广润即将返回北方,在此之前,据闻他到处游玩,所以我想以嬷嬷的人脉,将哈广润引进流光阁并非难事。」
「煞气与桃花同时显现……」铁无虚美丽的小脸上露出担心的表情,「你要救的人,怕是得折煞你自己的阳寿!」
焰无情微楞,随即展现一个凄绝的微笑,「若是天意,我又能改变什么?」
「无情……」铁无虚来不及唤她,焰无情已转身推门而出。
是什么样的人让焰无情有了这么大的改变?
铁无虚不免好奇起来。
焰无情,人如其名,在流光阁当花魁的女子对于爱情必须提得起放得下,就当作游戏一场,谁先爱了谁,便是输家。
然而是哪一个男子居然让从良的花魁再度下海?
是……那个邢部尚书吗?
*****
琉璃珠帘摇晃,尚千花牵着焰无情自帘中步出。
奉上参茶一杯,焰无情软声细语地说道:「民女焰无情,叩见殿下千岁千千岁。」
太像了!真像金晴。
哈广润暗自在心中惊叹,「焰姑娘不必如此多礼,快快请起。」
焰无情向尚千花使了个眼色,于是华丽的厢房内便只留下他们两人。
「那日赏枫国宴上,有幸见到焰姑娘的舞姿,美若天仙,教人惊叹不已。听说焰姑娘的才华更是名满京城,姑娘们都爱煞你缝制的肚兜。」
哈广润看着焰无情的眸中露出一丝贪婪神色,再感叹似地摇摇头,「连我身边的雪妃也比不上焰姑娘的美貌和才华。」
「殿下过奖了,无情不过是一介烟花女子,王妃可是金枝玉叶……」
「不不不!」哈广润否定地说道:「只空有一身武功,却不懂得女人应该要风情万种,那也是枉然?」
「有一身武功也未尝不妥。」焰无情的唇畔泛起了一丝微笑,「至少在一群嫔妃之中别具特色。」
「是、是啊!」见美人与自己持相反意见,哈广润立即见风转舵,用笑声掩饰尴尬的气氛,「雪妃的确比一般妃子特别,武功高强,都是她在保护我,像昨夜刺客潜进宫中,其中一人还中了雪妃炼制的毒针,虽给逃了,但也活不了了。」
猛然听到哈广润谈起唐真,焰无情的笑脸不禁僵了一下,可随即很快地敛去。
「那些刺客怎么也不会想到,解药便在我这玉戒指里。」说着,哈广润褪下左手一只翠绿戒指,「这个时候,大概快提命去见阎王。」
「啊!」陡地焰无情的身子倒进哈广润的怀里,恰恰将那只戒指给撞掉。
焰无情眼明手快地将戒指踢入桌下,准备等哈广润离去后再捡。
「焰姑娘……」
「无情听到刺客要行刺殿下,吓得腿儿发软,站都站不住。」一抬头,焰无情水眸里泛着泪花,楚楚可怜的模样教人看了心痒难耐。「宫廷果真是个可怕的地方!」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美人投怀送抱,哈广润立刻抱紧焰无情的小小身躯,「别怕、别怕,我保护你!」
见到仇人将自己抱紧,焰无情厌恶之心立即涌了上来,可为了救唐真,她不得不忍住气。
媚眼流动着一股无助的波光,「殿下愿不愿意保护无情一辈子呢?」
哈广润闻言,心中大乐,可仍问道:「但传闻你已被刑部尚书包下……」
「小小的刑部尚书怎能跟皇子比呢?」焰无情娇声地说道:「给我一天的时间……臣妾将他摆平之后,立刻跟殿下您双宿双飞。」
是的,她该跟唐真……分开了。
她清楚知道自己跟唐真原本就是各取所需,不应该放感情进去;可为何她的心对于这样的决定会觉得痛楚?
是因为……是因为唐真爱上她?
还是因为……还是因为她也发现自己爱上他?
从一开始听见他与自己曾经历相同的故事之后,到他喂她喝粥、替她挡毒针……在她一无所有的时候,唯有唐真是真心关心自己……
啊!焰无情不禁为这样的想法而震惊不已。
这样是不行的!
她和唐真原就是不同世界的人,是到了分开的时刻……
*****
当夜,柴王府。
「烧已经退了。」
「真的?真是太好了!」直到听见雷万钧如此说,焰无情这才如释重负。
在场三人皆面露欢欣神色,心中大石终于放下。
「你可以去看看他,但别让他太累了。」白无心笑着看她。
焰无情点了点头,便快速离开。
「你不问她解药从哪里来的?」待焰无情离开之后,雷万钧问道。
「有必要吗?」白无心的小脸上漾起一个温和的微笑。「他们现在所走的路,和我们以前所走的路不是一样吗?」
雷万钧楞了一下,随即会心一笑。「是啊!为争取真正的爱。」
****
穿过重重走廊,焰无情的脚步快速飞奔。
推开木门,只见唐真正闭目休息。
焰无情轻声地走了进去,不敢发出一点儿响声,就伯会吵醒需要休养的唐真。
纱帘内,只见一张疲惫的睡颜。
焰无情出神地站在床边,怔怔地看着唐真的睡颜。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焰无情终于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她领悟得太晚了……
为什么要让她失去亲情、家园、一切之后,这才遇见他?才让她知道,原来除了复仇之外,她还能拥有其他的感情……
原来,她还会为了他而流泪,原来她还会为了差一点失去他而伤心焦急……
原来,她还有得到一些珍贵并且想守护的幸福。
原来,原来……
然而幸福是如此短暂,只怪她发现得太晚。
若还有来生,她真的愿意与这个男人相知相守到永远。
可这一生,她必须报家仇,否则要如何面对九泉之下的爹娘,和那些冤死的家人…:.
猛然间,只觉得鼻头一酸,眼泪扑簌簌地落下,不能自己。
焰无情连忙转身离开,就怕自己的哭泣会吵醒唐真。
但就在她转身的瞬间,却被拉住,身子往后倒去--
「啊!」
焰无情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仰头一看,只见唐真带着笑容望着她。
「你装睡?」她满脸泪痕,有些生气地瞅着唐真。
「不装睡,怎能看到你替我担心流泪的模样?」唐真开心地笑了起来,他的笑容让焰无情看傻了眼。「放心,我现在好很多了。」
望着戏弄她的唐真,焰无情不生气,反倒又流下眼泪。
「怎么了?怎么又哭了?」
她摇头,珍珠般的泪水不由自主地滑落。
她怎能说是因为她将要离开他而哭泣?她怎能将离别的话语说得如此冷酷无情?她做不到!因为她已经……
「我……」
「妳……」
已经动情。
「我只是很高兴你没事,只是……只是这样而已。」烟花女子,动情乃是大忌。而她却在不知不觉中将真感情赔了进去。
「真的只是这样而已?」唐真看着她湛蓝的眸子,用手指抹去她的泪水,「我可以把你流泪的这件事情归咎于你爱上我了吗?」
她无语,只是轻轻凑上自己的唇……
毋需太多言语,只见两人紧紧地相拥在一起。
唐真修长的手指轻解开纤腰上的结,柔软的唇仍不停地亲吻着焰无情诱人芳唇……
焰无情白晰的胸口唯一的遮掩,是一件绣着凤凰的红色肚兜。她脸上的泪痕未干,身子因为无知的未来而轻颤着。
「你在发抖。」唐真用牙齿咬住了那系在焰无情脖子上的结,「是因为冷?还是.....怕我?」
「我不会害怕?」焰无情直定定地看着他,「有你,我怎么会害怕?但你身上的伤……」
唐真的笑容代替了他的回答,褪去她唯一的防备。
当两人如此贴近的时候,焰无情感觉得到唐真宽阔的胸口有力的心跳。
「不碍事的……」他的大手抚上焰无情的胸前,力道是温柔的,有规律地挑着她胸口的两朵蕊花,企图让她亦跟着自己的旋律转动着。「只要有你在我身旁……我就不会怎样。」
「啊……」焰无情娇喘咻咻。
唐真吻着她的唇、她的颈,最后落在她起伏不定的胸前,吸吮着那因为他而尖挺的樱色顶点。
唐真时亲时咬她挺立的乳蕊,逗弄得她娇喘连连。「不……啊……」
「真的不要?」然而他不安分的大手则继续侵略着她,将下身的裙也褪去,露出焰无情诱人而细长的双腿,他俯身吸着属于焰无情的迷人芬芳,「可你的身体好像不是这样说的,无情。」
「好奇怪……」她在他的怀里是那么无肋,但那模样只会激起男人更强烈的欲望。
「怎么了?」唐真吻着她,企图安抚她,他实在无法抵抗这个小女人这么诱人的表情。
「这世间上的……夫妻都会做这种事吗?」焰无情脸红地问他,蓝眸中映出了唐真的笑脸。
「为什么这样问?」
「因为……」她撇过头去,脸上的红晕却已传到耳根。
唐真笑咧嘴,也依了过去,舔着她的耳朵,在她的耳畔低笑,「因为太舒服了?嗯?」
「你好坏!」焰无情举起粉拳轻捶唐真,小脸上早就是一片娇盖红云。
唐真握住她的皓腕,慢慢地往下吻去……
「啊……」
焰无情情不自禁发出娇吟,唐真轻柔地来到了柔软的毛发之间,拨开柔嫩的花瓣,以舌头轻轻爱抚着她已经有些湿润的花核……
舌头温热的触感渐渐地搔刮着她敏感的小核,逗弄得焰无情娇吟连连,无法自己。
「我也想要你……」焰无情亦慢慢地摸着他火烫的欲望,她可以感觉得到唐真的欲望因她而勃发,因她而疯狂。
她轻启檀口,含住了他勃发的欲望,舔弄着他皱褶的前端,小手握住了他火烫的根部。
情欲的浪潮将两人载往未知的快乐之中,此时此刻彼此只有对方的存在……
「嗯……」说不出口,是因为唐真所给予的温柔迷乱了她的理智。
焰无情的唇又再次地被唐真所占有,唇舌交缠,让她无法思考,无法保持冷静。
她专心地回应着唐真的舌,没有留意到他的手指来到了她隐密的双腿间。
唐真没有像上一次那样地深入花径,他要让她在他的怀中感到快乐,先在她的花径周围徘徊,那阵阵地麻酥让焰无情不禁轻颤。
「呜……」在他怀中的小猫不断地低喘着。
「从第一次……」他在神志不清的她耳边低诉着,「在赏枫国宴碰上你的那个晚上,我就已经为你疯狂。」
唐真的手指,温柔地探入焰无情的花心中。
「嗯……不……不要这样……」焰无情对于他的动作有些惊恐。「你才刚好……」
「不行……」唐真苦笑,「我已经停不下来了……」
他的手指抽离了方才费心润湿的狭小芳径,取而代之的是他已忍得有些发疼的硕大。
「无情……你好美……」唐真不断地舔去她脸上的泪水,就这样保持了一阵子,他才开始有了动作。
「嗯……」焰无情忍住了唐真方才所带给她的硕大的感觉,渐渐地,在她体内的唐真带来了令她不敢相信的欢愉……
她再也无法想到复仇的事情,所有的事都不能再装进她的脑袋。
现在,她只想到眼前这个在她身体深处的男人,而她正包围着这个男人,而唐真强壮的臂膀抱着她。
「爱你……」
红色的芙蓉帐里,两个渴求彼此的身子紧紧交缠不休……
*****
黎明破晓,柴王府里的人皆入梦。
突然朱红大门开起一条裂缝,一双莲足就此步出。
是焰无情。
她该满足了,被人所爱,进而呵护,这场梦境原本不应是她该拥有的美梦。
秋晨冷风飒飒,门外一顶朱红软轿正等候着焰无情。
是的,哈广润在等她。
她允诺过,一天之后,将随他启程返回北国。
回北国去,了断他们所有的恩怨!
秋风起,红叶落,唐真的怀抱太过温暖、亲吻太过深情,教焰无情差点忘记了她不属于这欢喜的幸福。
别了京都,这个给她最多回忆的地方。
别了唐真,这个迟来的恋人,一个跟她有相同故事的男人。
泪水在蓝眸中蓄满,天空如此湛蓝,可焰无情却再也看不清眼前的美景。
他的笑,他的好,他温暖的拥抱……
她知道这一辈子可能再也找不到这样生死相许的深情男子,也知道自己再也不可能见到他。
此次回到北国,焰无情便没有打算活下去。
无情,当初她给自己取这个名字,就是要让自己再也不许动情……
可她却仍然动情了。
是的,对迟来的真爱动情。
「焰姑娘?」轿夫见她迟迟没有上轿的意愿,连忙问她。「您该上轿了,殿下在等您呢!」
呵!还真巧,她进刑部尚书府的时候,也是朱红软轿一顶。现在要离去了,竟也是朱红软轿来带走她……
最后再看一眼这座有他的府邸,终于狠心掀起帘子坐进轿里。
朱红软轿缓缓抬起,渐渐消失在红枫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