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07-12

蝶香香:养个书童娶进门 21 - 30

【21】二少爷喝醉酒了

  叶猛领头走进前厅,屋里面的人瞬间都转过头来观望,均愣了一下,似乎都有几分意外。这些人陶陶或多或少都是有些印象的,好歹都是两位少爷在书院里的同窗,除了书院放假,几乎每天都能见上几面的,他们的惊讶,陶陶不用脑袋想也知道是为什么。

  立在人群中间的一个陌生少年往门边迈了两步,几个本围着他的少爷纷纷侧身让出了一条道。这陌生的少年一身淡绿色的长衫,外面披了一件较深色一点儿的鹤氅,精雕细琢般的脸上带着微微的暖笑。他愣愣地看了看叶猛,似乎有点儿意外地说:“我下帖子时还在想,恐怕请不动你,没想你竟赏脸来了。”

  叶猛将手负于身后,微微仰头,反问:“怎么?不欢迎?”表情冷冷淡淡的,仿佛那人只要说声是的,他就会立刻转身离开。

  那陌生的少年轻笑一声,“怎会?只是害怕即使我亲自去请,你也未必肯赏面而已。”

  叶猛没说话,站在原地,挑眉看着他。

  少年呵呵笑道:“既然叶家二少爷肯来与我这故友一聚,何不入座?一起畅谈下这别后的日子?”说完便侧身,示意叶猛上座。

  叶猛没和他客气,走到主位下首的那个位置上顺了下自己身前的长袍就坐了下去。陶陶跟着他,不敢离开半步,他刚才下马车的时候可是专门提醒过她的。叶猛落座后,少年转身走向主位,路过叶猛的桌前,停了下来,转头探究地看了陶陶两眼,问道:“这是你的小书童?我记得……”

  “时过境迁。”叶猛缓缓抬眸看向他,打断了少年的回忆,接着说:“连你我都不是旧时的样子了,换个书童有什么稀奇?”

  少年笑笑,点头说:“说得对,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有时候换个新的人,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说完他转身朝陶陶走了几步,上下打量了一番才说:“我是你家二少爷昔日的同窗好友,姓聂,单名一个旸字。”说着便对陶陶微微笑了一下。

  陶陶很有礼貌地对他行礼,“聂少爷。”这姓聂的挺有礼貌的,陶陶就是不明白为什么叶猛对他似乎十分冷淡。

  聂旸转身坐回主位上,对还站着的几个同窗招呼道:“都请入座吧!大家都是同窗,何必客气。”那群包括叶畅在内的少爷们都纷纷找到自己该坐的座位,却不再象刚才那么喧哗了,气氛一时间有点儿沉闷。

  聂旸对门边候着的人暗暗示意,很快便有人进来奉了酒水和食物,待仆人们纷纷退下后,聂旸才端起身前的酒杯说道:“诸位同窗,一别两年有余,聂旸先在这里敬大家一杯,希望今晚大家能尽兴而归。”

  众人立刻起身回敬,唯独只有叶猛坐着端起酒杯淡淡抿了一口。聂旸看向他时,微微笑了笑,似乎并不介意。喝了两杯后,又有人开始与聂旸攀谈起来。

  下首一人,率先拉开了话匣子:“聂兄,现在你可是比我们都风光啊!做太子的侍读是不是平时都能见到皇上的?”

  陶陶听了这句话也向聂旸投去一束惊讶的目光,原来他就是传说中的太子侍读啊!虽然她还不太明白那是个什么玩意儿,但能和太子一起读书的人,肯定都是才子吧?没几把刷子能坐上那个位子吗?

  聂旸放下酒杯,微微笑着应道:“那是自然的。皇上平时都会来巡视各位皇子的学业,看得最多的也就是太子。”说话间他又瞥了叶猛一眼。

  叶猛端起身前的酒杯,喝了一口酒,拿起筷子便自顾自地吃起了菜。他隔壁桌坐着的叶畅微皱了下眉头,看了他二哥一眼。

  聂旸收回目光,拿起筷子吃了一口小菜,目光带着点儿玩味。又有人问道:“不知道太子平时的课业与我们书院的有什么不同吗?”

  聂旸应道:“其实大同小异,不过太子将来是要继任大统的人,自然要学一些帝王术数之类的课程,所以学的东西反而比书院还要多一些。也是蛮辛苦的。”

  下首几人都纷纷露出了羡慕的目光,三三两两地开始窃窃私语。陶陶看着叶猛的背影,他又端起了酒杯开始喝酒。陶陶觉得他似乎不开心,也难怪,他可是说了只是陪弟弟来的。她微微向前走了一步,小心提醒道:“少爷,酒能伤身,少喝点儿。”怎么小小年纪竟然那么贪杯呢?之前怎么就没看出他还是个小酒鬼?

  叶猛放下酒杯,轻轻嗯了一声,若不仔细听,几乎可以说是根本听不见。这会儿好几个人都在问聂旸关于他做太子侍读的一些趣事,聂旸一边儿含笑回应,一边儿总是不经意地看向叶猛的方向,仿佛在观察着什么。

  一开始吵着要来的叶畅也默不作声,在旁皱着眉头,好一阵这些人的好奇心稍微得到了满足。叶畅端起杯子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冲着聂旸扬了下手:“聂兄,你难得回来一次,怎么尽说些无趣的话题?不如给我们说说京城里那些风花雪月的事情吧!让我们也长长这方面的见识。”

  陶陶站在叶猛身后立刻就翻了下白眼,心想,还真是风流“才子”,居然大庭广众下也不注意下自己的形象。想着又看了一眼叶猛的背影,虽然她的少爷不爱说话,但好歹是个“老实人”。还好她跟了这么个主子,要是当初看上她的是叶畅,她估计得让膳房的伙头工大叔随时给她留块豆腐,哪天受不了了,还有撞豆腐自尽的本钱。

  没想这话题刚从叶畅口里说出来,大厅里除了叶猛和聂旸,每个人都表现得很雀跃,这不仅让陶陶心里直犯嘀咕,这世道究竟怎么了?

  聂旸端起酒杯,小抿一口,低眸想了想才说:“畅弟,难道你忘了,我和你二哥一样,都不喜欢烟花之地。”陶陶差点儿就笑了出来,心里暗笑叶畅碰了一鼻子灰。

  但这话题似乎没有因为这样而停下,下座几人都纷纷交头接耳,脸上露出奇怪的笑容来。陶陶看着这些人,心里不觉嘀咕,还是自己的少爷好。

  叶畅根本没当一回事儿,笑嘻嘻地说道:“其实……我也不去那些烟花之地的。但风花雪月一定要去青楼吗?”

  聂旸愣了下,随即哈哈笑了起来,说道:“那倒是!看来是我曲解了你的意思。”

  两人你来我往地探讨何谓风月,叶猛端起身前的酒,一饮而尽,站起身说:“有些累了,我告辞了。诸位尽兴!”

  陶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叶猛一把拉过她的手就拖着她出了门。上了马车,陶陶慌乱地提醒:“少爷,三少爷……”

  “他知道怎么回去的!不用你担心。”叶猛已经在车内坐下,布帘还没放,陶陶就着外面的灯火看到他脸上的红晕。他该不会喝醉了吧?

  刚才她一直在留意听叶畅和那个聂旸的对话,倒没看着他了,以为他知道收敛,没想居然喝了很多吗?陶陶不敢耽误,立马对外面的车把式说:“大叔,回府。”说完便起身放下了帘子,可不能让这小祖宗吹风啊!万一病了累的可是她。

  车把式应了一声,赶起了车,叶猛忽然一把拉过陶陶,坐到他身边,将头靠在了陶陶的肩膀上,沉默不语。马车跑了一阵,窗帘和门边都灌进来一些夜里的凉风,陶陶有些担心叶猛受凉,忙伸手护住叶猛的脸和脖子,将他圈进自己的怀里。她看得出他今天似乎满怀心事,从他们开始讨论那什么太子侍读开始就一直情绪不好。

  叶猛感觉到暖意往小三儿的方向又挪了一下,干脆将整个身子都埋进了他的怀里,这里很温暖,他很喜欢。只是喝了酒,头有些沉沉地,他在小三儿怀里低声问道:“我是不是很没用?”

  陶陶愣了一下,摇摇头说:“不是。”

  叶猛又问:“真的?”

  陶陶嗯了一声,觉得还不够笃定,大声说道:“真的。”

  叶猛轻轻笑了一声,在小三儿怀里蹭了一下,闭上眼就开始睡了起来。回到府门时,陶陶叫醒叶猛,此时他才觉得自己的确有些醉了,脚步轻浮、穿穿踱踱地走进了府门,回到自己的园子。

  陶陶一路扶着他回到房里,看他的样子也知道今晚是洗不了澡的了,很快便将他安置到了床上。正想转身去给他找汗巾来抹下身子和脸,叶猛一把拉住她的手,将她带进了床里。他翻身压在陶陶身上,醉眼迷离地看着身下的那张俊脸,埋首狠狠亲了一口小三儿的嘴,留恋着他唇上的温热,低声说:“再等两年……再等两年……我就……就……”

  话还没说完便趴在陶陶身上睡了过去,陶陶用力推开他,皱着眉,摸着自己的嘴低喃:“少爷,你喝多了吧?”不是说好不会再“非礼”她的吗?

  叶猛不知是听见还是没听见,低低嗯了一声,就再没闹腾了。陶陶一边去烧水,一边回想着刚才叶猛说的话,他说他再等两年就?就什么呢?考状元?难道今天受刺激了,看着自己的同窗做了太子侍读,决心发奋图强了?可是他干嘛借酒发疯,还亲了她一口呢?

  陶陶端着热水进屋,叶猛已经仰躺在床上摆了一个大字,睡得挺沉的。陶陶拧了把热水替他擦脸,叶猛有些不耐烦地拂开她的手,嘴里嘟囔着:“走开!我……我只要……小三儿……”

  陶陶噗地一笑,拉着他的手擦拭着,低声说:“少爷,我就是小三儿啊!”叶猛不再出声,仿佛很享受地甜甜睡了过去……



【22】少爷的那些往事

  陶陶替叶猛一点点地擦完身子,害怕他因为醉酒而受凉,只能一丁点儿一丁点儿地将他弄出被子擦拭。叶猛除了偶尔的稍稍不耐烦,也没太大的动作,似乎将自己交给小三儿一般的安心。

  叶猛喝醉酒,不像陶陶从前见过的一些人,他不吵不闹,只是乖乖地在床上睡觉,偶尔努努嘴,吧嗒两声,翻下身子,有点儿小鼻鼾。叶猛的身子挺沉的,陶陶弄了好一阵子,自己出了一身大汗,端着水出园子,想去倒掉,见到园子门外走进来两个人。

  从来人的身高和走路的姿势,陶陶一眼就认出了是叶畅和枕浓,这两家伙她已经熟悉到快烂了,心里嘀咕,他们怎么来了?叶畅走到房门前,对陶陶笑了笑,侧身看了下里面才问:“二哥他没事吧?”

  陶陶白了他一眼,心想如果不是他今天执意要出去,少爷就不会弄成现在这个样子。辛苦了她不说,也弄得叶猛的心情十分不好,至少她从来没见过叶猛喝酒,更不可能见到他喝成这个样子。她虽然不知道叶猛为什么那么不开心,但知道肯定是和那姓聂的少爷有关,和叶猛相处了一段时日,她多少对叶猛有了点儿感情。少爷有事,她能开心吗?他在她心中已经是她最好的朋友了。

  叶畅嘿嘿笑了两声,转头对身后的枕浓吩咐:“你先回园子,替我烧水,我很快回来。”

  枕浓点点头,转身走了。园子里剩下陶陶和叶畅两人,叶畅才问:“小三儿,你生气了?”

  陶陶故意将手里的水朝叶畅脚边的方向泼了一下,叶畅慌忙跳开,嘴里嚷道:“小三儿,你……你……”

  陶陶哼了一声,仰面看着天上,带着不屑说:“让少爷不开心的人,我也不会待见他的。这园子不欢迎你,出去。”

  叶畅一边小心地拂拭着身上溅到的水,一边替自己申冤:“小三儿,让二哥不开心的人不是我,是……是那帮势利的小子。”他岂能就这样背了这黑锅?这小三儿也太有性格了吧?忘记他是叶家的三少爷了?居然这样对他!可气!

  陶陶翻翻白眼,“即使是他们说了什么让少爷不开心,也是你先让他出去的,他不出去不就不会听到那些令他伤心的话了。”

  叶畅直起身,叉着腰,不服气地说:“不出去?成天呆在家里,他就能开心了?我……我不过是想让他出去走走而已。谁知道会发生那么多事?”

  陶陶呆了下。的确!叶猛成天将自己关在园子里,别说外面的人了,就连府里的人,他都很排斥,似乎也有道理。这才将木盆子放到地上,站起身问:“那你说说,为什么少爷会喝那么多酒?”

  叶畅见小三儿稍微平静点儿了,没再将他当仇人似的,望了望里面,见到叶猛似乎睡得很沉,他伸手拉着小三儿就往一旁的竹林处走去。

  陶陶挣扎了几下,怒问:“你想带我去哪儿?”叶猛还需要人看着呢!

  叶畅对她做了个禁声的手势,指了指旁边的竹林,压低声音说:“你要不想二哥听见,最好闭嘴。”这家伙想吵醒他二哥,给他找麻烦吗?他可又是“不请自来”的。

  陶陶回头看了下亮着烛光的小屋,没再和叶畅吵闹,反正还在园子里,应该听得到屋里的动静。叶畅在竹林边儿停下,松开手,低声说:“你真的很关心我二哥。”语气有点儿悻悻的。

  陶陶低哼,“我只知道我现在的身份是少爷的书童,要照顾好他,我只是尽责而已。”她很专业的好不好?也很懂得尊重书童这份职业,只有将这些小事做好了,她才有机会存钱去过自己的小日子。

  叶畅挑了下眉,含笑说:“我不管你是出于什么目的,也不管你是怎么想的。不过这两年来,我从未见过二哥这么在乎一个人,你是第一个。”知道要得到他家二哥的关照多难吗?他这做弟弟的都做不到啊!

  陶陶不想听他说废话,直奔主题地问:“少爷他为什么不开心?”只有了解他才能不触怒他,她虽然很关心叶猛,但也知道他的脾气很难忍,多点儿资料,对她往后的书童生涯百利而无一害。

  叶畅又瞟了一眼房间的方向,低声说:“二哥不高兴,是因为……两年前,那时候大哥还在。皇上派人到各大官办书院挑选太子侍读,而我大哥和二哥都是当时炙手可热的人选。不过……不过这事儿刚开始没几天,大哥就出事了,二哥因此将自己关在园子里,半年多没出去,所以……总之如果大哥没出事儿,今晚坐在那主位上被大家追捧的人就不是聂旸那家伙了。”

  陶陶呆住了,原来叶猛以前还是个资优生?这么大的起落,当然对他来说是很难接受的了,打击也太大了,小小年纪怎么承受得起?那时他也不过和她现在差不多的年纪吧?她不觉看了叶畅一眼,难怪这货当时要站起来说那些风韵之事,原来是想岔开话题?他也算用心良苦了,原来他还是很在乎他二哥的嘛!心里没有那么气他了,至少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他二哥的感受。

  陶陶还是装作很生气地说:“你既然知道,那就更该明白,今晚这种场合不适宜叫你二哥去。”总之就是他不对,不去不就什么事情都没了?要出去散心可以找别的机会,不一定要今晚的。

  叶畅低下头,眼神中带着浓浓的忧郁,陶陶见了有些意外。因为这货平时都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她还从未见过他现在这样忧伤的表情。

  没等陶陶开口,叶畅便出声道:“其实……我今天让他出去,还有个原因。这聂旸原本是大哥和二哥的至交好友,以为他会有办法令二哥忘记一些事情,但……没想到弄巧成拙而已。”

  陶陶看了看他,发现他似乎不是在说谎,犹豫了一下,低声问:“其实……三少爷,你能不能告诉我,当年少爷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总觉得叶猛的心伤是因为他大哥而起,却又不是那么简单。

  叶畅愣了愣,眼里闪过一道不易察觉的慌乱,目光闪烁地说:“这……这和你无关,我……我有些累了,我……我回园子去了。你弄完也早点儿休息吧!”说完便转身想逃走。

  陶陶一眼就看出他肯定知道真相,一把拉住叶畅的手,带着恳切地说:“我很想做个好书童,也想对少爷好点儿,很想了解少爷,你就不能帮帮我吗?也帮帮你二哥啊!”

  叶畅回了下头,很快转了回去,甩开陶陶的手说:“如果二哥想告诉你的话,他自然会告诉你的。你……这事儿大娘说了,以后都不准在叶家大院儿内提起,我看你还是算了吧!”

  陶陶拉住他,犹豫道:“告诉我好吗?你也想你二哥好吧?”

  两人正拉拉扯扯,门边儿传来一把冷冰冰的声音:“小三儿!你在干什么?放开他!”他怎么才躺了一会儿,这家伙居然就偷偷和三弟在园子里纠缠不清的?太可恶了!而且这次可是他亲眼目睹,是小三儿在纠缠三弟,简直罪不可恕!

  二人回首,见到叶猛扶着门扇站着,因为背光,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但不用想也知道他此时是黑着脸的。叶畅趁小三儿走神之际,挣脱他的手,慌忙跑向了园子的大门。

  陶陶小心翼翼地走到门边儿,低着头问:“少爷,你怎么起来了?你喝了酒,吹了风可不好,会受凉的。”

  叶猛低头看了小三儿一阵,伸手将他拉进屋里,将门闩了起来。拖着他便走到了自己的床边儿,叶猛靠回床头,伸手揉了两下昏沉沉的脑袋,低声问:“你刚才在干什么?”他现在胸口阻着一股气,恨不得将小三儿撕成碎片儿,他居然趁他睡着,和三弟在园子里偷偷摸摸地不知道干什么。

  陶陶揉着衣角,小声说:“我……我只是和三少爷在……”她不知道该怎么说,怕触碰到叶猛的心事,万一惹他不开心了,她恐怕有得受了。

  叶猛重重哼了一声,果然心里有鬼吧!说不出来,就是有问题,反正他现在就是心里不爽了。他伸手将小三儿拉到自己面前,死死把他摁在自己的大腿上,扒下他的裤子,露出半截屁股来,一巴掌就打了下去,嘴里还念叨着:“深更半夜,你和他在园子里鬼鬼祟祟。下次还敢不敢了?”

  陶陶想伸手去拉自己的裤子,他怎么能这样?他居然脱她裤子?难道他发酒疯了吗?可是手被叶猛压在前面,怎么也拉不到裤头。

  陶陶十分委屈,越想越气,还有些恼羞成怒,她忍不住吼道:“少爷!放开我!”

  叶猛见小三儿居然还和他叫劲,更是火上心头,又伸手在小三儿的光屁股上拍了两下,嘴里咬牙切齿地说:“说!你下次还敢不敢了?你……你……”

  陶陶有点儿错觉,他怎么像极了抓奸的亲夫?他不会喝醉酒就这样发病吧?她挣扎,屁股上又挨了几下结结实实的打,但都不算很疼,她担心自己的身份曝光,唯有求饶:“少爷!我……我错了!”

  叶猛的手刚举起,听到小三儿服软的话,心软了下来。不过刚才打在他屁股上,疼的可是他的心,但这巴掌怎么都要拍下去的了,力道比刚才小了不少。他的目光因为酒劲,有些恍惚,却带着异样的清澈,小三儿的屁股被他拍得红红的,好可爱,不过就是瘦了点儿。

  他喃喃地说:“看来还要喂肥点儿!”



【23】找契机报仇雪恨

  陶陶终于都挣脱了叶猛的禁锢,赶紧提上了裤子,还好当时叶猛醉醺醺的,没留意。她看着他的样子,心想,他真的喝醉了吧?不然怎么语无伦次地说喂肥点儿?只有猪仔才要喂肥了等到过年宰掉的……

  清晨起床,陶陶端着一盆水进叶猛的房间,脸低得快沉到胸口了,昨晚被他扒了裤子,虽然她还是个小女孩儿,他似乎也没看到什么,但也挺难为情的。叶猛靠在床头上,皱着眉,眼睛死死盯着自己的右手,似乎很纠结地在发呆。

  陶陶放下盆子,拧了一把汗巾,递到叶猛的面前,低声说:“少爷,洗把脸吧。”

  叶猛唔了一声,依稀记得昨晚他睡了一会儿后口干舌燥的起床,似乎还打了小三儿的屁股,至于为什么打他,他倒忘记了,只记得当时真的很生气。这会儿他也有些不知所措,喝酒乱性啊!

  他接过汗巾,胡乱擦了几下,犹豫着问:“小三儿,昨晚我喝醉了,没有……没有对你做什么吧?”心想如果做错了,还是同他说声对不起,免得他讨厌了他,就不愿意呆在他身边了。

  陶陶忙摇头,摆着手说:“没有,没有,少爷昨晚什么都没做。”果然是喝醉了吧!既然他自己都不确定了,还是别让他记起的好,多难为情的事情啊!反正不打也打了,心中虽然有气,但也不想两人尴尬。

  叶猛抬眸看了一下小三儿,他脸上似乎没有什么不悦。心想,难道真是自己喝醉了以后产生的幻觉?否则他怎么会无缘无故地打小三儿!想完也就没当回事儿了,心安理得的对小三儿说:“我头有些疼,过来帮我揉揉。”

  陶陶努了下嘴,心想昨晚喝那么多,不头疼才怪,活该!而且最无辜的人是她好不?无缘无故挨了一顿打,她到现在都不明白为什么叶猛见到她和三少爷在园子里说话,他就要打她,而且说出来的话还跟捉奸在床的亲夫似的。

  不过少爷有疾苦了,她做为一个称职的小书童是不可以视若无睹的。只能坐到床边儿,叶猛很快将头靠到她大腿上,还舒舒服服地蹭了两下,似乎在找很舒坦的姿势享受。陶陶将手放到他两边太阳穴上轻轻按了起来,脑子里浮现出还在现代时学过的一些按摩手法,缓缓地打着圈儿在叶猛的头上移动着。

  叶猛觉得很舒服,闭着眼轻声问:“小三儿,你爹也时常喝酒吗?”

  陶陶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问,茫然地应道:“没有啊!”她古代的家可是一穷二白的,除了生活必须的开支外,几乎没有闲钱剩,有也去哄那比她命好的哥哥了,哪来的钱时常喝酒啊!酒可比粮食贵的。

  叶猛又喃喃问道:“那是你家里有人时常头疼?”

  陶陶摇头:“没有。”

  叶猛的嘴角微微扬起弧线,低笑一声,赞道:“那就是你太有天分了。”

  陶陶不明白地啊了一声,只听叶猛说:“你的手按得挺舒服的。”陶陶翻了下白眼,废话,她这可是专业的手法,能不舒服吗?可是想起她昨晚受的那些委屈,不觉加大了点儿力度,得惩治惩治这家伙。

  叶猛哼哼了两声说:“没想用力以后还更舒服了一点儿。小三儿,就这力度吧!”

  陶陶懵了,就这力度,她按完了估计得脱力了。他还真会享受!昨晚的账还没和他算呢!越想越气,忽然脑子里灵光一闪,她脸上扬起一丝诡异的笑容。一边继续着手里的动作,一边问:“少爷,昨晚你回来的时候,为什么问你是不是很没用呢?”

  叶猛闭着眼愣了一下,想起昨晚在马车上的失态,想了想,说:“我只是觉得,我的同窗都做了太子侍读了,而我现在却一事无成,所以有些汗颜,因此才问的。”虽然这不完全是他真实的想法,但不为一个很好的搪塞借口。

  陶陶奸笑一下,心道,你就继续装吧!分明就不是他心中真实的想法。

  她继续问:“少爷是不是有个什么两年计划?想超越他?”她还有下招呢!想搪塞过去?没门儿!

  叶猛瞬间睁大了眼睛,死死盯着小三儿,他昨晚有说过两年计划吗?果然喝酒误事啊!对,他是有个两年的计划,不过不是读书,而是想用两年的时间来看看自己是不是真的也喜欢男宠。如果是的话,他就要了小三儿,这辈子也不准他离开了。可是他怎么就说出来了呢?还好小三儿以为他是要发奋图强,否则现在得立马找条地缝钻。

  叶猛微微扯动了两下嘴角,故作镇定地嗯了一声,既然小三儿自己都误会了,他就正好顺水推舟了。

  陶陶眼珠咕噜一转,含笑“语重心长”地说道:“少爷,你已经落后人家两年了,要奋起直追才行啊!否则你这辈子都只能屈居人后了。”小破孩儿都要这样教育的,当年她现代的妈妈不就这样时常唠叨她的吗?

  叶猛眼神闪烁地哦了一声,立刻闭上了眼,千万不能被小三儿看出他居然对他存有那么不堪的念头啊!至少还没在他下定决心将他调教成心目中的男宠时,他是不能让他知道的。

  心虚的人,说话也特别没底气,他问:“你难道有什么好建议?”

  陶陶很认真地点头,说:“少爷,你听过一句俗语说,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吗?已经落后的鸟儿必须要更刻苦才能追上人家的,所以少爷要更加努力才行的。我昨晚辗转反侧,一直记挂着少爷的心事,因此想到了一个绝佳的方法。”

  叶猛除了慌乱,此刻心里更延伸出一种感激和幸福的温馨感觉,小三儿居然为了他的“宏图大志”一夜不成眠。他眼眶热热地问:“是什么办法?说来听听。”

  陶陶忙将他的头轻轻放回枕头上,望着他很认真地说:“少爷,你等着,我现在就去准备。”

  叶猛愣愣看着小三儿一蹦一跳地跑出屋子,长长舒了口气。还好他没看出来他原本的心思,看来无论他要搞什么花样,暂时都得顺着他了,否则会被他怀疑吧?他可不想在他心里建立什么不好的形象!

  陶陶在屋里转悠了好半天,没找到合适的东西,跑到柴房才找来一条比较干净的细麻绳,打了个结,跑回叶猛的书房,对着书案上方的横梁向上抛着!

  叶猛起身穿好衣服,看着小三儿奇怪的举动,皱眉问:“小三儿,你这是在干嘛呢?”怎么看起来那么想不开!

  陶陶背对着他,坏笑一下,甜甜地说:“我在为少爷的远大志向搭建必不可少的东西呢!”说着又跳了几下,可那麻绳虽然打了结,奈何她身材“矮小”,就是丢不过去。

  叶猛走到小三儿边上,接过他手里的绳子,问:“你是要将这麻绳绕过横梁是吗?”

  陶陶点点头,嘴角不怀好意地笑着:“你能办到吗?”

  叶猛轻笑一声:“这有何难?”虽然他不知道他的小三儿想干什么,但在他面前怎么能没面子?再说他也很好奇小三儿究竟想干什么。

  他将那个结又打大了一点儿,凝神看着横梁上的那个空隙试了试,未果!到屋外找来一块小石头,绑在上面,闭上眼静了下心,睁开眼手上用力一抛,那个大大的结带着石头将麻绳绕过了横梁。

  他得意地转头,对小三儿挑眉:“接下来呢?”

  陶陶含笑接过他手上的麻绳,“少爷,你只管到椅子上坐下就好了,我弄好你就明白了。”还以为自己很聪明呢!知不知道是在为她做嫁衣啊?

  叶猛不知道小三儿在玩儿什么,规规矩矩地就坐到了椅子上。陶陶看着这只待宰羔羊暗笑两下,将绳子弄好,走到他身后,把他那束墨色的头发绑在绳子上,拍拍手说:“好了。”

  叶猛伸手摸了下头顶,皱着眉头问:“小三儿,这是做什么?”

  陶陶得瑟得不敢太明显,暗暗在心里笑着,“这叫头悬梁,就是防止少爷你打瞌睡的。只要你看书的时候打瞌睡,就会扯到头顶的头发,然后就睡不着了。这是在激励少爷你发奋图强啊!”

  叶猛哭笑不得,但又不好发作,他可不想自己那些污秽的想法被纯洁的小三儿知道了。他还需要时间和他培养感情,他要等到小三儿再也离不开他那天,他才会告诉他的,现在嘛!只能任小三儿鱼肉了。

  陶陶在书案上找了一本书,递到叶猛手里,很认真地说:“好了,少爷!你可以开始看书了。”心里却道,哼哼!叫你昨晚打我屁股,让我难堪,看在你是“醉酒闹事”,这还不是最狠的呢!我还没使出下招呢!如果你以后再这样对我,看我不让你尝尝什么叫锥刺股!

  叶猛拿着书,翻着眼睛看了下自己的头顶,小三儿脑袋里究竟都在想些什么?这样奇怪的招数都被他想到了,不得不说,他还真有办法,从前他夜里想看书,总是没看一会儿就打瞌睡了,如果这样的话,怕是再也睡不着的了。

  两人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陶陶做完事总会偷偷跑到书房外偷看叶猛打瞌睡没有,好一解她心中这一日来的愤恨。可是叶猛似乎精神好的很,压根儿就没有想睡觉的样子,反而是认真地在书案边儿看着自己的书,偶尔还拿起笔写写什么。但样子怪好笑的!

  这让陶陶很没趣,一来就该上锥刺股的!不过他都没打瞌睡,似乎也没效,还得想想什么招数,不然以后老被他欺负,还不能报仇,太可恨了!!



【24】不省心的少爷们

  在家里折腾了一天,陶陶晚饭时都没见叶猛打瞌睡,不觉心里有些小失落,被人脱裤子的仇一直没能报成,但心里总有一个声音在对她说:此仇不报,非小女子也!哼哼,山水有相逢,走着瞧!

  无精打采地走出园子去拿叶猛和她的晚餐,“监督”了小祖宗一天,有些累了。刚走到大院儿里,见到两个人的身影正缓缓朝陶陶的方向而来,那两人也似乎见到了她,其中一人更是立刻加快步伐朝她径直走了过来。

  “小三儿,昨晚……昨晚没事儿吧?”叶畅如是问。多少对昨晚他“明哲保身”的行为有些歉意。但这也怨不了他啊!二哥的黑脸府上谁不怕啊?仅仅次于他爹的威严啊!

  陶陶斜瞄了他一眼,翻翻眼珠子,低哼一声。没事儿?差点儿就出大事儿了有木有?但是被人脱了裤子打屁股这样不光彩的事情只要有点儿廉耻心的人都不会在人前提起。

  她带着少许愠怒地说:“三少爷,托你的鸿福,我还没死。”

  叶畅愣了下,倒是他身后那人不觉噗地笑出了声。聂旸上前几步,看了看陶陶,笑着问道:“那只蚱蜢将你怎样了?”说完微微挑了下眉,似乎很有兴致知道,叶猛的小书童看上去可不是一般的光火啊!一定有后戏,前戏嘛!已经在叶畅那儿知道了。

  陶陶听他这样叫叶猛,她也忍不住噗地笑出了声。原本之前还对这“元凶”之一有少许记恨,但现在看来他也挺幽默的。他既然已经变向地替她骂了叶猛,陶陶心里也就暗暗领受了。再说昨晚的事情,他其实也没搅和什么,他回答那些问题都是出于对同窗的礼貌而已。他于她也没什么深仇大恨,陶陶很快就不计较了!

  她笑了笑,说:“没事。不过就挨了顿骂而已!”总之想让她说出昨晚的“下场”就是没门儿。

  叶畅拉住小三儿的胳膊,蹭了两下,一副揩油的嘴脸,“小三儿,你不公平。为什么聂旸和你说话,你就笑脸盈盈的?我……我哪儿得罪你了?”似乎在试图讨好一般。

  陶陶对这脸上没长几两肉,脸皮就占了大半重量的人很是深恶痛疾!昨晚就是因为他,她才被少爷“抓奸”打屁股的。他居然还好意思问哪里得罪她了!陶陶抽回手,狠狠搓了几下,一副厌恶的表情,低哼一声:“三少爷,请、自、重!”她可吃的不是他碗里的饭!

  叶畅一脸委屈,陶陶视若无睹,转头对聂旸说:“聂少爷,少爷还在园子里等着我回去呢!小的就不陪二位唠嗑了。不好意思,失陪了!”说完就绕过他们身边,去了膳房。

  聂旸微微转身,看着陶陶离去的背影,嘴角挑起了一丝诡异,低声对身边的叶畅说:“看来你爹拜托的事情有眉目了。”

  叶畅收起刚才不要脸的嘴脸,直起身子,玩味地看着陶陶离开的方向,含笑点了下头:“聂兄如果需要我配合,我乐意之至。”

  陶陶拿了饭菜回去,叶猛还在书房里看书,陶陶在外叫了一声,他也没出来。她转过挂落,走进书房看见叶猛纠结地望着她出现的方向。

  陶陶说:“少爷,吃饭了。”

  叶猛点点头,皱着浓眉指了指自己的头顶,陶陶掩嘴偷笑,走到他身后将那条系了他一天的绳子解开,顺便用手替他理了下发丝。两人走到厅里开始用饭,一如既往,叶猛将自己的饭菜分一半给小三儿,但今天却比往常更盛,分完两人的饭菜,叶猛叮嘱说:“记得吃完,不许剩。”

  陶陶皱眉,他今天可是将他大半的饭菜都给了她了,他想撑死她啊?难道昨晚打她一顿还没解气?忽然想起昨晚他最后说的那句话,脑袋嗡嗡作响,他还真当了她是小猪仔吗?那不是命不久矣?

  陶陶小心翼翼地叫了声:“少爷。”

  叶猛拿起筷子,自顾自地刨了两口饭,嘴里包着一大口的白饭,含糊应道:“怎么?”

  陶陶用筷子指指自己身前的饭菜,忐忑地说:“我……我吃不了那么多。”她的胃可小得很,怎么装下那么多的东西?会得胃病的好不好?这是被迫暴饮暴食啊!

  叶猛故意转过脸,冷冷地看着小三儿:“从现在起,你得习惯多吃点儿,我也会吩咐膳房多做点儿的。”他依稀记得他打小三儿屁股的时候,可是发现他“骨瘦如柴”的。尽管现在他不记得他是在做梦,还是真打了小三儿,但他可以确定的是,他的小三儿真的很瘦。

  陶陶低声嘟囔:“少爷,吃太多会长胖的,还有对身体也不太好。”

  叶猛嗯了一声,继续手里的动作,仿佛根本没将她的“疾苦”放在眼里。他说:“长胖点儿不好吗?”长胖点儿圆乎乎的才可爱嘛!而且若是下次不小心喝醉了,要打他的屁股,也不至于伤到自己的手不是?嗯,这个理由很充分。

  陶陶嘟了下嘴,看来叶猛真将她当小猪仔养了,而且在他冷冰冰的表情下,她可不敢再造次了。

  只能一丁点儿,一丁点儿地开始吃起来。叶猛微微瞥了小三儿一眼,对他现在的表现很满意,心里想着,他可是为他好的。

  陶陶吃了两口菜,眼睛咕噜一转,从自己盘子里夹了一只鸡腿放到叶猛的碗里,十分温柔地说:“少爷,我不喜欢吃鸡腿,你帮帮忙吧!”说完对他眨眨眼,开始卖萌。这年纪除了卖萌,她想不到第二种博取同情的方法了。

  叶猛愣了一下,看着小三儿可爱的表情,狠狠将口里的饭咽下,谁知没嚼碎,卡在了喉咙里。他忙伸手去找旁边的水,不停地咳嗽起来。陶陶见他噎着了,丢下手里的碗便倒了杯水,放到他手里,又替他拍起了后背。

  叶猛喝了一大口水后才喘着气,满脸通红地说:“小三儿,你这样挑食是不行的,这样怎么长个子呢?”他还盼着他快点儿长大呢!

  陶陶在他身后努嘴,他这叫均衡饮食吗?明明就是在“拔苗助长”,她可不想夭折在他泛滥的爱心下。低声说:“我家没钱,我怕吃得胃口大了,存不了钱娶媳妇儿,再说长胖了也不好看。”

  叶猛一听到小三儿说要娶媳妇儿,心里就莫名地不舒服,咬了下牙沉声问:“你很想娶媳妇儿吗?”这家伙不但想着将来要离开他,而且还想和别人共度一生,简直岂有此理。看来他的计划得快点儿进行才是,不可以让他有丝毫想离开他的念头。

  陶陶在他身后还在替他顺着气,就着他的话就说:“总是要传宗接代的吧!”

  叶猛重重喷了口气,差点儿就哼了出来,压着心中怒火,冷冷说道:“总之你就得吃干净!我不会介意你长胖的!”他喜欢小三儿,他是美是丑,他不介意,只要他身体好,一直陪着他就够了。

  陶陶越听越糊涂了,她说她要娶媳妇儿,这当然是不可能的,但传宗接代这种事儿,他干嘛要插一脚来不介意呢?想着她便打了个激灵,他不会和三少爷一样是弯的吧?可即便是这样,他能有点儿常识不?两男性怎么传宗接代呢?总之叶猛现在的话,弄得她的爱情观很凌乱。难道这个异世,男人也能怀孕生小孩儿?是她见识不广博,OUT了?

  叶猛气了一会儿,很快便平复了自己的情绪,想起刚才一不小心差点儿暴露了他的目的,忙重新拿起筷子,亡羊补牢地说道:“你没听说过屁股大好生养吗?总之我是为你好,将来你娶媳妇儿也好,那啥也好,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陶陶翻了下白眼,那啥是什么意思?好像隐晦挺深的!还有,他刚才说屁股大好生养……那是说女人的好不?她唯有当叶猛是“口不择言”,看来他还真是单纯得没话说,女人的天职,都能被他这样强加到男人身上的。虽然她现在是“伪哥”的身份,但在叶猛面前,她可是不折不扣的小小“男子汉”。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陶陶坐回饭桌旁,偷偷看了叶猛一眼,她得给自己找颗定心丸,万一他真的和三少爷有同样的基因,她可要小心点儿了。身份暴露这种事儿,在她没存够钱以前是不允许发生的。

  两人各怀心思地吃完了这顿晚餐,叶猛没再强迫他的小三儿将那只鸡腿吃下去,但心里却在盘算着怎么喂肥他。陶陶一直在担心她的少爷是喜欢男人多一点儿,还是喜欢女人多一些。总之他的喜好最好与她无关,她可不想一辈子留在这小院儿里等着被他弄“弯”。

  房间里刚掌灯,叶畅顶着被他二哥大卸八块的风险走了进来,叶猛正喝着茶,瞥见三弟的身影,放下茶杯,问:“你最近似乎对我的园子很有兴趣。”说完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旁边忙活的小三儿。

  他没来园子做事以前,叶畅从来不敢这样随意出入,但自从他看上了他的小三儿,他就忘了他在府里说过的话了。小三儿都拒绝他那么久了,还想着来撬墙脚?

  叶畅顺着他的目光也看了下小三儿的方向,心中暗笑,脸上却带着和风煦日的微笑:“二哥,你怎么那么不喜欢见到我呢?想当年,你我也是兄弟情深的,难道你忘了……”

  “说吧!”叶猛一下打断了他的话,“你又有什么事儿?”还是快点儿切入正题的好,说完就把他赶出去,不准他那样看着他的小三儿。

  叶畅顺了下长袍,潇洒地坐下后才说:“二哥,不是我有事儿,而是聂兄今日来了府上,邀你我明日去镜花水榭参加一方诗社的诗会。”



【25】同床共枕的一夜

  “二哥,不是我有事儿,而是聂兄今日来了府上,邀你我明日去镜花水榭参加一方诗社的诗会。”

  叶畅说完这句,陶陶背对着二人耸了下鼻子,瘪瘪小嘴。昨晚还闹得不够吗?她都被叶猛揍了一顿屁股了,可不想叶猛再去,万一他又喝醉了,指不定她的小屁股得开花。

  叶猛似乎也没什么兴致,淡淡应道:“没兴趣。”

  叶畅依旧不依不饶,“二哥,人家聂兄可是专程过来请你的。你多少给点儿面子吧?”说完便拉着叶猛的袖子摇晃了两下。

  叶猛不耐烦地甩开三弟的手,皱着眉说:“你怎么那么烦人?”

  叶畅嘟囔道:“二哥,你从前可不是这样的,当初……”

  “出去!”叶猛冷冷地呵了一声。

  陶陶被他吓得颤栗了一下,不敢转身去看叶猛脸上的表情。身后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陶陶感觉应该是叶畅站起了身。

  叶畅朝门边儿走了几步,停下说:“二哥,你在怪我?两年了,你一直都没原谅过我。但我相信,即使是大哥,他也不会这样对我的。”

  “我叫你出去!没听见吗?”身后依旧是叶猛冷冰冰的声音。

  陶陶有些茫然,这两兄弟就这样吵起来了?会不会一语不合发生家庭惨剧呢?不是才好了一段日子吗?

  叶畅很快离开了。听不见他的脚步声了,陶陶才隐约听见叶猛叹了口气,似乎自言自语地说:“你究竟懂我多少呢?我从来没怪过你啊!我……我只是无法原谅我自己。”

  陶陶已经擦完桌子了,却不知道该动还是不该动,愣愣地站着,不敢转身。她听得出,两兄弟似乎在说着一件什么事情,而且和他们过世的大哥有关,但又没有办法插嘴劝说。很显然三少爷是误会了少爷,但少爷却不解释,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秘密?直到叶猛起身走开,陶陶才松了口气,挪动步子……

  夜里叶猛睡得很不安稳,总是不停地发着噩梦,陶陶躺在床上有些担心,不得不起身去查看。她挽起纱帐,又见到他蜷缩成一团,流着冷汗。陶陶取来汗巾,替他擦拭着,就着烛火看着叶猛的脸,心里很怜惜他。他究竟经历过什么?让他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叶猛忽然坐起身,嘴里大叫一声:“大哥!”

  陶陶愣愣地看着他,叶猛见到床边儿的小三儿,平静一阵后问:“我吵到你睡觉了?”

  陶陶摇头,不忍心说是的,虽然事实如此!她真的不想叶猛再有什么阴影。他躺回床里,拉高了被子,将自己的头整个埋进被子里。陶陶伸手将他的被子拉低,露出他带着疑惑的俊脸,小声说:“少爷,蒙着头睡觉不好。”

  叶猛没反抗,乖乖地闭上眼睛,陶陶在他床边儿坐了一阵,觉得他似乎情绪稳定了,起身准备去放汗巾。身后传来叶猛低声的清唤:“小三儿。”

  陶陶放了汗巾,立刻走到他床前,问:“少爷,还有什么吩咐吗?”

  叶猛看了小三儿两眼,有些不确定地小声问:“你……可以陪我一起睡吗?”

  陶陶呆愣了瞬间,很快反应过来,他只是害怕,或是觉得无助,如果她拒绝他的话,他会不会觉得被人嫌弃了呢?陶陶没有应他,坐到床边儿,将纱帐放下,在床沿处找了个位置安置自己,背对着叶猛的方向,心里仍在怜惜着他。

  一只带着温热的手,忽然圈住陶陶的腰,一把将她带进他掀起的被子里抱住。陶陶正要出声阻止,却听叶猛低声在她耳边说:“睡在边上,小心掉下去。”

  陶陶安抚着自己,他不过是在关心她而已,没事的,没事的。但他关心人总是一副冷冷的样子,也挺让人受不了的。叶猛的身体离她很近很近,上次掉进府里的池塘,她也和他一起睡过一次,但当时两人都在发烧,没有象现在这样清醒。她觉得叶猛的身体很暖,窝在他怀里也挺舒服的。

  叶猛搂着小三儿的小蛮腰,在他身后轻轻说:“谢谢你。”

  陶陶微微摇了摇头,很想伸手去弄开他抱着她的手,但又怕伤到他的心,只能背对着他,眼睛睁得大大的,忍耐着。叶猛没有闭上眼睡觉,一动不动地抱着小三儿,在想着什么。

  好一阵子,叶猛呢喃般地说:“小时候,我大哥也喜欢这样抱着我睡觉。从前是他抱着我,我只觉得睡在他怀里很舒服,也很安心,但从未想过抱着人是什么样的感觉。现在我知道了!可是……”

  陶陶知道他此时一定很难过,她不敢去打听那些过去的事情,怕不小心触动他的心事。她借机挣开叶猛的手,翻转身子,面对着他说:“少爷,有些事情过去了,你就要放下,不要再折磨自己了。”

  叶猛就着帐外的烛光望着小三儿真诚的脸,他知道他是在为他好,这些话他两年来听得已经不少了。但怎么放下?他说:“可是……我忘不了。他是我大哥呀!”他怎能将他忘了?

  陶陶伸手在被子里戳了戳他心脏的位置,“你可以把他放在这里,但不能一直活在他和你的过去里。我不知道大少爷是什么样的,但相信很多人和我一样,都希望少爷你能重新振作起来。大少爷若真心疼你这个弟弟的话,相信在天有灵也不想看见你这样的!”台词虽然老套了点儿,但从前安慰那些过世病人的家属,不是百试百灵的吗?

  叶猛两年来都不愿和任何人说起他大哥的事,提都不准人提,不知为何今晚真的很想和他的小三儿说。他呆呆地看了看小三儿,问:“我该怎么做?”

  陶陶对他笑了一下,“不如就从这次诗会开始做起吧?好吗?”她看得出叶畅是为他好,如果他能去的话,指不定还可以缓解他和弟弟之间的关系,也指不定能让他渐渐走出阴影。

  叶猛闭上眼,想了想,似乎还在犹豫,“让我考虑下。”

  陶陶一直眼睛睁得大大地等待着他的答案,没想一阵便传来了他均匀的呼吸声,还带着微微的鼻鼾。陶陶瞬间觉得自己是个傻子,居然眼巴巴地等着他说愿意,他竟然就这样没心没肺地睡着了?这就是他对她说的考虑?陶陶恨不得立马将他从睡梦中掐醒,太可恶了!

  叶猛睡得很安静,微微闭合着双眼,厚重的睫毛偶尔有点儿轻微的颤动。陶陶不得不承认其实他也挺帅的,从他脸上的线条看来他将来一定是个大帅哥,而且是带着阳光和刚毅的帅哥。

  陶陶对帅哥一向没有什么抵抗力,竟然狠狠吞了一口口水。但他是她的少爷,将来一定会娶一个门当户对的,这破封建王朝的阶级观念是很重的。即使真是两情相悦,她最多也只能做他的妾侍,这和陶陶二十一世纪的爱情观是很矛盾的。她深知这层关系,闭上眼,不看了,不看了,又不是自己的菜,迟早是要送到别人碗里的。

  等将来她挣了钱,出去买块地,到时谁都不认识她了,她再自己找个种田的帅小伙过日子。嗯!她的人生就该是这样的。但想到要离开叶猛,她睁开了眼,狠狠地看了他一眼,心里居然有那么一点儿不舍得了。人在一起相处久了,就会衍生出感情来,真是烦人!

  两人一觉睡到了天亮,叶猛睁开眼,见到小三儿还在他身边,他的嘴角有了些淡淡的笑意。算这小子有良心,没有半夜偷偷跑回自己的床上,他凝视着小三儿那双随时可能睁开的眼睛,心里甜甜的。小三儿长得很可爱,看得出将来也是个美人胚子……

  刚想到这儿,他就纠结了起来,原来他一直当了小三儿是女子吗?也难怪,谁叫他平时的举动那么娘娘腔,还荼毒他不浅。害他一个正正经经的大好少年就这样变成了现在的样子,所以如果他不能变回从前的自己,就一定要他负责到底的。

  他微微探了下身子,在小三儿的红唇上啄了一下,立马躺回自己的位置上,闭上眼,开始装睡。

  陶陶正在睡梦中,忽然感觉自己的唇被谁亲了一下,她猛地睁开眼,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疑惑地看着眼前的叶猛。很显然他还在熟睡,难道刚才是在做梦?幻觉?不过看着叶猛的脸,她小心脏少跳了几下,难道她觊觎他的“美色”,这么小就做春梦了?好像也不是没可能,她现在虽然看上去只有十二岁,但其实已经是二十二岁的心智了。陶陶在心里狠狠鄙视了自己一把,居然对十五岁的少年有非分之想,简直是在意识里摧残幼苗啊!还好只是YY。

  陶陶小心翼翼地爬起身,悄悄穿上鞋跑去了柴房。叶猛在她身后,微微睁开眼,望着她的背影偷笑了一下。还好这小子没发现,他还太小,他要等他长大。

  陶陶烧好热水端进屋子。叶猛已经起身了,见到小三儿,说:“替我找件衣服吧!我想去下三弟的园子。”小三儿昨晚说得对,有的事情是该放下了,或许他该踏出这个园子去了结一些事情。

  陶陶估摸着他是想通了,难道他在睡梦里也能想事情?还真是省时省力啊!她立刻去找了身衣服,替叶猛穿上,顺手打理了一下,替他梳了梳头发。

  叶猛拉着小三儿的手,说:“走吧!今天去和三弟吃早饭。”



【26】两兄弟前嫌尽释

  园子里,几只争食的麻雀在一旁的空地上叽叽喳喳地叫着、闹着、追逐着,陶陶挽着个篮子,走在叶猛的身后。两人走进叶畅的这个小园子时,里面又是空无一人。叶猛似乎一点儿都不意外,陶陶望着他挺直的后背有些犯难。三少爷该不会还没起床吧?想起那天在他园子里发现的“小秘密”,她不会看见什么“不堪入目”的场面吧?

  走到叶畅的卧房门外,果然里面又传出了声音。

  “少爷,起床了,太阳都快晒到你屁股了。”

  “唔……知道了。”

  “少爷,你这句话今天已经重复了五次了。就快超过从前的次数了!”

  “唔……那就超过好了。”

  “少爷,你要迟到了。”

  “唬谁呢?今天不用去书院,你真以为我睡糊涂了?再吵……我就立马将你就地正法。”

  “少爷……”

  “过来!抬高点儿!”

  ……

  叶猛正好在门前站定,想都没想伸手便推开了门,惹来三个人的惊呼声,里面两人自然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推门声吓着了。陶陶立马就忘记了篮子里装着早餐,其实还挺沉的,她伸手捂住眼睛,心中默念: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屋内传出叶畅骂骂咧咧的声音:“谁啊!这么早来扰人清梦!”

  枕浓跑到门边儿来查看,陶陶从指缝中偷偷看到,他的衣衫还算整齐,应该没来得及干坏事儿。枕浓见到外面站着的叶猛和陶陶,惊慌般叫了声:“二……二少爷。”表情活像见了鬼似的。

  他做梦也没想到一大清早出现在门前的人会是二少爷,这比见鬼还要令人意外啊!他在府里一年多了,可是从未发生过的“异象”。

  叶猛负手迈开步子,跨过门槛儿,面无表情地说:“死性不改!还不滚出来。”

  里面的人慵懒地应着:“凭什么你叫我出去,我就得出去?你以为你谁啊!”陶陶从叶畅说话的声音中可以断定,这货还在生昨天的气,怎么气量就那么小呢?

  叶猛正要发作,陶陶瞬间捏住他的衣袖提醒:“少爷,你是来和三少爷吃早饭的,难道你忘了你今早说过的话?”他可不是一早来给三少爷这只气球打气的!怎么那么快就忘了呢?

  叶猛经小三儿提醒,想起自己的初衷,微微坐直身子,嗯哼一声,慢条斯理地整理自己的袖口,不冷不热地说:“我数三声,如果还不立刻出现,我就与小三儿回园子吃早饭了。这辈子也休想我再来陪某些人用早饭!”

  陶陶立马用手捂住了额头,刚才见到叶猛的“前奏”,还以为他领悟到了她话里的“精髓”,没想这小祖宗到最后还是改不了他冻死人的做派。不觉心中暗叹,还真是三岁定终生啊!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她怎么就那么执着地想做愚公的女儿——愚二妹呢?

  “一!”屋里没动静……

  “二!”陶陶似乎听见了屋里的人在穿衣服。

  叶猛正要张嘴数那个三字,卧房里传来稀里哗啦的声音,随即见到一个白色的人影扑了出来。然后便是枕浓的惊呼:“少爷!”叶畅充分验证了光比声音先到的科学理论,也算为古代科研做了点儿贡献。

  叶畅趴在地上骂道:“谁把这门槛儿修那么高的?阻着我见我二哥!太可恶了。枕浓,拿把斧子来,把这门槛儿劈了,拿去烧水。”陶陶掩嘴噗地笑出了声,这货还真是没矜持啊!

  叶畅从地上爬起来,身上的灰尘都来不及拍掉,脏兮兮地就闪身坐到了叶猛身边的凳子上,一脸阳光般的笑容。哪里还有昨天的怒气?但陶陶看在眼里,他这笑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别扭。

  叶畅来不及换衣服,身上穿着褶皱的亵衣裤,一看就知道刚从床上钻出来,他张口便问:“二哥怎么有空来陪我吃早饭了?”

  叶猛漫不经心地瞥了他一眼,“不喜欢?我可以走的,免得我多来几次,这房子就得让爹掏钱重修了。”说完又瞄了他一下,好似在说三个字——败家子!

  叶畅立马拉着他二哥的袖子,又晃悠了起来:“不嘛!二哥陪我吃早饭。”陶陶又见一地鸡皮……

  叶猛甩开他的手,转头看向小三儿。陶陶很自觉地将早饭摆放到桌子上。叶畅伸出爪子就要来抓,顿时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你好似没洗手吧?”不是刚爬过地吗?这句是叶猛说的了,语气冰冷。

  另外一声出自枕浓的口中:“少爷,你还没梳洗呢!”相对叶猛,温情多了。

  叶畅伸到半空的手凝滞了,嘴角微微抽动两下,站起身往卧房跑,临进门还来了个“回眸一笑”,对二哥眨了下右眼:“等我。”好似怕他二哥跑了似的。

  刚要迈步子,又忽然想起什么,回头说:“不准数一、二、三。”

  叶猛没应他,端起身前的茶杯喝了一口水,悠然自得地坐着。没一阵叶畅再次跑了出来,走到他旁边坐下,很有礼貌地说:“二哥请。”

  叶猛没和他客气,拿起身前的早餐看了看,转身递给小三儿:“你也坐下来吃吧!”

  叶畅嘟起嘴,满脸不高兴地说:“二哥,你偏心。”

  陶陶没好意思接,叶猛伸手将她拉到他身边坐下,把包子塞到她手里,转头冷冰冰地对叶畅说:“今日你能和我同桌共进早饭,最该谢的人是小三儿。”

  叶畅一点儿都不意外,仍然保持着他那嬉皮笑脸的讨厌样子,笑着对小三儿说:“我早就猜到是你的功劳了。”

  叶猛看着他对小三儿笑得那么灿烂,心里有点儿不太舒畅,转眸看着旁边站着的枕浓说:“你也坐下吧!”

  枕浓不敢“造次”,眼巴巴地望着叶畅,叶畅转头说:“我二哥叫你坐,你就坐呗!扭扭捏捏的干嘛?”枕浓应了声是,规规矩矩地坐到旁边,却不敢伸手拿东西吃。

  陶陶见他拘束的样子,不知道他私下是怎么和叶畅相处的,好心地将刚才叶猛给她的那个包子递到枕浓面前,“给。”

  枕浓看了看叶猛,见到他脸黑黑的,比刚才还要冰冷,立马说:“陶陶,你自己吃吧!我自己拿!”二少爷“御赐”给陶陶的东西,他敢要吗?

  二少爷那张脸上分明已经挂着——要是他敢伸手,左手来了左手断,右手来了右手不保的表情。他还要养家的,绝对不能因为一个包子,断送了自己书童的美好前程!

  他抓起一个馒头,小声说:“其实……我比较喜欢吃馒头。”叶畅噗地笑了出来。

  叶猛很生气,他亲手递给小三儿的东西,他居然敢转手给人,简直太可气了。这小子得好好教化一下才行!还好枕浓没有伸手,否则他一定要将这家伙一并处理了。叶猛平复了下自己的心情,又拿起一个包子,放到嘴边,淡淡问:“今天的诗会是早上还是晚上?”

  叶畅咬着一个肉包子,一嘴油地愣了愣,“下午。应该赶得及回来吃晚饭!”他感觉到了二哥的转变,但却没想到他会变化那么大。心中不觉有些佩服起小三儿来!

  叶猛冷笑一声,“怎么?聂旸那家伙不包晚饭吗?”

  叶畅道:“呃!如果二哥喜欢的话,我想他可能会考虑的。”那天他可是黑着脸,丢下一句告辞的话就走掉的,人家聂旸在书院里也是个有头有脸的少爷,好歹是聂丞相家的孙少爷,可不想这样的事情再重演一次了。

  叶猛嗯了一声,“那就让他预备晚饭吧!”

  陶陶着实为他的理直气壮汗颜了一把,哪有这样要求人家请吃饭的!究竟小祖宗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啊?看来她还不够了解他!

  叶畅看了陶陶两眼,嘴角带笑,意味深长地说:“二哥,你昨晚睡觉跌下床了?”

  叶猛瞟他一眼,“什么意思?”

  叶畅道:“不是碰到了头,你怎么转性的?”

  叶猛嗯哼一声,冷淡应道:“你是不是觉得这顿饭吃得太开心了?有点儿不合胃口?”

  叶畅收起自己的嬉皮笑脸,一本正经地说:“这是我这两年吃得最美味的早饭了。的确太开心了,为了不乐极生悲,我现在就专心吃饭,绝对不会再说出什么令二哥不悦的话来了。”

  叶猛微微笑笑,转眸看向小三儿,淡淡说:“有些事情已经过了两年了,我……或许是执着得太久了。”

  叶畅呆滞了下,放下手里的包子便拉着叶猛的手,眼里有些湿湿的,“二哥!你真的原谅我了?”

  叶猛表情厌恶地甩开他的手,怒道:“如果你吃东西的时候能不要弄得一手油,又伸手来抓我的话,我会考虑对你再好一点儿。”这小子分明就是故意的,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他!

  叶畅听到这句,一下站起身,朝叶猛扑了过来,抱着二哥的脖子便“哭”了起来,“二哥,我……我今天好开心啊!”

  叶猛一把推开他,站起身对小三儿说:“我们走!”

  叶畅拉着他的手叫道:“二哥!”陶陶瞬间觉得背心凉凉的,有寒气……

  叶猛甩开他的手,“我身上被你蹭了那么多油,不换衣服怎么出门?看来得洗个澡了。”

  叶畅立马说:“我陪你!”

  叶猛怒道:“滚!我只要小三儿。”

  “二哥你偏心。”

  “我就偏心了。”

  “……”

  陶陶不知道怎么和叶猛回到园子的,一个人在柴房里烧水,觉得浑身还在阵阵感到寒气来袭。两个小祖宗和好本应是好事啊!怎么让她觉得,她在叶府的太平日子到头了呢?



【27】参加少爷的诗会

  午后,叶猛穿了一身赤色绣暗花的长袍,外披一件白色鹤氅便准备出门。他带着陶陶刚走到府门便愣住了,脸上表情阴晴不定的。陶陶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只见门边儿的三少爷也是一身同样的打扮,除了花纹不同,两人的衣服可以说是专门为孪生兄弟量身打造的一般。

  陶陶呆滞着,两位少爷还真是“心有灵犀”,撞衫了啊!叶畅二话不说,拉了枕浓就往自己的园子跑,叶猛也甩了下略显宽大的袖子,对小三儿说:“回去。”

  四人分头行动,各自回到屋子,找了另外一身衣服换上。叶猛换了一身米白色的长袍,束上黑色的腰带,披了件黑色银纹鹤氅,才和陶陶再次来到府门前。没想见到叶畅时,那货也好选不选地穿了一身黑色绣银线的长袍。

  两人正要转身,陶陶立马大声提议:“不如一个人去换,可好?”万一两人又穿了同色的,今天恐怕就不用出门了,直接在府门口表演叶氏二位公子的“真人古装秀”好了。也不知道府里的采办是怎么做事的,两人的衣衫料子和颜色都那么相近!

  叶猛负手微微扬了下头,叶畅很识趣地说:“我换!”转身拉了枕浓就走。

  叶猛望着他的背影低笑一声,无奈地摇了摇头。

  叶畅总算很自觉地将里里外外的颜色换得和二哥身上的一点儿搭不上边儿,四人才坐上了早已停在府门外的马车。

  一路无话,今天去镜花水榭与那晚不同,那晚华灯笼罩长街,附近都是一副纸醉金迷的奢华夜景;今天却是午后的时光,附近的柳巷还没开始一日的营生,午后炽烈的日光映照在长街上显得特别的温暖。

  陶陶吧啦着眼睛不停好奇地看着窗外倒退的景色,叶猛坐在车尾目光不移地看看她。小三儿的微笑总能令他感觉到一种温度,一种可以驱散心中孤独的温度,他很喜欢……

  马车停下,叶畅看着两个出神的人,嗯哼一声,提醒道:“二哥,到了。”他真不明白,小三儿也是一个鼻子一双眼,一张嘴巴两只耳,有什么好看的。二哥偏偏就喜欢直勾勾地盯着人家看!怎么不分点儿目光给他?

  叶猛回过神,顺了下自己身前的长摆,伸手拍了拍小三儿:“下车。”

  叶畅嘟嘴,暗自腹诽怎么没见他招呼他呢?简直偏心到了极点!

  陶陶转头,正好撞上叶畅充斥了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两颗眼珠好似泡过醋的大白豆一般,酸溜溜的。她不觉打了个寒颤,这货今天看来心情不太好,她究竟哪里惹到他了?

  四人下车,叶猛领头走进了镜花水榭。园子里站着一帮公子哥儿,除了一些叶家两兄弟的同窗,还有不少陌生的面孔,甚至有几个已经白发苍苍。陶陶很好奇,难道这些人里面还有书院的先生?老老少少的,太多人,她也一时弄不明白诗会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顿时好奇心大盛!

  一旁与人交谈寒暄的聂旸转眸时见到四人入内,同身前的人打了声招呼就朝门边儿走过来。近了,他抱拳冲叶家两兄弟行礼:“叶兄、畅弟。”

  叶猛抬手微微拱了拱,温文尔雅地回礼:“聂兄。”叶畅站在二哥身后也还了个礼。

  聂旸微愣,脸上浮现出玩味的笑容:“如果不是你又长高了些,我还以为我只是梦到了两年多以前的旧时光。”

  叶猛听出他话里有话,含笑说道:“不好吗?还是你觉得上次见到的我比较合你的胃口?”他不会介意那样对他的!

  聂旸笑答:“叶兄说笑了。现下如此甚好!”

  叶猛负起手,微微仰头,“真的?”

  聂旸微笑着颔首。

  两人寒暄几句,聂旸走上旁边临时搭建的小平台,对园子里的众人说道:“既然今日的主角们都已经到齐了,不如现在就开始吧?”他今天穿了一身淡蓝色的锦缎长袍,外面也套了件同色的鹤氅,一身装扮特别儒雅。

  陶陶正四处张望,听见聂旸宣布诗会开始的话,转头便看向了高台上的他。那晚陶陶没仔细观察过聂旸,即使昨天在府里见到,她也没来得及细看。现在看来,却觉得聂旸也不愧是个贵族的公子哥儿,除了身上特有的贵气,还带着点儿洒脱的味道。又是一个古代的帅哥胚子啊!

  叶猛转回头,正好看见小三儿一副流口水的模样,心中暗暗不爽。伸手便拉了他的,狠狠地捏上一把,顿时令陶陶明白了一个道理,看帅哥是要付出代价的,给不出钱,就得遭受皮肉之苦。可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她不过是一饱眼福而已,她的少爷怎么眼里全是愤恨的目光?难道他刚才叫她了,她忙着将帅哥尽收眼底,没注意到?

  叶猛有点儿龇牙的冲动,但狠狠忍住了,小三儿刚才的目光分明就充斥着对台上聂旸的崇拜,实在太可恶了。早知道今天就将他锁在园子里,不准他出来了!

  诗会由聂旸领头,他叫了叶猛在他身边,一行人走到了湖边的水榭里。镜花水榭之所以叫这名字,果然是有原因的。那晚太晚了,陶陶竟没留意到园子的另一边就是一片碧波荡漾的绿湖,此时午后的阳光毫不吝啬地洒在湖面上,微风拂过,竟然有些波光粼粼的感觉。

  湖面一隅被繁茂的荷叶覆盖,正值初夏,几朵难耐寂寞的粉红荷花蕾含苞待放,早已探出了它们稚嫩的头,正在证明自己出淤泥而不染。不远处更有几只雪白的“鹅”在水面轻轻漂浮,陶陶被眼前的美景吸引,扶着水榭的木栏杆出了神,这景色在现代可是得花门票钱的,而且还不一定有这么养眼,以至于耳边那些文人骚客们的吟诗作对都没能听见。

  直到听见有人大声赞道:“叶家二公子的文采还是依旧那么好啊!虽然这两年很少听见你吟诗作赋了,但只要你一张口,果然还是语出惊人啊!”

  叶猛呵呵轻笑两声,自谦般地说:“献丑了。比起聂公子刚才的《咏荷赋》,真是相形见拙。”

  人群传来喧哗,随处可听见他们的称赞声,不外乎都是些奉承的话。陶陶暗自惋惜自己错过了少爷的诗作,身后却响起一个人的声音:“小三儿,你觉得谁吟得比较好?”

  陶陶转头,看见叶畅在她身后对她诡异地笑着。她愣了愣,叶畅似乎很会挑时机,他的问话不早不晚地正好出现在众人都安静下来的片刻之间,弄得附近一干人都转头来看,这其中也包括了刚才作诗的两个人!

  陶陶嘴角抽了两下,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她可是对诗词歌赋没什么研究的,只觉得是叶畅在故意刁难她!而且她根本没听见两人的“大作”,但三少爷此时脸上的笑容又似乎在无害地证明他只是“机缘巧合”地问了这么一句而已,他是“无辜”的。

  叶猛看着小三儿的表情,有点儿想笑。他现在分明被弄得有些手足无措了,几十双眼睛都在他身上,恐怕就快被吓傻了。叶猛想替小三儿解围,没想一旁的聂旸抢了先,“昨日,在叶府,我听闻了一件趣事。说叶家二公子的书童是个满腹经纶的有趣小子,不如你也来露上一手如何?”

  陶陶觉得自己现在脸上的表情,恐怕只剩下一个“囧”字了。她那也算满腹经纶?她狠狠瞪了叶畅一眼,显然今天这事儿的始作俑者恐怕就是他了。

  叶畅被小三儿恶狠狠地瞪了,却一点儿愧疚的表情都没有,扬声说道:“我二哥的书童颇有才华,当日他的一首小诗,还令在下犹如醍醐灌顶。既然是诗会,那就是以诗会友,大家不介意他也来吟上一首吧?”

  话语刚落,那群墨客也不知道是不是收了叶畅银子,个个都开始赞成起这个提议来。叶猛无奈,却也想看看他的小三儿究竟有多少料,负手走到他身前,低头故意大声说道:“即兴发挥,作不好,没人笑你的。”颇有为小三儿开脱的感觉,他不过是个小书童,没有这些人的文采好,相信也没人会笑他的。

  陶陶很惆怅,自知肚子里的药剂含量绝对比墨水成分多,要是有人现在晕倒,说不定她还能露上一手,但要她作诗,简直就是比登天还难。肿么办?肿么办?

  旁边一干人都瞪大了眼睛,个个都是一副期盼的样子,还真当了她是个穿着书童服饰的小诗人一般。若是现在跳到身边的湖里,指不定还真能立马成“湿”人。陶陶张口想要为自己的才疏学浅找借口,思考间,发出了一声呃的声音。怎么才能让自己退得完美无瑕呢?

  她正想说话,聂旸走了过来,“好!那就以湖上这几只鹅为题,怎么样?小三儿?”说完对她粲然一笑,眼中透出期待来。陶陶觉得那个“囧”字恐怕已经不能充分演绎她现在脸上的表情了,果然有些习惯也累死人啊!

  陶陶惆怅了,伸手抓了几下脑袋。叶猛微微蹙眉,小三儿似乎很为难啊!他要不要替他分忧一下呢?

  陶陶把心一横,暗自默念:“对不起了。”

  她转眸看向水榭外的那几只“鹅”,口中念道:“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青波。”念完满头大汗,我滴个天哪!抄袭什么的,最无耻了,但她没有办法啊!总不能让少爷没面子的。

  她正在暗自庆幸顺利渡过一关,却听见那“罪魁祸首”三少爷,大笑了起来,还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陶陶心想,又怎么了?



【28】少爷的应酬真多

  叶畅的大笑象传染病似的,一下就蔓延开了。在场的人中,只有两个没笑的,一个是平时就笑点很高的叶猛,另一个却是聂旸。但两人都憋得很辛苦,聂旸已经满面通红了,叶猛的嘴角也在抽筋似的跳动。

  陶陶觉得自己抄袭来的这首诗恐怕有点儿幼稚了,难入法眼,听说原创作者创作这首诗的时候,骆宾王大人才只有八岁。但有头发,谁想做秃子?她不是腹中无墨吗?能记起的就这一首了啊!陶陶难为情地低下头,惭愧啊!人家八岁能出口成章,她虚长人家四岁,快五岁了,居然还停留在剽窃的阶段。

  叶猛站在小三儿身前,探了下身子,在他耳边低声说道:“诗是不错啦!挺有趣的。不过你观察不够仔细啊!湖上那几只白鹅,可都是黑色的掌!”说完在他耳边终究没忍住,低低地哼哼了两声。

  陶陶现在耳根都是热的,脸已经热到快流瀑布汗了,打肿自己的脸充胖子似的脱口而出:“鹅的掌不都是红色的吗?”她在家可是养过鹅的,每天还赶着它们去山边儿的小溪里洗澡呢!她怎么就没见过黑色掌的鹅呢?难道是这个时空变异的品种?

  叶猛终于忍不住了,他一笑,连后面的聂旸都噗地一声没忍住。叶猛伸手揉了两下小三儿的头发,含笑说道:“这不是家养的鹅,是白天鹅啊!”这家伙怎么那么可爱呢?都告诉他真相了,他居然还那么执着。

  陶陶嘴角苦苦地扯动了两下,果然没文化到处丢人啊!后悔当年没好好研究过标准普通话的《动物世界》。她牵强地说:“太远了,看不清。”

  照本宣科这种事儿果然是不能乱来的,她居然就这样让美丽的白天鹅降了一个档次,两只脚的颜色问题没把握好,白天鹅就不幸地沦为了餐桌上的待宰家禽了!难怪窦姐姐都要叫窦“鹅”,是谐音吗?

  自从出丑人前以后,陶陶一直将手放在身前不停捏着,规规矩矩地跟着少爷,头埋得很低很低,心中却将叶畅问候了几百遍。都是那货挑起的,不然她怎么会变成那么多人的笑柄?

  好不容易熬到“诗终人散”,陶陶以为叶猛今天一定又会来个华丽丽的酷酷转身,立刻打道回府。没想他却一点都不懂陶陶的难堪,径直走到聂旸身边问:“悦来?还是醉月楼?”

  聂旸微微挑眉,“不如……我看就外面的那间兰香馆吧!”

  叶猛愣了一下,脸上不太好看。聂旸一把勾过他的脖子,将手搭在他肩上,小声地说:“怎么?你怕?”

  叶猛低下头,淡淡问道:“你什么时候也开始进出这样的场合了?”说着脸就红了。这让一旁的陶陶瞬间就明白了,那兰香馆是个什么地方,看来这些公子哥儿的生活还真是奢靡啊!

  聂旸噗地一笑,含蓄问道:“别告诉我,你还是那啥!”这家伙居然害羞了!有意思!看来也的确长大了不少。

  叶猛将头扭到一边,没去搭理他。聂旸看着无趣了,顺手拍了他肩膀两下,面带微笑地说:“和你说笑呢!怎么就认真起来了。不过今天要介绍一个人给你认识,那人指明要去那里的,我也没办法。”

  叶猛问:“谁?”

  聂旸知道这家伙一般不喜欢见人,如果那人不和他心意,他可以立马转身就走掉。

  “这人你迟早都要和他打交道的,迟点儿不如早点儿,多搞好京中的关系,指不定对来年的京试有帮助。”

  叶猛微微眯了下眼,在心里暗暗揣测起这人的身份。聂旸毫不犹豫地就搭着他的肩,将他拖走。陶陶跟在他们身后,这下不去也得去了。谁让少爷被人诱拐了呢?不过暗自腹诽,少爷也太没立场了,指不定他自己本来就想去。

  刚走了几步,身后一人拉住陶陶的胳膊,将她往回带了两步。陶陶差点儿惊呼出声,一只手已经很快捂住了她的嘴,将她靠在了身后那人的前胸上,死死地禁锢住了,一个熟悉而又惹人厌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小三儿,和你商量个事儿。”

  陶陶如果能大呼出声的话,她一定会质问三少爷,这是和人商量事情的态度吗?明明就是绑架啊!指不定他还想着要挟她呢!陶陶用力扭动了几下身子,叶畅将她抱得更紧,低声在她耳边说:“如果等下聂公子向我二哥讨要你,你记得要表现得向往一点儿。知道吗?”说完他才松开手,放了陶陶。

  陶陶有些生气,转身便问:“为什么?”她可不想随便跳槽的,这种背主求荣的事儿,她是不屑做的。

  当然更多的是因为她好不容易和叶猛建立起了微薄的信任,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将一切亲手毁去?她可是想着快点儿存钱去过小日子的!墙头草从来都没好结果,这个道理她还是很明白的,不如稳稳地抓住现在的小饭碗儿,虽然这样想有点儿不思进取,但这叫踏实。

  叶畅正要说话,陶陶身后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一只颇为有力的“大手”一把握住了她的。冷冰冰带着几分怒气的声音在陶陶耳边传来:“你们俩在做什么?”

  叶猛刚才被聂旸带走,可走了一阵没见到小三儿跟来,立马就推开了聂旸的手,转身来寻。刚转过小径便见到小三儿居然又在和三弟拉拉扯扯,他已经是气急败坏。一个是死心不息的亲弟弟,另外一个是“半推半就”的心头好,他真想将两人的眼睛挖出来仔细检查下,他们眼里还有他吗?

  叶畅看着二哥兴师问罪的表情暗笑,脸上却一副无辜的样子,他辩解说:“我只是在叮嘱小三儿,等下该做的事情。毕竟他还小,没去过那种地方,怕他不习惯。”

  叶猛哼了一声,拉着小三儿转身就走,也不管他跟不跟得上自己的脚步,忿忿地说:“这种事情不用你来教,我自然会吩咐的!”他才是小三儿的正主,谁让他那么热心地喧宾夺主的!分明就是想讨好小三儿,他还没放弃吗?

  陶陶被叶猛拖着走了很远,心中一直在换位思考,叶猛怎么总是能将对她的占有欲表现成亲夫捉奸,难道他不知道两者是不同的吗?这很容易让人误会他有那方面的倾向,即使真的有,对象更不要是她啊!

  一行人来到那个什么破什子的兰香馆,陶陶几次回头都见到叶畅在偷笑,不觉又开始在心里问候起他来。这货分明是存心的!看来她得离他远远的,明哲保身,可不想被叶猛再捉住什么痛脚,将她当成出墙红杏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嘛!

  几人进门便见到一个妖艳浓妆的老鸨走过来,对他们挥了下手里的丝绢,嗲住喉咙招呼道:“哟!哪儿来的几个俏公子啊!第一次来吧?”

  叶猛将脸转到一边,轻声哼哼了一下。聂旸对他淡笑挑眉,嘴里却应道:“的确是第一次。”

  老鸨笑脸盈盈地问:“几位要姑娘还是小官儿呢?”

  陶陶不觉汗颜,原来这里居然是“龙蛇混杂”的地方,什么品种的都有,谁来了都不会落空。她有些好奇叶猛会选什么,这可是关系到她未来的命运。以她现在的身份,她更希望叶猛会回答姑娘,免得他哪天在家一时兴起,她的美好日子就到头了。

  叶猛似乎打算将沉默进行到底,背着双手微微扬起了头。聂旸笑了笑说:“我们是来找人的。”

  老鸨脸上笑得跟开烂了的花儿一样,“不知公子与我们这里哪位熟客相识呢?”只要问出那人是谁,相信物以类聚,他们的喜好也就不难猜到了吧?

  聂旸含笑应道:“付公子。”

  老鸨掩嘴偷笑,娇作地挥了下手绢,用她那令人起鸡皮的声音说道:“哎哟!原来是付公子的朋友,那请上二楼的雅间吧!”

  老鸨说完便开始引路,叶猛负手走到聂旸身边,冷笑一声,“原来是他。”

  聂旸面带微笑反问:“不然你以为是谁?说来他将来好歹也是你的二舅子,所以早点儿认识没什么不好。”

  叶猛俊脸一黑,低哼,“谁说他一定是我二舅子?我说过娶他家那刁蛮女子了吗?”

  聂旸意味深长地笑着说:“可是你是叶家的嫡子,也是你外公的亲外孙。恐怕有些事情由不得你!两年前,你或许可以任性一下,但现在……”他一下意识到什么,立刻住了嘴。

  叶猛低下眉睫,眼里透出淡淡的忧郁,却带着傲气说:“我只会走我自己觉得对的路,谁也别想勉强我!从前如是,此后也会如此。”

  聂旸皱了皱眉,摇头说道:“恐怕即便叶伯父同意,你外公也未必会同意。这门亲事,那伏柔郡主还在襁褓中就已经定下了,你还是学学你大哥,认命吧!”

  叶猛没出声,几人已经随着老鸨来到了二楼的一处雅间。聂旸轻轻扣了下房门,里面传出一把阴柔的男声:“进来吧!”

  几人推门而入,陶陶很快看见了坐在桌边儿的人,中间一人尤为显眼,身旁有两个俊美少年相陪,但却更衬得他越发出众。此人长得十分俊俏,与之前的伏柔郡主如出一辙,就是多了点儿不该有的柔美,缺乏阳刚之气。

  那人见到聂旸和叶家两兄弟就站起了身,互相打过招呼后,那人却一下指着陶陶说:“二公子,刚才诗会,我一直暗处观望,你的这书童还真是有趣。不如就送给我吧!”

  叶猛脸色瞬间便黑了下来,陶陶也一脸茫然……



【29】忽然变了抢手货

  “二公子,刚才诗会,我一直暗处观望,你的这书童还真是有趣。不如就送给我吧!”

  就在众人都因为这句话脸色微变的时候,叶畅出来打了圆场:“这事儿不如坐下慢慢商议如何?”说完向一旁的聂旸打了个眼色,聂旸暗暗颔首,忙招呼众人落座。

  叶猛因为那句话,脸上十分阴沉,站在原地不动,聂旸立马伸手将他硬拉到了他身边坐下。气氛一度陷入了尴尬,几个人都不知道怎么开口,那姓付的公子左揽右抱地悠然自得。陶陶在旁边站着,开始担心起自己的命运来,她可是看出那姓付的明显是个喜欢小官儿的角色,她不想沦为小受,更不喜欢被谁当成礼物送来送去。说句难听的,她又不是一件物品……

  好一阵,付公子放开自己的手,打量了陶陶两眼,对叶猛说:“怎么?二公子不舍得?不就是一个下人吗?你还可以再找的。”

  叶猛冷冷应道:“他不是下人。”

  这话一说出来,房里的人没一个不惊讶的,包括陶陶自己在内,都没弄明白叶猛在说什么。他这样的态度,似乎对付公子很没礼貌。

  叶畅这和事佬立马发功了:“呵呵,付公子。你可能不知道,小三儿本是我大娘家的远亲,所以在府里没人当他是下人。我二哥是这个意思!”说完暗暗在桌下伸脚踢了二哥两下,想让他附和下他的说法。

  叶猛仍是冷冰冰的,根本不想配合他,叶畅唯有牵强地笑着说:“之前我二哥病了,我大娘特地从乡下祖籍处接了这远房表弟来陪伴,两人相处得很愉快,就象兄弟一样。我二哥自然是不舍得的!”

  叶猛依然不出声,眼睛却死死盯着坐在他对面的付公子,两人似乎已经暗中较上了劲。聂旸不是叶府的人,没有发言权,一个人端着杯水慢慢喝着,眼睛也不关注此时的“战况”。叶畅对二哥现在的不配合十分无奈,一下也不知该说什么了。

  付公子掩嘴笑了两声,样子像极了女孩儿,他说:“我在京城也早有耳闻,叶家二公子是座冰川,即使是盛夏的阳光也没办法将他融化。看来传言果然是真的!”

  叶猛依旧沉默,并不觉得他的话有什么地方值得他应答的。

  付公子含笑说道:“二公子,你真的很对我的胃口呢!何必为了一个书童搞得大家不开心呢?”

  叶猛拿起身前的杯子,淡淡说道:“如果付公子不强人所难,我想我会很感激的。”

  小三儿对他来说很重要,这点也是刚才才领悟到的,他也很意外自己居然没将小三儿当成下人。或许三弟说得对,他一直将小三儿放在一个很特殊的位置,但却不是兄弟。从第一眼见到他脸上阳光般的笑容,他就希望他能一直陪着他,给他温暖,何况之前经历了一些事情,他早已不舍得了。至于以后他会不会真让小三儿做他的“伴儿”,那是以后的事,但却已经肯定绝对不是男宠。至少他看着别人将他当成了男宠,他心里会很不舒服,觉得是对小三儿的侮辱。

  聂旸放下手中的杯子,含笑问道:“如果我说想要小三儿呢?叶兄是否肯割爱?”

  叶猛原本稍稍好了点儿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绿了。这家伙居然仗着和他多年的交情,也来插上一脚?他面带微怒地说:“谁也别想!”

  聂旸笑问:“我也不行?”

  叶猛点头:“君子不夺人所好。”说完微微扬了下头。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如果他还想要,那就考虑下是否要做小人吧!

  聂旸惆怅地看了他几眼,低叹,伸手拍了两下旁边付公子的手,安慰式地说:“付公子,看来他是很认真的。连我这多年的至交好友,他都不肯相让,我看还是算了吧。”

  付公子根本不在意似的,收回自己的手,开始专心地打量起来,嘴里阴阳怪气地说:“其实二公子想不想相让对于我来说都是件小事。我又不喜欢这一类型的!不过……”

  说着他抬眸看了一眼表情冷漠的叶猛,“宫里那位可是专程交代我这次出来以后多多替他留意下有没什么对他胃口的少年郎。”

  陶陶听得全身发冷,宫里那位?皇上?还是太子?这都什么世道啊?好好的女人不爱,专抢少男?少爷恐怕不能再顽抗了吧?他再怎么有性格也不可能和皇家斗啊!还有这付公子难道是传说中的宦官驾到吗?说话怎么总是阴阳怪气的。

  叶猛笑了,但依旧对他的话没做任何的应对,仿佛说的事情和他无关一样。陶陶在心里暗叹:少爷真是淡定啊!

  但这样的沉默,陶陶仍是备受煎熬,叶猛究竟在想什么,她猜测不到,该不会真的要将她送人了吧?

  气氛一时间又诡异起来,聂旸端起杯子,对两人微微示意,“好啦!还是让叶兄想想吧!毕竟要让他割爱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我们喝酒如何?”

  叶猛很随意地执起杯子,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站起身说:“我想我该告辞了,回去好好想想付公子的话。”说完便拉了小三儿一刻也不停留地走了,和话不投机的人聊天,真是半句都嫌太浪费口水。

  叶畅也站起身对屋内的两人行礼,随即就追了出去。四人上了马车,叶畅看了看二哥,低声说:“二哥,你真打算同他这样不欢而散。他好歹也是太子殿下身边的人,而且……”

  他皱着眉看了小三儿一眼,“而且以他家与你外公家的关系,迟早会知道小三儿并不是大娘娘家的人。”叶猛冷笑,没有说话。

  回到府里,叶畅带着枕浓悻悻地走了。陶陶跟着叶猛回到小园子里,叶猛负手在前面走着,一直没出声。陶陶低着头在想,怎么自己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变成了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角色了呢?少爷现在一定很为难吧!那个付公子恐怕不会这样轻易放弃的。

  两人进屋后,叶猛忽然转身看着小三儿,正准备说话,没想小三儿想事情已经想得入了神,一时间竟没有停下脚步,就这样撞进了他的怀里。

  叶猛皱着眉头,不冷不热地问:“你还是走路不长眼睛的?”这小子之前和三弟拉拉扯扯的账还没和他算呢!

  陶陶看得出他在生气,也知道她今天给他带来了不小的麻烦,低声说:“少爷,对不起。”

  叶猛微微扬了下头,“在想什么呢?”竟然连他停下来都没注意到。可恨!

  陶陶低下头,犹豫地说:“小的在想少爷会不会将我送人。”

  叶猛伸手捏住小三儿的下颌,将他的脸抬了起来,故意挑衅般的问:“你自己的意思呢?”他倒要看看他会不会舍他而去。

  陶陶知道他很难做决定,试探地说:“如果……如果真的让少爷这样为难的话,少爷不如……”

  叶猛火了,一把抓住小三儿胸前的衣服,不准他再说下去,怒问:“不如?不如什么?”这死小子果然是想离开他的!亏他刚才还那样保护他呢!之前是三弟,现在居然还跟外人搅和上了。

  陶陶被他吓了一跳,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也不明白自己怎么就从赔钱货一下晋级到了抢手货的。但两者的命运似乎都那么令人纠结!可能更惨了!如果非要找个原因,估计这辈子八字没生好吧!

  叶猛见小三儿不肯回答他的问题,心里的气更浓了点儿。一把将他拦腰抱起,走到自己的床边儿,把他放在床上,自己也蹭掉鞋子爬上了床。

  陶陶被他的动作弄得有点儿糊涂了,愣愣地不知所措,见到叶猛伸手来脱她的衣服,她才一下反应过来,抓着自己前胸的衣服就缩进了一角,嘴里茫然叫着:“少爷,你……你想做什么?”

  叶猛不理她,伸手将她拉到自己的身前,俯身便压了上去。埋下他的头将唇印在了陶陶的唇上,陶陶死命地闭着嘴,叶猛却探出舌头挑开陶陶的唇瓣,想要将他的舌头挤进她的嘴里。

  陶陶害怕了,伸手想推开他,但奈何她的力气怎么也没有叶猛的大。气极之下,一口咬了他伸进来的舌头。叶猛坐起身子,伸手抹了下嘴,舌头好疼,这家伙居然狠得下心这样对他!

  他愤然地说道:“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陶陶对他的无礼感到很生气,几乎快哭出来了,她失控地嚷道:“不是的!不是的!这不是我想要的。”

  叶猛一把将小三儿拉进自己的怀里,死死地抱住,不准他再挣扎。陶陶在他怀里乱动了几下,挣脱不了,只能由着他了,却再也忍不住地流起了眼泪。

  叶猛等小三儿安静了少许才说:“他想让你跟着他那主子做什么,难道你看不出?”他不相信小三儿不懂,之前他可是在他面前都表现出来了,他是懂的。



【30】为争书童下战书

  “他想让你跟着他那主子做什么,难道你看不出?”

  陶陶没说话,叶猛继续搂着她,低声说:“对不起!我刚才只是要你知道,如果你选择跟他走,你接下来要过的生活就是这样,我没想让你伤心。”他怎么会忍心伤害他呢?他只是想让他亲身体会一下,被人不顾感受,当成玩物,会是什么样的感觉,即使他也不舍得这样对他啊!

  陶陶在他怀里低泣了几声,明白了他这样做是在提醒她,心里多了几分感激,不自觉地伸手抱着他的腰,在他胸口上蹭了一下,嘤嘤地说:“谢谢少爷。可……可你怎么办呢?”人家位高权重的!他有能力和人家斗吗?

  叶猛愣愣地看了小三儿一眼,嗯哼一声,“我要洗澡了,你去烧水吧!总之一切有我呢!”

  身上好热,怎么还没到夏天就热成了这样呢?

  陶陶立马下了床,跑到柴房去烧水,平静下来后又觉得哪里不对了。叶猛即使要让她明白道理,也没必要“非礼”她啊!他哪根神经出了问题吗?她在他面前可是个男孩儿啊!为了让她有“身临其境”的感受,他的“牺牲”也太大了吧!

  这晚,叶猛早早地就睡下了,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怎么也睡不着。想起之前和小三儿的“亲密接触”,他一直在暗笑,他是故意的,也是有心的,他想让小三儿明白,他才是真心疼他的。得让他慢慢习惯他的表达方式!

  第二天一早,两人起身用过早饭,陶陶去还篮子,叶府的门房大叔就在园子门口等着她了。见到小三儿出来,这平日没什么笑脸的门房大叔立刻就满脸堆笑地向他打招呼:“小三儿,二少爷用过早饭了?”

  这书童小三儿如今可是二少爷跟前的跟班小红人,府里谁不知道他来了以后二少爷许久不笑的脸又有了点儿笑容。大夫人可是另眼相看的,对他也是宠爱有加,前些日子还专程“召见”过。要让府里总管内务的大夫人亲自犒赏,那可是很少有的事情。能不对他和颜悦色一点儿吗?再说这孩子也挺讨喜的。

  陶陶见门房大叔对她笑,也笑了笑,点点头,“大叔找少爷有事?”

  门房大叔朝园子里望了两眼,低声说:“聂少爷来了,说是想见二少爷,但小的不敢进去啊!所以只能劳烦你去告诉二少爷一声了。”这里可是叶府的禁地,没有二少爷的同意,谁都不能进去的。这规定从前是没有的,自从两年多以前大少爷出了事,二少爷将自己关在园子里,除了他自己出来,没人敢随意进去一步的。

  陶陶冲他笑着,扬了下手里的篮子,“等我还了篮子,就去告诉少爷。”这府里的人还真的都怕了叶猛吗?怎么个个还是当他象怪物似的。

  门房大叔含笑说道:“不用你去还了,这点儿小事儿就交给我吧。聂少爷来了好一阵子了,让他久等恐怕不好。”说着就接过了小三儿手里的篮子,看来是打算为他“代劳”了。

  陶陶想了想,怠慢客人确实也不太好,对门房大叔说了声谢谢,转身回了园子。叶猛还在桌子边儿喝水,没想小三儿那么快就回来了,满眼奇怪地看了看他,这家伙一向勤快他是知道的,什么时候变得这样“神速”的?

  陶陶走到他跟前,低声说:“少爷,聂少爷来了,说是在等你。”昨晚的事情,她还不知道叶猛怎么想的,但他可是牺牲了自己的“色相”,来给她“讲”道理。这让陶陶有点儿无法直视他,觉得挺尴尬的。

  叶猛放下手里的杯子,面无表情地说:“你去请他到园子里来吧!”他知道他的这至交好友这两天一定会登门,也知道他为什么而来,有些话还是私下里说比较好,他可不想昨天发生的事情传到他爹和娘的耳朵里。

  陶陶应了一声便去请聂旸到园子里来。回来的时候,叶猛已经在园子外的空地里等候了。

  见到两人进来,他负手微微扬了下头,同聂旸打了声招呼:“聂兄。”

  聂旸颔首应道:“叶兄。没想要在叶府见上你一面,居然这么难的。”他可是在外面“久等”了,这家伙居然一点儿歉意都没有的。

  叶猛微微笑了一下,伸手示意他在旁边的石桌旁坐下,抬头吩咐陶陶:“小三儿,你去沏一壶茶来。”

  陶陶立马进柴房去烧水,心情忐忑地看着园子外面。她也不蠢,知道聂旸来肯定是为了昨天在兰香馆发生的事情,不知道叶猛是怎么打算的。有些讨厌起这万恶的封建社会来,感觉自己的命运就象浮萍一样无依。或许只有快点儿替自己赎身,恢复了自由,她才能摆脱现在“任人鱼肉”的处境。看来得快点儿存钱!

  陶陶在柴房里思考自己的人生大计,园子里,叶猛和聂旸寒暄了几句后,开始切入正题。

  聂旸看了一下柴房的方向,问:“你真的不愿意割爱?”

  叶猛顺着他的目光瞥了一眼,很笃定地点头,“是的。”

  聂旸和他相交多年,也知道他的脾气一向执拗,否则也不会执着了两年,对于一些旧事仍然耿耿于怀,还放不下。他无奈地摇了下头,“你就一点儿也不担心?要知道很快便秋试了,接着你很可能明年春季便会入京参加京试。这事儿恐怕会影响到你的仕途!他……说句你不爱听的,我可是知道他不是你娘的娘家人,值得吗?”这家伙为了个小书童,前程都不想要了吗?

  叶猛站起身,含笑略带讽刺地说道:“聂兄,看来你进京的时间太长了,也学会了不少东西啊!但小三儿于我……不是普通的家丁或者书童。如果你了解我的话,还是不用劝了。”

  聂旸皱着眉头问:“你……肯放下从前的事情,是因为他?”

  叶猛点了下头,聂旸似乎明白了点什么,苦笑一下,说:“其实事情已经过去两年了,即使没有他,我相信你也该想通了。那本就不是你的错!只是个意外而已。”

  叶猛眼里闪过一丝黯然的情绪,低声说:“但是没有他,我好不了那么快。”这两年府里除了父母、二娘和乳娘,谁不是将他当怪物一样看待?就连三弟也时常戏耍他!只有小三儿,从他进府跟了他那天开始,他就没听信过传言,故意疏远他。或许他就是那剂心药,安抚了他患得患失的心。

  聂旸叹道:“可是为了他,搭上你的前程……会不会有点儿得不偿失?”

  叶猛负手说道:“聂兄,在你心里什么是最重要的?功名利禄?”

  聂旸反问:“不是吗?你我进书院那日,我还记忆犹新。大家不都是为了锦绣前程吗?”

  叶猛久久凝视着他,没一阵忽然笑了,“是的。当年你我进书院时,先生问起大家的志向,每个人都慷慨激昂地说将来要为朝廷效力,成为国之栋梁。”

  他又带着几分轻蔑地笑道:“但如今我不是这样想的了。如果大哥尚在,或许我还和当年一样,但正因为他不在了,我才知道什么叫做世事无常。从他离开我的那天起,我第一次明白了,我心里什么才是最重要的。而且如果一切真的象你说的那样,因为我不肯割舍自己的书童而断送了我的前程,这样的朝廷,值得我去为他效命吗?”

  聂旸愣了一下,他没想会从自己的挚友口里听到这样大逆不道的话,站起身有些纠结地说:“怕只怕到时你身不由己。”

  叶猛冷笑一下:“身不由己?我现在不过是在局外而已。”

  聂旸吃惊地问:“你为了个书童,打算放弃仕途?”他有点儿不敢想象,这两年叶猛究竟经历了些什么,居然变得这样偏执。

  陶陶正好端着茶水走出来,听到聂旸的话,惊得手里一滑,一壶滚烫的茶水就掉在了地上。叶猛听见响动,立刻转身朝她走了过来,抓起她的手面无表情地看了起来,“有没烫着?”

  陶陶摇了下头,愣愣地看着叶猛,聂旸说的话是真的吗?他真的因为她,打算放弃自己的前程?这代价也太大了吧!他们不过是萍水相逢的主仆而已,值得吗?心里虽然有点儿感动,但她的到来只是场意外,不想改写任何人的命运。

  叶猛看了小三儿一眼,不想他搅和进这件事情,收回手后说:“没事的话,你就去再烧一壶茶来吧!”

  聂旸看着两人之间的神色,低眸想了一瞬,等小三儿离开后才对叶猛说:“这事儿我已经替你想了个解决的方法,你大可不必再为这件事情烦恼了。”

  叶猛转过身,含笑应道:“多谢。”

  聂旸坏笑一下,说道:“不过我想你会知恩图报的吧?”

  叶猛问:“你想要我怎么报答你?”这家伙分明有些不怀好意,难道他又有了什么鬼点子?他能处理掉昨天的事情,他一点儿都不意外,事情因他而起,他肯定会给他一个交代的,但对他索要的报酬很感兴趣。

  聂旸挑眉说道:“我要小三儿。”

  叶猛怒道:“不可能!”

  聂旸含笑说:“我不会强取!但若你秋试输给了我,小三儿就得跟我走。”

  叶猛脸上青筋浮现,恨恨地看着他说:“小三儿不是赌注!”

  聂旸也不等他再说什么,转身便朝园子门外走去,扬声留下一句话:“记得!别输给我,不然小三儿就归我了。就这么定了!”完全不再给叶猛反驳他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