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05-27
倌琯: 千面钻石女
第1章
长发及肩,一双修长笔直的腿性感得惹人遐思。
刀刻剑镂的深刻五官,配上薄薄、微微上扬的唇瓣,俊美得彷佛违背天理。
噢噢!这是男人欣赏、女人迷恋,让天使想下凡、阎王也想投胎为人的魅魔男子。
是的,他是个男人,漂亮到不可思议的男人。
若要勉强挑剔的话,就只有他那一双似笑非笑、带著狂气和野劲,电力十足的照照深眸了。
造物主的恩宠。
「啊!」他受不了了!谁来救救他?
「子葑,呜,呜呜……」四口同气的惨呼。
神采飞扬的浓眉乱七八糟的竖立起,他觉得心脏无力。
事实上换作任何人都会和他一样,恨不得大开杀戒。
不知死之将至的四个老家伙依然哭得一脸鼻涕和眼泪,唉,他们又不是清纯美少女,哭样不但不显楚楚可怜,还令人抖落八两重的鸡皮疙瘩。
「儿子啊……」
「此去经年,一别遥遥!子葑……」
段子葑火了,「闭嘴!哪一个人再鬼哭神号,我立刻宣布断绝父子关系。」
祝普惊呼连连,「不、不要啊。」
祝天讨好的笑著,「宝见儿子,老爹听你的话,不哭了。」
祝同和祝庆也忙不迭的拭泪、吸气,就怕唯一的儿子舍弃父爱汹涌的他们。
唉,没错,段子葑拥有一母四父。眼前这四个虽年届五十,俊容却丝毫不减半分帅气,保养得彷佛只有三十八岁的「老家伙」,便是他「共同」的父亲。
WHY?因为这四个亲兄弟同样热烈的、疯狂的迷恋著他那不老妖精……哦不,郑重更正,是他那柔美得不食人间烟火,清纯得和甫出生婴儿一般的亲生母亲。
段霓衣是个叫人怜爱怜到心坎里的晶莹娃娃,她不忍心让任何一个人因她而神伤心碎,所以她只好雨露均沾的恩赐……不不,是同时施舍一丁点的爱情「公平」的分给四兄弟。
其实是段霓衣不晓得自己爱谁,段子菁时常怀疑母亲的体内少了感情细胞,那种你侬我侬、水乳交融的男女缠绵她根本不懂。
总之,段子葑是试管婴儿,人工受孕得来的精美产物。
卵子当然是段霓衣的。
至於提供精子者便是普天同庆四兄弟了,但是只有「操刀者」倪千乘才知道段子葑的血脉承自何人。
倪千乘发过毒誓,绝不吐露二十五年前的那一尾小蝌蚪是谁的种。
所以段子葑受尽「澎湃汹涌」的父爱迫害,他是亲情的受虐儿,打从出生开始。
「你不要抛弃我们四个爱你爱到可以抛头颅、洒热血的父亲啊。」
难听的哀泣哭叫又开始不绝於耳了。段子葑凌厉如刀的眼光瞪扫去,三秒钟後,四周安静无声得连空气的流动都依稀可闻。
他威严的训斥著俯低著头的四人,「这趟远行是为了扩展我们雄厚的事业,不是去参加革命抗战,有必要哭哭啼啼的吗?」
「我们错了。」四人头更低了。
「虽然你们一个人各送我一座岛屿,但是男儿志在四方,难道要我为了父子情深而困在岛上一辈子吗?」
「对、对不起。」不敢了嘛。
「不是做儿子的我喜欢说教,是你们太不长进。」
「对!说得很对!」四颗头已经垂到地上去了。
他也不再为难他们,「抬头。」
如获大赦的祝普、祝天、祝同和祝庆不敢怠慢的立刻抬起头来,个个展开哈巴狗似的笑靥。
他们的宝贝儿子原谅他们了耶!
段子葑决定仁慈的露出一抹微笑,「四位父亲,你们应该兴奋的期待著,我这趟到东亚的那个小国除了洽谈商务之外,为的是找一个看得顺眼的女人回来做你们的儿媳妇。」
「真的啊!儿子,你太棒了。」祝普忍不住拍手颀好。
祝天却沉吟著,「你拥有五个小岛国,应该带五个女人回来才对。」
「赞成,多几个媳妇才会多一些孙子给我们抱。」
一想到那子孙满堂、承欢膝下的画面,四个老人家立刻阖不拢嘴,傻优的、呆呆的直笑著。
很难相信,他们四人年轻的时候是翻云覆雨的金融大王和股市大亨。
颀长挺拔的伟岸身躯一边往大屋外走,」边丢下话——
「告诉我亲爱的蚂咪一声,少则半年,多则一年,她的帅儿子会回来孝顺她的,请她不必担心,侍护童贺与我一道……」
直至他的身形离开四人的视线,良久——
祝庆突地泛超扭曲的怪笑,「我们被儿子耍了。」
「咦?」六只眼睛凸瞠著。
「子葑是五个岛国的岛主,五个岛国里的大、小美女几乎都心仪於他,巴不得爬到他的床上暖被,他何必跑到太平洋的那一端去找老婆?」
「对喔。」这可怎么办?他们又不能当跟屁虫,宝贝儿子会不高兴的。
祝同忽然笑开怀,「没关系,我们还有心爱的老婆陪伴啊,她正在房里酣眠著哩。」
闻言,另外三个人纷纷甜蜜的笑得一脸幸福。
只是他们口中的老婆段霓衣,二十五年来和他们一直维持著发乎情、止乎礼的关系,这是唯一的遗憾。
***
古董珠宝拍卖会之後通常是晚宴,而这类型的宴会也通常是政商名流彼此笼络交谊、虚情假意一番的大好时机。
梳著服帖的西装头,一身笔挺的高节一边饮啜轩尼诗XO,一边淡笑。
「葑,你的忠心侍护被你整惨了。」
懒洋洋的段子葑瘫在沙发里,「童贺那小子太死板、太不知情趣了,我这做老板的人有责任教导他活著的意义。」
高节忍俊不已,「所谓活著的意义就是叫一大堆的美女把他灌醉,破他的处男身,为他童家传宗接代?」这种老板也未免太有责任感了吧。
段子葑突然一本正经,「我是『预防』他成为同性恋。」
「哦?敬佩、敬佩。」真是的,明明就是他自己被童贺跟烦了也念厌了,所以才用莺莺燕燕来隔开童贺这障碍物。
面对这中学时代最知己的老同学,高节甘拜下风。
「葑,你这次出岛为的便是那上千亿的投资开发案吧?」
「听说台湾的银行利率低得吓人,所以我弄一个案子方便台湾人民投资赚钱。不必太过感谢我,谁叫我的心肠太菩萨。」唉,他也十分苦恼。
高节失笑,「是不是应该请台湾政府颁发一面『功在人民』的奖牌给你?」
「我可以考虑,勉为其难的收下。」
这俊胚子还真的做作的沉吟思考呵!高节摇摇头,无法相信俊美如天神的段子葑其实是个千面人。
大概是特殊的身世造就出他的多样性格吧。
不过他现在比较担心忠肝义胆的童贺会不会被楼上那群女人给生吞活剥。
「咦?」段子葑忽地怪呼一声。
顺著他的视线望去,高节看见几十个黑压压的拥挤人潮往同一个方向聚集。
全是含著金汤匙出世的贵少爷。
段子葑挑挑眉,笑著,「暴动吗?那几十只苍蝇好像遇著蜜糖一样。」
「或许真的有一个无可匹敌的天仙美人驾临也说不定。」
他可狂妄了,「哼,就算真有再世西施,我也不会像只苍蝇似的……」
话没说完便停顿下来,就在那一瞬间,只消一眼他便看痴了。
老天,那是人还是天仙啊!
妖艳魅世的生香活色!
他瞪直眼。那一堆苍蝇男自动让出一条路来,一位穿著深紫色晚礼服的娇美女人走出,顾盼间皆是风情。
她的五官极深,极有个性,像个众人奉承的超级巨星,一举手,一投足尽显诱惑吸引力。
那两片红艳艳的菱形唇是她美丽的面容中最有女人味的。简直是引人犯罪嘛,当她抿唇轻笑的那一刻,噢,好似春风轻抚,熏人欲醉。
天杀的美绝、艳绝。
他想将她抱入怀中,深深的、狠狠的吻她个天荒地老、天昏地暗。
最要不得的是她那增减一寸都不适宜的美好曲线,只要是男人都会忍不住泛起激荡的涟漪,即使是心如止水的和尚和神父。
她是男人的威而钢。
那些围在她周围流著六尺口水的色狼真是欠揍!
他们一定在心中暗自作著无边春梦,该阉掉的混帐!
最最气煞人的是身材喷火的她一转身……该死,背部全裸,还裸到腰际!
性感到无以复加的美背嫩白滑细,彷佛是上好的丝绸,使人想伸手一摸。
究竟是哪个欠揍的服装设计师,竟然设计出这种「伤风败俗」的养眼装!
更加欠捧的是她,她竟然不知廉耻的穿上身……
一旁看呆了的高节连声啧啧称奇,他的「呆」一半是为君总裁的大胆衣著,另一半则是因为段子葑那紧紧抓握的拳头。
他在搞啥啊,怎麽好像是个见著妻子红杏出墙的丈夫?
「葑,刚刚是谁大言不惭的撂话,什麽苍蝇蚊子的,怎麽阁下也一副为美色所诱,完全不能自禁的模样?」
浓眉充满杀气的扬起,段子葑恶狠狠的问:「她是谁?」
这是问人话该有的口气?段子葑这岛主真是太骄妄了。
「他XX的,回话!」该死,那些蠢蠢欲动的脏手!
高节知道,倘若他不答话,无庸置疑的是他的衣领一定会被揪起来。
「那个再世西施是傲绝国际财团的总裁,二十二岁,姓君,芳名迷火。」
「君迷火……」的确,她人如其名,像一团叫人情欲焚身的迷人火焰。
高节继续够义气的提供讯息。「傲绝是她父亲一手创建,却在她十六岁入主之後,短短的六年之中发扬光大,迅速扩展。」
「十六岁? 」高一生?她是天才还是鬼才?
「诚如你所怀疑的,君迷火是天生的领驭将才,几乎可说是无师自通,她就是令人咋舌的以一个小女孩的年岁战胜数不尽的商场老狐狸。也因此,她二十岁那年,她父亲十分放心的把傲绝交到她手上。」
「二十二岁的女总裁?」有趣,配他这个二十五岁的岛主似乎是旗鼓相当。
「不过她现在的样子完全不像个高高在上、精明干练的女总裁,倒像是周旋众恩客之中的金牌交际花。」哼,竟然笑得如灿烂盛开的花朵。
而他像个妒火中烧的吃醋丈夫!高节偷偷的憋笑。
「其实君迷火是出了名的冷酷女人。」
「冷个鬼!」她竟然挑眼媚笑,噢,他的心好疼。
「千真万确,她在工作中时冷酷和少言是众所皆知的,你只要走一趟机绝便知一二。」
哼。「那麽她是双面娇娃喽,工作时冷酷少言,应酬场合却是浪荡、不守妇道!」
高节非常配合的喷出口中的金黄酒液,以惊奇的眼光「赞咏」著盛怒中的好友。
「她未婚,是首屈一指的单身女贵族。从来没有人如此说她,她只是娇艳得过份了些。」不守妇道这四个字简直是乱扣帽子嘛。
段子葑不理他,一杯接著一杯的灌著,心忖是否该把那勾人神魂的君迷火直接扛回住所,好好教训她一顿。
既好气又好笑的高节频频轻咳,他著实弄不明白行情一向是凌驾众男之上的段子葑是哪一根筋打结了,怎么表现得好像是失恋的天涯断肠人?
这是不是相生相克的道理?他被君迷火克住了?
「咳!葑,为了我们相交十年、至高无上的友情,我再告诉你一件秘密,天大的秘密,只有高氏情报组织才知悉的秘密。」
他要揍她屁屁!她竟然微弯身躯,露出那叫男人甘愿跌入的深深乳沟!
「咳、咳咳!关於君迷火的秘密。」
段子葑冒火的沔他,「快说!」
「打个商量,你用三千万美金投资高氏吧,让高氏的股票大飙,你知道的,长时期的绿油油很伤人心的啦。」不是他小人,他只是顺势、乘机而已。
况且区区的三千万美金对於他这个富可敌国的五岛之王来说,根本是九牛一毛,不值一哂。
段子葑转过身子,与他面对面,低沉的出声,「好,三千万美金交换她一个秘密。」
爽快,不愧是痴心情圣!
虽然他们住处最偏僻的角落,但是高节仍是压低声,「别看她是大财团的厉害总裁,其实她还身兼数职。」
顿了顿,吊足了胃口後他才续道:「君迷火私人还经营了花非花大酒店和雾非雾大赌场。」
「喝!」佳人沾染酒色嫖赌?「她不是仅仅二十二岁吗?」
「切勿质疑,高氏情报万无一失。」顺便作作宣传、打打广告。
「上流社会的千金大小姐经营酒店和赌场?!」他还是有点不太相信。
「君迷火有一股无法言喻的吸引力,她在学生时代即是女黑帮的头头,帮派的名字是玫瑰帮,多刺、美丽的大姊大大。」
「难道她还有另外的代称?」
「黑冰雪,手下们都敬称她、黑姊。或是『君姊』。」
既冰寒,亦火热的综合体。
段子葑勾起危险的猎夺笑意,脸上那股强烈的侵略决心,笨蛋也看得出来。
然而君迷火可不是乖驯女,她只当她自己的主宰。
段子葑扬著浅笑,「君迷火,我要定你了,你将是我岛国的女主人。」无论她是双面或是三面娇娃,绝色如她只能属於他,只有他够格摘取她多刺的美丽。
对於他的信誓旦旦,高节举起酒杯。
「兄弟,先祝你成功。」可别成仁啊。
他潇洒的接受好友的祝福,仰首饮酒。
高节浮起坏坏的调侃恶笑——
这朵烈火不好惹,一个不小、心可是会遭受火噬,三级烧伤,惨绝人寰啊!
***
即使他们坐在角落处,身旁还有棕榈树的遮掩,但是帅哥的魅力仍是凡人无法挡,没一会的光景,段子葑和高节已陷入脂粉堆的团团包围。
王珍钰娇嗔著,「两位气宇轩昂,想必是已有红粉知己陪伴在侧了。可惜哪,咱们相见恨晚。」
这是演长恨歌还是大江东去?段子葑邪气的一瞟。
这一瞟又不小心迷倒一堆发春女。
「你们是哪个集团的高层主管吗?这场晚宴因为有了两位的参与更显光华。」自以为是公关人才的张羽歆微微笑言。
林芬芳不甘示弱的跳到段子葑面前,用著母鸡被宰之前的难听嗓音扮羞怯地道:「待会儿开舞的第一首曲子可否赏个脸?自我介绍,我是证券公司的……」
「滚!」
「呀?」几个女人被吼得顿时花容失色,差点达双颊上的细粉都洒落而下。
高节压抑著笑意,「你们没有耳聋,请相信我,他真的是要你们滚。当然,倘使你们想用爬的或是跳的离开也可以。」
再瞧一眼那面如千年冰霜,彷佛是杀人魔的漂亮男人一眼,几个名门淑媛极有默契的立刻慌忙跑开。
好、好可怕哦!
高节终於可以畅快地笑出来,「兄弟,不必摆出这种阎王索命的神情吧,你把她们吓坏了。」
「如果她们再赖著不走,我一定掐断她们的颈子。」虽然他一向最疼惜、最爱护女人,但是她们惹恼了他。
他未来的岛主夫人不知往哪去了,该死,大展媚功的她此刻一定是招蜂引蝶玩得不亦乐乎。
拍拍他的肩头,高节十分善良的指点迷津。「你的小火花独自走到後花园了。」
眼中光芒一闪,段子葑拨拨及肩的柔顺发丝,「谢了,好兄弟。」
「不客气。後花园可是把美眉的好地方,希望你一战告捷。」但愿不是身先士卒,痛失英才……
段子葑自信的笑笑,撂下雷霆万钧的狠话——
「我会全力以赴,她绝对逃不出我的爱情魔魅。」
***
月光和星光的照映下,穿著前低後空、摇曳生姿的晚礼服的君迷火性感得连天神都想下凡爱怜她的每一寸肌肤。
段子葑的喉头不禁紧缩,他多想变身为狼,将她揉入自己的身体内。
「看够了吗?」她偏转身,优雅妩媚的笑容中隐含一丝嘲弄。
在情场闯荡十多年的挑爱高手当然不能流口水,虽然他很想,想死了。
他大步向前,与她仅剩半寸之隔,近到他的双眼紧锁著她的灵动黑眸,他的男性气息浓烈的直闯她的心扉。
眼中射出一千万瓦的电力邪笑,他自我介绍道:「我是段子葑,这个名字就是你终身的依靠,你将是我美丽的岛主夫人。」
勾魂摄魄的轻扬起笑,她微噘著湿润的唇片,吹气般的吐出话,「是吗?」
「无庸实疑。」她在对他逃逗吗?可人儿。
「疯子……」
「是子葑,不是疯子。」
「噢,子葑。」她的手缠上他的银灰色领带,「我们认识吗?」
「现在不就认识了?」如果她的手再不安份点的话,他一定直接把她扑倒在草地上。
他很高,至少有一百八十五公分,因为一七二公分的她必须微仰著头才能瞧见他眸底的两簇激狂烈焰。
希腊雕像般的挺鼻和深刻的轮廓使他看起来像个好莱坞的偶像明星。
微扬的笑弧多了一丝邪气,也增添了一股迷人的魅力,他的俊帅是上帝万中选一的精心杰作。
但是她不喜欢他浑身上下、由内而外所散溢出来的迫人气息。那使她感到呼吸不顺,情绪前所未有的即将失控。
她不能让他得意。
「我不记得我吩咐过助理,为我挑选一个牛郎伺候。」
「牛郎?」那是什么鬼?
「你不是台湾人?」
「我是华裔,在台湾住过几年。」所谓的牛郎指的是神话故事里织女的丈夫吗?
那麽她就是他的织女喽?
他忘了耍帅,迳自笑得厉害。
她射出一记冷笑,「牛郎的注解是男妓。」
「男妓……」她讽刺他是妓?
将他的领带放下,君迷火神态潇洒的笑言,「提供性服务,算是生理欲求的发泄品吧,你应该理解,女人和男人一样是血肉之躯。」
哈,她嘲谑他是男妓就罢了,居然还说男女同是血肉之躯……
是呵,男人和女人一样,又不是钢铁铜锡,但是情欲需求和血肉之躯又有何干系?
「难不成傲绝的女总裁时常召妓,以慰空闺寂寞?」该死,她敢说是给他试试看!
耸耸肩,她无可无不可的反问,「这是我的私事,陌生如你毫无权利干涉吧?」
他的嘴角勾起近乎抽搐似的笑,一想到光裸的她躺平在床上让那见鬼的牛郎「服务」,他就血液逆流,几乎要爆破血管。
他冲口而出,「不准你召男妓!如果你真的想要销魂蚀骨的话,找我。」只能是他!其他男人都该下第十九层地狱。
「你不是岛主吗? 怎能委屈一岛之主供我『使用』呢。」
「我的技巧数一数二的好。」
挑挑眉梢,她的眸中是毫不掩饰的笑意,「段先生,你这是在努力的自我推销吗?倘若你想入男妓这一行的话,我倒是可以略尽棉薄之力,为你引荐。」
她在玩他?很好,她的确是足以与他匹配的强手。
「而且你放心,倘若我点召你上床,绝对银货两讫,不会让你『做白工』的。」
他伸出右手臂,像老鹰抓小鸡似的横霸住她的纤腰,无视她的不悦他的唇舌探向她的颈项。
他缓缓、缓缓的吸吻啃吮,彷佛是挑弄,又像是惩罚似的。
君迷火眯眼,愤怒的心火立即燃烧,然而不可否认的是他的技巧的确不赖,因他的侵犯,她的四肢百骸流窜过一波接著一波的电流。
她生平第一次芳心轻颤。
他的唇舌眷恋的摩掌著,忽地转移阵地来到她的唇瓣,但是他却是来来回回的扫吻,既不深入,也不轻易放过。
「九十分。」
「呃?!」
「我说,你的挑情技术是九十分。」
他离开她嫩甜的下唇,微愠薄斥,「一百分才对。」
她也不坚持,「好,一百分。」他的吻功「应该」是卓绝傲人的吧,毕竟让她的心不由自主的起了一下骚动。
他兴奋的笑开,但只半晌又沉下脸,「多少男人吻过你,为什麽你可以打分数?」
他不是沙猪,也没有处女情结,但是天杀的是他对她竟然介意起来。
他受不了她在其他男人怀中呻吟娇喘的画面,光是假想他就快疯狂。
他的左手擒握住她的右手掌,他要彻彻底底的拥吻她,他要看见她的眼中发光发亮,为他迷醉痴癫。
但是,当他的大掌抚贴上她手心的瞬间,莫名所以的传透出烧灼的炙热感,麻麻辣辣的,彷佛一口气吞下白乾烈酒和四川花辣椒子。
而她惊骇的眼神告诉他,她和他也有一样的感觉,一样的失措。
是的,一向冷然,甚至是强悍的君迷火,她的内心狠狠地被撞击了。
他的左手掌心紧紧密贴箸她的右手掌心,这种如同人际关系中的握手礼,再普通不过了不是吗?
然而她却深受震撼,灵魂深处被某样不知名的东西触动,鼓噪著她的每一个细胞,诱惑著她的心。
这种悸动的力量排山倒海而来,让她无力抵挡,抗拒不了。最奇异的是她居然感到这是她渴盼许久的一刻,彷佛她的人生即是因这一瞬间的相遇才有存在的意义。
她拧紧眉心,不喜欢这难以言喻的感觉。但这要怎麽解释呢?若说是妖魔附体未免太可笑了……
难道她在前世和他有段纠葛的缠绵爱恋,并且接续到这一世?
段子葑皮皮的挑眉而笑,「宝贝,你是让我第一次尝到被『电』到的女人。」这经验、这滋味可是千金难买。
「彼此。」但是她可受不了这烫沸心口的可恶感觉。
一个反手,劲力一使,他的骨头错了位。
尚未来得及反应,她的右手又迅速的移转到他的腰际,左手扯紧他的衣袖,然後她的娇臀顶住他的小腹——
仅仅一眨眼的时间,他像个沙包似的呈抛物线被她摔出去。
扶腰!
她竟然用柔道中的扶腰把他摔跌在地!
不幸中的大幸,如果不是他一八五公分的身高,这火爆娇女一定使上过肩摔,让他摔得更彻底、更惨烈。
失策。
文武皆备的他若不是一时被美色所惑,一向只有他摔人,哪有被人摔的道理,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拨甩了额前一缯细发,君迷火对他妩媚的笑笑。
「很抱歉,一时冲动,切勿见怪。至於你的医药费,我一定完全负责。」
「杀了人後再承诺帮忙找墓地埋棺吗?」哼哼,她一点「抱歉」的态度也没有,根本就是女王的骄纵神情。
他敢打赌,她一定愉快极了,她的心里至少吹响一百个口哨。
欠一欠身,君迷火彬彬有礼的揖礼,然後便一副「我俩相见永无期」的笑容潇洒离去。
仍然「赖」在地上的段子葑低声一吼,他的左手腕扭伤了。
君迷火,我若是把不到你,我就切腹自杀!
他发誓。
狠狠的发誓。
第2章
「她真是狠角色。」高节喃喃自语。
童贺一肚子的气,「我们岛主拥有军队,武力胜过这台湾小岛数十倍,乾脆命令突击队飞过来好好修理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
高节置若未闻,只一迳的致歉,「葑,是我疏忽,忘了告诉你,君迷火打从四岁开始便练习柔道和跆拳道,她的中国百家拳术可是经过认证的,而且她是连续七年的女子剑道亚洲杯冠军。」
护主心切的童贺直跳脚,「高少爷,你怎麽Lose掉这麽重要的讯息?」
委屈呀!「我哪里料想得到君迷火会因为男人的搭讪而下这麽狠的手?」原以为顶多是一耳光的「回礼」罢了。
「那个女总裁自以为很了不起吗?哼!岛主的枪法和箭术才是无人可比。」
「对哦,葑,你的柔道不也是三段了,怎麽会被她整得这麽凄惨?」
童贺忍不住抢白,「一定是那个冰呀火的女人使出什麽勾魂伎俩,况且岛主一向尊重女性。」
「更正,不是尊重,是疼爱啦。」高节自得其乐的哈哈大笑。
床上的「病人」段子葑决定下逐客令。
「你们两个,用走的用爬的都行,立刻离开我的视线。」
「是,岛主。」童贺不敢稍怠,他是鼎鼎有名的忠仆。
君要臣死,臣不能不死,况且只是要他闪一边去而已。
高节也连忙离开总统套房,谁叫子葑即将投注三千万美金,提振他的公司行情,金主是不可得罪的。
总算安静了。
望著左手腕上的绷带,微微的笑意爬上他的眼眸,窜入他的骨髓里。
「君迷火,你令我又爱又恨。」
誓在必得的决心已熊熊燃起,就算是飞蛾扑火也在所不惜。
他张开左手掌心,直直凝视正中央的那一个朱红色的半心形胎记。
一半的心。
他手掌里的心只有左半边,必须另一个右半边的心才能补足完整的心型。
与生俱来的烙印彷佛是个咒誓,然而这意味著什麽玄妙的魔力吗?或者是不可违抗的神力?
他仍依稀感受得到昨晚的奇异触感。
当他与她两手相贴的那一刹那,是电光石火、山崩海啸、天旋地转都难以形容的震撼。
摄魂吸魄啊!
神秘的牵系似乎正要引动。
他期待著!
***
轻轻的以左手抚摸右手的手心,君迷火的心跳又急又猛,那种邪怪的感觉彷佛再一次重温,再一次搅乱她的心湖。
她摔了他,并且扭伤他的腕骨!
她喜欢练武,但是她不是暴力狂,虽然她的脾气较一般女子坏了些、烈了些,也冷绝了些。
形诸於外的她有各式样貌,公司里的君迷火冷寡冰寒,是个工作机器。商场交锋的她俐落绝悍,气势如天神、如冥王,连老狐狸也惧畏她几分。
兼职的她则是潇洒意态,不自知的揽获同性的芳心,当然也不可避免的让那些芳心一颗颗的破碎,欠下「孽债」。
应酬联谊的她就不一定了,有时淡然得生人勿近,有时又禁不住的想调皮一番,她喜欢瞧瞧那些统挎子弟的蠢动模样。
昨晚的晚宴便是如此,她放意摆出妖娆的浪荡风情,反正只是无伤大雅的调剂罢了。
然而她却遇到了他,段子葑,一个出色得毫无瑕疵的美男子,一个大言不惭,要她委身於他的骄狂男!
无法自欺,她的确差一点点便对他一见锺情。
幸好差了那麽一点点!
然而就算是一见锺情又如何,不过是荷尔蒙的干扰,雌激素一时大量的分泌,算不上什麽,是不?
但是盯著手掌正中央的那个胎记,她竟然恍惚怔仲了。
她掌心的朱红胎记十分特别,半心型的痕色彷佛是包含了几世的爱恋,天荒地老的依眷不舍。
可是缺了左半边的心……
为什麽当她的右手和他的左手相贴的时候,她会有种五内俱焚,头隐隐刺痛的感觉呢?
难道他懂得妖术?
唉,她真的不是故意扭伤他的腕骨,也真的没想到自己竟会摔了他,一切的一切都是半心胎记的错!
任何正常的人都会被突如其来的燥烫感吓住的……
惊觉自己竟然耗费一上午的宝贵时间思索昨晚的人和事,她不禁气恼。
「君迷火,你如果再花一滴脑汁在那疯子身上,我将唾弃你!」
但是这个「我」和这个「你」却是同一个人。
好吧,出口己唾弃自己吧,谁叫自己不争气的被那邪情的男人严重的颠覆心绪。
***
花非花,雾非雾,夜半来,天明去,来如春梦不多时,去似朝云无觅处。
射啥?鬼吗?
童贺咕咕哝哝,「花非花大酒店和霸非雾大赌场!那个女总裁实在是不务正业。」配不上他英姿焕发的岛主。
跟班之一的高节长舌道:「还有春梦大舞厅和朝云情妇训练所,刚刚开张不久。」
段子葑的浓眉挑也不挑,「都是她的副业?」
「对。」
童贺十分不以为然,「那个女总裁的精神状况一定有问题!傲绝可是台湾的十大企业体耶,干什麽去经营嫖和赌的副业!」他不想要这麽「与众不同」的岛主夫人啦,简直是糟蹋他最崇拜的五大岛的共主。
毫不理会童贺的痛苦和哀伤,段子葑和高节昂首走入花非花大酒店。
跟在後头的童资仍是口中念念有词,「岛主也不想想自己的左手腕还包著绷带,居然迫不及待来泡马子,而且还是在这种声色场所。」一定会招来许多注目礼。
果不其然!
他一踏入花非花宽敞的大厅,差点就让那数十双吓死人的色女眼光给吞没——
不过,对象不是他,是他那风靡众女的帅岛主。
吱,那些酒家女!
「你好,第一次光临吗?」一个千娇百媚的女人「突围」而来,「我姓金,小姐们称我金大班。我手下的小姐应有尽有,包君满意。」
段子葑只是嘴角一勾,数十道晕醉似的抽气声立起,他微微俯下首。
「金大班?原来白先勇小说里的明艳女性真有其人。」
这一褒奖,金大班立即笑得前俯後仰,花枝乱颤,眼泪和口水不可遏抑地狂飙。
「哎唷唷,你真是爱说笑。」
「知道是笑话就好。」童贺气闷地哼了一声。
「呃,呵、呵呵呵。」金大班尴尬的连声笑著,客人至上啊,即使说她是母猪她也只有陪笑的份。
高节打圆场,「我们的童董是标准的冷面笑匠,他绝无恶意,只是幽默了些。」
「呃,幽默、幽默。」
四周不知何时已围上好几圈的人潮,害他们无法前进,除非把她们全打晕。
童贺气呼呼的挥舞拳头,「你们这些酒家女从没见过帅哥吗?一个个眼睛都抽筋了啊!」
他很气,真的很气,色女们的眼光正在对他的岛主非礼,他敢打赌,她们一定想下药迷昏岛主,好强暴得逞。
「童贺!」段子葑斜睨了他一眼。
满腹辛酸与委屈的童贺把嘴巴抿扁成一线,噤声不语。岛主是他的主宰,也是信仰,君要臣死,臣不敢不死,何况只是要他闭嘴而已。
段子葑俊眸深深的凝睇金大班。
「请给我们一间包厢,不必小姐。」
「呃,好。」噢,杀了她吧,她快要沉溺在如斯「痴情」的眼神之下了。
***
童贺大叫,「不是命令不要酒家女了吗?当我的老板说的是屁话啊!」
金大班拚命的哈腰鞠躬,对於身後尾随她而来的这一串「肉粽」,她也无可奈何。
这年头,上上等的男色人人抢。
「这瓶酒就当是我的招待……」
童贺狂吼了,「废话,一瓶轩尼诗XO一万两千元,你们抢钱吗?开瓶费八千,冰块一桶两千,吸血鬼啊!」
潇洒的笑声逸出,段子葑觉得他的侍护实在是古锥,瞧他那架式好像要把金大班打成铜大班。
「好迷人。」
「低低哑哑的笑声,好有男人味哦。」公关小姐们嘻嘻哈哈的娇笑著。
原来酒家女也有花痴!
看著童贺把轩尼诗XO当白开水灌,段子葑摇头,微勾薄唇。
「你们老板是黑冰雪吧?」既冰冷又火热的独绝女子。
「呃。」这男客太会放电了,让历尽沧桑的金大班原已死寂的心开始骚动。
「请问她在哪里?」
「後台,梳妆室。」
「可以带路吗?」
一万瓦的电力,她快要昏倒了。
「可、可以。」好想追求他。
「请。」
就这麽地,风度翮翩,迷死人不偿命的段子葑率先走出包厢。
双眼点上爱的火花的金大班忙不迭的跟著,噢,连背影都使人心荡神驰唷。
童贺傻眼,一大口酒差点呛在喉口,「我家主人不是要待在这包厢,怎麽又和那个扭屁股的金银铜铁走了?」
高节笑不可遏,「葑他上道啊,来酒店却不消费可是天地不容。」
「是这样啊……」太严重了吧。
「最重要的是,我们这两个大电灯泡必须安置妥当,否则他怎麽把那火妞?」
童贺指指面前十几个公关小姐,愕然不已,「这些……要许多钱吧?」
「放心,你的岛主财富累积的速度可说是惊世骇俗,这点小钱对他只是空气中的微粒。」
「但是喝酒就喝酒,要这些女人做啥?陪酒?有啥好陪?」
「酒香需要女人香来衬托啊。这样吧,你负责喝酒,我负责应付她们。」
「一言为定。」女人和蛇没啥两样,都是黏人又缠人的物种。
高节豪气万丈的拿出一叠千元大钞,不必开口,公关小姐已经巴了上来。
至於忠肝义胆的童贺,没一会已经成大字形的醉倒在L形的沙发上。
含糊不清的梦呓从他嘴里吐出,「岛主,英明的岛主,千万不要,不要……呃,爱上那个怪总裁!!她是酒家女的头头耶。呃、呃呃……」
***
电力千万瓦的俊眸危险的眯了起来,段子葑轻倚廊柱,一身邪佞气息。
他的视线直勾勾的对住周旋在狂花浪蝶中的君迷火。
她未免太过风流惆傥了吧!
瞧,那些袒胸露背的女人们一个个对她流露出爱慕的眼光。
她当自己是情圣啊?!
不可讳言,一身牛仔紧身衣的她的确是又酷又帅,一副花花女大少的模样。
一旁的金大班讨好的笑说:「黑姊是小姐们的偶像。」
「不止吧。」酸意泛滥。
「是有一半以上的公关小姐对黑姊有不正常的恋慕,但是这也不能苛责她们,谁叫黑姊是个大磁铁,男女老少一网打尽,不留……」活口?呃,她好像错用形容词。
段子葑依然一瞬也不瞬的紧锁那个和他比帅的未来老婆。
该死的,她竟然在享受小姐们剥好的葡萄之後对她们盈盈一笑!
更该死的是,那些错爱的公关小姐一个比一个还白痴的呆笑著。
他的声音冷了起来,「黑冰雪是不是同性恋?」
「不是。」金大班毫不迟疑的回答。
提吊的心终於松弛,但话说回来,即使她是同性恋又如何,他要她要定了,他会让她感受男人的魔力,让她舍不得不爱。
金大班接著说:「黑姊不是同性恋,可她也不爱男人,她是爱情绝缘体。」
处女?这个念头使他心花朵朵开,毕竟他只是一个男人,独占第一香的劣根性还是不可免俗。
「宝贝,你的腰多长了一寸肉,该减肥了。」
她要气死她的未来老公吗?竟然叫另一个女人宝贝!
还有,她的手竟然又摸了那女人屁股一把,要模也应该摸他啊!
最要命的是,她及腰的长松发以黑色发束圈拢,每一摆动,长发便惹火的飘晃著,彻底让他的自制力崩溃。
如果哪一天他用强的要了她,他也绝不意外。
那两道如恶虎扑羊般的眼光,君迷火老早感觉到了。
她努力的漠视,虽然很难。
难?意识到这念头,她冷冷的笑了笑,何难之有?不过是见过一面的坏胚。
然而她清楚她一向建筑牢实紧密的心墙,似乎已被敲垮一角了,她可以感到此刻灵魂深处正轻颤著。
她怕自己无力制止……
不,她一定要掌控脱缰的心海。
主动出击,并且快、狠、绝!她大踏步的走向廊柱,走向慵懒倚柱的性感男子。
***
「你很帅。」足以和他媲美。
「你也不赖。」
「迷得了你吗?」他点起一根雪茄。
挑眉一笑,君迷火左手插在牛仔裤口袋里,右手支倚向他身後的廊柱,这个举动使得她和他的距离拉近,近得只剩短短一寸。
他俯下俊眸,蹙眉睇她。
这妞儿当真以为她是众女心折的情人吗?没错,她拥有不可思议的力量,摄人心神、夺人心魄,但是风流惆傥应该是男人的专利吧。
她掀掀羽睫,冷冷的笑里是不羁的睥睨。「欢迎光临花非花。需要我为你介绍美人?」
他也扬著睫毛,「如果我想点你坐台呢?君总裁?」
「很抱歉,我是老板,不是公关小姐。」他的眼睫毛好长,像是扇子扇呀扇的。
男人拥有这样迷眩人心的美丽睫毛简直就是罪恶!
段子葑紧盯著她微微泛红的双颊,「不说你是傲绝的负责人,一个二十二岁的未婚女子经营酒色嫖赌的事业不怕遭人非议?」
「这是我个人的私事。」他还不够格教训她吧!
「伤风败俗的事业於名声有损。」
「我不在意。如果我说这是我的兴趣呢?」
「十分特别的兴趣。」她的特别使得他对她的兴趣浓厚。
将他两指间的雪茄抢过,她不客气的吞云吐雾起来,甚至故意往他的鼻口吹气。
狂野似堕落的桀骛气质,她抽起雪茄真是无与伦比的帅劲。
「君迷火,我想,我爱上你了。」
唇边的冷笑僵凝住,君迷火呆了半晌,不自然的放纵大笑,笑得眼泪漫溢出眼眶。
抢过她手中抽了三分之一的雪茄,他狠狠、狠狠的猛吸几口。
真想掐死她!
任何女人只要他一个笑容便已心花怒放,更遑论听他亲口言爱,那更是即使死在他怀中亦是了无遗憾。
而她,当他的爱情宣告是笑话吗?
「喂,你以为我应该叩头谢恩,或是立刻把自己奉献给你?」
「哼哼。」他近乎孩子气的不爽。
轻晒一下他左手上的绷带,她场著快意的笑,「怀念受伤的感觉是不?」她真的、真的不是暴力狂。
「你以为你能再动我?」太不驯了。
她一副「事实摆在眼前」的嚣张样,不是吗?他的腕伤是拜她之赐。
「段子葑,你还真是不折不扣的浪荡子,伤势未愈居然还到酒店寻欢作乐?」
见鬼,她不明白他是为她而来?
蓦地,君迷火瑟缩了下,他突然转变成蛰伏深沉的神情令她窒息,空气似乎稀薄了。
不,她不能被他降服!
她迅速的伸手,擒握住他的左手腕。
他掀掀眉睫,这女人真狠,竟然攻击他毫无抵御能力的左手。
丢开雪茄,他忍住左手腕的剧痛,以右手反制她,几招过後,她的右手和左手皆被他单手掌控住。
「你……」她极为诧异。
他对她眨眨眼,「武侠小说里的混元掌和伏虎拳我不会,但是纵林习身法、调气修内功之类的难不倒我。」
谦虚!明明就是武术精修者,她太大意了。
他危险的诡笑,「你应该为上一次你对我的暴力行为赔个罪吧?」
赔罪?去他的!
但她未来得及开口,他的唇已覆了下来 「啊!」
两人身旁立即传来一片惊呼抽气声。
浓妆艳抹的公关小姐一个个吓白了脸,她们所恋慕的女老板居然和男人亲嘴,而且是那样赏心悦目的画面!
君迷火没有挣扎,她只是瞪大双眼盯著正专心一意轻薄著她的段子葑。
轩昂俊伟的他不仅是拥有出色的外貌,在财经上的能力更是出类拔萃。
她知道他,在那次晚宴之前她便知他这个响叮当的五岛共主。
为什麽他非来招惹她不可?
「专心一些。」他咕哝,瞠直眼命令她。
更嘈杂的尖叫声顿时充满整个长廊,公关小姐们连连惊呼、交头接耳,怎麽有人可以吻得这样剑拔弩张,叫人胆战心惊?
根本是两只相互对峙的野狮嘛!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君迷火眸底的冷芒渐渐转为羞愤的火光。
而他仍是轻噙著笑,贴吻著她可口的唇。
逼不得已,她用力咬住他的下唇,血丝流淌而下,他却仍不放过她,紧紧的吻住她。
「我想杀了你……」她含糊不清的恨声道。
他仍是与她唇贴唇,轻喃说:「宝贝,我知道。」有恨才有爱嘛,总比无动於衷来得强。
况且身为她第一个想杀的人也挺好的,至少他在她心中占了位置,虽然是恨意烈烈。
他的血滴入她的唇角,血腥味使她恍惚,这感觉彷佛是某种不可对抗的奇异宿命。
趁著她拧眉怔仲之时,他的舌尖窜入她的檀口,剽悍的攫吮住她的舌尖。
噢,如他所想的甜美。
他恣意纵情的在她唇齿之间卷弄,这滋味他已等待了几百年。
他忽地哂笑,几百年?他吻得癫狂了是不?
「离开!」他该死的唇舌。
「不。」他舍不得。
「不怕我咬断你的舌头?」
这个低呜模糊的威胁他是听清楚了,然而他的回应却是更深入的探索,更揪心的缠绵。
她几乎被他吻得喘不过气来。
须臾,他一边吻她,一边轻吐爱语,「天崩地裂我也绝不放开你。」
[我若早夭,你也跟著下地狱?」她的回话戏谑意味十足。
他毅然决然的说!「对,地狱幽冥或是九重天外我都不准你独自逍遥。」
她逃不开了,是吗?
带著血味的吻彷佛是应誓,要不动心,很难。
***
「他留著及肩的发,她留著及腰的发,同样用束圈扎起来,哇,难分高下的俊美。」莎莎痴痴望著。
小雪气怒不休,「黑姊是我的,我爱她爱了好久。」
「有我久吗?我可是十五岁就加入玫瑰帮,一路跟随著黑姊,也为了能够时常见到她才下海当公关的。」安妮掉下痴情泪。
莎莎懊恼的走来走去,「糟糕,我好像爱上那个绑著绷带的男人,这样子算不算移情别恋?可是他好英俊,他的腿好长,他的肩膀宽阔,手臂结实……」
小雪嗤笑一声,「哼,黑姊才是俊美无俦呢!冷冷的、酷酷的,随便笑一下就迷倒众生。」
莎莎开始扯抓头发,「怎麽办?我好像两个人都爱得紧。」
金大班突地拔尖嗓子,「段董是我锁定的目标,谁也不能和我抢!」
谁甩她呀!不抢的是白痴。
突然咚一声巨响 「哇,小桃红晕倒了!」
金大班焦急的道:「万金银行的董事长晚一点要来呢,人家可是指名要小桃红,赶紧把她弄醒啦。」
有人发问,「她干麽忽然晕倒?」
莎莎肯定的为大家释疑,「小桃红爱惨了黑姊,刚刚亲眼目睹黑姊和那美男子接吻,打击太大了。」
「自古多情空馀恨。」
安妮的一句话立刻引起共呜,叹息声和啜泣声绵延不绝。
「我们应该誓死保护黑姊的贞操,虽然段董帅得太过份!」小雪激动的喊。
「对,保护黑姊的贞操!」
「誓死保护!」
众姊妹举手高呼,个个脸上都是慷慨赴义的表情。
哇,多撼动人心的呐喊!她们自以为是黄花冈七十二烈士吗?
第3章
傲绝国际财团横跨金融、电信、地皮炒作和海陆空的投资,创办人君忽皇白手起家,出身孤儿的他是出了名的奇才、怪才和鬼才。
十三岁开始浪迹天涯,他做过擦鞋小工,当过饭店侍者、泊车小弟,君忽皇的崛起乃是商界的一则传奇。
快、狠、敢、绝是他行事的风格。
或许是一穷二白的落拓身世,他在投资和开拓市场的大手笔通常使人咋舌。他不怕输,因为富贵险中求。
他不怕一夕破产,因为他曾经双手空空,再惨败也不过尔尔。
然而不知是财星高照,或是他的眼光太过精准,他不曾输过,每一次的收购和投资都为他累积更加雄厚的资本。
妻子佟伶是他在孤儿院时的玩伴,他们不只是青梅竹马,更是相依为命的恩爱伴侣。
佟伶只生育一女,君迷火。
由於生女儿时难产,也因为她的体质其实并不适合怀孕,君忽皇坚持不再生儿育女。
难得的是君忽皇始终如一的呵疼他的妻,不但未纳妾,更没有金屋藏娇或是另有私生子女。
对於一个排名全国前十大财团的企业主而言,这已是奇迹。
所以君迷火自求学时代便过著非凡的、几乎是辛苦的学习生涯。
她是父母捧在手心的娇娇女,但也是傲绝的唯一继承者,所以需要努力的事太多太多了,十岁的她已经精通英、日语,十三岁的她颇有乃父之风,已是人人称颂的经商小天才。
每天,她大概只有四个钟头的睡眠时间,眼一睁便是马不停蹄的在学校和家教间奔波。君忽皇为她聘请的名师多达十八位,举凡股汇市和各项产业的经营之法,以及如何收拢人心,如何险中求富贵,如何杀出血路,如何独占鳖头,她必须以最短的时间获得最大的学习效益。
至於习武练拳则是她自己的要求,也是她纡解压力的良方。
除了夜以继日、超乎常人所能负荷的学习之外,天生卓绝的能力和聪慧更是造就出她这个最年轻的女总裁。
君迷火是天生的领袖。
这项能力从她中学时代已显露无遗,她不以女流氓的要狠方式招揽帮派份子,外人很难理解,上千个女同学,包括大台北地区的各个名校的精英份子,都是她玫瑰帮的一员。
这其中甚至还有贵族学校的学生会代表为了跟随她左右,不但放弃了进自家的企业,宁愿委屈自己成为花非花和雾非雾里的公关和服务生。
她们皆是因为心仪君迷火,不是同性恋,只是谁叫适巧君迷火刚好是个女人。
「如果君迷火成立一间『夜半』同性恋俱乐部,肯定是全台湾最赚钱、人潮最汹涌的地方。」
这是高节的结论。
为什麽是「夜半」呢?因为君迷火的相关副业都是以白居易的诗句为名,不知是她的偏好或是懒得在名目中巧用心思。
「但是她如果真的这么做,不知道有多少男人要失恋了。」
因为女人们一见到君迷火就好像蝴蝶看见花朵似的,不由得痴痴相缠,哪还有空去理其他的臭男人。这是高节的结论之二。
段子葑看著搁在他桌上的情报资料,莫名的他突然好想喝一杯烈酒。
而他也的确将一瓶起瓦土威士忌喝得所剩无几。
「我真的不自禁的爱惨了她。」否则强烈的心疼感不会如此刺痛他的心。
一个才十岁的小女孩,人生中只有超重份量的学习,没有足够的休息,更遑论游乐了,生活里除了学习还是学习。」想及此,他对她的感情不自觉的多了一份怜措。
怜惜?
那个要强的酷女如果知道了,可能会大笑三百回合吧!
「君迷火,你躲不过,也逃不了。」他是如此深切的感受到他和她是注定的宿世情缘,割断不了。
那个唇舌相缠的深吻……
他对她不只是兴趣,也不是狩猎的掠夺心态。
他已经陷下去了!
他的人生必须与她*起度过,就如同他左手上的半心形胎记,只有她的爱才能成就一个完整艳红的心。
不知她的掌心里是否也有个半心形胎记?
如果有,他和她之间绝对是生生世世的牵系,没有人可以阻止。
如果没有呢?又如何,他仍是要定她。
***
厉眼一扫,君迷火丢下两句——
三天後我要看见有创意且可行的企划案,空中楼阁的梦幻式提案不必递上来。」浪费时间。
顿时,二十个纵横商界的高级主管纷纷低下头,脖子都快断了。
羞哪!
平均年龄四十岁的大男人居然震慑於一个二十出头女孩的威颜!
但是他们心悦诚服,虽然尊颜有失,但总裁的能力令他们打从心底佩服。
「会议结束。」
秘书范姜玉抱起一叠公文,跟著顶头上司走出会议室,回到总裁办公室。
报告完工作进度和一天的行程,范姜玉笑意难掩的道:「总裁的冷酷俐落比起发怒或是大声咆哮还要叫人恐惧。」
松了松领带,君迷火靠向椅背,「不过并不包括你,大秘书。」
「呵!光是这淡淡的话,若是换作别人,大概要吓死了。」
她不是不怕迷火,而是相交十年的莫逆情谊使她明白她的心肠其实柔软到旁人不敢置信的地步。
出身麻省名校的范姜玉,其父可是中南部的大地主,随便一块地都是几亿的高价。
之所以「屈居」月薪几万块的秘书一职的原因是,她实在无法拒绝君迷火的金口邀请。
她亦是众多「恋火」的痴心女之一,差别只在於她的欣赏和倾慕全深藏心底,且不影响到日後她恋爱、结婚、生子的打算。
「符总裁大概快到了,你应该整理、整理一下仪容吧。」她打趣道。
潇洒的挑眉,君迷火酷酷的淡杨笑意,「没必要为了一只苍蝇整理仪容。」
「嘿!人家可是成电的大总裁耶。」苍蝇?符新若是听见,一定吐血。
解开衬衫上的第一颗扣子,君迷火看起来十分风流惆傥,简直比男人还要迷人。
太帅了,可惜她是女人。
更可惜的是她不是女同志。唉!范姜玉第九万九千次叹息。
「他是大总裁,难道我是小总裁?」君迷火一脸的睥睨傲气。
「你知道的嘛,他可是最有价值的单身汉,而且为了你守身如玉耶!」
「我的价值高过他数倍。」
这话极是!「但是一个条件上上等,外貌也上上等的男人,任何女人都趋之若鹜,何况他对你又是众所周知的专情,并且洁身自好。」
与她何干?「那是符总裁个人的事。」
范姜玉摇摇头,「又是一个痴心的、也注定要伤心的可怜男。」
***
符新,成电总裁,三十二岁,家财万贯,相貌堂堂,刚正的作风和一七八公分的身高,使得他荣居十大黄金单身汉排行榜足足十年之久。
财经杂志上的封面人物几乎有二分之一都是符新那张极具风采的尊容。
理所当然的,他也成为名门淑媛心中的最佳男主角。
然而他独锺一艳,好苦、好涩的单向之爱啊!
此刻,面对著君迷火,他搓搓手,心中仍是不免紧张。
「迷火,下星期日的金融龙头会後的晚宴,不知是否有这荣幸,可以邀请你当我的舞伴?」
「符总裁亲自前来,为的便是这个?」
「呃,是。」口才一向流利的他,每每一遇上她总是好像舌头打了结似的。
君迷火敲著黑亮的桌面,思忖著,「不是我婉拒,而是那个会议之後我还有要事在身,无法奉陪。」
「不、不能推掉吗?」
她眼中的笑芒一闪,「恐怕不能。」明明白白的拒绝他应该懂的。
失望的垮下双肩,符新挫折的站起来,欠一欠身,不舍的再看她一眼。
穿著简便裤装的她优雅中带有一股冷漠的疏离魅力,松掉的银灰领带为她增添一分洒脱的意气。
人间唯一的维纳斯,难有的美色。
男追女,隔重山。
他与她之间隔著的似乎是千重万重的峻崖高山。
君迷火自送符新走出她的办公室,她好整以暇的等待著,范姜玉大秘书肯定立刻冲进来找她抬杠一番。
果然,美丽干练的范姜玉随即走进总裁办公室,但是她的眼神散发出诡异的光芒。
正确的形容应该不是诡异,而是近乎发情的少女娇态。
君迷火挑挑眉,以眼神询问。
「他……呃,他说……好俊……呃,的、的人……」
舌头被猫咪吃掉了?她好笑的睨视好友。
「亲爱的」
君迷火眼一眯,怒愠的盹向声音来源。
段子葑像个发光体似的晃进来,长发披肩的他隐匿著一股狂邪魅气。
「可人儿,你可以去忙你的事了。」他并不吝惜他那具有致命吸引力的笑容。
范姜玉完全投降在他的魅力之下,她竟然如领圣旨似的同手同脚走出办公室。
很好,该死的他竟敢代替她这个总裁发号施令。
「Out!」君迷火冷沉著如冰的声音。
「你确定?」他似笑非笑的直睇向她的灵魂之窗。
痞子。
她气极,「这里是傲绝!」
「我知道,你的地盘嘛。」
「那麽,请你移动你的尊腿。」
「好。」他点头,眼中仍带著勾魂摄魄的笑。
但是他却走向她。
移动尊腿嘛,又没说清楚移往内或移往外。
他绕过办公桌,高高在上的傲视坐著的她。
「宝贝,你是女人中最美的,男人中最帅气的人。」独绝的气质,叫他怎能不爱她呢。
「少贫嘴。」她不吃这一套。「段先生,你没有预约吧?」
「又不是看心理医生,还要预约?」嗯!她的身上散溢出一股淡柔的味儿,令人魂萦梦牵。
她的声音更冷了,「请离开,段先生。」
「别如此见外,我们都已经亲过嘴了还叫我段先生!来,叫一声子葑听听。」
「厚颜无耻。」
啧!「冷血冷心的宝贝,但是我就是喜欢你,为你倾倒。」
他干麽!当他自己是牛皮糖吗?
他笑笑,「烈女怕缠郎,所以我只好厚颜无耻的缠你缠到天崩地裂。」应该是海枯石栏才对!算了,反正他爱她,要她就是。
她嗤笑一声,「可惜我不是烈女。」即使他的缠功再厉害,也撼动不了她半分。
是吗?心里的某一处似乎正在嘲笑她的故作漠然。
他凑向前,轻抚她颊边的一撮发丝。
「倔强的女人,你是豪放不羁的任性女。」配他正好。
「放手。」这是警言。
「如果我不放手呢?你又想扭我的腕骨?」恐怕她无法得逞了。
他嗅闻了下她的发丝,嗯,林草芳香。
君迷火蹙眉,思忖著要不要让他再「回味」一下手缠绷带的感觉。
然而他的手蓦地移向她的後脑勺,稍一使力,她的发髻随之松开,披泻到腰间的长松发十分的狂野性感。
这样的她简直是引人犯罪。
「你……」她手一扬——
他立即擒握住她将要作乱的右手,且笑得很放肆,气得她羞恼不已。
她应该把他判骨扬灰!天生的傲气使她不能忍受他的戏要。
「小乖乖,别气,我会心疼。」
「哼!」
她的左手正要以一记手刀劈砍他,谁知他眼明手更快,轻松的以右手抓住她的左手。
「投不投降?宝贝。」他猛眨电眼,含情脉脉之中亦有一丝玩兴。
「知道我现在最想做的是什麽?」她回以足以冰冻人的淡笑。
当然是杀他喽。他心中如此回答,但是嘴里所吐出的尽是使她更想杀他千万刀的浑话。
「心爱的火儿,你想的是要热情的爱我吗?或者我们不要浪费时间了,直接行夫妻之实?」
君迷火做了一件她生平第一次做的事仰首—对他吐出一口唾液。
更不驯哪!
他一笑,「原来君总裁连口水都是如此可口。」
什麽叫做一皮无难事,她总算见识到了。
「段子葑,你大驾光临究竟为的是什么?」就为了调戏她吗?劣男、恶男、邪男、狂男!
他仍然一手抓著她的手腕,俊容上满是不正经,但神采飞扬。
「我有五个岛,每个岛的外汇存底多得惊天地、泣鬼神。总之,我很有钱,所以也很烦恼。」
「干我屁事。」她第一次这麽憎恨一个人。
「噢,小心肝,你说话很不淑女哦。」他未来的老婆生起气来真是可爱,冷冷的她迷死人,火大的她更是恁地挑逗人哩。
「不准乱喊!」小乖乖、小心肝、小宝贝……他以为她是什麽?从来没有人胆敢如此轻薄她。
段子葑忽地一正神色,吊儿郎当不见了,代替的是比她还要酷的迷人神情。
「好,我不乱喊,改个称呼,老婆如何?」
她死瞪著他,一副与他有不共戴天之仇,恨意灼灼的模样。
哎,不逗她了,再说他也舍不得她疲劳过度的视神经。
「无事不登三宝殿,我是捧著十亿的资金想和傲绝打交道。有钱大家一起赚嘛,四海之内皆兄弟,不分族群和地域。」
「很抱歉,傲绝不打算增资,也没有多添董监事的必要。」
他给她一个「就知道你会这麽说」的表情。「考虑一下吧,当面拒绝我这个大 金主,我会很难堪的。」
「阁下的脸皮厚如城墙,恐怕无法感受到难堪的滋味吧!」
「谢谢未来老婆的溢赞之词。」
她不想和他多作口舌之争,撇过脸去冷上加冷地说:「你再不放开我的手,我要喊人来了。」
「这总裁办公室的隔音设备应该不是虚设的吧。」
「小人。」
「我好伤心。」
嘴上虽这麽说,他仍皮皮的笑著。
他将她的右手翻转,企图瞧瞧她的掌心,但她可不是任他予取予求的女人,手突地一缩,却躲不开他纠缠不清的手,不得已她使出了功夫,他亦见招拆招,两人来回过招,她甚至用上少林拳法。
令她诧异的是,他的拳法居然胜她三分。
她败了。
段子葑达到目的,她的右手掌心正是朝上,掌心的中央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半心形胎记。
差别只在於她的是右半边,而他的则是左半边。
他的胸臆一陈如擂鼓的震动,他终於找到属於他的她!!
「下一辈子,你我如何认得彼此?」一个女子的声音蓦地在他脑海里响起。
另一个男人的声音回应,「或许你的右手心烙印一半的心形胎记,我的左手心则烙印另一半的心形,当我们遇见,半心合一,即找到相属的彼此。」
相属的彼此……相属的彼此……
是指他和迷火?他们之间牵系著不能割断的宿命情缘?
一抹邪魅的轻笑在他的唇边扬起。无论他们是不是前世爱侣,他绝对确定这一生他是要定了她的人、她的心,他会尽一切心力呵宠她。
他将自己的左手掌心朝上让她瞧个明白。
「啊!」她惊呼一声,微喘著气。
段子葑的讶异不下於她,但此刻已被满涨的爱意及笃定代替,「火儿,你认为我们之间真的没有什么吗?」
怒视著他脉脉含情的俊美容颜,她的心湖居然不可自控的泛起情潮的涟漪。
十分陌生,却又熟悉极了的强烈眷恋。
恍惚中,她看见她以牙齿咬破手指,另一个男人亦自咬一个血口子;而那男人是她生命中唯一温柔的依恋。
失去他,她也就丧失人生的喜乐,活著和行尸走肉并无两样。
那个男人是谁呢?白衫飘飘,儒雅之中有股冷毅的况味。但是她瞧不清楚脑海中男人的脸庞,再一细睨,他的眼睛竟然和段子葑一样神采逼人。
尤其是眼底的浓浓爱意,同样的使她心动。
天啊,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她是不是应该去照个脑波,做一下断层扫瞄?
她必须口是心非,「笑话!不过是一个胎记。」巧合吧,肯、肯定是的。
「我可不认为,像这样拥有各半的心形胎记,除了你我还有别人。」
「难道你见过每一个人的手掌心?天下事无奇不有。」
「不。」
「不 」
他勾起笑,「这表示我俩心心相印,你是我永生永世的新娘。」
嗟!心心相印?他乾脆说是缠绵到天涯海角算了。
「大岛主,我们是二十一世纪的科技人,请你不要怪力乱神。」
倔强。「大总裁,你是怕你自己情不自禁的爱上我吧。」
她的声音紧绷,「胡言乱语。」
笑意越场越邪肆,他挑衅道:「爱不爱?不要做长鼻子的小孩哦。」
「不爱。」她一定要坚定的告诉这多金的痞子,叫他死了妄想的心。
他的左手贴上她纤细的右手,两手掌心紧紧相合。
他眨眨比女人还要美丽的眼睫毛。
她冷冷的瞪视。这讨厌的小白脸。
然而上一次手心相贴时的强烈灼痛感并未出现,取而代之的是,有一股莫名的温柔情嗉,正暖热的沁入彼此心田。
难道他下了妖蛊,或是施展邪术?下一瞬她立即否决这荒谬的念头。
正当她想以严厉的态度喝斥他的无礼时,他竟然放开她的左手,他的左手掌心也同时离开她的右手。
她一愕。
只见他深深的看她一眼便转身就走。
强烈的失落感不可抑止的漫涌而来,君迷火颓然的靠向椅背。
她觉得她好像是战败的武将。缓缓的,她握紧她的右手掌心。
***
加拿大
宋芯心拿起话筒,然後放下,再拿起,又放下。
反反覆覆十几次以後,她深吸一口大气,决定一搏。
接通後,她紧张的差点咬了舌。「范姜小姐,我是宋芯心,麻烦你请君姊姊听、听一下。」
「芯心啊!,请稍等。」
宋芯心呆呆的点点头,她既是欣喜,又是慌张。好半晌,才听到久违的声音。
「君迷火。」仍是冷冷淡淡的低沉女声,极具磁性。
她发著抖,「君姊姊,是我,芯心。」
「嗯。」
嗯?难道四年的思念之情只有她一个人苦苦煎熬是不?君姊姊听到她的声音一点点的愉悦都没有吗?她顿觉跌入万丈深渊。
电话那一端传来君迷火的促问,「芯心?」
「哦,我在。」连忙抹抹即将夺眶而出的泪,她急道:「下个月,我要回台湾待上一段时间。」
「好,到时候我一定为你接风洗尘。不过……」
「不过什么?」
「爸妈去环游世界,可能无法赶回来,他们这趟做的是深度旅行。」
「没关系……」她真正在意的一直只有她。
「那么,确定班机之後再和范姜玉联络,OK?」
「 OK……」
听著话筒里的嘟嘟声,宋芯心舍不得,却仍是必须收线。
她不能灰心,不能放弃。四年前,她做了一次逃兵,结果却是让自己日日夜夜想她想到心力交瘁,自我折磨,太痛了,她不要。
「幸福是要自己掌握的。」她喃喃低语。
艾忻。现在只有他能够为她实现最渴望的梦想了。
「对不起,艾忻,我不是故意利用你的。」
她试过要自己接受他的感情,奈何她只有一颗心呀!
第4章
君迷火自斟一杯伏特加,缓缓的品饮,久久,她才淡淡地道:「不去。」
「不去?」呵呵,开玩笑。
「由你代表。」
范姜玉跳脚了,「你是大总裁,我是小秘书,我去,岂不是让人难堪?」
转著酒杯,她泛起娇野的轻笑,「既然不妥,那麽这笔生意就甭谈了。」
「幻奇广告公司的负责人是维特·爱蒙耶,他旗下的子公司之多足以媲美一个大财团。」
「那又如何?」
重重的打一下自己的额头,范姜玉无法克制的尖喊数声。
君迷火也不制止她,反正办公室的隔音设备一流的棒。
「我的妈呀!」
「你的妈在日本。」
范姜玉开始拔头发,「对,我的妈在日本,我知……咦,我干麽和你讨论我的妈?」
她耸耸肩,一副「我怎么知道」的模样。
范姜玉不管了,死命的拉扯她,「走!我陪你到幻奇一趟。」
「不去。」
「大总裁,你不是任性的人呀。」
「爱蒙指定我去,我就必须听从吗?我可不是应召女郎。」
「但是幻奇是最好、最厉害的广告公司,我们的云山庄需要它制作广告来促销,现在景气这麽差,云山庄每一户要价一亿以上耶。」
「我有信心云山庄一推出立刻造成抢订风潮,毕竟上流社会的消费能力十分可观。」
「但……」
挥挥手,君迷火微显不耐,「是幻奇要赚我们傲绝的钱,所以应该是他们高级主管过来鞠躬哈腰不是吗?如果我决定取消合约呢?」
「呵,迷火,你在开玩笑。」光是违约金便高达一亿耶。
「幻奇不笨,虽然是我们违约,但他们的声誉和专业能力恐怕会受到强烈的质疑,毕竟,没有任何公司愿意白白付出一亿元只为换另一家广告商。」
不愧是天才型的企业主。范姜玉灵光乍现的诡异一笑,「维特·爱蒙指定你这大名鼎鼎的女总裁亲临幻奇,或许他对你有意思呢。」
老话一句。「不干我的事。」
「不好奇吗?神秘兮兮的爱蒙先生可是无人得见他的庐山真面目。」
「即使他长得像秘雕也是他自己的事。」
对於超级美男子也拥有免疫力的君迷火大概是最冷心冷情的天之骄女。
范姜玉仍放意挑起她的战斗力,「为什麽爱蒙先生非要见你呢?你的不理睬会不会让他误会,以为你怕他?」
「不要拿话来激我。」她眼眯起来,掩盖住其中危险的光芒。
「小小秘书不敢……」范姜玉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走。」
「咦?去哪里?」
「幻奇。」
***
「你是混血儿吗?好漂亮的五官。」大厅里柜台的接待小姐啧啧赞道。
另一名接待小姐的两条手臂已经挂了上来,「像你这样非凡的俊朗相貌跟体格,早应该是享誉国际的名模特儿了。」
一群路过的女模特儿也巴上来,喷著声道:「幻奇捧人、捧产品一向是出了名的,过一阵子你就可以尝到疯狂女影迷前呼後拥的滋味。」
「你们的热情我已经受宠若惊了。」其实从六岁开始,他便已习惯异性的爱戴。
一抹倩影冲过来,他定睛一睨,笑扬了开来。
「范姜玉小姐?」
「你、你不是段子葑先生吗?」原以为眼花了呢!
他只一迳地笑著。
她红著娇容,羞极了,「你别这麽对我放电……」她会受不了的,也许她会小羊扑虎。
可他仍是一派花花公子的惆傥样,感觉到两道彷佛火山爆发的怒气眼光直射向他。
他走向站在玄关处的君迷火,唇笑眼笑的腻声道:「嗨!老婆。」
「老婆?!」四周一片哗然。
他往後一瞥,「对,她是我的老婆,所以我只有忍痛割舍你们的厚爱了,没办法,这是上天注定的。」
「噢。」几颗玻璃心纷纷碎成片片。
君迷火咬牙,「痞子!我什么时候成为你的老婆?」毁损她的清誉。
他一睑的自得,「迟早。」
她怀疑,她究竟招惹到一个什麽样的男人,真是不懂他的自信从何而来?
喔不,他有权自信,单凭他天生的好皮相足以不费吹灰之力的引来一群花痴女。瞧,十来个亭亭玉立、风姿万千的模特儿不是几乎伏倒在他的西装裤之下?
没贞操的男人!自以为风流的可恶、可耻、可恨的男人!
「喂!你干麽笑得歪眼斜嘴?」
「我在享受我老婆吃醋的可爱神态啊。」冷火山变成爆火山了。
「我没有吃醋!」她立即驳斥他的痞子言论。
「哈哈……」
她蹙眉,「你肚子疼?」干麽捧腹?
「小火儿,我真的是不能不爱你!」
君迷火冷瞪著,正思考要举起手刀或是踹他一腿 范姜玉笑著提醒她,「总裁,他在笑你自己承认你是他老婆。」
「我哪……」她猛然噤声,不知是气疯了还是怎地,她的双颊红通通的好似朝霞。
一阵叫喊适时的解除她的困窘。
「清场!」
没一会,十来个模特儿全走了,个个丢下依恋不舍的眷恋眼神。
范姜玉定好心神,她以公事化的口吻相询,「段先生,你是幻奇新签下的模特儿?今天要来拍傲绝云山庄的媒体广告?」
「是也不是。」
「你绕口令啊!」君迷火不耐地低吼。
眨眨比女人还要迷人的长睫毛,段子著好生无辜的委屈道:「我说的是老实话。」
老天!他以为他是受虐的小媳妇,她是恶婆婆吗?
君迷火没啥好气的眸声,「神经。」
段子葑听了很爽,爽得好似要飞天了。
范姜玉则是为情伤感。
但是她这一颗流泪的心不知是因为迷火或是段大帅哥?
唉,看来她应该去心理医生那里挂号了!
***
「开麦拉。」
导演一声令下,灯光、摄影机的镜头全部聚集在一个人身上。
一身黑亮丝绸睡袍的段子葑悠然闲适的斜躺在吊床上,手持一杯红酒,眼光里向云雾袅袅的远方,深邃的幽黑眼眸令人心悸。
长发被向後肩的他,看起来多了一丝神秘感,也多了莫名的华丽沧桑。
君迷火不能不承认,她的确为他心动,这样的他是任何人都无法抗拒的。
但是她只允许这一刻的心动,她不会放纵自己的情感,冷静的自制力是她最引以自豪的地方。
「OK.子葑,换个装。」导演满意得嘴都快咧到耳旁。
这个广告一打,不仅是创造一个万人迷,他的导演身价更是水涨船高。
趁著工作忙碌的时候,君迷火走向导演。
「爱蒙先生什么时候到达?我已经恭候大惊多时。」
「呃,大老板?」哇!这女人太正点了!刚刚他只觉得她美得炫目,近眼一瞧,皮肤好到居然没半点瑕疵,看不见毛孔耶。
他想推荐她去拍那个什麽。什麽Ⅱ的保养品广告,太有说服力了。
她仍是一迳的冷,「收起你的白痴口水。」
「呃,好、好!对、对不起。」糗大了,但是不能怪他,虽然他早已经看过顶尖的美人,可眼下的这位却是最有味道的。
「请问小姐芳名?有没有与趣成为广告宠儿?依你的条件一定可以成为……」
范姜玉开口,「我们总裁不可能『不务正业』。」
「总裁?」二十出头的年轻女人耶。
「傲绝国际集团的君总裁。」她以主为荣。
导演的下巴掉了。傲绝、傲绝耶!那个连三岁小孩都听过的大企业!
「呃,敝、敝人小的……」他慌得肃然起敬,并且开始结巴。
「爱蒙先生和我们约在此地会面,但是连个鬼影也没见著。」耍她?哼,找罪受。君迷火眼里迅速的布满一层霜雪。
「对,这里连一只鬼也没见著……」他们是人,不是鬼。噢噢,天纵英明的女总裁。
范姜玉不禁咕哝,「这种笨蛋居然能够执导幻奇的广告?啧啧。」
君迷火沉著的压抑怒火,指示道:「范姜秘书,麻烦你和幻奇的总经理联络,就说云山庄的广告拍慑情况我已经亲自审视过了,依约而行。」意思即是她不会再踏入任何幻奇的所属范围。
「是,总裁。」
」旁的导演傻了眼,他这辈子从没见过女人发飙是冷冷的,冷到脊髓里去,叫他直打哆嗦。
***
狂放的披肩黑发衬箸皮衣皮裤,段子葑横竖就是生来祸乱人世的恶魔。
君迷火抽起烟,故作漠然的端详著他的剽悍昂扬。
范姜玉已先行离开,她留了下来,口头上是篇了公事,心里却是流荡著汹涌的波涛。
她告诉自己这只是纯粹的欣赏,是的,美好的人事物是人类所欣赏的不是吗?
「OK!太妙了!子葑,你等著被追星族黏吧!」导演已经接近亢奋的崩溃情绪。
潇洒的挥一下手,段子葑走到君迷火身前,潇洒而霸气的攀住她的双肩。
「如何?你有没有更爱我一分?」
有语病。「别设圈套了,我不曾、也永远不会爱你。」爱,距离心动尚有遥遥之远。
他搭著她的肩走入电梯,「不觉得我帅毙了吗?」
自恋狂。
「我只能肯定你的确拥有金牌牛郎的本钱。」
「你的花非花不招待女客吧?」可惜喽,若他下海一定为她赚进大把的钞票,让她数钱数到手软。
她冷嗤,「倘若你真的想成为举世无双的女人杀手,或许我可以考虑为你开设一家牛郎店。」
「什么?」难不成她真想连女人的钱都赚?
来到地下停车场,出了电梯门,他极其自然的继续和她勾肩搭背,好像她是他的好哥儿们似的。
「砰、砰!」突地枪声大作。
他立刻老鹰抓小鸡似的把她护卫在身侧,并且闪身到梁柱边。
她挑眉,「放手,我自已可以保护自己。」
他掀掀眉,「我知道你的剑术和拳脚都很了得,但是对方有枪,子弹不长眼,你再强也只是血肉之躯,不是铜墙铁壁。」
他凭什麽要她听从他的命令?!她偏要和他唱反调。
一手挣扎的以手刀劈砍他结实健美的胸膛,她探出头去瞧了一眼。
「二十个人上下,大概是黑帮火并。」调转视线,她胜利的瞧著他。
小孩心性。「大总裁,黑帮火并不可能选择在高级办公大楼的停车场。」
很明显的调侃笑意!她火瞪他一眼,立刻又查探情况。
一颗子弹划过她的发梢,她偏了偏,继续著危险的行为。
他深深的叹息,纵容的宠溺柔情溢满胸臆间。
「小火儿。」
「别吵。」
他失笑的把她美丽的脸蛋扳转过来,头一低,攫住她玫瑰般的唇瓣。
「嗯……放……」她抗议。
但是他的双手合作无间,一手环抱她扭动的娇躯,另一手按紧她的後脑勺。
他简直就是个色狼!她心里诅咒他千千万万次。
然而「美女难过男色关」,她已乖驯的闭上眼睑,身体的重量全依靠在他的怀中,并且不自觉的嘤咛喘息。
心爱女人的晕醉娇态使段子葑几乎情欲勃发,真该死!这里怎么少了一张床!
「嘿!枪战中拥吻的金童玉女,烽火儿女情唷。」
段子葑将她拉到身後,毫不忌惮一脸恶笑男人手中的枪。
「唷呼!报上名来,你是哪个角头的?」竟然瞧不起他手中的黑星手枪,改天带把大乌兹来吓他!
段子葑伸手挪开他那「高龄」的短枪,「你们的枪战完了?你赢了?」
「嘿嘿!我可是太平山和大度山的老大!瞧你,人模人样的,喂,你是不是什麽港星或是韩星?」或许向这高大的美男子要个签名……
君迷火挣脱段子葑的箝制,向前一步,对著黑壮的平头男人娇媚一笑。
「唷!哪来的骚娘儿们,笑得人骨头都酥了咧。」
「山里的老大是不?」要不要让他的骨头断个几根?
「辣美眉,要不要当老大的女人啊?会有很多兄弟听你使……」
他鬼叫一声,眼瞪大如铜钤。
怎麽可能咧!这骚娘儿们竟然双手齐下,一手握住他持枪的右手,迅速的反转,枪口正对住他的太阳穴;另一手则在同一时刻扭上他的左手骨。
君迷火笑得更狂肆,媚中带冷意的轻道:「其实我还可以三管齐下,用腿踹踢你的命根子……」
眼冒金星、脚底发凉的山老大颤抖著破碎的声音,「女侠,呃,这位侠女,我们无冤无仇,请你,呃,别那个……」
一旁被晾著的段子葑笑歪了俊容。山老大说的是古代的对白吗?女侠?他以为在拍武侠剧啊!
原来流氓头子也会耍宝。
彷佛想「取悦」段子葑似的,山老大先是吓出一裤子的尿,然後往後仰倒,晕了过去。
那把短枪已在君迷火手中,她把转了下,便随意一丢,走向段子葑。
她勾上他的肩,咧开一记比他还帅气十足的笑容。
「我可以保护自已,包括保护你。」苦练十多年的好身手可不容小觑。
「拿奖无数嘛!早知道你的非比寻常,非同凡响。」他是挺开心的啦,但是大男人被小女人保护,总是多少折煞了点他的英雄气概。
「不必嫉妒我的厉害……」其实他也是个狠角色,别以为她不知道。
直挺的鼻梁微微一皱,段子葑立刻将她压制在地,并且扑身其上。
「你做……」她嘎地住口,因为不长眼的子弹纷纷射向他们……
他咬她一口唇,「换我保护你!」总要让他展展雄风,让他的小火儿崇拜一下。
他翻滚向前,拾起山老大的黑星手枪,半躺在地的「表演」了一场神乎其技的射击。
他所发射出去的子弹每一发均射中攻击者握枪的手腕。
不及片刻,哀嚎遍地。
好像是惨不忍睹的大屠杀……但是无人往生。
停车场所装置的摄影机将一切一一拍下,保全人员早在第一时间报了警,这时候警察也赶到并将现场包围。
「这些垃圾交由伟大的警察处理……」他将她拉起,趁势又偷吃一嘴香。
君迷火毫不留情的劈他一记手刀。
他不气不愠的反而勾了笑,他喜欢这样的打情骂俏。
「疯子。」她的手劲极大,他却彷佛享受似的,他当这是马杀鸡啊!
「男女间的情趣。小火儿,我愿意一辈子被你的手刀劈。」他不是自虐,也不是犯贱。
大概是上辈子结下的不解之缘。话说回来,他比较喜欢在床上被她用手刀劈,只要不伤及他的男性要害。
痞子痞!她快要举白旗投降了。
她不想理会他的迳自走向她的莲花跑车。
他高喊,「亲爱的,我救你一命,你应该报答我的恩情才对。」如果她要以身相许,他一定不会反对。
她头也不回的冷著声,「随你开口,几个零都可以。」
支票?他摸摸鼻梁,差点笑扭肠子。
这世上他最不缺的就是钱!她应该知道他最「哈」的是什么。
「一个约会。」他运用丹田之气喊著。
开了车门的君迷火顿了顿,可也没有回头再看他一眼。
上帝!他好像等了一世纪,才看到她的头点了点,比出一个OK的手势。
上帝的妈!小火儿答应他的约会了耶!宾果。
但是上帝的祖母!早知道小火儿会点头,他所要求的回报应该是他和她身心灵的完全结合才对啊!
去他的一个约会!他想吐血。
***
童贺吓得跌到椅下。
「高先生,你怎么可以乱献计?」
高节仍是洋洋得意,「英雄救美的老招其实最有用。」
「拜托!那个豪放女可是亚洲剑道冠军杯的得主耶!她和一般的弱女子不同。」
「豪放女?你说的和我说的是同一个人吗?」
废话。童贺爬了起来,拍拍屁股,「君迷火虽是身价千亿、最抢手的女总裁,但是她经营的酒店和赌场,还有情妇训练所,你说,哪一个不是惊世骇俗,有损社会善良风气。」
手机乐声响起,高节比了一个「嘘」的手势。
片刻後他收了线,得意的神色迅速消失。「我安排的打手们临时集体吃坏肚子,所以不能赶到幻奇大楼。」
童贺拍拍胸脯,安心的吃起三明治。
从门口处传来一阵响亮的口哨声,两人的视线飞快的对上一下。
春风上睑的段子葑灿烂的笑著,「人生真是美妙。」
童贺再一次跌下椅。
高节则呛了一口气,差点被果汁噎死。
「嗨!我也爱你们!兄弟情深。」段子葑一手拉起童贺,另一手则拍打著高节的背。
童贺呆不隆咚的呢喃,「岛主,我也爱你,主仆情深。」
「乖。」
「乖?」童贺吃惊的张大嘴。岛主怎么了,肾上腺素激发太多是不是?
高节自首在先的道著歉,「不是故意出差错的啦!他们那些贪吃鬼吃坏肚子,所以……」
「没关系。」
「当真?」这麽宽宏大量?
「因为我的深情挚爱感动了天地……」
「岛主!」童贺快哭了,他怎麽语无伦次起来,是不是失恋的打击太大了。没眼光的君迷火!居然不识岛主的优秀。
高节艾艾难言,「葑,你是发光体,女人们都愿意跪下为你舔鞋……」希望他别太伤心,男儿当自强,不过是失恋嘛。
「她答应我的追求了!也不对,不管她答不答应,我都要把到她!」她是他永生永世的枕边人。
童贺滴下几滴泪,岛主疯了!
高节扁著嘴,他的金主不能为情发疯啊!
「你们为我拍拍手吧,迷火愿意接受我了。」约会和接受是一样的意思吗?呃,差不多。
童贺和高节真的怔怔的拍起手。
过了半晌,两个人同时瞠大眼大声问:「她接受你?」
「童贺,你快要有一个岛主夫人了。记得,要尊敬她如同尊敬我一样,这是命令。」
「属下遵命。」童贺连忙握拳拱手。
搔搔後脑勺,高节仍是存疑,「英雄救美的计策不是失败了?」
笑得比花还要美丽的段子葑笑说:「因为上帝派来一个山老大,总之,就是突如其来的一场枪战,使得我赢得『君』心。」
枪战!童贺闻言大骇,差些魂飞魄散。幸好岛主安然无恙,否则他会被岛主的四个老爸剁成肉酱。
「我去冲冲凉,待会要和我的小火儿来个浪漫的约会。」
他走进浴室,水花声和歌声交杂飘出。
童贺和高节面面相觑,不必言语,他们已有默契 怎能待在空虚、无聊的总统套房里呢?他们可是忠心耿耿的侍护和好友哩。
段子葑稍晚的约会是少不了电灯泡的。
***
射击竞技场!这是什么约会的鸟地方!
场边草丛中两个西装笔挺的男人躲匿著,憋笑憋得痛苦。
「见过这种『浪漫』的约会吗?高先生。」
「大开眼界,童先生。」
「这叫以武会友?」
「特别的人谈特别的爱吧。」
两个电灯泡尽职的继续瞄著场中正进行著「浪漫的约会」的金童和玉女。
「喂!我射了十箭,箭箭中红心。你呢?」君迷火十足十的轻蔑口吻。
拨拨长发,段子著笑得高深莫测,「让你崇拜一下未来老公的本事。」
拉弓,射箭。
第一箭射中红心。
君迷火冷然以对。
第二箭、第三箭……第九箭,全中红心。
君迷火依旧冷冷的勾笑。
此时,段子著送了一个爱意盈盈的飞吻给她。
回过头他拉开弓,眼微眯,第十箭直直穿进第九箭的箭身。
神射手,他当之无愧。
「小火儿,我赢了。」方才的枪弹射击他得到一百分。
迷火以两分之差输给他。呵,他简直是小李飞刀再世,例无虚发。
丢下了箭,他一把搂住她的腰,杨笑著,「是不是更爱我一些了?」他要让她每天多爱他一些。
冷睨他一眼,她用力的拍开他的八爪手。「来个骑马比赛吧。」
他迳自笑得开怀无比,「OK!我是你的白马王子。」她是他心中唯一的公主,虽然是个难驯的倔强公主。
走向一旁的马场,两人俐落的翻越栅栏,各自选择良驹。
段子葑理所当然的挑中一匹通体雪白的漂亮白马。
君迷火挑的是高壮的黑马。
跃上马背,她对他下战帖,「你的能耐有多少?」
他十分认真的思考,老半天才一本正经的回答,「亲爱的小火儿,我想,我的能耐可以维持到八十岁仍是一尾活龙。」
她翻了翻白眼,一副唾弃、憎恶的表情。腥膻色的痞子痞!枉费他父母遗传给他的特优基因。
他仍旧沉浸在自我的美好幻想之中,「我是英俊无人可匹敌的美男子,你是冰与火的美娇娘,相信我们共同制造的『种』一定使世人嫉妒得发狂。」
「段疯子。」她轻啐。
「生几个好呢?」他还当真苦恼起来,「两个?可这麽棒的遗传只生两个太可惜了。四个?打麻将凑成一桌?或是十一个?可以成篇一支万夫莫敌的足球队。」
「到底要不要比赛?」她手中的马鞭极想挥去,打掉他的妄想。
「老婆,我想好我们的儿女的名字了,段其乐、段融融、段富可,段敌国好不好?」
她的马鞭不经思考立即挥去 他以单手卷制住鞭子,讨好的笑笑,「别生气啦,我让你一个马身好不好?」
「不必。二十圈,如何?」
「OK。」开玩笑,他也是马上高手,别说二十圈,就是两百圈他也乐意奉陪。
火瞪他一秒钟,她扯回自己的马鞭,双腿一夹,黑马急速往前狂驰。
段子葑抚抚白马的颈子,「老兄,合作一点,让前面的黑马输个凄惨。」
彷佛有灵性的白马仰颈一啸,跨蹄急追,如箭矢一般冲得飞快。
「好美的画面。」童贺窜出身来,怔楞著。
夕阳下,两匹马载著两个出色的骑士,尘烟飞扬之中的律动令人感动。
「但是我为什麽要感动咧?」他敲敲自己的头。
高节没好气的骂著,「我要回去了,热死人,流了一身汗。原以为可以窥见香艳刺激的约会场景哩。」
从今而後,他绝对不再当电灯泡。他以高家的八代祖宗发誓。
第5章
「岛主,第三岛的主事要求请示,无限通讯晶电体的投资合并案和IC设计组群都已完成,还有反制欧美的收购应不应该继续实行?资金的底限为何?」
「叫他自己看著办?」
「啊?」童贺手足无措,那可是上千亿台币的大案子耶!
高节笑得喷气,「没看见你天纵英明的岛主正为情所困、为爱所苦吗?」
段子葑冷冷的撇唇,「小心祸从口出。」
「什么祸啊!我又不像某人,为爱呻吟心痛。」
下一秒,他的笑声立即「破碎」在段子葑的一句话里 「我投注的资金应该可以回收了吧。」
想吓死他啊。「好兄弟,原谅我的……」幸灾乐祸。
「哼哼。」
「哇!大金主,求你可怜可怜投资大众,景气这麽坏,撤了金援可是会引起无数的家庭失和,小孩没钱吃便当,大人整天绑白布条抗议,治安败坏……」
「而且你会被高董事长打断腿。」
「对、对。」
童贺忍不住插嘴,「高先生,你每天往饭店跑,和岛主一同窝在总统套房里,为的是乘机再敲竹杠吧。」
「难听,是金援!况且真正稳赚不赔的是葑,反正他瑞士银行的私房钱多得三辈子也用不完,还有那五个外汇存底高得令人流口水的岛国哩。」虽然他高节也是富家子弟,坐拥金银山,可是人比人还是气死人。
「闭嘴!或者全滚出去!」穿著宽松睡袍的段子葑冷眸一扫,眼中的寒气立刻侵逼人心。
高节皮皮的要笑不笑,「我是想闭嘴啦,但是我想到一个追妻良方……」
「说。」
「嘿嘿。」这下他可拽了。
段子葑颇为愠怒,「下星期的高氏股票一开盘就长红、涨停如何?」
不是他漫天要价哦,「连红一个星期,可不可以?」
「说,」
意思就是大金主愿意第二波的捐注资金了!嘿嘿,美人膝,英雄冢。
女人果然是祸水。
段大岛主更是为「君」不惜一切!感动啊!
「上一次巧遇的那一场枪战,你和君总裁不是相拥热吻吗?」
「那又如何?」
「幻奇大楼的停车场应该有完整的录影存证吧?」
「又如何!」
「神秘的爱蒙先生,你想,君迷火可是傲绝的掌舵者,倘若她和男人热吻的照片上了八卦周刊,她的颜面往哪搁?」
「和我接吻有失她的颜面?」顿时危险的眸光锐利直射。
「当然不!但是对於一个心高气傲的女企业家来说那是挺不爽的事,她光是被媒体追逐恐怕就想揍人了吧。」
「要我威胁她?」
「是建议啦。」也不一定有效,那个别名黑冰雪的女人似乎软硬不吃。
但先「拐」到痴心男的资金把注再说。
段子葑摸著已经五天未刮的胡碴,「用这个感胁她再答应我一次约会?」
「死马当活马医喽!否则自从五天前的『浪漫约会』之後,她不是不甩你这超级美男了,」事实上那次约会根本是两个小冤家的竞技比赛,连个亲密的接触也没有。
童贺不忍心岛主被爱折磨,他低声建议,「乾脆把君迷火直接绑回岛上就成了!我们有的是私人飞机和军队战舰,不怕她的家人过来讨人。」
这似乎可行……
段子葑有点心动,但只消片刻他就否决了。他要索取的是小火儿的爱,不是禁锢她的人。
高节突然闷闷怪笑,一张好皮相都被他笑丑了。
「葑,你为云山庄所拍摄的广告已经造成轰动,演艺界和模特儿界都想高薪聘请你这个性感的新偶像。」
「你又知道?」童贺不以为高节万事神通,不过岛主的确是天下无双的超优男。
高节仰高鼻孔,哼出一气,「我的情报一向和调查局一样奇准!」
段子葑毫不在意,「那又如何?」
「可不可以请你替高氏的产品做代言人?」
「没兴趣。」
「维特·爱蒙……」
「不要叫我这个名字!」早知道交友不慎。
幻奇是他在台湾求学时候闲极无聊所创设的公司,原本只是玩票性质,天晓得一不小心便让它坐大到难以「收拾」的地步。
两百个员工全靠它养家活口。真是个麻烦的包袱。
「高节,你打消威胁利诱的蠢念头。你十分明白,只要我资金一撤,高氏立刻一片混乱,你家的老头子一定血压升高,届时你这二世祖恐怕得回去坐镇,无法再搞你的情报组织网了。」
「嘿嘿!」大亨大是不能得罪的,「葑兄弟,我愿意为你尽心尽力,鞠躬尽瘁,死而後已,无怨无悔,海誓山盟……」
童贺也忙不迭的宣誓忠诚,「岛主,属下也愿意……」
甩甩发丝,段子葑换穿衣服,他决定到雾非雾去见他的小火儿一解相思、一慰情衷,他怀念死她那淡淡的,若有似无的馨香味。
***
雾非雾不但是间具规模的赌场,其实它还是上流社会人士最流连忘返的高级豪华俱乐部。
上百个女服务生一字排开,一六五公分以上的身高,姣好的面貌,开高衩却显得端仪非凡的旗袍,简直比中国小姐的选美素质还要高档哩。
挑高的大厅气派非凡,依照高节的资料报告,雾非雾里有九十间包厢,每一种赌法都可以尽兴,不论是大声吆喝的十八拉,或是安静的梭哈。
身为唯一股东的幕後老板君迷火,时常在闲暇时刻到这里玩玩,由於她的面容是商界名们所熟知的,所以她总是「易容」,以荷官或是纯粹赌客的身份亮相。
这易容也不是什麽了不起的变装术,不过是戴上墨镜和金发,再点个泪痣罢了。
轻易的,段子葑在最小的包厢找到正在发牌的君迷火。
「Ace一对说话。」
他蓦地抓住她的手,所有的赌客至莫名所以的望向他嚣张的举动。
「你!」追魂啊他!夜里他霸道的闯进她的梦境里对她毛手毛脚,现实生活中他又阴魂不散的环伺左右。
他俯下身,轻咬她的耳朵,「不准发怒,你现在可是荷官,场子内有好几位是上市公司的经理级人物。」
「威胁我?」她的声音压抑著熊熊怒火。
「答对了。」他正大光明地威胁她。
没格的男人!他以为他吃她吃得死死的?鹿死谁手仍是未定之数。
她放下牌,打一个手势,一旁的美貌服务生立刻接替她的位子。
「走,到空包厢去。」她要以小人之道还诸於他。
***
一进包厢,她便以一记扫腿想撂倒他,但是他却轻松的避开,并使出小人步数将她搂抱在怀。
他拿掉她的墨镜,朗朗俊笑。
有那么一瞬她闪了神。
将她置放在双腿上,他宠溺的柔情道:「我好想你。」
邪祟作怪吗?她竟然不由自主的依恋他的体温。
对於追求她的男人,她一向冷淡「处理」,包括锲而不舍的符新在内,她总是能够以礼相待,疏远却不得罪人。
但是对他,她的强烈情绪是不是太过?是不是因为感觉心的陷落所以抗拒更甚?
他轻吻她的耳垂,啮啃的挑情举止使她蹙眉。
这馋猫!以为她是他所属的小白鼠?
「停止!要发春请到花非花去,我以老板的身份算你贵宾价,酒类一律免费招待。」
他发自肺腑的由衷道:「这世上我只要你!」噢,语气里的深浓情意连他自己都感动。
一陈微赧,她迅速的武装起自己,「你到雾非雾应该是想要小赌一下吧?」
「小赌怡情。」小火儿的神情转换真是迷死他了。
「输的算我。」只要他放开她。坐在他的腿上不但暧昧,该杀的是,她竟觉怦然不已的心口发颤。
「几天前我们在停车场的贴身相吻被录下了。」
「胡扯!什麽贴身相吻,明明是你侵犯我……」但是她似乎也热烈回应……「等等,你说被录下是什麽意思?」
「带子在我手中。」
「那又如何?」
「当我想念你的时候便放来看看,以兹安慰啊。」伴他不眠长夜。
「变态。」他的嘴是糖果做的吗?甜死人不负责啊。
「如果这激情的带子落在什麽鬼周刊,标题为枪战中拥吻的恋人……」
「你这是威胁?」
「算是,也算不是。」他的本意是爱惨了她!
「你以为我会接受威胁?」
小火儿生气了,噢噢!
「不是威胁,只是我想要你想到心痛!我有五个岛,岛上的一切全听命於我,只要你点头,千万子民都会跪地叩拜……」
「我在商界也是女王。」
「唉,我知道,你太难追了。」根本就是他唯一追不上手的女人。呃,更正,她是他唯一动过追求念头,并且实际行动的女人。
「赌一局。」
「赌了……」什么?
「我们赌一局,我赢了,带子还给我。敢不敢?」
「如果我赢你输呢?」
「赌注由你决定。」
他摸摸她的鼻尖,「不可以反悔。」
「愿赌服输。」她一定会嬴,毕竟她是雾非雾的大老板。
「就此说定。至於我要的赌注嘛……」他又偷她一颊香,「你输了,乖乖当我老婆,回去帮我管理五个岛。还有,为我生儿育女,和我恩恩爱爱到白头。」
这是什麽赌注!
「换别的……」毕竟胜负没有绝对,万一……
「『某人』说过赌注由我决定。」天助他也。
「段子葑!」不动气,别为他气炸自己。「赌注改为一夜情,仅止一夜露水姻缘。要不要一句话,这是我的坚持。」
他是很想答应她,但是一辈子的厮守折成一夜太不划算了!
如果相守五十年二年三百六十五天,那可是一万八千两百五十个日夜耶,哦不,还有多加闰年的十二天。
「打个商量,只要你嫁给我,不生儿女、长住台湾都可以。」
「或者你直接把带子寄给报章媒体,我可以淡然处之,即使我的副业曝光也无所谓。女丈夫,敢做敢当。」
段子葑慌骇的迭声低吼,「好好好,依你的!赌注改为一夜情,谁叫我爱你太狂!」肉体相欢并不是他最渴盼的,虽然他极想吻遍她的每一寸肌肤。
然而转念一想,身心一体,或许她会臣服在他高超的床功之下,施舍少许的情爱给他,然後对他爱、爱、爱不完。
他以破斧沉舟、壮士断腕的神情道:「赌这一局。反悔的人必须为奴为仆。」
***
「赌十八拉吧。」一切皆归天意。
「六一色为大,瘪十最输。」上帝,上帝的爸妈!让我赢这一把,求求你。
「一把?或是三战两胜?」她取出三颗骰子。
「一把。」他不是急色鬼,他只是想赶快抱抱她、吻吻她而已。
君迷火淡淡的冷笑,她先掷骰
十八点,六一色。
稳嬴。
「除非你也掷出十八拉。」这可比登天还难。
段子葑一边摇骰,一边祷告,上帝,请可怜痴情的男人。
骰子一丢,旋转几圈,紧张刺激之中,哈哈,十八拉, 平手。
「再来。」她抢过骰子,丢出三个二。
除非他是一色,否则仍是输定。但是他若掷出三的一色便赢了赌。
表面镇定的君迷火,其实内心开始波涛汹涌。
段子葑一边双手摇骰,一边对她眨眨魅眼。上帝的祖父母和曾祖父母啊,信你者得永生,务必成全信仰你的我啊, 骰子一扔——
两个骰子面上的点数各为三,一颗滚动中的骰子看似停在二的点数……
他输了?
呃,等等!那个骰子又翻了翻,落定时的点数为三。
三一色!他赢了。
「请称呼我赌神。」他乐不可支,沸腾的情绪直冲云霄。
「疯子。」她应该沮丧,甚至愤怒羞恨的,然而他发自内心的孩子气举止却使她的心一扯。
「小火儿,赌注什麽时候给我啊?」迫不及待啊!
但是喜中含悲,原本的赌注是一生一世的缠绵恩爱耶,降为一夜的情缘,噢,扼腕,槌心肝!
「今夜。」快刀斩乱麻。既然是天意……
「到我的总统套房?」
「随便。」戴上墨镜,她一副事不关己的走出包厢。
段子葑兀自呆笑。
「可爱的上帝!我将永远信仰你的神威!」
不知道上帝喜欢吃什麽,他应该好好感谢这素未谋面的……神友。
***
打发掉童贺和高节那两个吃饱太闲的家伙以後,段子葑洗了个香喷喷的澡,连每一根脚指头都洗到几乎脱皮。
好期待。
彷佛今夜是他的人生中的第一次……虽然他不是处男啦!
然而在精神上、在爱情上他是百分之百的忠於小火儿。
电话响起,他接听。
「段先生,有一位美丽的女士拜访,她说她是黑冰雪,可以让她上去吗?」
「可以。」
他的爱来了,怎麽办?他的心,四肢百骸都紧张得发抖……
叩叩!
连跑带跳,他冲去开们。
门外亭亭玉立的美人正是他想死了的小火儿。
双手抱住她,他用脚踢上门。
「放我下来。」
「呃,好、好。」他听话的连忙将她放坐在床沿。
「拿酒来。」她像个公主似的命令。
他当然遵命。
开了一瓶轩尼诗五0的干邑白兰地,倒了两杯,添上冰块,递了杯给她。
她一口气饮尽。
他咋舌,「小火儿,这酒很烈,後劲很强。」
她的酒量一向好。
淡淡浅笑,她道:「酒後失身不是比较自然吗?」
「失身?」怎麽说是失身?!他只是想竭尽所能的爱她。
没错,他是想破她的处子身,但是她讲得他好像是辣手璀花的魔王。
她抢过他手中的酒杯,又是豪爽的一仰而尽。
他双眼瞪直,只能一再的为她斟酒。这可是酒精浓度百分之四十的烈酒耶,她当是白开水吗?
「喂!等一下你一定、必须要温柔……」她听说第一次是痛苦的。
她已经作好心理准备,反正她从小练柔道、练剑道,哪一次不是大摔小摔、大伤小伤的呢!
「一定、一定!」他才舍不得她痛哩。
转眼间,一瓶七百毫升的酒已经半滴不剩。
她笑了,「瞧!我还没醉是不是?」
「是……」是吗?那她红通通的腮畔,半眯的媚眼,搔人心痒的性感嗓音从何而来?
「喂!再开一瓶酒。」
「不行。」宿醉不是好受的。
她眯眼,挑眉掀睫,不快的怒斥,「叫你开酒就开酒,罗唆什麽。」
他能怎么办?只好再开一瓶圣路易土的XO。
君迷火抢过白色酒瓶,以口就瓶,豪气干云的喝饮……
「我被你打败了。」不得不怀疑,她的胃是不是放了百颗解酒丸?
她一手持瓶,一手向他招招手。
「过来,你不是急著索讨你赢得的赌注?」
「小火儿。」真要命,她一副从未表现过的娇憨,使他的男性情欲中心昂首起来,可是他居然难以下手。
君迷火不耐烦的低吼,「快一点!我没有美国时间和你耗。」
他依言松开睡袍,内无衣裤的他像个阿波罗—体魄一等一的好。
她上下打量著,微微迷蒙的双眼彷佛看不够似的。
他的脸红了。
「其实,你真的很漂亮,很有本钱。」
本钱?她指的是他的勃发吗?他的脸更红了。
「你的『那个』太那个了吧!」幸好她不是青涩小女生,否则一定羞死吓晕。
不过也差不多啦,她凭藉的是酒胆罢了。
他不能再忍受了!
当她轻呀出声,他已拥抱住她,力道之强,彷佛要把她操碎,揉入他的心底深处似的。
「老婆……」
「胡说!」她只有一点点的醉意,他说什麽她可听得清楚得很。
「一夜夫妻百日恩,你是我的老婆!」容不得她狡辩。
「和你百日恩的女人应该多不胜数……」莫名的她竟然觉得心口刺疼,难道她也和所有女人一样,容不得一颗砂粒?
对!她吃醋!
「奇怪,你好像在生气?」
「气你个鬼。」她槌他一拳,却是软弱无力。
看她的娇态,他动情的说:「小火儿,我好爱你,我觉得这一刻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
「你……流眼泪?」
「幸福的泪。」为她欢喜为她忧。只有她能够使他的泪腺发挥功能。
她抚摸他浓密的漂亮俊眉。
不知是酒精的作用或是她也动了情,她竟然捧著他的双颊,主动的印上一吻。
段子葑反应敏捷的忙吮吻住她可口的唇瓣。
闭著眼的他突地在她唇边尝到咸咸泪的味道……
她流泪了?
君迷火察觉他的震惊,与半晌的怔楞,她自嘲,「可能是即将失身,所以深感……悲喜交加。」
把自己献给他是天意,也是她内心深处的渴望吧!
「喂!不要吻来吻去,直接来吧。」为了掩饰她初萌爱苗的尴尬,她哑声道。
「女人,要有前戏,就像上主菜之前的沙拉和开味酒。」
他和她的结合是最美的交响乐,绝对不可轻率。
「那麽……」头有点晕。[我应该如何配合?」愿赌服输,她不但不会赖帐,还会全力以赴。
如果她没有醉,她一定会被段子葑眼中的灼烈情火给融化,要不深切的爱上他也难。
「女人,你只要像个公主一样的享受我的宠爱即可。」
「是你说的……」公主?如果她是公主,他岂不是她的驸马爷?
她娇憨的笑开美颜,她想她一定是喝醉了所以才会出现幻想——
她竟看见自己扎著男人圆髻、身穿功夫衣裤和一身武装的他在皇宫内院击剑对阵。明显的,他只使出三分功力,噙笑带爱的和她过招,而她似乎暗暗的崩塌一片心墙,情愫早已滋长。
倔强、骄傲只是她形於外的……
「小火儿,我正用心亲吻你,你应是瘫软在我的怀里,或是意乱情迷,而不是陷入虚空痴想。」更不是咯咯的笑著。
酒精在她的体内蒸发,爱情在她的心窝窜流,她微眯著蒙胧水眸,伸出右手抚贴他的左睑颊。
他心口一阵坪然,感觉自己真的已爱惨了她。
「第一次,我感觉我要爱的不是美丽的胴体,而是心爱女人的灵魂。」
君迷火如梦似幻的呢喃,「你是将军爷……」她的脑海浮现他身穿银白盔甲,英姿焕发、神采飞扬的模样。
段子葑吻上她的眉心,「如果我是将军,你便是将军夫人。」
「你不是说我是你的公主?」她一边闪躲他的吻,一边哑哑的低笑,「从公主降格为将军夫人,不太划算。」
他擒握住她的右手,左心掌心与其贴靠密实,一股澎湃的激情占据两人的心底,流过四肢百骸。
他手掌上的半心形胎记和她那另一半的心形胎记合而为一,成为一个完整的、瑰丽的、动人的心。
时间的流沙彷佛静止,这一刻即是永恒。
君迷火忽然想哭,她真的是弄混了,酒醉似乎只是蒙骗自己的藉口,其实她的心弦早已被他拨动,她愿意将自己交给他 身体和灵魂,还有她的爱烈情炽!
但是她不会让他太骄傲,所以她仍是要帅的傲然道:「赶快『验收』你的赌注。」他再盯著她放电,她一定会全身著火。这男人真是可恨,非要她俯首称臣吗?
他缓缓解开她的衣物,满心满怀的蜜意柔情。
「小火儿,你是我轮回宿命的爱侣,前世今生,以及未来的每一辈子。」他的怀抱将是她最迷恋的幸福港湾。
他使了坏心眼;穷毕生之力他一定掏心掏肺的狂爱猛爱他的小火儿,让她对他感情倾注,将是他人生中努力的首要之务。
「紧张吗?」他以宠溺的眼神瞅著她。
「紧……」她咽了咽口水,微赧著,「不紧……紧张。」
他的心肝肉。「放心的交由我,别慌。」
她哪有慌!只是觉得手掌心的胎记灼烫得不像话!!她只是害羞。
「喂!我的酒快退了,你还要磨蹭多久?」
急躁的火浪女。段子葑的眸底和唇边爱意飞扬。
当他把她的右手包覆在他的左手掌心里的时候,两颗半心合成一颗完整的心,两人也完整地结合在一起。
她是他的妻了!逃不掉的!
第6章
灵气逼人的古典美女原就是引人注目的焦点。
而高大伟岸的阳刚男子要不引起骚动也难。
尤其是当这样的特出人物亲腻的走在一块儿的时候,窃窃私语和欣羡嫉妒声更是不绝於耳。
「你在紧张?」掌中的小手泛出湿汗,艾忻体贴的关怀询问。
宋芯心一愕,慌慌掩饰,「没有呀,可能是天气太热。」
「四年没回台湾,难怪不习惯闷热的气候。」
「嗯,是呀。」迷火会喜欢她现在的模样吗?柔婉之中的妩媚。
「芯心。」
「范姜秘书?!」宋芯心低喃,思忖著君迷火是不是正在车子里等候。怎麽办才好?四年的不见不但未曾磨灭她的情思,甚至加深了感情的浓度。
身穿白色套装的范姜玉已站定在他们面前,落落大方的颔首微笑。
「这位想必是芯心的男朋友吧?」她伸手,「你好,我是范姜玉,傲绝总裁的御用大秘书。」
听得出来她自讽的幽默,艾忻伸出右手与她相握致意。
「我是艾折,对於你这位御用大秘书早已是久仰大名。」
「喔?」她笑哂,「一定是芯心在你耳边谬赞我吧。」
宋芯心又急又喜的打断他们之间的客套,「范姜姊,君姊姊她就在机场外等著是不?我们快走,别让她等太久。」
「总裁她不克前来,所以先派我到机场迎接两位—晚上她再为你们洗尘。」
「这样呀。」轻快的语气里是浓厚的失望。
艾忻拍拍她的肩,安慰著,「你的乾姊姊掌理的是大企业,一天二十四小时必定是得当四十八小时来用。」
宋芯心浅浅一笑,「我明白,君姊姊一向是比男人还强。」
范姜玉不怎麽淑女的噗啼笑出声。
「总裁不让须眉的能力的确是众所周知,但是她今天之所以不克前来并不是因为繁忙的公事。」
「君姊姊生病了吗?是不是太劳累了?」宋芯心闻言立即担心地问。
「你别紧张,你的君姊姊好得很,她啊,只是被一块糖给黏住了。」
「什麽意思?」
「简单的说就是她被一个男人拐了!那个男人既出色又多金,而且爱她爱到最高点。为了这个我还伤心了好些时日呢。」只是分别不出是因为迷火或是段子葑而伤心就是了。
「她……恋、恋爱了?怎么……」怎麽可以!她爱她爱到椎心刺骨、爱到几乎狂乱呀!
艾忻笑说:「女强人也必须有一个肩膀靠是不是?」
「但是她是君迷火!是傲绝的总裁!」是她所深爱的……
「孩子气。难道女总裁必须不识情爱?我知道她又酷又帅,一个人可以撂倒十几个粗壮男人,然而她毕竟是女人,谈恋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你不懂!」宋芯心难掩激动的嘶喊。迷火可以谈恋爱,但是对象不是臭男人呀!
她异常的激动反应使艾忻拢了拢眉,不解的暗暗分析起来。
范姜玉却是了然於心,她同情的看了她一眼。
同是天涯沦落人。
怪只怪迷火没有其他兄弟,怪只怪迷火让男人爱恋,也叫女人禁不住的偷偷爱慕。
***
不!不要!!
宋芯心觉得自己快疯了!一心盼望,千里迢迢的回来,结果所面对的竟是尚未表白便已夭折的暗恋。
老天!
她的脑子里好像有一千万根的细针扎刺著,她的心脏彷佛将要停止跳动,连呼吸都困难。
希望这只是恶梦,梦醒了,迷火仍是无人可以占有的绝美。
「芯心。」门外传来艾忻的声音。
她抹抹泪,整整神色,上前开了门。
「你梳洗完了?管家请我们下楼。」是他的错觉吗?她似乎哭过。
「准备好了。君姊姊回来了?」
「座车正驶进车库,厨子已经上菜。我们快下楼,免得失了礼。」
「嗯。」
或许君姊姊的心里也有她,只是她不自知而已。
只要君姊姊一见到她和艾折的亲密样,定会妒火中烧。
艾忻,我不是故意利用你当棋子。她瞥了一眼身边的男人在心里对他说抱歉。
艾忻扶著宋芯心下楼,迎面一个眩惑人心的性感笑容投向他们——
「嗨!我是段子葑,你未来的姊夫。」
一粒粟子丢砸过来,「大言不惭。」
「小火儿,」回过头的段子葑笑眯了魅眼,「除非你终生不嫁,否则你的老公一定是我。」
君迷火冷睨他一眼,接著里向楼梯口的一对璧人。
「芯心,介绍一下你的男朋友吧!」
「嗯。他是……」君姊姊的卷发已到腰际,扎束於後的造型使她更添一股超越性别的绝魅天姿。
芯心在发抖。艾折因这个发现紧蹙了眉心。
他勉强扯笑,「你好。我是艾忻。」
「嗨!」段子葑往前,一手拍上他的肩膀,「我们是连襟。」
艾忻笑开蹙眉,「你非常的出色,和君总裁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佳偶。」
「好家伙!我就是喜欢说实话的人,这世上只有我匹配得上她!」
君迷火差点破口骂人了。千不该、万不该被这蜜糖纠缠上。
「入席吧!大师傅的手艺一流。」她以主人的身份先行落坐。
艾忻为芯心拉开餐椅,「多年的异乡生活,最想念的还是台湾小吃和各式中菜。」
「开酒。」君迷火唤道。
坐在她身边的俊男邪邪一笑,「多喝点!你可是海量。」
「别有居心。」她嗔瞪,不自觉的流露出恋爱中女人的娇态。
撞撞她的手肘,段子葑更是放肆的纵情道:「因为爱你太甚,所以无法控制。」
「段子葑!」
「在!老婆陛下。」
吊儿郎当!「小心我用过肩摔摔你!」
「我一八五,你一七二,不好摔哦。」况且他也是个中好手。
克星!煞星!她是上辈子欠了他什麽?孽债!
君迷火的心头猛然一窒,蒙蒙胧胧中有一股神秘的力量让她感觉她曾经策马狂奔,一名男子自一旁冲出来,挨了她一记软鞭。那身著古装的男子,竟是身旁这个口口声声说著「爱你太甚」的皮男人。
她和他之间的确是存著未偿还的债,情债。
或许她的情不自禁就是因为这不可对抗的神秘力量吧。她静静的思忖。
宋芯心手中的筷子掉了下去,她颤巍巍的问:「君姊姊,你爱这男人?」
有人抢白,「当然!非爱不可!」
「厚颜无耻。」君迷火後悔了,不该和这男人有所牵扯,他根本是无法甩脱的黏糖。
那个赌真是害人不浅,自此往後她再也不玩十八拉。
「你们已经发、发生亲密关系了是不是?」
「芯、心?!」艾忻直盯著她,这种问话极其无礼,尤其是就她的模样看来并不是出於关心或是好奇。
他不安的感到从她身上散发出一股诡异的愤懑,却又抓不准什麽。
这一次问话没人抢白,因为那人居然一副幸福得不得了的模样楞楞怔笑。
反而是君迷火出乎意料之外的大方承认,「肉体关系。他是特佳人选。」
段子葑忽然收住笑,「小火儿,此言差矣。」
君迷火失笑的瞅向他,他的神色好像是七十二烈士在死前的肃色。
「对於你说我是肉体关系中的最佳人选我十分满意,也非常认同,但是我必须严正说明,我不仅是你肉体关系中的最佳和唯一拍档,更是你的心灵挚爱。」
君迷火的笑容显得怪异,她想冷笑他一顿,想狠狠的骂他山口作多情,但是她无法心口不一。
这份爱情他唱的并不是独脚戏。
眼前一阵晕眩,没来由的她突然呼吸急促,全身发热,脑子里沉沉的抽痛著。
她似乎瞧见一块闪著紫色亮芒,吃了鲜血的碑石。
那碑石启动灵咒——
生生世世结同心,系发丝,不离不弃,永永远远。
她不是盲目崇仰宗教和相信怪力乱神的人,何况现在已经是二OO一年了。但是自从遇见他,她无法自我掌控的情爱和脑中不时出现的诡异幻影又该如何解释?
生生世世结同心。意谓的是他左手掌的半心和她右手掌的半心吗?
她悄悄的握紧右手。这天生的红色胎记十分与众不同,不成圆形,不是长形,也不是不规则的图形,她一直认定这世界上只有她拥有这独奇的半心形胎记。
然而他也有!而且他们各拥有一左一右,合在一起便成了一美丽的心。
她勾起笑弧,她不能再自欺欺人,这一生她和他是注定的了,合该是天命不可违。君迷火的心里满溢著幸福女人专享的甜蜜。
一旁的宋芯心并没有忽略她那细微的表情变化。她好嫉妒,嫉妒段子葑的幸运。
「我和艾忻要结婚了。」宋芯心突然拔尖细嗓道。
「恭喜。」段子葑的眼眸非常不礼貌没看著准新人,目光仍是紧紧锁扣著君迷火。「我和小火儿也快了。」
「作梦。」君迷火自微愠中吐出带著羞涩的两个字。
她不能害羞,她是君迷火。该刺一剑的段子葑,他一定要如此明目张胆的宣示他对她的企图吗?
为了遮掩致热的颊红,君迷火转移话题。
「结婚日期订好了吗?我得赶快告诉我四海为家的爸妈一声,他们的女儿要结婚了。」
「我是爸爸从孤儿院中接回家的养女,也是你的妹妹!」宋心芯霍地站起身大吼。
「你是我的妹妹,我们就如同亲姊妹。」君迷火莫名其妙的说。
「我要、要结婚了啊。」她声嘶力竭的吼著,泪如泉涌。
「恭喜。」
「居然……你居然恭喜我!!你怎、怎么可以!」
「芯心?」君迷火冷下眼,她不喜欢吵吵闹闹。芯心即将婚定,她不是应该恭喜吗?
「我和艾忻十分、十分的相爱……」表现出嫉妒吧,求求你。
举起酒杯,君迷火笑言,「敬你们的爱情!」
艾忻由衷的致意,「谢谢,也敬你和段先生的爱情。」
上道。段子葑朗朗放笑,「叫我子葑,不必见外。你这妹婿我欣赏。」
只要是祝福他俩的他一律欣赏,即使对方是一头猪!君迷火思忖的一笑。
三只酒杯停在半空,终於等到最後一只酒杯会合,相互碰撞後,各自仰酒饮尽。
宋芯心泪眼婆娑,过了半晌,她忽地砸下酒杯,玻璃碎裂声清脆响起。
「我……我……」面对六只眼睛的询问,她慌忙逃避。「不舒服。」
她怕她会崩溃,挤出一抹难看的笑,她起身告退。
看著她冲出饭厅的背影,段子葑要帅的假作冷酷,「亲爱的老婆,你的妹妹怪怪的哦。」
艾忻连忙打围场,「可能是时差的关系,身体不太舒服。」
「那麽,你赶快去照顾她吧。」他的当务之急是再一次把小火儿灌醉……
好让他爱她啊。
***
女服务生纳闷的咕哝,「这种良家妇女型的女人到酒店来做什麽?」
「我找金大班。」
「请跟我来。」
黄昏未到,酒店里的小姐三三两两的在後台嗑牙、吃食。
金大班一见到宋芯心,连忙放下粉扑,八面玲珑的招呼著。
宋芯心笑不出来,她开门见山就问:「花非花里的黑冰雪亲卫队还有几个?」
金大班吃吃的掩著嘴笑,「至少有二分之一的小姐。她们其中不乏是千金娇娇女,之所以愿意在此陪酒为的都是同一个理由。」玫瑰帮的黑冰雪,也就是纵横商场,呼风唤雨的能耐犹胜过男人们的君迷火。
「倘使黑冰雪受到坏男人的侮辱呢?」
「啥?」
「宋小姐,你说什麽?」几个对宋芯心不陌生的公关小姐聚拢过来。
宋芯心姣好的容色带著阴沉,「有个男人伤害了你们最崇拜、最依恋的黑姊!」
「哪一个活得不耐烦的人渣?」上著发卷的莎莎拍桌大骂。
一个正涂著紫蓝睫毛膏的狂野艳女也气呼呼的吼道:「如果他是在政商界里头渴的,我一定央求我老爸把他整弄死!」
「对对!我最爱的美人黑姊容不得任何人糟蹋!拚了我的命也要教训那死男人,」
宋芯心环顾周遭,满意的笑弯嘴,「很好!你们就去踩死那应该在人间蒸发的坏男人!」
***
段子葑的总统套房内。
原先,她们进不来的,即使小费一千、一万元的塞,服务生打死也不肯放行。
如果不是遇见童贺的话。
金大班领头,在她身後一字排开了十七个公关小姐。
「怎么会是你咧?」她知道出色的他不会属於她,可是她仍是夜夜暗作美梦。
毕竟有梦最美,希望相随。
正啃著法国土司的段子诗依然慵懒的平躺在中国式的沙发内。
「请坐,位子不够,随便地上窝著吧。」
小桃红扯著金大班的衣裳,「金姊,他是黑姊的……呃,上次他和黑姊不是亲了嘴吗?」
「聪明的女孩,你们可以叫我一声葑哥。」
小粉蝶呐呐的呆问:「黑姊和你是情侣,或是你霸……」霸王硬上弓?
「小火儿是我的妻。」迟早。
他立誓,娶不到小火儿他誓不为人,他对她的爱情已是一种信仰。
小雪闻言挺胸怒吼,「别和这人渣废话!他欺负了黑姊!」
「对!他该下地狱!永不得超生!」
突然一阵群情激愤。
火山即发爆发。
段子葑慵懒的盹著邪肆的笑,「还没和小火儿结婚生子,我可舍不得死。」
护主心切的童贺闪身挡在前,他挥拳霍霍,「谁敢冒犯岛主,我童贺一定杀了她。」
「他是你的岛主,不是我们的!」安妮叫嚣。
小雪掏出事先藏妥的美工刀,「段子葑,不管你是不是坏胚、色胚,总之你不能妄想我们心中的维纳斯!」
「童贺,让开。」
「岛主?」
「这是命令。」
犹豫老半天,童贺只好退到一旁去,但是他的肌肉使张,做好随时挺身护主的准备。
段子葑对著十八个女人勾起绝魅的笑弧,放下土司,拿起茶几上抹果酱的餐刀,使出一漂亮的飞旋技巧。
众女一见,心中一阵惊骇。
他淡笑道:「如果你们想尝试被三段的柔道手摔一摔的感觉,我可以配合。」
金大班结结巴巴,「你是……呃,你会柔……」
「柔道、剑击,我略略精通。」其实他是谦虚了。
几个小姐不免动摇,但还是有不甘心的人出声气骂,「那又怎样!我们有十八个人!」
「别忘了,柜台登记了访客的资料,倘若我伤了哪里,你们个个官司岂不是吃定了。」
「这……」意念动摇的人数持续增加当中。
安妮进退两难,她哀怨的哽泣著,「可是我爱她六、七年了,我不能接受她和男人相爱的事实。」
「拜托!」童贺粗声粗气的说,「君迷火又不是女同志。」
「我们知道。」众人异口同声,响彻……天花板。
「既然知道还闹什么?就算她不爱我的岛主,也不可能对你们其中一个施舍爱情啊。作茧自缚。」
「我们的爱情非常伟大。」又是一次异口同声。
「我不是批评啦!对於你们的这一份心我也很感动,但是,爱是成全,是祝福,是体谅,是宽恕和慈悲。」
一言以蔽之,他必须保住未来的岛主夫人,这是身为岛主贴身侍护的职责。
十八个女人同时低下头深思著。
过了半晌,有人以无怨无悔的口气说:「童董言之有理。」
搔播後脑勺,童贺突然腼腼起来,「好说啦!你们也很可爱。」
身为这群母鸡鸡首的金大班清清喉咙,「各位好姊妹,我们只要黑姊过得好就已经心满意足了对不对?」
「对!」
「所以我们应该真心诚意的祝福黑姊,有段好姻缘遇到帅老公对不对?」
「对!」
童贺自言自语的喃念,「又不是选举!」
金大班弯身向段子葑行了一个九十度的鞠躬礼,「希望你能让黑姊幸福。」
十七个女人也同时鞠躬行礼。
「我会的。」她是他的幸福泉源。段子麦坚定许诺。
天地为鉴,神鬼共证。
还有这十八个公关小姐可以证明。
***
为什麽他的舌灿莲花能够让一群死心塌地倾爱往情的女人不但不捣乱,甚至诚心诚意的祝福?
她不服气,君姊姊可以不爱她,但是也不可以爱超优的美男子呀!
朝云情妇训练所的新任首席教师应该可以帮助她,她不要苦苦暗恋了。
四年的相思煎熬,她受够了。
失去君姊姊她如同行尸走肉,活著和死了没有两样。
她要试试。
***
「你是小火儿派来的?」
「君总裁要我亲手拿一样东西给你,麻烦请你的朋友暂时回避好吗?」
童贺不满,「是什麽见不得人的礼物啊?」
然而在段子葑的眼神示意之下,他还是摸著鼻子离开总统套房。
一待童贺离开,打扮妖娆的陌生女子立刻关上门,但是没落锁。
她娇笑,「你刚洗好操是不?」
发稍微湿的段子葑只穿著黑色睡袍,袍内空无半件衣裤的他,倚墙靠著。
「你的双手没有包包,也没有礼物。」
「我想把我自己送给你。」她走向他,越是接近他,越感窒息,亢奋的窒息。
这男人浑身上下都透溢出天之骄子的气息,不说他棒极的身材,也不说他那足以媲美欧美明星的深邃五官,单凭他那噙在嘴边的勾魂邪笑就足以令人心荡神驰。
这个交易她是赢家,即使宋小姐不给她酬金她也愿意献出她自己。
「请你抚摸我的身体好吗?」
「小火儿故意派你过来测试我的忠诚度?」
光是听他低沉的性感声音她便已晕醉了!她脱下自己的薄纱披肩,撩起原就短得半露臀线的短窄裙。
「我的身体好热、好热哪。」
愚蠢的勾引!段子葑冷笑。
「室温二十五度还会热吗?」
「求你!抱抱我,替我脱掉衣服……」
「人体的体温接触更热……」他应该把她丢出去或是继续看她卖弄风骚?
丰满硕大的双峰,二十三寸的水蛇腰和看起来就很会生育的臀肉,说实在的这女人拥有一副喷火的好身材。
正常的男人都不会推拒这飞来的艳福。
但是他的情有独锺使得他对於她的摇乳摆腰完全无动於衷。
即使是红磨坊的上空秀他也免疫了,这就是爱情的伟大。
他点起烟,很想劝她不必多费心机。
唯一能引起他欲念的,只有他心爱的小火儿。
***
君迷火原本不想过来的。
但是电话里陌生的女声却又使她浑身直泛疙瘩。
唉!真是栽在他的身上。
这场爱情的拉锯战,她所付出的未必少於他。
那个陌生女郎究竟是谁?她要她「突击检查」的目的为何?
思忖间,她已到了饭店。
没有经过通报,她直接往最高楼层总统套房走去。
房门未锁。
她打开门,触目惊心的看见一个正在脱卸丝袜的女人。
「嗨!宝贝,这是你送给我的礼物吗?」坐於沙发内的段子梦浪浪笑著。
她挑眉,注意到他的发丝尚滴著水,他刚洗完澡?
将丝袜一扔,女郎回眸一瞪,故作伤痛欲绝状。
「葑!她是谁?你不是说你只爱我一个人吗?」这冷漠的女人还真是使人动心,可惜她只爱男人。
对於妖娆女的质询,君迷火掀掀羽睫,寒芒上了眸底。
「很抱歉,打扰你们了。」
「小火儿?」搞什麽鬼!这女人不是她为了测试他所送上门的吗?
他根本没动她半根手指头。
深吸口气,君迷火欠欠身,「段先生,再见。」
她昂首走出总统套房,即使她的心中淌血,即使有如割肉判骨般的痛苦难当,她也绝不示弱。
她有她的骄傲,一分一毫都不能折损。
「该死。」这天杀的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因著他那浑身迸发而出媲美暴风狂雨的怒气,妖娆女连退三步。
当过黑帮大哥女人的她,居然会害怕这美男子的恐怖神色?!
他不做杀手实在可惜哪。
她小心翼翼的试探著,「或许我可以用我的温柔帮你消消火……」
「滚!」
「可我……」
「相不相信我一把扭断你的脖子?」
好好锐利的眼神!他是索命使者吗?被他一瞪,她差点没被吓死。
抓起地上的丝袜和披肩,她几乎是连滚带爬的狼狈逃开。
不过她还是赚到一笔酬金了!
***
「君姊姊,你不舒服吗?」
「没有。」
「可是你的脸色好苍白……」
「我想上楼梳洗,晚上必须参加一场政商宴会。」
看著君迷火的背影,宋芯心知道她的计谋成功了。
哼!哪只猫不偷腥。
段子葑一定是和娜娜上床了吧!看来他对迷火的爱情不及她的千万分之一。
她还有机会的是不是?
轻哼著流行歌曲,她感觉她的美梦不久即可成真。
站在桧木屏风後的艾忻皱紧了眉头。
「不对劲。」芯心的一举一动都太怪异了。
其实他们尚未决定结婚,虽然他早已经求了不只一百零一次的婚了。
当那天芯心迳自宣布婚讯的时候他已觉蹊跷,而她泪流满面,彷佛承受了生命中最严重的打击的神色更是使他疑心。
尤其她看著君迷火的眼神太不寻常——
那是含情脉脉的眷恋。
她尚且不曾用这种眼神看他。
「我一定要查清楚真相。」其实真相已经昭然若揭。
但是他要的是肯定的答案。
他爱芯心,任何人都休想掠夺她的纯洁芳心。
***
「浪女!荡女!花蝴蝶!」段子葑低嘶。
高节和童贺怜悯的看著他的为爱狂乱。
「她以为她是豪放女啊!一个男人换过一个男人……」
童贺受不了的开口,「岛主,未来的岛主夫人只是和宾客们跳跳舞而已,别讲得这麽不堪。」
「妒男是世界上最可怕的动物。」不是他喜欢讽刺人啦,只是葑他也太「了不起」了。
公开场台跳跳舞罢了,段大师哥有必要一副老婆红杏出墙的模样吗?
「高先生,我的岛主已经受伤很重了,请你别再说风凉话。」
「如果我要说风凉话,我会告诉你天纵英明的大岛主,现在那个正搂著君迷火腰的男人,对她的痴恋可谓感天动地,泣鬼哭神,无人不知、无人不……」
「他是谁?」段子葑微眯著黑眸,其中危险的火芒使人颤抖。
「符新。」看在他为伊人憔悴的份上,他这知交好友就免费提供一次情报吧。
「那是什麽鬼?」
「符新不是鬼,他是大总裁,和君迷火旗鼓相当。三十二岁,列为最有价值的黄金单身汉。」
第一个不服的是童贺!
「岛主才是最有价值的黄金单身汉。」
高节耸耸肩,「这话我也同意啦,但是符新可是千千万万女人巴望的……」
一陈强风刮扫,段子葑已经跨步往舞池中央夺人去也。
「紧张什麽!我的话还没完哩,千千万万个女人爱著符新,偏偏缺了一个君迷火啊!」
第7章
「滚开。」
符新楞住,「这位先生……」
「如果你的手再不放开,等著当断臂的杨过吧。」
他的手竟敢环抱著小火儿的腰!
「别理会他,当作疯狗乱吠。」君迷火笑了个冷意,带著符新继续旋舞著。
段子葑的迫人气息笼罩过来,他恶狠狠的道:「她是我的女人。」
「没格调、没礼貌。」
「小火儿……」面对她,段子葑狠戾之气立即转为柔情万千。
「请你离开。」耍流氓的坏胚。
「我是你的亲亲老公……」
她更冷了,「很抱歉,我仍是单身女郎。」
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就他能够风流吗?她闷哼一声。
霎时,符新的双手被格了开,身子直退好几步,腕骨似乎折了,让他痛喘著气。
下一秒钟,君迷火已在段子葑的怀里。
他惆傥的对她笑,「洛克或三贴都行!来,我们跳舞。」和她三天三夜狂舞他也乐意奉陪。
火芒直射著他,他视而不见,迳自展现万人迷的风采。
君迷火一腿扫去,他轻易的避开。她的手刀又立时劈下,却被他擒握住,并且乘机吻了下她的额。
一时之间,舞池中的宾客全闪到一边去,个个不可思议的瞪著他们瞧。
君迷火的招势越来越逼人,扎实劲狂的功夫使得段子葑不能轻敌,他必须全力以赴,否则他的小火儿岂不是要当寡妇了。
童贺想冲上前却被高节捉住,「你的岛主正在和情人打情骂俏,你穷搅和什麽鬼。」
「那叫做打情骂俏?」
「不是吗?葑好像挺自得其乐。」
童贺的眉眼唇鼻扭曲成一团,他们是真正的对打耶!君迷火好像想把岛主的手脚全伤了才甘心。」
「爱越深,恨越烈嘛。嘿嘿,有意思,段岛主和君总裁果然是天作之合。」
高先生是不是因为高董事长的高压逼婚而精神衰弱,怪怪的耶。
童贺实在是手足无措,进不得也退不得。
身边一堆穿著香奈儿礼服的名媛叽叽喳喳的热烈讨论著 「他们是什麽关系啊!打得真凶,好像是上辈子就结了冤仇似的。」
「是呀!连保安人员都不敢过来制止。君总裁居然那麽厉害!她的踢腿好漂亮哦,迷死我了。」
「和她打架的帅哥才有品呢!每一个动作看起来都像飘逸的古代侠士。他是哪一家企业的二世祖啊?」
「你甭想倒追了!就算你再去整型一百次,人家帅哥也看不上你的啦。」
童贺捧住头,痛啊!
***
君迷火诅咒著段子葑的祖宗八代第一百零二次!
「太不淑女了,小火儿。」可爱的未来老婆。
「松开。」
「恕难从命。」
「我可以告你妨害人身自由,宴会里的贵宾都可以作证。」
「我赌你舍不得告我,况且我有私人飞机,飞了就走,不怕被告。」顺便带著原告者一起上飞机。
他是流氓头子啊。君迷火气得全身都在颤抖。
在众目睽睽的宴会场合,他不但以一记擒拿手制住她的双手,还横抱起她走出会场。
最令人羞愤的是,不知是预谋还是巧合,他的吉普车里居然有手铐和绳索,而他更是发挥无耻的蛮人作风以手铐铐住她,以绳索绑缚住她的双足。
前所未有的耻辱!
他啄了下她的冰唇,「如果可以,我真想就这样绑你上飞机。」回到他的王国,他便可以娶她当新娘了。哈哈!
或许他应该这麽做。
「放我下来,难道你要管家和园丁全看见我的狼狈?」
「小火儿,你一点儿也不狼狈,你在我的眼里和心中、永远都是最独特、最美丽的爱人。」他觉得他的确有一些自虐倾向……
即使她火爆浪女的脾气上来,他仍是爱得死紧!!
他爱她真爱到可以获得最佳贞男的牌坊了。
他放下她,替她解开绳索和手铐。
「睡个好觉,乖乖的在梦里和我相会。」
面对他深情的眸光,她不禁心肠软柔了下,但是傲气使然,加上下午亲眼口口睹的波霸女使她挺直背脊,面色冷沉。
「绝无下一次!否则……」
「你的下一次,指的是我绑你的事,或是那个主动找上门诱惑我的美眉?」他好乐,因为她的嫉妒。
原来她也爱他爱得厉害嘛!
她不要理他了!反正他吃定她,以爱情必胜的筹码。
他在她身後大喊,「我的孩子的妈!今晚,我会想著你入睡。」然而他立刻後悔了——
不该送她回她的豪邸!他的总统套房的床又大又舒服,两个人相拥而眠刚刚好!
君迷火当作充耳未闻—快速的走进大门。
他犹自笑著,「或许小火儿的肚子里真已经有了也不定!哈,我的优秀好种。」
***
「我的孩子的妈?君姊姊怀孕了!是他的孩子?」宋芯心捧住脑袋,发了狂似的猛摇头,不愿相信这之於她而言的残忍事实。
噢!NO!
那是他们俩的爱情结晶……
她恨,恨极。她爱她爱得那样刻骨铭心!
她宁愿玉石俱焚,绝不瓦全!
柔婉只是她的外表。
***
「芯心?你怎麽了?」
「君姊姊,我不想活了!我……」宋芯心往君迷火怀里一扑,泪沾其衣襟。
「艾忻呢?你们小俩口是不是吵嘴了?」
宋芯心摇头,拚命的啜泣,她哭得肝肠寸断,彷佛遭受难以承受的痛。
君迷火只好按下内线,「五分钟後的会议暂停。」
「是的。」范姜玉手下的助理秘书之一恭敬回道。
拍抚了她一会儿,君迷火关心的忙说!「告诉我,任何困难我都可以为你解决。」
她仰起脸,「真的吗?」
「当然。」
「不!你帮不了我,我只有死、只有死!」
「芯心!」
「我完了!」她哭叫,崩溃的槌打自己的头和胸脯。
「我是个孤女,老天爷不喜欢我,我注定这辈子命运乖舛,虽然有爸和妈的收留,但是我注定得不到幸福!
「原本以为我可以结婚,成立一个真正属於自己的家,但是现在梦碎了!为什么?为什么老天爷这样残忍?」
「艾忻欺负你?他有了别爱?」
「他很好,可是我没脸嫁给他了。君姊姊,我连活下去的尊严都荡然无存了。」
「究竟是怎麽了?你镇定些。」她对於芯心这种哭哭啼啼的情况深感不耐。
「我被……强暴了!」
「强暴!」她不免一骇。
「君姊姊,你救救我好不好?艾忻他不可能发我了!不对,任何男人都不可能娶一个被强暴过的女人!」
「不准你自我憎厌!错不在你,应该责罚的是强暴你的恶人。」
「不管怎样,我已经不是处女了,艾忻他一直耐心的等待,从来没有逾矩的举动。」
「如果他爱你,他不但不会恼怒你,相反的他应该加倍呵疼你,用他的爱,抚慰你受创伤的心灵。」
「我不相信,我不要活了!君姊姊,你替我向爸妈道谢,他们对我的恩情我下一辈子再偿还。」说完,她往墙壁一撞。
君迷火来不及制止,她赶过去将倒落在地上的她扶抱起来,气愤的骂道:「笨蛋!你有求死的勇气,为什麽没有活下去的力量!」
血水从额头滴了下来,宋芯心楚楚可怜的哽咽道:「不要救我……就让我流血死掉好不好?」
「你不会死!」
[君姊姊,那个男人好坏、好可恨!他是个魔鬼!你替我报仇好不好?这是我唯一的最後的遗愿。」
「你死不了,我一定救你。至於那个施暴的男人,我把他阉了。」
「可是你爱他,你下不了手的。」
闻言,君迷火一震,「不可能!子葑不可……」
宋芯心哀凄的惨笑,「你不相信我,你爱他是不是?」
「芯心!」叫她如何相信爱人是恶狠?
「他强吻我,脱我的衣服,打我的脸,他蹂躏、糟蹋我的身体!」
「别说了……」
「君姊姊,他也那样对你吗?我苦苦的哭求他不要强暴我,我告诉他,我还是完璧之身……可是他好可怕,他一直亲我、摸我……」
「住嘴。」君迷火放开她,站了起来,猛吸气、呼气。
「君姊姊……」她不相信她吗?她已经使出浑身解数来演出这场戏。
按下内线,君迷火命令,派人进来送宋小姐去急诊。」
「君姊姊你要丢下我?你要去哪里?」
「去把恶狼给阉了!」
***
「执行经理的名号是叫好听的吗?记住,幻奇的老板是维特·爱蒙。你这执行经理的权责应该相符。」
「是的,爱蒙先生。」
挂了电话—完成遥控管理的段子葑突然感觉到身後一股冷寒气息。
他转身,眼神一亮。
「宝贝老婆,我们俩真是心有灵犀。」他正想著她哩。
君迷火质问,「你是维特·爱蒙?」
「那是我的别名。」他直言无讳,没什麽好否认的。
「为什麽骗我?」
「你没有问啊!」
戏玩她!折辱她一向引以为微的骄气!她一步上前,怒火和刺痛使她的心几乎被撕裂了。
「来,给老公我抱抱。」
她甩他一耳光。
怔楞了会,他仍是伸手想抱拥住她。
甩开他的手,她喝斥,「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意思你发挥得淋漓尽致!」
「喂,老婆……」
「不准你乱喊!」
「这是事实。」神鬼都无法更改。
「你对芯心做了什麽你自己心里有数!段子葑,丧尽天良的你叫我恶心!」
「芯心?你那个像古典美人的妹妹?我对她做了什麽?」
「你强暴了她,」
指指自己的鼻尖,他哂笑,「我什么时候强暴她?我连她一根头发也没碰过。」
「敢做不敢当!」
「我没做的事干麽承当!」无理取闹。
「芯心是个处女……」
「她是不是处女干我何事啊!」他碰过的处女只有心爱的小火儿啊。
竟然毫无自省!她气得失去理智,从袋子里取出两把峨嵋剑刺。
他蹙眉。
丢给他一把剑,泪雾湿了眼的她低吼,「你懂得剑击,我们对决!」
摸了摸锐利的剑刃,他哭笑不得,「我干麽和你对决?我要做的只有用心、用行动爱你才对。」
「住口!住口!」她拒绝再听他的花言巧语。
她揪心扯肺的伤痛使他心中一恸,他舍不得她气坏她自己;可他走近两步,她却连退四、五步。
「举起你的剑!」
「小火……」
「不要以为我狠不下心!」她的心早已被他的肮脏行为给刺得滴血。
她的剑尖指向他,只要他再向前一步,剑尖便会刺入他的左胸。
无畏无惧的他赌的是她对他的感情厚度。
他往前走了一步,她慌忙的再退几步。
小火儿舍不得伤他!他开心的笑了。
「你!」这个男人真的是残忍的魔鬼。
她手中的薄剑使力刺去——
下意识的,他以左手掌阻挡。
剑身穿过他的左手掌,直刺进他的心口。
「子葑!」
「别哭。」他舍不得。
「为什麽不避开?你可以的啊!」望著那把正在滴著血水的剑,她不知如何是好。
抽出剑?但是如果大量出血他就活不成了。
他勉力扯笑,「把剑抽出来,放心,祸害还千年。」
「但、但是我……」我怕啊!天知道她不能失去他,!
「小火儿,我们还要恩恩爱爱到八十岁,所以我一定不会抛弃你,何况阎罗王和我没有交情,我又这麽帅,他不会欢迎我到他的地盘去嚣张的……」
紧闭著双眼,君迷火如受火焚、如遭冰伤的狠心抽出峨媚剑剌。
他随即往後仰倒——
她连忙抱紧他,老天,他的左胸膛一片血渍!
他左手掌的正中央被剑身穿过,源源不断的鲜血,正从那枚心型的胎记无止境地涌出。
肉身的痛比不过他的心痛,那一抹深沉却又幽渺的痛感彷佛是上一辈子,他恐惧失去她的痛不欲生。爱情能够跨越生死,能够不受轮而遗忘吗?
他看一眼他的染血胎记,转而盯著她令他心疼的泪容,是的,强大的幽冥神力,将他的挚爱带到他的身边了。
他必须守护她直到白头,这是前世的誓言也好,是今生的心愿也可,他的爱绝不放手,即使是黑白无常也索囚不回他的魂魄。
君迷火揪扯著几乎碎掉的心,她很她自己,她怎麽可以伤害她的命定真主!
从他的眼中,她看见一种上穷碧落下黄泉、生生世世永不悔的霸悍爱恋。
吊儿郎当的他对她的情意金石可证、鬼神动容啊!
纵然她再挚爱他,恐怕也比不过他所付出的千万分之一。
那被她所刺伤的血红心形胎记叫她痛彻心肺,几乎要心碎而死。
「对不起。」她的泪滴在他的手掌心里。
视线渐渐模糊,他气虚的微笑,「既然对不起我,别光说不练……」
糟!他的脸色泛白,呼吸越来越急促。
「嫁给我,当作你的。对不起。!」他想吻去她流不完似的泪水,可却已支撑不住的陷入黑暗里。
「不!段子葑!你不能死!你要活著,活著娶我!」
彷佛听见她痛彻、心扉的嘶喊,他的唇角扬起淡淡的笑孤。
***
傲绝旗下的圣慈医院的江院长和一级医生全出动了。
A级病房一向是空署的,只有君忽皇夫妇能够使用。
然而现任的总裁君迷火可是君家千金,对於这位大小姐,连六十岁的老院长也存著敬畏和欣赏之意。
段子葑的手伤已无大碍,而心口的那一剑幸好偏了些,否则神鬼难救。
君迷火已经输出两千西西的血量,她平躺在A级病房的旁间房,虚弱的苍白著面色。
右手掌心隐隐泛疼,她惊讶万分的发现那枚半心形的胎记鲜红得彷佛是血烙。
子葑的左手掌心那同样的半心形胎记上,多了道伤痕。
她和他之间的牵系怕是一种宿命,是她的情债。
「君迷火!」
童贺撞开病房门,杀气腾腾。
身後尾随著的高节和江老院长以及一挂医护人员,恐慌的拉住他。
「你们出去。」她道。
「大小姐……」
她挥挥手,半阖的眼神看起来疲累不堪。
除了高节,一干闲杂人等全出去了。
童贺紧握拳头,手臂肌肉愤张,脸色铁青。
「岛主若是死了,我一定杀死你!」
「他死不了的。」他的体内有著她两千西西的血呢。
「如果你不是岛主心爱的女人,如果你不是不小心出了剑,就算把我枪毙,我也非杀你不可。」
她淡望他一眼,称许的浅笑,「这是一个忠心侍护的职责。」
***
她看著他光裸的胸膛上缠绕的白色绷带,心揪得疼。
动刀的医生说缝了一百多针。
麻药退去之後,他将承受伤口的痛楚。
「段子葑,你已经昏睡二十个小时了,醒来。」她低低呼唤。
一双浓密翘长的眼睫毛掀了掀,他微睁开眼,无力的以气音笑著。
「老婆大人,你的命令。我听见了。」
「你醒了?」泪迷蒙了眼,她笑颤著。
「我很久没抱抱你了,所以不可以昏迷太久。」免得她伤心太久。
「痞子。」她嗔斥了下,满心的甜蜜和感激 如果他是她逃不掉的宿命,她想,她会是最幸福的女人。
「哪里痛?告诉我。」
睇著她的忧心关切,他扯了扯唇角,「扶我起来。」
「不行。你刚刚动完手术,而且失血过多。」一日一撕裂伤口怎麽办?
他撒娇著,「但是我想要抱你、亲你。」
「都已经得从阎罗王那里抢回命来,你还不正经?」
他委屈极了。
「我想抱你、亲你便是最正经的事啊。」那是一生一世的功课。
「唉。」她深叹。「算我求你,你好好休息。」他的手臂上还插著点滴针呢。
「好!准许你的求情。」他眨眨魅眼,「换你亲吻我!」
她能严峻拒绝吗?
「快!」他催促,迫不及待想要汲取她可口的液津。
她俯下身,轻碰了下他苍白若雪的唇。
他非常的不满,「敷衍了事是君总裁的行事风格吗?」
耍赖鬼。
略带娇嗅的吻封住他贪食的嘴。
彷佛是渴了三天三夜,又好像是在大漠上行走的旅人,他急切的与她深深吮吻,尽情肆意的索求她的甜蜜。
***
病房外的两个男人你看看我、我瞪瞪你,老半天,他们掩上门,往外急跑。
高节一边喘气,差些笑岔了气,「喂!!你的岛主真的是痴情种!伤了心脏,他还有心调情耶。」
童贺憋著笑,「岛主是性情中人。」
「嗯,的确。」佩服佩服。
「高先生,我们还要不要守著病房门?」
「你那未来的岛主夫人深情守候了二十个小时,按照这态势来看,应该没有我们效劳的地方。」
「她对岛主用心用情,我也一定对她效忠。」
第8章
「什么!他在圣慈医院!他没死!」宋芯心又叫又跳的摔下电话。
难怪君姊姊这几天没回家,也把公司丢到一边去!
她气得将化妆抬上的瓶瓶罐罐扫落而下,又将随手写的纸张揉成一团一团的丢在地上。
「我一定要你死!」毕其功於一役,她豁出去了。
看著宋芯心疯狂的冲出房门,艾忻没有追上去,他进入她的闺房。
一片混乱。
混乱之中几团纸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蹲下拾起。
她是我一个人的。
我不是同性恋,我只是太爱、太爱她了。
跌入万丈深渊的感觉我体会到了。
谁来救救我!我好难受。
原来!他所猜测的完全不差。
「芯心爱的是她,那麽她把我实於何处?」
他想掐死芯心。
但是……「错爱的芯心只是单纯,她还不懂得情爱,她对她的『爱情』或许只是孤苦无依时的依靠感情所转化的。」
真正应该离开世界的人不是芯心!
只要那个魅惑众人的出色女子消失,芯心的迷惘错爱便会停止。
冷笑溘上眉睫,他斯文儒气的外表隐隐泛出」抹阴狠的险戾。
***
向范姜玉要了特殊磁卡,宋芯心顺利的进入圣慈医院里最高层的A级病房。
四十坪大的单独套房里只有段子葑,而他看起来似乎是经历九死一生,险险的逃过黑白无常的追赶索命般地虚弱不堪。
她走向病床,恨声道:「段子葑!你睁开眼,看看我对你强烈的恨。」
听到声音,他微睁开眼,似笑非笑的懒得理睬。「我和你井水犯了河水?我们只见过一次面,在你回台湾的第一天吧。」
「都是你!把我的美梦变成恶梦。」
「宋芯心,你是不是精神异常?我和你没有任何交集,你的梦是美梦或是恶梦是你个人的事。」
「我们是不相干!」她倏地纵声狂笑,笑声凄厉,使人毛骨悚然。
「如果不是你抢走她,我不会很你,也不会想杀你的……」
他的伤口仍然疼痛,老天,他实在不愿意面对一个美丽的疯女。
「探病的时间结束了,请你回你的地方……」发疯。
「你抢走了她!抢走了她!为什麽?你的条件一等一,相信只要你笑一个、招招手,几百个女人排队等著和你谈恋爱,但是你为什麽偏偏看中她?」
「你说的她是小火儿?」奇怪,他爱小火儿干她个鬼事。
宋芯心一边掉泪一边大笑,「我知道不能怪你,因为她太让人喜欢了;不管她是酷酷的,或是妩媚的故意逗弄所有人……」
「你对你姊姊的感情是喜欢,还是掺杂了特殊的情愫?」
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她的眼神涣散,透出诡奇的光芒。
「其实她会对你用情并不叫人讶异,如果我不是爱她那样深,也许我也是拜倒在你的西装裤下的女人之一。」
「宋芯心,你是不是为了离间我和小火儿的感情,所以自导自演一出弱女被帅哥强暴的假戏?」
「哈哈哈……」
「喂!」笑得真刺耳!唉,娇柔温婉的古典美女笑成这样实在是损害形象。「不要笑得好像喉咙长茧的老母鸡,请尊重我伤弃未愈。」这个重伤的始作俑者还是她哩。
「死到临头,你还要帅!」呕人!他连皱眉头都一副潇潇洒洒的神气。
他打了个哈欠,慵懒的笑笑,「妹妹,你不是特地来杀姊夫的吧?」
「答对了。」她脆脆的笑出银铃声,并且一脸天真样。
这下,他的眉头很难展开了。左胸口的线刚刚拆掉,仍旧包扎著纱布,至於左手掌也是动弹不得。
「杀人偿命。妹妹,你好自为之,三思而後行。」
「失去爱,我生不如死。」她拿出一把水果刀,双手紧握刀柄。
倘若他用右手格开,或是用腿踢踹应该不会伤到她吧?毕竟她是未来老丈人所认养的女儿。
「我如果死了,你以为你的君姊姊便会爱你吗?或许她会恨你恨到下辈子。」
「就算她不爱我,我也不要她爱你,爱任何人!」
偏执狂。
眯眼瞧她发抖的双手,他舒了舒眉头,邪气勾笑,「爱人在爱到最深最浓的时刻死亡,相信小火儿对我的思念一定是日日夜夜,直到她心跳停止的那一刻。」
「你……」胡说!他一派胡言。
「我和小火儿之间的刻骨铭心可能需要借助你的一臂之力。过来杀我吧。」
她犹疑了。
然而一思及他的存在是个大祸害时,她便顾不得一切。
她走向病床,决定送他往生——
条地,一抹如飞的倩影闪过!
「呀!君姊……」宋芯心瞠大骇异的眼睛,不敢相信她所看见的……
君迷火以她的右手挡住了刀尖,那深入一公分的刀伤叫人心抽得痛。
她夺过宋芯心仍然握著的水果刀,沉肃凛道!「我在浴室里,你所说的、所怨恨的我都清楚了。」
宋芯芯张大眼,眼底盛满冀盼。
「死了这条心吧。」她丢下水果刀。
「不要!」这无异是判她死刑。
「你是我的妹妹,永远。」
「你可以爱我,只要像我爱你的万分之一,我就没有遗憾了。」不是说深情感动天的吗?然而她却感动不了迷火的狠心绝情。
「滚。」说话的是勉强坐起身的段子葑。「小火儿,你过来。」
她走到床沿边,坐下,勾了抹醉人的笑意。
「你的右手心在淌血。」
「无妨。」小小的伤势罢了。
「但是伤在你身,痛在我心。」他以右手执握起她的右手。
「算是还你被我所伤的愧疚吧。」她真是服了他,随时随地都能甜言蜜语。
尖锐的嘶泣声响起。
「如果我死了,你就会想念我一辈子了对不对?即使你爱的是他!」
「喂!」段子葑出言阻止。
然而已经来不及……
宋芯心捡起地上的水果力往自己的身上猛刺好几刀。
她软跪下来,虚弱地哀哀饮泣,「君姊姊,你可以抱抱我吗?我好希望能够死在你的怀抱中。」
君迷火冷然的连看也不看,「不该的爱是自苦、自磨。」
「我好、痛呵!临死,你也不愿怜悯、施舍我一丁点的爱?」
「感情不是哀求来的,那太不值。」
「是、是呵……应该断的……」她痛晕了过去。
早在她举刀自戕的那刻,君迷火就立刻按下紧急钤,不一会,医护人员已经到达,宋芯心随即被抬往开刀房。
片刻的寂静之後。
他忍不住微词,「喂,宝贝老婆!你也太冷漠了吧!她再怎么不是也是出於对你的一片痴情。」
「没有断绝得乾净对她才是一种最难承担的折磨。」
他斟酌著,「你认定她能够活下来,所以才会这麽对她?」
「她的手一直发抖,加上她的力气原就小,而且她所刺的位署全在『安全』范围,所以她一定活得了。」
厉害。
他吹了声口哨,扬著欣赏的笑,「老婆大人,老公我越来越爱你了,你是我的偶像。」
「段子葑,你一天不把爱来爱去挂在嘴上会难过日子吗?」油嘴滑舌的家伙!但是的确很受用 即使她是潇洒帅酷、豪放不羁的奇女子又如何.!
一样是败在爱情的诱惑!
***
三个小时的手术之後,宋芯心整整昏迷了一天一夜。
鬼门关前走一遭。
勾魂摄魄她逃过。
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没有任何人探望过她,只有护士守著病房。
她已经了悟——
单轨的爱情无非是自伤和伤人。
她明白君姊姊为什麽不来看看她的用意……
她好累、好累,好想有个肩膀依靠。
艾忻……
这个名字闪过脑海,她突然热切的渴盼著他的体温、他的呵护。
他曾经是她利用的棋子。
而他对她却是百分之百的真情意。
「或许,我可以试一试。」
Why not!
***
A级病房响起两声清脆的巴掌声。
段子葑可怜兮兮的扬著右脸颊,哀怨的控诉,「你欺负我!」
君迷火既好气、又好笑的轻睐,「拜托,是谁欺负谁啊!!」小偷喊捉贼。
「你!老婆欺负老公,没天理!」连上帝都会为他大抱不平!
「是你犯错在先,我才会打你两耳光。」让他清醒!
「我只是想抱著你睡觉,哪里有错!」竟然舍得打他的帅脸。
「只是睡觉吗?」心图不轨的色胚。
他讨好的笑著,「这几天我不是都抱著你睡觉的吗?我是左胸膛和左手掌受伤,右边的身体好得很,你不必害怕压到我的伤口。」他的右手臂还可以给她当枕头哩。
「你知、我知。」她双手环胸,以睥睨之姿俯视躺在病床上的他。「天地鬼神都知道你打什么主意。」
噢喔,被识穿喽。
但是他一开始也十分的安份啊,只是单纯的抱揽著她的美好身躯进入梦乡。他绝非故意,他可以发誓。
唉,谁叫她是他心爱的女人,她的身躯又香软,又挑情的和他亲腻挨贴著,除非他不是男人,否则哪有不摸摸她、亲亲她的道理?
「小火儿,我是受伤没错啦,但是伤的不是男性要害。雄纠纠、气昂昂的、那个。还是非常棒的。」
「嗯?」
「血气方刚的年轻男人本来就是强、勇、猛!何况我又爱你爱得要命。你要我抱著你睡觉却没有做功课,那可是很伤身体的迫害啊。」
「嗯哼!」她瞅著他,双手环胸,嘴儿似笑非笑地。
见她没有劈上手刀,他继续著垂涎的游说,「身心的二合一健康是非常非常重要的,如果『那个』憋坏了,你的终生幸福就没了!」
他这是威胁利诱外加推销优良产品?
清了清喉咙,她说:「既然情欲的输出管道这麽重要,我倒是有一个好方法……」
他愉悦的忙问:「说来听看看!」再过一分钟他就要播送他的热情喽。
「花非花里的金大班一向对你有意思,其他的公关小姐也是对你爱慕在心,我想,她们一定乐意为你服务的。」
他的下巴拉得好长。「你在开玩笑!我不是随便的男人。」
「这是为了你的身心合一健康所著想的方法啊。」
他微怒,「我身心的健康的主控者是你!」可恶!
「我并不介意由别的女人代劳……」
「君迷火!」他的牙齿咬得嘎嘎价响。她不介意,他很介意。
「怎麽?」她用发束扎圈起及腰的长卷发。
哼哼。「我没有像你那么豪放!」
「难道你是贞节守身的男人?」
「我……」但是他遇到了她,也爱上了她啊。
「你要把我气得内伤啊!煞星!克星!孽绿!孽情!孽债!孽……」他的恨声恨语终止在她离去的背影。
「喂!我心口的伤好像裂开了,好难喘气……」回来啊。
她回眸,一笑。
「一口气说了十几个字,应该没什麽严重。」
狠啊她!但是他又非爱不可!「你要去哪里?」
「回公司。」
「你要抛弃我这个心口受伤的爱人?」呜!最绝女人心。
她笑得更灿烂了,爽朗之中犹见娇媚。
「相信二十个小时之内、你不会心疼而死。」
「公事比我重要?」他吃下一千斤的醋,酸气冲天。
「乖。」她仍是唇笑眼笑。
「改天我一定用我一个小岛的外汇存底买下你的傲绝!」那麽他就是她心中最重要的,独一无二,无可匹敌。
「你敢?」
「我……我……」当然不敢。
***
再多金、再厉害、再帅气、再洒脱的男人,都是输在爱情这东西上!
当高节打开病房的时候,所见到的便是段子著一副世界第一怨男的表情。
「兄弟,你可不要告诉我,你已经哀怨了三、四个小时了。」
「大概过了八个小时。」自从小火儿拂袖而去——
唉!他谁不好爱,偏要爱上女总裁呢,他的心快要疼死了。
看著桌几上的饭菜,高节低抑著笑,「苦相思、相思苦,没有爱人陪侍在旁,你这个重伤的男人就吃不下饭啊。」好好笑。
冷睇他一眼,段子梦撇著嘴,「那是你这种不懂得深刻爱情的家伙难以理解的。」
原想抬杠几句,但手机响起,他接了起来,面色顿显凝重,「什麽时候的事?」
听著话筒彼方回答,他严肃著神色望向段子葑。
「你的女人遇到危险了。」
「鬼扯。」她是去公司坐镇指挥,又不是去战场打仗。
「艾忻买了黑枪。高氏情报网从不出错。」
「宋芯心的未婚夫?他买枪……」杀人?
背脊陡地升起寒意,段子葑冷下深眸,「他的对象是迷火?」
「应该是未来大嫂错不了!」
*** 「总裁她回家去了,她说她要回家拿些秘密档案带到医院,这样才可以一边陪你,一边处理并吞或是合夥的案子上 和范姜玉道声谢,段子葑焦虑的摔下手机。
「该死的基地台!危急时刻居然接不上她的手机讯号。」
他下了床,扯动的伤口微微泛出少许血丝。「我去找她。」
高节皱眉,十分不同意的阻挡,「交给我和童贺吧。」他可不希望失去这麽一个富可敌国的好兄弟。
段子葑沉怒著,「从傲绝回君宅的路径共有四条,你和童贺各负责一条路径,另一条路径则由你高氏情报网的干员出动,快!不可耽误。」
「四减三,剩下的那一条路径呢?交给你这个心脏和手掌刚刚手术完没几天的伤患?」他不让步,生死关天的大事!!
丝毫不理会他的劝阻,段子葑迳自命令道:「四路的人到君宅会合。见到艾忻,制服住他。」他的小火儿一根寒毛都不能损伤。
高节跳脚,「搞个鬼!葑,你想殉情也不是挑这个时候吧!如果艾忻发了疯,如果他连你也……」
「没有如果!」他不容许!
「但是不能排除……」
「如果小火儿死了,我陪葬。」
「疯子!段子葑,你是不折不扣的疯子!」
他对小火儿一见锺情,每每午夜梦回时,他总是强烈的感觉他和她是前世夫妻,今生的相遇相爱乃是顺应天地的运行法则。
为她赴汤蹈火,他甘心情愿。疼她,宠她,他乐在其中。
他不许小火儿哭泣,她的泪水必须是喜极而泣。
一旦她香消玉殒,他绝不恋栈这庸碌人世,他与她生死相随。前世恩爱,今生眷眷,来生他一样会在茫茫人海中寻觅到相属的她,无论她以任何面貌出现。天神地魂助他大力,他和她气息互通,天上人间,浓浓情深。
「倘若真有前世和来生,倘若轮迥的宿命怜悯,我愿意和迷火做一对同命鸳鸯。」
「可怕的爱情。」伟大的力量。
「她是我另一半的心。」心若缺了,恐怕连苟延残喘都难。
高节被他的神情深深的撼动。这生死关天的事就由冥冥中的主宰者来决定吧。
***
将莲花跑车驶进车库,君迷火一出车外便见到一尊动也不动的雕像。
「你怎麽在车库里?」一股不寻常的氛围使她挑掀眉睫。
艾忻从暗影里走出来,儒雅的轻泛出笑,「你的右手怎么了?」
看著扎绑绷带的右手掌心,她帅气的以左手拍打伤势。「小伤。」
「怎么伤的?跌倒?」笑容依然斯文,但是他的眼底却蓄满阴寒的烁芒。
君迷火并没有察觉到他的异色,她只觉得空气中的灰尘混浊不堪。
「芯心在圣慈医院。」她想他关切的是未婚妻的去处。
「我知道。」
「这几天你去探望她了吗?她的情绪平稳了些?」毕竟是姊妹,她的友爱之情是搁不下的。
艾忻摸著太阳穴,骤地发出沙哑的诡异笑声。
「你……」不对劲。
「我还是要她的,但是她心里的毒瘤必须除去。」
「毒瘤?」
「情人眼里容不下一粒沙,何况是个大毒瘤。」
她大胆的臆测,「芯心的错爱你知道了?」
他温柔的扯扬著看似无害的笑弧,「基本上你也算是无辜者。」
「呃?」笑里藏刀?
「君迷火,我和你无冤无仇,但是非常抱歉,我必须杀了你。毒瘤不该存在,不该侵蚀细胞。」
「你要杀我,为了芯心?」突地,她很想痛笑一顿。
「像你这麽出色的女人,早死是一件极可惜的憾事。但是人是自私的,为了自身利益设想不得不……」
多麽无可奈何的语气!
她冷了笑,「你的决定大概碍难更改了?」
「十分抱歉。」
「艾忻,你认为你的身手胜得了我?」她不是轻敌,而是自信。她的自信来自她十几年的武术练习。
艾忻放声大笑,门半开的车库外是几百公尺长的车道,他不怕任何佣人闻声赶来,周全的杀人计划绝对是百无一失。
君迷火蹙著眉峰,耐心等待他结束狂浪骇笑。
「你不逃跑?车库门还打开著……」
「这一次逃了,下一次呢?」况且她的字典里没有「逃」这个字。
他欣赏她!如果她不是危害他爱情的敌手的话。
「君迷火,我知道你是柔道和跆拳道的好手,更是剑道的女子冠军,截拳道和峨媚剑刺以及各式中国武术你也颇有涉猎。你是个女人,但是十个粗莽壮汉也不是你的对手。」
「你很清楚。」这算是对他的赞美。
「如果正面和你武术交锋,我想,再强的男人也不一定有把握胜你一筹。」
「所以……」她忖想他要如何杀她?
艾忻从後腰间拿出一把黑枪,噙著怏意的笑。
「用枪?」胜之不武。
「只要达到目的,任何卑劣的手段都无所谓。」
「杀了我,你出不了境,还得服刑。艾忻,你愿意自毁前程?」
「不劳君总裁费心,我有不在场证明。司法是公正的,一个正和学术界人士高谈论阔的有为青年怎麽可能分身去杀人?」有钱能使鬼推磨,何况是为五斗米折腰的芸芸众生。
她速瞥一眼自己和车库门的距离,思虑著应该如何躲过子弹,安全而退?
「不用费心了,你的脚程绝对快不了我的子弹。君大总裁,你放心,我不会折腾你的,我会让你一弹毙命。」
一弹毙命!他的枪口一定是瞄准她的太阳穴。
生死关头,她只有一赌。
就赌阎王爷收不收她!
艾忻是上一届加拿大的射枪竞赛冠军,他对自己的准确度非常的骄傲。
而且,他从举枪到扣扳机击中目标一向以迅速闻名……
君迷火,再见了。黄泉路上自个保重吧。他狠勾著笑,扣下扳机 君迷火虽逃出车库门,然而她仍是中了弹,颓然倒地。
他缓缓的步出,摇头叹息。
「这一颗子弹原本是瞄准你的脑袋瓜,哎,我可是好心的不愿意你受到太多的煎熬,但是你偏要自讨苦吃,我只好再补你一颗子弹了。」
右肩膀射入的子弹使得君迷火痛楚难当,她想站起来,却是使不上任何力气。
然而她是天之骄女,即使面对死亡的威胁,她也不折损一丝傲气。
她笑著,「少罗唆。你不是猫,我更不是耗子,不必假慈悲。」
冷汗涔涔的她看起来的确使人心折。如果不是心有所属,或许他会热烈的爱上这豪酷不羁的娇娇女。
「我想想,应该补哪里好,伤脑筋啊,或者还是直接射向你的心脏……」
他的得意阴笑却蓦地被一颗石子给弄拧了。见鬼!他手中的枪竟然抛到三公尺以外的草地。
「段子葑!」他一凛。
如天神之姿的段子葑对他打了个招呼,然而他的眼神严寒到让他连退几步,并且猛打哆嗦。
段子葑蹲下身,拥紧他的小火儿。
「让你受伤,我失职,该罚。」
贴著他的胸膛,她感到无比的安全和温暖。
「蔚,我喜欢听你的心跳声。」
「这是迷火式的甜言蜜语?」他向她眨了眨眼,然而他深眸里的泪水使她揪疼了心。
「又不是小孩子,哭什麽!」仰看著他的俊容,她被他惹出了泪气。
「我用男人最宝贵的眼泪打动你的铁石心肠啊。」
「这麽奸诈啊。」原来他也会害臊!瞧,多腼腆的羞情。
他打横抱起她,「A级病房还留著,你肩膀中的那颗子弹必须立刻取出来。」
这个比男人还要强的小火儿!他知道她是用意志力堪堪支撑,上帝,他的气血几乎逆流。
他不能原谅他自己,居然无法保她安然无恙。
「砰!」
随著枪声响起,他跟跄了下。瞬间又是一声枪响。
他倒下了,却依然紧紧搂抱住怀中的君迷火。
她以为他死了。当他中弹倒下的那一刻。
艾忻发了疯似的狂笑著,「段先生,你以为我的灭音手枪没了所以毫不畏惧?哈哈哈哈,真的是遗憾之至啊,我还有另一把黑枪哩。只是声音大了些,不过这也比较畅快过瘾。」
拚著最後的馀力,君迷火低吼,「快去叫医生来!」
「大总裁,你疯了啊,子弹是我射的,我会蠢笨的自投罗网?」
「佣人们听到声响……」
「哈哈哈哈,他们早已经呼呼大睡!!就算打雷闪电也吵不醒体内安眠药发挥作用的他们。」
「你!」她要杀了他!
「啧啧!原来比男人还要神气的君迷火是个痴心女啊!放心,段先生死不了,那两颗子弹打中的是他的膝关节。」顶多是残废罢了。
段子葑冷狠著声,「姓艾的,如果你敢再伤她,我一定让你尝尝被千刀万剐的滋味。」
「我好怕、好怕哟!你有五个岛,每个岛上都有军舰、大炮和吓死人的自卫队,啧,我怕得发抖哩。」
远处似乎传来」阵杂乱的急步声,他凝锁眉眼,狂气大作的又射出四发子弹,每一弹都穿入段子葑的双膝。
「葑!」君迷火晃了晃,她的气血一点一滴的消耗。
艾忻一边射出子弹,一边笑言,「这是我第一次觉得子弹射击声如此的悦耳!君总裁,你觉得呢,像不像是贝多芬的交响曲?」
这是她第一次感觉很火灼灼!
「我这把枪昂贵之所在就是子弹可以装填二十发,媲美长猎枪吧。哈哈,我总共射了几发,六发?太少了,再补上十三发吧,最後一颗子弹就送给你喽。唉,两个相爱的男女的忌日是同一天,多麽凄美。」
接著枪声大作,段子著的膝盖已经是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他紧紧拥抱著君迷火,虚弱的勾起一抹动人心魄的笑 「如果我们一块儿死亡,下一辈子我还是你、你的……唯一挚爱。」
「应你的誓言,我爱你,不管人世几度沧桑。」
「我很贪心……下一辈子不够,预约十生十世好不好?」
「好……」
「砰!」第十六枚子弹射入他的右膝骨。
他昏厥了,生死难。
她贴靠著他的心跳,随之陷入幽幽的无知无觉。
第9章
马拉松式的手术迈入第三十个小时!
童贺眼睛已经哭得又红又肿,他的姿势维持不变——紧盯著手术房外的红色灯号。
一位护土走了过来,对著众人说:「大小姐的肩伤不要紧了,不过她失血过多,可能明天才会醒来。」
负责行政的医院主任重呼了口大气,大小姐总算平安了。
「需不需要联络君先生和君夫人?」一旁的总务斟酌著。
「暂时不要,等大小姐醒来再问她。」免得犯了大忌。
童贺老大不爽的叫喝,「你们的千金大小姐还活不腻啦!现在最危险的是我的岛主!他挨了十六颗子弹!」
高节爬著头发,「主任,你们先去忙你们的事吧。」免得惨遭童贺的拳头相向。
「那个该下阿鼻地狱的艾忻!他竟然向天借胆,把岛主的双膝射成马蜂窝!」看著医护人员落荒而逃的背影,高节拍拍童贺的拳头。
「不幸中的大幸。试想,如果不是我们早一步赶到,如果不是你那九节鞭甩掉艾忻的枪,你的岛主可能呜呼哀哉,尚飨。」
「不是早一步,是晚了好几步!岛主不该挨那十六颗子弹的!」如果岛主遭遇不测,他这侍护一定切腹自尽。
「艾忻已经被检警逮捕了,他至少得在牢里吃上十年免钱的菜饭。」
那是便宜了他!「如果不是你阻止,我早就把他活活打死!」
「唉。」说什么都已经於事无补。葑他硬是挨下十六颗子弹,真是铁汉!深情哪。
***
手术时间往第五十个小时迈进 灯号熄灭。
已经是第七个接换的执刀医生疲乏至极的走出来。
童贺揪住他的绿色手术服,「他怎麽了?他不能死!不能……」
高节一拳击向童贺的下巴,「冷静!」
执刀医生低喘了下,「段先生平安,你们可以放心。」
松懈了紧绷神经的童贺忽地放声大哭,他的嚎啕不止让高节忍俊不已。
「拜托你哭小声一些!我的耳朵好痒。」
「我……我控制、不、不不……住……」仍是惊天动地的哭吼,童贺双手猛擦泪涕。
医生欲言又止,老半天,他趁著童贺哭泣的「空档」说了未完的话——
「虽然人是平安了,但是段先生的双膝肌肉组织严重损坏,血管、筋脉也相同……恐怕有残疾的危险。」
「你的『但是』再说一次!」哭岔了气的童贺一脸「你敢」的凶煞戾色。
老天!他都快被手术的过程给弄得只剩半条命,现在居然还要面对这个小流氓。唉,命歹怨谁啊。
「我们已经尽了全力,他的命保得住已经是奇迹。」
「屁话。」童贺磨咬著牙齿。
高节再送上一拳给童贺。这一拳击中他的鼻子,让他顿时淌滴出两行血水,捣捏住鼻子的童贺只好闭嘴。
高节切中问题核心,「医生,他的腿伤完全治愈的机率有几成?」
「三成。」
「妈的!」三成!那不是毁了吗?童贺觉得他快爆炸了。
高节沉肃著面容,「如果治愈不了,最坏的状况是什麽?」
医生不得不据实以告,「不良於行。只能依靠轮椅,或许连拄著拐杖也不能。」
「我的妈!」童贺哀怀一声,然後不顾一切的蹲在角落边大哭特哭起来。
高节不多细想,以手刀往童贺的颈子劈打下去。
只有如此才能让他安静。
***
昏迷一天多,虚弱的君迷火让范姜玉用轮椅推到A级病房。
段子著几次清醒过来又晕了去,反覆发著高烧的他似乎梦呓连连。
范姜玉红热了眼眶,感动的哽泣,「他对你的爱情大概是前世就结了缘。」哎哎,如果一生中能遇到」次这样的有情郎,她甘愿化为烟尘。
君迷火执握起段子菁的左手,那左手掌心的伤痕依然叫人触目惊心。
她轻轻的吻著伤痕,「你对我有爱,也有恩,这一生我能够偿还回报你几分情呢?」
那一枚半心形的胎记彷佛散透出晕彩亮光——
她自行拆掉右手掌心的绷带,正中央的半心形胎记亦是闪烁著光彩夺目的色泽。
她的泪水滑了下来,滴在自己的手心,也滴湿了他的手心。
「子葑,即使你必须永道坐在轮椅上,我也决定嫁给你,当你的五岛夫人。」她的右手心紧紧贴靠著他的左手心——
一个完整的、美丽极了的红心!
***
童贺走来走去,走去走来。
高节轻嗤,「以为你自己是在『起肖』啊。」
童贺狠狠的槌打自己的胸膛。
「怎麽办?各大医院的顶尖医生个个束手无策。」
「至少著大难不死,应该有後福。」
「岛主玉树临风,不能成为残废。」
「他会是最帅、最迷人的残……」
「你说风凉话啊你!枉费你是岛主在台湾最深交的好友!」
「我说的是事实。」拜托,以为就他一个人难受啊,愚忠。
「高先生,你知道我现在想做什么吗?」
「打我喽。」
「对!」
「但是你不能打我,而且必须感激我……」
「鬼话。」
高节嘻皮笑脸的说:「有一个方法可以救你那玉树临风的岛主免於不良於行。」
「真的?快告诉我。」
「姜他不是有四个父亲吗?他们是同父同母的四兄弟,见多识广,而且财势惊人。」
「对,四位老岛主」定会砸下万万亿的金钱救岛主!」
「还有一个倪千乘医生,听说他是美国医疗中心的首席顾问。」
「对!他也是让岛主诞生的大恩人。」
「即使倪千乘无法治愈葑可能残废的双腿,他所结交的世界级名医,应该有这本事才对。」
「对!对对!」童贺亢奋得猛喘著气。
「唉!」
「怎麽叹气?」心脏停跳一拍,童贺吓白脸。
「童大侍护,你是不是应该对我千恩万谢一番?」他跷起二郎腿摇摆著。
「当然当然!就算要我向你三跪九叩也成……」
「甭了!你还是急电葑的四位老爸和倪医生来台湾,越快越好。」
「对!对对对!」
***
艾忻被收押。宋芯心到地检所探见他,未语泪先流。
「没什么。」关个几年而已。他自谑的嘲讽一笑。
「艾忻,你不应该为我这样牺牲……」她不值呀。
「我不认为是牺牲,如果再有一次抉择,我还是会枪杀君迷火。」
「你好傻。」可是她又何尝不是呢?
「芯心,你的身体还好吗?」
「君姊姊为我请了看护和调理气血的厨子,我还被养胖了三公斤。」
「哼!」她仍心系那男女「通吃」的君迷火?
宋芯心忽地笑了开来,灵气逼人的笑靥使得艾折情不自禁地瞧得目不转睛。
「我还是爱她的,但是转换成友爱的姊妹情了。」
他难以置信,你做得到?爱或不爱不是自己能够掌控的事。」
「艾忻,我没必要欺骗你是不是?这过程的确是艰辛、痛苦,但是我真的走出迷爱了。」
他苦笑,「你可以幸运的走出迷爱,却不代表你将完完全全的属於我所有。」
「你太独断了。」
他能期待吗?
「如果我愿意等你出狱,你愿意让我有这个等待的机会吗?」
望著她清澄的眼神,他点头,然而仍有一分不确定。
「芯心,你不必因为我变成这样而勉强你自己爱我。」
「爱情怎能勉强呢?」她欷吁不已,「这是当我知道段子葑中了十六颗子弹之後真正彻底的领悟。」
这是他的罪不可恕。
「他的双腿还有得救治吗?」幸好他没有死於自己的射击。当时他一定是失心疯或是撒旦附身,才会伤及无辜。
「希望能有奇迹,虽然他存活下来已经是第一个奇迹。」
「我在狱中受刑,会诚心为他祷告。」後悔莫及。
「艾忻,我想回去加拿大继续攻读学位。如果可以,我希望设计两套结婚礼服。」
「两套?」他懵然。
她羞红了颊。「嗯,除非你不想娶我。」
「另一套婚纱是……」
「送给君姊姊呀!她说她要嫁作段家妇。」算是赎罪吧。
他完全的释怀了。
上帝慈悲。
***
大西洋火烟岛 一通电话使得祝普心脏病发,祝天差点脑中风,祝同被泪涕给呛得需要急救,祝庆则是盘坐在花岗石上鬼哭神号。
老半天过後 祝普以大哥的姿态撂话,「我只有这一个宝贝儿子,上刀山下油锅我也非去不可!赴汤蹈火,在所……」
祝天不以为然,「第一,子葑不是你一个人的儿子,他是我们四个人共同拥有的;第二,太平洋上的那个岛屿是个美丽小宝岛,不是刀山油锅。」
祝同受不了,他大叫,「斗嘴很好玩吗?我们的宝贝儿子可能一辈子坐轮椅了,你们两个老贼还吵!」
祝普和祝天这一次枪口一致,炮火大开,「我们不是老贼,是你这个老家伙的哥哥!」
「呜!」长嚎一啸,祝庆如丧考妣的哭嘶,「葑儿要变成残废了,你们还、还……呜呜!」全是老贼。
祝普恢复往昔统领上千员工的架式,他凛道!「咱们立刻搭机到台湾。」
「是。」三兄弟应声。
「联络倪千乘,不管他在哪一个洲,不管他正忙著什麽研究,叫他立刻飞去台湾,我们先到那里,等他会合。」
「是。」
「不准让霓衣知道。」
「为什么?」祝庆一边擦泪,一边问。
「儿子是她的心肝肉,如果她得知这个恶耗不伤心个半死才怪。」
「哦。」
***
圣慈医院的A级病房一阵暴泪乱飙,哭声震天。
「不准再哭!你们的哭声使上帝抓狂,它会『变』出来揍扁你们。」
「不哭不哭。」宝贝儿子的命令不敢不从。
「普天同庆,笑一个给我瞧瞧。」
「笑?!」笑不出来。
段子葑丢去一个不悦的神色,「你们哭得老脸皱巴巴的,说有多丑就有多丑。」
儿子不高兴了,四位五十开外,依然硬挺飒爽的兄弟忙不迭的扯出笑容比哭还丑的笑容!
祝庆甚至用双手去抓挤脸颊,努力的笑个他自认为能够取悦儿子的好看笑容。
范姜玉掩嘴轻笑。
君迷火的脸部线条也不再紧绷。
躺在病床上的段子葑为双方介绍,「小火儿,他们四个是我的老爸。喂,四个老爸,她是我的至爱。」
坐在轮椅上的君迷火向四人颔首致意,「伯父们,你们好,我是君迷火。」
祝普、祝天、祝同和祝庆一致犯楞半晌,然後慌慌的讨好笑著。
宝贝儿子的至爱耶!怎能不讨好?
祝天巴结的以慈爱的神情面对这外型好、气质佳的女人。
「我说未来媳妇啊.!」
祝普呻骂,「不是你一个人的媳妇!」
祝庆冲到轮椅前,发自肺腑的猛笑著,「迷火,我是你的未来公公,你可以安心嫁到大西洋来,我会疼你疼到心坎里去的。」
祝同格开他,凶恶的眼光一对上君迷火立即转为素蔼的光芒。
「请相信我,我是世界上,整个大宇宙中最好的公公了。」
「喂喂……」祝普和祝天同样的心眼——
争宠!
然而他们的话被心急如焚的童贺截止,「四位老岛主,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认媳妇的事,而是岛主膝关节的重伤啊!」
四人闻言,培肩弯背的彷佛一下子苍老十岁。
祝普忍住哭音,「千乘那老家伙过两天就到了。」
祝同接话,「他一定救得了你的腿!!宝贝儿……」
祝天抢白,「要是治不好你的双腿,我们就杀了那家伙。」
段子葑决定赶人,「普天同庆四老爸,我累了。」
「对哦,他的双膝中了十六颗子弹,历经几十个小时的手术,一定身体虚弱,我们不能吵他。」
祝天点头,「老大,我赞成。」
不一会,四人立即闪人也。
范姜玉终於不可抑止的哈哈狂笑,「这就是叱跎风云的大亨大大啊!」简直是四枚宝贝蛋。
童贺正经的肃声道:「四位老岛主害怕岛主龙心不悦,所以不敢多待片刻。」
***
这是秘密会议。
笔和纸以及红印泥都已备受。
普天同庆四兄弟各自清清嗓子,扭捏许久还是没人吐出半句话来。
君迷火潇洒放肆的笑言,「只有我们五个人,说吧。」
「咳!」
「咳咳咳!」
大概是半个世纪过去了吧,祝普才压低声音,「葑儿的腿重伤,可能永远不良於行。」
祝天哽咽,「其实你必须负全责,如果不是你的皮相男女都爱……」
她掀掀羽睫,笑意难掩,「你们的意思是希望我负起责任,和子葑结婚,照顾他的一生一世吧?」
祝庆叫嚷,「我们不是鸭霸!子葑就算再也无法走路,以他拥有五个岛屿的庞大财富,几万个女人争先恐後的想嫁给他,好当岛主夫人、少奶奶。」
她暗起调皮的戏玩坏心,「我是傲绝的总裁,整个企业体的年营收是上千亿,我并不渴望金钱,我所拥有的动产和不动产足够我舒舒服服的过十辈子。」
祝同霍地站起来,气喘吁吁,「你们听听,!我说的准了吧,她现在是爱著子葑,但是时移事往,情爱难保。」
「你……你……」祝普抚按心口,他有心脏病啊。
「我签了就是。」她拿起纸笔,自行签字和捺下指纹。
峰回路转,急转直下?
四人犯了愣,「你不是不屑做岛主夫人?」
「还好。」
「知道我们要你签的是什麽?」
「卖身契喽。」
咦!四人以眼神相互询问,她怎么知道咧?
祝庆撇撇嘴,「别说这麽难听,又不是委屈了你!只是一份切结书—保证你绝不会遗弃子葑嘛。」
「总之,我签了。」这份契约具有法律效力吗?
她的真心真爱才是永不灭绝的保证。
「对啊,她签了!我们不用担心宝贝儿子会失恋了。」祝天笑弯眉眼。
祝普爽笑了下,然後坐直身躯,努力摆出威严来。「媳妇,叫声公公来听。」
「四位公公好!」
公公,太监?祝同忙摇手,「应该叫爸爸!」
「四位爸爸好。」
「呵呵!好、好好!」四人一副吃了开心丸似的。
祝庆一面嘻笑,一面建议,「既然媳妇已经认定,我们应该给个见面礼。」
祝普阔气道:「迷火,爸爸送你一万坪土地,在台湾的闹区哦。」
祝天也不落人後的承诺,「一百亿台币!算是爸爸我的小小心意。」
祝同亦忙邀宠,「我有金矿!迷火,我的金矿送给你!」
祝庆著急不已,「非、非洲有一座钻石山,给你当、当礼物。」
她笑睨,先吃口茶再说。
老人,小孩心性。
***
倪千乘带著十二个世界级名医赶来了。
他一见到双膝包扎著伤布、动弹不得的段子葑立时泪如泉涌。
「倪医生,我的双腿仰赖你的妙手回春了。」哎,又是一只爱哭的老鬼。
另外四只爱哭老鬼擤著泪涕,哀哀恳求,「千乘,我们是三十几年的好朋友了,你没老婆孩子,子葑也算是你的半子。」
「我当然会尽心尽力的救他,但是我没办法亲手动手术……」
童贺咚地跪下,「倪医生,我求求你,我给你磕头。」他拚命的用力叩响地板。
「童贺,不是我不救他,我实在是……」尚未执起手术刀,他已是双手抖颤。
祝普抓住他的衣领。
祝天瞪凸著眼,杀气冲天。
祝同预备送他几拳。
祝庆则是趴在病床边,哭垮了肩。
倪千乘看著躺在病床上的段子葑,他颤著泣声,「孩子,因为你是我的骨血,我不能冷静的动这个刀,若有差错,你的腿便永远废了。」
「啊?」普天同庆四兄弟张开嘴,怔仲住。
骨血?段子著凝锁眉心,「倪医生,我的出生是你为我母亲所完成的试管婴儿,我知道你对我视如亲生……」
「你是我的儿子,亲生儿子!」他呐喊,二十五年的亲情压抑全在这一刻倾泄而出。
「说清楚!」祝普命令著。
倪千乘抹抹泪,「当时为霓衣所做的试管婴儿,那个精子是我的!我的啊!」
祝天倒卧在小沙发里,喃喃自语。
祝同和祝庆刷白了脸色。
沉僵的氛围被君迷火打破——
「十二位名医,救人如救火,请你们先动手术。」
***
「我、想、杀、了、你!」
普天同庆四兄弟义愤填膺,异口同声地怒咆著。
脑袋瓜已经垂低到地上的倪千乘惭愧的嗫嚅著,「对不起。」
「哼哼,一句对不起能够还我们一个宝贝儿子吗?」
还是一句,「对不起。」他连祈求原谅都不敢奢想啊!
「为、为什麽?」呜,好想撞墙,他们疼了二十五年的宝贝儿子居然不是他们亲生的。
「因为我和你们一样,深切的爱著霓衣。」
「暗恋?」难怪。
「我知道我太自私、太奸诈。」当时的天人交战他何尝不痛苦。
只是爱情胜出,友情蒙了灰。
「其实我付出代价了!二十五年来,我害怕面对子葑,我怕我克制不住的认了他,所以才会全心全力的研究医学。」
祝天突然对他寄上同情,「至少这二十五年,我们四个兄弟因为子葑的存在而觉得人生有意义。」
「可是现在没有意义了。」祝庆愁苦到欲哭无泪了。
君迷火低低笑了,「子葑现在正在和他的腿伤奋斗,我们应该关心的是手术的成败,而不是为了血缘而伤怀。」
她的话提醒了众人,纷纷点头同意。
祝天问:「好媳妇啊,你说的最有道理,但是我们怎麽办咧?」
祝庆忧哀极了,「子葑不是我们的儿子,所以她也不是我们的媳妇。太可怜了,我们一下子失去儿子,也没了媳妇。」
唉!受不了他们再自怨自艾下去,二十二岁的君迷火只好对著加起来超过一百五十岁的老人们开导一番——
「倪医生给予子葑生命,你们给予他养护关爱,既然子葑以前可以有四个老爸,那麽再加一个父亲又如何?」
咦!
倪千乘和祝家兄弟面面相觑。须臾,他们慌慌的迭声问:「真的可以吗?我们五个人都是子葑的父亲?他能接受吗?」
「如果他不接受,我就和他决斗,好不好?,」
噢!五个老伯泪悬於眶,仔细一看,似乎闪动著彩色光芒哩。
他们好幸福,能够得到如此好儿媳。人生太有意义了!再活五十年也耐烦呵。
童贺冲进贵宾室,上气忙接著下气的喘呼著,「岛主的手术完成、完成了!」
「如何?」所有的人都绷紧了心弦。
「没、没……」
「没得救?」完了。祝庆快量死了。
「不、不是啦!是没问题了。那十二个名医不愧是医疗中心的支柱,厉害得不得了、了不起。」
祝庆高兴得还是晕过去。
倪千乘频频擦泪。他倪家的香火有得传承了。
祝普、祝天和祝同六手相握,欣慰得手舞足蹈。
君迷火微微一笑。
***
七天之後,仍然必须坐著轮椅的段子葑在A级病房里和君迷火结为夫妻。
证婚的牧师含笑的看著这一对绝色新人。
「孩子,恭喜你。」倪千乘喜极而泣。
「老爸,谢谢您。」
段子葑的这声老爸,激惹起倪千乘更加汹涌的泪光。
他又转向一旁紧张兮兮的四位老头子,「普天同庆,你们永远是我的老爸,OK?」
「OK!」响如洪钟。
「至於段霓衣嘛……」他的不识情为何物的小百合老妈。
「她是你的母亲,永远。」五个俊帅老阿伯同一声气。
废话!
「我的意思是别让段霓衣女士知道我身世的真相,她还是待在她的玻璃屋内数著花瓣比较好。」
「全听你的,儿子。」
「那么你们可以Get out!」
「是的。」他们五个人是第二十五孝。
***
总算、终於清静了!
段子葑好想亲吻他的新婚妻子。
但是君迷火不想纵容他——
「色胚,小心你尚未拆线的膝关节。如果你残废了我立刻抛弃你。」
「小火儿,你才舍不得让我成为下堂夫。」
「要赌一赌吗?!」
她挑衅的神情叫人迷眩啊!
「等我的双腿恢复良好以後,我们再举行一个盛大的婚礼。」
「再说。」」切由她决定。
说也好笑,她和他都是坐在轮椅上相互戴上白金钻戒,穿著病人服的他们的确不太像是刚刚举行完婚礼的两口子。
段子葑卖力的使出浑身解数,用电眼电她,再加上凡人无法挡的邪魅勾笑企图打动她的心。
「老婆,今天是我们的新婚夜耶!」
那又如何?她挑著眉梢。
「如果没有缠绵恩爱,不太像新婚夜。」他盼呀盼的。
「老公,我们现在在病房……」
「病房里有病床和沙发啊。」
「你坐著轮椅……」
「亲爱的,你伤的是右肩膀,不是双腿。」
「什麽意思?」
「由你挑逗我、蹂躏我啊!」
君迷火沉默半晌。
「好不好?老婆大人。」
「考虑。」
「一、二、三、四、五!好了,五秒钟了,考虑得如何?」
「不会不小心弄疼你的腿伤?」
「只要我们克制些,不要太激烈。」等他行走自如的时候,他再展现他的男性能耐。
她只好勉为其难的答应,「你坐好,我要开始了。」
「一切听从老婆大人。」他已是箭在弦上,等待她的蹂躏喽!
***
病床上,一对佳偶相拥而眠。
「咱们跳下崖去,生死与共。」梦中,一个女人说著。
一个男人握住女人的手,俩俩相望,真爱不死。
段子葑骇凛的从梦中醒来,他用尽全力的将怀中的她抱得死紧。
他要把她身体内的空气挤压光,让她窒息吗?君迷火自他怀抱挣扎出来,酷酷的笑言,「你想谋杀亲妻?」
他深情的凝锁住她的美绝容颜,发自灵魂最深、最深处的嘶哑,「我爱你,小火儿。」
她的心喂满了蜜糖,然而为了掩饰娇羞的女人气,她顾左右而言他,「我作了一个梦,梦见一处烟雾茫茫的悬崖……」
他接口,「我们两人手牵手一同跳崖……」
君迷火惊诧不已,「你也作了同一个梦?难道梦中的男女……」
「男人是我,女人是你。」
「是吗?」难以否认。无形的冥冥主宰不是让她和子葑再也不可分离了吗?他们俩是命运共同体。
爱相随,由前世到今生。
他眨眨眼,邪魅十足的放射电力。上苍厚待他,让他拥有他心中最骄宠的公主。
君迷火原本想反驳他的得意,但是她万万料想不到她竟然看见他落下两行泪水。
男人泪,尤其是痴情的泪是女人的终生想望。她动容的与他眉眼相对。
「为什麽……掉泪?」她颤抖著声音。
他从泪雾中望著她,「因为感激!我好感激神秘的灵力将你我的生生世世写入姻缘簿中。」
「大言不惭,谁许你生生世世的权利!」他好贪心呵。
「我要你的今生、来生。小火儿,我相信我们是见证永恒、跨越生死幽冥的永世夫妻。」
她凝视著面前这张英气逼人的容貌,未及片刻,她尝到咸湿的泪水味。
她哭了,爱情的喜悦和激荡使她哭了。
他轻拭她腮颊上的泪。
她也伸出手,为他抹泪。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已经很爱很爱你,不能没有你?」
「只要有你就有我!」他赖她赖成瘾,伸出左手掌心,等待她的回应。
她泪中含笑,将自己的右手掌心平伸出去与他的左手掌、心贴合紧。
他语带哽咽,「你的半心胎记和我的半心胎记合为一心,心心相印。」互为彼此的唯一啊。
「有点儿热烫……」从手心灼烧到她的心窝。
「爱情的热力所向无敌。我的爱。」幸福的满足感使他轻轻一喟,了无遗憾。
相贴的完整的心形胎记闪烁出叫人炫目的光彩,那是感天动地的绝美情爱。两世缠绵,成为传唱。
天官赐福绿,悠悠五百年,
生生又世世,情深永不绝。
遥远的一处悬崖峭壁的深渊下有一仙碑,正闪烁著紫色的瑰丽亮光。
这个生生世世的牵系咒灵,即将持续到地老天荒。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