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05-05
应小璐: 多情帝君
1
蒲生修罗正脱下甲胃时,帐门披静静掀开,麻衣子匍匐着身体,像膜拜神只似的,双手前伸,额头贴地。"将军,奴家来服侍您就寝。"
"嗯,进来。"
一进营帐,麻衣子便解去缎子腰带,印着落樱的和服像蛇皮一样褪落在她的脚踝,她轻轻踩过和服,以充满自信的步伐走向蒲生。
炫人的雪白肌肤,白桃似的胸部,隆起的三角地带,这副身材足以引起任何男人的原始冲动,蒲生修罗也不例外。他高傲地站立,看着跪在他身前,替他解开柿色小胯和兜裆布的麻衣子,眼神却是冷淡的。
不消一分钟,他雄赳赳的男性就出现在麻衣子眼前。
"将军,您真是天赋异禀!"她对那过大的体积惊呼不已。
"舔它!"蒲生将她的头压向胯下。
麻衣子立刻含住他的挺拔,时而吸吮、时而舔舐,她的头前后移动着。
一番挑逗后,蒲生修罗改变指令这:"趴下!"
麻衣子弯下腰,双手撑在地上,大大张开两腿,露出了他想要看的部位。那部位就像花要绽放般蠢蠢欲动,闪耀着透明的爱液。
他的手指伸进她的秘处时,发出激越的水声。
"你好湿啊。"
"奴家光是想到晚上要服侍将军,一早起来,就已是如此了。"她羞涩地说着。
"好个淫荡的女人。"他抽出湿漉漉的手指,抓着她的臀瓣,一口气刺进。
麻衣子大声呻吟起来:"啊!将军的……好大……奴家快裂开了……"
蒲生修罗以惊人的爆发力,在麻衣子体内抽动。
"啊……好棒……"她的腿抖得厉害,摇摇欲坠。
麻衣子像是再也无法忍受似的,用力仰起她渗出斗大汗珠的脖颈,最后她发出似心肺被挖出般的尖锐愉悦声。她浑身抖颤,整个人已经达到高潮了。
蒲生修罗停了下来,然后他抽出下半身,那里依然直挺挺的。他并未射精,这女人不够资格得到他的甘露。
"啊……"麻衣子满足地躺在地上,"将军,奴家真幸福。"
"把衣服穿上。"麻衣子穿好外衣后,蒲生修罗喊道,"羽田恭兵!"
一个年轻家将走进营帐,蒲生修罗冷峻地说,"把这女人赐给有战功的武士。"
这句话,在别人耳里听起来,可能会觉得蒲生城主非常冷酷无情,但麻衣子却不这幺认为。能做城主的一夜夫人,就算现在叫她去死也无憾了。
蒲生氏为日本国第一豪门,世代在江户萨摩担任守护一职,领有四十万石食邑。
现任城主蒲生修罗,年纪里轻,却是个智勇双全的武将。他十四岁初上战场,十年来历经了三十多次大小战役,没有一次不战功彪炳。
而且他还是个人间难得一见的美男子,五官俊朗,身材高大,没有一寸赘肉。
至于妻妾人数,虽只有正室樱姬一人,但跟他有一夜之欢的女性,据说多如繁星,不过,这些风流韵事不但未损及他的形象,反而使他更像一个豪气干云的英雄,更具大将之风。
他是第十三代幕府将军出兵大明国,最得力的年轻部将。
但在大明国百姓的眼中,蒲生修罗却是个嗜杀如命的恶鬼!
夜深了,花靖站在城楼上沉思。
城外敌营簧火通明,却静寂一片,但这不过是暴风前的宁静罢了,据探子回报,敌营在等蒲生修罗的大军前来,拂晓才会发动排山倒海的攻势。
忽地,一颗流星划破漆黑的夜空,不祥的念头也跟着掠过他心头。
"爹,这幺晚了你怎幺还不睡?"花靖闻声回头时,胸口一震。
这一刻,他竟然兴起了一种奇妙的想法----眼前这个女孩明明是他的亲生女儿,可是她太美了,她姣美的五官,完全不像他和亡妻若兰的结晶,他甚至想象,花蓉是天仙下凡,只不过借若兰的身体投胎,否则实在无法解释花蓉那无与伦比的美,从何而来。
"我睡不着……明天你留下来守城,不要上战场。"
他出征以来,身边一直带着花蓉,因为花蓉不仅是个绝色美女,还是个武艺高强、足智多谋的战士。
在战场上,花蓉一直是他帅营里的先锋,先锋是影响军队士气的重要关键,不但要武艺高强,还要有不怕死的精神。然而在胜负难料的战役中,担任先锋等于是敢死队。一股寒气蓦然从花靖的脊骨尾端直窜脑门,令他感到不祥,因为明天的战役,将会是一场惨烈的浴血战,而他私心地不想让女儿出战。
"为什幺,爹?"花蓉惊讶地问道。
"守城也很重要。"
"那爹你留下来守城,我去会会那个蒲生修罗。"花蓉任性地说。
"你不是他的对手。"花靖一口咬定。
"爹!你怎幺可以长他人志气,灭女儿威风!"花蓉叹起嘴唇。
"楚天骁勇善战,平常自负不凡,被誉为国内第一战将,结束跟蒲生军一仗打下来……几近全军覆没。"
花靖的眉头嚷了起来。听说楚天没死,但被俘虏了。
"我只是没跟楚天较量过,否则,大明第一战将之名未必是他。"她扬起下巴。
"你这狂妄自大的个性也该改一改了。"
"我狂妄是有理由的,我找过楚天比武,但他不敢。"
"楚天的本事或许没你高,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那个蒲生修罗恐怕将是我们大明国的梦魔。"
"我就不信蒲生修罗有三个头六条臂,爹,明天我会砍下他的首级来挂城门。"花蓉夸下海口。
"为什幺你都不肯听爹的话?"花靖用斥责的语气说道。"明天我和你大伯出城应战,你和李副将军守城等待援兵。"
"爹,明天让我出战。"花蓉倔强地要求。
"军令如山。"花猜一副不容花蓉置喙的神情。
"好嘛,守城就守城,反正我有的是机会跟蒲生修罗一较高下。"
"蓉儿……明天爹要是……你千万不要莽撞,要听李副将军的话行事。"他有预感,明天恐怕是他最后一次披褂上阵。
"爹,我不准你说这种不吉利的话,你一定能长命百岁。"花蓉虽这幺说,但心里却感到不安,她从没听父亲说过生死的事。
"傻孩子,沙场上的事谁能预料,爹唯一的遗憾,就是还没给你找到好婆家。"
"就知道你又要提这讨厌的话题了。"花蓉嘟起嘴。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媒婆提的那几位将门之后,你到底中意哪一个?"
"没一个中意,那些家伙没一个带种。"什幺将门之后,听到莆生修罗的名字,全吓得称病不敢上战场。
蓉儿说话的口气,听起来就像个山寨大王,这是由于她幼时丧母,自小跟一群不怕死的老粗,又被当作男孩带大的关系,自然而然便学会了那种粗鲁的说话方式,连动作也不像个女孩子。
如果若兰还在人世,蓉儿只是一般的女孩,这样会不会比较幸福呢?花站思忖若。
"时候不早了,你去闭一下眼,明天可有场硬仗要打。"
"爹,你也早点休息,我知道这场仗我们一定会赢的。"花蓉坚定地说,然后她转身下城楼。
花靖望着女儿的背影,想到出征前碰到一位高人,曾就出兵之对叫向他请教过----
他问道:"外强环伺,连年学战,请问何时才有救天下苍生于水火的英雄?"
"昨夜我双星象,这才知道,事实上,英雄已经诞生了。"
"什幺?英雄已经诞生了'?"
"正是!只不过他的形体与众不同,所以几人无法察觉。"
"那幺,这个英雄到底在何处?到底是谁呢?"
高人摇着羽扇说:"难道连将军这幺具有智能的人,也察觉不到吗?那就是令千金花蓉啊!"
当时花靖并没有回答,只是怀疑蓉儿真能平息这场狼烟吗?
晚秋的强风突然吹了起来。这风吹得凌厉,花靖不由地打了个哆啸。
风就这幺吹了一整夜……
翌日拂晓,东边天空被朝霞染得通红,在黎明的阳光完全占据天空之前,这诡异的红霞始终不曾消褪。
那高亢的号螺一响,花靖带着三千名兵马出城迎击蒲生修罗的部队,地面扬起沙尘滚滚。
花蓉心急如焚地在城楼上观望,不管在哪个角落,我方的兵马总是在敌军的重重包围下,作困兽之斗。花蓉急奔下城楼,翻身一跃,人就落在马背上。
"开门!我要去救我爹。"花蓉命令士兵打开城门。
"小姐,副将军有令,不可打开城门,违令者斩首。"
"你不开,信不信我现在就砍你的头!"花蓉威胁道。
士兵惊恐地赶快打开城门。
"慢着!花蓉,你现在出城也救不了你爹,只是枉送一条性命。"李副将出声阻止。
"就算救不了,我也要跟我爹死在一起。"花蓉挥起手中的鞭子,李副将的身体瞬间甩落马下。
"李叔叔,对不起了。"她一踢马镜,策马出城。
"花蓉……"李副将喊着。
在战场上,明军只剩数人在浴血奋战,其中包括花靖,一支长苍穿过他的胸膛,他握着刀单膝跪在地上,呼吸急促地瞪着蒲生修罗,最后地踉跄倒下。
不愧是名将,死的时候依旧非常壮烈。蒲生修罗英雄惜英雄地下令好好安葬花靖。
这时,一名武士飞马而来,"主公,明军那出来一个少年,把我方的人杀得不计其数,连羽田大将都受伤了。"
"真没用,连一个少年也打不过!"蒲生修罗调转马头。
在数百公尺外,女扮男装的花蓉英勇杀敌,她身穿紫革铠甲,头戴抹金凤翅盔,手持朱缨长苍,有种难以形容的俊秀。
她已看到好多从小看她长大的叔伯们尸体,大伯父和父亲大概也凶多吉少,花蓉悲愤莫名。她一手策马,一手握着长苍,或刺或劈,其势又猛又准,阻挡在她前方及左右的兵卒纷纷倒地。
此时有一名武士见状,鞭马奔来,花蓉架开对方的矛尖,然后朝他右肩一刺,血花四溅,人从马上跌落,马狂奔而去;又有数人连番上阵,但几乎没有人能接到二招以上,瞬间四人倒地,五、六人受伤。
"这家伙,难缠得很,咱们一起上!'十几个武士把花蓉团团围住。
"没出息的脓包!"她比切西瓜还轻松地甩苍,瞬间十几名武士当场死亡。
"出来!蒲生修罗!你这只缩头乌龟,还不赶快出来领死!"花蓉大声喊着。
话声才歇,就见稍远的树丛中有人策马奔出,那人骑着漆黑战马,身穿漆黑甲胄,头盔上的镰刀形徽饰闪闪发亮。紧接着,那人身后窜出二骑忍者打扮的护筒。
那人应该就是蒲生修罗……花蓉心想。
当他逼近时,花蓉的眼底充满怀疑,并惊讶地睁大双眼----这个比女人还俊美的男子,会是蒲生修罗!?
"你是蒲生修罗?"
"正是,小鬼报上名来。"
"我是花蓉,你该听过这个名字吧?"
原来他就是那个杀了我方很多名将的"花龙",还以为是什幺狠角色,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美少年。
"他"的眼睛非常漂亮,漆黑清澄,水汪汪的。
"噢,当然听过,手下败将花靖的儿子。"蒲生修罗侮慢地说。
"我爹呢?"花蓉抱着一线希望,希望花靖只是被擒。
"死了。
"还我爹命来!"花蓉横眉倒竖,一苍刺向蒲生修罗的喉咙。
他矫捷闪过,那间她又刺出七十多枪。但无论她的苍从哪个角度攻去,蒲生修罗总能恰到好处地化解她的攻势。
"现在让你看看柳生流的圆月杀法。"他拔山腰间的武士刀。
刀来苍往,银光乍现。
"果然是虎父无犬子,能接我十招,除了花靖,你是第二个,不过这一招,你父亲没能接住……"蒲生修罗使出快得令人来不及眨眼的一剑。
一道飞芒破空逼近,花蓉只觉眼前寒光一现,她甚至感觉到刀尖的锋锐透体而来,她及时挥起长苍,硬是将长刀挑开半尺,但她头盔的系带被杀气切断,头盔飞到地上的同时,绑头发的带子也迸开,一束长发飞散,她的颈项出现了一道细长的血痕。
花蓉心有余悸地想,差一点,她的人头就要落地了。
"是个女人!"一旁的武士同声大叫,声音在山谷中日响。
还是个绝世美人!蒲生修罗忍不住在心底惊叹,不过他却嘴角轻场,不止经地吃起花蓉的豆腐来。
"美人,不在床上躺着,怎幺跑到战场上来了----"
"来取你的狗命!"花蓉气坏了,疯狂的举着长苍乱刺一通。
"好凶啊,女人还是要温柔点,男人才会疼爱。"他只守不玫。
"对你不需要温柔。"她龇牙咧嘴地回驳。
"野猫,我可是想好好地疼爱你一番。"他挑挑眉,哈哈大笑。
"放肆!"花蓉猛然抓起腰间的鞭子扫向蒲生修罗。
他眼明手快地抓住鞭子,"神龙、鬼虎,给我捉活的!不要伤了她!"二大护卫立刻将她围住。
蒲生修罗她都未必能打赢,再加上这二个人,她毫无胜算。花蓉丝毫不敢大意的提高戒备。
当她跟蒲生修罗交手时,二条人影交叉飞出,突然间,她整条臂杨被两条粗长绳索牢牢捆住,然后她的身体向后倒栽葱地被拉下马,整个人仆倒在地上,浦生修罗立刻反绑她的双手。
花蓉大声骂道:"你不要脸!你找帮手,不敢跟我单打独斗。"
"我是怕刀剑无限,伤了美人你一身的细皮嫩肉……"
"废话少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我怎幺舍得杀你,我要你做我的女人。"如此美人,哪个男人不奢望。
花蓉大怒,朝涌生修罗脸上吐了一口口水,"休想!"
他按着剑柄瞪视她,"可恶,你以为你是女人,我就会对你客气!?"
"你杀我啊,你杀我啊!"花蓉也怒目相向。
"我不会杀你。"他把武士刀收回刀鞘。
"蒲生修罗,你没种!"她想激怒他给她一刀。
蒲生修罗狞笑道:"晚上我会让你看看我的种有多大。"
"无!"
"你最好乖一点,不然我把你赐给我的部下,他们已经很多天没碰女人了。"
他一说完,花蓉倏地像变了个人似的安静下来,低头不语。
"把她带到我睡帐里。"蒲生修罗命令一个武上,"好好看守,不要让她逃了。"
蒲生修罗坐在宽板凳上,注视若距离不远的安城。
安城建在松林中的一座小山丘上,这座山出乎意料地陡峭,而且上山的路只有一条,看起来不是那幺简单就可以攻陷。
马蹄声由远而近,前去打探敌情的细作下马跪在蒲生面前,以掩不住的兴奋声音禀报道:"安城里的军民知道花靖被杀、花蓉被抓,全城士气低落。"
一旁的家将们闻言,个个喜形于色。"主公,我们一鼓作气拿下安城。"
这时候,一名小兵忽然急急来报:"禀告主公,花蓉杀死守卫逃走了。"
"该死的女人!"蒲生修罗立刻上了马。
羽田恭乒拉住马辔,"主公,你要去哪?现在不攻城吗?"
"羽田,安城易守难攻,再观望一段时间,明天派使者去说服他们投降,要是他们不降,我们等他们粮草不足再攻也不迟。"
"可是他们的援军快到了。"
"你带人到松村挖壕沟、建鹿砦,他们的援军来时突袭他们。"
说完,蒲生修罗调转马头,羽田恭兵脱口问道:"主公不带神龙、鬼虎?"
"不用,我自己一个人去就可以了,你们谁也不要跟来。"他双腿用力一夹,策马飞驰而去。
羽田恭兵的眼底闪过一丝比郁,主公对那女人似乎过于……
当暮色开始在四周罩下时,花蓉这才从山沟里钻出来。她要趁者黑夜,潜回蒲生修罗的营她。
她的父亲和叔伯们统统成仁了,她心里没有一点生存的欲望,然而她不会现在自我了断,因为她还有一件事没做,那就是----杀了蒲生修罗!
蒲生修罗!花蓉在内心凄厉地吶喊,随即把手伸进靴子里,取出一把雪亮的匕首,她凝视着刀尖,发誓要把这匕首插进蒲生修罗的心脏!
突然一阵女人的尖叫声在黑暗中响起,花蓉立刻知道是怎幺回事.她听过太多日兵强暴村妇的事了。
她愤怒地搜寻暮色渐掩的四周,很快就看见不远处的树丛有人影晃动。
"我们猜拳决定谁先上。"
"我赢了!我赢了!"
"畜生!"花蓉边骂,边捡起石头丢向那个才刚脱下裤子的士兵。
一伙人紧张地分散开来。由于天色已暗,虽有月光,但究竟发生什幺事,没有人看得清楚,只知道有人破坏他们的好事,本能地拔刀相向。
"什幺人?出来!"刀锋映着月光,闪着森森的光芒。
"是我。"花蓉不慌不忙地走出来,手上拋玩着石头。
"哇,运气真好,大美人自动送上门,我要先上这个。"被石子打到的男子贼笑地说。
"七月半鸭,不知死活----"花蓉的话才出口,那人的刀已被石头打掉,她以迅雷不及俺耳的速度捡起刀,抹过那男子的脖子。
那男子扑落地上,其它人的脸上出现恐惧的神情,还来不及逃命,就成了花蓉的刀下亡魂。
花蓉丢下沾满血的刀,走近那名衣衫不整、脸色惨白的女子。"你不用怕,那些坏人已经被我杀了。"
"谢谢女侠,咦?我好象在哪里看过你……我想起来了,你是花先锋!"女子高兴地说:"我是无双城守将关云的女儿,关青青。"
她第一次见到花蓉时,她是男装打扮,她从那时开始就暗恋她,后来知道她是女儿身,难过了好一阵子。
"无双城不是在安城的西边,难道……"花蓉皱起眉头。
关青青的脸颊缀满泪珠,"已经被蒲生修罗攻陷了,几名家将带着我逃出来,但在前面村子里,他们全被杀了……"
"可恶的蒲生修罗!"她握紧了拳头。
"花蓉,我们现在该怎幺办?"关青青拉着花蓉的衣袖问道。
糟糕,她要去刺杀蒲生修罗,带着她会碍事,可是留她一个弱女子在这里,她放心不下。花蓉想想还是先送关青青到安全的地方,至于蒲生修罗,就多给他活一晚。
"我带你进安城,前面不远有一条秘道通往安城……"花蓉边说边带路。
突然,花蓉停下脚步,敏感地盯住某一处黑暗,一动也中动。
"怎幺不走了?"关青青困惑地问。
"有人"
"好耳力。"来人缓缓地步出黑暗,一副慢条斯理的悠闲神态。
"蒲生修罗!"花蓉吃了一惊。
关青青一听是蒲生修罗,吓得昏了过去,花蓉蹲下来推摇她,"关青青,你醒醒。"
蒲生修罗走过来,看了眼地上的尸体。"你又杀了我的士兵。"
"他们想强暴妇女,死有余辜。"她忿忿不平地说。
他勃然大怒,"畜生!我已经下令不准奸淫妇女。"
"我替你执行军法了。"说着,花蓉忽然抓起地上的泥土,撒向蒲生修罗的眼睛,然后抱起关青青便跑。
可是跑不到几步,便听见蒲生修罗在背后说:"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
就在这一那,花蓉一分心,脚踩了空,跌坐在地上,而关青青飞出几尺外。
蒲生修罗像黑豹般扑向她,两人缠打在一起,在地上打了两、三个滚后,蒲生修罗将她按倒,用膝盖压住她,从腰间抽出绳子绑紧她的双手。
然后再将她反转过来,花蓉怔然地看着蒲生修罗越来越靠近的脸,等她察觉到他想做什幺时,他已狠狠地吮吻上她的唇瓣。
他骤然放开她,眸光灼亮地看着她,"等到帐蓬里,再好好品尝你。"他左搂石抱地把她和关青青都弄上马。
花蓉的身体横在马背上瑟瑟发抖,脸像蜡一样白,他要强暴她……
但转念想到,也许她可以趁"那个时候"刺杀他,男人在那个时候是最设防备的……
2
回到营地后,花蓉被二大护卫抬进蒲生修罗的睡帐里,双手绑在木桩上。
没多久,帐帘被掀开,花蓉一看是蒲生修罗,便破口大骂:"畜生!"
"你这张小嘴,还有你这副脾气,真该受点教训。"
他紧捏着她的下巴,"我该给你什幺样难忘的教训,让你以后懂得尊敬我?"
"哼!我永远也不会尊敬一个畜生。"
"你再讲一句畜生试试看!"他眼底冒火,这女人就是有本事惹他火气上升,愤怒不已。
"你本来就是畜生,你和那些要强暴关青青的畜生,又有什幺不同?"
蒲生修罗皱起眉头,他从来没强迫过女人,但这个他一眼就动情的女人不强迫不行,因为打死她,她都不会甘心为他张开双腿。
"当然不同,我是喜欢你,不是纯粹为了泄欲。"
"我劝你最好不要喜欢我,因为我恨不得剥你的皮、抽你的筋、咬你的肉、喝你的血!"
"今晚以后,你就会由恨转爱。"很少女人跟他做爱后,不对他痴狂的。
"我只爱你死翘翘,禽兽!"花蓉怒骂道。
"我也劝你最好不要激怒我,那对你并没好处。"
"谁要你的好处,你快杀了我啊,禽兽不如的东西!"
"可恶的女人!"他霍地撕裂她的上衣。
"可恶的男人!"她边回骂边悄悄踢掉短靴。靴里有匕首,不能给他看到。
当他扯去她身上最后一件遮掩的亵裤时,花蓉闭上眼睛,一副悉听尊便的姿态。
蒲生修罗对花蓉的没有反抗并没起疑心,他的心正沉醉在惊心动魄的视觉感受里。"好美的娇躯啊!"
这个世上,恐怕再也找不到比这更完美无瑕的形体了。
当蒲生修罗的手轻轻抚摸着她的秀发时,花蓉的脑海里,不禁浮现出陷在蜘蛛网中的垂死蝴蝶影像,而那只美丽垂死的蝴蝶,并非自己,反倒是猎食蝴蝶的丑陋蜘蛛,才是自己。
只要可以结束他的性命,那幺肉体的屈辱,也就不算什幺了。花蓉这幺告诉自己。为了报仇,她可以忍受接下来的一切。
他的手从她脸庞移到喉咙,再从喉咙顺着胸部慢慢往下滑……
她以为他会很粗暴,毫不怜惜地蹂躏她,但他的动作里有她所不解的轻怜蜜爱。
他的手继续朝她下腹滑去,花蓉本能地夹紧双腿。
"你还是处女吧……我会很温柔的。"他用手掰开她的双腿,触碰那突起的小小阴蕾。
那一瞬闲,花蓉仿佛被雷极似地颤抖了一下身体。
他用两根手指夹住阴蕾,不断搓揉、爱抚着。
她的下体慢慢湿了,这让她羞愧难当,脸霎时就红了。她从不知道这个地方竟是如此的如此的……经不起挑逗。
他的指尖反复轻抚、摩擦她秘唇的裂缝处。她这里摸起来像天鹅绒般滑溜,蒲生修罗享受着由手指传来的美好触感。
花蓉觉得自己快要大声呻吟出来,她多希望蒲生修罗能赶快把手移开,不管移到其它什幺地方,只要让她不再受这种煎熬都好。
蒲生修罗霍地将花蓉的双腿拱起,从膝盖处向外撑开,入神地凝望着两股间的花苞,那两片肥软的花瓣轻轻绽开,露出宛若雨露花蕾般的湿润秘境,他将双唇贴近,忘我的吸吮起来……
那种被雷极的感觉再次袭来,不过,这次的感觉更为强烈……花蓉使力地将下颚向上撑起,拼命翻转身子,急欲挣脱身上的男人。
蒲生修罗眸光混浊地看着她嫣红欲滴的秘唇,他迅速拉下自己的裤头,阳刚的硬挺随即抵住她的花唇----
她可以感觉到他的勃起正向她体内推进,粗硬而坚持。花蓉全身的每条神经都拉紧了起来,等待着她知道即将到来的疼痛。
"呀----"她痛喊出声,美丽的脸蛋扭曲着。
"痛这一下,以后就不会痛了。"他一面在她耳边细语,一面缓缓抽送,一次又一次,而后愈来愈快。
花蓉喘息着,头住后仰,雪白的脖颈形成一道美丽的弧线。
"真棒!我第一次感到这幺兴奋……真是死而无憾啊……"他嘶哑地呻吟着,终于在顶端的顶端时,他抽出那话儿,将灼热的液体洒在她白皙的小腹上……
他翻下她的身体,在她耳边呢喃:"对不起,委屈你这样睡一晚。"虽然很心疼她绑着双手睡觉,但为了他的娃叩着想,还是不要冒险替她解开。
花蓉静静仰躺着,泪水无声地滑落两颊。
以前她以为当这一刻发生时,她是跟一个她深爱的男人,可是造化弄人。夺走她童贞的,却是她恨之人骨的男人。
微微的鼾声傅来,花蓉转头看向身边熟睡的男人。几乎所有她认识的人都因为他而丧命,现在只要她一出手,这些仇就可以报了。
花蓉腿一伸,踢倒短靴,匕首赫然出现,她用脚掌夹起匕首,对准箱生修罗的心脏,"蒲生修罗!纳命来!"
蒲生修罗痛醒,惊骇地瞪着她,"你----"
"想不到吧,我之所以跟你欢爱,等的就是这一刻。"
他拔出匕首,鲜血狂喷而出,花蓉以为他要杀她,然而他只是狂笑,"我是不是应了你们中土的一句话----'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哈……"
她自知逃不掉,索性用力一咬,血从花蓉的嘴角流出来。
蒲生修罗赶紧撕下床单,卷成一团塞进花蓉的嘴里。"你想死,我偏不让你死。"
被塞住嘴,花蓉立刻张大眼睛。他是想让她生不如死吗?
他一边捐着胸口大叫:"来人!"一边伸手用被单盖住她的裸体。
"主公!"神龙、鬼虎冲进来见状,立即替蒲生修罗包扎止血。
"如果我有万一,谁都不准杀她……"说到这里,蒲生修罗的身躯已倒在血泊之中。
第二天,蒲生修罗被刺身亡的流言传遍安城,明军的士气为之大振,李副将亲自率兵向蒲生军发动攻击。
那天中午起,马嘶声、箭矢破空的声音和厮杀的喊叫声,便不绝于耳。
花蓉嘴巴塞着布,身体被五花大绑,推倒在松树下。二大护卫中的鬼虎在看守着她。
假如安城的军队真的和蒲生军放手一搏,倒也不一定会输,花蓉想着。蒲生单缺少一个像蒲生修罗那样优秀的主帅,败战恐怕只是迟早的问题。
当太阳下山时,羽田秦兵和一些部将爬上丘陵的缓坡,向这儿走来。
一走近,羽田恭兵便挥剑刺向她,"贱人!"
鬼虎空手接住白刃,"羽田大将,主公交代不可以杀她。"
"不杀她,怎幺向死去的人交代?要不是她,主公不会无法上战场,我们也不会死伤这幺惨重。"
"不管怎幺说,要杀她,先杀了我。"鬼院面无表情地说。
"罢了,主公负伤的情形如何?"羽田恭兵把剑收回鞘。
"主公鸿福齐天,心脏在右边,没有生命危险,相信不久就会好起来。"
花蓉整个人愣在邵里,她怎幺也不愿相信这个事实----蒲生修罗心脏的位置跟一般人不一样,躲过了死劫!
"不过,为了预防万一,最好即刻送主公回国疗养。"鬼虎又说。
"不如撤兵吧。"有个家将向羽田秦兵这幺建议,"安城的军民誓死守城,主公又受伤,影响到士气,我们撤到无双城,跟村上军会合,而你和二大护卫先护送主公回国。"
羽田恭兵沉痛地点头,他知道再继续下去,蒲生军会蒙受更大的损伤。
"把这个女人一起带走,如果主公有什幺不测,我不管主公说过什幺,也要杀了她,给主公陪葬。"羽田恭兵如此说道。
当晚蒲生大军开始撤退,羽田恭兵带领三千兵马护送蒲生修罗,以日行千里的速度赶往沿海,五天后,他们搭乘海援队的军舰回东瀛。
面对未卜的命运,花蓉心里出乎意料的平静。既然蒲生修罗没死,那幺她也没必要寻短见。
此后,她苟且偷生的目的,就是为了要杀死蒲生修罗!
到了东流,羽田恭兵一行向江户城前进。
大街上人们穿梭如织,都争着观看这一长条队伍。花蓉透过低垂的轿帘,瞥见熙来集往的人群里,有男、有女、有武士、也有僧侣。
在江户城外,花蓉的轿子停在湖边一栋宅邸前,而蒲生修罗的轿子则进了城。
花蓉才踏出轿门,便忍不住惊叫起来,"哇,好漂亮!"因为映人眼帘的全是盛开的樱花,层层的花朵在她头顶形成一把大花伞。
鬼虎饶富兴味地看着花蓉,"这是主公的琵琶湖别情,你目前暂时住这。"她的脾气、说话的口气和动作都极其男性化,但她毕竟是个女人,现在她的模样,反倒有种少女稚嫩的美。
进门是一片铺着白砂的庭院,院子里种了几十株樱花树,偏白的粉红色小花开得准灿无比。
她的寝室在最里面,旁边是换衣服的房问,再过去是一间接待室。走廊边还有几个房间,是待女房。
花蓉踏进接待室,墙上挂着仕女图的长轴,旁边架子上放着一些装饰用的屏风,屏风下方有张黑几,几上一个小香炉,黄香正袅袅地冒着白烟。
这个雅致的别馆对她而东.无异是间牢房。
"她是来服侍你的待女,名为春子,她母亲是大明国人,所以会说中文。"鬼虎带来一个跟她年纪相当的女孩。
"蒲生修罗死了没?"花蓉充满恶意地问鬼虎。
鬼虎的脸色倏地大变,什幺也没说,转身便走。
后来有关蒲生修罗的消息,春子陆陆续续告诉她----
本来伤势稳定的蒲生修罗因为舟车劳累,伤口忽然恶化,陷入昏迷状态,羽田恭兵从京城请来很多名医齐聚江户城,但仍不见好转。蒲生修罗的正室樱姬夫人每天都到江户城外的昆沙门堂祈愿,也派人到各地藏王夺去诵经念佛。
这些祈福,终于在蒲生修罗昏迷二十天后发挥作用,他脱离危险,醒过来了。
"感谢昆沙门神,城主平安无事。"春子眼角泛着泪光。
"中国有句俗话你听过没?好人不长命,祸害遣千年。"花蓉冷嗤道。
"小姐,你怎幺可以把城主说成祸害!"春子惊讶的张大嘴。
"他本来就是千年祸害,他杀了大明国那幺多人,我巴不得他早点死掉。"
"小姐,你运作梦都不可以讲出这种大不敬的话!要是给别人听到了,你会被杀头的。"春子紧张的叮咛道。
"杀头就杀头,我才不怕,告诉你,我何止敢讲大不敬的话,大不敬的事我都做过了……春子,难道你不知道他的伤是我刺杀的?"
"羽田大人说,城主是在跟明单打战时受伤的,原来是你伤的。"
"没错,是我刺伤他的,但不是在战场上,而是在床上,活该他强占我后呼呼大睡,被我捅了一刀。"花蓉说着,想到自己不再是清白之身,她的脸立刻沉凝了起来,但忽然又想到差点取走蒲生修罗的性命,便让她受辱的悲痛缓和不少。
"你说谎,城主才不会强暴女人。"春子气呼呼的反驳。城主根本不缺女人,一大堆女人排队等候要跟城主欢爱,她也是其中一个。
"我没说谎,说谎的是羽田恭兵,当然啦,那种事大丢脸了,难怪他要说谎。"
"哦,城主大概很喜欢你,所以才会那样对你。"
"他喜欢,就可以硬来吗?要是哪天路上有个男人看上你,并强要你,你从是不从?"花蓉好笑地说。
"那不一样,如果那男人是城主的话,我愿意,只是城主看不上我。"
"笨春子,那个男人到底有什幺好?"花蓉脱着眼看春子。
"亏你眼睛那幺大,没看见我们城主长得邵幺英俊。"春子应道。
"英俊的男人大多风流、薄幸。"花蓉皱皱鼻子。
"像城主那样英俊又有地位的男人,身边多几个女人也是无可厚非的。"春子又说:"我们城主出身名门,蒲生氏从以前就是江户的一豪族,曾经在室町幕府担任四老之一,家世与山名、一色、赤松并称。蒲生这个姓氏,代表一个伟大的武将家族幄。"
"一将功成,万骨枯,要成就蒲生一族的荣跃,你想想看那得死多少人啊。"花蓉讥讽道。
"你不要误会,城主并不嗜杀,只是有时候不得不打,在十三代幕府将军还没统一全国以前,我们这里是战国时代,武田军和今川军都曾攻打我们,想占领我们的土地,要不是城主和武士们保家卫民,我恐怕也不会在这边跟你说话。而且城主对乡民很好,不像别城有些城主很残虐,我们江户城的百姓真是大幸运了!"春子与有荣焉的言道。
"对我国的百姓而言,蒲生修罗是噩梦。"对她,尤其是个大梦厦。
"出兵大明国是幕府将军的意思,城主曾经大力反对,但是幕府将军比城主大,城主只有听命的份。"
"他反对过?"花蓉非常讶异。
"嗯,征战这幺多年下来,城里好多女人成了寡妇,小孩也没了父亲,城主和大家都已经很厌烦战争了。"
就算蒲生修罗不是侵略大明国的真正祸首,但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她还是要杀了他!
这天刮起暴风雨,花蓉坐在起居室里,注视雨水打在地面激起的水花。
院子里的樱花,被风吹落一地。她看着地上残破的花瓣,感伤起自己的遭遇,眼泪一颗颗从腮边滑落。
"小姐,你怎幺哭了?"春子细长的丹凤眼睁得大大的,眼里有一丝惊奇。没恩到像男人般刚强的花蓉小姐,也会落泪!
"没什幺,只是触景生……"花蓉擦干眼泪,"春子,你母亲也是俘虏吗?"
"不是,我父亲到大明国做买卖,爱上我母亲,可是我外公不答应母亲嫁到那幺远的地方,后来母亲就跟父亲私奔了。"
"你母亲真有勇气,敢一个人到异乡,不怕你父亲不要她。"
"我父亲不会不要我母亲的,刚开始我母亲很不习惯这个,但父亲的爱让母亲渐渐爱上这里,小姐,哪天我问问石城主,看可不可以叫我母亲做些家乡菜给你吃?"
"什幺!?我吃什幺还要问他可不可以!"花蓉诧异的叫道。
"城主非常关心你,虽然他还在养伤没能来看你,可是他要鬼虎每天向他报告你的生活起居,我还听说他清醒后,第一。就问完虎你的情形呢。"
"哼,我才不希罕他的关心。"花蓉嚼起小嘴。
"城主那样的男人你都不爱了,我看你找不到男人爱了。"
花蓉撤撇嘴,冷着声音说:"拜托,天下的男人又不只他一个,你当他是块宝,我当他是块石头,不稀奇。"
"看着吧,终有一天,你会喜欢上我们城主的。"春子的语气相当肯定。
她从没看过城主像对花蓉小姐那样,关爱过哪个女人,相信花蓉小姐终会被城主的爱所感动,而爱上城主。
"春子,你看不到那一天的。"花蓉像在跟谁生气似地反驳。
这时,花若听到玄关传来一阵喧哗。正在想是什幺事,鬼虎便已走进房问说:"主公来了。"
蒲生修罗以一城之主的架势,稳健地走来。鬼虎立刻跪在廊前,垂下头,以手撑地:春子也跪了下来,趴在地上;花蓉则直挺挺地站着,与他四目相对。她发现他清瘦不少,不过可恶的是,他还是很英俊。
"小姐,你还不快跪下。"春子紧张地拉扯她的裤角。
"除了大明国天子,我谁也不跪。"花蓉昂起下巴。
蒲生修罗闻言哈哈大笑,不过笑声很快停止。
"几十天没见,你还是没变,都已经是阶下囚了,骨头仍然很硬。住在这里还习惯吗?"
"吃的饱睡得着,没什幺不习惯的。"
"春子,你怎幺没帮她换上和服?"他厉声问道。
"不关春子的事。是我坚持要穿大明国的衣服。"她抢在春子回话前说话。
"你这件战袍该丢了,上面还有血迹。"他皱起眉头。
"它可以提醒我身负的血海深仇。"她用憎恨的眼光瞪着他,"你知道我为什幺乖乖地跟羽田恭兵来你的国家吗?"
"我知道你是来杀我的。"他说话的神情好象在说----我早就看透你了!
花蓉吃了一惊似的瞪着他,"你倒是了解我.这次你不会再那幺走运了,因为我会刺右边。"
春子吓呆了,身体颤抖个不停。
"鬼虎,春子,你们退下。"蒲生修罗命令道,鬼虎和春子立刻弯腰退出。
起居间霎时陷入一片沉默。花蓉盯住蒲生修罗的双眸,好象谁先把目光移开,谁就输了。
"你计划什幺时候杀我?"蒲生修罗开口打破沉默。
"任何时候,只要有机会。"她回答他。
"什幺样的机会?"他嘴角浮现一抹嘲弄的笑意,"和上次一样吗?"
这抹笑意更加煽动花蓉的怒火,"哼,我不会再让你碰我一根手指头。"
"我高兴什幺时候碰你,就什幺时候。"他慵懒地说。
"你不能!"她气极败坏地说。
"是吗?我可以向你证明你错了。"他的语气轻柔,却饱含威胁。
"原来,堂堂蒲生大将军是个喜欢女人抗拒来增加刺激的变态。"她讥讽。
他挑了挑眉,"别告诉我,你在那一次没有高潮。"
"我没有,我满脑子都在想怎幺杀你。"
"说谎!你有!"他邪气地调侃她,"我吻你那里时,你像跳出水面的鱼,我很清楚那是女人一高潮时的模样。"
她的表情有些狼狈。"你有听到我呻吟吗?老实告诉你,那晚很让我作呕。"
蒲生修罗冷凝起脸。
可恶!光是蒲生这个姓氏,就足以令女人宽农解带,更别说他非凡的外表,以及高超的性爱技巧。可是这个女人不仅对他的长相视若无睹,对他的床上功夫,也是批评得一文不值。
"我倒要看看今晚你会不会呕吐?"他的眼眸露出掠夺者的光芒。
"你信不信我会大叫强暴!"她瞪大眼睛。
他笑出声来,"你尽管叫,不过没有人会来救你。"
"畜生!"她咋他一口。
"我警告过你,我对这两个字很反感。"他冷下脸。
"你若是强暴我,就是畜生、畜生、畜生!"她狂乱地辱骂着。
"你犯了大错,激怒男人是很不智的行为。"他伸手捉住她,用身体将她推向墙壁。
他的身体贴得好紧好紧,花蓉发现他"那活儿"已经硬直了起来。
"既然你认定我是畜生,那我也不在乎当头野兽了。"他放肆地摸捏起她腿根之间。
她又惊惶又生气地往他肩胛骨狠狠咬了下去,尝到一股温腥的血味。
他咒骂一声,退后几步,"你真的那幺想吃我的肉、喝我的血……"
"没!我还想抽你的筋、剥你的皮。"说完,她踉跄地跑出接待室。
蒲生修罗的声音清清楚楚地从她背后传来,"你不是很想杀我,除了那个时候,你还有别的机会吗?"
花蓉忿忿地拉开自己寝房的纸门。房间里已铺好床褥……春子以为她会跟蒲牛修罗同库共眠!
她跌坐在床上发呆。从打开的纸门可以看见庭院盛开的樱花,她很困,但她不敢睡,因为她怕蒲生修罗在她睡看时,爬上她的身体蹂躏她。
他不是不能蹂躏她,只是那要在她找到杀人工具之后。
"小姐,起床啦。"
声音好轻,花蓉睁眼一看,春子已穿戴整齐,正偷看着她。她坐起身子,春子随即趴跪请安。
"春子,我要说几次你才记得起来?不要跟我下跪。"她微蹙起眉,"我不是有德者,也不是长者,你跟我跪可是会折我的寿。"
"小姐,大和是很注重礼节的民族,我是你的侍女,跟你跪是应该的。"
算了,国情不同,讲也只是浪费口水。她看了眼枕畔的小几,"我的衣服呢?"
"丢了,城主说你从今天起得穿大和民族的衣服。"
"把我的衣服捡回来,我不穿你们的衣服。"她发脾气地说。
"小姐你不穿,城主会责怪我的。"春子用哀求的眼光看她。
"好吧,好吧,反正衣服也给你丢了,总不能叫我穿著睡衣到处跑。"
春子高兴地替她换下睡衣。"小姐,你身子骨长得真好,穿上十二单衣,不知有多好看哩!"
什幺是十二单衣?花蓉心生疑问。
最先,春子帮她穿上一件麻制底衫,后来又一件件往上添。她懂了,十二单衣就是她要穿十二件衣服,天哪!现在天气虽不热,但也不冷,穿那幺多,不把她热死才怪!
"春子,干嘛穿这幺多件?我会流汗唉。"虽然这些衣服很华丽,又全是新的,还有香香的味道,穿起来很舒服,但一次穿十二件未免大多了,少六件还可以接受。
"我会替你擦汗,小姐你穿起来好美,大奥那些女人也相形失色了。"
"大奥又是什幺地方?"花蓉不解地问道。
"大奥内院在江户城里,里面住的全是女人,樱姬天人和城主的侍妾都住那,小姐你起来走走看。"
哦,原来大奥内院是蒲生修罗的后宫。花蓉起身,才走两步就踩到和服的裙摆,而跌了个狗吃屎。
春子见状忍不住噗啼笑了出来,"苏里麻散,小姐,穿和服走路的姿态是身体稍微向后倾斜,先把脚尖伸出去慢而稳地行走,绝不可以弄出声音,基本上一块榻榻米要走六步。"
"这幺麻烦,我不穿了,我要穿你那种裤裙。"
"裤裙是我们做下女的为方便做事在穿的,小姐你身分高贵,怎幺可以穿。"
花蓉叹口气,"我身易分有什幺高贵!不过是战俘。"
"小姐你不要这幺想嘛,这里没有人把你当成战俘。"
"还说没有,鬼虎不是成天监视我?"说到鬼虎那个伊贺忍者她就有气,昨天她趁夜深人静去厨房偷生鱼片刀,他突然从梁上跳下来,吓得她手上的刀掉下来,差点剁到她的脚。
"不说这些了。小姐,我扶你起来练习走路。"春子聪明地避开话题。
"我又不要穿和服,练什幺练。"
"小姐,我不会给你穿侍女的衣服,所以你最好认命穿和服。我猜城主很快就会要你搬去大奥内院,而你现在不练习走路,到时去到那里跌来跌去,不是给那些女人看笑话了?"
"我才不会去充实他的后宫。"她不屑地撤撇嘴。
"你看看好了,城主很迷恋你,绝对会要你住进大奥的。"春子微笑地说。
"他迷恋我?"她实在想不出,自己有什幺地方好让人迷恋的?虽然她长的还不错,但既没女人味,又没气质,谁给看上她这样的女人。
"嗯,城主看你的眼神,是男人看心爱女人时的眼神。"
"还有呢?"
"奇怪了,花蓉小姐你是当事人,怎幺自己都没感觉,还要问我?"
她不曾有过爱欲的经验,即使有所感觉,也像隔着霞锡眺望远山般朦胧。
"我没恋爱过,只觉得没道理,我和他是仇人,他怎幺可能喜欢上我?"
"小姐,爱情本来就没有道理可言,城主对你是一见钟情。"
"他大概常对女人一见钟情吧?"她带点讽刺地说。
"城主是喜欢美女,不过他对你特别有心,你看你要杀他,他还留你在他身边,不就是一个很好的证明。"
就算他真的喜欢她又怎样,她还是要杀他。"不谈他了,春子,你没看到我汗如雨下了,快帮我脱掉这身衣服。"
春子摇摇头,"真拿你没办法,如果城主骂我,你要替我挡喔。"
"安啦,他骂你,我就骂他。"花蓉保证道。
"只有你和樱姬夫人敢对城主不敬。"
"哦,他老婆也讨厌他啊!"没想到还有别的女人也不喜欢蒲生修罗。
"不是,樱姬夫人爱死城主了,可是城主并不爱她,小姐你去大奥内院后,要特别小心她,城主的罢妾文姬夫人就是被她害死的。"
"她害死蒲生修罗的爱妾,怎幺还能做城主夫人?"
"你有所不知,樱姐夫人的娘家是与皇室渊源极深的神家,不管她做了什幺,没有天皇的旨意,城主是不能休妻的。"
哈哈,花蓉在心里拍手叫好。蒲生修罗活该娶到了恶妻。
这时,也在琵琶别馆做事,年纪不小的老待女阿园捧着衫板进来,"这是城主派人送来的点心。"
衫板上迭着红色菱形饼和白色圆形饼,旁边是白味嘈馅和糖煮牛蒡。
"哇!是这喜粽屋的。"春子把更形饼迭在白饼上,搁上牛蒡和味咱馅,递给花蓉,"这叫花瓣饼,味道很好喔。"
花蓉正要咬下去时,一个流星缥打掉她手上的花瓣饼,接着鬼虎跳进来。
"怎幺了?"花蓉看着鬼虎。
鬼虎没回答,只是从袖里拿出一根银针,插进花瓣饼里,当他抽出银钉时,银针的下半截变成黑色。
"有毒,不能吃。"他眼神锐利地看着阿国,"谁指使你做这事的?"
阿国惶恐地跪了理来,"我没有,刚刚有个武士来别馆,说他是城主派来送点心给花蓉小姐的,我没有怀疑就收下了……"
"一定是樱姐夫人……"春子声音颤抖地说。
"没有证据的事,不要乱说。"鬼虎斥责春子。
花蓉看着地上的花瓣饼,不觉皱起眉头。看来要杀蒲生修罗前,她还得小心自己的小命别先被妒妇给做掉了。
3
黄昏的时候,花蓉坐在走廊上乘凉。
她注意到庭院里有一个武士弯着腰,穿过樱花树丛。那个武士身后跟着二名忍者,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他是蒲生修罗。
蒲生修罗躬着身子,很快走过来。
花蓉站起来,用怨慰的眼神直直逼视着杀她父亲、夺她清白的男人。
"你的眼神怎幺像要吃人,看到我不高兴啊?"他的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的确很不高兴,你来做什幺?"
"来陪你吃饭。"他敛起脸上的笑容说道:"春子呢?她怎幺给你穿待女的衣服!"
"她在厨房帮忙,你不要怪她,是我穿和服不会走路才不穿的。"
"武功那幺难学,你都学会了,穿和服走路,应该难不倒你吧。"说完,蒲生修罗把视线从花蓉脸上移到院子。
和她说话时,他总是尽量不去看她的脸,因为她那不食人间烟火的美貌看多了,会一让人很想碰她,但是,他可不想在床上被她咬伤或抓伤。
"你觉得不难,那你来穿和服啊。"
"和服是女人穿的。"
"为什幺我非得穿和服不可?"
"因为我要你穿,你就得穿。"他一字一句清晰地说。
"你把我当成你养的狗啊,你说东我就不能往西是不是?"她张牙舞爪地说。
他转过头来,定定地瞧着她。"很接近,只是你是我豢养的女人。"
"狗屁!谁要你养来着,有本事你现在一刀解决我。"她不觉骂出脏话。
"你这女人美是美,只可惜不能开口,一说话就显得很没教养。"
"跟你说话,不需要多有教养。"她龇牙咧嘴地回驳。
"你很喜欢跟我唇枪舌剑嘛。"
一直以来,他想要什幺女人,就有什幺女人,女人们匍匐在他脚下吻着他走过的地,这已经让他有些厌烦了,而花蓉,这样美丽,又这样顽固,点燃了他生命中的某些东西。
他知道花蓉一定很恨他,不过他并不担心,他有自信驯服得了她。
"如果唇枪舌剑能杀死你,我会更喜欢。"
"想到用什幺方法杀我了吗?"
"想到很多杀你的方法,只是不晓得你是喜欢被刀砍死,还是被毒药毒死?"
"都不喜欢。"他逗弄的眼光盯在花蓉脸上,"你有没有想过让我做爱做死?男人房事过度极有可能精尽人亡。"
"你别想我会上你的当!"她啄了吸嘴。除非能取他的性命,否则现下她是不会跟他做那事。
他看了眼鬼虎,"去把春子找来。"鬼虎立即离去。
她吃惊地问:"找春子来做什幺?我告诉你,打死我也不会换衣服的。"他说东,她就偏要往西,看他能拿她怎幺办?
"我干嘛为了这点小事打死你,倒是春子,没有完成我交代的事……"
她打断他,"不关春子的事,全是我强迫她的,你要逞城主威风就冲着我来。"
"这样吧,待会你是要乖乖换衣服,还是要春子替你受过?由你决定。"他气定神闲地说。
这算什幺由她决定!花蓉气得跳脚,指着他的鼻子哇哇叫,"你、你----"
"我什幺?快决定。"
他抓往了她的要害。她颓丧地垂下头,"我穿和服。"声音比蚊子叫还小声。
他盯着她的黑发说:"你说什幺?我听不见,大声点!"
她冷不防地抬起头,对着他吼起来:"我说我穿和服,你高兴了吧!"
他的嘴角挂起一个得意的微笑,"嗯,很好,我想你应该学到一些事,那就是你的不合作,只会为难到别人。"
可恶!看到他那张嘴脸,真想一掌打下去。花蓉气得牙痒痒的。
这时----
"城主,请您原谅春子。"春子双膝在地上摩擦,跪着走过来。
"春子,这次我不追究你的失职,现在立刻去帮小姐换上和服。"
"谢谢城主!"春子伏地一拜后,拉着花蓉的手肘走出接待室。
花蓉走起路来像一头大象,把地板踩得砰砰作响。
蒲生修罗轻笑出声。她虽然武艺高强,却仍是个小孩子。
过了一会儿,春子拉开纸门,跪在门槛前,"花蓉小姐来了。"
花蓉穿窄袖和服走进起居室,因为还不习惯穿和服走路,衣裙全都缠在脚边,春子赶紧爬到花蓉身边,为她把裙摆扯开放平,然后春子退下,关上纸门。
"你穿和服很好看嘛。"蒲生修罗用异常的眼光凝视花蓉全身。
花蓉别过脸,避开蒲生修罗投射来的灼热目光。
可恶!他居然用眼睛轻薄她。
"站着做什幺,过来吃饭。"在她换装的时候,待女已端上酒菜。
花蓉不肯过去,对与蒲生修罗二人共处一室感到不安。"跟你一起吃,我没胃口。"
"我长得有这幺难看吗,让你看到我吃不下饭?"
"你长得不难看,只是很惹人厌。"
"你伤了我的心,我还以为我在所有女人的眼里,都是受欢迎的。"
"你也大抬举你自己了,不是所有女人都没长眼睛,至少我的眼睛就是雪亮的。"
"你的眼睛的确是雪亮,第一眼看到你时,我的魂就被你那双像湖水般。清澈的明眸给勾走了。"
"省省你的甜言蜜语,我听了只会全身起鸡皮疙瘩!"她边说边搓揉手臂。
"好了,别抬扛了,快坐下来吃饭,菜凉了就不好吃。"
"不吃。"在她这幺说的同时,肚子突然很不给面子地发出咕噜声。
"讨厌我是一回事,但别跟自己的肚子过不去。"
"哼,吃就吃,怕你不成。"
花蓉一坐下,便举起筷子埋头大快朵颐, 全没发现蒲生修罗嘴边的一抹笑,带着三分狡犹,七分邪气。
"这是日本清酒,你喝喝看跟你们大明的酒有什幺不一样?"蒲生修罗将白色的汁液倒人花蓉的酒杯里。这是他有生以来,头一次为女人倒酒。
"你想把我灌醉好欺负我,是不是?"花蓉挑起眉。
"被你识破了。"他毫不遮掩地说。
"你白费心机了,我是千杯不醉。"她举起酒杯一仰而尽,火辣的液体从喉咙直下胃囊。
"好酒量,再来一杯。"他又替她倒酒。
"一杯大少----"她一口气连喝三杯,以显示她不是夸口。
奇怪!花蓉甩了甩头。不应该这样,不过喝了四杯而已,头怎幺晕晕的……
蓦地,她领悟到什幺似的张大眼,"你在酒里下药!"
"没错,你的警觉性大差了。"
"你好卑鄙……"她太大意了,花蓉感到后悔不已。
他耸耸肩。"卑鄙也是没办法的事,不这样,就不能跟你共赴巫山了。"
“谁要跟你……快给我解药!"她怒目瞪若他。
"我就是你的解药,我下的不是迷药,而是春药。"
他望着花蓉那充满怒意的发红脸蛋,"这春药也是一种毒药,如果没有跟男人欢爱的话,你会七孔流血而亡。"
"我情愿七孔流血!"花蓉气得将桌上的杯盘,伞扫落在榻榻米上。
"别生那幺大的气,气坏身体,我可是会心疼的。"他嬉皮笑脸地说。
"差点忘了告诉你,你知道药性发作的时候,你会变得怎样吗?看到男人就想强暴!而我刚好是男人……"
花蓉简直气疯了,二话不说,一抬手就往蒲生修罗脸上挥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他在挨耳光的前一秒钟,抓住了她的手腕。"凶婆娘,我这张俊脸你打不得。"
"放开我!"她往他下身踢过去。
他眼明腿快地躲过她的突袭,并放开她。"不要乱踢,这可是待会要救你的仙丹!"
"无耻之徒!"
"尽管驾,反正骂又不会痛。"
"你下流、下三滥、下贱、下地狱去!"
他鼓起掌来,"结尾结的不错。"
"可恶!"这时,花蓉体内的春药开始发挥作用,她吐出来的气炽热加火,身体好象被火烫着了似的,拼命在榻榻米上翻滚着,一面还用脚踢打榻榻米。
"你还好吧?"他蹲下来看她。这春药他第一次使用,不晓得药量是不是放大多了,她看起来很难受的样子……
"走。你。快走呀……啊……"她抱着肚子,发出好象要跌下断崖似的帖呻吟。
"我怎幺能走,我走了,你会死掉的。"
第二天,天还蒙蒙亮时,花蓉醒来后,自己穿上一套柿子色裤裙。
昨夜,她虽然不复记忆,但是可想而知,她一定很淫殇!花蓉满腹怒气,抬起腿.一脚踢破藏衣间的纸门。
春子光着脚丫从房间奔出来,"小姐,你今天的起床气怎幺这幺大!"
"春子,我现在要进城找蒲生修罗算帐。"
"小姐,城主没有召见你,你不可以冒冒失失地跑去……"
"我管他有没有召见,我立刻要见他."花蓉用高昂的声调说。
"不行啦,小姐,你如此任性,城主定会大怒……"春子浑身冒着冷汗。
"现在不是他大怒,而是我大怒。"花蓉往大门走去。
春子赶紧跟在她后面急步前行。"小姐,拜托你不要这样子……"
忽然,神出鬼没的鬼虎冒出来挡住了花蓉的去路。"小姐请止步,城主想见你的时候自然会来,"
花蓉严厉地看了看春子和鬼虎,"你们不让开,不要怪我对你们不客气。"
"只要你打得赢我,我就带你进城。"鬼虎沉声说。
"好,鬼虎,我的筋骨很久没活动了----"她摆开架势。
花蓉和鬼虎两人当真比画起拳脚功夫来了。
"小姐,鬼大哥,你们不要打了,不要打了!"春子在一旁焦急地喊着。
不一会,花蓉拳打得鬼虎吐出血来,"我爹是少林俗家弟子,这拳是少林有名的伏虎拳。"
"我带你去见城主。"鬼虎甘拜下风。
鬼虎走到琵琶别馆外大叫备马,守卫立刻牵来两匹马。
鬼虎看着花蓉飞身上马。她不只是一个平常的美人而已。还具有一种野性美。他想,假如她生在日本,当代的大将军们必定会为了她,不惜牺牲邦国与蒲生主公较量。
花蓉上马之后,快马加鞭,奔驰而去。鬼虎赶紧跟着上马追赶。
这时在江户城内,蒲生修罗正和家臣们商议大事。
"据说南山城的家臣大井有背叛的现象,假如大并反叛,南山城主请我们派遣援军。"
"他可能为了父亲被杀而怀恨任心,儿子为父亲报仇,也是天经地义。"这幺说时,蒲生修罗的思绪突然顿住,不知怎的,他居然想起花蓉!
她的情形眼大井一样……而他应该怎幺化解这段仇恨?
"属下近日偶然得到洋枪的设计图。"两鬓花白的老臣源三郎说道。
源三郎这幺说时,引起一片哗然。
"你是说洋枪的设计图?"蒲生修罗收回心神。自从天文十二年,洋枪传到种子岛以来,便以惊人的速度在日本全国流传,短短三年间,洋枪已经变成取代弓箭的武器。
"是的,我还从纪州带回一个人,他对枪枝的设计图有独到的见解。"
"你做得很好,那弹药呢?"蒲生修罗问道。
"硫磺在我国可以取得,而硝石除了从中国和暹罗输入外,别无他途,还有铅,要仰赖南蛮的供应。目前在经售枪炮的商人是界港的商人们,只要肯出钱,按理说,会卖给任何人。"
"现在各地武将们制造枪炮的。情形如何?"幕府将军虽然统一了日本,但野心家还是不少,据他所知,私底下研制枪枝的武将不在少数。
"首先,毛利家找来葡萄牙人制枪,而在和泉的橘屋三郎,遣人到种子岛学习制造方法,近江城和国友城也开始造枪了。"源三郎应道。
"你们对这件事有例看法?"
"属下认为,我们应该赶紧着手制造枪枝。"羽田恭兵毫不迟疑地说。
隔了片刻,蒲生修罗却说:"制造枪枝的事,我们已经比别人晚了一步,所以目前最重要的是,派人去界港购买洋枪和弹药,相信不久之后,必定会有人靠武力独占界港的枪炮市场,即使到了那个时候,我们也要能保持洋枪和弹药的供应。"那些野心家在坐拥枪技后,极有可能会用枪炮来侵犯江户城。
"城主,属下愿意即刻前往界港采购枪枝。"源三郎又说:"城主要不要试试洋枪的威力?"
"好啊。"蒲生修罗与家臣一同前往庭院。
河三郎在厚一寸 尺见方人小的木板上画上靶心,然后用杖构把洋枪膛填满,火口塞上火药,夹上火绳。
"这个东西,下雨天不是就不能用了?"蒲生修罗问道。
"不错,这个火口上面洒的火药湿了,就不管用了。"源三郎把枪交给蒲生修罗。
蒲生修罗架好枪枝,一吹火绳,拉下扳机。耳边才听得轰声如雷,靶子已飞迸成两半。
"好厉害!弓箭还不能这样箭随声到,它是比弓箭更胜一筹!"蒲生修罗非常满意。
这时,鬼虎上前恭敬地说,"主公,花蓉小姐在桂殿……她很生气。"
"鬼虎,你去村并城把花康和关青青带来。"然后他把枪交给羽田恭兵,"你们也试试。"说完,他快步离去。
蒲生修罗拉开纸门,房间里头,花蓉双手叉腰站着。
"蒲生修罗!我要告诉每个人你昨晚对我下春药,我看你这城主的脸往哪搁!"
"你爱讲就去讲,我是城主,没有人敢说什幺。"
"你----"花蓉气得槌心肝。
"我知道你很想杀了我,但是我蒲生修罗的肚量比较大,不管你怎幺仇视我,我都要爱你。"
"谁要你爱!我打心眼里恨你,就算你能占有我的身体,却无法获得我的真心。"
"身体是男女之道的入口,我相信不久之后,你的心也会跟着身体一道过来。"
蒲生修罗十分有把握的说。
"你敢再碰我一根指头,我就死给你看!"
"我想你见了一些人以后,就不会这幺说了。"他突然说道。
"你要我见什幺人?"她口气不好地问。
"见面不就知道了。"
"卖什幺关子。"她咕味道。
话才说完,鬼虎就出现在走廊,身后还眼看二个人。
"大伯!关青育!"花蓉叫了出来。
"蓉儿,你怎幺也被擒了!"花康一脸惊讶,"难道安城被攻破了……"
"没有,安城没有被破,我擅自出城救爹,结果反而被捉。"她小心翼翼地问,"大伯,你们……还好吗?"
"我们没事,蒲生将军并没为难我们。"
"他们现在没事,但往后有没有事,就要看你了。"蒲生修罗忽然出声言道。
她略微心惊地转向他,"看我是什幺意思?"
"你只要乖乖做我的侧室,我会放他们回大明国,我说的他们不只他们二个,还包括其它俘虏,不然男人全部送到金山挖矿,女人则伦为娼妓。"
花蓉瞪着蒲生修罗,激动地说:"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
"我给你三天的时间考虑。"他说完,站起身走了出去。
蒲生修罗走后,花蓉全身无力地瘫软在地上。
花蓉默默坐在似与灿烂阳光无缘的阴暗房间里,纸门外发出轻微的衣服摩擦声,她望向纸门。
纸门轻轻打开,春子高捧着方几出现,"小姐,今天有你喜欢吃的凉面幄。"她把方几放在花蓉面前。
花蓉并没有看方几上的东西,只是专注地看着春子。
"小姐,你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再强壮的身体也会吃不消的。"
小姐自从去找城主回来的那天起,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两眼无神地坐在房间一角,一副在思索着什幺的样子。
她知道小姐在想什幺。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小姐会怎幺答复城主呢?
要是她的话,不用三天,城主提出时,就迫不及待地答应了。
真搞不懂小姐,相信在大明国也找不出比城主更棒的男人了,小姐还在犹豫什幺!
"小姐,多少用点餐吧,不然,我又要道城主的叱骂了。"花蓉小姐的心地很善良,见不得别人因为她而受城主责罚,所以这幺说小姐一定就会吃了。
"春子,你知道我大伯,还有其它大明国的俘虏关在哪里吗?"花蓉风马牛不相干地问道。
"知道啊,他们在村并城,修复城池。"
"春子,快帮我换衣服,我要去村并城看我大伯和其它俘虏。"
"小姐,这要问过城主,没有城主的谕旨,我不能私自带你去。"
"那你去找鬼虎,叫他告诉蒲生修罗,我要见过我大伯父后再回答他。"
"是。"春子出去前又回头,"小姐,多少吃一点好吗?"
花蓉拿起筷子,静静吃着凉面。
没多久,春子回来看到盘里空空的,安心似地微微一笑,露出可爱的小虎牙。
"鬼虎已经去见城主了。"春子说完便帮她换衣服,梳头发。
"小姐,我真羡慕你,头发又多又黑、又密又亮。"春子无限爱怜地梳理着花蓉每一根头发。
"大概是遗传自我娘吧,因为我爹的头发很稀少。"讲到爹,花蓉脸上闪过一抹稍纵即逝的哀愁。
"大概?小姐你没看过你娘吗'!"杏子并没察觉到花蓉微妙的表情变化。
"从没看过,我娘生我时难产死了。"
"对不起,惹你伤心了。"
"没事,我早就不伤心了。春子,村并城离这里远不远?"现在在这世上她唯一的亲人就是大伯父,她要去把她的决定告诉他。
"不近喔,有十里路。"
春子告诉她,村并城原先是一处乌龟不生蛋的偏僻村庄,后来蒲生修罗决定开辟成城镇,并派羽田恭兵担任郡代官,从事城池内外的经营。
她记得羽田恭兵,他的身材瘦高,天庭饱满,下巴细长,虽说不上是美男子,但气质很好。蒲生修罗被她刺伤时,他曾想杀了她,是一个非常忠心的家臣。
"小姐,我悄悄跟你讲幄,羽田大人不喜欢你。"
"看得出来,大概是因为我差点杀死蒲生修罗吧。”
"不只这个原因,他那人最讨厌美女,他说美丽的女人心肠都是邪恶的,而且越美丽的越邪恶。”春子滔滔不绝地说:"他完全不近女色,平常到他这个年纪的人早该娶妻生子,甚至纳妾了,但他的身旁几乎没有女性的存在,而且他不吃肉,生活简单、严格而收敛,像僧侣一般。"
"怪人一个。"花蓉想起还有一个怪人----鬼虎。
每次她召唤鬼虎,他总是弯着腰,低头听话,偶尔接触到她的眼光,也总是带着一抹惊恐的眼神,随即低下头去,好象她是黑山姥姥一样。
纸门外傅来鬼虎的声音:"城主答应小姐的请求,轿子已经备好了。"
鬼虎给她准备的是板轿,除了屋檐形状的轿顶外,四面无壁,路人可以一览她的风采。
随行的除了鬼虎,蒲生修罗还派了二十名武士,说是要保护她的安全。
算了吧,他是怕她跑掉。花蓉往坏的地方想。
花蓉坐上轿子后,轿子直直抬起,缓缓移动。可怜的春子只能跟在轿旁步行。
轿子不大摇晃,她挺直胸背,悠悠返视路旁目瞪口呆的路人,也有人鞠躬敬礼或立正致敬。
"春子,他们为什幺要向我敬礼?"她不解地问春子。
"他们不是向你,而是向轿子,这项轿子刻有菊花纹样,这是蒲生家的家霉。"春子解释道。
"跟菊花有什幺好敬礼的?"
"这是一种尊敬的表现,我跟你说过城主对百姓很好,大家都很爱戴他。"
凭良心讲,蒲生修罗是把这里治理的不错。花蓉望着阡陌错杂的农田。
"小姐,你看!"春子的手指向群燕飞翔的天空。
如果她也有一双翅膀该有多好……好想飞回故乡……在村并城的同胞看到此景时,是不是也跟她一样的想法----想到这里,花蓉的心不禁沉重起来。
这二天她想了又想,她是无法为父报仇了,要杀蒲生修罗实在大难了,而她不愿成为他的女人。所以此番前去见大伯父,是要跟他拜别,她打算一死百了。
但是那些战虏是她的族人,只要她点个头,他们就可以回到大明国,不然……男人去挖矿还无所谓,但女人去做妓女,花蓉就觉得于心不忍。
她是不是该为他们而牺牲自己?
当花蓉一行接近村井城时,便看到城门前羽田恭兵三骑人马并辔成一字横列。
"小姐,忘了告诉你,羽田大人认为,太美的女人是非妖即狐的转世。"春子在接近城门前时,向花蓉提醒道。
"那你们好色的城主呢?非猪即狼的转世罗。"说完,花蓉一张脸笑开了,而春子则是鼓胀着两个腮帮子。
羽田恭兵注视着花蓉,眉头不觉皱了起来。
从前的人,特别是太古时代的人认为,笑会迷乱人心,所以忌讳笑。人们对笑的形容,总觉得是充满妖气,而妖气本就是不祥之兆,所以褒姒的一笑不仅倾城,甚至连周主朝都为之覆灭!
这女人留在城主身边,绝不是什幺可喜之事----可惜那次下毒没能成功,被鬼虎给破坏了。
"花蓉小姐,请跟我来!"羽田恭兵冷冰冰的说。
花蓉下轿,撩起板子花色和服的下摆,跟着羽田恭兵后面急步前行。
她被领进一个榻榻米房间里,青色的席叠散发出稻草的味道。
不一会儿,花康进来。
"我想跟我大伯父单独相处。"花蓉要求道。
羽田恭兵和春子走出房间后,花蓉便跪了下来,朝花康磕头。
"蓉儿,你这是做什幺?"花康拉起花蓉。
"大伯,蓉儿是来跟您拜别的,请您原谅我无法救您回国,我死都不要做杀父仇人的侍妾,我决定自我了断。"
"不,蓉儿,你要答应蒲生修罗。"花康语出惊人。
她讶异的张大眼睛,"大伯!"
"大伯不是贪生怕死之辈,我和你爹从军时就把生死置之度外,只是现在还不能死,还有事要做。"花康小声地说:"我和楚天……"
"楚天他还活着!"花蓉惊呼出声。
"嗯,但他不在这里,在黑川金山挖矿。"花康从怀中掏出用纸包裹的石头,"这是金山挖出来的矿石,也是黄金原石。这白色石头中,略带青色的部分便是黄金。"
"那里是金矿!"
"对,他们把这个冶炼成黄金后,就可以向洋人买很很多火枪,大举进犯我大明国,所以我和楚天计划炸掉掉金山矿坑和冶炼场,但目前我们不知道冶炼场在哪里里,也没有火药。蓉儿,这就要委屈你和蒲生修罗虚与与委蛇,等他对你没有戒心时,偷火药出来,至于细节部份,到时候再看情形。"花康解释道。
"我……"她咬咬唇,不知该说什幺好。
"蓉儿,这是为了大明的江山、大明的百姓,所以个人的荣辱不算什幺。"
"好,我会做蒲生修罗的侧室。"她有种感觉,在自己和蒲生修罗之间,似乎命中注定有一段解不开的缘。
4
"鬼虎,我要直接进江户城告诉蒲生修罗我的决定。"
"我先去禀报主公。"鬼虎骑快马先行出发。
花蓉随后在羽田恭兵以及蒲生修罗派来的二十名武士护送下,离开村并城。
轿子在春风里缓缓西行,花蓉满腹心事地望着满山遍野盛开的紫云英。
在黄昏时,他们到达江户城铁制的城门前。
进城以后,花蓉破城里的繁华给震慑住,几千户民宅井然有序的沿着大小街道排列,街上热闹非凡,男女杂沓。
她早听春子说过,蒲生修罗在江户城里,建造了一座金碧辉煌的城楼,今日一见,她觉得比春子形容的还壮丽宏伟。
城墙从山腰盖到山顶,七层阁楼耸立在嵯峨的妻晤山上,饰有金箔的脊瓦在霞光下闪闪发亮。屋脊饰有金光灿烂的大鹏鸟。
"城主现在正有事处理,晚一点才能谒见你。"鬼虎弯身说道。
"花蓉小姐,我带你参观全日本最伟大的宅第。"羽田恭兵骄傲地说。
他带领她依次参顶外城、本城和城楼。
城楼是一座非常华丽的建筑物。第二层有客厅、接待室和储藏室,大部分房间的内墙都有用金泥描绘的彩图,柱子和天花板装饰着缕花,门涂上红漆,格外气派。
第三、四层也各有几个房间,第三层的墙上画了花鸟、仙人和良驹;第四层则绘描着龙虎和凤凰。第五层没有画图,第六层楼外柱为红,内柱为金,画了佛门十大弟子成仙的经过,第七层全铺了榻榻米,不论内包天花板,还是隔扇,都绘有龙三皇五帝和孔门十哲的图画。
"这里画的,怎幺全是中国的古圣贤人?"花蓉惊讶地问。
"主公对三皇五帝的政绩,及孔子的儒家思想十分推崇。"
"我还以为那家伙崇拜的人会是秦始皇哩。"她讽刺道。
"花蓉小姐,你以后得尊称蒲生将军为主公。"羽田恭兵兵一本正经地说。
"我高兴叫他什幺就叫什幺,甚至可以骂他畜生。"
"不要以为主公现在喜欢你,我就不敢对你怎样,只要再让我听到一次畜生,我会先杀了你,再向主公请罪。"
她冷眼着他,"你不能,羽田恭兵,如果我做了你主公的侧室,以后你看到我是不是要向我鞠躬行礼呢?"
"侧室?你不过是名侍妾,没什幺地位,在大奥陪主公睡的侍妾非常多,主公的变心可是有名的,对一个女人的宠爱快则一天,慢则两月,就会把她们赐给家中武士或领内有德百姓为妾。"
听到蒲生修罗换女人像换衣服一样,花蓉的心莫名地波动起来,可是她很快地压抑住自己,反而对刚刚的波动,有点困惑。
"羽田,你的消息很不灵通喔,你的主公要我做他的侧室,而不是侍妾。"
他难以置信地盯着花蓉。主公要纳她为侧室,他第一个不赞成。她杀了他们这幺多大将,其中还包括他堂弟……
这时,蒲生修罗走过来,羽田恭兵立即上前,"主公……"
"有什幺事,等一会再说,你先下去。"
羽田恭兵一拜后转身下楼。
"那件事考虑的如何?"蒲生修罗劈头就问。
"算你赢了,我答应你。"花蓉装作无奈地答道。
蒲生修罗十分怀疑自己耳朵所听到的,不禁脱口问道:"我有没有听错,向来威武不能屈的花蓉,竟然爽快的答应了?"
"我都亲口答应了,你还怀疑什幺,难道你希望我不答应?"
她太快答应了,让他不由得怀疑背后是不是有什幺阴谋在进行。"那倒不希望,你今天去见你大伯谈了什幺?"
"没什幺,我只是去把我的决定告诉他。"她大模大样地说:"我已经答应你了,你可以放我大伯和其它战俘回大明了吧。"
"我会放,但不是马上,如果我现在就把他们全放了,你要是咬舌自尽,我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那你要到什幺时候才放人?"大伯说对了,以蒲生修罗谨慎的个性,绝不会马上放了他们。
"你替我生下儿子之后。"也不知蒲生家受了什幺诅咒,他的正室无法生育,而以前侧室文丽所生的唯一男孩却活不过三岁,女儿倒是平平安安地长大。
他相信花蓉可以替他生下一个强壮的继承人。
"要是我生的是女儿呢?"她才不会替杀父仇人生孩子!花蓉心里恨恨地想。
若她真的不幸怀孕,她会在事情成功后,带着腹中胎儿投河自尽。
"那只能怪你的肚皮不争气,我先放一半,你大伯和另一半留下来做人质,我不会亏待他们,直到你生儿子后才放他们回大明。"
"要是我不能生育呢?"
"我认为你是会下蛋的母鸡。"
"我是人,不是鸡。"花蓉榻声说道。只有自以为了不起又不尊重女人的男人,才会把女人说成是母鸡。
"争这个没有意义。"他直视着她,"我真的可以不用担心上了你的床后,第二天醒来就找不到我的头吗?"
"这你大可放心。"
他将嘴贴近花蓉的耳朵旁,"我要验收你的诚意。"然后他召唤春子带花蓉去沐浴。
蒲生修罗拉开纸门,花蓉身穿寝衣,微微低着头坐在床褥上。那模样儿看起来有点慷慨就义的味道。
房间里没有点烛火,只有他拉开纸门时流泄进来的月光,照在她的手臂上,发出青白的光辉。
他点燃烛台上的灯火,关上纸门,回头对花蓉说:"把衣服脱了!"
她蓦然抬起脸看他,眼睛的深处带着一丝恨意。"先把灯吹熄。"
"我希望你能明白,在床上你只有呻吟,没有说话的份。"
花蓉显得有些别扭,但她还是解去衣带,双手害羞地遮住重要部位。
"有什幺好遮的,我又不是没看过,把手拿开!"
她依照他的吩咐做,他凝视着她那团惹眼蓊郁的黑色草原,粗嘎地说:"真迷人。"
蒲生修罗也褪去衣衫。他那里早已是蓄势待发,坚挺不坠。
好大!花蓉随即撇开视线,转过头去偷偷吞了一口口水。
"头转过来,好好看看它。"
"我不想长针眼。"
他轻笑了起来,"你的性知识既错误又贫乏,不过我会好好教你。"教导初识人事的她各种风月,应该是很有趣,而且颇具挑战性。
想到还要跟他做很多次爱,花蓉就觉得自己很可悲,跟不爱的男人做那件事,跟妓女又有什幺两样。
他在床垫上盘腿坐下,"过来躺下!"
她身体蜷缩地躺在他面前,两眼斜睨着天花板,只希望他赶快了事。
"撑起上身,伸开腿!"
她不情愿地支起身子,照他所说的做。她的身体瑟瑟发抖,膝盖微分。
"你听不懂中文,要我讲日文是不是?张开腿。"
她心跳加速,胃也痉挛了起来,两腿微微地动了动。
"再开些!"
既然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不如满足他变态的要求。她霍地大大张开两腿,森林深处出现了粉嫩的花朵,她紧闭眼睛,似乎这样就能遮住自己。
"才模你没两下,你就那幺湿----"这代表她是个性敏感的女人,蒲生修罗心中暗喜,以后他幸福了。
他的话让她羞愧难当,脸霎时红了。
花蓉推了他一下,"你很重钦。"她不喜欢他睡在她身上的亲呢感觉。
蒲生修罗一翻身,自花蓉身上跌下,顺手拉过盖被遮住裸体,"这次不会骗我没高潮了吧?"
花蓉没理他,轻轻翻个身,背对着蒲生修罗。
他边喘气,边浏览花蓉笔直平滑的背部。跟她做爱真是不可思议,在做爱的最高潮时,他竟然感觉到花蓉在自己身下消失了!若换成另一种说法则是----自己的灵魂飞出了躯体。这是他所拥抱过的女人当中,从来没有过的经验。
花蓉的阴门,是男人的福地!
当蒲生修罗正陷于沉思时,花蓉发出平稳而深沉的呼吸,原本侧睡的身子变成大字型,踢开了被子。
蒲生修罗悄悄起身,穿好衣服,坐在床边凝视花蓉的睡相。她的唇做张,露些白齿,睡得极为安详。
他定定看着她许久,在她乌云的秀发上轻轻一吻,替她盖好被子,然后走出房间。
夜半,花蓉醒来,雨点打在屋檐上发出叮叮咚咚的声音。雨大概是半夜开始下的,她偏过头----蒲生修罗不在!
她坐起身,发现自己一丝不挂,她的脸立刻滚烫了起来。
那情景此刻历历在目,身上甚至还能感觉到他的体温。虽然他一点也不粗暴,相反的还非常温柔,但她还是觉得自己被强暴了!
这幺想时,花蓉的泪水无声地滑下。
在炸掉金山之前,她到底还要被蒲生修罗强暴多少次?
想到她全身上下还要被他玩弄,被他的舌头舔抵,被他的手抚摸,被地……她的身体便不住地颤抖。
好讨厌……
然而更讨厌的是,在那个时候……她竭力想忍住自己可耻的快感,可是她没办法控制身体对他的自然反应,及不断逸出口的吟哦,这些她都做不到。
哦,她讨厌身体的自然需求。
第一次, 花蓉觉得十分无助,也十分茫然……
第二次……
她打开卧室和藏衣室之间的纸门,穿上白色睡袍,然后抱着身体躺在地板上睡觉。卧室和床褥,无一处不充斥着鲜明的受辱记忆。
整晚,花蓉不知道流了多少泪。她并没有哭出声,只是任由眼泪流淌个不停。
最后,她在痛苦悲凉中,不知不觉的睡去。然后在春子的"小姐请起床"声音中被惊醒。
"让我再睡一会……"
"不让,赶快起来梳妆打扮,我们要回琵琶别馆了。"
花蓉缓缓蠕动身体,抬起趴着的脸,眼下像长了透明的袋子。
"我的天哪,小姐,你的眼泡怎幺这幺大!春子惊叫起来。
一看就知道小姐哭过,而且还哭得很厉害。奇怪了,跟城主上床有什幺好哭哭啼啼的?昨晚跟城主上床的人要是她,恐怕到现在还笑得嘴合不拢。
"很丑吗?"她摸了摸脸。
"丑死了,用热毛巾效一敷吧。"春子把洗脸用的水盆端到花蓉面前,然后绞干毛巾,递给花蓉。小姐毕竟是女人,还是会在意外表的美丑。
"春子,我想洗澡。"她用毛巾盖住眼睛。
"我马上叫人烧水。"春子向隔门那头呼叫,听到一声低应。
不一会,花蓉穿上浴衣后,随着双手捧着换穿衣服的春子走向浴室。
浴室的墙面和地面全是原木条板,充满了桧木香味。
花蓉脱掉浴衣,春子也脱掉她的宽大裤裙,但没有脱光,还穿著白色内衫,她卷起袖子,用力掀开一块竹条板,板下是一个热水池。化蓉踏进热水池里。
春子把布巾和糠袋递给花蓉,自己退坐到浴室一隅,呆呆看着花蓉背脊的线条,心里直叹好美。
像是好几年没洗澡,身上有很多污垢似的,花蓉用糠袋使力的搓洗着全身。她要把蒲生修罗碰过的地方搓掉一层皮。
"小姐!你干嘛搓得这幺大力----"春子急急跳进水池里,抢下糠袋。
"春子,给我!我还没洗干净。"
"我帮你洗。"春子非常轻柔地搓洗花蓉的背部。天哪!破皮了。
春子帮她擦干身子后,为她换上里衬和窄袖和服,但没穿内裤。春子说穿和服不穿内裤是规矩,因为内裤会破坏和服的线条。
可是这样她就不能撩起下摆走路,只能蹑手蹑脚地跟在春子后面。
春子回头,佯装突然想起什幺似的,拍了下额头。"啊,你看我这脑袋,这幺久了,竟忘了跟小姐说声恭喜。"城主派她来服侍小姐,同时还有个重要任务,就是探听小姐的心声回报给城主。
"恭喜我什幺?"
"恭喜小姐即将成为城主的侧室啊。"
"侧室有什幺值得恭喜?又不是正室。"花蓉撇撇咀。
"城主很疼谩小姐,如果小姐能产下磷儿……由于城上没有子嗣,说不定小姐就能母以子贵,坐上正室之位。"
在她的国家,大多数的武将除了正室之外,至少都拥有数名侧室。侧室是债宗接代的工具,也是武士的泄欲对象,因此侧室的地位极为低下,表面上也没有任何的权势,只有偶尔在侧室比元配先生下男孩时,可能会与正室的地位倒转过来。
"我才不希罕做蒲生修罗的正室,我只是因为那些俘虏才委身于他。"
"小姐为什幺不放下仇恨?在我国战国时代,很多诸侯武将家的女儿经常选择遗忘仇恨,追求生存,而嫁给杀父杀子的仇人。"
"我不是她们。"花蓉一句话堵死了春子的劝说。
春子叹口气,仿佛再说也是徒然。
这时,蒲生修罗和一堆武士迎面走来.他们全穿著武装,好象要去打仗的样子,春子立刻伏下身去,而花蓉则是走到蒲生修罗的面前,用质问的语气问道:"你又要去攻打大明?"
蒲生修罗没有回答,只是一把拽住花蓉细瘦的手臂,执着地上了楼梯。
"放手,你要拉我去哪里?"
他在七楼的一间房间前停下,拉开纸门,把花蓉拋甩进去。
她仰跌在榻榻米上,和服的下摆敞开来,露出了膝盖及大腿,大腿深处的黑色草丛隐约可见。
她赶紧站起来。"你把我拉来这做什幺?"
"惩罚你。"他阴惊地看着她。
"我做错了什幺,你要惩罚我"
"你做错了两件事,第一你看到我没跪下,第二你在我的属下面前质问我。"他以从未有过的严厉声调说:"现在,跪下!"
仅有一瞬的迟疑,花蓉便屈膝跪在地上。
哼!你也威风不了多久了----只要一想到金山被夷为平地后,他挫败的表情,她的胸口便感到一股莫名的兴奋,仿佛自己就是为了感觉那一刻而活的。
"很好。"他又说:"衣服掀高,屁股翘起来!我要打你的屁股。"
花蓉一听要撩起和服,脸就歪了。和服下什幺也没有……
"我都已经跟你下跪了……"她鼓着腮帮子说。
"讨什幺价----"
她咬了咬下唇,将和服下摆撩到背带上,双手伏地,臀部抬高。
完事后,他虚脱似的倒下,双手仍拥抱她下半身,
"记住,以后看到我要跪下,还有别再在我属下面前,用那种语气跟我说话!"
"你还没告诉我,你是要去攻打大明吗?"
"不是,长州南山城的家将有背叛城主的迹象,近日之内,我将带兵前往招降。"
"平定南山城后,你会去攻打大明吗?"
"你问这幺多做什幺?你已经不是明朝人,而是我的人。"他不悦地说:"出兵前我想把你的事先解决,后天我要迎娶你进大奥。"
"我希望你先去村井城向我伯父提亲,在这次婚礼中,请我大伯父代理父职把我嫁出去,你同意吗?"
她要借这个机会跟伯父见面,商议如何在蒲生修罗再次出兵大明前,炸掉金山的事。
"没理由不同意。"说完,蒲生修罗起身,召唤羽田恭兵来。
不久,羽田恭兵跪坐廊沿,望着坐在屏风前的蒲生修罗,花蓉则坐在屏风后。
"羽田,后天我要迎娶花蓉,劳烦你为我向花康提亲。"
"那不是很危险,她曾经刺杀主公……"
蒲生修罗抬手制止他,"你不用再说什幺,我心意已决。"
"那幺出兵长州的准备工作,该当如何?"羽田恭兵心想,他要找一些人来阻止主公娶那个妖女。
"等到花蓉和我完婚后,再进行也不迟。对我来说,花蓉的事比什幺都重要。"这话,他是说给屏风后的花蓉听的。
一瞬间花蓉的心浮动起来,然而,很快地消失并蒙上一层阴影。
他是她的仇人,她绝对不容许自己忘记!
蒲生修罗仁立在城楼的廊殿上,闷闷不乐地眺望着远方的浮云。
没想到收花蓉为侧室一事,遭到大部分家臣反对,尤其是羽田恭兵,反对的最为激烈,他们一致认为将敌女留在身边,恐是养虎遗患。
虽然他也想过自己对花蓉而言,有杀父之仇,恐怕怨恨至深,不宜留在身边,但是他就是割舍不下,最后他不顾家臣们的反对,决意后天迎娶花蓉。
这时,近卫来报,"樱姬夫人求见。"
蒲生修罗一点也不觉得意外,这女人也该来了。
神樱姬是左大臣的独生女,具有高贵的气质和美丽的外貌。自古以来,只要是出生于神氏的武士或小姐,地位即高人一等。
他十四岁时,由幕府将军做媒,将神樱姬从京都迎娶回来。在他们生长的时代,所有的婚姻都带有政治意味。
神樱姬虽然貌美如花,但她非常喜欢炫耀自己是名门之后,动不动就抬出父亲左大臣,又善炉,从没得过他的喜爱。
在他这幺想的同时,神樱姬摇曳而来,"我听说将军要纳妾,这是真的吗?"
"没错。"他冷冷地回答。
"这幺大的事,为什幺瞒着我?"
"谁瞒着你!难道我纳妾还要征求你的同意?"
"我是你的正室,也是左大臣的女儿,是幕府将军勒许下嫁到蒲生家来的,因此我有权管理大奥的事务,你要纳妾,至少也该先跟我商量啊。"
蒲生修罗心想这女人真可怜。在她脑子里,除了自己是左大臣女儿外,再也没有别的念头了。
"是我要纳妾,又不是你,跟你有什幺好商量的,何况你只会为反对而反对。"
"我怎幺会反对你纳妾,将军到现在膝下无子,贱妾自责甚深,也时常替将军留意侧室的适合人选,最近才想到主府中的奈余美小姐……"
"奈奈美才十三岁!"他还会不知道她是想奈奈美年纪小,好控制吗?
"巨妾嫁给您的时候也是十三岁。奈奈美家世高尚,是辄访将军之女。"
"花蓉也是将军之女,只不过是大明国的将军。"
"哪种女人玩过就好,何必认真!"樱姬不屑地说。
"什幺那种女人!我是衷心喜欢花蓉,而且比过去所认识的女人都喜爱。"
"我看你被那女人下药了,她不是差点杀死你吗?"
"她到现在还是想杀了我。"他若无其事地说。
她瞪大眼睛,"你真的被下药了……我绝不答应你收她为侧室。"
"你不答应是你的事,后天我就要把她接进大奥,还要她替我生儿子。"
"和那女人生儿子,不怕站污了你蒲生氏的武士家风?"
"花蓉本身是优秀的武将,我和她生的儿子,必会是一位胸怀大略的军事家。他十分骄傲的说道。
"我要去告诉我父亲你迷恋女色。"她气呼呼地说。
"你尽管去告状,左大臣算什幺,就算你父亲是天皇,婚礼照常举行。"
"什幺!你还要举行婚礼!"樱姬的嗓门不觉高了八度。
通常纳侧室不会举行婚礼,即使举行,也只是在内部举行简单的交杯仪式,但有时甚至连这种仪式都没有。
"而且是盛大的婚礼,我打算邀请幕府将军和甲斐、信浓的城主来观礼。
"你丢人丢在自己城内也就罢了,还要丢到京都去。"她绷着脸说:"我听说那女人长得很漂亮,我想她大概不只脸蛋漂亮,还很淫荡吧?"
"我和她在那方面的确是如鱼得水。"他说着,嘴角扬起一抹笑痕。
这笑看在樱姬眼里,很不是滋味。"将军对下贱的女人还真是情有独钟,我就是太含蓄了,才得不到将军的宠爱。"
"你敢再说她是下贱的女人,我就打烂你的嘴。"
樱姬对他的威胁完全不当一回事。"她还不下贱吗?她父亲被你杀了,却跟你上床,还那幺快活,真是贱。"
"啪"的一声,樱姬的嘴角渗出血丝。
"你真的打我?樱姬捂着麻辣的脸颊,"从小到大,还没有人打过我……
"我早该打你,我容忍你太久了……"他突然想起爱妾文姬,在他远征高丽时,被樱姬派人杀害了。"我警告你,如果你被嫉妒所蒙蔽而加害花蓉,我不管你是元配或是公卿的女儿,一定会亲手斩了你。"
樱姬的脸色变得十分苍白,"要是那女人自己短命呢?"
"她喝汤噎死,我也算在你头上。"
"你太过分了!"松姬气得浑身发抖。他竟想拿她的命去抵那贱女人的命。
"花蓉不像治命的人,除非是你……"他冷酷地看着她,"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曾做了什幺事,自己心里有数。"
"我做了什幺?你明说啊。"
"你敢说文姬的死跟你没关吗?"
"哼,我就知道你把文姬的死怪在我头上,她感染肺炎,我好心送她去温泉乡疗养,谁知半途遇上盗匪,把她先奸后杀,她的命真是不好。"
"那盗匪不是你派去的----"
樱姬打断他的话,"你拿出证据来,不要含血喷人。"
这女人并不笨,她懂得选在他出征时下手,而且做得天衣无缝。
"樱姬,文姬的帐我不跟你算,但花蓉,她少一根寒毛,我唯你是问。"
"这不公平,就我所知,不只我一个人不喜欢你的新欢。"樱姬又说:"虽然我明知说了你会不高兴,但我还是要劝你不要娶那女人,家臣不都反对,你何必为了她而跟家臣生隙?将来她生的儿子再优秀,也不一定会效忠……
"你什幺都不用说了,我心意已定。"她说的,也是他的隐忧,但是将来的事谁知道,眼前才是最重要。
"你会后悔的。"樱姬裙忿地起身,退出房间。
他最后悔的事,不是别的,就是娶到樱姬这像毒蛇的女人……
5
为了迎娶花蓉,蒲生修罗命羽田恭兵在村井城筑了临时别馆,做为花蓉的家,准备让花蓉从那儿嫁到江户城去。
在嫁妆方面,也隆重而妥善的准备了包括远从京都采购回来的家具,和金泥屏风等等。
上花轿那天,花蓉在天还没亮时,就已起床让侍女们帮她梳妆打扮。她发现所有的侍女都盛妆打扮,春子也不例外。
这时,一名侍女跑来说:"小姐,湖上出现十几白天鹅!"
"出现白天鹅又怎样?"花蓉问春子。
"这是吉祥的瑞征,小姐和城主一定能白头偕老。"
花蓉听了差点笑出来。她和蒲生修罗怎幺可能长白头发后,还在一起!
"城主对小姐真好,这礼服出自京都名家桥屋之手,你看织工多细。"
她们先为她擦拭身子,再穿上织着蒲生家家徽菊花和五彩凤凰的紫缎礼服,她是第一次穿这种宽袖和服,粗粗的和服腰带虽然扎得胸口喘不过气,但比起那种好几层的要舒服多了。
春子帮她梳头时,用流子沾上葛水一梳,使她的发色更艳,然后为她戴上长假发。
当梳完头发,春子为她戴上长假发时,花蓉忍不住头往后仰。"这假发怎幺那幺重,可不可以不要戴?"
"小姐,求求你忍耐一下吧。"春子苦着脸说。
"好啦,哪天叫蒲生修罗自己戴戴看,比头盔还要重----"她自言自语着。实在很佩服那些员族府里的女人,平常都要戴这幺重的假发过日子,光是坐着就觉得好重。
接着春子用牡丹刷蘸了粘稠稠的白粉,涂上她的脸、颈和前胸,冷得她差点跳起来。然后春子在她白得看不见五官的脸上,画上两点圆圆黑黑的眉毛,眼尾刷上淡淡的胭脂,下唇点上晶红光彩。
"春子,你觉得这样好看吗?"
"很好看呀。"
"我倒觉得很丑。"花蓉不以为然。
"啊,嘴张开。"春子用细竹刷把我呼呼的黑色液体,刷在花蓉牙齿上。
"妈呀,这是什幺啊?"那气味像墨汁一样难闻极了。
"这是摈榔汁,将牙齿染黑是贵族小姐的风尚。"
"奇风异俗,嘴巴张开不是很吓人?"
"不会啊,很美。"春子笑说。
"春子,我们对美的看法有很大的差距。"
"现在开始要少说话了,多吞口水,不然牙齿有黑有白,看起来很丑的。"
正午稍过,花蓉才妆扮完毕,春子牵着花蓉来到接待室,花康已坐在高位。
花蓉左袖当胸,右手扶地,向花康深深一福,"伯父,谢谢你长久以来的照顾与疼情,侄女没齿难忘。"由于有春子在,只能说场面话。
"出嫁从夫这个道里,你也该懂,从今以后你就好好伺候蒲生将军。"
"侄女知道。"花蓉直起身,"春子,你先退下。"
"小姐,城主交代我必须随待在你身边,不能离开一步。"春子为难地说。
"你也知道我最护着你了,我不会跑掉害你的啦。"
"长话短说喔,不要耽误上轿的时辰。"说完,春子退出房间。
"大伯,蒲生修罗明天要出兵长州,长州的事处理完后可能很快就出兵大明,所以你通知楚天尽快查出冶炼场的所在地。"
"我知道了,蓉儿,偷火药没问题吧?
"没问题,蒲生修罗对我很好,他没有限制我的行动,所以我要知道火药库在哪并不难,到时只要摆脱鬼虎就好了。"
花康沉吟了一下,"你不会因为蒲生修罗对你好,而忘记自己的身分……”
"蓉儿没有一刻忘记杀父的血海深仇!"她义正辞严地说。
"嗯,希望你永远记得,我们该出去了。"
花康拥着花蓉走过长廊,春子和待女跟在后面。
当她坐进花轿,花康亲手关上轿门,然后请春子唤进轿夫。
不久,轿子四周有人走动,听到一个男人低声叱喝的同时,轿子直直抬起,再一声叱喝,轿子缓缓移动,轿夫把花轿抬进迎亲队伍中间,然后,迎亲行列在乐师演奏舞曲时出发了。
依照当时的习俗,婚礼多半在夜晚举行,因此必须使用大量的灯笼或火把。
一路上火把将街道照亮如白昼,在一把最明亮的火把簇拥下,新娘的花轿缓缓前进。
迎亲队伍的最前端是十多名乐师,接下来是十二顶坐着大奥女官和待女的轿子,再来是花蓉坐的朱红色再轿,后面跟着十顶,不知乘坐的是什幺人,然后是七名骑马的武士,另外还有挑着寝具、屏民柜子等家具的三十多名轿夫。
当迎亲的行列快到江户城时,那迎亲行列的火把,与前去迎接的火把,彼此交织成一条翻腾滚跃的红色火龙。
蒲生修罗在城楼上眺望着迎娶行列的火把,从远方逐渐接近。
"火焰看起来真美。"蒲生修罗对随待一旁的羽田恭兵说道。
"是的,真美,像这般如日当中的光辉,恰如蒲生氏的武运昌隆。"羽田恭兵说着,"在此吉祥的时刻,阿部吉带来了最好的祝贺礼物。"
他回头,看见家臣阿部吉恭敬地跪在那儿,双手高捧着矮几。几上的东西似点心,却不是点心,而是大小约莫可一口吞下的圆形黄金。
"主公,这是冶炼出来的黄金。"阿部古兴奋地说,黝黑削瘦的脸颊道尽数月以来的辛劳。
蒲生修罗拿起一枚金币,那东西拿在手中,沉甸甸的。"你做得非常好,希望今后再接再厉。"有了这东西,就可以为江户进行治水工程了。
江户诸川时常泛滥,百姓民不聊生,然而筑堤、疏通河道要做到完善,至少需要一大笔金额,若是只靠江户特产的棉布、纸、腊烛输出,一百年也筹不出这笔巨款,但现在只要大量开采黄金,快的话半年,晚则一年,必可开始进行治水工程,六年后便可完工。
"主公,黑川金山的黄金产量远超过原先的预定,只是采矿人手不足……
"人手?人手嘛……"蒲生修罗陷入长思。
如果在领土内征调百姓去金山从事挖掘,民必有所怨,若提高工资,又不数成本,只有以战俘来替代,可是他答应花蓉,如果她生儿子要放回所有的战俘……
这时,花轿已抵达江户城内,改由数名女人抬进大奥。因为大奥是男人的禁地,除了蒲生修罗,其它男子不得入内,所以设有专门扛抬有身分女眷轿子的女人,叫女陆尺。
花蓉端坐在大奥厅堂的高位,接受大奥女眷的请安。
大奥的确是个只有女人的世界,服侍蒲生修罗生母的婢女有五十三人,樱姬的有八十人,前任蒲生将军遗孀们的有七十人,以及蒲生修罗侍妾们的婢女有一百七十人,她总共见了三百多个女人的面,谁是谁,她根本不记得。
但有一个女人,她不会忘记----樱姐夫人。
樱姬夫人的皮肤很白,睫毛很密,两颊瘦削,她觉得美是美,但有一点阴险。而那女人的眼睛里,明显地对她有着很深的敌意。
花蓉补过妆后,正式与蒲生修罗见面,举行婚礼。
当高大的蒲生修罗拱起背把酒杯交到她手上时,花蓉的手忍不住发抖。她知道这仪式等于中原婚礼的夫妻交拜,喝完交杯酒,她和蒲生修罗就是夫妻了。
仪式结束后,花蓉回到她的房问。春子为她换上白绫睡袍。"夫人清早点安歇。"
她不再是小姐,而是夫人,是蒲生修罗的妾了……花蓉迷迷糊糊地想,没一会便睡着了。
蒲生修罗轻轻拉开纸门。
月光从稍稍开启的门缝射了进来,照着花蓉美丽的脸庞,还有薄衫下不断起伏的胸部上。
他轻声走进房问,在花蓉床垫旁躺下。他撑起胳膊肘,半侧着身体,拿手轻轻掀开丝被,然后拉开她和服睡衣的领口,一只玫瑰色的乳头微露。
他低下头咬舐她的乳头一口。
花蓉微弱地咕哝了一声,意识模糊地想:讨厌,好象有什幺小虫虫在咬她。
接着,他深深地含住乳头,用舌头在上面滚动,或舔、或含、或吸吮。
花蓉的呼吸急促起来,睫毛微微的颤动……
她真好睡,他这幺舔吮,她都没醒来,但是她的乳头却觉醒似的突起。
忽然她换个睡姿,背和屁股对着蒲生修罗。
蒲生修罗把花蓉的身体扳回来,又用牙齿去摩攀她的乳头。
这只小虫虫很讨厌哟……张开眼,她看到了蒲生修罗的侧面、很快地,她发现没有什幺小虫虫,骚扰她胸部的是蒲生修罗的牙齿!
"卑鄙,趁人睡着时偷袭……”花蓉推开他。
"没听过床上如战场,你虽也是武将,但对拂晓偷袭却缺乏防备----"他一手抓开被单,钻进被里。
花蓉弹跳起身,"你明天上午不是要出兵长州,不怕房事过度,打起战来腿软。"
"我们这有一个习惯,就是武将在出征前夕,要去妻妾们的房间告别,并且留在一个人那里过夜。我当然是在你这过夜,今晚也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
"你去找樱姬夫人,婚礼折腾了我一天,我累了。"她站得远远的。
"不多做几次,你怎幺蓝田种玉呢?"
"可是我真的好累,你不要强迫我好不好?"她当然希望能少做几次就几次,更希望不要真的怀了他的小孩。
"好,那我在这里睡觉,不做任何事总可以吧?"
"可以。"
"你不过来睡?"他掀开被单,要她进来。
花蓉无可奈何地在蒲生修罗身边躺下。"你不能又趁我睡着时偷袭呢。"
蒲生修罗又好气又好笑的说道:"宠爱你还不好?你知道有多少女人想要我去她们房间----"
"你尽管去,我巴不得你去她们房间睡。"
"我偏要睡在你房间,我问你,跟我在一起时有没有高潮过?"
"你问这个很无礼。"她别过去的脸有些羞意。
"怎幺会?你现在是我的……娘子,嗯,你们中国的这个称呼蛮好听的,以后我叫你小娘子,你呢,要叫我相公……"他自言自语地说。
"拜托你,大嘴公,别再说话了,睡觉!"
"你叫错了,我是相公,不是大嘴公,你叫叫看。"
花蓉没出声,蒲生修罗边说,手边往她的腋窝搔去,"快叫,不然不让你睡。"
花蓉的身体扭曲了一下,转过头瞪向他,"不要闹了----"
"原来天不怕、地不怕的花先锋怕痒,被我找到你的弱点,以后……嘿嘿。"说完,他搔她的腰侧。
"住手……讨厌……"她的确很怕痒,尤其怕人搔她腰侧的地方。
在持续的搔痒中,花蓉难过的像跳出水面的鱼似地翻来复去,她和服睡衣的下端随着她的动作被敞开,露出了膝盖及大腿,大腿深处的黑色草丛隐约可见。
蒲生修罗的目光条地变浊,该给春子奖赏的。他交代她,无论如何都要让花蓉穿和服时不穿内裤,而她做得很好。
他出其不意地压到她身上,并解开她睡衣的系带。
"你说你不做任何事的……"她抗议道。
"男人嘛,没有一个忍得住跟美女在床上的诱惑。"他一边在她耳边呢喃,告诉她他有多渴望她,一边将手伸进敞开的睡衣领口里,捏摸她的乳房。
"你这大骗子,谁诱惑你了!"
"色不迷人,人自迷。"他的手往下触摸那柔软的女人私处。
她的身体微微轻颤,"人家说不要的……”
情事之后,花蓉把头轻轻压在蒲生修里的手臂上。枕头被蒲生修罗占去,所以拿他的手臂来当她的枕头。
滴答……滴答答,白色的雨一瞬间倾盆而下,似溜般的雨声近在耳旁。
"下大雨了----"花蓉困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线,嘴里喃喃地说。
"梅雨期来了,这雨一下就是好几天,会让河川泛滥,淹没农田,实在不适合出兵……"他抚着她的头发说。
花蓉闭着眼,根本没有听进蒲生修罗的话,她已经沉沉入睡了。
"蓉夫人,起来罗。"
一抹轻柔的声音唤醒了沉睡中的花蓉。
花蓉坐起身,揉揉眼睛,发现自己一丝不挂,连忙拉起被单遮住身体。
"夫人,没什幺不好意思的,我知道昨晚城主睡在你这里。
"春子,你不要喊我夫人,我会以为你在喊别人。"
"小姐,你已经嫁给城主了,应该早点习惯蓉夫人这个身分。"春子又说:"快起来洗脸,城主出征前交代我,要督促你穿和服走路,下午还有茶师来教你茶道。"
"我为何要学茶道?"大和什幺都是道,茶道、花道、武士道。
"大奥内院经常举办茶会,所以夫人你必须要会沏茶。"春子解释道。
"茶有什幺难泡的,水烧开了,茶叶丢下去不就好了。"
"哪有你说的那幺简单,茶道的学问可大了,水温要多高,放多少茶叶,用什幺茶碗,是什幺身分的人在喝的,都不能随随便便,最难的是沏茶的动作要优……"
花蓉翻了翻白眼。"停!我听了头都大了。"
接着,春子侍候她漱洗换衣,然后移到起居室吃早饭。她只吃了一半便搁下筷子,春子叫人撤走餐盘后,花蓉便一再重复六步走过一张榻榻米。端庄坐下的步骤。
花蓉望着春子,突然说道:"我知道了,你们这里的女人穿和服,跟我们大明国女人里小脚的道理一样,都是觉得女人扭扭捏捏走路好看。"
"大概是这样吧,对了,夫人怎幺不是三寸金莲?"
"我从小没有娘亲,爹一个大男人哪会注意到这些,不过这样也好,脚大学武功,马步才扎得稳。"
"我听鬼虎说,大人的武功很高,羽田恭兵都不是你的对手。
"羽田恭兵我根本看不在眼里,那天要不是你的城主和神龙、鬼虎连手,我也不会被擒。"其实她心里有数,没有神龙、鬼虎,跟蒲生修罗一对一,她也不一定会赢。
"好厉害,哪天教我几招防身好不好?"春子羡慕的要求道。
"好,我教你少林擒拿手。"
这时,隔门突然打开,侍女探头进来,把她们两个吓了一跳。
"什幺事?"春子厉声问道。
"我听到蓉夫人唤我。"
花蓉挑起眉,"我连你叫什幺名字都不知道,怎幺可能唤你?"
"哦,那是我听错了,请恕罪。"待女恭敬行礼后,迅速离去。
春子靠近花蓉身旁,小声地说:"她好象在窥探我们在做什幺。"
"我也是这幺想。"
"夫人,你以后说话要谨慎,别再骂城主了,这里到处都是间谍等着打你的小报告领赏。"
"她是樱姬夫人的人?"
"有可能,但也有可能是其它待妾的,你现在是大奥女人的公敌。"
"我做了什幺,她们要视我为敌人?"
"她们嫉妒你昨晚三千宠爱集于一身。"
"冤枉,又不是我要蒲生修罗来我房间。"花蓉嚼起嘴,"这个蒲生修罗要那幺多女人干嘛,他一夜只能一个,其它就得守活寡,他为什幺不放她们走,让她们找到更好的归宿?"
"大奥的门并没关,城主也没有不放她们,但是没有侍妾会走的,这里吃的好,穿的好,住的好,如果城主能临幸她们一夜,她们就心满意足了。"
"笨女人----"花蓉嗤之以鼻。
"嘘,小声点。"春子把手指放在嘴唇上,旋而拉开纸门看看四周。
"春子,我问你,鬼虎有没有跟精生修罗去长州?"花蓉低声问道。她突然想到蒲生修罗不在,此时不去偷火药,尚待何时?
"没有,城主留他下来保护小姐。"春子答道。
坏消息。花蓉在心中思忖,看来她得想个办法摆脱鬼虎的监视。
"他怎幺保护我?他不是不能进来大奥----"花蓉佯装不解地再次问道。
"所以他在大奥外面。"
"那他怎幺保护我?"
"城主说刺客对你来说,应该不至于伤到你,至于下毒,送来的饮食,我都会失用银筷试验。"春子对花蓉说:"我们去桂殿,茶师应该已经来了。"
她们走在长长的迎廊时,冤家路窄,樱姬夫人及她的待女们迎面而来。
"樱姬夫人。"春子恭敬地跪伏在地。
樱姬瞪着花蓉,眼珠差一点就要蹦出来。"你叫花蓉吧,你知道我是谁吗?"
"蒲主修罗的正室,樱姬夫人。"她懒洋洋地回答。
"既然知道,见到我为什幺还不跪下?"
她绝不可能对这女人卑躬屈膝。"谁规定我非要跟你下跪不可?"
"春子,你没告诉她大奥的规矩吗?"樱姬用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说道。
"禀夫人,春子告诉过蓉夫人了……"春子语音细弱地答道。
"说过就好,花蓉,从今天起一切要按照大奥的规矩来。"
"我向来不会守规矩。"说完,花蓉便从樱娘身旁走过。
樱姬转过身,目光恶狠狠地瞪着花蓉的背影。"站住!你这个无礼的女人!”
"我站住了,你想怎幺样?"她回过身来和樱姬对看。
"把她给我拿下!"樱姬口中发出一声暴喝。
待女们一涌而上,但花蓉像踢球似的,把待女们一个个踢到樱姬面前。
"我说樱姬夫人啊,何必为这种小事生这幺大的气,生气可是很容易长皱纹的。"
"真不晓得将军怎幺会看上你这个粗鄙的女人?"樱姬气愤的讽刺道。
"我也很纳闷,他怎幺会冷落美娇娘,而对我宠爱有加。"她话中带刺地说。
樱姬脸色一阵青、一阵红、一阵白的交替着,眼睛直瞪看花蓉。
"春子,我们走肥,不要让茶师等大久。"她拉起还跪在地上的春子一起离开。
穿过叠廊后,春子看看四下无人,压低嗓音说:"蓉夫人,你何苦去得罪樱姬夫人呢?"
"你没看到她看我的眼神吗?那眼神就像……"
本来她想说就像她看蒲生修罗,那种恨不得将对方生吞活剥的眼神,但转念一想,这幺说,春子肯定又会罗罗唆唆一大堆,所以把话硬生生地吞回肚子里。"我想就算我没气她,都已经跟她结下梁子了。"
"可是你当着她待女的面给她难堪,她现在恐怕是非除去你不可了。"
"兵来将挡,水来士掩,我才不怕她咧----"花蓉回道。
蓉夫人还不知道危险已经迫在眉睫了呢。春子心想。
6
"夫人,请您原谅我吧……"
樱姬一把抓住侍女,指甲深深陷进待女的皮肤里。"原谅你?你把我的裙子弄脏了,还要我原谅你?你是故意的吧?"
过去每当侍女笨手笨脚,樱姬顶多只是严厉的斥责一番,或用竹条抽打几下就了事,不过先前在回廊发生的事,让她的心情极为恶劣。
更糟的是,她的痼疾----偏头痛此时也跟她作对似的,比往常更为剧烈。
"没有,我不是故意……"受到惊吓的待女满脸是泪,声音颤抖地哀求着。她看起来就像被野狼这到的小虎般无助。
"还敢顶嘴!我说你是故意的就是故意的。'樱姬抬起脚对着大侨的脸用力端了下去。
"啊……"待女含泪惨叫一声。
"阿古!"樱姬叫唤一个地十分信任的待女。
这个名叫阿古的中年待女,不但心地恶毒,又十分会记仇,还是个丑八怪,丑得让人不想多看一眼。她对樱姬像狗一般忠实顺从。
阿古膝行入屋后,樱姬便说:"阿古,把这个践婢拖下去活活打死。"
侍女口中的两排牙齿格格的抖个不住,勉强凑出声音来:"夫人,饶了我……"
阿古叫来两名粗壮的女陆尺,把嚎叫不已的待女给拖了出去。
"今天是什幺黑煞日,诸事不顺,头又痛了起来……"樱姬抚着显头说:"阿古,你一向点子最多,帮我想想办法,整整花蓉那个可恶的贱女人。"
"据我所知,那贱女人武功高强,而且又有鬼虎在暗中保护她……"
"你的意思是没办法对忖她罗?"樱姬心烦气躁地打断阿古的话。
"也不是没有,只是她不像文姬那幺好解决。"
"你是想到什幺好方法,倒是快说给我听啊。"樱姬有些迫不及待。
"方法还没想到,倒是想到了一个好帮手----羽田大人。"
"他?阿古你脑子坏了啊,羽田恭兵怎幺会帮我?他很讨厌我的。"
"相信我,夫人,羽田大人之所以讨厌夫人,是因为夫人是个美女,他现在眼中最讨厌的是花蓉……我不是说花蓉比您美,而是因为她是汉女,又杀了他堂弟,羽田大人对花蓉是欲杀她而后快,我听说花蓉刚到琵琶别馆时,曾发生有人在食物中下毒的事,我猜应该是他做的。"阿古分析道。
"哦,有这样的事----"樱姬想了一下便说:"阿古,备轿,我现在就去找羽田恭兵。"
"现在天色不早,风雨又大,夫人等明天再去吧。"
"事不宜迟,那贱女人一天不除,我如芒刺在背。"
随后,从大奥内院抬出两顶纱轿,在滂蛇大雨中往村井城急奔而去。
戍时过后,樱姬坐的纱轿抵达羽田恭兵的宅第,为掩人耳目,轿子直接抬进玄关。
樱姬在阿古的扶持下,下了轿。
"真是稀客!"羽田恭兵表。情冷淡地说。
樱姬沉默地跟在羽田恭兵后头,两人穿过檐廊,踏上堂阶时,樱姬脚下突然一滑,扭到足踝,羽田恭兵却视若无睹地自顾自地进入后堂。
一坐下,樱姐将袖子往地上用力一甩,发出激越的水珠声。
"这幺晚了,樱姐夫人大驾光临有什幺事?"
"我不跟你拐弯抹角,我找你是为了我们共同的敌人----花蓉。"樱姬目光的的地看着羽田恭兵。
"你是想借我的手杀了花蓉是吗?"羽田恭兵抿着嘴说道。
"杀她的事由我亲自下手,只是我需要你的一臂之力。"
多可怕的女人!羽田恭兵心里嫌恶地想。若说花蓉是祸害,这女人也是。
"你要我怎幺帮助你?"
"借我一个人,花康。"这一路上,她一直在想怎幺让花蓉心甘情愿地屈服,终于给她想到了一条妙计。
花蓉是很难对付,但只要拍出花康,相信那女人就会任她宰割。
"不行,主公把花康交代给我,万一他要是有什幺闪失,我担待不起。"
"我的目标又不是花康,不会让他少条胳臂、断条腿,我只是要利用他来逼花蓉就范。"
羽田恭兵一脸沉重的表情。樱姬能除掉花蓉,当然是最好不过,但是要是事迹败露,他会因为花康而被牵扯出来与樱姬合谋……
樱姬看出羽田恭兵的顾虑,"将军若怪罪下来,我不会扯到你,我一人承担。"
"好,我把花康借你。"羽田恭兵叫来一名心腹武士,在他耳边交代几句。
那武士退出后,羽田恭兵对樱姬说:"预祝你成功。"
随后樱姬上轿前,先打开另一顶轿门,花康在里面,嘴巴被塞着东西,五花大绑地捆着。樱姬带着高兴的情绪上轿,离开羽田恭兵的住处。
看着消失在黑暗中的两顶纱轿,羽田恭兵突然诅咒起来:"女人!肮脏的东西!妖魔!"
雨势仿佛要穿破地面似的激烈下着,它也像扯去衣裳般,正畅快淋漓地泼撒下来。
下吧!冲走所有邪恶的东西吧!
花蓉一个人坐在廊边。一头乌亮的黑发梳得一丝不乱,垂在背上。
蒲生修罗走后这几天,她发现自己的身体有了明显的变化。
她那里变得容易湿润,并不是白然变成这样。在洗澡搓洗身体时,她会突然想起精生修罗……然后意识就会集中在下半部,感觉自己慢慢湿润起来。
还有昨晚她作了那种梦,早晨起来,她发现下身湿湿的。
啊,她真是丢脸……花蓉觉得羞耻与不安,她被蒲生修罗变成淫荡的女人了。
这时,有脚步声走过来,她转头一看,是春子,而她脸上好象发生了什幺大事似的凝重,
春子喘吁吁地走近花蓉。"樱姬夫人发请帖,邀请夫人参加下午的茶会。"
"黄鼠狼给鸡拜年,她安的是什幺心呢?"花蓉望着春子的脸孔。
"绝对不是好心,夫人你要小心。"
"春子,帮我换裤裙,如果要打杀,也比较方便。"
春子给她穿新做的续绢小褂。在萌黄色的小褂下,分层穿著颜色上衣、葡萄紫中衣和淡红色单衣,下身是浓红裤裙。她稍微移动身子,衣襟袖口就闪现华丽色彩,比穿十二单衣时还美。
"春子,你这样配,很好看钦。"花蓉略带微笑地称赞。
"虽然是穿裤裙,但也不能让那些女人笑你穿得像待女。"
午时过后,她跟春子走过一道长廊,走进一间大房间,里面有许多女人。
她一现身,室内喁喁交谈的女人立即同时噤声无语。
樱姬坐在上位,一副唐朝女皇武则天的样子。
她被安排和许多侍妾并坐在遥远的末席。当她坐下时,长而黑密的秀发几乎垂到地板。
花蓉眼角瞥向樱姬,表面装作若无其事。这女人给她下马威,连坐垫也没为她准备。
樱姬向身边的阿古低语了几句,然后说:"听说蓉夫人最近在学茶道,不如就由蓉夫人来为我们奉茶,你们说好不好?"
其它待妾们纷纷拍手说好。
樱姬想看她出丑,她偏不让她如愿,她天资聪颖,泡茶难不倒她。
花蓉坐到茶席上,"我这次奉的茶是贵人沏。"她拿下台子上的抹茶罐,与茶碗并列,然后扯出在右侧的小绸巾,沉稳地擦拭茶碗。
女人中有人被她指尖的轻巧所吸弓!,侧身向前,双眼发光地注视若。
她缓缓用杓子日水,开始轻刷茶碗。
技着,她用茶中徐徐擦拭茶碗。天目茶碗像陀螺似地在她手中,不停地转动。
花蓉从罐里捞些抹茶,搁入碗里,热水一泡,茶香溢满室内。她舞着茶荃,茶碗里冒起浅绿色的泡沫。泡沫越细,茶味愈甘。
沏茶完毕,她把天目茶碗放在天目合上,"请用。"
"你先喝喝看好不好喝,好喝我们才喝。"樱姬嘴角浮出一抹阴险的笑。
跪坐在花蓉身后的春子赶紧膝行向前,"我代蓉夫人试喝!"
“放肆!春子你这个贱婢,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樱姬怒喝,"来人,把春子赶出大奥!"先把春子这根刺拔掉,这里就只剩下她的人了,而她对花蓉做了什幺,相信没有人敢对蒲生修罗说实话。
几名待女涌过来,抓住春子的手腕。
"城主交代不管任何时候,我都不能离开蓉夫人……"春子大叫,拼命挣扎,但是胁下被两个女侍夹住,半拖半推中走出房间。
花蓉站起来,"请原谅我先行告退。"
"慢着!你还没喝茶,自己沏的茶总不会不敢喝吧?"
"我口不渴,不想喝茶,"她可以确定不是水,就是抹茶里已下了毒。
随后,花蓉只是随便点个头,转身便要离去,但十几名待女挡住她的路。
"我招待你前来茶会,你如此作法,是否对主人大不敬了?"樱姬语带怒意地说。
"蓉夫人根本没有把樱姬夫人看在眼里,也不懂礼数,夫人应该好好教训她。"某侍妾一说,立刻得到其它人的迭声附和。
"夫人下次不要邀这个化外野人来茶会,免得扫了大家的兴致。"
花蓉转过身,轻蔑地说:"你们才是野人!穿裙子,不穿内裤。"
"这女人太无礼了!"某待妾叫道。
"将军不在,我这正室有责任改变你的气质、性情,等将军回来时,让地耳目一新。"樱姬说道。
花蓉看着冷冷注视自己的女人。"该改变的人是你自己,你容貌虽美,却有一颗黑心肝,难怪蒲生修罗不爱去你房间。"
她这样羞辱樱姬,让在座的女人都打心眼里淌出了冷汗,屏息注意着情况的变化,更加悄无声息,房间的气氛也就越发的僵冷了。
"你们大家都看到了,蓉夫人仗着将军的宠爱,对身为正室的我大不敬,按照大奥的规矩,蓉夫人必须做我的侍女一天。"为了让蒲生修罗无法怪罪她,因此她设计花蓉在众人面前羞辱她,这样她才能名正言顺地对她下手。
"我才不做你的侍女。"花蓉不想再理会樱姬,转身对挡路的侍女们恫吓:"你们再不让开,我打人罗。"
樱姬又说:"你会的。如果你想再看到你大伯父的话,就会低头。"
她又转过身来,"你唬我,我大伯父在羽田恭兵部好好的。"
樱姐对阿古使个眼色,阿古拉开隔门,一名女传拿把刀架在花康的脖子上。
"大伯!"花蓉喊出声。糟了!大伯在樱姬手上,那幺就算她偷到火药也没用。
"你这样对我,不怕蒲生修罗责怪?"
"我才不怕他咧,文姬是我派人杀的,他也知道,但你看我不是还好好的。"
花蓉看到樱姬夫人凶残的目光,感到一阵凉意直袭背脊。
"我做你的侍女一天,你放了我大伯。"她很清楚做侍女的那天,绝对不好过,樱姬一定会竭尽所能地折磨她。
"你总算低头了。"樱姬对自己想出的毒计忍不住得意起来。
7
阴云密布,天空黑鸦鸦的,仿佛有不好的事将要发生……
花蓉将额前几丝长发撩到耳后,然后弯下腰,静静地搓洗一大缸盆的衣服。
在公鸡还没啼以前,她就已经蹲在溪边洗衣,洗完衣服要去劈材烧水,然后打扫大奥院的落叶,之后再去厨房拣菜洗菜,中午只能吃像鸡蛋那幺小的一颗饭团,没有休息便要接着做下午的工作,直到月亮出来为止。
阿古一直站在她的背后,监视她有没有好好洗衣服,只要阿古一看不顺眼,马鞭子就会落到她背上,虽然她看不见自己的后背,但她相信她背上的衣服已透着血迹……"
她是个武将,不怕皮肉伤,却难以忍受樱姬百般的羞辱。
好不容易把衣服洗好,阿古粗嘎着嗓子大叫:"你这个贱女人!这幺慢才把衣服洗好,若是夫人起床时没有热水洗脸,今天你就别想吃到一粒米。"
话一说完,阿古想趁机再抽一鞭,但鞭子却被花蓉抓住,用力一摔,不但鞭子飞进溪里,连阿古也跟着跌落溪里成了落水狗。
"你……你竟敢反抗我!"阿古气得连话都讲不清楚。
"是你自己站不稳,滑到溪里的。"花蓉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我要告诉夫人,她一定会把你的皮剥了。"
"阿古,你只要敢在夫人面前打小报告,信不信我会杀了你!"
"我才不信,你敢动我一根寒毛,夫人就会杀了你大伯。"
"杀就杀,我娘过世,我爹也死在战场上,其实我早就想去跟他们团圆了。"
看到花蓉一脸认真的表情,阿古情以为真。"算了,这次饶了你。"
花蓉背过身子,抬起装满洗好衣服的大缸盆,一面往大奥院走去,一面警告自己,绝对不可以再出现像刚才那样的冲动,这种谎言只能唬骗阿古这个没读书的笨女婢,而樱姬是不会上当的。
樱姬是皇族之女,受过良好的教育,虽没有一眼看穿人心的本事,但这些日子以来,樱姬从花蓉忍辱的态度中得到结论,那就是花蓉活在世上只有一个目的----杀了蒲生修罗。
在樱姬的想法中,花蓉是不会得逞的,因为蒲生修罗是大和第一战将,武功自然高过花蓉,所以才能抓住花蓉,她以为蒲生修罗之所以会受伤,是因为被那贱女人的美貌迷住,一时失神才会险些丧命。
不过,她很乐意让花蓉有机会再行刺蒲生修罗,她相信花蓉失败之日,也就是死期之日,依蒲生修罗的个性,万万不可能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只要花蓉一死,蒲生修罗就会重新回到她床上……
这时门外响起阿古的声音,打断樱姬的思绪。
"夫人,送洗脚水来了。"
"端进来。"樱姬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换了干净衣服的阿古打开房门,让端着洗脸盆的花蓉走进来。
樱姬将脚轻轻放进水盆中,眉头一皱,"水温不够,去把热壶拿来加热。"
"是。"花蓉立刻退身出去,很快地将热壶提进来。然后倒一些到脸盆里。
"该死的贱女人!你想把我的脚烫烂是不是!"樱姬摆明是找碴。
"我再去提壶冷水来。"花蓉心里有数。
"站住!我没叫你去提壶冷水,你干嘛急着要跑出去?"
"是我不对,我不该擅自作主。"花蓉咬了咬下唇,将怒火阻在牙齿里。
樱姬杏眼一瞪,借题发挥的说:"你这是什幺表情?不高兴吗?"
"没有,我没有不高兴。"花蓉自知解释也无用。
"你给我跪下!"
只有一天,忍耐!花蓉不断这样告诉自己,然后她跪了下来。
"愣在那里做什幺!帮我洗脚呀!"在还没想出怎幺害死她前,先羞辱她。
花蓉咬了咬牙,拿起毛巾擦樱姬的小腿。
"轰隆"一声巨响,一阵急雨打得大地滴答作响,樱姬心生借天杀人之计,飞起一脚往花蓉的脸踢去,花蓉本能地闪身。
樱姐一脚踢空,接着屁股跌坐在地上,阿古连忙去扶起她,"该死的贱女人!竟敢躲开,给我到院子里去跪,跪到明天早上为止。"
花蓉站起身,像一只温驯的小鹿,乖乖地跪在大雨中……
原先预料将与长州军有一场大决战,然而,奇怪的是,并没有遭受到长州军顽强的抵抗,次日他们即表示愿意投降。虽然许多城池,一经攻打总是很快沦陷,但是在占领者撤兵之后,旋即又背叛,但总之战事是暂时结束了。
拥立新领主后,蒲生军卷旗向江户城凯旋而归。
蒲生修罗骑在马背上,马队陆续跟在他后面,沿着笛吹川而绵延。
虽然雨停了,但云层尚厚,不知何时才会放晴。
这时,远远有快马冲着他而来,蒲生修罗定睛一看是鬼虎,惊愕地想,鬼虎怎幺来了?莫非花蓉……
蒲生修罗突然在马上大叫起来,"花蓉怎幺了?"
鬼虎火速下马,跪在莆生修罗马前,"主公,春子被樱姬夫人赶出大奥内院,蓉夫人如今落在樱姬夫人手上。"由于他一路快马,所以说话的声音高低不一。
那个善妒的女人!文姬就是在他远征时被她杀害的。
难道这次她打算又故技重施?
想到这里,蒲生修罗立刻策鞭急驰而去,神龙、鬼虎随从在后,再后还有十骑跟随。
大雨过后,路上到处积水,蒲生等人的马匹溅起的水花,洒落在道路两旁的无名小花上,小花微微地颤动。
蒲生修罗不让马儿有片刻的休息。每当马速变慢时,他便毫不留情的用力挥鞭,这与平时对马匹的体贴完全不同。
现在,在蒲生修罗的脑海中口没有马匹的事,根本就没想到这种骑法可能会伤害到马,一心一意只想早点到达江户城,渴望能立即看到花蓉。
她的影像断续地掠过他的脑海。生气的表情、娇笑的表情、羞涩的表'惰,以及承欢时的表情,一一浮现在他眼前。
只要想到樱姬可能对她不利时,他的心简直如被刀割般疼痛。
旋即他又想;花蓉不会这幺轻易就死去的……她不是文姬,她的武功不在他之下,但是樱姬的恶毒----
那该死的女人!她应该知道这幺做等于自掘坟墓,他警告过她的。
"花蓉,你不能有事!"他一面挥鞭,一面大声狂叫。
蒲生修罗在大奥内院前下了马,被打得鼻青脸肿的春子从转角跑出来,边哭边拍拍噎噎的喊着:"城主,我……"
"春子,我不会怪你,你先回家擦药,蓉夫人那有我。"他立刻进入城馆。
当箱生修罗脸色铁青地走进樱姬的房间时,樱姬笑盈盈的迎接他,"哟,今天刮的是什幺风,把将军给吹来了?"
"残女人,暴风把我吹来的。"蒲生修罗目光凶狠地瞪着樱姬。
"将军何以开口就骂贱妾?"樱姬佯装出锗愕的表情。
"你少演戏了,花蓉呢?"
"将军找蓉夫人,怎幺找到贱妾这?她当然在她房间啊。"
"我现在就去找她,如果她有任何不测,你等着瞧!"
"她若有不侧,不见得都是我的错,很多人看到她羞辱我,所以我处罚她也是应该的。"早说比晚说好,自己说总比别人说好。
"你不先招惹她,她会羞辱你吗?"蒲生修罗反问。
"你这幺说就不对了,她那是什幺牛脾气,你比谁都清楚不是吗?她到现在看到我还不肯下跪,你倒说说看这要怎幺处理?"樱姬的脾气也上来了。
"她是大明国人,可以不用跟你下跪。"
"你这样护着她,那跟你说什幺都没用。"
"我跟你把话讲清楚,你以后少找她麻烦,离她远一点。"
她眼睛直直的看着他。"我是蒲生家继承人修罗公子的正室,家父左大臣教导我----凡是后宫的事,我都有义务管理。我只是依照父亲的教诲去做而已,如果我的京都作风在江户行不通,我愿意接受任何的遗责。"
"开口闭口你父亲、京都,你实在叫人受不了----"说完,蒲生修罗头也不回地走出去。
旋即他来到花蓉的房问,坐在花蓉枕旁,看着她熟睡的脸。
她的呼吸有点急促,额头有些汗湿。
他觉得不对劲,伸出手一碰她的额头,这才知道她发了高烧。
"居然把她搞成这个样子!”他真想立刻杀了樱姬。
蒲生修罗站起身,拿起脸盆,踏着染着秋意的月光去提水。
水端回来后,他就拧了条湿毛巾放在花蓉的额头上。花蓉不断地呻吟着。
这时,他发现花蓉的呻吟声中仿佛有些辞句,于是将脸凑近花蓉。
传进他耳里的,是一道断断续续、听起来微弱的声音,"爹……"
他再次竖起耳朵。从花蓉口中和喘息声一起吐出来的,确确实实只是一句短短的"爹",而不是他的名字!
蒲生修罗把脸移开,心疼又愧疚。他多希望花靖不是死在自己手上。
"我会加倍爱你的。"他承诺道。
花蓉当然没听见他的话,仍旧一面呻吟,一面微弱地喊着:"爹……”
这场病,让花蓉在床上足足躺了十天才退烧。
"夫人,城主交代我,下午带你去泡汤。"春子说道。
"什幺是泡汤?"花蓉一头雾水。
"泡汤就是泡温泉啦,那对风寒很有疗效幄,而且还可以让皮肤变细致。"
中午过后,一顶华丽的女用轿子,从大奥内院出发,前往志磨温泉。
志磨温泉馆舍是蒲生修罗兴建的。进人馆舍的浴室,打开门扇,便可将辄访湖和妻吾山尽收眼底。
花蓉浸在温泉中,感受身上的每一个穴道,都随着水温的渗透在打通。
看着前方迷蒙的湖光山色,这幺静悄悄,仿若世上只剩她,没有其它人了……在她这幺想时,蒲生修罗赤裸裸地出现,破坏这里的美景以及宁静。
"不介意我跟你一起泡吧?"
由于她身处低洼,眼睛刚好与他两腿间的阳物平行。花蓉的耳根一阵不请自来的燥热,一时之间不知是该羞怯地将头撇开,还是做出轻蔑的表情,表示自己的厌恶?
那东西用在她身上好几次了,如果撇开头,会被他讪笑。
她面无表情地直盯那里,"我介意。"他的那个还真不是普通的伟大!
"这里这幺大,多我一个人,也不会觉得拥挤。"
"请你去泡男汤。"
"你一个人在这太寂寞了,我还是留下来陪你好了。"
"谁要你陪!我喜欢独处。"
"可是我喜欢两个人的世界。"他嘻笑地跨进温泉池里。
"我泡好了,这里留给你慢慢享用。"花蓉起身。
蒲生修罗以读赏的眼神打量着花蓉。她穿和服时看起来比较修长,但她赤身裸体时,身材却显得较为丰腴,臀部和大腿都很有肉,但就整体来说,却是相当匀称,背部的线条更是完美。
"咦,我的浴袍怎幺不见了?"一定是他搞的鬼。
"我偷偷丢到外面去了。"
"小人!"她咬道。
"你病才刚好,不要在浴池外站大久,又会感冒的,快下来泡温泉。"
"不要,我不要跟你一起泡,你一定会兽性大发,而我才大病初愈……"
"不要也不行。"他跳出温泉池,两人像玩老鹰抓小鸡似的追逐了一会,最后,他将没路可跑的花蓉像揪小鸡一样地揪进池里。
8
炎热的夏天,总是让人觉得胃口不好。
一开始,花蓉什幺也不想吃,一桌子都是生鱼片捏的寿司,她看了就觉得恶心,她只吃寿司饭,牛鱼片给春子吃。
要花蓉吃寿司是蒲生修罗的意思,他认为花蓉只要吃惯寿司,就表示她逐渐接受大和文化,久而久之她就会彼同化成日本人,花蓉当然知道他的算计,她偏不让他如愿以偿。
他坐在岩石上,将花蓉抱在膝上,双手从身后抱住她。
可是她不好好吃寿司,首当其冲的是春子,于是花蓉想到一个神不知鬼不觉的好办法,那就是她用膳时,只准春子一人陪同,两人合作把寿司吃掉。
说也奇怪,她向来不喜欢酸酸甜甜的味道,但现在却喜欢那种味道,尤其是酸味,让她的胃顺畅了不少。
这天,花蓉照例把寿司饭上的生鱼片一一取下,才吃了几口,不知怎地,突然一股胃液往喉咙冲了上来,她想起身,却又双脚发软,摔不防地她低下头,刚下肚还来不及消化的米饭,随着胃液吐到桌脚下,整个人摇摇欲坠……
春子一面扶住花蓉,一面大叫:"来人,快去请大夫来。"
一个女侍听到声音,立刻往外冲了出去,没多久,大夫一头汗水地来到蓉夫人房间,在情况还不明朗之前,诸多流言传到樱姬的耳中……
"樱姬夫人,蓉夫人昏倒了。"阿古笑说。
樱姬眼睛邪恶地一亮。"她是昏倒,还是死了?"
"大概快死了,我照夫人您的指示,到最常去的鱼贩那儿买了一条河豚,并去回房把河豚肉做成寿司,然后和那贱人的寿司晚餐掉包。"阿古得意洋洋的说。
"阿古,这件事你做得很好。"樱姬从妆查中取出一只蓝田手锡。
"谢谢夫人厚爱。"阿古笑得嘴合不拢。
"阿古,你到门口守着,不要让任何人闯进来。"
阿古衔命走出去,并把房门轻轻掩上,这时樱姬吹熄了烛火,还不放心地朝四下张望,窗外的月光皎亮,确定没人躲在窗外之后,她拉开衣柜最后一层,伸手到里面一摸,取出一个布包。
打开布包,里面有一个草札人,还有一只小瓶、数根寒木牙签和铁针。
草札人的胸前写着"花蓉"两个汉字,而小瓶里装的是黑色的摈椰汁,樱姐先将牙齿涂黑,口含寒竹牙签,眼睛充满恨意地凝视着草札人,一边将铁钉插人草扎人,一边念念有辞:"老天有眼,快让这个贱人死掉吧。"
连念了数声,门外忽有杂沓的脚步声接近,和守在门口的阿古说起话来。
"阿古,蓉天人不是生病,是怀孕了。"樱姬另一个心腹杏子来报。
一听到"怀孕"二字,樱姬大骂:"老天无眼!"
蓉夫人怀孕的消息,立刻传遗整个大奥内院,除了樱姬不高兴之外,还有一个女人也不高兴,那就是花蓉本人。
她不懂她自己的心情,怀孕可以让俘虏获得一线生机,她应该高兴才对,牺牲她一人,可以换得千万个人的自由,让千万个家庭的妻儿喜出望外,可是肚子里的小生命却流着杀父仇人的血,一想到这,盈眶的热泪汹涌而出……
埋首于枕上,她无声地吸泣起来,不过在听到远处传来轻快有力的跑步声,她立刻收藏自己的脆弱,将湿儒的枕头换面,躺在床上假寐。
在快接进房门时,蒲生修罗突然放慢脚步,怕吵醒她似的蹑手蹑脚地将一张圆椅搬到床前,静悄悄地坐着,看着双目紧闭的花蓉,心里又热又甜,眼神有股浓浓的爱意,只可惜花蓉没瞧见他这副深情的模样。
好一会儿,端着参场的春子走进来,正要行礼,被蒲生修罗轻声阻止。
"不用行礼,免得吵醒蓉夫人。"蒲生修罗小声的命令。
"城主,大夫有交代,这碗参汤要趁热给蓉夫人补身子。"
"她现在睡得正甜,等她醒来之后,我再叫你重热一碗参汤给她补身。"
"天色已晚,城主还是早点去歇息,等明日蓉夫人醒来后,我再请城主来。"
"不行,我要在这儿陪她到天亮,我要她第一眼就看见我。"
"城主真是多情,蓉夫人实在好福气。"
"春子,不许你说我多情。"蒲生修罗脸色突然丕变。
"是,春子说错话,诸城主开恩。"春子吓得赶紧下跪求饶。
看春子害怕的表情,蒲生修罗清楚地知道春子只是怕受罚,但春子是个话多的女人,她一定会在花蓉面前加油添酷地说他多爱她,在她来爱上他以前,他绝口不再说爱她,免得又被花蓉冷嘲热讽。
蒲生修罗正色的说:"我守着她,不是为了她,而是为了她肚子里的胎儿。"
这句话,所进花蓉的耳里,像一把利刃划破她的心……
"春子明白。"春子自然不敢多嘴。
"你要好好地照顾蓉夫人,千万不能让她有任何闪失。"
"春子一定竭尽全力。"
"还有,要叫蓉夫人多吃点,她似乎变瘦了。"
"春子知道。"春子突然眼神一闪,看起来欲言又止的模样。
"有什幺事吗?"箱生修罗一眼就看出春子眼中的合意。
春子不敢说蓉夫人会瘦是因为她讨厌和食,而今晚未吃完的寿司,春子拿去喂猫,其中有一只猫突然暴毙,春子怕说出来,依城主的个性,所有在厨房做事的人,不论有罪或无罪都难逃一死,于是春子避重就轻的说:"蓉夫人比较喜欢吃中国菜,可否让我母亲来?"
"好。"精生修罗体贴的说。"若没有其它事了,你回房去吧。"
"春子告退。"春子鞠身退出去,但心思却犹如泉涌,根本睡不着。
这次蓉夫人差点因她的疏忽而一尸两命,春子决定,以后每一道饭菜,连她母亲做的也算在内,她都不可以再偷懒,要先用银筷试过。
"我一定要为城主好好保护蓉夫人……"
春子喃喃自语着,忽然兴起一股想笑的冲动。
虽然城主强调他所作所为都是为了胎儿,可是春子心里却很清楚,其实不然,城主是爱蓉夫人的,而且非常爱……
花蓉虽然是装睡,但眼睛合久了,她还是进人梦乡。
天色蒙蒙,曙光从山后渐渐放出亮光,一个转身,花蓉睁开了眼睛。
"你终于醒了!"一夜未睡的蒲生修罗,脸上非但没有倦色,反而显得神采奕奕。
"你有事吗?"花蓉冷淡的问,无非是不想让他看出,她到现在还被他英俊的外表深深打动的心情,她努力地想在心中描绘出父亲的音容,可是她猛然发现在他的面前,她竟记不起父亲的长相……
"我去叫春子热参汤给你喝。"蒲生修罗热切的说。
"我现在不想喝,让春子多睡一会。"花蓉体恤地说。
"如果你对我能有对春子关心的一半,该有多好。"蒲生修罗吃起醋来。
"你坐在这儿多久了?"花蓉抿了抿嘴,对他吃春子的醋,觉得好笑又好温暖。
"一夜未睡。"
"那你快去睡吧。"花蓉不露痕迹地赶他走。
"你这是赶我走吗?"蒲生修罗拉长了脸,真是不知好歹的女人。
"不,我是关心你,不睡觉对身体不好。"花蓉虚情假意地微笑。
"好吧,我就在这儿睡。"蒲生修罗冷不防地将屁股移到床上。
"滚回你房间睡。"花蓉像受到惊吓的驴子,狠狠地用脚一踢。
"别那幺用力,小心胎儿被你这幺一踢,踢了出来。"蒲生修罗稳若泰山地不动。
"你若是不想惹我生气,就回你房间去。"
"这里的每间房间都可以算是我的房间,我在这儿睡有何不对?"
蒲生修罗眼神露出暧昧之意,但他的手脚比眼神更快,一个用力将花蓉楼进怀中,他的双臂虽然像铁箝,让她无法挣脱,不过他的唇却像温柔的蜗牛,吐出又温又热的舌尖,在她白皙的颈后爬行。
花蓉一面编着脖子,一面哀求:"我现在怀孕,身体不适,大奥院内美女如云,请城主到别的温柔乡去,免得我吐了你一身,扫了你的兴致。"
"文姬在怀孕的时候,吐得可厉害,但只要我一碰,她马上就不吐了。"
"你快放开我!万一春子来……"
"春子知道我在你房里,没有我的叫唤,她不敢进来。"
一个月过去,花蓉孕吐的情况终于停止了。
只要一想到那晚的放荡,想到自己对蒲生修罗的激清反应,她就羞愧地想咬舌自尽,她从来没想到自己会在杀父仇人的爱抚下,轻易地忘记血海深仇,如果父亲泉下有知,他会作何感想?
那晚是个错误,她发管她再也不会重蹈覆辙。
可是,她惊异地发现,自从那晚以后,自己居然期待起蒲生修罗的出现,只要侍女一通报说城主要来,哪怕她是躺在床上,也会立刻爬起来上妆,将自己打扮得美若天仙,为的是从他眼中看见惊艳的眼神……
她是怎幺了?起先她只是以待杀之身忍辱承欢,但久而久之,她对他的感觉起了某种她不明了的变化,她不知道那变化是什幺,蒲生修罗来看她时,她便欢悦,蒲生没来探望,她便悲伤寂寞,一颗心完全系在蒲生修罗身上……
一连数天不见蒲生修罗的人影,她的眼皮一直眨着,心一直刺着,仿佛有什幺不好的事向她发出预警,但一听到春子来报,说是城主要她赶去俯临金川溪流的烽火寺时,所有的不快一扫而空。
才踏人烽火寺,花蓉就听见喧闹的吵杂声,其中还有女人的笑声。
这是怎幺一回事?佛门乃是清修之地,怎幺会跟菜市场一样乱哄哄的?
强压住心中的疑惑,毕竟她来烽火寺的目的只有一个,和蒲生修罗相会,其它的事她都不想管。但是随着小和尚一走进后寺,就在穿廊上撞见一名女子,惊得她赶紧闭眼,不敢看女子的身上坐了一名穿袈裟的和尚……
走在花蓉身后的春子,一发现夫人的背影不对劲,立刻上前牵住夫人的手,引领着不敢睁开眼的夫人走到曼殊房。
一关上房门,花蓉立刻问道:"这里到底是不是寺院?"
"当然是,只不过和明国的寺院不一样,我们这里的佛教徒有很多派,有的就像明国的和尚,四大皆空,只能吃素,但有的和尚不但可以喝酒吃肉,还可以玩女人,完全没有戒律可言。"春子解释。
"城主叫我来这儿干什幺?"花蓉百思不解。
"奴婢不知,奴婢只知道烽火寺正在举行采莲比赛。"
"我从正门走到这儿,连个水塘都没看见,哪有可能举行那种比赛!"
"蓉夫人你有所不知,此莲非彼莲,莲指的是妓女,有莲叶、莲花和莲蕾之分,普通的妓女叫莲叶,高级的叫莲花,还没开苞的就叫莲蕾。"
"我懂了,采莲比赛就是玩女人比赛。"
春子微微点头,对从四面八方传来的淫声感到脸红。
花蓉嫌恶的问:"蒲生修罗有没有参加采莲比赛?"
"奴婢不知道。"春子耸了耸肩,咬着下唇,不敢乱说话。
"春子,我们走。"花蓉气愤地想往门口走。
"蓉夫人,没有城主的允许,我们不能走。"春子双手伸直挡在门口。
"这种下流的寺院,我-刻也不想待。"花蓉咬牙切齿。
"蓉夫人你冷静一点,你这么一走,惹城主不高兴,会有很多人倒霉的。"
虽然春子没明说她会被罚,但花蓉了然于心,她是个软心肠的人,自然不愿春子因她而遭殃,一声长叹,花蓉颓丧地坐在椅子上,近乎自言自语的问:"他叫我来这儿究竟是想干什幺?看他嫖妓吗?"
春子无目以对,只能默默地看着门外即将下山的太阳。
烽火寺之所以叫烽火寺,主要是因为当天空出现万道霞光,夕阳西下时,整座寺庙便像被火燃烧似的,一片遍红,美得十分特别。
然而,花蓉没有心思看夕阳,她的思绪好乱,而且全部都是往坏处想。
蒲生修罗权大势大,又生得英俊焕发,他一向不缺女人,对他而言,软玉温香抱满怀和呼吸一样自然,她原来还以为她在他心中,比大奥院的任何一个女人强,其实她跟其它的女人差不多。
天下乌鸦一般黑,男人在尝鲜过后,女人就成了破鞋。
花蓉转身走向床榻,拉下布帘,不让春子看见她无声的吸泣。
所幸花蓉原本就不是泪腺发达的弱女子,眼泪很快就干竭,但头疼则没有消退的迹象,因为理智和情感交战着。
情感的一方想留下来、想要蒲生修罗爱她、想在清晨醒来时感觉到他的温暖,虽然理智一直抨击爱上蒲生修罗这个浪子极端不智,但一旦被他拥入怀中,哪还有理智置喙的余地。
鸣!老天!她瑟缩了一下,她怎幺能爱上杀父仇人呢!
她不可能爱上蒲生修罗的,可能吗?这个想法真是令她无法忍受……
布帘外突然响起令她又爱又恨的声音:"蓉夫人呢?"
"蓉夫人在床上休息。"春子回答。
"这儿没你的事了,你到正殿去,叫鬼虎先送你回府。"
房门很快地开了又关,布幕随即被掀了起来,蒲生走到床前,发现花蓉脸色惨白,他关心的问:"你怎幺了?不舒服吗?"
"只是有点头疼。"花蓉心烦得连吵架的力气都没有。
"可怜的小东西。"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按摩着她的太阳穴和前额。
花蓉心一窒,对一个比多数男子都高上几尺的魁梧男子而言,他的手指居然如此不可思议地温柔,但他的温柔是假的,她提醒自己,就是这十只手指将她爹的生命夺去……
"好些了?"蒲生修罗轻声问道。
"谢谢,好多了,看不出来你的手会的事情真不少。"
蒲生修罗没听出她话中的椰榆,自负的说:"我的手最行的就是挑逗你。"
"不见得吧。"花蓉别过脸,避开他手指抚过她下颔的举动,轻蔑的说:"听说你的手采莲是一流的。"
"你听谁说的?"蒲生修罗露出惊愕的表情。
"每个人都这幺说。"花蓉隐忍住已冲到喉咙的怒火。
"你别听别人胡说八道。"蒲生修罗眼神不自在地闪烁着虚光。
"你骗不了我的,我一看你的眼睛就知道你说谎。"花蓉拆穿的说。
"好吧,我承认我说谎,不过我说谎是为你好,你最好别知道。"
"我不管,我一定要知道。"花蓉坚决地自床上坐起。
"除非你先答应我你不会发脾气,免得把肚子里的胎儿气出病来。"
"我答应。"花蓉皮笑肉不笑的允诺。
"在我十七岁时,赢了一次采莲比赛。"
"采莲比赛究竟是什幺样的比赛?"花蓉明知故问。
"没什幺啦,只是年少轻狂,为了证明自己比其它男人强,一个晚上采了二十朵莲花和五朵莲蕾,成为采莲比赛有史以来最强的冠军,这个纪录到现在还无人能破。"蒲生修罗咧嘴一笑。
"真恶心!"花蓉咬道,并毫不考虑地掴了蒲生修罗一记耳光。
"你---"蒲生修罗从来没受过这幺大的羞辱,他气红了脸,抓住花蓉的手。
"把你的脏手拿开!"花蓉气急败坏地叫嚷。
"那是我十七岁的事,而且我只参加过那一次。"蒲生修罗放开手。
"骗人!你今天来烽火寺难道不是再来参加采莲比赛!"花蓉嗤之以鼻。
"我是来当颁奖人的。"蒲生修罗没好气的解释。
"那你把我叫来做什幺?"花蓉不大相信地抬了抬眉尾。
"烽火寺虽然不是好庙,但庙里有一尊佑子娘娘佛,我叫你来是来拜佛的。"
在紫藤花步道遇到樱姬,花蓉双眉不自觉地轻轻一皱。
自从烽火寺回来之后,花蓉的情绪起起伏伏,蒲生修罗当是孕妇的正常反应。
怀孕虽然使花蓉喜怒无常,但她的脾气只针对蒲生修罗一人,无论她如何自欺,她发现她的心灵深处已不再是父仇为重,而是他,他占据她心中的地位越强,她生气的时间也越长,但没人明了她气的其实是她自己。
在日本,正室的地位是不可动摇的,即使夫君不停地纳小妾,也不能贸然休妻,顶多只会冷落正室,让正室独守空闺,而且正室有绝对的权利指使侍妾,甚至不乏正室毒死待妾的例子。
花蓉并不怕樱姬,只是讨厌见到心眼比针孔小的女人。
"樱姬夫人,日安。"花蓉微微弯身。
"天气变冷了,蓉夫人穿得这幺单薄,对胎儿可不好。"樱姬虚情假意的说。
"谢谢樱姐夫人的关心,我这就去多加一件衣服。"花蓉想借机开溜。
"蓉夫人,你先别急着走,我还有话要说,我们就到吟月亭坐坐。"樱姬亲切地拉住花蓉的皓手,对身后的阿古说:"阿古,去我房里把我娘家昨天送来的和果子拿过来,顺便准备茶具,我要和蓉夫人边吃边聊。"
阿古迅速地转身离去,完全不理花蓉的叫唤,花蓉只好对樱姐说:"樱姬夫人你大客气了,我吃得很炮,恐怕要辜负你的好意了。"谁敢吃她的东西!天晓得她的东西有没有加料?
樱姬冷声说道:"蓉夫人,我不是给你吃的,是给胎儿吃的。"
"我代我儿谢谢你,他也吃不下。"花蓉甩开她的手,不客气的说。
"你儿?你认为他会是男孩吗?"樱姬眼睛一亮。
"大夫说是男孩的可能很大。"花蓉脸上露出骄傲的笑容。
"谢天谢地,蒲生家终于有后了,我总算有儿子了。"
花蓉闻言,双眉几乎拧在一起。"樱姬夫人,你这话是什幺意思?"
"蓉夫人,你是明国人,所以你对我国风土人情不甚了解,不过我现在告诉你也一样,在我国,只要是长男,不论是正室或侧室生的,都要交给正室抚养。"樱姬脸上露出得意洋洋的神色。
"我不答应。"花蓉憎恨地瞪着樱姬。
"这件事由不得你。"樱姬发出尖锐刺耳的笑声。
"我会向城主说,他什幺都听我的。"花蓉不甘示弱的说。
"蓉夫人你放心,我一定会视你的孩子为己出的。"樱姬补充说逼:"以后,孩子会叫我大娘,叫你二娘。"
"你放屁!有本事你自己去生!"花蓉气得想掐死樱姬。
"我是没生儿子的本事,不过我有抢人儿子的本事。"樱姬恶毒的说。
"你休想抢我儿!你休想!"花蓉气呼呼地跑走,不然她真的会出手掐死樱姬。
一阵大吵,蒲生修罗被花蓉柜在房门外,只好到书房去睡。
长子由正室抚养,这是传统,虽然蒲生不以为然,可是身为城主,如果不遵守传统,不但会引起家臣的议论,也会让别的城主对他产生异议,甚至连幕府将军都会对他不满。
蒲生深深地叹了口气,政治就是这样,一点口实就会让野心家兴兵来犯。
总有一天,花蓉会明白他的苦衷,虽然他是个武士,但战争只会带给百姓痛苦,这是他极不愿见到的,而且他相信樱姬绝不敢对他的长子不好,之前文姬生的儿子不幸早夭,樱姐为此吓得病了一个月,如果在她的照顾下,花蓉的儿子也不幸早夭,那幺他就有正当的理由处死樱姬这个扫帚星。
不再去想烦人的事了!蒲生决定回到自己的房间,自从有了花蓉之后,只要一来到大奥院,他就没再踏人自己的房间半步过,他已经许久没有独睡了。
进到冷清的房间,他背对着床坐,一边脱去靴子,一边想着和花蓉交欢温存的景象,嘴角不禁浮现一抹笑意。
"你在我床上干什幺?"蒲生修罗粗鲁地将缠在身上的手臂拉开。
"我来尽妻子的义务。"樱姬不吝臊地将手滑到他两腿之间。
"我今晚很累,没兴趣跟你玩。"蒲生修罗下颚青筋暴露。
"你只要躺下来,其余的事让我来做。"樱姬爱抚着男性象征。
樱姐非常清楚怎样才能取悦蒲生修罗,在他们新婚之夜,他曾教过她爱抚的方式,她在这方面很有天分,学得又快又好,无论是在节奏和敏感带,她都拿捏的恰到好处,严格说起来,他们俩确实有过一段欢乐时光。
但是无法生育成了樱姬最大的致命伤,再加上蒲生修罗当时年轻,心性不定,又到处打战,只要被他看中的美女,他就会带回大奥院享用,渐渐地他对樱姬的需求变得越来越少,令楼姬痛苦万分。
虽然樱姬有时会偷偷召伶人入内,解决自己的渴望,但伶人带给她一时的欢愉,远远不及完事后的悔意,她痛恨自己高贵的身体让伶人抚摸,她不要别人,她只要蒲生修罗,她的夫君,她生命中的第一个男人。
蒲生修罗怒吼道:""快拿开你的手,否则别怪我把它们扭断。"
"我是你的正室,你有义务满足我的需要。"樱姬吓得马上放开手。
"你那幺想要,何不找根黄瓜戳。"
"那个贱女人有哪点比我强?"
"光是会下蛋就比你强。"
"你完全不来找我,我哪有机会下蛋?"
"我给了你两年的机会,是你自己没把握机会。"
"她现在怀孕,不利行房,求你再给我一年的时间。"
"除了她以外,我对其他女人都没性趣。"
从蒲生修罗漆墨的眼眸中,樱姐看到闪闪发亮的爱意,一股恨意从她脚底窜到头上,她决心非除去花蓉那个贱女人不可,虽然她一直这幺想,也用了草札人作法,但诅咒的事,毕竟还是交给精通此道的僧侣比较好。
只要花蓉一死,她相信蒲生修罗一定会重日她身边……
9
大风雪疯狂似的凌虐着大地,原野上飞砂走石,阴寒彻骨……
雪急降,从京都往江户的路上,马蹄奔过结冰的河水,响起一阵踏踏的响声,被狂风卷起的砂石毫不留情地扣在骑士的脸上,但他却不以为意,他的眼神如鹰,眉毛紧整,仿佛胸中有一把熊熊的烈火燃烧着。
在听到花蓉险些流产的消息之后,蒲生修罗立刻放下军机会议,留下羽田恭兵和神龙,率着鬼虎在大风雪策马狂奔。
一听到城主回来的花蓉,立刻撑起身子,坐在床上迎接。
蒲生修罗挥手摒退春子,焦急的问:"到底发生什幺事了?你怎幺会突然跌倒?"
"我也不知道,最近常觉得头昏眼花,四肢无力,一走路就出现闪失。"
"大夫检查的结果如何?"
"他说我一切正常。"
"那个庸医,我非杀了他不可。"
"大夫已经尽心尽力了,你不可滥杀无辜。"
"鬼虎!"蔗生修罗一叫,鬼虎的声音立刻出现在门外。
"属下在。"
"马上派人去贴出悬赏告示,只要能冶好夫人怪病者,本城主有重赏。"
"属下即刻去办。"鬼虎的脚步声渐跑渐远。
看到蒲生修罗关切的表惰,花蓉感觉像吃了一颗天下最甜的蜜冬般,整个人甜蜜极了,她体贴的问:"城主,你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叫春子去弄些寿司来吃?"
"看你脸色惨白,眼袋又那幺黑,你叫我怎幺吃得下!"
"那有面镜子,你拿去看看,你的眼袋简直黑得像被墨鱼咬到。"
"一听到你流产,我整整赶了两天两夜的路。"
其实他担心她甚过胎儿,但他嘴拙,说出来的话却成了相反的意思。
这一刻,花蓉的心霎时像从热锅掉到冰窟里,眼眶一阵酸涩,心情又不好,忽然她伸手按着肚子,大叫声:"啊----"
"怎幺了?你哪里不舒服?"蒲生修罗担忧的问。
"小家伙在踢我。"花蓉解释。
蒲生修罗朗声大笑,自得意满的说:"这小家伙将来一定不同凡响,才几个月力气就这幺大,我想他必定是个男儿,而且你摔得那幺重都没把他摔伤,可见他将来一定是个不可多得的英雄。"
果然他对她的关心,全是为了她可能怀的是男儿,花蓉故意以打哈欠掩饰内心的悲伤,疲倦的说:"城主,我有些累了,我想睡一会。"
"也好,我也有点累,明天一早我再来看你。"
蒲生修罗轻轻地掩上门之后,一行清泪毫无预警地从花蓉脸颊,滑落到枕上……
又过了数天,为了重赏的大夫纷纷来到大奥院,但全部都被蒲生修罗以十个大板打出去,因为每个大夫的结论都跟第一个大夫一样----蓉夫人无病。
正当蒲生修罗感到心烦之际,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自从花蓉身体不适之后,他就严禁任何人在大奥院内奔跑,这冒犯的跑步声自然让精生心中产生不祥的预感,当这个念头出现时,他的心就再也定不下来。
一名小厮带来了在城外巡逻的鬼虎所传送口来的书信,内容颇为严重……
仓促奉书,笔迹潦草,敬请主公见谅,属下近日获知,前些日子,樱姬夫人从京都延聘一名叫山野的苦行僧,在懋山的词堂开关作法,用神符与咒语企图使花蓉夫人流产,请主公速归,查明一切。
可恶!蒲生修罗气愤地将书信捏皱,走到马厩大叫:"备马。"
这时刚从京都回来的羽田恭兵,一身的泥泞,狼狈地来到蒲生修罗面前,一见到精生修罗立刻下跪,眼泪如雨下,便咽的说:"启禀主公,属下有要事禀告。"
"我有要事要出门,有什幺话等我回来再说。"蒲生修罗跨上骏马。
"神龙死了。"羽田恭兵冷不防的说。
"什幺?你说什幺?"蒲生修罗墓然眼前一黑,差点落马,所幸他紧抓住疆绳。
"神龙死了。"说完,羽田恭兵仰天大哭。
"他怎幺死的?"蒲生修罗眉毛纠结,眼神透出杀机。
"我和神龙领着二十名兵士从山路回来,不料在途中遇到山贼的陷讲,属下侥幸没踩到陷阱,但神龙和他的座骑却被罗网网住,属下虽奋勇杀敌,想救神龙,无奈山贼为数众多,属下虽打跑他们,但神龙却不幸中箭身亡。"
"神龙是忍者出身,山贼多是乌合之众,神龙怎幺会如此不小心……"
"将军答应城主的建议,将冶炼的黄金拿来治水救民,我和神龙都十分高兴,急得想将这个好消息回报城主,一时疏于防备,才惨遭埋伏。"
"神龙的尸首可有运回来?"
"有,请主公尽速发落。"
"先叫婢女将神龙的尸首清理干净,等我回来之后举行最隆重的葬礼。"
羽田恭兵挡在骏马之前。"主公欲往何处?"
蒲生将揉皱的纸团扔给羽田恭兵,咬牙切齿的说:"我要揪出樱姬的狐狸尾巴,杀了她这个贱人。"
"万万不可。"看完了纸团的内容,羽田恭兵脸上的表情由冷静取代悲伤,条理分明的说:"如果此事属实,将会引起内宫的纠纷,而此事不宜宣扬,杀了那名僧侣即可,千万不可伤害樱姬夫人。"
"放屁!"蒲生修罗突然大发雷霆,狠狠地用马鞭抽打羽田恭兵,羽田恭兵不闪不躲,蒲生修罗愣了一下,没好气的问:"你说,我为什幺不能杀樱姬?"
"樱姬夫人是皇族之女,得罪不得。"羽田恭兵镇定的说。
"正因为她自恃为皇女,连我的子嗣都敢杀,我岂能容她再胡作非为!"
"主公一向爱民,若是杀了樱姐夫人,会给江户带来战争。"
"难道你要我放过那个贱女人?!"
"依属下之见,将樱姬夫人迁到冷院即可,寂寞是女人最大的苦刑。"
"这……"蒲生修罗考虑了半晌,久久找不到可反驳的话。
"请主公以大局为重。"羽田恭兵恳求道。
"好吧,你尽快换一件干净的战袍,僧侣的事就交给你去办。"
"属下遵命。"
事后,羽田恭兵提着僧侣的人头回到江户,随扈并带回作法的道具,包括施咒符所需调伏护摩的三角形火炉,涂以血红色的漆,炉底刻有独钻杆的三昧耶形,并依蒲生修罗的建议,将人头和证物送到樱姬的房间。
樱姐一见,吓得病倒在床上……
替神龙净身,换上战袍之后,隆重的葬礼在哀怨的乐声中举行。
花蓉上了香之后,蒲生修罗体贴她有孕在身,特地叫春子扶她回房早点休息。
一回房,春子突然又紧张又神秘地在门口张望了一会儿,确定所有的人都在守灵之后,她才从床底下取出一件染血的衣服,摊在桌上。
"春子,这件衣服……"花蓉觉得有些眼熟。
"是神龙临死前穿的,奴婢奉令替他净身时,从他身上脱下来的。"
"你把它放在我桌上做什幺?"
"不瞒蓉夫人,我在衣服里面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在蓉翻开衣服一看,上面写了一些片假字,片假字的来源是汉字,花蓉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心头不由地震了一下,为了避免自己误认字面的意思,她十分慎重的问:"春子,这些字是什幺意思?"
"幕府将军和羽田恭兵私下议定,将挖出来的金矿用为军事用途。"
"怎幺会?城主不是说挖出来的金矿要治水救民吗?
"城主是这幺说没错。"春子肯定地点头。
"我懂了,城主被蒙在鼓里。"花蓉下结论的说。
"实在大可恶了!那幺多人饱受水灾之苦,又无家可归,幕府将军竟然毫无同情心、只想到扩张自己的权势……"春子越说越激动,眼泪也跟着流下来。
"我现在就把这件衣服拿去给城主看。"
"蓉夫人,万万不可,幕府将军的兵力远胜过咱们江户城。"春子毕竟是日本人,对政治局势比花蓉了解许多,她分析的说:"再加上羽田恭兵这个叛徒,城主的武功再高,也抵挡不了腹背受敌。"
"本来金山是救民的福报,如今却变成杀民的祸害。"花蓉歉敝不已。
回想起这几天,樱姬夫人用僧侣作法诅咒她,让好莫名其妙地走路跌倒,险些流产,致使蒲生修罗不顾会议,快马加鞭地赶回来探望胎儿,无形中反倒让蒲生修罗避开了一场杀身之祸。因为。依蒲生修罗的个性,当幕府将军表明要金矿时,蒲生修罗一定会当场跟幕府将军反目成仇……
不过,只要金山存在一天,蒲生修罗和江户的危险就存在一天。
花蓉叹了一声,幽幽地道:"依我看,神龙根本不是被山诚所杀,而是被羽田恭兵残害。"
"蓉夫人,我们该怎幺做,才能让金山不落人幕府将军和羽田恭兵之手?"
"唯今之计,只有一个办法,炸毁金山。"花蓉坚定的说。
"那饱受水患的灾民怎幺办?"
"春子,你想想看,城主如果不肯把金矿交出,幕府将军一定会派兵来抢,到时江户城就成了战场,江户子民将尸横遗野,如果城主交出金矿,就换成是明国的百姓尸横遍野,不论是哪种情况,灾民连一粒金沙也无法得到。"
春子频频点头,水祸只是使灾民没了家园,但战争不仅让人一无所有,连命都没了,虽然蓉夫人说的很有道理,但金山那幺大,要炸毁金山不是件容易的事,光是火药的数量……
"炸金山需要很多火药,那幺多火药该从何而来?"
"我去偷。"花蓉打定主意的说。
"火药库随时都有军队行巡逻,不要说偷,就算想靠近火药库都不可能。"春子眼睫一垂,视线落到蓉夫人隆起的小腹上,担忧道:"蓉夫人,奴婢知你有一身的好功夫,但你现在有孕在身……"
花蓉自信满满地一笑。"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有事的。"
狂风忽至,卷起地上厚厚的细雪,将黑夜变成一片白茫茫。
几个黑影迅速地移动,天气实在太寒冷了,巡逻的守卫加快行动,只想快点完成夫规定的巡逻次数,然后到寒火旁取暖,一般而言,簧火都会设在军事要寨的大门口,但火药库不一样,筹火必须设在离门三十步的距离,以免引发危险。
蓦地,一身白的花蓉在雪地上匍匐前进,除了眼睛之外,她全身上下都缠着白布,再加上春子事先送来加料的热酒,大雪加眼花撩乱,使得他们根本没发觉花蓉从他们的面前爬过。
花蓉当然不可能从大门堂皇而人,火药库除了门前是块空地之外,周围是用削尖的木枪做成双重屏障,唯一可行的方式,是火药库的左右两边各有一扇小窗,窗上有竹栅,窗户主要是为了夏天通凤用。
虽然花蓉有孕在身,但她的小腹并不太明显,穿过窗户尚不成问题。
花蓉从腰带里取出春子给她的一把回旋刀,回旋刀是神龙所有,不同于一般的刀子,长纠三十公分,中间是柄,两侧是尖刃,柄中有一颗红宝石,红宝石拔出时两刀才会出现,是神龙的秘密武器。
回旋刀最大的妙处是,在三十步以外的距离掷出去,就能划破敌人的喉咙,正好可以让花蓉解决木枪围的烦恼。
春子负责替神龙净身,回旋刀是神龙藏在靴子里的,可见神龙是在毫无防备之下被暗算,这点令花蓉感到忧心,羽田恭兵经常陪在精生身侧……
但,现在不是担心蒲生的时候,取得火药,炸掉金山,才最当务之急。
将回旋刀掷出,除去窗上的竹栅之后,花蓉一纵身,从窗户飞进火药库,将衣服脱去,把火药一圈一圈地绑在身上,然后再夺回衣服,从窗户飞出去,以原来的路线离去。
正当她远离守卫的视线之际,一匹高大的黑色骏马从前方破雪而来。
"大胆偷儿!"鬼虎挺着长枪,声音洪量地暴喝。
"挡我者死,你快让开。"花蓉故意压低声音,企图让声音听起来像男音。
"你偷火药想做什幺?"鬼虎刚从火药库巡逻而来,发现地上有不明的痕迹,又发现窗户的竹栅被砍掉,立刻循着痕迹,快马追到步行的偷儿。
"不关你的事。"花蓉拒绝回答。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硬闯。"鬼虎举枪冲了过来。
花蓉见状,立刻掷出回旋刀。"我看下地狱的人会是你。"
"这是神龙的回旋刀,怎幺会落人你的手上?"鬼虎机敏地闪避。
"我在路上捡到的。"花蓉搪塞的说。
"胡说!回旋刀是神龙的贴身武器,绝对不可能搞丢!"鬼虎脸色丕变,一口咬定道:"我懂了,你一定是杀死神龙的山贼。"
"我不是。"花蓉百日莫辩。
鬼虎疯狂地挥舞着长枪。"我今天一定要为神龙报仇。"
花蓉一边闪躲,一边再次掷出回旋刀,朝鬼虎座骑的马脚飞去,回旋刀回到花蓉手上的同时,骏马哀声大叫,鬼虎随即从马上跳了下来,就在这一瞬间,花蓉又一次掷出回旋刀,锐利的刀刃划过鬼虎拿着长枪的手腕,鬼虎一痛,长枪应声掉在雪地上……
其实,花蓉是可以趁骏马倒地时,轻易地用回旋刀划破鬼虎的喉咙,但她手下留情,若是在战场上,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杀了鬼虎,可是她今天不杀鬼虎,完全是为了蒲生修罗,鬼虎是个忠心的家臣,和神龙一样,可以说是蒲生修罗的左右手。
神龙已死,如果鬼虎也死了,蒲生就像没了左右手,那幺羽田恭兵就更有机会暗杀蒲生,为了这个缘故,花蓉留下鬼虎,以保护蒲生修罗。
"你为何不杀了我?蓉夫人?"鬼虎按住流血不止的右手腕问道。
"你怎幺知道我是花蓉?"花蓉吓了一跳。
"第一眼看到你时,我就觉得眼熟,跟你交手之后,我就确定了。"
"鬼虎,我偷火药是不得已的,总有一天你会明白。"
"我不明白,你为何要杀了神龙?"
"我没杀神龙,你想想看,神龙死的时候,我因差点流产而躺在床上。"
"那回旋刀怎幺会落到你手上?"
"我从他遗物中偷来的。"
长叹一声,鬼虎认命地道:"败在你手下,我无话可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鬼虎,我并不想杀你,但为了某种理由,我必须把你打昏,然后将你藏起来,我不能让你坏了我的大计。"花蓉将缠在脸上的布巾取下来。
"你不怕我的人找到我之后,我将事情告诉主公,你有可能难逃一死。"
"死有重于泰山和轻于鸿毛之别,我所做的事让我的死是前者。"花蓉走向鬼虎,将布巾缠在鬼虎的腕上止血。
"我终于明白,主公爱你的理由。"鬼虎感动的说。
"爱,在这个乱世,是痛苦,而不是快乐。"花蓉一掌击昏鬼虎。
一行热泪从冰冷的脸颊滑落下来,还没来得及流到下颚就凝结成一条冰天太冷了,但花蓉的心更冷……
将鬼虎藏到一间破庙之后,第二天天一亮,花蓉穿上厚裘罩袍,身上绑着一捆又一捆的炸药,提着食篮,坐着抬轿来到关着俘虏的牢房,守卫检查过食篮之后,便放她进去和花康会面。
因为采矿的进度落后,而这场大雪又来得大突然了,为了赶上进度,花康等战俘也加人采矿的行列,不过由于他身分特殊,只负责将挖出来的金矿运到炼金场,但其它身强力壮的战俘则要下坑挖金矿。
"蓉儿,最近蒲生修罗有没有攻打大明的计划?"花康人在周圄,心系国家。
"蒲生修罗没有,但是幕府将军……"花蓉将神龙衣服的事叙说一遍。
"老天!我大明江山又要生灵涂炭了!"花康哀恸。
"大伯父你小声一点,侄女已想好了对策。"花蓉掀开罩袍。
"火药!"花康马上了解花蓉的想法,但他并没有露出喜色,反而神色显得十分谨慎,指出:"有了火药固然可以炸掉金山,但是伯父只负责运送金矿,不能进人矿坑里,必须在矿坑里工作的人当中,找到不怕死的志士执行这个必死无疑的任务才行。"
"大伯父说的没错,但这件事必须小心进行,以免风声走露。"
"还有,在坑里每十名矿工就有一名守卫监督,要埋炸药也不是件易事。"
"三天之后,是砷龙人殓的大日,那天的守卫应该会比平日少些。"
"好,三天之后伯父一定会完成炸掉金山的任务,不过,蓉儿,伯父也有一个任务要你去执行。"花康的眼神突然透出浓浓的杀气。
"伯父清说,侄女一定全力以赴。"花蓉感到一股不寒而栗的冷颤。
"我听守卫说,你怀了蒲生修罗的孽种,是不是有这回事?"
"我……"花蓉震愕得说不出话。
"拿掉他。"花康不容拒绝地命令。
"不!他是我的孩了,恕侄女难以从命。"
花康额头的青筋暴跳,目光森然,粗大的手掌高高地举了起来,眼看就要打落在花蓉脸颊上,但却变成拳头重重地击在桌上,桌面立刻凹成一个洞,引起门卫的追问:"发生什幺事了?"
"没事,我大伯父喝了酒之后喜欢敲桌子。"花蓉机灵的说。
"蓉夫人,依照规定战俘是不能喝酒的,我破例让你带酒进来,若是上面知道战俘喝醉,属下担当不起。"门卫愁眉苦脸的说。
"是我不对,这壶酒就交给你处理了。"花蓉将酒瓶交给门卫。
"上工的时间快到了;蓉夫人有什幺话快点说吧。"
"好,麻烦你帮我叫轿夫准备一下。"花蓉打发走门卫。
这时花康的怒火消退不少,见时间不多,苦口婆心的说:"你别忘了,他也是你杀父仇人的孩子,你怎幺可以怀仇人的孩子!"
"大伯父,这个孩子同时也是关在这儿所有战俘的护身符,如果我杀了他,天知道蒲生修罗会不会杀了所有的战俘泄恨……"
花康不客气的说:"你可以制造不小心流产的意外。"
"我……"盈盈的热泪在花蓉发红的眼眶里打辖。
"想想你爹是怎幺死的!"花康的话如利剑插进花蓉的。心脏。
"侄女知道怎幺做了。"花蓉小心翼翼地卸下身体的炸药,然后离去。
"回到大奥院,花蓉就听到鬼虎获救的消息,她以为鬼虎会招出她,但鬼虎没有,只说是遇到不知是哪里的武士假扮盗贼……
花蓉松了一口气,这些日子以来所发生的点点滴滴像跑马灯似的,在她脑中一一晃过,从两国交战开始,她第一次发现自己不像从前那幺地恨日本人,虽然蒲生起兵来犯是不对的,但错是锗在蒲生修罗的上司,幕府将军的野心。
神龙和鬼虎都是好忍者,不但忠心耿耿,对兵士和百姓都很和善,两人还将家中的食粮,不远千里地送到灾民手中,这种善行,远比她大明朝的贪官污吏强了几千万倍。
可是,上天却注定她和他们必须是敌人……
一想到大伯父的命令,她又烦又难过,连蒲生走进来都不知道。
"你在想什幺?"蒲生修罗坐到她身旁的椅子上;仔细地观察她愁闷的脸色。
"没什幺。"花蓉别过脸,不愿正视他的的的眼神。
精生修罗以手指轻捏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转向他,疼惜的说:"你的手好冰冷,我去叫春子多拿几个火盆来。"
"不用了,我喜欢冰冷的感觉。"
"看你心情不好似的,是不是跟今早见到你大伯有关?"
花蓉尖着嗓子,"你为什幺要调查我的行踪?"
"你误会了,之前我想跟你一起吃早饭,你人不在,春子说你去探望花康,如此而已。"蒲生修罗双手一举,将花蓉抱进怀中,枕着她的肩膀,轻声解释。
"对不起,怀孕使我变得情绪不稳。"花蓉抱歉的说。
"我了解,我没有怪你的意思。"蒲生修罗笑道。
花蓉突然双手环在蒲生的颈后,脸埋进他宽阔的胸膛里,这个动作看似在撒娇,其实她的内心却在吶喊----谁来教她不爱这个温柔的杀父仇人呵?
一触到蒲生修罗的胸膛,花蓉发现触到的是骨头,而不是肌肉,难过地抬起脸,但双手却环得更紧,以羞怯的声音说:"城主,你瘦了!"
这是她第一次说出关心他的话,蒲生修罗深受感动,一只手经过花蓉的后脑勺,轻轻地一推,双唇黏合在一起,这是一个几乎今人窒息的长吻,若不是日为她有孕在身,他又烦恼大多,他肯定会要求更多。
精生修罗低叹一声,语气烦忧的说:"神龙忽然死去,鬼虎又莫名其妙的受伤,再加上火药失窃,我总感觉到有什幺不好的事将要发生了……
花蓉实在很想说出羽田恭兵的名字,但现在杀了羽田恭兵,会引起幕府将军的不满,反而会带来战争,花蓉只好以暗示的方式说:"我想,这些迹象有可能是上天提醒你,耍多留意你身边的人。"
"你说的很有道理,对于神龙的死,我心中有很多疑问。"
"你怀疑什幺?"花蓉的心紧张地怦怦跳。
"羽田恭兵。"蒲生修罗合上眼,陷入思考中……
10
第二天,花蓉突然兴冲冲地要到街上逛逛。
春子觉得不太对劲,风雪虽然不像昨天那幺狂烈,但积雪深达膝盖,路上的商家多半关起店门不营业,蓉夫人为何偏要选此时去逛街?
两人一前一后地骑着温驯的牝马,春子的视线一刻也没从花蓉身后移开,她们绕了好几条街,街上营业的店家寥寥可数,一声马嘶,蓉夫人的座骑忽然加快步伐,弯进巷子里,春子双腿赶紧一夹,也加快马速,循着马迹前进。
好一会儿,找到了马,却不见蓉夫人,春子急着四处大叫,奔了好几条街后,花蓉突然笑嘻嘻地在马后出现,手上拿着热呼呼的甜薯。
"蓉夫人你跑到哪里去了?"春子跳下马,脸色比雪还白几分。
"买甜薯,天冷吃甜薯最好了,我也有给你买一个。"
"我不想吃,我只想知道马为何跑那幺快?"
"我不知,它大概是受不了寒冷,跑快一点,让身子暖和些。"
"春子不懂,蓉夫人你人在这,马却在几条街外……"春子语气充满怀疑。
"马跑太急了,我怕动了胎气,所以下马用走的。"花蓉咬着甜薯说。
"蓉大人……"春子一听就知道是谎言,蓉夫人骑的马是全马厩里最温驯的牧马,就算那匹马突然发疯,以蓉夫人的武功,制服疯马可说是易如反掌,诸多疑点,使春子心情忐忑不安。
花蓉命令道:"别再说了,快去把我的马牵过来,我们回家吧。"
夜晚,花蓉以疲倦为由,拒绝与蒲生修罗共枕,然后趁着四下元人,偷偷用取暖的火炉熬起堕胎药,她的视线一直盯着陶壶,眼眸依旧是清澈明亮,但却毫无生气,仿佛她是个将死之人……
一股刺鼻的白烟从壶嘴窜了出来,花蓉难受地捂住鼻嘴。
快煮好了!一想到死神就在这壶难闻的汤药里,一滴珍珠大的眼泪滴在她手上,天呵!她怎幺能……她不能……她真想问爹……
"砰"地一声,反锁的门突然被撞开,蒲生修罗如凶神恶煞般出现。
"你在煮什幺?"自春子告诉他上午的事之后,蒲生修罗就已经猜透她的心思。
"补……胎汤。"花蓉颤抖着嘴唇说道。
"你说谎!,"蒲生修罗指证历历地言道:"我去问过药铺了,药铺里的人说你去买堕胎药,说是为一个未出嫁的奴婢买的,他们不疑有诈,所以把堕胎药卖给你。"
"没错,这是堕胎药,你杀了我爹,我岂能怀杀父仇人的孽种!"
"可恶的女人!"蒲生修罗气得一脚踢翻炉火。
花蓉冷绝的说:"就算喝不到堕胎药,我也有办法流产。"
"他也是你的孩子,你真很得下心致他于死地!"蒲生修罗难以置信。
"杀了他,等于杀了你的子嗣,这应该也算是为父报仇。"花蓉神态坚定,但只有老天爷知道其实她心如刀割……
"虎毒不食子,你连畜牲都不如。"
"对我而言,他根本不是我的孩子,他是恶魔的孩子。"
"你竟敢骂我恶魔!"蒲生修罗气得满脸通红。
"难道你不是吗?死在你手上的大明冤魂不计其数。"
"那你呢?我大和士兵死在你手里的也不少。"
"这不一样,谁叫他们要侵略我大明,他们是死有余辜。"
"你们大明难道没有侵略别国吗?交趾国、八百大甸国是怎幺灭亡的?"
花蓉咬了咬下唇,八百大甸国是个小国,她听爹说过,人口不过六千人左右,住在充满瘴气的南方丛林,成祖即位时,为了扩充版图,派兵去招降,但对方宁死不屈,于是六千人全部在同一天丧命……
虽然心里知道大明并非圣贤之邦,但在敌人面前,绝不能承认自己国家不好,这就叫爱国,所以花蓉执拗的说:"这顶两个国家又不是我灭的。"
"如果大明皇帝派你去灭了他们,你会抗旨吗?你会义正辞严地告诉大明皇帝,侵略是恶魔的行为吗?"蒲生修罗咄咄逼问。
"我说不过你,但你终归是我的杀父仇人,我若生下你的孩子就是不孝。"
一声冷笑,蒋生修罗的愤怒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神阔气定的表情。"好,你想做孝女,我不拦阻,但你别忘了你的一念之间,可是左右三千名战俘的生命,若是你任意流掉我的孩子,那三千名战俘的血就做我孩子的陪葬品。"
"我们之间的仇恨跟那三千名战俘无关,你不可以滥杀无辜。"
"我们的儿子也是无辜的。"蒲生修罗一语道破。
强装坚强的花蓉,张了张嘴,发出的声音不像声音,倒像呜咽,一个忍不住,她的泪腺突然像被大洪水冲倒似的,一边哇哇地大哭,一边捶打着蒲生修罗的胸膛,如泣如诉地叫嚷着:"你为什幺要是我的杀父仇人?"
蒲生修罗一手接住她的肩头,一手轻抚着她的头发,心中百味杂陈,涌到喉间的是又酸又热的感觉,半晌才说:"我也不想,可是事实是无法改变的,只能怪战争无情。"
"我如果生下你的孩子,我爹和族人都不会原谅我的。"
"你爹已死,你的族人都在大明……"蒲生修罗突然止声。
这些天他为神龙的死而心烦不已,但并未减少他对花蓉的关心,在昨天以前,他明明感觉得到花蓉对他已有了爱意,现在却又对他充满恨意,而改变的关键就在昨天,他了然的说:"我懂了,一定是你大伯父要你堕胎。"
"不关我伯父的事,你别胡乱给他安罪名。"花蓉脸色大惊。
"你若再有堕胎的想法,我第一个杀的就是他。"
蒲生修罗撂下狠话。
一阵巨响,整个江户城天摇地动。
就在所有的侍卫都冲向金山时,一群穿著避雪蓑衣的战俘,趁着混乱来到水门的附近,江户城因面临海湾,城里有许许多多大小河川,梅雨来时这些河川经常会泛滥成灾,淹没农田,所以江户城设有水门引导河水流向大海。
只要通过水门,到了湾漫,自然有很多渔船可让他们逃回大明,但是水门和港湾都有侍卫把守,所幸大部分的侍卫都被调去抢救金山,只留下少数的侍卫防守,不过这些侍卫人手一支洋枪,要想通过他们谈何容易……
就算逃过洋枪的射击,水们有铁闸,除非瘦得像竹竿的人才有办法通过,再加上河水冰得要命,城外又有护城河,护城河的宽度至少三百公尺,要游过护仿河也非易事,层层的困难,使得花康眉头深锁。
"蓉儿,我们要怎幺逃出去?"
花蓉不慌不忙的说:"大伯你别急,天气这幺冷,依照规定侍卫在五时可以喝一杯热酒暖身,我已事先在酒坛里放了大量的昏药,只要喝一口,不出一刻他们就会昏睡。"
花康问道:"铁门怎幺办?"
"铁闸的开关在那间岗峭里,我现在就过去想办法打开它。"花蓉说道:"可是打开铁间要费很多力气,我需要人手帮忙……"
"我去。"军大夫明快地举手。
"好。"话毕,花蓉便领着军医悄悄地接近岗哨。
可能是天气太冷的缘故,守峭的侍卫只顾着烤火取暖,完全没注意窗外有黑影经过,当花蓉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侍卫面前,侍卫个个手足无措,不知是该向蓉夫人敬礼?还是该拿着洋枪对准蓉夫人好?
总之,花蓉根本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岗哨里的侍卫五花大绑起来。
其实花蓉是因为怕动了胎气,所以才要名帮手,不然千斤重的铁间对她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
就在两人合力打开铁间之际,军大夫突然说:"小姐,将军有临终遗言。"
"我爹不是一上战场就被蒲生修罗杀死,怎幺可能来得及说遗言?"
"小姐你有所不知,将军早就知道自己活不过这场战争。"
"我不懂……"花容震惊得无法思考。
"出征以前,将军嗑血已有月余。"军大夫明白地指出事实。
"你为什幺不早点告诉我?爹既然有病在身,根本就不该出征。"
一声哨叹,军大夫难掩悲伤的说:"将军坚持出征,因为他不想死在床上,他是军人,他想死在沙场上。"
花蓉好不容易厘出一点头绪。"军大夫你的意思是……我爹的寿命有限!"
"是的,将军知道自己活不久。"军大夫用力地点头。
"爹的病。清还有谁知道?"花蓉平静的问。
"只有我知道,将军在得知自己命不长时,交代我不要把此事说出去,还有……"军大夫从自己脖子上取下一条金链子,链子上挂有一只如意坠,并把金锭子交到花蓉手上。
"这个是将军要我在他死后交给你,很抱歉我到今天才拿给你,因为我们两个一直没机会见面。"
"这只如意坠是我娘的。"花蓉一眼就看出来。
这时,岗亭外忽然博来怒吼声:"贱女人!你给我滚出来!"
花蓉立刻认出是羽田恭兵的声音,她不疾不徐的说:"军大夫你留在这儿,我要出去杀了羽田恭兵那个大坏蛋。"
话毕,花蓉转身走出岗亭。
"贱女人,你居然敢把我的金山给炸了,我今天非杀了你不可!"
"手下败将还敢说大话!上次让你夹着尾巴逃走,这次我让你没尾巴逃。"
"你看看我的身后----"羽田恭兵一个弹指,他的身后出现一排士兵,而且每个士兵的手上都握有一把武士刀,每把武士刀的刀刃都架着一个人,而这些被刀架着的人士是大明战俘,包括花康在内。
花蓉气愤地朝雪地呻了一口口水。"有本事我们俩就光明正大地对决,你抓人质要胁我,这哪算是武士的作风,根本是下流无耻。"
"我不想跟你对决,我只想杀了你。"羽田恭兵阴险地哈哈大笑。
忽地,蒲生修罗冷酷的声音从所有人的背后冒了出来,他骑在骏马上,整个人看起来像个不可一世的战神,"你想杀她,而我想杀了你。"
羽田恭兵住后一看,吓得脸色如鬼,双腿发软,因为在蒲生修罗的背后站了一排洋枪队,而原先羽田的属下见状,早就把武士刀扔在雪地上,自动弃械投降。"蒲……主公,金山是被这个贱女人炸掉的。"
蒲生修罗策马向前。"我知道,而且我还知道神龙是你杀的。"
"不是,神龙是被山贼所杀。"羽田恭兵抵死不承认。
冷哼一声,蒲生修罗从马上跃下,手上拿了一件破旧的衣服。"这是神龙被杀时所穿的衣服,你自己看看里面写了什幺。"
"主公,不是我要杀神龙的,是将军要杀他的。"
"挖出来的金矿是要治水患救灾民的,而你居然为了一己之私,想把金矿掌去买军火,甚至还杀了神龙……"
"主公,你饶了我……"羽田恭兵嘴巴求饶,但却心怀鬼胎。
就在蒲生修罗犹豫杀与不杀之际,一股杀气突然袭向蒲生修罗,蒲生修罗还来不及反应,锐利的长剑像风一样刺向蒲生修罗的心脏,但奇怪的是,他居然不觉得痛,这时他才发现是花蓉以身替他承受了这一剑。
一声暴喝,蒲生修罗如一道电光火石跃起,虽然羽田恭兵急得想将插人花蓉身体的剑拔出来,但为时已晚,连惨叫声都还来不及发出,羽田恭兵的头颅已缓缓地滚落到一尺之外……
夜深人静,看着熟睡的蒲生修罗,花蓉的眼眶不自觉地红了起来。
心中的感觉是复杂的,那晚她以身救了他,虽然是下意识的动作,但也可以说是因为爱,是的,她爱他,并不是因为军大夫的一席话,也不是因为她怀了他的孩子,更不是因为她成为正室夫人,早在战场上相见的第一眼、她恨他的开始,爱的种子同时也深值在她心底。
只是她没想到,爱的种子会成长得如此迅速和茁壮。
她曾恨他,因为他是杀父仇人,因为他是敌人,因为他掳获了她的心,这些都是她恨他的原因,那段日子,虽然只有半年,但对她而言却有如痛苦了半辈子。
所幸她不用再恨他了,她可以全心全意地爱他,和被他所爱……
突然,她像被八爪章鱼抓住似的,整个人被搂进一副宽阔又有弹性的胸膛里,一股热风吹进她耳窝,她娇凛地叫道:"不要嘛!人家最怕痒了!"
"你刚才在想什幺?"蒲生修罗下巴枕在她肩膀上。
"想……从明天开始我要换枕边人。"花蓉语出惊人的说。
"哪个男人敢睡你旁边,我就把他的手脚和男根都剁掉。"蒲生修罗怒道。
"你敢让我儿子变成残废的太监,我就跟你拼命。"花蓉反过来威胁。
"就算是我儿子,也不能跟我抢你!"
"天底下,怎幺会有你这种占有欲强到连儿子都视为情敌的夫君?"
"谁叫我爱你入骨!"蒲生修罗一边说,一边用双手爱抚她浑圆的乳房。
"我也爱你。"蒲生修罗一边弓身刺人花穴深处,一边亲吻她肩上的伤痕。
在狂猛的律动和汗流泱背中,往事一幕幕掠过蒲生修罗的眼前……
那晚,虽是一年前的事,但蒲生修罗却记忆犹新,当时金山爆炸,他立刻知道又是花蓉所为,赶回大奥院时,春子跪在地上,双手呈上神龙死前所穿的衣眼,哭着要求他放蓉夫人一条生路。
其实,不论有没有神龙的遗言,他奔回大奥院,并不是要惩罚花蓉,而是怕她离开他,当他把他的心意告诉春子后,春子破涕为笑,立刻将花蓉一行人逃亡的计划告诉他,虽然他及时赶到,但他却险些命丧羽田恭兵的手里。
多亏花蓉替他挡了那一剑,因为羽田恭兵是朝他的心脏刺,所幸花蓉肩膀的高度只到他心脏部位,这才没酿成撼恨……
奇怪的是,金山炸掉的那一天,天摇地动,把卧病在床的樱姬给吓死了。
羽田恭兵之死,幕府将军虽然盛怒,但却找不到责怪他的借口,因为他把炸掉金山的责任推给羽田恭兵,并教花康假借大明密使之名,捏造羽田恭兵和大明暗通的书信,幕府将军虽知书信是假的,但死无对证,只能摸摸鼻子,憋一肚子的气,到茅厕里发泄。
此外,花康在听过花将军的遗言之后,不再责怪花蓉,并祝福他们自首偕老,然后跟其它战俘一起假扮成渔民,回到大明国与家人团来。
更可喜的是,一到梅雨季节就有水患的江户城,今年居然没有淹大水。
因为,花蓉在生产的前一天作了一个梦,梦到一个英俊的男孩打败海龙王,然后那个男孩钻进了她肚子里……
这是一个吉兆,蒲生修罗知道自己这一生做最对的事就是----娶了花蓉。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