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07-30

云外天都: 点裙臣 131 - 137

【第一百三十一章】 美男齐聚,难选!
  
  他正想还拍拍李景乾的马屁,前边却来了两匹马,两位侍卫滚下马来,向李景乾禀报:“四殿下,属下查得消息,两日之前,东直门那儿半夜里抬出一顶小轿,那轿子里的人说是患了疫症,要送出城去,因而守城侍卫便没有检查,看样子,有些象四殿下要查找的人?”
  李景乾听了,脸色一变,道:“东城龙蛇混杂……不行,我得马上派人封了那里。”
  秦慕唐挥了挥手,让那两个侍卫退下了,这才道:“四殿下,你也知道那里龙蛇混杂,什么人都有,你这么做,岂不是打草惊蛇?依属下看,咱们最好的换了便装,悄悄儿的查访,能将萧姑娘悄无声息地从萧府掳走,这些人必定心思慎密,和东城那些暗势力有广泛的联系,而能藏得住女人的地方,也不过廖廖几个,摘花馆,藏春楼等等五家……对了,还有一家贺公馆,这一家不是专做那种生意的,如果和这家有关联,可就麻烦大了……”
  李景乾听他将一连串青楼的名字念了出来,脸色更是阴沉,又听他独独把贺公馆一家摘了出来,知道他对江湖上的事熟,奇道:“这贺公馆有什么不同?”
  秦慕唐道:“其它的地方,是专做女人生意的,这种地方,我们想救人,那容易得很,但贺公馆却是不同,表面上看来,它做的是女人生意,可实际上却是江湖上一流的替人解决麻烦的地方,而且属下听说,近几个月,有一股势力,把东南西北四大城区里的暗势力全都收伏了,这些暗势力原本是互相倾轧的,现在都加入了一个门派组织,互为倚靠,互相支持,更为发展壮大,贺公馆更是组织里的老大,和那以赌闻名江湖的千悦赌坊成为那组织里的左膀右臂,就这么说吧,贺公馆如果要保某人的命,那断头台上刽子手将要斩下的刀下都能保得下,想要帮人逃出天朝人,就是在守备最森严的内务府大牢里边,都能把人送了出去,只不过,贺公馆的价钱可真不低”
  李景乾急道:“既如此,咱们得赶快一间间寻找才是,如果时间拖长了,我实在不知……”
  两人一边商量着,一边往跨上了马,想往东城而去,却感觉那马同时往上一撅蹄子,差点将两人揭下马来。
  李景乾一看,只见马蹄子下躺了一个小小的身影,这个人是怎么到了他的蹄子下的?刚刚两人的马并没有动啊?
  李景乾与秦慕唐下了马,把他扶起,才发现他是一个还没长开的少年,双目紧闭,面容皎好,年纪和李景乾差不多大,李景乾心急着去东城,便对秦慕唐道:“别理他了,咱们先过去……”
  哪知话未说完,那少年便睁开了眼,李景乾只觉得在阳光照射之下,他的眼眸颜色略有些浅,待到他仔细查看,却又感觉没什么不同,这一睁开了眼,他便感觉他的眼极大,灼灼有光。
  这少年的口音有些不似京城的人:“公子,你撞倒了我,便想离开么?”
  至今为止,李景乾也没弄明白他是怎么就到了他的马蹄子底下的,又见街上的人朝这边围了过来,不想多生枝节,便从衣袖里拿了张银票出来,递到那人的手里:“这位小哥儿,这些银子,你拿去看伤吧。”
  百两银票,看什么伤都有了,更何况他根本没伤?
  那少年接过了银子,眼光闪动,朝他望了过来,双手抱拳:“多谢公子,您真是一个好心人。”
  他把路让开,避到了街边。
  李景乾和秦慕唐一扬鞭子驾马而去。
  这少年却站在街边,久久地望着他们的背影,嘴角露了丝浅笑:“真是一个好人,长得也好……”
  一路无话,李景乾和秦慕唐一个下午的时间,便把东城所有有关女人的场所查了个遍,可让他们失望的是,没有发现萧问筠的消息,秦慕唐原来的祖业,原本就要和三教九流的人打交道,所以,他的消息灵通,虽然没有查到什么,却让他听到一个让人吃惊的消息,不但他们在找失踪的女子,那收伏了四大城区暗势力的帮派,也在找寻一名失踪的女子,而且不是普通的找,而是把整座城揭翻了的寻找,连青楼ji院都砸了好些个了两人知道了这个消息,心底更加惴惴起来,心想别不是那门派的人知道了侯门萧府的大小姐失踪,所以想趁火打劫吧?
  两人更不敢休息了,一直查到晚上,终于来到了贺公馆,一进贺公馆的大门,他们就发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那被马撞了的少年,正点了好大一桌子菜,就坐在大堂正中央,津津有味地吃着呢他的身边,还环绕着两名身穿鲜亮衣服的女子,一人给他夹菜,一人却是站在他的身后,给他轻轻地锤着背。
  李景乾心知他早先昏倒在马下,是要讹人钱财,但看见他光明正大地拿着讹来的钱大吃大喝,而且周身红袖环绕,气不打一处来,想上前教训他一顿,却被秦慕唐拉住了:“四公子,咱们这可是微服私访,别节外生枝。”
  李景乾这才忍了气,在一旁的桌子上坐了,叫了些点心摆在桌上。
  正巧这时,在外打听消息回来的海安回到了客栈,他已经得到了确切的消息,那东女国的小国王真的已经消消进入中原了,东女国分大小国王,小国王是大国王的继承人,也是她的女儿,在小国王继承王位之前,要挑选三名夫婿回去,这是东女国的传统,原也没有什么,可这一次的小国王怕是中原的书看多了,对本国的男子没了什么兴趣,居然全都要从中原挑选,而且一选就是三个连数字都已经定好了
  海安心想,看来大当家猜得不错,这东女国的小国王莫非真来到了咱们贺公馆,而且是和叶子初混在了一处?
  这可是了不得的大事,而且是一不小心就能引发大震动的大事海安急急忙忙地走进了贺公馆,正想上楼和大当家商量下一步,却一抬眼,只觉眼前一亮……这贺公馆今儿是怎么了,怎么一来就来了三位美男儿,而且各具风采?
  他心底有事,记挂着讨好主公之事,本着不可错过的原则将那三位各踞一桌的美男儿一一望过去,不由在心底赞了一声好在中堂之间由两位女子侍侯着的那一位有一双秋波鳞鳞的大眼睛,眉清目秀,皮肤细腻,一见就让人想到高山白雪,瞧那两名侍侯的小蹄子直往人家身上蹭的模样他再往不远处那一桌望了过去,再叫了一声好,那年纪小一点儿的白得似一个美妇人,让人想起了壁人一词,气呼呼的表情让人一见了就想捏上他的脸,而那年纪大一些的却是气宇轩昂,俊美非凡,两人坐在一处,如春兰枝秀,各具特色。
  海安心底遗憾,可惜这三位都是他们不能动的客人,如果不然,咱们店里有了这几位在,哪里还用得着叶子初那人?
  他一边想着一边往楼上走去,哪知经过大堂,却听到那被两个女人凑拥着的少年嘿嘿一笑:“姑娘们,本少爷今日有的是银子,有个傻冒送了大把银子给我……”
  他还没弄清这傻冒是谁,就见着头顶有碟子混着汤水呼啸而过,往那少年的脸上砸了去,那少年身手不错,头一缩,缩进了桌子底下,再望过去的时侯,便看清那两名侍女两人满头满脸都是汤汁。
  海安很机灵,在贺公馆久了,什么阵仗都见过了,知道这是几位互相看不顺眼,要打群架了,忙也一缩身,滚到了桌子底下。
  从桌子底下望过去,便见着头顶碟子,盘子呼拥而过,那气呼呼的小美男不停地将碟子往那大眼睛少年的头顶上砸。
  海安躲在桌子底下,心底暗叹:自己是不喜欢男人的,但看了这小美男砸东西的表情,还是忍不住欣赏啊,不知道主公喜不喜欢这样的人呢?他想起主公脸上戴着的那蝙蝠面具,不由在心底叹了一口气。
  为了讨好主公,一定要竭尽全力啊,如果是以前,作奸犯科掳人的事那肯定要做的,比如说这三位,那肯定要用药先迷住一下,给人看了不中意才放的,但如今主公定了新规矩,不准伤及无辜,这黑店的事儿就不能再做了,再说了,这不是讨好主公么,这事儿一定得设计好了,不能让主公不满……如今好的货色这么少,一下子来了三个更加的稀少……海安听着头顶上噼噼啪啪的打砸声,在心底感慨,人生就是难免会左右为难啊正在这时,他忽地听到一个声音,低沉,柔和,魅力十足:“贺公馆,岂是让你们撒野之处?”
  海安吃一了惊,直接从桌子底下站了起来,头撞在桌子上痛得流出了眼泪,等他从桌子底下爬了出来,这才发现他刚刚还念着的主公正和贺大家站在楼上,青衫微飘,气宇轩昂。
  海安首先看清的便是主公戴着的蝙蝠铁面具,狰狞冷酷,如嗜血而来,他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哆嗦,从桌子底下钻了出来。
  蝙蝠铁面具在灯光下散着幽幽冷光,使得堂间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此时,李景乾将自己桌子上的碟碗都丢尽了,也没有把那少年击中,又见那少年身手灵活,碟碗四处乱飞,汤汁飞溅,他却在桌子底下爬来爬去,完全没有障碍,而且偶尔还从桌子底下摸一块碎裂的瓷片丢了过来,差点砸中了他,气得他挽起袖子就准备上前开揍,而这时,他便听到了主公的声音。
  不但他听到了,躲在柱子后拿了个碟子吃花生的秦慕唐也听到了:他从柱子后探出头来,看清这发话之人脸上的面具,心想,这个人就是短短几个月便收伏京城四大城区暗势力的盟主?
  江湖上传言,这个人是江湖上陡然崛起的神话,无门无派,却武功奇高,做事却谦逊有礼,很有章法,以恩危并重的手段收伏了京师所有的暗势力,短短的时间便赢得了那些桀骜不顺的人忠心拥护。
  江湖上的人称他为暗夜福皇,因为他脸上总戴着一幅蝙蝠面具,蝙蝠,预示着福禄寿喜,而他,的确能给人带来福气,而他在短短的时间内所创建的门派,被人称为福门,加入福门,预示着钱财与名地无尽增长,所以江湖上的帮派最近流行的行动,便是加入福门。
  为了加入福门,听闻好几个江湖门派已然开始从漕运运了成船的财宝进京,以充作加盟费了。
  加盟费,这是江湖上新盛起的一个新名词,无论大帮小派,帮主门主一见面,头一句话不是说:吃了没有,而是说:加盟了么?
  如果得知对方加盟了,那种羡慕嫉妒恨可不是一般的那便预示着以后的帮众衣食无忧,预示着大把大把的钱财装进袋子里加盟福门,福气临门,这是江湖上最流行的一句口号。
  福门已经成了江湖上最大的一个组织。
  秦慕唐的家里原是作生意的,虽然不专注于武艺,但也算得上是一个小小的门派,所以江湖上的事是非常的灵通的。
  连秦慕唐,如果不是因为加入了公门,被李景乾钳制住,他都想加入福门了。
  眼见着那些以前不如秦家财力的人自加盟福门之后,钱财成倍的增长,他不心动才怪呢所以,此时秦慕唐看见福门盟主脸上招牌的蝙蝠面具,心底充满了感慨,又把视线望向李景乾,便不由自主地将手里的花生连壳带皮地咬得粉碎。
  如果不是这小屁孩拿自己所犯之事来钳制,再有另一个小屁孩威逼拿了自家的财产,自己也可以带着秦家加入福门,如此一来,大把的钱财便会源源不绝地收入袋中啊。
  秦慕唐用闪闪发光的视线将暗夜福皇给望着,而那被李景乾用碟子砸得躲在桌子下的少年却发出了一声惊呼:“金屑郎……”
  他离秦慕唐近,秦慕唐便看得很清楚,他的眼底闪闪发光,仿佛那暗夜福皇是一只大金元宝,秦慕唐便对他有了知已之感:这少年也知道福皇是只会下金鸡蛋的金鸡啊?
  这些江湖事,李景乾是不知道的,他只是对暗夜福皇的面具有几分吃惊,看了一眼后,又把视线望向了那少年,见那少年伸出了半边头来,便一碟子砸了过去,眼见那碟子正要砸到那少年的头上了,却只见那蝶子便忽地转了个弯儿,如有人手托着一般,十分平稳地放在了地面上。
  他向上望去,便见那蝙蝠面具的人衣袖微微鼓动,他此时心底才吃惊了起来,这个人的武功,比父皇身边的常福常乐还要高?
  那少年却是知道站在二楼上的蝙蝠面具帮了他,忙从桌子底下钻了出来,拱手道:“金屑郎,多谢您。”
  没有人明白金屑郎是什么意思。
  更没有人明白那少年脸上忽如其来的扭捏是怎么了。
  其本上没有再注意他。
  所以他独自一人在角落里继续扭捏也没人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贺大家脸上也戴了面具,如果没有这暗夜福皇,他绝对的抢眼,但现在有暗夜福皇在,他基本上便成了角落里的灰尘了……海安心想。
  海安走上前去,拱手道:“主公,大当家,属下该死,没能阻得住这些人在此作乱。”
  他这么一说,秦慕唐有些担心,心想这福门到底是一个暗势力,咱们又不方便亮出身份来……他有些后悔没有劝止住李景乾拿碟子砸人家的头了。
  只听那暗夜福皇背着双手,目光冷漠,脸上铁面具在灯光下散着幽幽暗光,从楼下往上望,更增添了几分杀气与冷气。
  四周围围着他们的人咣的一声从腰间拔出了刀子,刃上的寒光冒着丝丝儿的冰意。
  让李景乾与秦慕唐心底都打了几个哆嗦,不知道这暗夜福皇想要将他们制成板刀肉还是人肉包子。
  海安更是拿恶狠狠的目光朝他们来回地望着而那少年终于也看不些不妥来,脸上终于不扭捏了,变得有些清白。
  那暗夜福皇背着双手走了几个来回后,道:“打坏了多少张桌子,打乱了多少个碟子,让他们十倍赔偿,记着了,地上的饭粒,菜汤,可都要算钱的,一个子儿都不能少,桌子如果年代久了不知道价钱,就按檀木制的来算,碟子等如不知道价钱的,按官窑细瓷制的来算……他们如果没有钱的,剥了身上的衣服鞋子来算,记住了,头饰啊,袖袋子啊,一个子儿都不能落下,当然,咱们不能让他们光着出门,以影响咱们福门贺公馆的名声,咱们不是新收了丐帮加盟么,把他们的衣服借两套过来给他们穿上。如果不够,让他们在街上乞讨齐了才准走。”
  秦慕唐目瞪口呆。
  李景乾目瞪口呆。
  那少年也目瞪口呆。
  终于,那少年发出一声凄利叫声:“我不要穿乞丐的臭衣服啊。”
  听了这声惨叫,堂上众人包括李景乾等都想,这是个什么人,一个大老爷门儿,穿件乞丐衣服用得着这么大惊小怪的么?
  又不是娘们儿?
  当然,这个念头只在他们脑子里一闪而逝。
  紧接着,便是海安尊敬崇佩的声音:“主公,您的处罚真是高明,既给我们福门赚上了不少银子,又让这些人受到了惩罚,更让丐帮兄弟们收了三个好帮手,如此一举三得的方法,只有主公您老人家才想得出来。”
  他开了拍马屁的头,四周围马屁之声便声声而起,连绵不绝,连带着贺大家都感慨:“主公,您的处罚方法,我是想都没有想到过啊。”
  堂上堂下众人一边拍着马屁,一边就有人拿了算盘上前,开始清查砸坏的东西了,只听得那计算之人一边极轻脆地拨着算盘珠子,一边扬声道:“檀香木镂空雕花钿罗椅子一把,市价黄金百两……”
  李景乾往那地上缺了一条腿的椅子望过去,脸都绿了,这是檀香木镂空雕花还嵌了钿罗的椅子?
  这不就是一把年代久远的柳木椅子还上面被虫咬了不少眼儿以充当镂空雕花?
  再见那人走到在青砖板上跌得粉碎的瓷碗上仔细查看,拨着算盘珠子唱道:“前朝青花瓷古董碟子一只,市价黄金十两。”
  这次李景乾不脸绿,秦慕唐脸绿了,心想这破碟子买回来充其量也不过十来八铢钱,你这是十倍赔偿么,这简直是百倍千倍赔偿啊他忍不住了,小心提示那计算之人:“喂,你看错了吧,这碟子哪会是青花瓷前朝古董?”
  那人从善如流,拱手笑道:“的确看错了……”
  秦慕唐刚松了一口气,那人笑道:“原来是玉制的,我却把它看成了瓷制,差点儿少收了你们的钱了,多谢这位小哥儿提醒,您可真是老实人……玉制古董碟子一只,市价黄金五十两。”
  秦慕唐气得鼻子都歪了,想动手……但念及刚刚暗夜蝠皇露出来的那一手武功,心想能不能在他手上过上一招还是个问题。
  再左右望望,便见着原先他们丢碟子打架时四周围原本没人理的,现如今却不知从哪里钻了了如许多人来,守住了四个出口,摆明了堵住他们逃跑的出路他算是想明白了,难怪他们打砸之时没人管,人家专等着他们打砸完了,再跟他们算总帐呢。
  说不定他们一边砸,这些人便在一边很高兴地数着他也明白这福门为什么会这么有钱了,这么一趟下来,不比外出将脑袋别在腰里面卖命挣钱强?
  可能他们每天便是盼望着有人来闹场子,好痛斩一笔,好不容易的,便盼到了咱们三个闯进来闹事的愣头青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 殿下,你乞丐的模样很好
  
  如若不然,那打算盘早先没见着,此种时侯便突忽其来地跑了出来了?
  而且算盘与报数报得那么的和谐与熟练?
  这四周围忽然冒出来堵住门口的人怎么会配合得那么的有默契?这是因为这种讹诈都是这些人做熟了,演练过千百遍了的的啊难怪江湖人人都说,一进福门,钱财滚滚,这么个讹诈法,钱财如果不滚滚而来,那老天爷都不准许了。
  秦慕唐愁眉苦脸地听着那下人把算盘珠子拨得惊天动地的响,而那砸坏的东西的价钱也惊天动地地往上涨着。
  隔不了一会儿,便涨到了上千两黄金之多了。
  终于,那算盘珠子算了拨完了,那人用十分之欢乐的声音恭喜:“三位客官,你们这次损坏的东西十分之便宜,合计五千两黄金,看几位的样子,也不过是身上一些佩饰的价钱,我们主公宽宏大量,就不多另作惩罚了……老夫要奉劝几位几句,钱财来之不易,你家里虽然有钱,但不代表着你永远会有钱,这么个散财之法是要不得的……”
  他那里语重心长,海安便接着劝说:“是啊,咱们贺公馆开门做正当生意的,才知道钱财赚取不易,想那寻常百姓人家,每年千幸万苦的在地里劳作,才得那么些刚刚可以糊口的钱粮,你们要珍惜人生啊……”
  其它的人齐声附和:“少年不识愁滋味,天天花钱不用愁,老来才知愁滋味,没有钱花愁啊愁”
  秦慕唐与李景乾以及那少年张大的嘴巴听着他们的吟唱,听着他们一个一个轮流上前劝说,心想这福门真的作风大改,讹人钱财了还要披着道德的外衣劝人向善一翻?
  作为一个黑道组织,你至于要这样么?
  这不叫人欲哭无泪么?
  更让人欲哭无泪的是,李景乾和秦慕唐如今是微服私访,身上的佩饰银钱等根本没有那么多他们隔了良久才醒悟过来,秦慕唐顺手把李景乾的嘴合上了,这才道低声附耳道:“四公子,你身上戴了多少银子,看来得全拿出来了,看江湖传闻,福门作风大改是真的了,他们真的会让我们行乞三天的”
  李景乾气道:“叫人送钱过来不就行了?”
  秦慕唐道:“可咱们微服出来,没叫人跟着啊,再说了,叫人跟着,只怕了传递不了消息您别看围着我们四周的这些人,个个儿其貌不扬,但贺公馆的人岂是一般的人?属下倒是能招架上十招八招的,但那主公在这儿,我们可是一点儿机会也没有的。”
  李景乾也慌了:“我身上只有千两银票,哪有五千两黄金那么多?”
  秦慕唐往那少年望过去,见他身衫单薄,又想及他那餐桌上点的菜还是从李景乾手里骗过来的,再说了,他有钱也不可能借给他们,不由叹了一口气:“那也没什么打紧的,听江湖上的传言,贺公馆不会象以前那样动辄斩人的手臂了,那三天乞丐是要当的,听闻当了三天乞丐之后,什么债都可以抵了……”
  李景乾大惊失色:“不,我堂堂……”
  秦慕唐忙嘘了一声:“四公子,千万别说出身份来,要知道他们这里是江湖,江湖是什么?是最恨那白道上的人的……再说了,如果让他们知道了你的身份,四处传扬,说您和三教九流的人混在一起,传到皇上的耳朵里,可不大好。”
  李景乾听了他的话,吞了一口口水:“那我们真要作三天乞丐才能脱身?”
  秦慕唐心想我做乞丐那是一点儿障碍都没有的,如果您能陪着我一起做乞丐,那我是多么的荣幸啊……就算我身上有钱,但为了能看看您做乞丐的模样,这钱我也不能拿出来啊一名皇子,做了三天乞丐,这该是多大的爆炸性的消息啊他拿目光往二楼望过去,看着蝙蝠面具下的暗夜蝠皇的身形,心底忽对他充满了如黄河之水般多滔滔不绝的崇拜,心想这福门……如果我摆脱了公门,那是一定要加入的。
  在不动生色之间随随便便地便能敛积财富,顺便还能娱乐一下大众,这是多么高超的手段啊秦家原在京城是商业大户,但这么敛财的手段却从来没有人听过他一边思考着,一边摸了摸袖袋里那一尊小小的镶金蓝水玉观音,这玉观音价值可不菲了,是他新淘回来的,五千两黄金那是绝对有的,所以,绝对不能让人给搜了出来抵债了,他摸出了那玉观音,一声惊叹:“咦,这里还摔了一个杯子。”
  那打算盘的人一听这话,急速地冲了出来,仔细地望了望那地面,含笑点头:“不错,这里的确摔了一个杯子,因为摔得太碎,所以没发现,从这杯子的材制上看,是羊脂白玉制成……”
  秦慕唐一边假装着仔细查看,一边把那蓝水玉观音塞进了鞋底,叹道:“我这人就是老实,就是见不得人吃亏,哎”
  他当然不会再争辩,这所谓的羊脂白玉只是一普通的民窑瓷片了。
  打算盘的人把算盘珠子往上拨:“看在你这么老实的份上,就羊脂白玉就算你个五十金吧。”
  李景乾气哼哼地从牙缝里逼出声音来:“秦慕唐,你这是在帮他们还是在帮我?”
  秦慕唐叹道:“不加五十金,我们能拿得出银钱来么?拿不出来,加上这五十金,照样也拿不出来,所以说,正所谓债多了便不忧愁,这三天乞丐反正是要当的,这么算起来,摔的东西多了,这三天乞丐抵挡的钱财还多了呢……四公子,您别怕,您当了乞丐,也有属下我忠心耿耿地陪着”
  两人正在窃窃私语,忽听堂内众人齐齐地道了一声‘好’。
  抬头望去,却见那暗夜蝠皇不知道什么时侯已从二楼飘下,如一片柳絮一般地落在两人的身边,李景乾和秦慕唐只觉他的双眼从蝙蝠面具上面的两个洞里面散出光来,幽幽冷冷,看得人直发毛。
  秦慕唐只觉他狰狞的面具接近了他的面颊,仿佛散着丝丝的寒气,他想要避开,可面具后面的那双眼睛却仿佛有魔力一般将他吸住,让他动弹不得,终于,那面具从他的脸上移开了,往李景乾的面上而去,离他的脸只有半寸的距离……
  李景乾不象秦慕唐那么忍得,利声地道:“你要干什么?”
  那声音有些颤抖……
  秦慕唐忽感觉那狰狞面具后的人仿佛笑了一下……
  “两位看来没有钱赔偿了?”暗夜蝠皇终于把脸从李景乾的面边移开,声音冷漠低沉,使得秦慕唐只觉他的笑仿佛是他的错觉?
  可秦慕唐怎么感觉他的视线往自己的脚底下停了停?
  他将那镶金蓝水玉观音塞进脚底下可是速度极快的。秦慕唐麻起胆子答道:“实在是身上没带这么多钱来,您看,能不能通融通融?”
  暗夜蝠皇又将视线往他的鞋上望了望,又把视线往上抬:“既如此,照规矩,身上的衣服剥了吧……”停了停又道,“原本要鞋子也要留下来的,但看你还老实的份上,鞋子就不用了……”他转头朝李景乾,“这个人可不老实多了,全身上下可得好好儿的检查一翻。”
  堂内众人齐声应了。
  那打算盘的人道:“禀主公,如此说来,这三人咱们就算是两批人,因为他们是打斗的双方,各赔一半的银钱,折去零头,这少年赔偿二千零五十两黄金,这两个人,如果一人付担一半,便是一千零二十五两,由于两人无法拿出,所以,照着贺公馆的规矩,便要着乞丐装行乞三日以抵债务……”
  暗夜蝠皇叹道:“行乞三日,也要多劝他们向善,咱们少林的门人有没有在的?每日派人给他们多念念经,让他们以后别这么花钱大手大脚的”
  秦慕唐与李景乾再一次目瞪口呆……什么?在作乞丐的同时还要听人整天的念经?
  秦慕唐有些后悔了,悄悄地注目于鞋底,心想还是把这玉观音拿出来算了?
  可与此同时,他感觉到了两道视线如隆冬寒风一般地扫了过来,这是那暗夜蝠皇的视线。
  很明显的意思,他知道了自己的手脚,但还乐见其成,如果他再反悔,就有他好看秦慕唐头一次肯定,莫非这暗夜蝠皇和他志趣相投……都想看李景乾当乞丐时是何种的英姿?
  可这全要自己陪着啊秦慕唐后悔莫及。
  “记着,大师们念经要二十四小时不停地念,这么一来,他们才能记忆深刻,日后不会再犯错以连累家人了。”暗夜蝠皇再次吩咐。
  你们做为一个黑道组织,这么做,日后是想开善堂还是怎么的?
  李景乾愤愤不平地想。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怎么回事啊。
  李景乾朝那暗夜蝠皇望了过去,正巧那暗夜蝠皇也把视线投了过来,狰狞的面具下边的眼神让人很是看不懂,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暗夜蝠皇对自己绝对没什么好感。在堂里的人等着他自己除了衣服的时侯,他也准备抗争一下的,可还没等准备好用什么招式来反抗,便看见那暗夜蝠皇轻飘飘地把视线从他身上滑过,顺手拿起了桌子上一颗萝卜,雕起花儿来了,只见他手指动处,那萝卜便被雕成了大朵的万寿菊的模样,而他手上并没有刀,手指到处,只是虚空地划上了那萝卜,那萝卜便如雪花一般地飘落。
  这是气刀,是手指产生的气刀。
  又听他自言自语:“切萝卜太容易了一些,应该试一下比较硬的。”
  李景乾感觉他一边说着,一边将视线往他的头上飘来,其中的意思很明显,他对他的头顶的硬度很感兴趣。
  李景乾身为皇室子弟,自然自小习武的,但自认为所觉和以手指为气削萝卜还相差得太远,他虽是皇子,但如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再说了,这里也没人认得他不是?
  只有秦慕唐认得他不是?
  能屈能伸那可是他从小便学会了的。
  不过三天乞丐么,三天之后咱又是一条好汉他忍了满腹的气想。
  所以,当贺公馆的门人拿去了他脱下的衣服,拿来了那乞丐装之后,他还是很配合的。
  看见他配合了,秦慕唐自然也不会出那个头,把鞋子里的玉观音移了移,移到脚指尖上,老老实实地穿上了衣服。
  那少年倒是最后一个,没有太过理会,当有人拿了衣服去的时侯,他这才从椅子边站了起来,慢吞吞地从怀里拿出了大把银票:“是谁告诉你们我没有银子的,老子别的很少,就是银子多。”
  他那句老子让堂内的人全都皱了一下眉头。
  特别是贺大家,心想我们主公都没有自称老子,你自称什么老子?
  如果是平里,他早教人刨制这小子了,可今日主公在这里,他没发话,他也不好越过去。
  只见那少年把银子啪地一下放在了桌子上,很凑巧的,那桌子边缘放了一个小杯子,被他这么一震,那杯子一个没放住,便骨碌碌地滚到了地上去了。
  只听得咣当一声,有人喜来有人惊,那打算盘的那一位倏地一下便到了那少年的面前,手里的算盘珠子拨得噼里啪拉响:“羊脂白玉小茶盏,加上年代古远,价值百金,这一位,只有请您再拿些银票出来。”
  那少年眉头都没皱一下,从怀里掏出一颗大拇指大的珠子来,丢到桌子上:“这是上好的南海明珠,能抵你那‘羊脂白玉小茶盏’了吧?”
  他语气里的挪揄堂上每个人都听得清楚,但这贺公馆的原本就是江湖黑道,每个人的脸皮都练得超厚,自是从上到下没有一点儿惭愧之色的。
  只是那暗夜蝠皇听了他在那边炫富,不由将视线往他望了去,那少年感觉到了那的目光,裂嘴一笑:“金屑郎,就算这幢房子被我拆了,你报着金雕玉镶的价钱,我都能买下来,劝你的门人还是枉费心思了。”
  蝠皇闻言,面具后面的眼眯了起来,飘忽之间,便到了那少年的面前,众人只觉得眼前一晃,那少年却不期然地往后退了一步,蝠皇便笑了,那笑声嘿嘿有声:“看来咱贺公馆怎么都除不了你的衣服了?”他上下打量了那少年一眼,“也好,你身上的衣服也不值什么钱,看你瘦骨鳞洵的样子,浑身上下没几两肉,也没有什么看头,那便算了……”他又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咱贺公馆从来不做那以势欺人之事。”
  那少年在他那两眼之下显得有些畏缩,听了他的话,却是明显松了一口气,嘟哝着道:“你这不叫以势欺人,什么叫以势欺人?”
  暗夜蝠皇笑道:“以势欺人,那是见了你银钱露白,干脆把你剥光了,扔出大街……你不知道咱们贺公馆以前是做什么生意的么?”
  他一边说着,一边却一伸手往那少年而去……
  吓得那少年往后一退,被椅子一绊,就绊倒跌在了地上:“你做什么?”
  暗夜蝠皇慢吞吞地把两根手指夹着的一只飞蛾呈在他的眼前:“有只蛾子落在了你的头顶,你以为我会做什么?”
  那少年瞬间脸便涨得通红,手忙脚乱地从地上爬起,结结巴纠指着他:“你,你,你,你欺侮我……”
  这一句话带起了堂内众人别样的心情,秦慕唐等比较正常的人想,这个人怎么回事,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象个娘们儿一样?
  贺大家等正准备从事不正常之事的人想:看来咱们的路子走对了,主公不喜欢女人,喜欢男人啊,而且喜欢比较柔美娇弱的,看他调戏这少年时的情形就知道了,他此时双眼冒光啊。
  当然,双眼冒光是算不得数的,很可能是屋内的灯光照射太过而显得双眼冒光。
  总而言之,贺大家与海安一对眼,两人心底同时充满了对这一次能拍好主公马屁,以压倒笑面佛的巨大成功展望之中。
  唯一可惜的是,这少年是客人,而且不象那叶子初那么招人恨,不能以除恶扬善的名义将这少年也和叶子初一般的对付从主公调戏他的情形来看,主公对这少年的确有几分意思啊,那么,要不要建议主公用比较柔和的手段,比如说送贵重东西,温言软语之类的,以打动那少年的心,将他由正常转为不正常呢?
  贺大家与海安又一对眼,两人从对方的眼底同时看清意思:主公不好意思做,那咱们便帮他做了吧于是,贺大家咳了一声,那打算盘的听到了这咳声,急速地来到贺大家面前,低声问:“大当家,怎么样,要不要小的再找些借口把他口袋里的钱全骗了来?”
  贺大家扬起旱烟锅就打了他的头顶一下:“你这驴脑袋没见主公对他有兴趣么,记着,把从他手里收的东西悄悄儿地给他送回去,给他安排个一等房,一定要使他宾至如归,再也不愿意离开”
  那打算盘的恍然大悟,弯着腰退下,自去准备。
  贺大家一侧脸,见海安有深思之色,问道:“怎么?你有什么发现?”
  海安沉思地道:“大当家,听闻这世间之情,多种多样,心里边喜欢的,表面上便要扮成一幅厌恶而不在乎的模样,依属下看,主公刚刚飘身于那两人的身边,凑近了面孔仔细地看,也有可能包含了这种感情在里边的……”
  贺大家大喜:“咱们主公到底是主公啊,居然有收三四个的念头,当真是真男人,好汉子啊收的人都这么的别具风格,百花齐放,如果咱们能帮他达成这期望……”他有些忧郁,“那咱们贺公馆可就麻烦大了,每天只怕要砸上个十次八次的……”
  海安沉痛地劝道:“大当家,为了咱们主公,咱们牺牲小小又有何妨?”
  贺大家这才叹了口气道:“你说得没错,主公要不容易有了些爱好了,咱们一定要让他把这爱好发扬光大,使他再也离不开咱们贺公馆”
  海安道:“主公心底定是存了收伏那两位的心,所以,才先要灭一灭他们的气焰的,等灭了他们的气焰了,使他们脾气和顺了,再徐徐图之的,所以咱们也不能帮倒忙。”
  贺大家把头点得如鸡啄小米:“不错,不错,主公看人可真是准,知道什么样的人要用什么手段海安啊……”他感慨道,“咱们跟了这样的主公,是咱们的福气啊,这是他唯一的期望与兴趣,一定不能让这兴趣熄灭了。”
  海安也道:“是啊,要不然你老就不能钻到空子了。”
  贺大家挥了旱烟锅子就打在他的头上:“你这是说什么话。”
  海安心底嘀咕,嘴里却道:“那属下便去办了?”
  贺大家恩了一声,海安弯腰而去。
  秦慕唐与李景乾穿上乞丐装后,如果不走出贺公馆以及门前那条街,贺公馆的人倒是不限制他们的行动的,对待他们也象春风般地和煦……每个人面对他们的时侯,都带了微微的笑意,那神情既亲切又带着几分讨好。
  李景乾对这种转变有些不适应,低声问秦慕唐:“他们怎么回事?”
  秦慕唐摸了摸手背上起的鸡皮,迷惑地道:“这个属下也不知道,但属下只知道,这种笑容很不善啊。”
  “不错,咱们可得防备些,别让他们半夜里把咱们给炖了。”
  两人于是千百防备,百般计较,只等着最后那一刻的到来,但让两人奇怪的是,那一刻并没有到来,除了让他们乞讨之时完全按照他们主公的吩咐办事之外,其他的时间里,一概是好酒好肉地招待着,如果没有那每日的乞讨时光,两人简直有些感觉在这贺公馆也不错了。
  外面的情形,萧问筠自然是不知道的,她每日只能在那房间里呆着,如今香巧已然全将希望摆在了她的身上,虽然表面上对叶子初顺从,但对她也是一幅讨好的样子,萧问筠趁隙向她打听李景誉以及叶子初以前的行动,但因为她在李景誉的心底是一名根本不被提及的低等奴婢,所以从她的嘴里也问不出什么来。
  

【第一百三十三章】 几夫几侍的女王
  
  萧问筠望着她,偶尔也会想起素巧,心想这两个人一个在宫里侍候皇后娘娘,一个在自己身边侍侯,两个人的名字都带了一个巧字,都是玲珑百巧的人,善于钻营,在奴婢中也算得上出挑的了,可就是因为善于钻营,所以也极善看风使舵,但又怎么能逃得出那些想要利用她们的人的手掌?
  一开始,她们自己便决定了自己的命运了,素巧已经被李景誉利用殆尽,甚至连性命都丧在了李景誉的手里,香巧又会怎么样呢?
  她的境遇会不会比素巧好一些?
  至于被劫持之后,关在这间房子里虽然行动不自由,但一切倒还正常,她虽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但从送饭食来的奴仆看来,却是彬彬有礼?
  萧问筠不由想起了几日前到这屋子里出现了一下的那两个人,戴着铁皮面具看来是很有身份的了?
  可为何他出去的时侯怒气冲冲的呢?
  这个时侯,她可是连想都没有想过这贺公馆的大当家把她当成另外一个人了。
  她当时也没感觉自己要摆女王的款儿,其实她唯一的目地不过是想气一气叶子初,让他头痛上那么一分半分的。
  如果是在前世,作为一个处于深闺中的大家闺秀,这么些陌生男人和她面对面地站着,那是不可想象的。
  但经过了前世那一场浩劫,便觉得如果再守所谓的礼仪,便会被这礼仪教化吞得连渣儿都不剩了。
  前世,不就是那样?她信了李景誉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却被他用礼议教化拖下了陷阱。
  萧问筠正在想着,却听到房门轻轻地磕了磕,她以为是香巧,心想这香巧看来看懂了时势,倒是越发地懂事了,进门前也懂得敲门了?还真让她有几分主人家的感觉呢,她也不起身,只端了杯茶来,慢吞吞地道:“进来吧。”
  哪知道进门却不是香巧。
  海安满脸笑意地弯着腰从屏风处转了进来,跟在他身后的,便是那戴着铁面具的人。
  贺大家与海安一进门,便又见着了萧问筠和上次一模一样的情形,大刀金马地坐在椅子上,手里端了杯茶……
  见了他们也只揭了揭眼皮,表示知道屋子里来人了。
  虽然是第二次见到这情形,贺大家与海安心底依旧不舒服了一下。
  当然,这种不舒服因知道了她的身份而变成了原谅……人家是东女国的小国王啊,自然要摆架子的。
  虽然人家现在是微服选婿,表面上谦和了许多,平民化许多,但那骨子里的高贵是怎么也掩饰不住的。
  贺大家和海安今日来,是已经得到了确切的消息,知道了东女国的小国王当真已经来到了京师,而且就消失在他们城东这一块儿……他们可以肯定,这位神秘的东女国小国王,就是面前的这位女子。
  凭他们纵横江湖许多年的那一双利眼,是绝对不会看错的年龄和那小国王差不多一样的年纪,更有那高高在上的的派头,那骨子里渗出来的高傲。
  特别是对着贺大家时,不被他那张铁面具吓倒半分儿的情形。旁的女子,无论是小家璧玉还是大家闺秀,那要不被面具吓哭了就会吓得直哆嗦可她呢,端着杯茶,连手都不抖一下。
  还喝了一口。
  而且是揭了揭眼皮地喝了一口。
  听闻这东女国的男子以青面为美,也就是在脸上绣青纹,如此说来,她便见惯了面上有东西的男人了?脸上纹青纹其实和戴面具是差不离儿的让人惊慌的如果她不是东女国的小国王,那咱们该挖出咱们这对江湖老眼了贺大家与海安对望一眼,两人同时看出了对方眼底的肯定神色。
  既然肯定了,就得按照原先计划好的来了。
  首先肯定这东女国的小国王在乎不在乎那叶子初,有没有准备把那叶子初收归裙下,如果没有,那么就好办了,按斤两来算,还是按市价来算,那还不是她一句话的事儿?
  要她同意了,这接下来替主公办的这个好差事儿就好办了。
  虽说主公对另外那三位都有兴趣,但到底还没尝到这荤腥味儿,先拿这叶子初彻底地尝尝这荤腥味儿以后对其它的才会知冷知热,才会更好地收服其它的三位不是?
  这就好比男人在娶妻前,怎么都会去青楼练练手的如果不然,新婚之夜从**上才懂得男女情事,那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这叶子初,就是主公练手的对象
  特别是象主公这样的,早先还不知道自己是喜欢男人还是女人,最近才略微有些通窍的,人又呆板的,如果咱们这些属下再不帮衬着他,使他开窍,只怕他一辈子都这么呆板了贺大家一想及此,顿时肩头上如压下了一幅极沉重的担子,有一种天降大任之感,望着对叶子初有拥有权的萧问筠,眼神越发地和煦起来。
  萧问筠手里拿了个茶杯,低头喝了一杯茶,从水汽腾起的间隙看清了贺大家的眼神,再和煦的目光被那铁皮面具一衬,也让人感觉有些毛骨悚然。
  她心里思考开了,这铁皮面具人老盯着我干什么呢?
  那眼神那么奇怪?
  他在打什么主意?
  肯定不是好主意,是要把我做成碾成粉的肉包子馅儿?还是怎么着?
  一想到这里,她的心不由抖了一下,这一抖,跟着手也抖了一下,手一抖,便乒地一声把那茶杯放到身边的茶几上了,手失却了方寸,那茶杯丢到桌子上的声音便巨响,把贺大家和海安都吓了一跳。
  他们俩人心底便又感佩了……在他们两人面前胆敢表露情绪发火的人以前可是从来没有见过啊。这小国寡民来的小国王到底是个国王啊。虽然孤陋寡闻,不熟悉中原,不把咱们当回事儿,但说明她一向喜欢朝人发火啊。这东女国的小国王就是再任性,咱们也得兜着不是?
  于是,海安咳了一声,上前拱手道:“姑娘,咱们来,是想问问,您对本店还满意么?”
  这是他们商量好的,既然这小国王不打算让人知道她的底细, 以免破坏她选婿的大计,所以,他们也只能装聋作哑,不叫破她的身份,就把她当成普通的住店旅客,虽说作为一个女子,住进这所类似于青楼一样的贺公馆有些奇怪,但她身为东女国的小国王,一选婿就是好几个的,对中原人来说,这也不是骇人惊闻之事?所以,在贺大家等的心底,东女国的小国王如果不住进青楼,那倒是不正常了。
  他们准备先和她聊一聊,把话题慢慢地转到那叶子初身上,依照他们的江湖经验,一定能从她的眼角眉梢间判断出她到底有没有将叶子初收入裙下的打算,如果有,那他们只得另找代替品了,绝对不能跟东女国小国王抢男人别看她现在一幅弱质纤纤的模样,可实际上,东女国的人可不是好惹的,东女国的皇族不但医术高超,而且不知不觉地置人死地的本领更加的高超虽然她现在微服选婿,不好露出真面目,不好使出真手段,但如果一旦真惹了她,贺公馆堪忧啊绝不能因为一个男人而让贺公馆陷入险地所以,那叶子初既使是再怎么的绝色,也只能放弃了萧问筠可不知道他们心底打的小九九,心底还在砰砰乱跳,对他们俩鬼崇的眼神越发的怀疑:这两个人怎么了,怎么老眉来眼去的?是不是叶子初又要打什么坏主意了?所以派他们来?
  她决定先发制人,一声利喝:“叶子初,你给我滚出来。”
  她这么一声喝,使得贺大家与海安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从她对叶子初呼喝的厌恶程度来看,她的确没有将叶子初收归裙下的半分儿打算啊这便好了,可以商谈价钱了。
  于是,海安忙止住了萧问筠的呼喝,笑道:“姑娘,叶公子出门去了,不在呢,咱们不就是趁他不在的时侯,来和您商量一份买卖的?”
  萧问筠听了这话,心底稍安,因把他们看成了叶子初的同伙,所以对他们也没有好感,斜着眼望着他们:“什么买卖?”
  她的眼神特别地斜着停驻在贺大家的面具上一会儿,心想这面具真丑,完全没有美感。
  这被贺大家与海安看成极端的傲慢自大,在前世她是绝对扮不出来的,经历了前世,她却是知道人家对她半分的不好,自己便要还了半分颜色过去,所以,在她心底认定这两人是叶子初的同伙之后,她决定以眼还眼她顺手拿了一杯茶,如果他们再有进一步的行动,就把茶杯整个儿地往他们头上摔了过去海安见她不理他们,继续想喝茶了,认为她手上的银钱太多了,对一般的小生意不感兴趣,于是口灿莲花:“姑娘,咱这可是一笔大生意啊,定能给姑娘带来不少收息,如果做得好了,咱们还可以长期做下去。”
  贺大家看了海安一眼,心想你可真会说,这生意能长期么?咱们主公会那么没品味,独恋他一人?没见着咱主公乃真男人,真汉子,碗里的还放着呢,就望着别的锅子里的了。
  他当然不能戳破了海安的谎言的,只是咳了一声,在一旁站着,做高深莫测样。
  萧问筠正想着把手里的茶杯太少,扔了一个,扔不到第二个身上,正发愁呢,听了海安的话,心底舒了一口气,缓缓地放下了茶杯,道:“说说看。”
  她心底直发抖,所以说话皆以言简意赅为主,以免得暴露出自己发颤的嗓门。
  听在贺大家两人耳里,她正不耐烦呢,那意思是这样的小生意就不要浪费她的时间了。
  海安与贺大家再一对眼,这才转过头来道:“姑娘,其实咱们只想借您身边的那个人几天,借完之后,再送还给您,这酬金么,您说个数儿,只要咱们贺公馆能给得起……”
  萧问筠听了这话,思索开了……他说要借人,这是个什么意思呢?怎么他的话我一句也听不懂呢?不过要给酬金这一句倒是听得懂的,这俗话说得好,能到手的银子不拿白不拿于是她点头道:“原来是这个事儿啊,您既开了口,那就随便给个数儿吧,江湖救急,没有什么妥不妥当的。”
  后面那句话是她从最近看的江湖奇侠野史里看到的,正好用上。
  海安与贺大家再松了一口气,互相对了对眼,再一次在心底赞赏了一下自己那如柱的眼神与判断力……她的确没有将叶子初收归裙下的打算啊海安感激地道:“那么多谢姑娘了,咱们就给这个数给您?”
  他伸出了五根手指,再翻了五遍,表明这是五百金。
  萧问筠本着买根大白菜都要讲一讲价的精神,决定还讲讲价,慢吞吞地道:“这是借一天的价……”
  贺大家听了很暴怒,心想咱们给你的价买十个娈童都够了,是看在你东女国小国王的身份上这才给了你这么个价的,你还要往上加?
  他仔细一想,从迷昏叶子初,再到叶子初被主公宠幸,说不定也只要一天时间就完事儿了,如此一想,气便平了下来,头一次开声:“行。”
  他这声行,惹得萧问筠又往他面具上看了又看,心底再一次想,他这面具可真是丑。
  萧问筠这一看却使贺大家有些别扭,又想及她这次微服私访的目地,更加地别扭了起来,心想他可不愿意成为她的裙下之臣之一于是,他别过了脸去。
  萧问筠见他别过了脸,自感有些没趣,对海安伸手:“那五百金呢?”
  海安一怔,心想这东女国的人可真够抠的,居然要先收钱后交货,还好那货也跑不出贺公馆去于是,他只得磨磨蹭蹭地从怀里掏了张银票出来,递到了她的手上,萧问筠收下了,这才道:“说吧,借那人做什么?”
  海安吞吞吐吐:“姑娘还是别打听得这么清楚的好,反正不会损伤他半条豪毛的。”
  萧问筠心想我现在身边根本没人,就香巧和叶子初两个,我也不懂你什么意思,估计你是弄错了对象了……现在我自身难保,有了这五百金日后若逃跑还有了些本钱,如果是借他们两个,你们随便用便是于是她答道:“不打紧,用坏了都不打紧的,我既是收了银子了,就不在乎那一条半条毫毛的。”
  贺大家和海安在心底同时叫了一声好。心想这东女国的小国王真是不同凡响,当真豪气到底,是可以同时选几个婿的女王。
  贺大家赞赏的同时却在心底打了个哆嗦,心想她可千万别选上自己,咱乃男子汉大丈夫,娶妻还是娶贤的好,怎么能娶这么个母老虎在身边?
  两人谈妥了生意,走出房门,海安一抬头,便见着贺大家拿那支没拿旱烟管的手抹了抹铁皮面具的额头,貌似在擦汗?
  海安于是道:“大当家,看来这小国王对您很感兴趣呢,不停往您面具上看?”
  贺大家心底正在犯嘀咕,听了他的话,一旱烟锅子就打了过去:“以后这种事儿,就不用我这个当家的来了”
  海安道:“大当家,您也怕被她选上?其实属下感觉,这小国王虽来自寡国小民,但她的容貌的确不错……”又朝他的面具上看了看,“说不定她的喜好特别,喜欢戴面具的人?东女国的小国王选婿跟咱们皇帝老儿选妃一样,一选就是好几个,您想啊,皇帝老儿选妃,那是秋兰冬梅,各种性格容貌的都有,我瞅您吧,虽则面容比较特别,但却实在有一股男儿的气概隐隐而来,说不定啊,她就瞧中了您这一点了,所以不停地往您脸上望,大当家,小的我,可真替您担心啊。”
  海安一边说着,一边极之痛重的摇头而叹息。
  贺大家定了定神,脸上现出满不在乎的神色来,呲了一声道:“海安,你大当家什么事什么见过,还怕她东女国的小国王?咱们贺公馆是做什么生意的?只有咱们强迫人的,哪有人强迫得了咱们?”
  海安忧郁地道:“大当家,这东女国医人下毒的名声可是远扬啊。咱不怕明的,就怕她暗底里来阴的啊”
  贺大家一惊,却对主公担心起来,忙道:“海安,你可千万记着了,我如果落入魔掌不要紧,可千万别让主公落进了她的魔掌,绝不能让她见到主公,要知道,咱们主公也是万里挑一的美男子,如果被她纠缠到了东女国,那我们福门可就完了”
  海安一听这话,也着急起来,想想他们还没机会见面,不由舒了一口气:“大当家,您放心,属下一定警醒着不让他们俩碰面,幸好,这小国王整天只在房间里呆着,也不大出去,而主公,在这贺公馆呆的时间也不长,咱们把姓叶的这件事给他办好了,就送他们走”
  贺大家叹道:“世间之事就是这么让人左右为难,为什么偏偏咱们计算好了的主公用来练手的人就是叶子初呢?为什么叶子初又是成了她的手下呢?哎这可真是想捉狼反而引来了虎啊”
  海安劝道:“您也别太着急,主公的武功高着呢,那东女国的人再怎么懂得邪门歪道,只怕也动不了主公半分的”
  贺大家点道:“期望如此吧……但你知道,主公对女人一窍不通啊,很容易上当啊”
  海安脸色沉重:“因此咱们就要多提点,多防备着,绝不能让这小国王与主公见了面,更不能让她见到主公蝙蝠面具下的容颜,主公长得实在是太惹人犯罪了。”
  贺大家道:“咦,你这句‘惹人犯罪’是不是从主公嘴里听来的新名词?”
  海安点了点头,有些羞涩:“咱们也要紧跟主公步伐,与时俱进啊。”
  贺大家望了他一眼:“海安,你嘴里的新名词越来越多了啊……”又感慨,“咱们主公什么都好,就是喜欢读书这一样不好,咱们是做江湖的,又不是要进京赶考,读那么书干什么?”
  海安道:“大当家,这您就不懂了,如果不是主公读了那么多书,想出那么多赚钱的新点子,咱们的日子能过得这么好?”
  贺大家一滞,挥着旱烟锅子就准备往海安头上敲了去,临到半途,又感觉他说得对,拐了个弯儿把旱烟锅子放进嘴里,吐出了一口烟圈儿,转移了话题:“海安,主公从贺公馆以及笑面佛那里调了不少人马出去,说是找什么人,你有没有打听清楚,是找什么人?”
  海安道:“这事儿也奇怪得紧,主公并没有告诉他们要找什么人,只要他们分散在各处城门处,把城门处行踪鬼崇的一一上报于他,据我估计,再由他自己作甄别,主公这几日都独自在外奔波,也不告诉旁的人,可见他要找的这个人对他极为重要,据属下猜测,很可能他在找绝世高手拜师,想将武功更进一步”
  贺大家奇道:“你这个猜测从何而来?”
  海安道:“你想啊,他不想让人知道他在找什么人,这不就代表着他不想这消息传了出去,以引来觊觎者,再说了,他从咱们这里调集人马,却又不告诉他们在找什么,这不就代表着他这是在担心咱们打草惊蛇,引得那绝世高手发怒,以伤了咱们呢”
  贺大家又感慨了:“主公真是一个体贴下属的好主公,可惜了,他不告诉咱们在找什么人,咱们就没办法帮他,但有一样,你可得记住了,主公叫咱们办的事,九分也要办成十分,还有,主公这几日在外奔波,幸苦着呢,我那药,加红烧肉炖好了没有?炖好了,今晚咱就给主公补一补”
  海安道:“大当家您放心,不但红烧肉炖好了,今晚的事儿已安排好了,那姓叶的隔不了多久就回来了,他一丝儿疑心也没起,等到了晚上……”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往外走,自是进一步去安排将叶子初好好儿的摆弄之事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她脸上笑得古怪

  李景乾被滞留在贺公馆的门前,非常着急,一想着萧问筠还下落不明,便更是着急,有好几次,他都想要就这么的一走了之,可惜的是,无论他的轻功使得多快,从哪个方向突围,都有人悄无声息儿地拦在他的面前,那拦的人满脸笑意,也不和他动手,只道:“公子,请您回去吧,这三天还有两天加十个时辰,您就能还清债务了。”
  秦慕唐见此,只好相劝:“四公子,咱们出去,也帮不上什么忙,萧侯爷已经广布人马,四外打探了,他的耳目众多,说不定现如今就有了结果了,萧姑娘已被救了回来,在府里呆着呢。”
  李景乾道:“萧侯爷顾及萧姑娘的名声,定不敢大张棋鼓地去寻找,我就是怕他这样。”
  秦慕唐道:“难道四公子希望闹得人尽皆知?那萧姑娘回府之后,还用得着做人?”
  李景乾咕哝:“反正我以后要娶她的。”
  秦慕唐心道,你莫不是打了这种主意:把萧姑娘的名声弄坏了,等她无人要了,不得不勉强嫁给你这个她不喜欢的人?而且以后随你拿捏?可人家萧姑娘怕是不吃你这一套,她那泼名,可是自己先弄坏的以萧问筠的为人来看,你这么算计她,只怕会让她反感加厌恶,等她宁愿铰了头发当姑子也不愿意嫁给你,那你后悔可就迟了秦慕唐心底这么想着,表面上却一丝儿都不露出来,忧心忡忡地道:“四公子,现如今我们被困着,也只好等萧侯爷那边的消息了,您别急,三天很快就过去的。”
  这边厢,两个正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那一边,暗夜蝠皇站在堂间,望着地上跪着的门人,脸上阴沉得可以滴出水来。
  当然,他脸上戴了张面具,那阴沉的脸色是一丝儿也看不到的。
  “近几日,可有什么消息?”
  那门人答道:“属下已经广派人手,四周围打探看有没有可疑人物,扮成生病的,躲在轿子里面不出的,被劫持的……等等,属下都命人一一查看了,报给了主公您,近几日,倒没有什么可疑之人了……”那门人好奇地道,“主公,您要找什么人,可有容颜相貌,如果有,那便好了,咱们贺公馆别的本事没人,找人那是一等一的厉害,就算是那人钻地三尺,咱们也能将他找了出来……”
  暗夜蝠皇心底暗了口气,如果这么简单就好了,这个世界,是一个注重名声的世界,如果被人知道她莫名被人劫持,那日后等着她的,便只有变成尼姑了,连萧侯爷都不敢大张棋鼓,何况旁的人?
  他就是知道了这李景乾想将此事闹大,以坐收渔翁之利,这才将两人困在了贺公馆。
  李景乾不是能给她幸福的人
  他可以肯定,如果这个把柄被李景乾捏在了手里,而她如果真的嫁给李景乾,她将一辈子抬不起头来这样的活着,对她来说,还不如死了。
  这个时代的人重视的名声,便会如套在她脖子上的鉫锁,一层层地将她套牢,使得她吐不过气来。
  而李景乾和秦慕唐,除了添乱之外,还能帮得上什么忙?
  他们两人手里的资源和人马,他都是知道的。
  想到这里,他不由叹了口气:小小姐,你到底在哪里呢?只要找到了你,无论你发生了什么,我都会陪着你的……永远,永远。她现如今的情形,他已想了千万次了,如果在他的那个时代,只要她没有生命危险,都会被世人所接受,可这个时代,既使她没有发生什么,但只要这个流言一甘传了出去,她就不用做人了。
  可他却不知道,萧问筠两世为人,早就没有了再找良人的期望,在前世,她已被人污蔑到尽了,这一世,这样的被劫,已被她看成了平常事。
  更他不知道,他要找的人,和他不过隔了几个房间。
  所谓的咫尺天涯,便是形容这种情况吧?
  他挥了挥手让那门人退下,独自一人正烦恼着,便听见有人敲门,他随口应到:“进来吧。”
  只见海安满脸笑容地走了进来,一挥手,身后的两名小喽罗便将手上的饭菜盘子摆到了桌上,他笑道:“主公,这天快黑了,你也饿了吧?我们没有什么好招待的,只记得您喜欢吃红烧肉,于是请了最好的师傅给您做了红烧肉来……”
  那红萝盖子一揭开,红烧肉的香味便扑鼻而来,使得暗夜蝠皇不由自主地吞了一口唾液,大喜:“不错,来得正好。”
  一边说着,一边便坐在了饭案之旁。
  海安亲手将这饭菜一一摆好,又给他斟上了些酒,道:“今日的红烧肉和往日的不同,咱们这厨师是新来的,用了些新方法,里面加了些滋阴壮阳以及补气的药材进去,小的们看您整日奔波劳累,小的们真是心痛得很,所以,小的们……”
  暗夜蝠皇闻到了淡淡的药味,清新而不浓烈,混着那红烧肉的香味,更使人食指大动,再也忍不住了,夹了一块入嘴,便感觉那肉入口既化,却并不肥腻,滴滴的香油味道却是浸满了整张嘴,他一吃下去,便再也停不了口,一筷子接着一筷子的往嘴里送,只吃得浑身热气腾腾,一转眼,却见海安吞着口水直朝那红烧肉望着,便招呼道:“来,你也陪我喝两盎。”
  海安心想,这么贵重的东西,大当家都不舍得用,为了增强药效全给主公您老人家用了,如果他知道我还吃了两口分薄了药效,那他还不剥了我的皮?
  他忙道:“主公,您自己吃吧,属下我还有事呢,大当家急着叫我”
  暗夜蝠皇并不疑其它,只是挥了挥手让他退下了。
  这边,他吃得热闹,而那一边,却也同时开吃了……
  这不都是晚饭时间么……
  贺大家一声低吼:“什么,他不出来吃饭?要咱们的人给他送进房去?”
  海安道:“不错,主公那边已经吃得差不多了,可那姓叶的,却不知道怎么回事,不愿意出来,我盛情邀请,好说歹说,以您的名义邀请他共进晚餐,他就是不愿意出来”
  贺大家皱眉道:“他是不是看出了什么异样?”
  海安道:“这倒是没有,他只是说过几天再来和我们共餐以答谢我们。”
  贺大家皱眉思索道:“他那里莫非出了什么变故?先别理他了,咱们只得将饭食送进屋子里了。”他停了停道,“对了,那一位小国王没什么动静吧?”
  海安道:“每日只是呆在房子里,也不出来,也不知道打什么主意?”
  贺大家一惊:“她是不是听说了咱们主公的大名,正想方设法地想要把咱们主公收归裙下?不行,你得好好儿地派人盯着,别让她出那房门”
  海安迟疑道:“这可不适合咱们打开门做生意的规矩,主公说了,来者都是客……”
  贺大家一听也迟疑了:“这样啊,那如果她要出来,你得派人暗中盯着,她如果制造机会想要跑到主公那里狐媚咱们主公,那你得制造机会从中阻挡,总之别让她和主公碰面,要不然,主公如果被她狐媚去了东女国,咱们的损失可就大了”
  海安见他别戴面具的半边脸呈现了声泪俱下的前兆,忙安慰道:“大当家,属下觉得您杞人忧天了,咱们不是在想办法把主公留住么?您不是说主公对男人感兴趣么?”
  贺大家抬头望了一会儿屋顶,感慨:“海安啊,这世间之事变幻多端,你又不是不知道的,你就不兴主公时而喜欢男人,时而喜欢女人?他这个时侯喜欢男人,说不定下一瞬间就喜欢女人了,东女国的女人手段又多,又善用药,听说狐媚人也是一把好手,主公可不能上那当”
  海安点了点头,神色也沉重了起来:“您说得没错,属下一定遵您的吩咐,把这事办好可自从咱们和她商量了借人的事之后,这女人要求不知道为什么多了起来,特别是在吃的上面,一会要咱们送什么红枣茶,一会儿又要蜜花糕,吃饭呢,还花样百出,一会嫌这菜不地道,一会儿嫌米饭过硬,还要咱们准备黑鱼给她,时常还叫人送胭脂水粉,针线布料,真不知道她想干什么……属下听小的们不停的抱怨,也只得想办法安抚,这小国王到底是金枝玉叶,哎,过了这段时间,怎么也要把她送走才是,咱们可伺侯不起这样的人”
  贺大家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再问:“那三位咱们主公看中的,还老实吧?”
  海安眉开眼笑:“那一位名叫安扬的少年,简直有些乐不思蜀,老向我打听咱们主公的下落,看来,不但是咱们主公看中了他了,他也对咱们主公有好感,只要咱们主公通了窍了,一定会主动去收伏他的……至于那两位在外边当乞丐的,可不太安份,好几次想溜走,都被咱们的人拦回来了,您说说,咱们主公老不在家,又不主动出击,咱们要怎么样才帮得了他啊?”
  贺大家叹道:“只能徐徐图之了,他们该走的时侯,咱们也不能拦着,只能把他们的下落打听清楚了,咱们贺公馆要找个人,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海安点了点头,望了一会儿屋顶,与贺大家同时叹了一口气:“期望咱们主公能马到成功啊”
  两人又商量了一下细节,海安这才去了。
  ……
  萧问筠望着对面坐着的叶子初,见他阴沉着脸斜靠在矮榻上一声不出,那目光有些想要吃人,不由问道:“叶公子,怎么出去了一趟,回来就变成了这幅模样,出了什么事?”
  叶子初冷冷地扫了她一眼:“不关你的事,别多问。”
  萧问筠叹道:“我怎么能不问呢,你现在可是捏着我的小命儿,你如果有了闪失,叫我可怎么办?您瞧瞧,我能住在这里,住得安安稳稳的,可不是您给的银子?所以啊,我现在就盼望着,你能平平安安的脱逃,我这个人质能给您带来些好处,您也不会随便撕票,我呢,也好好儿的回了萧府”
  她一大篇的长篇大论下来,听得叶子初脸色更为阴沉,倏地站起身来,利声喝道:“你住嘴”
  他一说完,便又捂着胸口坐了下去。
  萧问筠仔细一瞧,便瞧见了他扬起的袖口有血迹,心底存疑,决定试探一番,站起身来,给他倒了一杯茶,道:“叶公子还是喝杯茶休息一下的好,这是补气血的红枣茶,您喝了精神会好些。”
  叶子初望了她一眼:“你身为侯府大小姐,也耐烦做这些事?”
  萧问筠心道,在前世,为了讨好那个人,她可是素手羹汤,什么都做尽了,只可惜,换来的却是无尽的侮辱。
  这一世,让自己亲手伺侯的人还没有出现呢当然,替你倒杯茶,也是为了以后不是?
  萧问筠笑了笑,道:“原本我是不耐烦做这些的,只不过香巧出去,帮我做些好吃的来,哎……”她娇弱地叹了一口气,“还是原来的奴婢用着好啊,来到了这里,饮食着实不太习惯,只有拜托她了。”
  叶子初有些生气,恨恨地道:“她倒是听话”
  萧问筠道:“不是您叫她伺侯我的么,她这是听您的话,不是听我的……”
  正在这时,有奴婢端了饭食,站在门口,对叶子初道:“叶公子,您的饭食来了,是给您送到隔壁您的房间么?“叶子初心道自己这次出去,也不知道哪儿出了错,竟被萧侯爷的人追杀,受了重伤,这个萧家的又狡猾,而香巧也有当墙头草的迹象,今儿晚上,自己就要随同贺公馆的人离开中原了,在这个当口,可不能再出什么差错,萧侯爷派人守住四大城门,到时侯这萧问筠可是一个用得着的人质这当口儿,可得盯牢了她才行。
  于是他道:“摆进来吧。”
  萧问筠有些奇怪:“叶公子今儿和我一起吃?”
  叶子初冷声道:“怎么,萧姑娘还怕坏了自己的名声不成?你放心,你失踪的消息没有人知道,只要你老老实实,等我安全了,自会让你回萧府,那么,没有人会知道这其间发生了什么”
  萧问筠拍了拍手,喜笑颜开:“叶公子,您误会了,您是一个好人……瞧瞧,您虽然把我劫了来,也没对我怎么样啊,我早就想和您吃餐饭了谢谢您了,可又怕您不愿意……”
  这倒是她心底的实话,自叶子初进门开始,她就在费尽心思地想着要怎么样才能让叶子初在这里吃饭呢?
  怎么样才能让他把她给他备好的东西吃下去呢?
  吃了下去,她才能摆脱他不是?
  叶子初心底一愕,心想要怎么样才能吓唬这脑袋有些不正常的女子,这可真是一个值得费尽心思的大问题。
  他有些无可奈何,对萧问筠有一种拍也拍不得,打也打不得的感觉。
  说话的当口儿,那送饭的奴婢便走了进来,把饭菜一一地摆放在桌子上,而此时,香巧也走了进来,将替萧问筠准备的饭菜摆放好了,一眨眼,偌大的八仙桌便摆满了饭菜。
  饭菜摆好了,那送饭的奴婢却不走,站于一旁,使得萧问筠有些奇怪,便问她:“你站在这里干什么,还不退下?”
  那奴婢勉强一笑:“奴婢奉了咱们大家的命伺侯叶子公吃饭。”
  萧问筠自是不知道贺大家和海安打的主意,要这奴婢看着叶子初把那盎羊肉羹给喝了,如果他不喝,也得劝得他把那羹喝了,这样才好进行下一步计划。
  萧问筠此时和贺大家等心灵相通了,她也正想着要叶子初吃东西,可她的东西自和贺大家准备的东西功效完全不同。
  所以她道:“要你伺侯什么,没见着咱们这里有奴婢么?这房子又小,你在这里杵着,还显得拥挤”
  那奴婢是知道贺公馆暗地里的传言的,听说这女子来头可大得不得了,看她皱眉不高兴,这奴婢也有些心慌,听说那儿来的女人可是会一举手一投足,能取其性命易于反掌的那奴婢只得讪讪地退下,自去向贺大家禀报其出师不利,被人赶了出来。
  萧问筠看了看桌上,又见叶子初已经好半天没说话了,脸色也极为难看,知道他身上的病痛怕是发作了,于是盈盈道:“叶公子,您这到底是怎么啦,看您的脸色,可不太好?”
  叶子初哼了一声,只觉得自己身上被刺中之处一阵阵地痛,他被人追杀,好不容易逃到了这里,唯一想着的就是一定得和萧问筠呆在一起,只有和她呆在一起,才能使得萧侯爷的人万一查到了这里,使得他们有所顾忌,所以他一回客栈,就直奔萧问筠的房间,见到她好端端地呆在房里,这才松了一口气,这口气一松,身上的伤便发作了起来,他却不敢让人看出来……贺公馆的人虽然是只收银子,不认人的替人办事,但如果知道这件事牵扯到了萧侯爷,他们会不会反水,这可是谁也不能预测的。
  所以,叶子初现在谁都不相信了。
  听了萧问筠的问话,他便知道这个精得似鬼一般的丫头已经看出了自己身上的不妥,他冷冷地抬起头来,恶狠狠地望着她:“别以为我受了伤,你就能脱身,我既使受了伤,要处置你,也和处置一只蚂蚁差不多。”
  萧问筠叹道:“叶公子,您又误会了,我哪有这样的想法?来了这里好几日了,我也渐渐猜出这是个什么地方了,如果没有公子您在旁边,我只怕走出这里都不成,还谈什么脱不脱身?所以,咱们是拴在一条绳子上的……”她又转头对香巧道,“香巧,你还怔着干什么,还不替叶公子看看,他到底受了什么伤?”
  叶子初被人打伤,一路追赶,也只在半途上胡乱包扎了一下,此时伤口早就散开了,听了萧问筠的话,便不再反抗,任由香巧扶了他到屏风后面,重新给他包扎了起来。
  萧问筠虽是避开一旁,却也看出了他伤势很重,心想这真是天助我也。
  隔不了一会儿,叶子初又重坐在桌子旁,举起筷子便想吃,却听萧问筠关切地问道:“香巧,你见过叶公子的伤,他伤成怎样?”
  香巧垂头道:“伤得很重,都是刀伤。”
  萧问筠脸上微微露了些喜色出来,叶子初为人警醒,瞧清楚她脸上的神色,心想这女人嘴里说得好听,可心里不知道怎么想的,我可得提防些。
  萧问筠把那喜色一收,脸色沉痛:“叶公子,您受了重伤,想必流了不少血,您可得多吃些东西补上一补。”
  说着,把那羊肉羹推到了他的面前。
  自己却夹了自己面前的黑鱼来吃。
  叶子初心性本就多疑,对她的话半分儿也不信,见她如此,更是迟疑了,此时,眼角一扫,却见香巧神色有些慌张,略一想,便想通了道理,道:“咱们换一换吃食吧,我受了伤,是不能吃羊肉的,羊肉燥热,只怕吃了会伤上加伤,想不到我将这个忘了,萧姑娘,您难道不知?”
  萧问筠茫然道:“叶公子真是博览群书,见多识广,连这都知道,如果我早知道,便会提醒叶公子了。”
  萧问筠脸上遗憾之色一闪而逝,只得任由他把自己面前的三碟菜全都换了过去,自己取了那叶子初的饭菜来吃。
  叶子初见她脸色晦暗,闷闷不乐,显见着没有让自己上一大当,她很遗憾……他这才放下心来,跑了一路,又受了伤,他早就饿了,挥动筷子便不停地吃了起来。
  正吃到一半,他一抬头,却见萧问筠脸上含了丝古怪微笑,嘴里道:“倒倒倒……”
  还没等他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便感觉头开始昏了,目开始弦了,他最后只见着箫问筠那一张朦胧的笑脸。


【第一百三十五章】 乌龙的侍寝

  又听得香巧惊慌失措的叫声:“小姐,怎么回事,叶公子怎么了?”
  萧问筠微微一笑:“你也该倒了。”
  紧接着,香巧便也昏倒在地,喃喃地道:“原来小姐让奴婢擦的胭脂……”
  不错,萧问筠望着倒在地上的两人,冷冷地想,我让他们送了盛百合的胭脂,那里面含着的盛百合,早已被我磨成粉未放进了茄子里面,而这黑鱼本就与茄子相克,再加上盛百合,便会使人失去知觉。
  至于香巧,你擦了我送给你的胭脂,为了替自己留一条后路,却又对我言听计从,除了不放我离开之外,你什么都肯做,那么,让那去烧条鱼,做餐茄子煲,你怕也是愿意的……黑鱼和茄子在厨房被做好,其水汽怎么能不浸上你脸上的胭脂?
  只不过你中毒的量少,便比这姓叶的推迟了昏迷萧问筠望着地上躺倒的两人,知道该进行下一步了,于是把香巧拖到了屏风后面藏好,又将叶子初斜倚着椅子靠着,因她到底力弱,单单摆好叶子初,就累得她出了一身的汗,但她知道这个时机不会再来,急急地除去了叶子初的外袍,把自己的一件长裙披在他的身上,胡乱地系好了带子,带将他的头髻解开……
  隔了良久,又拿出自己的胭脂水粉,仔细地替他在脸上描画。
  又隔了许久,她才自言自语感叹:“幸而他原本擅长装扮女人,又穿上了我的衣服,这侧脸瞧上去,倒真和我有几分相象呢。”
  替他打扮一翻之后,这才开始打扮自己了。
  这几日,她早替自己准备好了一顶帽子,和叶子初平日戴的一模一样,只不过为了能将她的长头发全都包住,她又做了小小的修改,使得看起来虽和普通的帽子一样,容量却大了很多,能把她所有的头发都兜住。
  至于那长靴子,她在里面加了层厚厚的垫子,使得她看起来和叶子初一样的高。
  只要能走出这个地方,便好了,她想。
  她看着镜子里自己的样子,很满意,这个地方防守并不严,只要她以男装走了出去,没有人会注意的,她早就看出来了,这个地方的人,和叶子初并没有多大的关系,只要叶子初和香巧继续昏迷,没有人会拦阻她可此时,她却感觉到浑身开始发热,头也昏昏沉沉起来,这是怎么回事,她看见了面前的桌椅开始晃动,她没吃错东西啊?
  恍忽之中,她听见门匡地一声被人打开了,紧接着,便感觉好大一床被子兜头兜脑地向她包裹了过来。
  她看清了那被子上盛开的牡丹花。
  又听见有人道:“仔细点儿,别伤了他,咱们可是听说,皇帝老儿宠幸妃嫔时,就用上好的丝绸被子包着,一直送入寝宫……”
  “不错,在咱们心底,主公就是咱们的皇帝……”
  “咦,这小国王怎么也昏了?别管她了,咱们办正经事儿要紧,怕是她也吃了那羊肉羹了?这可不得了,得把门关上,别让她出来,得等药性过去了才能让她出来,要知道,如果被她沾上了,可要去东女国的,你们谁都不愿意背井离乡,是吧?”
  有人便嘀咕:“不错啊,这小国王长得不错啊”
  又有人吓唬:“东女国的女人可很会下毒的……”
  “快些关上门……”
  这些声音纷纷扰扰地响在萧问筠的耳边,让她迷惑,又让她思绪混乱,谁是小国王?谁又是主公?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问题是,你们为什么包裹住我……你们要把我送去哪里?
  她死命地想挣扎出那大被子,却感觉身上越来越沉重,可奇异的是,那股燥热之感让她喘不过气来。
  她感觉自己被包裹在被子里抬了起来,如腾云驾雾一般向前行,她只觉自己动弹不得,但耳目却是那么的灵敏,听得清楚脚步声踩在地板上咚咚咚的声响。
  她感觉到自己被放到了一个极柔软之处,有铁链子哗哗作响。
  “先把链子弄好,记住,把他的姿态弄得美一些。”
  有人在问:“要不要咱们帮他脱了衣服?”
  萧问筠大为恐慌,惊得五内俱炽,可嘴里却发不出半点儿声音来,她仿佛又感觉到了前世那场羞侮,那人的手指在她身上揉捏移动,很多个夜晚,她满头大汗从床上坐起,那如毒蛇在身上滑动的感觉都会隐隐而来。
  不,你们不能这么对我,我不能再经历前世那样的羞辱她在心底呐喊,感觉到了棉被披一下子打开了……
  她只觉是那样的无能为力,如坠入了地底深渊。
  可她不能发出声音,甚至于连手指都不能略动一下。
  连自尽都不可以
  她又感觉到了那种茫然无措,如那些日子,皇后被李景誉污陷,她只能在一旁呆呆地看着,只能咬紧了银牙,一声不吭。
  没有人救得了她,此时此境,如前世,烈火炽烧萧府,四处都是刀枪刺入皮肉的声音,她被那人揽进怀里,嘴鼻之间全是他阴冷的呼吸。
  “只可惜你生错了门弟”他告诉她,
  明知这不过是一场梦,一场前世的梦,她却无时无刻不能忘动那种羞辱。
  难道一切没有改变,难道她又要经历前世的一切,难道她所有的努力都是白费?
  她心底充满了绝望。
  不知道有谁能把她拉出这绝望的深渊。
  她感觉到有人在拉扯着盖在她身上的棉被,有人在她耳边争吵:“不用脱衣服,脱了衣服反而不好……”
  “不,还是脱衣服的好……”
  “铁链子要怎么系才能不象一个大字,使得他既成保持美感,而又挣不脱?”
  “这个我怎么知道?你这小子,平日里不是常和咱们店子里的姑娘眉来眼去的吗?你怎么会不知道?”
  “可您也说了,那是姑娘……”
  可是,忽然之间,她听到了那和缓悦耳的声音:“你们在干什么?”
  是平安,平安
  她只觉这是世上最动听的声音。
  是浸入她骨子里让她一听就会知道是谁的声音。
  可这个时侯,声音虽然还是那个声音,可那声音里面却加上了些微的威严与不可侵犯……平安的语气是单纯而明快的,绝对不会掺杂有那样的威严。
  她忽地不可确定了起来,那么熟悉的嗓门,却再着那样的威严,那会是平安么?
  难道这世上真的有和平安一样如此相近的声音?
  不,不可能
  她在心底告诉自己,这种声音,只有平安才会有,就如前世,他身中数箭,刀伤遍布,依旧朝着那人大喊:放开她,放开她。
  那个声音,已浸入到了她的骨子里,既使隔得极远,她也能分辨得出来,但此时,她却有些不确定了,这个人会是平安么?平安怎么会有那样的腔调?
  那样的高高在上,俯仰一切,仿佛看清了一切,却带着些恭谨与慈和?
  这种声音,她只在皇宫之中的那位九五之尊身上听过,就连李景誉,那常把自己看成高人一等的人身上都没有。
  这声音有一种渗入骨子里的高傲,仿佛他惯常于命令他人,惯常于吩咐其它人做事。
  不,这不是平安,平安只会对着自己打趣笑闹,只会神出鬼没地追着自己,唤着:小小姐,小小姐,您能尝尝平安新收的蜂蜜么?
  他最为擅长的,也不过是冷不防地从暗处跑了出来,蹦到自己面前,看着自己被吓了一跳时哈哈大笑。
  他决不可能吩咐其它人做事,也没有那样的机会。
  可这个声音却将那种命令当成了理所当然!
  萧问筠听到四周围的嘈杂声一下子静了下来,有膝盖跪在地上的扑通扑通的声响……平安怎么会让人向他跪拜?
  绝对不可能
  “主公,您怎么来了?”
  主公?主公是谁,他的确不是平安么?平安不可能成为什么主公,主公是个统领无数人的称呼,早年自己的爹爹萧南逸联系江湖上的人的时侯,也会有这样的称呼,那个时侯,爹爹统领皇帝的暗卫,也将部分暗卫安插在了江湖各大门派,他们回府向爹爹禀报之时,便会称他主公。
  她只知道,在江湖上,这是一个极为尊贵的称呼。
  如江湖之上的帝王。
  可平安,他那样的单纯的心思,又岂会做那什么主公?
  萧问筠一边想着,一边却有些失落,肯得省起那心底涌起的失落,才明白自己心底已隐隐明白……
  他的声音有些飘忽:“海安,你给我吃了什么?”
  “没有,没有,就普通的红烧肉,您老可能吃多了些,有些滞……您既然来了,那小的们就走了,不打扰您休息了……”
  “你们别走……”那声音更为飘忽了。
  萧问筠感觉到那床一下子凹了下去,才知道是他坐在了床上,坐到了自己身边。
  她听到房间里吩搭的脚步声往外边拥了去,直至消失不见。
  她还听到了房门上锁的声音,在这一刻,她的耳朵是那么的灵敏,连那哒地一声都听得清清楚楚。


【第一百三十六章】 他到底是谁

  房音里寂静了下来,因她的脸朝下,并没有被那被子遮盖,因而,她听得清楚那人粗重的喘息之声,而那喘息之声越来越重,越来越重,她感觉那床往上面一弹,那人便离开了,在床边踱来踱去。
  经历了前世,她已然明白那喘息声是什么意思了,前世的那人,对她柔情蜜意的时侯,她也会从他的眼底看见那遮挡不住的火焰,如要将她撕碎炽烧。
  她心底填满了慌乱,因她知道,前世那场梦里,到了最后,会发生什么。
  屋子里静了下来。
  可她的听力现在却是那么的灵敏,她听到了他微微的喘息,还似乎感觉到了他灼热的鼻息喷在她的脸上。
  ……
  暗夜蝠皇?
  人人都叫他暗夜蝠皇。
  可他却不知道这个名字是怎么来的,仿佛莫名的便被人起了这个名字,莫名的就被人尊敬敬仰了。
  而在那个世界,他却不叫这个名字的,他的名字,却也会让人闻风丧胆,在犯罪者的耳里尹天予,这个名字,他几乎已经忘记了。
  平安,平安,这是她叫自己时侯的名字,她叫这个名字的时侯,会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如春风拂面而来,仿佛他就能带给她平安。
  而李景坤,却是宫里的那位娘娘叫他的名字。
  尹天予,这个名字,在那个世界如雷惯耳,如已成了过去。
  在那个世界的那一个晚上,他率领几十个特种兵去擒拿那些毒贩子,眼看要将他们一网成擒了,可铺天盖地的轰隆巨响隐隐而来,眼里全是那夺目的闪光,他这才知道那毒贩子原来也兼营弹药,狗急跳墙之下,他们便引爆了炸药,他以为自己定是死了,可一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来到了这里,附身于一个痴傻的少年身上。
  这是一个不同的世界,和他那个世界不同。
  在他的那个世界,他是顶级的特工,所执行的都是危害国家安全最重要的任务,年纪轻轻,他便晋升少将,他手下上百名兵士都是能以一挡十的精英,由国家用无数的金钱栽赔。
  更何况是他了。
  他从小便习武,用营养素提升体能,更请能人异士来启迪他的异能,使他能受常人所不受的苦,能跑着疾如风,快如电。
  可来到这里,他却只是一个痴儿。
  而且,他也只能这样扮作痴儿下去,因为他发现,来到了这个世界,他的身体已不复强壮。
  但只要他的人还是原来那个人,一切便会慢慢地重归正轨。
  一步一步地,他让萧南逸注意到了他在习武方面的才能,为了打消他的疑虑,他只得装疯扮痴。
  因为在那个世界,做为一个领导者,他很明白在上位者心底想着什么:没有人愿意让一个危险的人呆在身边。
  一把无害而锋利的长刀才是萧南逸需要的。
  有许多次,他看清了萧南逸眼底的杀意……如果他微露出一些智慧。
  更何况,他要他保护的是他的女儿,他的掌上明珠?
  他相信,萧南逸会倾尽了所以来护她,会为她而消灭哪怕是一丝一豪的可能伤害。
  如果没有她,他想,也许萧南逸早就将自己赶出府了。
  暗夜蝠皇微微地笑了起来,他的笑容在灯光照射之下如发着豪光 ……她是一个温暖的人,无论是怎么样的任性,都会让人感觉温暖。
  他想起她偶尔的刁钻古怪,奇思怪想,脸上的笑容渐渐扩大。
  他夹了一块红烧肉入嘴,又喝了一口酒。
  就如这红亮油透的红烧肉,让人一见了,就不由自主地想要吃了下去。
  她十三岁之前,是天真而不知世事的,那段时间,自己在她的眼底仿佛隐形人,她看不到他,只把他当成了府里普通的仆役,萧府那么大,那么多奴仆,他又刻意地隐藏自己,她怎么能看得到他呢?
  变化是从她十三岁开始的,不知道为什么,她有意无意地注视着他,观察着他,有时侯望着望着,眼里便会流出泪来。
  他不知道她这是怎么了,可那种温暖,却是自他来到这世界之后没有的。
  来到这里,他也会感觉到孤寂,感觉到世无所恋,生为一个痴傻的奴仆,他没有家人,没有朋友,没有一切。
  而且,在能掌控一切之前,他不能表露自己的智慧,也不能表露他的身份,在这里,他会被当成邪端异说打进深渊。
  在那个世界,他能在任何的地方生存,能装扮成各式各样的人,和各式各样的罪犯打交道,来到这里,他相信他也能所以,当她编了不少话本子让他来演的时侯,他有些奇怪,他不明白,她居于深闺,从哪里懂得了这些?
  但他既然都能穿越来到这个世界了,那么,她身上发生了变异,又有何不可?
  他带着满腹的疑惑替她完成一切。
  如在那个世界,他接受命令,不问原因,便去执行任务一样。
  无论那任务多么的艰险,他没有一次失败的。
  所以,在这个世界,也是一样。
  他看得出她眼底的忧伤,她有时会半夜惊醒,独自一人来到屋外,看着外边的月亮流泪。
  她看着李景誉时,眼底有掩饰不了的恨。
  望着萧南逸,却有压抑不了的愧疚。
  那么小小的年纪,却仿佛经历了千年世事。
  就如他自己。
  在他那个世界,他不知道杀了多少人,处决了多少的罪犯,他看得懂每个人眼底深藏的罪恶。
  他看懂了李景誉俊美容颜下的邪恶,也不明白为何她也知道他的禀性?
  尹天予想着,又夹了一块红烧肉入嘴。
  他渐渐地长大,那幅瘦弱的身子也在他暗暗的调理之下渐渐变得健康了,而萧南逸也对他放松了警戒,以为他不过是一个痴迷于武学的傻子。
  白天他是傻子,到了夜晚,他游走在这个世间的大街小巷,于那个世界一样,暗暗地出手,惩奸除恶,他做得很好,几乎没人知晓。
  而在他那个世界,也有这么一个人,脸上戴个蝙蝠面具,是人们心目中虚构的英雄。
  渐渐地,他在江湖中的名气便越来越大,他被人称为暗夜蝠皇,不少的人前来投靠。
  他的那个世界,经济是极度发达的,信息爆炸,他虽然以前做的是特工的工作,但并不代表他就不懂得如何赚钱了。
  而顺势而为,更是他所擅长的。
  于是,他便顺势组成了福门。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这组织会发展得那么快,那么的大,几乎包罗了这个世界整个的江湖。
  如在那个世界一样,每个人都倚仗着他,期望着他,所不同的是,在那世界,他领导的是精英中的精英,不过数百人而已,而如今的福门,却已发展到了上万人之多。
  他有些忧愁……在前世他看过水浒传了,发展壮大的结果,便是引来朝廷的剿灭。
  虽然他另外一个身份完全可以将这祸端灭于无形,但他却不想用。
  那个身份,给他带来的只是枷锁。
  他连想都没有想过,会坐在那金碧辉煌的大殿之上,听人三呼万岁。
  原本他以为在这个世界,他只是个痴儿,是可以被人捏死的蚂蚁,却没有想到,在他的武功能潜进皇宫之后,却越查越觉心惊,他看到了皇宫里保存的那过世皇子的画像,看清了那脸部轮廊,与永不能改变的骨骼结构。
  在那个世界,他和罪犯斗争,不知缉拿过多少整容装扮的罪犯,又岂会不知道一个人无论怎么样的长大,但也有永不改变的地方,比如说耳廊,比如说眉眼之间的距离。
  他认出了他自己,更确切地说,他自己真正的身份。
  而证实这一切,又花了他许多年的时间。
  更是在他江湖上的势力大涨之后,才能确认,当年皇宫那场大火火起之时,便有人将他的身体偷偷运出了皇宫,却不知道怎么的,遗留在了外边,正凑巧,他的魂魄便钻进了这具尸体里面。
  隔了这么多年了,除了这些,他再也查不出什么来了,他所能知道的,便是他所穿越过来的这具身体有极尊贵的身份。
  他试探着向他这个世界的母亲靠拢,一开始,她几乎不敢相信,但母子的天性终于让她认出了他,他又多得一个助力。
  但他却不忍欺骗她,他已不是她的儿子了,他叫不出口那声母后,他只能称她娘娘。
  他想到这里,眼睛有些酸涩,筷子上的红烧肉便掉入了碗里了。
  他感觉血涌上了头顶,浑身发烫,整个身体的血液都从小腹处聚拢。
  这是怎么回事?
  在那个世界,他也曾遇到过这种感觉,那是他初进组织时,被派遣做卧底,被人下了春药时的感觉,但与那时的感觉又有些不同,仿佛有股和暖的气从丹田中升起,就仿佛他吃那些提升体能的营养品之时。
  他望着面前的红烧肉,忽然间想起了海安那鬼崇的神色,忽地明白了,他眼里的讨好是为了什么了。
  前些日子他们送女人不成,又换了新花样?
  他倏地一下子站起身来,往自己的寝室而去。
  前后一联想,他便知道,这些人定是做了什么好事。果然,他看见他们将一整卷明显里面有人的棉被放在了他的床上,四个床柱子上还加上了细细的铁链子,一种疑似白玉制成的脖子套就放在他的枕头上。
  四条铁链子自然是捆住人手脚的,不用看都明白,那四条铁链子一拉直,便会把这床上的人拉成一个什么模样。


【第一百三十七章】 她贴在他身上

  而那皮套子……他哭笑不得,在那个世界里,他可是一个正值血气方刚时的大好青年,再加上常年和罪犯打交道,什么没见过。
  这种工具,是用在一对欢好的男人身上的。
  他气血上涌,便感觉身上更为燥热了。
  男风,在这个世界的贵族之间暗地里也会流行的,和他以前读到的历史差不多。
  但他哪里有表现出丝豪喜欢男风的意向了?
  他气急,怒喝:“你们干什么?”
  但他却不能控制气血的翻涌,仿佛体内有一股热力四处穿突,要突破身体往外冲。
  那些人慌乱地丢了那铁链子,慌乱地全跑了出去,他还听见了房门上锁的声音。
  如果是往日,他定会一掌击坏那门,好好儿的教训他们一番。
  他不得不承认,对这个世界的人,他还了解得太少,不象他那个世界,除了纪律的约束,人人都平等。
  既使他是将军,也可以和兵士们打闹比斗,能在节假日里邀着一起玩笑。
  而这个世界,他却不能对他们这么做,他从他们眼底只看见遵从与服从,以及讨好。
  他于他们是绝对的权威,就象是他们的皇。
  所以他常常会感到寂寞,会留恋那身为‘平安’的日子,最起码,他可以和她笑闹,可以亲手制些糕点给她,看着她嘴角沾着的碎屑,也会感觉到温暖。
  他越是对他们不假以辞色,他们便越发地讨好他,送女人,送珠宝,送孤本,他从他们眼底看到了战战惊惊之色,仿佛他是他们的救世主。
  可他不需要这样,他只需要朋友,需要在这世界能说得上话的人。
  就象她一样,能够哭笑打闹,能肆无忌惮。
  他一把扯下了床头的链子,冰凉的链子却不能稍微地缓解他身体的燥热。
  他看到那被棉被包裹的身躯半打开之处,那男子青色的发髻裹巾,他明白他们的心思了,自他拒收了女人之后,他们便想着他喜欢的是男人了这是他们简单的道理,他不由在心底苦笑。
  他哪里看起来是喜欢男人的?
  他不由在心底怒吼,可他一激动,那股热力便更为厉害,使得他好象浑身着了火,想要撕扯一切,砸乱一切。
  萧问筠听到了床头铁链子哗哗的声响,惊得五内俱炽,她感觉到了那床剧烈的摇动,自是知道这个人想要干什么了,不,平安不会这样,平安连和人接触都是防备着的,那一晚,她要胁平安,要他带她去皇宫书阁,他都会用篓子装着她,将她和他隔开。
  平安虽然痴傻,却是一个最懂得分寸的人。
  她终于明白,这个人,虽然声音象极了平安,可到底不是平安。
  她等着,等着那一刻的到来,等着自己再受前世那样的羞辱,可那床剧烈摇晃了之后,却又平静了下来,她听到他在房间里来回的踱步。
  如困笼之中的野兽,却没有再往床边行走半步。
  她心底舒了一口气,如果是平安,他不会那样待她的,那么,他是平安么?
  萧问筠纠结起来,身体虽不能动弹,却感觉有股暖流在全身游走,竟使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一天,平安冷不防地带着她往那遍开紫色花朵的山谷,他替自己踱气,那清凉柔软的嘴唇仿佛有淡淡的薄荷香味……
  她心底竟升起了一种想法,如果这个人真是平安……
  她感觉到了那人停下了脚步,站在了她的床边,那目光如有实质一般地在她身上扫过,带着烈火融岩一般的热力,似乎那目光接触之处,她的皮肤便有隐隐的热流熨过。
  她感觉到他的手指轻轻地抚在了棉被之上,虽是隔着薄薄的棉被,也能感觉到那种令人燃烧的热量。
  她又惊又怕,既期望是平安,又怕是平安,全忘了自己现如今身着男装。
  可此时,她却感觉那棉被一下子全盖在了她的身上,将整个头脸都盖着了。
  至此,她才松了一口气,不管他是不是平安,这个人是个知礼的人。
  可那棉被盖下来,却使她全身更为燥热了,而与此同时,她的手脚竟有了能移动的迹象,可那种活动,象万蚁钻心一般的难熬。
  她不能让他发现她的动静,咬紧了牙关熬着,她这才发现,原来不能动的时侯才是最好的。
  她哪里知道,她吃下的这碗羹汤,药效奇特,有两个阶段的功效,首先,能使人四肢不能动弹,任人摆布,等到了一定的时辰,手脚就会动了,而且会如藤缠树一般地动……正如那些人考虑的,没有人喜欢一动不能动的布娃娃的。
  她正憋尽了力气的强忍,一动都不敢动,正忍得幸苦,却听到窗棂一响,有人从窗户处爬了进来……
  “金屑郎……”
  那一声轻唤,娇媚入骨,如柔到了极点的初春之风,吹得人直想把身上的衣服除下,这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萧问筠听到了床边站着的这男人低低的粗喘,从牙缝里发出声来:“你是谁?”
  “我来陪你啊……”那女声拖长了嗓门呢哝,萧问筠虽是浑身如火烧,可却耳目极为灵敏,听到她的脚步声如猫儿一般在地板滑过,她的裙衫沙沙,却也能想象出她的样子,必是娇媚得滴得出水来。
  “你……出去。”他咬着牙道。
  “何苦呢?”她轻轻一笑,薄薄的长纱挥起,轻轻地拂过他的面颊,纤长的手指在他的脸上扫过,顺势坐进了他的怀里,她看得出来,他正抑尽了全力抵挡药效。
  “金屑郎,没想到你长得这么的英俊,比奴家遇上的所有的男子都英俊,奴家会让你当我的金屑郎的。”她轻轻地舔着他的耳垂,身上腻而甜的花香仿佛带着一股奇特的魅惑之力。
  听到这里,萧问筠实在忍不住了,缓缓地将棉被扒开了一条缝往外边望过去,却只见那女子身着粉色的轻纱,内里只穿了件小小的背心,露出大半的肌肤,在灯光的照射之下,肌肤若隐若现,极尽诱惑。
  萧问筠再往上望,便瞧清楚了那男子的背影,她几乎叫出了声来,他一定是平安,这世上声音象的人会有,但背影一模一样的,却几乎没有她忽地松了一口气,如果是平安就好了。
  看到那女人把手放到了平安的肩头上,整个人趴在了平安的身上,那两团圆滚滚之物贴着平安的后背来回磨擦,她心中的怒火腾地一下子升上来了。
  死平安,坏平安,乱平安。
  她在心底咒骂着,这女人好看么?身材好么?你不躲开她这一愤怒,身上便如烈焰一般地腾腾着了大火……正恼怒着,却见那女人忽地从平安的后背上飞了起来,直直地往她这床上飞了去。
  她感觉到了床的震动,那女人就落到了她的身边,斜躺了下来,支着额轻声浅笑:“金屑郎,你可真能忍,那药的药效可是最足的,连我们东女国最强壮的男人都忍不了,没曾想他们给你吃的是从东女国传过来的回春丹,你的属下可真爱护你,这种东西可价值千金才一小颗呢,吃了能提升内力,也能享尽人生极乐之事,金屑郎,奴家就不相信,你喜欢男人……”
  萧问筠感觉到她的手在包住自己的棉被上拍了两拍,吓得心脏都几乎停摆。
  “这个男人,是你的属下送给你享用的吧?自进了这家店后,奴家就感觉他们古古怪怪的……”她轻声一笑,将身上的轻纱微微地揭开,那雪白的肌肤刺进了萧问筠的眼,连她都感觉有些目眩神移。
  她的手指似是不经意般轻轻划过雪白高耸的胸部,可那男人却微闭着双眼,连眼角都没往这边扫一下。
  她有些生气,从床上站起,款款向那男人走了去,从这个角度,她将他清俊的脸看得更为清楚,他的额角滴下了汗珠,从他如远山一般清秀的眉梢滚下如石雕般的面颊,他是她在中原看到的男人中最英俊的一个,她想,她一定要把他带回去。
  只要他试过了和她在一起的滋味,便再也不能离开她了。
  这是她第一次和男人欢爱,可她可以做得很好。
  她瞧清了他脸上的暗红,那是药性催发的情欲,就是铁石一般的男人,也会在那药效之下崩溃。
  刚刚坐在他身上时,她感觉到了他身上散发的热力,感觉到他的勃发欲张,象一匹雄狮,充满了力量,这种力量让她着迷,衬着那英俊如神衹的面容,更让她坚定了得到他的期望。
  为了今晚,她已经在这贺公馆呆得太长的时间了,她的衣衫,是用可以催情的药水浸过的,普通的男人只要离她不远,都会被她蛊惑。
  可这个男人,却丝豪没动。
  还用内力将她震开了。
  她一边向他走去,一边暗暗咬牙,缓缓地将肩头上的薄纱揭落,现如今,她身上便仅有一件可遮挡住上半身的小背心了。
  萧问筠一闭眼,再睁开眼时,便见着地板上滑下了那浅粉色的薄纱,她再往上望,便见着面前一片雪白,衬着那细细的红色背心裙带,带给人的震撼可真不是一星半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