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已经过了用餐时间的员工餐厅,只剩下穿着防水围裙的厨房人员在打扫。
乔可言无助的坐在靠落地窗的餐桌旁,茫然的看着外面的喷水池,微肿的双眼和发红的鼻头,显现出一个事实——
她哭了一段时间。
在这个拥有八百多名员工的外商公司里,每个人都是竞争对手,大家都努力表现出最强悍、最精干的一面,绝不能让其他人发觉自己脆弱的面目。
在餐厅落泪的乔可言,无疑是个例外。
她在这边哭,其实也无济于事,不会有人来安慰她、关心她,更别说加油打气了。
虽然说她只是公关部门的一个小文宣,而且还是刚刚考进公司的,可是在这个强调效率的大公司里,她就算是哭死,人家也只会觉得是她的能力不够,而不会想到她其实是受了委屈。
在其他人眼中,她就是个失败者,没用的废物。
她很清楚,但对于改变现状她是一点办法也没有,眼泪压根就是有自我意识的要掉就掉,她根本无法控制。
“怎么办?”
她拿起面纸用力擤了一下鼻涕,烦恼的看着手表。
都已经一点二十分,老早就超过午休时间,她却还在犹豫着该不该回到办公室去。
“组长叫我滚,她不想再见到我,如果我回去了,她一定会抓狂。”她忧心的叹了一口气,“可是不回去真的可以吗?”
乔可亩陷入回去与不回去的烦恼之中,深深的感到犹豫。
王组长的比稿输了,真的是因为她太笨手笨脚,在提案会中的咖啡泡得太烂的关系吗?
想到整个小组怪罪的眼神,乔可言真的认为自己是罪魁祸首。
为什么会这样呢?
她是人家所说的一流大学毕业的,进入一流的公司,照道理说她应该一帆风顺才对。
为什么她的工作运却不如别人顺利?
她是小组的一员,为什么总是有格格不入的感觉?
是她的能力不够?
还是因为她永远也弄不懂她们说的保养品、衣服、鞋子、名牌包包和高级餐厅,所以才没办法打进那个优秀的圈子?
还是……她低头看着自己笔挺的白衬衫、中规中矩的膝上裙、保守的黑包包包鞋——是因为她的穿着打扮很俗?
又或者,她看着玻璃上的倒影,一个有着大饼脸、戴着黑框眼镜的丑女人正回看着她,难道是因为她这张其貌不扬的脸?
她叹了一口气,下意识的伸手在腰间捏捏,还是这两层游泳圈?
分针跑过三十分,她陷入更大的恐惧和矛盾中,两只脚不安的在地板上左右移动着。
“到底该怎么办?”
砰的一声,有人用力推开餐厅的回弹门,她直觉的回头去看。
一个非常高大的男人对她抱歉的一笑,直接往角落的贩卖机走去。
她记得这个男人,就是他赢了早上的提案比稿,最让王组长生气的是,他还是半路杀出来的,他不是公司的定制人员。
好像是某广告公司,抢生意抢到这里来,居然就这样打败了公司公关部的创意小组,也难怪组长会气成那样。
乔可言回过头来,高跟鞋喀喀的声音从另一边传来,她一抬头,就见王组长带着她的优秀助手站成一排,双手抱在胸前,眼睛轻蔑的往下扫着她。
“呃、组、组长……”她慌乱的想站起来,不小心踢翻了椅子,发出砰的声响。
她七手八脚的把椅子扶好,满脸涨得通红,结结巴巴的说:“对不起。”
“对不起?”王组长的声音拉高了几度,眼神也尖了不少,“你怎么会对不起呢?我们没有你命这么好,休息时间都过了多久了,还能在外面瞎晃?”
“我……”她垂下头来,心虚不已的说:“因为组长说不想看见我,叫我不要回去了,所以我……”
“所以你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溜班?我说的话你这么昕呀?那我叫你去死,你去不去呀?”
乔可言慌乱的搓着自己的手,目光飘来飘去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王组长生气的吼,“你怎么会这么笨?我有你这种纽员还真是倒榍,好好的一个提案,偏偏被你搞砸了。”
乔可言也只能抱歉万分的更加低垂下头,“对不起喔。”
“对不起、对不起!你只会说对不起,你知不知道你让我们的绩效奖金少了多少?”另一个美编火大的说:“更别说害组长留下不好的纪录!”
“对嘛!都是你,害我们输给那种三流的小公司,你到底要不要脸呀,还敢一脸无辜的说对不起,这样就算了吗?”又一个人加入炮轰。
“那、那我该怎么做?”她一副快哭了的样子。她要怎么样赔罪,大家才肯放过她昵?
到现在,乔可言都还不明白,自己到底犯了什么致命的错误,害得整个小组打输这最重要的一仗?
“辞职?但是我……”
她张口结舌,对于大家的欲加之罪,简直是招架不住。
王组长将一封已经打好的辞职信丢到她面前,冷酷的说:“你不用回办公室了,直接拿到人事室去,我相信也不会有人想慰留你的。”
“你自己应该知道,做了这种事,就算不辞职你也待不下去了。”美编冷冷的强调,“你现在主动辞职,对你也好,要是让公司开除会留下纪录,你到哪都不受欢迎的。”
乔可言傻呼呼的站着,“但是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王组长火大的瞪大眼,“我最气的就是你这种态度,死不认错,到现在还要推卸责任,你如果要用这种态度继续下去的话,永远都不会成功的。”
她颓然的坐在椅子上,怔怔的看着她们踩着高跟鞋扬长离去。
那一瞬闻,她明白了。
她错,错在与她们截然不同。
所以她得要引咎辞职。
忍不住的,她趴在桌子上,呜呜呜的哭了出来。
喀的一声,她抬起头,看见一瓶提神饮料放在桌上,对面坐了那个抢走公司二十周年形象广告的祸首。
“女人的世界真可怕。”
乔可言有点狐疑的看着他。
他很黑。五官非常明显,脸部的线条阳刚中带着柔和。看着他,乔可言忍不住想到好莱坞的性感男星乔治克隆尼。
她抽抽搭搭的,眼泪不争气的狂流,她连忙伸手拿起刚刚放在桌上的面纸,却沮丧的发现里面的面纸用完了。
“这个请你喝。”向斯捏着提神饮料那细长的瓶身,在桌上轻轻敲了两下。
“喝完了就别哭了。”
乔可言从泪水模糊的视线看去,眼前的男人好像被一层光晕所包围。他是不是头上有着光环、背后长着翅膀呢?
向斯握起拳头,曲起手臂,在她面前晃了晃,“加油、加油!”
她茫然的点点头,突然之问忘记自己的委屈和眼泪。
谁说世界上没有好人呢?
她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根据她所看过大约八百本以上的罗曼史,她很肯定,这九成九叫做心动。
她因为一瓶只卖二十五块的提神饮料,陷入爱河。
虽然只有短短的十五秒,但是她知道,这个恋爱会是她这辈子最甜美的一次。
***
乔可言最讨厌星期一了。理由一——这天是她开设美容沙龙的妈妈公休的日子,她会比平常还早起,替女儿准准备早餐,顺便来一场“想当年”的演讲。
“想当年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早就生下艾艾,当了一个孩子的妈了。
“你看看你,也不保养,吃东西又不节制,把自己弄得活像个老太婆,再这样下去,哪里交得到男朋友呀?”
年过六十的桑雯因为保养得宜,又勤于化妆修饰,所以虽然已有华发,但仍有迷倒一票老先生天天来楼下站岗、送花的魅力。
乔可言顶着一头蓬松的自然卷乱发,那副稍大的黑框眼镜有点倾斜的挂在脸上,一副昏昏欲睡、欲振乏力的疲倦模样。
她拿起烤得刚好的吐司,无神的挖起一大块奶油,随便往吐司上一抹。
这个动作惹来桑雯的一阵尖叫,她一脸的难以置信,“乔可言!你在干什么?那是什么?我的天呀,那是动物性奶油吗?你什么时候偷买的?”
乔可言被她的高分贝吓了一跳,眼睛总算睁大了一点。
“妈,不过是一罐乳玛琳而已,你需要吼得像我买了一罐砒霜吗?”
“你还敢吃这种东西?你想二十七岁就死于冠状动脉疾病吗?”
桑雯非常不满的抢走她的奶油吐司,顺手连那罐乳玛琳都扫进垃圾桶。
乔可言无奈的用眼神哀悼垃圾桶里的乳玛琳。
“你就不能吃点健康、自然的东西吗?”桑雯切下几片番茄,夹进全麦吐司里,“再说为了你的身材着想,那种高热量、高脂肪的东西千万不能碰。”
她真是不明白,她这么爱漂亮、注重打扮的人,怎么会生出这么不修边幅的女儿呀?
乔可言哀怨的拿过番茄吐司,喃喃的说:“我会饿死。”
“饿死总比胖死好,我看你越来越胖,一定都没有节制,在外面乱吃东西。”
女人就是不能胖,一胖起来,管你有多么甜美的脸孔,一样不堪入目。
她这把年纪了,依然以魔鬼身材皂豪,可是女儿却是个圆滚滚的胖子,让她看了都难过。
乔可言无语,只是加快吞吐司的速度,每次讲到这个话题,她只有惨败下阵的份。
她对这个能言善道、精明俐落的老妈一点办法都没有。
“我在跟你说话你听见了没有?”
她敷衍的点头,“嗯嗯……”
桑雯继续说着,“想当年我要是多个一公斤的肉都会紧张得不得了,三天不吃也要把肉减掉,你看看你腰上的肉……”
她边说边伸手捏了把女儿腰间的赘肉,发出啧啧的惊叹声,一副很不得了的样子。
“我知道了,要减肥,好了、好了,我都知道了啦!”逃难似的,她匆匆喝掉最后一口脱脂牛奶,“我吃饱了,去上班了。”
乔可言再一次的落荒而逃。还好这种早餐折磨每个星期只上演一次,她已经忍过了五年,相信自己可以再忍耐个二十年左右没问题。
二十七岁的她是白领上班族,有点悲惨的跟老妈同住一个屋檐下,连吃东西的自由都没有。
恋爱的经验值是零,或许该改成十五秒比较恰当?
在距离地面一百五十八公分的地方哀怨的呼吸着。
身上的载重量是六十三加减一公斤。
差点忘了最重要的一点,她每天都得对抗邪恶势力,努力维护地球和平,她非常相信她的老板是为了占领地球而来的恶魔党首领。
没错,粗鲁无礼、恶毒刻薄、尖酸又没人情味的他,根本是个不折不扣的恶魔。
虽然说他曾经在某年的某一天,给了她短短十五秒的恋爱感觉,不过那依然无法掩盖他天性邪恶的事实。
全办公室的人都知道,乔可言很怕老板,他们每天看见他这么欺负她,也明白她为什么怕他。
更过份的是,他们有志一同的跟老板看齐,把欺压乔可言当作每天的例行公事,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嘛!
可是乔可言还有点迷惑。
她很怕向斯,是因为她太在乎、太害怕在他面前出槌,还是因为他真的对她太坏了?乔可言最讨厌星期一了。
理由二一一
为了逃离称得上是精神折磨的母女用餐时光,星期一总是乔可言最早到公司的一天。
她在一家叫做“新点子”的创意广告公司上班,当的是可有可无的总务,说难听一点就是小妹。
举凡打杂、跑腿、帮忙搬运重物,都是她的份内工作,难堪的是,她当初应微的还是设计助理勒,进公司三年,却连一件案子都没负责过。
公司不大,老板、设计师、美编、文字、会计、助理加一加也不过六个人,但是名声却很大。
工作进度已经排到三年之后,客户大都是冲着广告才子向斯,以及他多项大奖加持的光环来的。
在这里三年,乔可言深深的体认到,成就很容易让人忽略人格上的缺陷,她的老板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她到现在还搞不懂,恶魔如他,怎么会在那个午后,善心大发的给她这颗小螺丝钉打气,害她陷入玫瑰色的妄想之中。
还好、还好,在她误打误撞的进公司之后,有幸见到向斯的真面目,那层始终罩在她眼睛上的玫瑰色镜片,碎了一地。
乔可言提着一只7ELEVEN的购物袋,里面装着香醇的家庭号全脂牛奶,三个特大的波萝奶酥,还有她最喜欢的巧克力棒和一大罐洋芋片。
她老妈不知道她的工作在体力和精神上的负荷有多大,才会天真的以为两片夹着薄番茄的全麦吐司,满足得了她的胃。
“新点子”位于一栋气派的办公大楼顶楼,四面玻璃帷幕的设汁,很轻易的将台北美景尽收眼底。
宽广的办公室原本大得有点吓人,几年下来堆放了一堆厂商送来的样本及成品,感觉就像仓库。
七张大桌子亲热又随性的靠在一起,完全没有任何规划和设计,只在四面墙上挂上超大白板,交代着工作进度和代办事宜,久了之后倒变成同事间的留言板了。
在三年多前才成立的“新点子”里,乔可言是最后一个应征进来的员工,当时她被这隐身于豪华办公大楼的空荡公司吓了一跳。
她总觉得这里看起来有老板随对准备落跑的感觉。
当她见到面试官居然是向斯时,激动得诺无伦次,渴望得郅这份工作的信念加倍成长……
甚至被录取时,她还在幻想办公室恋情有多美,所以压根就没注意到向斯唇边那抹不怀好意的笑容。
想必他当时报高兴,终于来了一个可以随便奴役的对象吧。
啊!那是个天真单纯的年代呀,她曾经庆幸自已的好运气,居然能在大好人向斯手下工作。
后来她才知道她想太多了,幻想完全的破灭。
玻璃帷幕充份的将阳光引进办公室来,就算不开灯,也非常的明亮。
她用钥匙卡开了门,有点志下心的将目光对准办公桌的方向。
眼光谨慎的往下移……嗯,办公桌好好的靠在一起,看样子恶魔党首领昨晚并没有睡在办公塞里。
一想到向斯没在这里过夜,她就不会倒楣的七早八早碰上他,提早被他欺凌,乔可言的表情明显的松弛下来。
她甚至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这个星期一还不算太倒霉嘛。”
没看见预料中窝在睡袋里,睡在办公桌下的向斯,她应该要很高兴才对,可是她却隐约有种不舒服的感觉,好像衣服里藏了一根针,莉得她背脊微微发麻、发痒。
这种情形,这种感觉,通常只有向斯在她左右活动时才会有的。
“一定是神经过敏。”忍不佳笑自己多疑,她告诉自己应该要珍惜这个难得的魅力星期一。
她都快记不清楚,已经连续几个星期一,一大早就被没睡好的向斯奴役呢。
她真悲惨,居然会因为一大早来公司没看见老板,而觉得精神振奋、世界美好。
可见向斯这个人邪恶的程度了。
“站在这里干么?挡路。”
她的喜悦并没有持续太久,一道冷酷中带着些微不耐烦的熟悉声音从她头顶飘落。
乔可言浑身的寒毛马上立正站好,并且在警讯传到大脑之前,身体抢先做出反应。
她立刻三步并作两步的往前跑,像后面有鬼追赶的冲到她的桌子前,拉开椅子惶恐的一屁股坐下。
岂料她太紧张,只坐了前面三分之一,所以她的重量让带有轮子的椅子猛然往后滑,于是乎她坐了一个空,结结实实的跌到地上。
“噢!”
她不敢喊痛,连忙摸摸屁股自己爬起来,拉起椅子坐好,努力装出一副什么事都没发生的镇定样。
向斯的办公桌在她对面,他拉开椅子坐好,将拿在手上的盥洗用具丢进抽屉里,然后看着低下头,假装忙碌的乔可言。
“喂。”向斯二度开了口,他那低沉好听的嗓音里带了一点明显的不悦,“米特。”
“嗄?”
米特这两个字在她高中时整整跟了她三年,总是残忍的提醒她一身内的事实。
拜她高中同学林安妮在她来应微的那一天,就兴奋的米特、米特叫她,并跟所有人解释米特就是英文Meat“肉”的意思,自此,米特再度成为她挥之不去的梦魇了。
大家喊她米特或许是出自于习惯,但从向斯嘴里吐出来,她就觉得有恶意讽刺、嘲笑的意思。
她恨死了他叫她之前先来个喂,最后再加个轻蔑的米特。
她真的真的很讨厌他叫她米特,只是她从来没有多想为什么一向随和的自己,会对他叫她的外号这么“倒弹”。
也许,只是也许啦,是她那敏感的少女心态在作祟。
只要是女人,多少都希望自己曾经欣赏过的男人(她很笃定的用了过去式,表示对向斯的痴心妄想已经过去了),不要知道自己那难听的外号是怎么来的。
两张办公桌的距离并没有让乔可言的狗鼻子失灵,她闻到他那清新的刮胡水味道,可见他昨晚的确在这里过夜,只不过他今天比较早起,在她来之前就把睡袋收好,也将自己打理整齐了。
“有件事,我想你大概不知道。”向斯起了头。
他常常觉得纳闷,眼前的乔可言看起来就跟一般女生没两样,可是为什么会加倍的——笨、迟钝、不俐落、畏缩、没用?
每次看到她,她那种战战兢兢的模样,总会让他忍不住对她大吼大叫起来。
一开始他也只是好奇,他从来没有遇过这么没用的人,所以有点好奇她的极限,他想试试怎么样她才会抓狂,站起来捍卫自己的权益,将辞职信甩到他脸上来。
事实证明,她是个完全没有原则、没有脾气、没有个性的地球人。
他的表情看起来很认真,让乔可言忍不住跟着紧张起来。
“什么事呀?”
“我说你呀!真是个笨蛋。”向斯摇头,老实的摆出一副认为她笨到无药可救的模样。
她觉得生气,可是又软弱的不敢反抗。她这可悲的个性让她遇到攻击时,只是习惯性的嘟起嘴巴,低头抠自己的手指甲出气。
“饿死了,有什么吃的?”
他一伸手,轻松的构到她那只浅绿色的购物袋,在乔可言还来不及阻止的时候,他已经将手伸进袋里翻看。
她很小声的抗议着,连自己都要怀疑这些不满究竟有没有说出口了,“那、那是我的早餐耶。”
他满意的扭开家庭号的全脂牛奶,咕噜咕噜的灌了一大口,才把视线放回乔可言身上。
看吧、看吧,就算他干了这么过份的事,她也只会眨着那双比路边流浪狗还可怜的眼睛,小媳妇似的看着他。
好过份喔。她哀怨的看着他,顺手推推滑落的大眼镜。
“干么?有意见吗?”他眉毛一扬,有点挑衅的对她说着,另一手则俐落的扯开波萝奶酥的包装。
乔可言羡慕的吞了一大口口水,带着又嫉妒又懊悔的眼光,看着他大口的咬下又香又软的奶酥。
她窝囊的挤出一句,“没、没事~”
他津津有味的称赞,“嗯,真好吃,怎么会这么好吃?”
向斯知道她一向嘴馋,故意用夸大的表情和语调,试图激起她的一丝勇气。
也许她会为了吃而发出怒吼。
是呀、是呀,一定很好吃,她坐在这里都能闻到奶酥的香气,那软绵中又带着弹性的面包,极品呀!
她又吞了一大口口水,脸上老实的露出渴望的神情。不怕、不怕,还有两个,运气好的话,她也能吃到一个的。
只见向斯快速干掉一个,意犹未尽的拆开第二个。
乔可言有些急了,忍不住叫了一声,“呃、那个……”
“又干么?”他表情不善的朝她斜睨一眼。
她头皮一阵发麻,加倍窝囊的说:“没事。”
为什么、为什么她这么没用?面对他这种土匪似的行径,竟然挤不出半句义正词严的控诉?
“没事别乱叫。”
乱、乱叫?呜一敢情他是把她当他家的狗啦?
不过呢,像他这种没心没肝、没人性的恶魔党首领,怎么可能会善待小动物?
他当然是不可能养狗的啦,就算养了,八成也是拿来加菜用的,一定是这样没错的啦!
第2章
她的星期一为什么是黑色的呢?
对面这个正在大口吞食的男人,占了其中百分之七十的主因。
乔可言轻轻叹了一口气,知道她的丰盛早餐将一如往常的全被他拆吃入腹。
至少,至少啦,她还有巧克力棒和洋芋片可以果腹,也还不算很悲惨。
但向斯似乎打定主意忽略她的肚子。
他直接拉开抽屉,将袋里的零食扔进去,满意的说了一句,“我说你笨归笨,买东西倒是挺机灵的,连下午茶都准备了。”
她最后一丝希望也失去了,“可是我……”
我、我打算躲到厕所去哭了啦!
“手伸出来。”
她没有动作,犹豫的看着他。
他的声音有点拉高,加了点不耐,“伸出来呀!”
乔可言有点害怕,她觉得自己需要三天来考虑该不该伸出手,但向斯铁定不会给她那么多的时间。
“我叫你伸出来。”他这次一字一字的说,充满威胁的口吻。
可是呀,伸出去会不会被打?或者是有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放上来?
上次向斯叫她把手伸出去,一只风干的死壁虎就降落在她手上,她鸡猫子鬼叫外加大跳霹雳舞,口吐着白沫将壁虎的尸体给甩到有强迫性洁癖的设计师苏咏齐头上去,被他的雷公嗓轰得晕头转向,至今还余悸犹存。
她摇头,一脸怕怕,“我不敢。”
向斯眉毛一皱,声音不自觉的紧绷,“怕什么?”
唷,天要下红雨啦?今天是什么日子,乔可言居然会这么老实,乖乖的说出自己真正的想法?
乔可言用吃奶的力气挤出一丝勇气,难得的说了实话,“怕、怕死掉的壁虎。”
“呃?”向斯微愣,随即白眼一翻,唇边勾出一个轻蔑的冷笑,“喷赜,真看不出来,你度量这么小,到现在还在记恨?”
语气不善、脸色铁青,这是发飙的前兆,乔可言下意识的将椅子往后推一点,头摇的像波浪鼓。
“你觉得我是故意在整你吗?我像是那种人吗?我怎么知道你怕一只死掉的、不会动的壁虎?我跟你很熟吗?我有这么了解你吗?”
他每问一句,她就悄悄的把椅子往后推一点,直到她抵着墙壁,明显的跟他距离拉大。
“你这是干什么?”看她一副想逃离火灾现场的猴急样,他的声音更加严厉了,“给我过来,怕我吃掉你吗?放心吧,你还没那么可口。”
这个笨女人,居然到现在还将他上星期的无心之过记得这么牢。
他拉开一个万年没开的抽屉,发现一只被困在里面饿死的壁虎,顺手拿给离他最近的乔可言,叫她丢掉,结果她的反应好像他放进她手里的是颗没插鞘的手榴弹。
她没有动,勉强露出一抹讨好的笑,“我在这边就好了,这里比较凉。”
“有你在的地方能凉爽到哪里去?叫你过来!你该不会想在一大早就惹得我抓狂吧?”
依照老板脸色发绿的程度,这应该是最后通牒了。
她也不想惹他发飙呀,因为倒楣的人铁定是可怜的她呀。硬着头皮,乔可言划着双脚将自己弄回办公桌前面。
向斯下巴朝她一抬,不耐烦的嗯了一声。
她困惑的问:“什么?”
“真是不伶俐哦不是叫你手伸出来吗?快一点,拖拖拉拉的做什么?”
这家伙也只有看到他的时候,跑得很快,其他时候都是气死人的慢郎中。
反应慢又迟钝,一脸蠢样,真不知道老天爷生她下来干么。
每次看她畏畏缩缩的,说个话像嘴里含颗卤蛋,他就一肚子的不耐烦,忍不住就越吼越大声。
乔可言苦着一张脸将手伸出去,还无法克制的微微发抖,她暗暗在心里祈祷,恶魔党首颌没有打算赏赐一些怪东西给她。
她吊着一颗心,看着老板伸手在抽屉掏了半天,终于摸出一枚五十元硬币给她。
乔可言诧异,“五十块?”
“嫌少呀?木要还来。”向斯虽然这么说,也没有抢回来的动作,“要是不给你钱,你又要记恨我吃你的霸王餐。”
他虽然对她的个性很感冒,巴不得她能强硬一点,不过要是她真的小小的反抗一下,他又会气呼呼的抓起狂。
连他这种天才都搞不懂为什么会这样的矛盾。
他把这一切不可解的情绪,全都归咎在乔可言身上,理由——跟笨蛋相处久了,被传染了。
“可是……”他A走的那些东西,用五十块根本买不到,再说他A了这么多年,今天才良心发现要给她钱?
他是哪根神经搭错了吗?
“可是什么?你要说什么不能一次说完,一定要分段吗?”他看着腕表,“给你一分钟,要说什么快点说。”
她握着那枚硬币,犹豫着该不该再跟他多要一些,“我……”
“还剩五十秒。”
她拧着眉毛,小小声的说:“不、不够呀。”
向斯彻底误会了她的意思。
“还剩四十秒!要是嫌时问不够就说快点,谁有这么多美国时间听你结巴?”
“不是呀,我是说钱不够,光是那瓶牛奶就要一百多了耶……”乔可言越说越害怕,说到后面几乎要哭了。
他呆了一呆,居然俊脸微红,对金钱一向没有概念的他,买东西从来不看标价,昂贵和便宜他从来分辨不出来。
“多少钱?!”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乔可言觉得他的声音除了怒火之外,似乎还有些尴尬。
“两百九十五。”
向斯似乎很生气,又再度拉开堆满杂物的抽屉,在一堆废物、零食和垃圾之中翻出好几张皱巴巴的王兀大钞。
“以一个笨蛋来说,你对钱还真是精明得吓人。”
她用手指头捏着钞票,用力在桌上压平,仔细的对折,“等一下,我找钱给你。”
“用不着。”
她很坚持,“一定要。”
但她却发现皮包里的现钞不够,只好忍痛杀桌上那只小猪,那里面存满她买东西之后的零钱。
当她将一大堆铿铿锵锵的铜板堆到向斯桌上时,他似乎有点脸部抽筋的感觉,但还是二话不说的全扫进抽屉里。
然后他狠狠的瞪她一眼,她赶紧把头低下来,打开工作日志,假装忙碌的研究这一整个星期的工作进度。
接着她听见揉纸的声音,好奇的抬头一看,只见向斯已经埋头在他的设计稿上,正不断的撕去他不满意的图稿,习惯性的将纸揉成一团往后面丢。
而乔可言也专心于她那简单的工作,她只需要整理收回来的文具需求表,然后出去买回来补充。
就这样安静的过了一个小时,她抬头看时钟的次数越来越频繁。
好奇怪呀,都快要十点了,为什么其他人都还没出现,难道是集体迟到要抗议什么吗?
办公室虽然不兴打卡,大家也常常需要到外面跑,但一定会在八点半之前进办公室,小聊一下才各自去做事。
今天怎么回事?除了她和恶魔党领袖之外,每个人都迟到?
老板是那种埋头于工作就浑然忘我的人,他八成完全没注意到其他人没来上班吧?
乔可言忍住疑问,拿起包包小声的说:“我出去买东西喔。”
明知道向斯不会有反应,她还是习惯性说一声,然后赶紧逃离这个安静到好可怕的地方。
平常有其他人在周遭聒噪,老板给人的压迫感还没那么重,没想到只有他们两个人独处时,就让她倍感压力,喘气都不敢太大声。
等到她买齐所有文具,重新踏入办公室时,依然只有向斯在孤军奋战。
这下乔可言头上所挂的问号越来越多,“那个、那个……怎么大家今天都迟到?”
她那个了半天,都没能引起向斯的注意力。
过了十分钟,他才抬头问忙着记帐的她,“叫我干么?”
“呃……”他老是骂她迟钝,好像不大对吧?他也没有很灵敏嘛,她叫他都已经是十分钟前的事了。
小声而谨慎的措词,她可不想在惹恼老板的同时害惨其他同事。
“我是说好像大家今天都比较晚来厚。”
“你有没有时间观念?晚你的头,都几点了?”他没好气的说:“再说了,今天放假,叫他们来干么,你要给薪水呀?”
“耶?”她瞪大眼睛,“放假?”
为什么,今天是什么国定假日吗?
“星期五的讨论会把大家留太晚,所以我昨天通知他们,今天让所有人补假。”
星期五?那天她也留到凌晨五点多才回家呀!
她苦着一张脸,“那、那我……”
怎么她没有接到放假的电话呀?虽然她只是帮大家泡咖啡、准备盲夜,跑腿兼打瞌睡,可是她也被操到快挂了耶。
“你怎么样?”他露出~个有点狡猾的微笑。
这个小胖子想放假?
开什么玩笑,他为什么要白自给她一天有薪假?
办公室这么大,只有他~个人来上班要叫他跟空气说话吗?
对,他就是故意的,他跟林安妮说会通知她,不过他故意忘了打电话给她。
她小心翼翼的,带着些许的不确定,“我是说,我好像没有接到电话。”
“喔,你说那个呀?”他一脸恍然大悟,然后干脆的扔下一句,“我忘了。”
他说得理直气壮,一点点该有的愧疚都没有。
她哀怨的想,原来她这么没有存在感,不过才六个人的公司,她的老板在通知大伙放假时,居然会把她给忘了。
忘了耶,这个原因好伤人、好过份喔!
丝毫没注意到她脆弱的心灵受到伤害,向斯自顾自的说:“这么快就中午啦?该吃饭了。才两个人,大概没人愿意帮我们外送便当,喂,米特,你发什么呆?”
“我没有发呆呀,我只是在想事情。”
她只是在哀悼她可悲的生命,她跟隐形人有什么分别呀?
他露出惊讶的表情,“真的吗?我不知道你的脑袋有思考这个功能。”
她张大嘴巴,一副不敢相信的受伤表情。怎么会有人这么恶劣呀?
“我看你别浪费时间了,你不擅长思考,去吃饭吧。”
他从容的站起来,走到她座位旁,顺手用资料夹敲她,“快点,连吃饭都要我催你吗?”
“我不饿。”跟这个恶魔一起吃饭,谁还能有胃口?她怕自己吃饭配眼泪呀,这个星期一怎么比往常还要悲惨一百倍?
他吐出恶毒的话,“少吃一餐也不会瘦,快点,我没耐心等。”又敲敲她的头,迭声的叫,“米特!米特!米特!”
她在伤心中带着悲愤,忍不住大声了一点,“知道了啦!嫌我笨就不要一直打我的头!”
向斯有点愕然,随即一笑,“除了被打,你的头还有什么功用?”
***
在一家知名的速食连锁店里,拿着可乐、汉堡的林安妮笑得前俯后仰的,她忙不迭的问:“后来呢?”
“后来呀,”乔可言哀怨的说:“他说他没有带钱,叫我先付。”
“他把你抓去吃饭,还破天荒的说要请客,最后叫你去付钱?”她笑得眼睛眯眯的,“米特,你确定老板不是在整你?”
“我尽量不这么想。”他干么故意整她?乔可言非常哀怨的表示,“我从来没有得罪过他呀。”
她哪有那个熊心豹子胆惹他?
顶多在很久远之前,因为一瓶提神饮料,偷偷的喜欢了他一段时间。
如果老天要处罚她的有眼无珠,也处罚得太久了吧?
林安妮笑眯咪的说:“可是老板真的很爱欺负你耶,他有没有说哪一天让你补假?”
居然会忘了通知她放假?只是米特也太老实了,既然知道放假干么不当场走人,还乖乖的留下来上班?
要是换了她,当场就走人去,管老板怎么想。
乔可言惨澹的摇摇头,“没有。”
“我说你呀,就是这样,不懂得争取自己的权利,所以才会让老板把你吃得死死的。”
不过,她这雪亮的眼睛可不是白生的。
老板虽然很欺负米特,不过仅止于说些风凉话、搞刻薄之类的,倒还没恶劣到把她弄哭。
根据她的观察,对老板而言,米特大概像个玩具。
“我才没有呢。”她抗议着,泄愤似的咬了一大口双层汉堡。
“没有才怪!我看他眼睛往上一瞟、声音一大,你就吓得浑身发抖,有那么可怕吗?”
“你不知道啦。”她叹了一口气。其他人怎么能了解她的水深火热呢?
“我怎么会不知道?你呀,有时候要强硬一点,全办公室的人都很有个性,就只有你像颗软柿子,难怪人家专挑软的吃。”
毕竟都是搞创作的,大家都有一些臭脾气和怪癖,简单来说就是怪人了。
米特大概是全办公室唯一的正常人,别说老板爱盯她,就连其他人闲来无事也喜欢捉弄她,看她那副哭丧着脸的可怜模样,真的会让人激起人性中邪恶的那一面。
“我才不是软柿子咧。”人家她也是有脾气的呀,只是她不大想表现出来而己。
“你就是。”林安妮振振有词的说:“给我看你那个手提袋。”
她下意识的抓住袋子,有点防备的问:“干什么?”
“给我看嘛!”她不由分说的抢过来,伸手摸出一包抹布,“看吧,我就知道,又去光顾残障人士啦?”
乔可言有点着急,“哎唷,你干什么啦!快点收起来。”
“还有爱心笔?你怎么这么好骗呀?”
她就知道刚刚米特一路走过来时,一定没能摆脱那个坐着轮椅,卖贵死人抹布的残障人士,还有穿梭在街口卖爱心笔的大学生。
“你知道你用高于市价五倍的钱买下这些东西吗?”
“做善事嘛。”
虽然心疼,但也没办法呀,她要是不拿出钱来,根本就摆脱不了那些义卖学生的包围呀。
那么多人围着她,一口一声的要她做善事、发挥爱心。弄得她晕头转向,赶紧付钱了事。
因为她觉得那样非常丢脸,她一点都不想引人注意,在路上被包围这种事太难堪了,她当然会选择掏钱喽。
林安妮知道这是借口,“我看你是不敢说你不要吧?你看,连陌生人都知道你很好拐,像我,刚刚也从那边一路走过来,谁敢过来叫我用钱买爱心的?”
挂着一张生人勿近的晚娘脸孔,任何有常识的物种都不大敢靠近她的。
而米特就是会吸引一些奇怪的东西,像是什么义卖、乞丐、传教、直销的,就连经过路边摊都会因为老板大声喊“人客进来坐”,而进去吃一碗卤肉饭。
她无力的垂下肩,“你别再说了嘛,这样我觉得自己好没用喔。”
“我是看不过去才说你,否则我才懒得管,你呀,再不学着强硬一点,活该被人家欺负。”“也、也没有人欺负我啦。”她小声的说:“而且我该强硬的时候也是很凶悍的。”
“好,那你去跟老板要回那一天的休假,再不然就是那一天的工资。”
乔可言犹豫了,“我看还是算了。”
想到会被他的冷言冷语轰回来,说不定还得碚自疗伤三年,她就觉得白做一天工不是什么大事。
“哼哼,我就知道,你最没用了。”
说不定向斯少发一个月薪水给她,她也会含着眼泪闷不吭声,在心里期望着他有一天会自己想到。
乔可言委屈的看着她,替自己辩驳,“我才不是没用!我只是、是很好相处而己。”
林安妮做了结论,“你岂止是好相处?我看你是好到无药可救了。”
乔可言不是不知道要摆脱向斯无理的折磨有多容易,她只要说声不干了就行。
但问题是,她总记得那个充满温馨的下午。
念念不忘,所以她觉得自己什么折磨都可以承受得住。
她知道,他是个好人,只是暂时披了恶魔的外衣而已。
应该是这样吧?她其实也不是很确定,只是……她觉得有点沮丧。
她是不是还在偷偷喜欢那个凡人向斯,所以老是期待他会突然脱掉恶魔外套?
***
“相亲?”
乔可言一脸吓坏了的矬样,呆呆的瞪着她那风情万种的老妈。
“不然呢,你觉得以你的条件,有什么机会吸引到好男人吗?”桑雯喀嚓喀嚓的剪着花,俐落的插在剑山上。
“可是我压根就不想结婚,我从来就没想过。”
相亲这两个字把她彻底的吓坏了。
她不要去被人品头论足,嫌得一无是处,再被拒绝,那多丢脸呀。
“为什么不想去相亲?”桑雯瞪她一眼,“有喜欢的人?”
干么呀!她不是喜欢向斯,她是怕他啦,如果他知道她去相亲,会不会笑得倒在地上口吐白沫、四肢抽筋,大家还要帮他叫救护车呀?
“我哪有喜欢的人,我没有啦!”
“我看你不是不想结婚,只是没机会而已。”桑雯劈哩咱啦的说着,“现在机会来啦。”
“我一个客人家里是做糖果的,她有个儿子三十三岁了,到现在都还没有女朋友,让她一直很烦恼,所以我就自愿帮她儿子介绍一个好女孩。”
对方家境不错,陈太太人又很和气,条件这么不错的对象,当然是留给自己的女儿喽。
“妈,你怎么这样?要做这种事你应该先问过我吧?”
“干么要问你?我早就知道你会说什么,总之我都决定了,这顿饭你是吃定了。”她看看女儿的素颜,“拜托你稍微打扮一下,别再吃那些垃圾食物,我呀真烦恼人家看不上你怎么办!”
陈太太八成以为她的女儿跟她一样美丽迷人,唉,遇到这种好竹出歹笋的事,她也很怨叹呀。
“看不上就算了,我一点都不想去相亲。”
“你不想去相亲?”桑雯声音拉尖,“是不想去还是不想如我的愿?好,你不去就算了,反正大家都知道我是个很差劲的妈妈。”
“妈——”又来了,这一招扮猪吃老虎总是把她给吃得死死的,毫无逃脱的可能。
“我呀,从来不关心女儿,又干么怕邻居怎么说我?我这种脸皮厚的人,一点都不怕人家说闲话,什么妈妈每天出去约会,叫女儿一个人留在家里,人家也没说错嘛。”
乔可言头痛万分,“妈,你很尽职,你是一个好妈妈,真的。我去相亲,我很高兴有这个机会去相亲。”
“不用了,你要是真的那么不高兴,我也不想勉强你,免得你以后更加怨恨我!”
她摸着心口,发誓似的声明,“我绝对不会怨恨你.我真的很高兴有这个机会。”
桑雯还是一副气冲冲的样子,但是因为女儿已经让步了,她也就扯扯嘴角,露出一个算是迎接和平的笑。
“那好吧,我也不想你心里不好受,乖女儿,不亏妈妈疼你。”
唉,乔可言也只能无奈的仰天长叹了。
***
乔可言刚从超市采买回来,左右手提满各式生活用品和食物,还没进门,就隔着铁门听见电话铃声拚命的响。
她急着转动笨重的钥匙,一不小心掉了一只袋子。
“啊!里面好像有蛋!”
希望不要是装蛋的那一袋呀。好不容易将门打开,电话还在响,她连忙放下东西,冲进黑暗的客厅,谁知道却一脚踩到东西,砰的一声,仲天滑倒,痛得她眼泪都飙出来,而电话还在响。
她强忍着疼痛,四肢着地的在地上爬行,终于抓到桌上那支正因为来电而闪闪发亮的电话。
“喂?”
嘟嘟嘟……
断了?
要时间,她有点哀怨的想,连电话都要欺负她,她一定是全世界最倒楣的人了。
她揉揉摔痛的屁股,扶着墙壁站起来,摸到电灯开关,室内终于大放光明。
她连忙去查看她的蛋,果然破了一半,“天呀,一盒四十几块的蛋哪!”
到底是哪个讨厌鬼这么有耐性,让电话一直响,死不放弃?害她紧张得摔破蛋又滑一跤。
“唉,真是讨厌,又害我跌倒。”
她弯腰捡起桑雯丢在地上的健身器材,拿在手上抖了两下。
“这种东西真的能减肥吗?”
不就是一根有弹力的棒子,还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的,却要价千把块,真是昂贵呀。
放眼望去,一件晨褛就扔在沙发上,地上还有一颗枕头,桌子上有苹果皮和削刀,八卦杂志又丢得到处都是。
她叹了一口气,开始收拾家里。
她妈妈或许是个美女,到老都还是个出色的美女,只不过她的生活习惯也实在是太差啦。
电话声又响,这次她很快就接起来。
“喂?言言吗?真讨厌,怎么都不接电话,害我等好久喔。”
“我刚刚进门呀。”
一听见姊姊的声音,乔可言的太阳穴开始隐隐作痛了。
“讨厌,知道人家不喜欢找不到人,你还到处乱跑。”
美女,是呀,她的姊姊乔可艾又是一个美女。
而美女就是这样的,总是以自我为中心,才不管别人要不要过生活呢。
“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我是要跟你说,明天我要回家吃饭,好久没有吃到卤猪脚了,你要卤给我吃喔。”
“好,不过你要笞应我,不要又跟妈吵架。”一个月才回来吃一次饭,她希望气氛能够愉快一点,不要老是不欢而散。
大概是美人相克,她的妈妈和姊姊永远都看对方不顺眼。
“我不会的啦。”她甜甜软软的笑,“要记得卤猪脚喔,我有大事要宣布,先别跟妈说,免得她心里又发酸了。”
乔可言正想问什么事时,她那任性的美女姊姊已经收了线。
“大事?会有什么大事?该不会是要结婚了吧?”
应该不是吧,对结过三次婚的可艾来说,结婚、离婚是家常便饭,哪里称得上是大事。
第3章
乔可言穿着T恤、短裤,脚上踩着夹脚拖鞋,懒洋洋的走到巷口的便利商店买酱油。
星期日姊姊可艾会回家吃饭,但是老妈的工作还没忙完,而且她也不敢领教料理白痴的妈妈做的菜,所以这个家的三餐都是由她负责,只除了星期一的餐桌上,她妈会准备所谓的健康食物来折磨她。
她猪脚卤到一半才发现酱油没了,只好赶紧出来买。
夏天的太阳掉得特别慢,都六点了,天空还亮得不像话。
就是光线还那么充足,加上她走路东张西望的坏习惯,乔可言才会那么倒楣的看见那一幕。
她看见一男一女在一辆红得刺眼的跑车旁拉扯。
“哇!好辣的女生喔。”
小可爱、超短迷你裙加上大红网袜,虽然只看见背面,但仍让乔可言觉得正点得不得了。
只见女生大叫着什么,扬手揍了男人一拳,跳上车开走。
男人追了几步,恨恨的停下脚步,对着绝尘而去的车子诅咒半天,才怒气冲冲的转过身,和刚好经过的乔可言打了个照面。
呃,是恶魔向斯?
天哪,她怎么这么倒楣啦,他现在一定很火大,会不会迁怒到她身上呀?
她吓了一大跳,惊惶失措的把头低下,希望没有引起任何注意的离开。
只是她的心里开始冒着微酸的小泡泡,那个辣妹是什么人呢?
为什么骄傲如向斯会肯挨她的揍?
他是不是很喜欢她?
从来也没听过他对哪个女人有好感,事实上他今年拒绝楼下通信公司的总机之花时,还被大家亏是瞎了狗眼,这等美女都没兴趣。
向斯捣着鼻子,带着浓浓的鼻音喊她,“喂!米特!你在这里干么?”
他彻底让她的奢望破碎。他怎么可能没看见体积这么庞大的她?居然还以为他不会注意到她?实在是太单“蠢”了。
“我、我要去买酱油。”
她的回答让他露出迷惑的表情,“你要干什么?”
乔可言完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解释,好像一遇到他,她连思考和反应的时间都没有了。
“我在卤猪脚,酱油没了。”
“真恶毒。”他看看她短裤下的小萝卜,“同类相残这种事你也做得出来?”
恶毒呀,就算刚挨了一拳,还是没能让他的毒舌收敛一点。
她的心又中了一箭,流血加流泪,她开始气恨自己的懒惰,为什么不换上牛仔裤再出门呢?
“我得走了,去晚了怕买不到。”她自己也觉得这个解释说得好心虚。
可是她真的不想在非上班时间,还被老板的恶毒伤害呀。
“等一下。”他的腿长,随便跨一步就赶上她,“你刚刚都看见了不是吗?”
“咦?”有危险!“没有!”她猛摇头,“我什么都没有看到,我什么都不知道。”
他会不会因为被揍了一拳而觉得颜面扫地,准备将她这个目击证人杀掉灭口?
开玩笑,怎么能承认,杀了她也要否认到底。
“喂米特,你什么时候学得这么不老实?说谎!”他皱起眉头,“你没看见我的车子被开走了?”
是在说车子呀?
乔可言感到松了一大口气。这个话题听起来很安全的样子。
“喔喔喔,这个嘛,倒是看到了。”
他声音一紧,“不然呢,你想看到什么?”
听出迤言词中威胁的意味,她赶紧澄清,“没有,我只来得及看见车子开走。”
他要是知道她看见他被打,不知道会不会把她剁成八块?
向斯满意的点点头,“那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她一呆,茫然不解的看着他,“啊?”
“你怎么这么迟钝?赶快拿钱出来,让我坐计程车离开这里呀。”
“咦,为什么我又要拿钱出来?你没有钱吗?”
她如果没记错的话,他不但是广告公司的老板,家里开的还是不小的区域医院,应该不是穷人吧?
他没好气的说:“那你帮我找一辆可以刷卡的计程车。”
呃,那种东西要她去哪里找嘛,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可是我只带一百块出门。”
“你怎么这么寒酸?出门身上只带一百块?”
乔可言无语,她觉得这个身上没钱的恶魔,似乎没资格这么指责她。
“我只是要买酱油呀。”
“算了,那你家电话借我一下。”
“耶?我家?”他、他想干么?
她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让一个坏男人去她家呀?
“喂,你这笨蛋又在胡思乱想什么?”
看她一副防备的模样,八成以为他是在找借口登堂入室吧。
真是想太多!她那么笨,他要是不说清楚,她八成想破脑袋也想不到他别无目的。
“我手机没电了!借你的电话叫人来接我。”
原来如此,乔可言觉得松了一口气。
她开始衡量借他钱和电话之间的利弊。还是损失点小钱好了,让这个魔鬼蹦入家里一定没好事。
“我一再块给你好了。”
他轻斥一声,“一百块?让我坐到路口再被轰下车吗?”
“不是呀。”她小声仔细的解释,“你可以拿一百块到商店买电话IC卡,那里有公用电话。”
“你是怕我到你家杀人还是放火?”防成这样,会不会太神经质了?
“不是,不是。”她连忙摇头,“我家太远,我怕你走大多路会累。”
“这么贴心?”他一副不信但也不跟她计较的样子,“那你去买吧,我在这里等你。”
乔可言如临大赦,赶紧三步并作两步冲进商店里。
当她买了电话卡出来后,却看见向斯站在摆在旁边的夹娃娃机,操作着机械手臂。
可惜机械手臂一个摇晃,玩偶又掉了回去。
她走过去,只想赶紧摆脱他,“你的电话卡。”
“等一下。”向斯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十元硬币,又投下去。
“你有钱呀?”
“是呀,你给我的。”可恶,又没抓到!
“我给你的?有吗?”她明显的一头雾水。她什么时候给他钱过呀?
“别吵了,都是你吵得我一直失败。”
他才没有必要提醒她,她在这个星期一时给了他一抽屉的零钱,让他非常火大。
他妈的他一定是疯了,才会觉得带几个在身上也不赖。
他这么有品味、有格调的人,竟然会带着笨蛋给的零钱到处乱晃?!
乔可言得努力的不让自己心里的OS冒出来搅局。
既然失败就别抓了呀,这么丑的娃娃,他干么一定要抓到呀?
终于在第三次尝试之后,向斯成功的将那只绿油油,带着傻笑的河童娃娃抓起来。
乔可言也忍不住替他高兴,“太好了,成功了,耶!”
他将娃娃塞给她,“喏,给你。”
“给我?真的吗?”这个布偶猛然一看很丑,但看久了还满可爱的。
怎么老板今天这么好,特地夹一只布偶给她?是感激她的帮助,还是收买她问嘴的贿赂?
“废话,你看看你们两个,像不像失散多年的姊妹?”他忍着笑意,“好好待她嘿。”
呜,说她像这个河童娃娃?好侮辱人喔!
她一张脸立刻垮了下来,就知道他没这么善良,她一定是神经搭错线了,才会以为他这人有好的一面。
但是乔可言还是把这只丑死了的河童布偶放到书桌上。
就摆在一瓶早已过期的提神饮料旁边。
她趴在床上,觉得好沮丧。自己超级没用的,不过是一只河童娃娃而已,她干么要感动得眼睛湿润呀?
真讨厌,她好像永远都记得喜欢的滋味有多美妙,居然这么容易被一只丑毙了的娃娃感动。
她还喜欢向斯吗?
经过这些年来的荼毒,她还喜欢他吗?
她把头埋进抱枕里,气恼的呻吟了一声,“我才没有这么没志气。”
她一点都不喜欢他,一点都不!
***
看着乔可艾那张上了淡妆,更强调出丽质天生的脸庞,乔可言完全不能相信刚刚从她那美丽、性感的小嘴里吐出来的话。
“乔可言,快闭上嘴巴,你这样很难看!”桑雯忍不住斥责她,顺手拍了一下她的小胖臂。
“可是她……”她伸手指着乔可艾,惊慌得语无伦次。
乔可艾带着笑容,将嘴里咬着的卤猪脚吞下肚,跟着拿起餐巾擦嘴,“干么这么惊讶,你不是说过当我结婚时,一定要当我的伴娘吗?”
“我那时候才六岁耶。”乔可亩为自己辩解,“而且你也不是第一次结婚,还需要这么盛大吗?”
都已经是梅开四度的女人了,还有举办盛大婚礼,隆重庆祝的必要吗?
只要想到自己这种身材,穿上伴娘礼服那种活像灌香肠的模样,乔可言就恨得想掐死没事就在结婚的美丽姊姊。
“乔可言,不管结几次婚,婚礼对女人来说都是很重要的大事。”桑雯强调的说:“再说你姊姊都几岁了,不趁机抓住青春的尾巴,赶紧找个有钱的傻瓜嫁了,你叫她将来靠谁?”
乔可艾瞪了她一眼,随即转向妹妹,双手合十,像个少女般的撒娇,“你最好了!人家真的很希望有你当我的伴娘。”
她小声的嘀咕,“你每次都这么说。”
那是妹妹吗?我的天呀,怎么长成这样,真的是同父同母吗?
诸如此类的批评,她已经不想再听到了。
“我说你呀,别罗唆了,刚好趁这个机会减肥。”桑雯捏着她的脸颊,“我来负责在婚礼前把你的肥肉挖掉,不过我看很难啦。”
“妈!你干么一直说言言胖啦,她这样很可爱呀。”乔可艾把手指放在妹妹下巴上搔着,咕叽咕叽的逗她。“真可爱,你真的好像葡萄酒喔。”
“别闹啦!”乔可言不悦的把头转开,很生气姊姊把她跟她男朋友家里那只叫葡萄酒的狗相提并论。
“她哪里可爱了?”桑雯毫不留情的反驳,“胖成这样,我都不大想承认她是我女儿了。”
乔可艾看了一眼受伤的妹妹,“看吧,我叫你搬走的嘛,早在这恶毒的女人满六十岁时就应该跟她脱离关系的。”
乔可言无奈的耸耸肩。她也不是不羡慕独居的自由,可是只要想到自己一离开这个家,谁来煮饭给老妈吃、谁来听她罗唆,她就不忍心。
反正她也已经习惯母亲批评她的外表和身材了,也许这样能给她带来无限乐趣巴。
桑雯尖叫着,“六十岁?谁说我六十岁了?”
乔可艾凉凉的说:“你脸上的皱纹说的。”
“好啦,你们两个别吵了,就不能好好的吃顿饭吗?”
这两个美女有着相同的倔脾气,一斗上,非得争个头破血流不可。
“至少我还不需要靠美容手术来吸引男人。”桑雯刻薄的道:“我看看,你脸上还有哪个地方没打到肉毒杆菌的?”
“呵呵,”乔可艾笑笑,充满讥讽的味道,“至少我还能打。”
“好了没呀?不要这么幼稚,老是为了这种事情吵架好吗?”乔可言试着当和事佬,但是多年的经验告诉她,在战火正猛的时候介入,往往没有效果。
果然,乔可艾和桑雯同声吼她,“你别吵!”
“算了,不想理你们了!”她有点赌气的将饭菜拿走,坐到客厅的电视前,故意将新闻的音量调到最大。
难道人家说的是真的,美人相妒,所以永远也不可能跟对方和平相处吗?
唉,还是平凡点好,平凡是福呀。
虽然她一直觉得平凡不错,可是当她照着镜子时,还是多少遗憾着自己不是美女。
如果是美女的话,也许从向斯那张刻薄的嘴里说出来的话会好听点。
***
在一栋美轮美奂的花园小洋房里,传来一阵阵的怒吼声和东西倒地的重击声、碎裂声,再加上兴奋的狗吠声。
嘈杂的声响通常让人心情烦躁,只是也有例外就是了。
“一大早就这么热闹真好呀。”
一个戴着金边眼镜,身材修长,面貌英俊的男人坐在泳池边的遮阳伞下,跷着二郎腿,悠闲的翻看着报纸。
仔细一看,可以发现他已经过了最灿烂的年龄,眼角、唇边明显有着岁月的痕迹,染得太黑的头发,也有些微的僵硬感。
不断从屋内传出来的噪音,一点都没有影响到他,他甚至连回头看的兴趣都没有。
“精力真是旺盛,还不累呀,呵呵。”
屋内传出怒吼声,“把那个鬼东西给我拿远一点,否则我就扁你!”
另一个声音火气也不小,“少罗唆!再不答应,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去死吧你!”
乒乒乓乓的声音此起彼落,向伟不难想像屋内现在有多混乱,待会帮佣的阿香铁定又要来跟他抱怨工作量太大,一定要加薪,不然要辞职了。
有两个精力旺盛的儿子天天打架,要维持家里干净整齐,还真是一件难事呀。
向伟摇摇头,抓起报纸,转身从落地窗走入起居室,懒洋洋的提醒,“别打脸呀,明天还要见人的。”
他看着扭成一团的两个儿子,拚命的要将对方压制在地上,打得脸红脖子粗。
而那只明显过胖的庇里牛斯山犬葡萄酒,正兴奋的流着口水乱吠,一副也想加入战局的感觉。
向伟走过去,一脚踢向纠缠在一起的两人,“好了,分开、分开。”
“你先放手!”向斯咬牙切齿的吼着,不过依然是扭着向迈的手臂不放。
“你怎么不先放?”向迈气喘吁吁的,但也死命的揪着向斯的头发。
“好啦,一二三起放。”向伟数起数来,“一、二、三放手!”
兄弟俩同时收手,互瞪对方一眼,要不是向伟及时挡到两人中间,恐怕他们又要打起来了。
“又干什么了?不是交代过你们这几天不要打架?打得鼻青脸肿的,星期天怎么跟小艾的家人吃饭?”
他可不想让女友的家人觉得他的家教失败,让人留下坏印象。
向迈气呼呼的捡起掉在地上的金色短假发,哼了一句,“又不是我爱跟他打架!是他小鼻子小眼睛小心眼!”
他可是他唯一的弟弟耶,弟弟有难做大哥的不闻不问,也不帮忙,算什么兄弟?
再说他也没要向斯做什么为难的事,不过是请他到店里代个班,直到他找到人手为止,这会很困难吗?
换件美美的衣服,戴上漂亮的假发,化个精致的妆,只要拿着一瓶贵得吓死人的洋酒,最后笑一笑就好,会很难吗?
向斯气急败坏的怒吼,“你少罗唆,昨天的事我还没跟你算帐!你还敢来惹我?”
居然因为他拒绝去他的破店代班,就把他踢下车,还开走他的车扬长而去。
还好他运气好得天下无敌,遇见了米特,不然他不是得活生生的演上一出苦儿流浪记吗?
“昨天是你对不起我!你知道我们店里多忙吗?都是因为你半路跑掉,不肯来帮忙的关系!”
向斯一副气炸的模样,“你给我住口!我再说最后一遍,我绝对、绝对不会到你的人妖酒店去上班的!”
“只是代班而已,又没人要你做一辈子!”向迈火大的说:“就算帮我忙也不行吗?”
他怒极反笑,“这世上那么多人死,怎么你不去死一死呀?”
有没有搞错?居然叫他这个雄赳赳气昂昂的正港男子汉,扮成女人到酒店去卖笑陪酒?
“要不是我找不到人,我才不求你!”
也不知道怎么搞的,这年头有本钱当人妖的男人实在是太少了。
像他老哥这种虎背熊腰,满脸杀气的恶人脸,还真是当人妖的极品呀。
“最好!”向斯恶狠狠的瞪着他,“下次你再趁我睡着时,给我乱穿这种衣服,我就把你切碎了,喂给葡萄洒当饲料!”
葡萄酒大概是知道自己有机会加菜,兴奋的摇着尾巴,谄媚的对主人汪了几声。
这种体型超大的庇里牛斯山犬有个可爱的俗名,叫做大白熊。
具有超大体型和洁白毛色的大自熊,让人很难不多看两眼,尤其是葡萄酒这直逼八十公斤的巨犬,更让向迈感到相当有威胁性。
他一脸无辜,转而向老爸求救,“我只是想让他知道,他穿起来多么漂亮而已。”
这样一来说不定他就会改变主意,到酒店去帮他的忙了。
“是挺好看的。”向伟也兴致勃勃地看着向斯,他在熟睡中被向迈换上迷人的水手服,所以才有这场大混战。
他充满兴趣的闯向迈,“你去哪找这么大件的水手服?”
属于视觉系艳丽型的向迈笑嘻嘻的回答,“特别去订做的,这里有名片,你要不要?”
“好呀。”
穿在艾艾身上.嘿嘿,一定很诱人。
向斯忍不住握着拳头,吼了一声,“干脆你去代班算了!”
“我们的客人喜欢的年龄层低一点。”向迈说道:“不然老爸的条件也是不错。”
向伟一脸的感慨,“青春一去难回呀。”
就算是身为美容外科的权威,也只能让自己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年轻几岁,还是唤不回真正的青春呀!
他一副很可惜的样子,看得向斯快要抓狂了。
“你们两个够了没呀!难道我们就不能像个正常一点的家庭吗?”
向迈狐疑的看着他,一脸的遗憾。“我看在这个家里,唯一不正常的人是你,自白糟蹋自己的天价,我要是有你的条件,一定好好的在人妖界里发展。”
“啊——”向斯怒吼几声,受不了的喊,“真是够了!”
“老爸,他这么暴躁是不是因为雄性激素分泌过多呀?是不是该帮他想个办法,叫他冷静一点?”
向伟认真的说:“如果需要手术治疗的话,我可以打五折。”
“我、对、变、性、手、术、一、点、兴、趣、部、没、有!”
他也不是故意耍这么暴躁、这么不耐烦的,他相信自己已经比一般人更有耐力和毅力。
有一个成天要抓他到人妖酒店上班的弟弟,还有一个很容易被人牵着鼻子走的爸爸,他还真是不幸到了极点。
第4章
乔可言快要饿死了。
在这个富裕的国家里,居然还有人濒临饿死边缘,实在太讽刺、太可笑了。
桑雯的挖内计划彻底执行,除了矿泉水和一片全麦吐司、半颗水煮蛋之外,什么东西她都不让女儿塞进嘴里。
才一个周末而己,乔可言已经觉得自己轻盈得像纸,随时都会被风吹跑了。
“饿饿饿……”
乔可言两眼发昏,走路像游魂似的,不断的撞到电线杆、行道树之类的。
她已经没有力气把路走好,而老天爷呀,她还要上班哪!
再这样下去,她一定会死掉的啦!
正当她觉得自己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死于饥饿时,她的双眼突然一亮,耳中响起美妙的音乐。
办公室楼下的那家便利超商,救世玉般的耸立在那里,那不断开关的自动门,活像是上帝的双手,殷切的呼唤着她——
投入我的怀抱吧,来吧,让你吃到饱为止!
对呀、对呀,她怎么这么老实、这么笨?一旦走出妈妈的势力范围,要吃什么就吃什么,吃到发撑想吐也是她的自由嘛!
乔可言不禁开始感叹自己笨得可以,居然饿得快要昏倒了,才想到可以去买点东西拯救自己。
应该早点想到的,这样她刚刚就不会在公车上,对着那个拿火腿三明治的小学生流口水,说不定人家还以为她是个变态,有恋童癖咧。
二话不说的,她立刻冲入上帝的怀抱里,在充满学生和上班族的超商里,奋勇抢到一个饭团和两颗超大包子。
“今天怎么这么多人?”
乔可言拿着战利品,迫不及待的加入结帐的人龙里。
移动的速度是如此的缓慢,而乔可言的饥饿却是如此的急迫,她几乎无法忍耐将两颗包子都塞进嘴里的冲动。
快一点呀!怎么这么慢嘛!她在心里不断的抱怨着,结帐的工读生似乎摆明了跟她作对,用超慢的动作对抗她的急切渴望。
咱!拉开铁环。
嘶!气体争着冲出来。
乔可言瞪大了眼睛,看见排在她前面的人拉开罐装可乐的拉环,摆出豪迈的叉腰姿势,痛快的喝起可乐来。
“对呀,横竖都会付钱的嘛!那我就先吃一点点好了。”
有了别人正确的示范之后,乔可言觉得压抑渴望是一件很不健康的事。
所以她小心的将包子的纸拨开一些,一口气咬下一半。
那种美味的感动快速的在她嘴巴里蔓延开来,幸福万分的滑进她的喉咙,最后落入她那呐喊着要食物的胃里。
活着真是太好了。她怀着感激的心,默默的OS着,老天爷真谢谢你让我活着,有机会吃到这么好吃的包子。
刚刚她真的是太贪心了,居然咬掉那么一大口,狼吞虎咽的,没有好好品尝包子的绝妙滋味。
所以她这次怀着谨慎、感激的心,盛重的再咬下一小口,满足的在嘴里缓缓的咀嚼着。
就在她沉浸在自己那微小的幸福之中,轮到她结帐了。
乔可言不大好意思的把那袋包子和饭团放在桌上,抓起皮包伸手找零钱袋。
工读生有点吃惊的看着被咬掉一半的包子,但还是帮她结了帐,“一共六十五元。”
发票跑出来了,而乔可言也拉开零钱包的拉链,掏出一张纸钞。
正当她要将纸钞交出去时,她突然发现自己拿着的并不是四个小朋友,而是一张折起来的便利贴。
“呃,拿错了,不好意思。”她赶紧把便利贴拿回来,直接把零钱包拉到最大,低头去看。
工读生收回伸出的手,微皱着眉。
对乔可言来说,世界上所有的灯光都在这个时候熄灭,冷呼呼的风吹得她浑身发抖。
“没、没有钱?”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她的皮包里会没有钱?
提款卡呢?
她昨天领出来的四个小朋友呢?
她傻呼呼的看着那张悠游卡,很希望它立刻变身成提款卡。
再看着平上的便利贴,她颤抖的将它打开你的午餐在包包里,我看是用不到钱了,妈妈。
她觉得自己的表情一定变成孟克那幅“呐喊”名画。
“喔!怎么会有这种事?!”
她妈居然对自己的女儿赶尽杀绝?
“小姐?”工读生脸上疑惑的表情始终不减,盯着突然间变成腊像的乔可言又说了一遍,“六十五元。”
六十五元?六十五元?
她的动作与思考完全停格,在她想不到该怎么办的此时,很想直接倒地装死。
“我、我……”冷汗涔涔而下,全世界的目光全集中在她身上。
是不是有人在她背后开始窃窃私语了?
“真是对不起。”她很小声的说着,希望只有工读生听到,“我好像、好像没有带钱出来。”
“啊?什么?”
她无助又害怕的说:“该怎么办?”
“呃?”工读生脸上有点抽筋,他似乎在想着,该怎么办这句话应该是他的台词才对吧?
“我是说,我知道你已经结帐了,可是能不能拜托你把帐消掉,我把东西拿去放好?”她诚恳的请求,“我保证,我会放得很整齐,你根本不会发现东西被拿出来过。”
“是没有问题啦。”工读生也一副伤脑筋的模样,“那这颗咬过的包子……”
轰轰轰!青天霹雳准确的打在乔可言头上。
贪心呀,贪心的下场就是这样,如果她能忍受诱惑的话,现在也不会有这么严酷的惩罚。
“你要不要找一找,十五元而已。”工读生用充满希望的口吻说。
她僵在当场,只要再差个三秒左右,她的眼泪就会夺眶而出。
她一点都不想为了十五元被送到警察局去,运气好的话,也许还会上十二点的午间新闻?
标题就是:离谱!上班族吃霸王餐,十五元一颗包子?
她想像着记者会访问她的妈妈,“请问你养出这样的女儿,连十五元的包子都要白吃,会不会觉得很羞愧?”
也许还会问到楼下的警卫,“对呀,那个乔小姐就是这么爱吃呀,她出这种事我一点都不惊讶。”
甚至抓个路人,“你对吃霸王餐有什么看法?你相不相信有人连十五元一颗的包子都要赖皮?”
乔可言觉得自己的世界彻底的崩溃,她的人生、她的前途,完全陷入黑暗当中,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一颗十五元的高丽菜包子呀!
叮咚,自动门打开。
在乔可言眼里,刚进入超商的向斯简直就是普渡慈航的观世音。
“拜托!”
她冲到他面前,在他压根还不及反应过来时,抓住他的衬衫,忍不住哭了出来。
“借我十五块!”
“喂!米特!”这是干什么?哭成这样?小心那些眼泪鼻涕呀!
难道她想为了十五块毁了他这件昂贵的免烫衬衫吗?向斯的眉毛纠在一起,嘴巴也抿得紧紧的,眼光像要杀人的直瞪着乔可言。他看起来有点疑惑,又有点愤怒。
“你干么?”有强迫性洁癖的苏咏齐忍不住把椅子滑过来,“这样瞪着米特,她都快被你瞪得缩到地上去了。”
向斯摸摸下巴,眼光丝毫没有放松,“我在研究。”
“研究?米特吗?”苏咏齐把眼光放到她身上,有点不解,“她今天有什么特别的?”
一样的圆,一样傻呼呼的,同样一副提心吊胆的紧张模样。
而乔可言已经不知道自己该把手脚放到哪里。难道真的要钻到桌子底下吗?
他们就这样把她当透明人,还是聋子?
“没什么特别的,一样笨、一样蠢。”
“那有什么好研究的?”酷爱打扮,疯狂迷恋ANNASU工这个牌子的美编冯尔康也好奇的问。
“就是这样,我才纳闷。”向斯的眉毛打结得更厉害了,“这种物种,什么时候才会进化?”
“喔喔!”苏咏齐恍然大悟的说:“你在纳闷她什么时候才会变聪明呀?”
冯尔康嗤的一声,“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这样为难自己了?还是算了吧。”
粗犷的热血会汁龙滨丢下统计本,“给米特一点时间嘛,猿猴变成人也花了七百万年。”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米特这么笨的个性是怎么来的?”冯尔康不解的问。
拜向斯一路吼上来的恩赐,全办公室都知道她在超商里发生什么糗事了。
苏咏齐兴匆匆的说,“让她去挑战金氏世界纪录看看,说不定会是纪录保持者耶。”
龙滨则表示,“这也算是她的优点嘛,女生笨一点好。”
大黟同时摇头,全往乔可言看来,“米特是过头了吧?”
那四双不解、同情、有趣、疑惑均有的眼睛,让最不希望引人注意的乔可言招架不住。
她连忙假装碰掉了立可白,“啊!东西掉了,我去捡。”
钻进桌子底下之后,她才觉得松了一口气。
不过,这群恶魔党并不打算放过她。
“她要捡多久才要出来?”
这个不怀好意的语气,嗯,是苏咏齐,“一个半小时一千。”
冯尔康对乔可言的信心算足的,“我猜两个小时,也一千。”
“你们太嫩了吧?”龙滨在计算机上按了按。“两个小时以上。不满三小时。两千块。”
“哇,你很缺钱喔,这么想赢呀。老大,你怎么押?”
“过中午。”向斯弹弹手指头,一副很有把握的样子,“五千。”
那个笨蛋没什么优点,就是毅力惊人,绝对能够撑到吃午饭。
一阵哗然中,负责文字的林安妮推门进来,“干些什么呀,这么热闹,米特昵?”
苏咏齐手指朝桌下一比,“在这。”
“不用问,一定又是被你们的恶形恶状给逼进去的。”
乔可言在桌下安慰的点点头。都是女生,安妮还是比较了解她的心情。
被这些恶魔党一弄,她倒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她自己进去的,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凑一脚?”
“当然。”她甜甜的一笑,将两张大钞丢进桌上,“不超过十分钟。”
接着大喊,“米特,你现在出来,我们平分这些钱去吃下午茶,怎么样?”
说起来呀,真正的狠角色原来是林安妮哪。
“什么?”
乔可言愕然的抬起头,无辜的对着向斯眨眨眼睛,像是不敢相信刚刚钻进她耳朵里的话。
“你听到了,快一点,我不想因为你的慢吞吞而迟到。”他低头看看腕表,又催了一声,“快点。”
“跟你去美商泰利?”她惊讶的看着他,有点一头雾水。
为什么要跟他去美商泰利呀?
想当年,她带着极大的耻辱从那里退下,压根没想到有再回去的一天。
现在他这么突然的一声令下,她有些手足无措。
“快点,你的皮包呢?”他将她的小外套从椅背上拿起来,塞到她手里。
“但是、但是业务不是我的范围耶,你要不要等龙滨回来呀?”
他瞪了她一眼,“我不是去谈业务,我拿底稿过去,顺便拜访王董事。”
泰利今年是广告金奖的最大赞助商,根据可靠的内线消息,他们正打算把今年的广告大奖颁给他。
他讨厌这种财团奖项,所以他得好好说服王董事改变得奖名单。
经过他解释后,乔可言觉得这跟她更加没关系了呀,她狐疑的看着他,“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吗?”
“怎么可能有你能帮忙的地方?”他不耐烦的说:“你从来不用脑袋的吗?”
“咦?”不是她不用嘛,而是她真的看不出他要她同去的理由呀。
“你没听说昨天七楼的金融公司被洗劫了呀!”
报纸、电视、电台,连网路新闻平台都报导了,更别提一早大家也讨论过了,这家伙还这么没有危机意识吗?
“我知道呀,就昨天下午嘛!两个歹徒趁午休时闯进去,把他们经理捆起来,逼问保险箱的密码,抢走两百万呀。”
就发生在这栋大楼。听起来又恐怖又刺激,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嘛!
向斯连连点头,“那就对了,走吧。”
他可不想留米特一个人在办公室里,要是发生什么意外,他这个老板也不会好过到哪里去。
在昨天这条新闻过后,他突然觉得过去三四年来,公司也好、米特也好,运气都是超级的好。
她常常一个人留守办公室,居然都没有出事,还真是万幸。
“喔。”乔可言顺从的站起来,但还是忍不住奇怪,“抢劫跟我去泰利有什么关系呀?”
“天哪,我真希望自己的聪明才智能分你一点!”向斯忍不住在她头上敲,“没关系的话,那你一个人留在这吧,希望小偷上门时,你还记得住保险箱的密码。”
乔可言抬头看他,露出难以置信的惊讶表情。
不会吧?
难道他是在担心她吗?
他不放心她一个人留在办公室里,所以明知道她一无是处,带出去一点帮助都没有,也坚持要她同去?
乔可言满心的激动,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突然想到那个长腿辣妹,心上就像被打了一拳般的微微发酸、发疼。
向斯因为一时不耐烦而说出他的顾虑,有点后悔,他狼狈万分的说:“我是怕你这个笨蛋害我损失惨重!保险箱里有钱耶,我比较信赖保全人员!”
乔可言心头一松,忍不住开始嘲笑自己这么爱胡思乱想。
向斯当然是怕她为了自保说出密码来,要是将她带走,把办公室交给保全,那就万无一失了。
她真是个白痴,他才不会替她着想昵,她在感动个什么劲呀?
那一瞬间,他看见她一副要哭的样子,本来想说几句话来解释他也不全然是那个意思,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他一点都不习惯跟米特说好话,再说了,他干么要管她怎么想。
***
泰利的接待小姐人实在太好了。
短短的半个小时,接待室里的乔可言喝掉了两杯咖啡,笑咪咪的接待小姐只要进来看见她的杯子空了,就热情的再为她斟满。
现在她的杯子满了,膀胱也满了。
她试着忍耐,不过这种生理需求是很难用意志力控制的,她估计向斯不会这么快出来,她应该有时间去上个厕所。
她用力的夹着腿,试着走得不慌不忙,当她看见化妆室的标志时,心里差点唱起哈利路亚了。
她稍微推开厕所的门,一阵说话声立刻传出来。
“真的好帅喔,你不觉得他长得很像混血儿吗?”
“我也觉得他很帅,不过眼光有问题啦!你没看他今天带来的那个女的,很丑耶!”
“看到他们走在一起,我都快哭了,根本就是糟蹋向斯那种帅哥嘛!”
听到这里,乔可言总算明白了、人家在说她呀,说的就是她这个丑女走在帅哥旁边有碍观瞻哪!
她下意识的转身想逃走,可是发胀的膀胱让她下不了决定,她到底该不该推门进去?
究竟是解决生理需求重要,还是她的自尊伟大?
她还在犹豫时,向斯已经从另一头走过来,看见她站在厕所前面,还以为她上完了,于是走过来叫她。
刚好那两个女职员边笑边走出来,“我说那个丑女八成倒贴向斯,再不然就是功夫很厉害,哈哈——”
“我要长那么丑,才不敢站向斯旁边,自取其辱嘛!”
“喂!”另一个女职员看见向斯吓了一跳,连忙拉着同伴低着头快溜。
向斯臭着一张脸,低声骂了一句,“无聊女人。”
他看看乔可言,觉得她似乎脸色发青,一定是因为受到打击,于是他特意让自己的口气和缓一点。
“好了,我们可以回去了。”
“我……”她支吾的说:“我有点事……”
像为了补偿刚刚在公司时对乔可言造成的伤害,所以向斯在听见人家这么批评她时,显得非常温柔。
“别理那些无聊女人。”他走到她旁边,拍拍她的肩膀,“走了。”他居然在安慰她,连他自己都觉得难以置信。
“咦,可是,我不是……”她很急呀,她想进去解放嘛!
人家说的是事实,她的确是个丑女,跟他走在一起有碍观瞻,她完全不能否认。
她才不会因为这样而觉得受伤,呃,好吧,是有~点点啦。
但是向斯完全误会了,他以为她那敏感的脑袋瓜,因为那些无聊的批评而不愿意跟他走在一起。
他才不让她这么容易就被那些话打败,她应该要比蟑螂还强韧,还打不死。
“你少罗唆了,我说你可以跟我走在一起!”
他直接抓住她的手腕,有点粗鲁的把她扯着走。
“别这样啦,我真的很……”她要怎么跟他说,她已经要尿出来了,求他大发慈悲让她去个厕所?
他停下脚步,认真的说:“米特,你不是丑女……”停了一停,“你只是没有打扮而已。”
她露出一个苦笑,“谢谢你喔,不过我真的……”
“米特,除了自己之外,没有人能打败你。”
她莫名其妙的看着他,忍不住想,他现在是在安慰她,叫她不要被那些女人击倒吗?
他突然这么温馨是挺好的啦,不过她现在只想去上厕所,没心情看他富好人啦!
说完这句话,连向斯都觉得自己很傻,他到底在说些什么呀?
难怪乔可言要用那种眼光看他,她大概以为自己活见鬼了吧?
为了掩饰尴尬,他连忙把她拖着走,一声不吭的冲出泰利大楼,把她扔进车子里。
当向斯倒车发动之后,乔可言~脸绝望的看着她离厕所越来越远,她发胀的膀胱让她下腹开始痛了起来。
她得很用力的把脚夹起来,两个拳头握得死紧,用尽最大的忍耐,才不会尿在他车上。
向斯偷偷看她一眼,发现她脸色铁青,额头冒出细细的汗,以为她依然因为那些女人的批评而感到沮丧。
可恶,他一向不会安慰人,现在这种情况叫他怎么办呀?
这个米特也真是的,平常傻呼呼的,不像是会介意这种蠢话的人,怎么今天这么反常?
向斯不知道自己着了什么魔,他一直担心她那张越来越青的脸,生怕她会想不开。
头一次,他觉得自己的长相有害死人的嫌疑。
“那个……”他清清喉咙,故作正经的说:“米特,你想不想吃冰淇淋?”
冰、冰洪淋?
乔可言发青的脸上霎时出现三条黑线。他在这紧要关头问她想不想吃冰淇淋?
不、不,她要抗拒任何会刺激她想尿尿的东西!
“不用,我不想。”
“不用客气,我请你。”
他一边说着,另一手伸到牛仔裤后面的口袋摸一摸,确定皮包在身上。
他非常不愿意像上次一样,因为忘了带钱包而叫乔可言去付钱,没办法,他实在丢不起这个脸呀。
其实他觉得很尴尬、很丢脸,却还要装得大刺剌的指使她去付钱。
“我真的、真的不大想吃。”乔可言很认真的强调。
她超级想哭的,为什么向斯偏要挑这个节骨眼改做好人咧?
向斯超惊讶的,一向跟饭桶没两样的她,居然会说出不想吃这句话。
可见得受伤的程度很严重喔。
他决定好人做到底。
“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只要吃上一大桶冰淇淋就没事了,你可以试试看。”
“我不要吃!”乔可言觉得自己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再看见这条路大塞车的时候,她忍不住的对他尖叫,“我不要、我不要啦,呜呜呜呜呜……”
她终于痛哭失声,控制不住的抓着自己的头发。
为什么她这么倒楣?
为什么要塞车?为什么这里连一个可以上厕所的地方都没有?
“喂米特!你干么?怎么了?”向斯吓了一跳。
毕竟从来没有看过她哭成这样,说实话,他还真被她吓坏了。
难道她心灵受伤的程度,远远超过他的估计?
唉,他这张帅脸真是太作孽啦!
“不要跟我说话,呜呜呜。”她得尽最大的力气憋着才行啦!
“你别哭呀,事情……其实也没那么严重。”
“我忍不住,呜呜,我也不想哭,可是……呜呜呜呜,我快疯了!”
“你到底怎么了?”他问了半天,她就只是哭,让他的火气不知不觉的冒出来,“米特!你搞什么鬼呀,不许哭!”
她在极度的痛苦之中,自然而然的吼回去,“我也不想呀,你以为我爱呀,我是已经忍不住、受不了,我、我很想上厕所啦!”
他一愣,呆呆的看着她。
难怪她坐立难安,脸色铁青还满脸汗!
“你、你这个笨蛋!为什么不早说!”他吼她的同时居然是带着笑意的。
真是被这个笨蛋打败了,如果他不吼她,她大概也不会说,难道她打算就这么憋到地老天荒吗?
为什么会有人这么笨,这么叫人无法放心?
“我以为很快就会到公司了。”
“你没看见塞车吗?很快能到才有鬼!”
她痛苦的摇头,不想浪费忍耐的力气在说话上。
她就是因为看见塞车,才会绝望到痛哭失声的嘛!
向斯解开自己的安全带,同时也侧过去按开她的,“好了,下车!”
“呃?”她泪眼汪汪的看着他。
“难道你要憋死吗?”
他直接下车,砰的一声把车门关上,跑到她这边来拉她下车。
每一个震动,都让乔可言的膀胱承受极大考验,她痛得蹲下去,“不行,我不能动啦,一动我就……”绝对尿出来。
“你怎么这么麻烦?早知道就把你丢在办公室算了!”
他虽然骂着她,却还是俐落的将她拦腰扛起。
乔可言吓了一跳,“你干么?放我下来!”
“少罗唆!你不是一动就憨不住,我警告你别乱扭,你又不是很轻!”
就是因为很重才不想被人扛呀!他这样活像在扛米袋,就算她想在脑中幻想这样的接触很浪漫、美丽也没有办法!
她因为尿急、过重而被扛着跑,想到就值得哭三天呀!
向斯就这样把车丢在路中间,扛着乔可言往旁边一间老式的杂货店跑。
“老板,不好意思可不可以借个厕所?”
乔可亩感觉自己脸都红了,她觉得好丢脸,好想死了算了!
胖呼呼的老板娘抬头看了他们一眼,点点头,“不过你们得跟我买东西才行。”
“成交!”
于是向斯跟着老板娘,走过阴暗狭小的店面,终于成功的把乔可言丢到厕所里。
最后他们搬了两箱泡面往车子跑,后面的车龙早就因为可以移动却被他们的车子挡住,不耐烦的狂按喇叭。
而有的人不想等,想直接绕过向斯的车,结果却让车阵打结得更厉害,喇叭和怒骂声此起彼落。
一个骑着重型机车的警察穿过车阵,停在向斯的车子旁边,从他的后腰捞出一本罚单。
他戴着雷朋墨镜,帅气十足的问:“这车谁的?”
向斯回头瞪了乔可言一眼,有点咬牙切齿承认,“我的。”
她一脸歉意,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有点笨,老是让向斯惹上麻烦。
“你只能喝水,听见了没有?”
在计程车上,桑雯再度叮咛乔可言,生怕她的嘴馋坏了她的挖内汁划。
“可是这样不是很奇怪吗?”
跟姊姊男友的家人见面吃饭,她却猛喝开水,那不是超尴尬的吗?
“一点都不会。”桑雯斩钉截铁的说:“我就说你得了急性肠胃炎,医生交代不能吃东西。”
“可是我很饿呀,你会把我饿死啦!”她的肚子已经在狂叫了耶。
为了相亲顺利和当伴娘的任务,妈妈是铁了心的要挖她身上固执的肉。
“放心,你身上的肥肉多到三年不吃都不会死。”
听到这句话的司机忍不住好笑,乔可言从后照镜里清楚的看见了。
算了,她不在计程车上跟妈妈吵,那只会让人家看笑话而已。
乔可言闭上嘴巴,有点生气自己不论在办公室还是在家里,都一样的没地位!
而且恶魔向斯最近看到她就冒青筋,害她浑身皮皮挫,她猜那张罚单金额大概很高吧?
好不容易到了跟乔可艾约好的日本料理亨,她已经站在日式庭院里跟她们招手。
“这边、这边!”她高兴的说:“言言令天好漂亮呀。”
“哪有。”乔可言尴尬不已的拉着身上这件粉色洋装。
她在妈妈的威胁恐吓下,逼不得已的穿上它,乔可言很清楚自己穿起来一点都不好看。
“真是的。”桑雯拢拢花了一下午做出来的头发,抱怨着,“这孩子穿什么都难看。”
乔可言眨眨眼睛,偷偷朝她头上一指,要姊姊赶紧称赞妈妈精心梳了一下午的发型。
没办法,她妈妈虽然年过六十了,心态却还是像小女孩似的,要人家赞美。
“妈,你今天也特别美呢,这头发花了很多时间吧?”
乔可艾不想在今天这个场合跟老妈唇枪舌战,所以就刻意的称赞她,免得她臭着一张脸进去,到处挑剔,弄得大家都不高兴。
桑雯眉开眼笑的说:“哪有,我都没打扮,乱糟糟的,不知道会不会被人家笑丑呢。”
“不会啦,大家都说妈妈又漂亮又有气质。”
乔可言这么一说,桑雯又更高兴了,上着妆的脸看起来都像在发亮似的。
好啦,老妈心情好,看来这一顿饭应该可以风平浪静的吃完。
乔可艾挽着她的手,低笑着,“你怎么不化个妆,稍微打扮一下?”
她无辜的说:“我有呀。”
在妈妈的霹雳无敌唠叨之后,她只得举白旗投降,回房间在自己脸上扑点粉,上点唇膏。
怎么看起来像素颜吗?
桑雯耳尖听到了,“算了吧,她那张脸没有特色,化了妆还是一样。”
乔可言忍不住在心里咕哝着,没有差别还要叫我化?真是够了,欺负人嘛!
“好了啦,别说这个。向伟订了包厢,他们全到了,我们进去吧。”
“等一下,我得去一下洗手间。”桑雯说道:“照一下镜子,确定没有问题,毕竟是第~次见女婿嘛!”
“妈!你真是的,我都被你弄得紧张起来了。”乔可艾一脸无奈,“言言,你先进去,我带妈去厕所。”
“喔,好。”
说是这么说啦,但是乔可言哪有那个胆子,先进去一间有着自己不认识的男人的房间呀?
她决定等姊姊回来再一起进去比较妥当。
所以她站在院子里等着,背后响起拉门的声音,一道声音有点不耐烦的响起,“我去抽根烟而已。”
这声音,好耳熟喔。
乔可言下意识的转头一看。
这一眼,差点把她吓得三魂七魄跑掉一半,她居然看见那个恶魔党首领从那个包厢出来,正低头在石阶上穿鞋子。
姊姊的未婚夫叫向伟,她一直以为他的名字就叫向伟,原来向是姓……就像向斯姓向一样?
向斯穿好鞋子,嘴里叼根烟,抬头跟乔可言打了个照面,明显的一愣。
在高级日本料理亭里看见米特,感觉就像打开冰箱看见一双鞋子般的突兀。
这不大像她会出现的地方。
“米特?你在这里干么?”
“我、我来喝水,不是我来吃饭的。”她明显的受惊,有些语无伦次。
“废话,我也不会以为你是来科理亭走唱的。”
他上上下下的大量着她,嘴边拉出一个坏坏的笑容,“又让你的小猪脚出来透气啦?”
她尴尬的拉拉裙子,非常希望自己今天穿的是长裙或是牛仔裤。
在她还没意识到自己说些什么时,那些傻话已经冒出来了,“它偶尔也会觉得闷的。”
“呵。”他侧过头去,吐出一个烟圈,“包子的钱都付不起,怎么有钱到这来?”
这问走顶尖路线的高级料理亭,出入的都是政商人士,他清楚以米特的背景,除非有人带,否则不可能进来。
不会是某个有钱的大户带她来的吧?
他摇摇头,笑自己这个荒谬绝伦的想法。他怎么会以为会有某个有钱人,看上又笨又蠢,还迟钝又畏缩的她?
别人又不是瞎了眼,她左看右看,横看竖看都不是外遇的对象嘛!
“我不是没钱,那次是因为我妈把我的钱全都拿走了,我才会……”她咬咬唇,鼓起勇气,“我会还你钱的。”
“呵,我好怕你跑掉喔。”向斯哼的一声,“我还没那么小气。”
十五块?他像是会跟人家计较十五块的那种人吗?
她有点固执的说:“反正我会还你的。”
“随便你。”他凑近她,露出坏壤的笑容,“喂,要小心喔。”
小心?她不懂,“什么?”
他呵呵一笑,“这是个很容易喝醉的地方。”
她更糊涂了,“什么?”
“我是说那个带你来的男人!也许他喝醉了,眼光就自动降低了,那有人麻烦就大了。”
“什么!”她陡然问明白他的暗示,不禁尴尬得脸都红了,“我、我才不是跟男人……”
他一副了解的模样,拍拍她的肩膀,“没关系,他结婚了是吗?不要紧,我不会告诉别人,说实话,我很高兴你有这个身价。”
话虽然这么说,但听得出来酸得要命呢。
他可是铁了心的要看看,是那个白痴,居然会看上这个连尿急都不敢说的笨蛋。
“啊?我不是……”乔可言张口结舌,实在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对她有这种误会。
“嗨,言言。”乔可艾及时出现,挥手跟向斯打个招呼,“你们在聊些什么?”
“没、没什么。”她委屈的说着,神情哀怨无比。
向斯露出惊讶的表情,伸手指指姊妹俩,“你们……”
她笑着把手放在乔可言肩上,献宝似的将她往前推,“这是我妹妹言言,是不是像我说的一样可爱?”
生平第一次,向斯懂青天霹雳这四个字该怎么写。
第5章
“我看艾艾这次的对象不错。”
星期一的餐桌上,上了满头卷子的桑雯,正忙着摆弄她的优格制造机,一边对满脸黯淡的乔可言演讲。
她无力的把下巴抵在桌子上,哀怨的看着那颗对切的水煮蛋。
在桑雯的魔鬼式挖内法之后,她连半公斤的体重都没有掉。
这个事实让她沮丧了一整个晚上,也被妈妈臭骂了一个晚上。
“人长得帅,家里有钱,说话很幽默,而且还真有风度呢。”桑雯话锋一转,“不过人还是有缺点的,他那个儿子呀,我看着就是不顺眼。”
“他有两个儿子呢,你说哪一个呀?”
乔可言明知道这句话自问的,她用头皮屑想也知道,一定在说向斯。
“就是那个老大呀,真是没礼貌,这么骄傲、自我的人,我看了就讨厌。”
“唉,我就知道。”
跟向斯比起来,那个烫着大波浪髻发,却穿着正式西装的美男弟弟向迈,还比较奇怪咧。
他居然给她一张名片,说他开了一间酒吧,叫做“红”。
说什么他现在很缺人手,希望她可以到店里帮忙,就算是兼差也可以,还说她长得漂亮,一定能增加他店里的人气。
乔可言自己是莫名其妙,可是看他那诚恳热切的态度,又不像是在戏弄她或开她玩笑。
只不过向迈这句话一说出来,让包厢内的气氛霎时间急降十度左右,除了他自己笑得灿烂之外,其他人都是一脸错愕、尴尬,自动忽略他对乔可言的赞美。
就连向斯,那么恶毒的他,也被自己弟弟的睁眼说瞎话吓呆了吧,就见他被清酒呛到狂咳,一句狠话都没说呢。
“你知道什么呀?我呀,看人的眼光很准的,那个老大没出息的。”
没出息?乔可言有点愤慨的说:“妈,他只是嘴巴不甜而已,为什么会得到没出息这个评语?”
说来好笑,她从来也不知道向斯这么迟钝耶。
他是在场唯一没有称赞老妈漂亮、发型很赞、打扮得体又优雅,这一点已经让老妈很不爽了。
但是从以后都是一家人的立场来说,她决定再给向斯一个机会,结果他搞砸了“你们不要开玩笑了,我都老喽,哪里还漂亮呀?”说着,她看着向斯的眼睛,“呵呵,我还怕别人笑我是老妖精昵。”
结果向斯说:“嗯。”
嗯?大错特错!这不就表示赞同了妈妈自贬的话了吗?
桑雯一哼,“我活到五十几岁,看过的人还怕少了吗?那种人能做什么大事?”
乔可言知道如果她自动提起老妈其实超过六十了,绝对会引起一场大战,于是安静的闭嘴,带着悲壮的神情,将那颗水煮蛋给吃了。
还好她的小猪扑满能够让她再撑上几天,而不至于断粮饿死。
“我去上班了喔。”
“好。对了,家里的洗发精没有了,下班回来顺便买。”
“知道了。”她走到玄关,坐在鞋柜上穿鞋才想到,“钱呢?”
“呵呵。言言,你身上有钱的吧?”桑雯毫不留情的说:“我看你的体重一斤都没掉就知道,你还有足够的钱在外面乱吃,用那些钱买洗发精回来吧。”
她有点赌气的翘起嘴巴,“什么嘛!”
怎么没有人要找她妈去演戏呀,她一定可以非常传神的诠释坏心继母、恶婆婆之类的角色。
***
唉,星期一呀,她最讨厌星期一了。
乔可言坐在办公大楼广场前的喷水池边,满足的嗑掉最后一根热狗。
“总算吃饱了。”
她一手摸摸肚子,低头看看手表,“九点半了,应该没有危险了吧?”
对,她就是故意的,她决定今天,喔不不不,是以后都不那么早进办公室了。
而且经过这几天的事件,以及昨晚的打击之后,乔可言相信他现在一定对她很感冒。
绝对会找机会给她好看。
她晚点到的话,向斯就不能藉着四下无人时欺负她了。
反正他的起床气也该换个人承受了吧?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昨晚那顿饭吃得有点晚,他应该不会在结束之后,还特地跑回来办公,又夜宿办公室吧!
昨晚那顿饭好像不对,是那壶水啦,因为她有急性肠炎嘛,所以只能忍着饥肠辘辘喝水,她吃得神经紧张,总觉得向斯似乎非常生气的瞪着她。
关于这一点,她不大敢确定,因为她根本就不敢看他,生怕一不小心又惹到他,让自己的日子更难过。
虽然她已经努力低调,费心表现得让自己好像不存在,但是向斯还是在妈妈说她得了急性肠炎,不能乱吃东西时酸了她一下。
“原来笨蛋还是会生病的嘛!”
依照昨晚不可控制的情况看来,今天她恐怕会很难过,说不定向斯昨晚没发飙,是为了留到今天。
他养精蓄锐了一整个晚上,一定很有精神来折磨她的。
老天爷呀,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她呢?她也不是故意要有个姊姊准备嫁给他爸爸的呀!
“唉。”
怨叹归怨叹,乔可言还是遏自己打起精神,走进办公大楼,去坐电梯。
当,电梯到了十三楼,她才跨出一步,眼睛才眨一下都还来不及张开,右手腕就被逮住,粗鲁的拖出电梯。
“你!跟我来!”
“老、老板!”她跟跄的被向斯拖着走。
他想必在电梯口守株待兔一段时问了,所以才能这么容易的把她手到擒来。
“闭嘴,不许说话。”
他拖着她走向楼梯问,砰一声踢开安全门,只听见门后传来一声惨叫。
看样子是有人在门后被突然飞开的门撞个正着。
“呃,撞到人了吗?”
“少罗唆,不关你的事。”楼梯间里有人,所以向斯毫不犹豫的转移阵地。
他直接将乔可言拖入厕所。
看见门上贴着烟斗的标志,而不是熟悉的高跟鞋,乔可言慌道:“这、这是男厕耶!”
“废话,我看不出来吗?”他探头进去,确定里面没人,就抓住她的肩膀,将她推了进去。
因为推力,她冲到洗手台前,撞到小腹之后,她连忙转过来,一脸害怕的看着只有小便斗的男厕。
如果她大叫的话,应该会有人来救她吧?
她下意识的脱口而出,“你、你想干么?”
对方是向斯耶,是那个讨厌笨蛋、丑女和胖子的向斯耶,所以她应该不会有自操上的危险吧?
“我才想问你!哼哼!”他双手抱胸,用杀人似的目光瞪着她,“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这个该死的、可恶的小胖子,怎么可以、她怎么可以摇身一变成他的小阿姨?
那怎么行?
“耶?我在想什么?”她愕然的说:“我没有呀!”
真是天地良心呀,她这一脑袋浆糊的人都不知道自己想什么了,他怎么会知道?
“少来了,别以为你有筹码可以威胁我了。”他往前好几步,压迫感十足的盯着乔可言。
她抵着洗手台,已经无路可退,对他莫名其妙的来势汹汹感到害怕,“我、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她一副随时会喷泪的害怕模样,让向斯有点动摇了。这家伙。真的不知道吗?
他看来有点怀疑,随即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点了点头,“原来你的笨脑袋还没想到那呀,啧啧,我真是太高估你了。”
真是失算呀,平白焦躁了一个晚上,为了这个笨蛋失眠,想想还真是有点不划算。
“我警告你,你要是胡说八道,到处告诉别人我们有什么关系,我就掐死你,听见了没有。”
她瞪大眼睛,突然之间面红过耳。
是她想太多了吧?还是他话中有话?
她能跟别人说他们有什么关系呀?
他靠她这么近,害她的心脏猛跳,然后他还讲这么暖味的话,他们本来就没有任何关系,她怎么会到处去胡说八道?
看她突然脸红,一脸尴尬的逃避他的视线,向斯终于明白了,而且忍不住好笑,“喔,你好色喔,你是想到了什么?”
“呃?”她慌乱的说:“没有呀,我什么都没有想,我没有想跟你有关系,没有关系的,怎么会有关系呢?要有什么关系,呵呵呵……我没有想到那种关系,不是有关系,不不,是没有关系。”
啊!她真想咬掉自己的舌头,她到底在说些什么呀?
“闭嘴,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语无伦次的,跟你说话还真难,非得先降低自己的智商不可。”
她委屈的看着他,心里不满的0S,又不是我要跟你说话,是你硬把我拉进来的耶。
“你仔细听好,我不会再说第二遍。”他清清喉咙,摆出身为老板的威严,“就算你姊姊会成为我的后母,那也是我们家的事,跟你没关系。”
她看着他,突然之间明白了,“啊!你是怕我以你的阿姨自居。是不是?”
阿姨?不爽!“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看他眉毛纠结的程度,恐怕真的很困扰,“你是不是烦恼了一个晚上,我突然大了你一辈?”
这个人,到底长大了没?怎么会担心这种事,太好笑了吧?
这一刻,她眼中的向斯,不再是那个绝世大恶魔,而是一个幼稚的不成熟男孩。
“你胆子真大,这样跟我讲话,不想活啦?”
“呃?”乔可言连忙把嘴巴闭紧,飞快的摇摇头,“没有。”
“没有就好。告诉你,不许让任何人知道,懂了没?”
她点点头,有些杞人忧天,“倒是你,不要去跟别人炫耀那个漂亮的后母是我姊姊,我是你的小阿姨。”
“去你的!”他忍不住骂了一句粗话,大声的说:“我才不会做这种事!”
谁要跟这个笨蛋米特扯上关系呀?
光是想到要跟她成为亲戚,他就郁卒,不知笨蛋会不会传染?这可是世纪绝症呀,比爱滋病还可怕的。
看他那么担心,乔可言有点同情他,他大概很烦恼出类拔萃的自己,居然得跟他一向瞧不起的笨蛋当亲戚吧。
“我不会说的,放心吧。”
她-呆怨的想,说不定说了以后,别人反而以为她在唬烂呢。
“我相信你。”他拍拍她的肩膀,“还好,你也不算一无是处,也是有优点的。”
看着他对自己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乔可言愣住了,思绪回到三年多前的那个下午。
那个给了她一瓶提神饮料,帮她打气的好人向斯,好久不见啦!
“奇怪了,米特今天这么晚?”
“该不会是在公车上出了意外吧?”
“对呀,把轮胎压破了的意外,哈哈。”
苏咏齐和龙滨的说话声响起的同时,他们也已经推开男厕的门,转个弯就要到达小便池前了。
向斯一时紧张,抓住乔可言,直接将她踹进坐式马桶的隔间。
她摔进隔间里,跪在地上,上半身趴在马桶上,右手仓皇间按到冲水把手。
“啊!”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乔可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从她脖子上掉落的识别卡,跟着马桶的水漩涡消失!
而向斯则是俐落的将门踢上,用背顶住。
两个长舌男也已经看到他了。
“老大,上厕所呀?”
“是呀。”真是废话,难道他来厕所吃饭的吗?
两个大男人居然一起约来上厕所,真是够了,怎么不手牵手呀,这种男人的友情,他用想的就觉得头顶发麻。
苏咏齐从墙上的固定箱抓下擦手纸,拿出随身的消毒喷剂,对着他挑中的小便斗消毒了一番,接着仔细清洗过双手,这才站到小便斗前解放。
龙滨摇头,“你不会嫌太麻烦吗?”
“怎么会,随手而已。”
“不是叫你去找个心理医生谈谈吗?”向斯也对他的强迫性洁癖很“倒弹”。
他回头,暖昧的一笑,“有困难。”
他随口问着,“什么困难?”
“当我在她办公室里时,我讲不出话来。当她在我床上时,又换成她讲不出话来。”
“拜托!”龙滨嫌恶的皱起眉,“你是去看医生还是去压医生?”
“顺手而已。”他笑咪咪的问:“老大,你要继续留在那里看我们上厕所吗?”
“是呀,我想知道你跟龙滨这小俩口,相约来厕所是想做什么?”
他当然不能离开半步呀,谁知道米特那个笨蛋会不会冒失的跑出来,他可不想解释他跟她关在厕所做什么。
“小俩口?”龙滨不爽的说:“我看你跟苏sir比较登对吧?苏Sir不是你甜蜜的小女友?”
苏咏齐岂是好惹的,哪能让人占便宜呢,“你要是喜欢,我也可以上你。”
“哈哈,很好笑。”龙滨给他一个白眼,走到洗手台前洗手。
苏咏齐也走到镜子前整理仪容,从镜子里看着向斯,“老大,你……”
是要进去昵,还是刚出来?
黏在厕所门口干么,门神都没有那么尽职。
“罗唆什么,解决完就回去上班!”他连忙一手推一个,强硬的将他们推出去,“走走走。”
乔可言等了一会,确定男厕都没有人了,她才小心的推开门。
脸红红的她,终于松一口气。
没想到那群恶魔党,私底下这么没水准,低级死了。
“男人大概都是这样的吧?”
趁着没人,她赶紧闪出男厕,一鼓作气的跑向办公室。
***
“乔小姐?乔可言小姐在吗?”
一个穿着吊带裤、长简雨鞋的老伯伯,在下午茶时间,将他满头白发的头探进“新点子”办公室。
正因为吃了一大块黑森林蛋糕而觉得人生美好的乔可言,奇怪的回头看他,含糊的说:“我就是。”
这个老伯不是负责打扫大楼的吗?找她有什么事呀?
他低头看看手上的东西,又抬头瞧瞧她,“是你没错了。”
他走了进来,在众人好奇的眼光下,将一个东西放到桌上。
那是张湿淋淋、扭曲变形的识别卡,大家很清楚的看见上面的乔可言傻呼呼的对着镜头笑。
“耶?”
“男厕的马桶塞住了,我通了一个早上。”老伯露出缺了两颗大门牙的笑容,“终于把这东西弄出来了,下次要小心吁。”
“这……”她有点慌张,不知道该不该把那张识别证拿回来。
苏咏齐狐疑的说:“米特,你的识别证,怎么会塞住男厕的马桶?”
“咦?”她瞪大眼睛,“没有,我不知道!”
“你少来,事实摆在眼前喔,快点从实招来。”冯尔康也觉得奇怪,其中必有文章。
“该不会你的兴趣是偷窥男人吧?”
看着他们怀疑的眼光,个个都在等她提出合理的解释,她忍不住看向向斯。
所有人都注意到了。
林安妮率先开口问:“米特,你看老大干么?”
“我……”她不能说,可是又掰不出合理的解释,当然只能期望向斯帮她解围喽。
“看我也没用,我不能理解偷窥狂的想法,所以没办法替你解决。”他抽起一张面纸,擦擦嘴边的巧克力,“你们自己搞定,我要出去了。”
“耶?可是我……”
好过份喔!居然就这样把这个棘手的问题全丢给她?
“哎呀,没想到米特是这种人,好色呀。”
“不过她也算有眼光,还知道我值得偷窥,应该没让你失望吧?”
“我不是偷窥狂啦!”她又气又急之下生出勇气,跳起来抓住向斯,“是你把我……”
向斯连忙回身,大掌捣住她的嘴巴,“别乱牵拖别人,你的个性怎么这么恶劣呀?敢做就要敢当,有骨气一点!否则我也不帮你隐瞒你就是开门撞伤尔康,逃逸无踪的凶手。”
冯尔康怒道:“什么!是米特干的?!”
他还在纳闷到底是哪个没有天良的王八蛋,居然对他做这种事!
话说他今天打扮得特别亮眼,穿上了ANNASUl最新的秋装,为了这件华裳,他还特地减了三公斤呢!
正当他意气风发的站在楼梯口抽维珍妮时,突然有个不长眼的王八蛋,用力撞开门,害他被打个正着。
不但后脑痛得要命,还因为捧下几阶楼梯,弄脏了新裤子,这股气因为找不到凶手,让他都快问坏了。
所以只好叫米特去买个超大的黑森林回来,以吃泄恨,没想到凶手居然就在身边。
“什么!”她露出惊吓的表情,知道冯尔康爱漂亮爱得有点病态,他对她的求偿一定很终极。
终极的残忍呀!
“不是!我没有,听我说!”
冯尔康拉住她的衣领,来,我们好好的沟通,你到底是看我哪里不顺眼?
“我的美貌碍到你了吗?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她委屈得都快哭了,“真的不是我啦!”
“米特!”向斯义正词严的说,“做错事不可耻,但死不承认就很不入流喽。”
苏咏齐也附和,“老大都出来说话了,你就乖乖俯首认罪吧。”
“可是他、他……”他栽赃呀,明明就是他干的好事,为什么她要背这个黑锅呢?
“米特!”他拍拍她的肩,语重心长的一叹,“我对你的期望很深,你要好好做,不要让我失望了。”
什么嘛,意思是到了这个时候,她还是要谨守他们的约定,不能说出真相吗?
她不要当偷窥狂啦!
第6章
乔可言双腿中间夹着棉被,发出香甜的鼻鼾声,睡得天翻地覆。
一向早睡早起的她,有着九点半就寝的良好生活习惯。
睡梦中的她,突然感到自己被用力摇晃,迷迷糊糊中睁开双眼,立刻被眼前上满发卷,脸色发青的人头给吓得发出惨叫。
但她的惨叫并没有得到任何同情,反而换来屁股上的几巴掌。
“痛!”她定了定神,终于发现这个青脸怪是她正忙于保养的妈,“妈!你干么啦,很疼耶!”
桑雯气定神闲的拿着纸板,上面写着:起来!电话响了!
果然客厅里的电话不死心的猛晌,乔可言不悦的说:“千么不自己接啦!”
还要特地把她吵起来,干么呀.她又不是接线生或是总机。
桑雯再翻过一面,上面写着:快点,等下断了。
乔可言生气的下床,一边抱怨着,“怕断掉不会自己接喔?”
又翻过一张,桑雯的理由连用写的都理直气壮。
“是啦、是啦,弥平你的皱纹比我的睡眠重要。”
话一说完,立刻被桑雯用纸板猛K了一下。
“好啦,我在走了啦!”
她满怀怨意的拿起话筒,有气无力的开口,“喂,请问找谁?”
一道热情的声音立刻透过话筒传来,“我找乔可言小姐,请问她在吗?”
“我就是,请问你哪里?”乔可言狐疑的问,这个时间,这个陌生的声音,会是谁呢?
“我是向迈,你还记得吧?即将成为你的外甥那一个。”
向迈?她当然记得呀,他可是头一个称赞她漂亮的男人呢。
虽然她忍不住强烈的怀疑起他的审美观有问题,不过心里依然是有点轻飘飘的,感到有点虚荣。
“向迈吗?我当然记得,你有什么事?”
真是的,这时候打这通电话来,害她联想到他那没天良的大哥,不但害她被冠上偷窥狂的恶名,还得赔冯尔康一件当季新衣!
“事情是这样的,你还记得我开了一家店吧?”
“嗯。”好像是酒吧之类的,总之是她永远也不会涉足的场所。
她,乔可言,说难听一点,就是俗啦!最常去的地方就是菜市场和量贩店。
“我想请你过来帮个小忙,我十一点有一整团的日本客人,可是人手不够,拜托、拜托,请你,不是,求你帮我这个忙。”
“啊?可是我从来没在酒吧工作过。”她不好意思承认自己其实连酒吧都没去过。
“很容易的!你只要帮忙跑腿、送酒,真的很简单,拜托,我真的已经走投无路了,呜呜一”
向迈在电话的那头哭了起来,抱怨着现在生意多难做,雇员又大刺刺的爱做就做,不来也不通知,哭得乔可言心慌意乱,不知如何是好。
“你、你别哭了嘛!”没想到向迈长棚秀气阴柔,就连脾气也这么娘,居然为了这么一点小事哭了。
也未免太没用了,就说他大哥好了,铁定是没血没泪,说不定跟他讲眼泪是成的,他还会因为自己没掉过而不相信咧。
“那你答应我了吗?太好了,名片你还留着吧?你坐汁程车来,我替你付车资,要快一点,拜托!”
“咦?我没答应呀,我明天还要上班呢。”她抬头看看时钟,都快要十点了,除了周末看HB0之外,她没有这么晚还清醒着的纪录……
“那你是不肯救我了?呜呜,你是不是讨厌我?我做什么都失败,我太没用!像我这种人,干么不去死一死,降低地球的拥挤程度?”
在听见他嚎啕大哭的同时,软心肠的乔可言举白旗投降了,“好吧,我去,不过只帮这一次,没有下次了喔!”
向迈立刻恢复热情活泼的声音,“太好了,那待会见喽,掰掰!”
呃,恢复得这么快?太戏剧性了吧?乔可言突然有一种被诓了的感觉。
“唉,我最近在走什么霉运?”她咳声叹气的挂上话筒,游魂似的回房间,从书桌抽屉找出名片,迅速的换了衣服和球鞋。
“妈,我有点事出去一下,不用等门。”
窝在沙发上看韩剧的桑雯敷衍的挥挥手,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似乎一点都不担心女儿这么晚出门会有危险。
不过乔可言才关上门,桑雯立刻跳起来,七手八脚的剥下脸上的面膜,抓起话筒打给大女儿。
“喂!艾艾,是妈妈,这么晚了向老二还打电话叫言言出门,你要不要弄清楚?”
乔可艾说了几句话,她点头,“好,你再打给我。”
向迈的酒吧并不大,放着轻柔的爵士乐,昏暗的灯光下,她看得到四处摆着舒适的沙发。
中间有个小舞池,上面旋转的五彩灯光让每个人的脸上、衣服上都变得五颜六色。
吧台里有个打扮成兔女郎的酒保,因为她非常的高、魁,乔可言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
她站在人口,用眼光梭巡着向迈。
“嗨,你来啦!怎么不打电话上来让我下去付车资?”
有人轻拍她的肩膀,一回头,她惊讶的看着眼前绑着两根辫子,穿着水手服、泡泡袜的高中女生。
“呃?”这女孩有点面熟,不过一时之间想不起来在哪看过。
这个时间,高中生可以来这里晃吗?
“我是向迈呀,认不出来吗?”
“咦?骗人!”她的嘴巴大得可以吞下一头大象了。
向迈是个男生,不是吗?
他笑闹着在她肩头拍了一下,爱娇的说:“讨厌,人家有那么漂亮吗?瞧你吃惊的,快来吧,换件衣服,客人马上就要来了。”
她迷惘的被他拖着往休息室走,迎面走来一个婀娜多姿的旗袍美女,她那件旗袍开叉的高度会让人眼珠都凸出来。
“苏珊,帮我打扮她,我看她的体型穿和服好了,都不用再塞东西进去刚剐好。”
苏珊比了个0K的手势,“没问题,交给我了。”
乔可言吃惊的叫了一声,“咦?”
“怎么了?”
她小声的说:“这个美女的声音,怎么这么粗?”低沉得像地狱传来的,一点都不符合她纤细的外貌。
苏珊托着脸高兴得眼都亮了,“说我是美女,你真有眼光。”
乔可言纳闷的看着她笑,那笑声跟杀猪一样难听,然后她发现对方喉咙有一块东西跟着她的笑声上下移动着。
那东西,是叫喉结没错吧?
难道说,眼前这个美女跟向迈一样,其实都是个男生?
“你、你……”她满脸诧异的看着向迈,“你们为什么都穿女装呀?”
人、人妖酒吧?
乔可言脸色发白,五官因为吃惊和恐惧而些微扭曲,审美观一向有问题的向迈羡慕的说:“好漂亮的表情喔——”
接着想到什么地又开口,“对了,你千万不能说自己是女生喔,只要你不说,客人应该看不出来。”
“什么!”这、这会不会太侮辱人了?
难道她长得像男扮女装的人妖吗?
在极度的震惊之中,乔可言被苏珊拉进休息室里,她就像只掉入陷阱的小白兔,毫无逃脱的可能。
什么叫做误上贼船?这就是了。
自从跑外场的玛丽亚无预警离职之后,向迈的心情没再这么轻松过,虽然乔可言不是男的,但是拿来应应急还过得去,谁叫他老哥没人性,这点忙都不帮。
否则他也不会罔顾职业道德,找个女人来假装。
正当他悲愤兄长的无情无义,手机响了。
一看见来电显示闪着“非人哉”,他立刻接起来,口气很得意的说:“找我干么?”
哼,现在就算他改变主意,抱着他的大腿求他要兼差,他也要狠狠拒绝他,一雪前耻!
“我操你妈的向迈王八蛋!你要是再把那见鬼的东西挂到我房间,我就阉了你。”
“喂!你的眼光很差劲耶,那是维多利亚的秘密限量性感睡袍,台湾根本买不到。”
他是为了引诱哥哥到酒吧来兼差,不得已之下才祭出重宝,希望他能有所顿悟,心甘情愿的来帮忙。
向斯冷冷一笑,“我管你买不买得到,总之你现在得到厨房才找得到了。”
他衷嚎一声,“你怎么忍心拿去当抹布?那我的睡衣之夜怎么办?”
“抹布?你误会了吧,刚刚葡萄酒在厨房撒了一泡尿,我顺手拿去擦了。”
“啊!”向迈气得要哭出来了,“你可以再过份一点,没关系。”
“我总要让你知道我有多不喜欢。”他呵呵的笑了起来,充满恶意的警告,“你继续这种无聊的幼稚想法,只是浪费时间。没有一个正常人会因为房间挂满女装,而突然觉得自己该去当个人妖的。”
“算了,我以后也不会拜托你了,反正我有更好的人选,就算你现在跪地求我,我也不答应了。”
“真的?我好担心你不给我机会喔,呵呵,你会不会想太多?替我跟那个倒楣鬼问好。”他的口气充满嘲讽,“他应该知道,他做了多么大的善事。”
“我会替你转告的!”向迈忿忿的吐出话,“我们未来的小阿姨跟你一点都不同,她是用两只脚走路的,而且还会写拔刀相助这四个字!”
“真遗憾,在你心中我的评价这么低。”气到骂他不是人呀,呵呵。
慢着、慢着,他刚刚说什么来着?
未、来的小阿姨?
“向迈!你这个死变态,你刚刚说什么,你叫谁去帮你的忙?”
向迈扔下最后一句,“你去死吧!”
接着他动手更改手机里的电话簿,把原本的“非人哉”改成“四只脚的”。
***
面对着八九个来台湾旅游的日本客人,酒吧里的小姐们说得一口流利的日语,个个使出浑身解数,决定做好国民外交,顺便赚点日币。
“我是苏珊。”
“我是咪咪。”
“我是妈妈桑白灵。”
乔可言露出心虚的表情,勉强扯出一个笑容,结结巴巴的说着向迈刚刚交代的话,“我是丽子。”
不要害怕,也不要慌张,她只要说这句话,然后负责送酒,直到客人离开,就算任务完成。
一点都不难,很容易的。
她才这么想,一个秃头酒客一把袭上她的胸部,笑嘻嘻的说:“做得好像真的呀,软绵绵的,台湾的人妖酒吧水准也很好嘛!”
乔可言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只知道有两只大手抓着她的小笼包。
惊吓之余,她变成腊像,完全不能动弹。
向迈连忙和其他小姐撒娇的拉过客人的手,将他们全都安置在舒适的沙发上。
而惊吓过度的乔可言,依然无法动弹。
“汪!”
酒吧里突然响起一声狗吠,在众人都还来不及反应时,一个庞然大物从乔可言背后出现,而且用着极大的冲力将她扑倒,并且把她当地毯般的踩。
这个庞然大物,正是超重的葡萄酒。
它兴奋的吐着舌头狂摇尾巴,不断的催促它的主人给它奖赏。
向斯满意的赏它一块狗饼干,顺手拍拍它圆呼呼的头。
“下去!”向迈连忙出声嘘它,“你这只坏狗!喂,向斯,快叫这只狗下去,你可能没注意到,它正踩在我店里红牌的背上。”
“是吗?真不好意思,我没看到,我以为这是一块花地毯。”
死白痴、超智障的丑女胖子,还以为自己换上丑不拉几的和服就能成为颠倒众生的美女了!
看到她傻呼呼的站在那里让人家袭胸,他真不敢相信世上有这种白痴,而不幸的是这个白痴还是他的员工。
她这样让当初录取她的他很闷耶!他会怀疑自己的智商是不是跟她一样低,才会录用她。
“呜……”
乔可言虚弱的发出呻吟声。
他们是不是以为被一只重达七、八十公斤的巨犬踩在脚下,感觉会很爽?
为什么没人来帮她一把,她都快断气了,这两兄弟还忙着唇枪舌战?
最惨的还不是被当作地毯踩,而是这只口水过多的狗,居然伸出它长长的舌头,舔着她的脖子,弄得她又湿又黏,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葡萄洒!不行乱舔!”向斯连忙喝阻它,“吃坏肚子怎么办?!”
乔可言非常确定,在她老板兼未来外甥的心中,她连一只狗都不如呀……
“葡萄酒,快下来,花生好好吃喔!”
向迈成功的利用一盘花生将它引诱下来。
乔可言终于可以松了一口气,她头昏眼花的爬起来,马上被一只铁腕抓住,她抬跟一看,忍不住一叹,“好,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了。”
向斯眉一挑,恶声道:“你知道?不会吧,你这脑袋还有思考的功能吗?你是猪呀?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一个女人,到专门陪洒的酒吧来,她到底有没有常识?
向迈立刻反驳,“这话听起来有侮辱的意思喔。”
“废话!难道你以为我会称赞你这里美好得不像样?”
他这句话一说,莺莺燕燕们立刻齐声抗议,“怎么这样嘛!人妖有什么不好,我们也有尊严呀!”
“是吗?叫一个货真价实的女人假扮人妖,你们的尊严还真值钱。”
向迈脸一红,“那也是你害的。”
“少罗唆。”向斯伸手用力戳他的胸口,“有本事自己去找人来替,不要用这个什么都不懂的笨蛋充场面。”
“关你什么事?小阿姨都不反对了,你吠个什么劲?”
葡萄酒立刻尽责的吠了一声。
“闭嘴!算了,人跟狗本来就不能沟通了,懒得跟你说!”
没错、没错,他就是纳闷,关他屁事呀,米特想下海,而且还没品的假装人妖,关他啥事呀!
他到底为什么要气成这样,还穿着拖鞋就赶来阻止?
再说了,小阿姨?作她的春秋大梦,这个笨蛋米特哪有什么资格当阿姨辈的?
向迈哼了几声,“真奇怪,怎么会有人喜欢把自己比成狗。”
“是呀,这就是我不懂你的地方了。”向斯也不甘示弱的反击。
“那个,”眼见兄弟俩越吵越凶,乔可言怯生生的说:“不要吵了好不好?通通都是我的错。”
“喂,米特,你觉得自己有这么伟大吗,我们会为了你吵架?”
向迈嗤的一声,“不然你是为了什么?你是因为兼差的工作没着落,所以生气来闹场吗?”
“不是,我只是带葡萄酒出来散步,它刚好肚子饿了。所以我带它到肉最多的地方。”
“真过份。”乔可言受伤的低语,有点不甘心的瞪着葡萄酒。
真不公平!他就可以把自己的狗养得胖嘟嘟,她不过多了几层油,就说她是胖子!
“你这人怎么这么恶毒呀?”
“好了,你少罗唆了,我是为你好,所以这团肉我带走了。”向斯将乔可言一拉,“还不走?”
“慢着!我的客人怎么办?”向迈回身指着那桌开心划着酒拳的日本客。
“那个呀!”他笑了,充满恶意的笑容,“你摆得平的,好了,米特,该走了。”
他二话不说的扯着她,完全不管弟弟严重的抗议,铁了心的将乔可言拖出酒巴。
“向斯!你弄错了吧,该拖走的是葡萄酒这只笨狗!”向迈气恼的看着趴在地上,无辜的舔着自己前脚的葡萄酒。
它似乎很喜欢这个有花生吃的地方,看来是不打算跟上它主人的脚步了。
“搞什么鬼!”
不知道他大哥是哪根神经搭错了,好端端的来把他的财神爷拖走,难不成真的是嫉妒乔可言抢走他的工作,所以才这么火大吗?
嗯?刚刚他开口闭口都叫她米特,那是啥意思?
他大哥今晚的表现真是莫名其妙,活见鬼了。
***
“米特!”
向斯大喊一声,握着方向盘的手因为愤怒而用力得指节都发白了。
乔可吉猛然被这道雷呜给劈个正着,吓醒了。
“呃,有什、什么事吗?”
“我说你呀!到底有没有神经!你那团笨脑袋里面,除了花生米,直的没有装些别的有用点的东西了吗?”
她垂下头,小声的嘀咕着,“什么嘛,又骂人,我什么都没做耶……”
“你睡得很安稳嘛!妈的我就活该倒楣要当你的司机?”
全天下除了她之外,大概没有别人会在他的车上睡得打呼兼流口水了。
虽然知道她一向没什么形象可言,但起码,也该维持一定的礼貌吧?
好歹他也是有身份地位的人,是她的老板哪!
这个女人!居然在他面前一点都不会想要维护形象,敢情压根就不把他当男人嘛!
这不是很侮辱人吗?
亏他还特地跑来拯救她的贞操!
她充满歉意的说:“对不起喔,我有点困,平常我都很早就睡了。”
“我管你几点睡,在我的车上,要嘛你就清醒一点,再不然你就直接昏死,别发出一堆怪声。”
真是笨到无药可救了,这年头能够毫无戒心的在男人车上呼呼大睡,一点都不担心安全的女人恐怕也少了。
又不是每个男人的眼光都跟他一样高,也是会有一些没什么格调的人,会想欺负这种笨女人的。
要是给她养成谁都相信的习惯,总有一天会吃大亏的!
呜呜,乔可言一张脸苦得像苦瓜,可怜兮兮的辩解着,“我、我有鼻窦炎耶。”
睡觉打呼,她也不愿意嘛!
“米特!”向斯转头瞪她,声音有点凶,“你看我像医生吗?”
她被他吓了一跳,猛摇头。
“对,所以你不用急着把你有什么隐疾告诉我。”
“喔,对不起。”她又不是想多嘴,只是不希望他以为她是故意的。
偶尔也是会有一些自己无法控制的情况发生,像他这种天之骄子,大概永远都不能体会吧。
“对不起?呵呵。”他没什么诚意的笑笑,脸色一恶,“你当然很对不起我,为了你这个短腿的胖子,浪费我多少时间去了?”
短腿的胖子?真是太过份了!
乔可言心一横,终于忍不住对着这老爱做人身攻击的恶魔党首领回嘴,“是你太太太鸡婆了!就算是短腿的胖子,也有可能在人妖酒吧里大受欢迎的!”
“什么?”他震惊的看着她。
居然敢顶嘴?真是活腻了!这个死米特居然有这种熊心豹子胆,敢跟他顶嘴?
“你死定了!米特。”
向斯郑重的宣告,那认真的表情让乔可言起了一身的恶寒。
逞一时之勇,似乎……似乎是个错误?
第7章
乔可言紧张兮兮的拉着林安妮到女厕去,整张脸已经因为害怕而发自了。
“怎么啦米特?看你一副活见鬼的样子,你做了什么?”
她吞下一口口水,“我没事啦!你看老板今天心情是不是很不好?”
从昨晚向斯把她踢下车的粗鲁举动看来,她今天铁定死得很难看。
“不好?米特,我说你真的有一点点粗线条耶!他那才叫心情不好而已吗?”
大伙一早来就发现玻璃门碎了一地,本来以为是遭了小偷,后来才知道是老板忘记带钥匙卡,用灭火器砸破的。
大家在饮水机旁发现一个打卡钟,正在觉得奇怪时,向斯已经在早餐会报里说了打卡钟的用途,那——
乃是米特专用的,以后她得准时八点半打上班卡,老板允许后才能打下班卡,虽然不知道这专制的规定从何而来,不过大家依然庆幸自己不是那个倒楣鬼。
而这么可怜的米特呢,还没完呢,一个上午都在办公室和茶水间奔波。
要咖啡,太甜了、太苦了、太浓了、太淡了。
要杯乌龙茶,太冷了、太烫了。
果汁昵,不是现榨的不要。
地板太脏了、桌子太乱了、走路太用力了,呼吸太大声了……没有一个地方不被加倍挑剔的。
“所以不是我的错觉厚,他今天的心情真的比平常不好……”乔可言认真的沉吟了下,“一百倍左右。”
“是呀,你确定没惹到他?”林安妮下意识的摸着下巴,“我看他一直找你麻烦。”
“老板哪一天不找我麻烦呀?”她烦恼的皱着脸。
就算她昨天没有顶嘴,乖乖的让他奚落,今天也不可能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
“说得也是。”林安妮大剌刺的说:“谁像你这么没用,脸上就写着我很好欺负,快来欺负我这些话,也难怪老板这样了。”
要是他敢把她当米特一样的使唤,她一定把他的果汁全泼到他脸上去。
“我哪有呀!现在怎么办,他火气那么大,我不敢跟他说我下午要早退啦。”
要是她在这个妈妈很在乎、很重视的相亲饭局上迟到,她铁定要被她抱怨三年的。
昨晚她回到家都两点了,妈妈还特地爬起来抱怨她胆敢在相亲的前一天忽略美容觉的重要。
“早退?”林安妮瞪大眼睛,“你要早退,不会吧,你从来不早退的。你生病啦?很严重吗?是不是快死了?”
她没看过哪个员工比米特还鞠躬尽瘁,永远都是最早来、最晚走的,不论雇主说什么,一律硬着头皮向前冲,也不管办不办得到。
“没有啦,我只是有点事。”她扭捏的说:“怎么办,我一定得提早走。”
“那就走呀,反正我们又不打卡。”
“现在要了,而且只有我,呜呜。”要是被他逮到她溜班,她这艰苦的日子恐怕会加倍难过。
“你真没用,那就老实跟他说嘛。”林安妮眼睛一转,“你到底有什么事,一定要急着走?”
“我、我……”她心一横,“我妈帮我安排相亲,我要是去迟了会很惨。”
“相亲?”她一副想笑却又忍着不笑的模样,看起来很辛苦。
“好啦。”乔可言认命的一叹,“你想笑就笑吧。”
一得到她的允许,林安妮放声大笑,“哈哈,你要去相亲,别闹了,真的吗?哈哈。”
看她笑得趴在墙壁上猛槌的模样,让乔可言更沮丧了,“小声一点啦。”
“对不起,嘿,我只是觉得有趣,不是在笑你啦!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不知道,我妈说他大概三十出头,家里是做糖果的,其他的我都不清楚。”
“不会吧?没弄清楚就去相亲,不怕吃亏吗?”
她摇头,一脸烦恼,“我妈会跟我去,哎呀,你别问这个,赶快帮我想办法。”
“这还不容易,跟我来。”林安妮挽起她的手,信心十足的走回办公室。
乔可言忐忑不安的跟着她走,才一回到办公室,她就用全天下都听得见的声音宣布,“米特今天要去相亲,所以中午就要先走。”
“啊安妮!你怎么这样……”她急着想去搞住她的大嘴巴,可是已经来不及,全办公室的人都听见了。
室内安静了大溉十秒钟,每个人讶然的眼光通通集中在乔可言身上。
冯尔康还挖挖耳朵,一副耳朵出了毛病的样子。
苏咏齐更狠,他拍拍自己的脑袋瓜子,大概以为自己在作梦吧。
还好龙滨的人性依旧在,他将椅子往后一滑,问了向斯一声,“老大,可以吗?”
向斯带着满脸的杀气,从电脑荧幕前抬起头来,“问我做什么?”
“你是老大嘛!”林安妮快人快语的说:“你不点头,米特哪里敢走?”
“呃,没关系啦,也不是非走不可,算了。”
是错觉吗?还是只有她一个人注意到向斯的脸绿油油的,很恐怖耶。
这时候还是保命要紧,她是她妈的亲生女儿,所以妈妈那边应该不会让她有生命危险。
可是这个变态老板就难说喽。
“算了?”向斯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怎么能算了?我着你这一辈子也只有这个机会跟人家相亲,错过就没有了,不能算了。”
奇怪了,明明他在笑,声音也很温和,怎么她就是忍不住头皮发麻?
“要好好表现呀。”他一副鼓励的样予,看似漫不经心的问:“在哪里相亲呀?”
她一副怕怕,却又不得不回答的锉样,“约在日光咖啡厅。”
“喔喔,真是会挑地方呢,颇有距离的,赶快去吧,不要迟到了。”向斯跟她挥挥手,满脸的笑容,活像个和蔼的长辈。
林安妮抓起她的包包,塞到她怀里,“快点吧,别忘了结果如何要回来告诉我们喔!”
“可是我……”有种不好的预感耶,这么容易就达到目的,她觉得心里好毛喔。
“没有可是了,快点去。”林安妮兴致勃勃的推着她,一路将她推出办公室,挥手道别,“慢走呀!”
乔可言只好怀着志下心不安的心情进电梯,一直到她走出大楼,还提心吊胆着。
说不定会有一张椅子飞出窗外把她砸死?还好这恐怖的幻想始终没有成真。
***
“老大,冷静点呀!”
“千万不要做傻事呀!”
“还不放手!我要砸死那个没脑袋的死白痴!”
只见向斯高举着一张椅子,冲动不已的想把它丢出窗外,最好能一举砸死那个蠢胖子!
他气得失去理智,抓狂的眼都要喷火了。
还好恶魔党员压制得宜,惨剧才没有发生。
龙滨说道:“我就说嘛,你什么时候这么好商量了,居然就这样放过米特?”
起码也该说几旬难听的让她难过一下嘛!
一向恶毒的大家长突然变得这么和善,还真让人不大习惯哩。
林安妮双腿交叠起,拿出指甲油悠闲的涂抹着,“别闹了,这么不爽刚刚干么答应呢?”
向斯火大的回答,“我是在试探这个员工有没有向心力,她不及格,她完蛋了!”
居然给他走得那么心安理得?
好歹也得跪下来痛哭流涕的求他,说她错了,不应该早退去相亲的。
他抓狂的吼,“她是哪根葱呀!敢给我去相亲,她一定是嫌日子太好过了!”
他真是不明白笨蛋心里在想什么。
她有必要去相亲吗?夫底下有哪个男人会比他……呃,不是,是比围绕在她身边的这些精英优秀?
这不是跟家里开牧场,却去便利商店买牛奶一样笨吗?
“对呀,米特也真是没良心。”苏咏齐抱怨着,“亏大家这么照顾她,她说要相亲就去相亲,要是一不小心,真的结婚了,叫我们到哪里找跟她一样笨的回来欺负?”
冯尔康哈哈大笑,“你们想太多了吧?是米特耶,有哪个男人会看上她呀?我保证,不用三分钟。那男的就会夹着尾巴跑了。”
“说得也是。”向斯眉毛一松,也跟着笑,“我看他八成会恨他妈没多生两条腿给他逃命用,哈哈哈。”
对嘛!谁那么没眼光会看上她?
这个相亲铁定失败,他干么这么急着抓狂呀?
“不过很难说耶。”龙滨就事论事,很中肯的提出看法,“米特那种型的,也很受欢迎耶。”
“她圆滚滚的很可爱呀,自自嫩嫩的像个小女孩,就是有人会喜欢这种型的。”他开始举例,“那种四五十岁死了老婆的呀,一定会喜欢她。”
苏咏齐点点头,“嗯嗯,还有那种秃头喜欢看A片的变态,应该也会喜欢她吧?”
“再不然就是中年的怪叔叔,喜欢收集小女孩照片的那一种怪咖。”冯尔康也想到了,“没想到米特还挺受欢迎的。”
死老婆的?变态?怪叔叔?
向斯脸色有点发白了。
想想好像真的是耶,那个笨女人的确很容易受那种人欢迎,看起来就很好搞的样子嘛!
林安妮小心的吹着末干的指甲油,“我看会是个很平常的害羞青年,我想他应该很适合米特才对。”
家里开糖果工厂的,人应该不会猥亵到哪里去吧?
恶魔党们面面相觑,勉强自己哈哈笑,“怎么可能呀?米特遇不到这种好事的啦!”
林安妮笃定一笑,“要不要打赌?”
向斯最快出声,“赌,怎么不赌?走了。”
他一挥手,全体人员起立,一边嚷着,“没错,去看看,我才不相信米特能有什么好对象。”
向斯非常同意。
这句话说得倒没错。米特能遇到什么好对象昵?她只要呆呆的、傻傻的,待在办公室让大家欺负就好,跟人家相什么亲,妄想结什么婚?
真是可笑极了。
***
乔可言始终低着头,看着自己面前那杯拿铁,耳朵里听着妈妈和陈太太的闲话家常。
她不大好意思多看对面的男人一眼,而他似乎对她没有兴趣,除了一开始的问好,也没继续跟她说话了。
对她而言,这个相亲的对象似乎太好了一点。
他身材高瘦、长相斯文,脸上始终带着礼貌的微笑。
就因为如此,她才感到非常懊恼,相信对方心里一定觉得很失望,巴不得快点结束这个没啥意义的会面。
他不会看上她的,这是事实。
乔可言觉得很尴尬,有点后悔自己为何要当个听话的乖女儿。
“乔小姐似乎很文静厚?”陈太太带着满意的笑容,不住的点头。
桑雯笑着回答,“我们家言言就是这么胆小,她很害羞,怕生啦。”
“我们伟文还不是一样?看到女生就脸红,呵呵,小俩口都爱静这样也好啦,才不会成天吵架。”
桑雯呵笑着,“我们言言脾气很好,不会跟人家起口角的,唉,自从我老公过世之后,都是这孩子在照顾我,为了我,她连一个男朋友都没交过昵。”
“真乖呀,这么纯真的女孩真的好难得喔。”她拍拍儿子的手说:“伟文,你要不要请乔小姐去走走,这后面有薰衣草花园,听说很漂亮。”
“好。乔小姐,你觉得好吗?”
一听到人家开口了,乔可言有点慌乱的看着他,手足无措的呆住,直到母亲在桌子底下捏了她一把,她才回神,赶紧回答,“走走也好,有点闷。”
她话一说出口,立刻知道自己说错了,但要挽救已经来不及了。
陈伟文笑一笑,似乎并没有因为她的老实话而感到生气。
桑雯尴尬的笑笑,“现在的年轻人,比较坐不住了。”
“是呀,还是让两个人自己去说说话,多认识一点。”
乔可言心慌的与他并肩,来到咖啡厅后面的薰衣草花园,她是不知道对方怎么样啦,不过她可是紧张得要命。
这样的“约会”,她从来没有过。
“你很紧张吧?”陈伟文温和的说着,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我也很紧张,不过我有法宝,在手心写个人字,吞到肚子里就会镇定很多喔!”
她愕然的看他。
他有些害羞的笑笑,搔搔头,“我从漫画上面看来的,你要不要试试看?”
她摇摇头,感到不那么紧张了。这个人,跟她想像中的不一样,似乎是个温柔的好人昵。
“你是不是觉得这个相亲很讨厌?”他不大好意思的说着,露出一口整齐的自牙,“我看你的表情似乎觉得很困扰。”
“不,不是的。”她连忙解释,自己都觉得很不好意思,“我不觉得讨厌,只是很紧张,因为从来没有这种经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她懊恼的跟他道歉,“抱歉,我不知道我一脸讨厌的样子。”
“那就好。”陈伟文安心的笑了,“我以为你讨厌这种场合呢,其实我也不是很习惯相亲,之前我妈安排了几次,不过我都没兴趣。不过,还好我今天来了。”他开心的补充,脸有点红,“你比照片上还要可爱,我很幸运呢。”
“咦?”乔可言立刻脸红,连耳根子都羞透了,她没想到对方居然会这样称赞她,说她很可爱呢。
“我一点都不可爱,其实我很笨,腿很短,又很胖!”她慌慌张张的回应,“来之前妈妈帮我化了点妆,衣服也是特地挑过的,其实我平常很糟糕,丑得你不会想多看两眼的。”
他一愣,随即笑了起来,“改天我们去看电影,我也想让你看看我平常的样子。”
乔可言忍不住噗哧一笑。
这个人,似乎比想像中还要好呢。
另一边,四个大男人鬼鬼祟祟的趴在花园里,嘀嘀咕咕的交头接耳着。
“妈的,又输给林安妮那个乌鸦嘴。”在看见陈伟文之后,苏咏齐有点不大爽。
他不想承认米特有被追走的可能!想到办公室的出气包会因为结婚而离职,他就觉得未来有点黯淡。以后没有人可以玩,那该怎么办呀?
冯尔康羡慕的说:“这男的还真的挺不错的呢。”
配米特这种笨女人真是暴殄天物呀!想到这个丑女人可能有个幸福的婚姻,他就觉得不爽。以后没有人可以欺负,他的职业生涯会变得多无聊呀?
“看样子米特很商兴。”龙滨下了个结论,“唉,没想到米特也将有男朋友了。”
说不定会闪电结婚,幸福离职,到时候办公室就少了一个人了。不能再三不五时替她发出些微的正义之声,他委实感到有些落寞。
“干什么突然这么乐观?”向斯一脸不爽,“那男的一定是个瞎子,再不然就是脑袋有问题,说不定是个变装癖!”
什么嘛,那个智障女人,居然因为有个白痴对她献殷勤就笑得那么开心?说不定他是人口贩子,专门贩卖她这种笨蛋到中东去冒充童妓。
龙滨中肯的说:“老大,我说你也别见不得人家好,乖乖把输的钱交出来,认输吧。”
“我听你在放狗屁,人家是跟她结婚了是不是?你怎么知道那个男的没有什么不良企图?”
想到米特将会随便嫁给前丽这个男的,他就一肚子气,超想把那个色胚抓过来扁。
“这倒是,说不定他是个处女终结者,只是想玩玩米特,达到目的就把她给甩了。”苏咏齐有点高兴的说出他的黑暗幻想。
毕竟这才符和米特走的悲情路线嘛,想到她会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还真让人不能接受咧。
“你这么一说倒很有可能喔,米特一看就知道是原装货,这世上大概还没哪种勇士敢碰她。”冯尔康点头附和。
“现在有一个正在对她流口水了。”向斯不悦的说。那男的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一定另有目的。
而且他的终极目的还很邪恶,绝对是。
“说不定他喜欢玩SM、3P之类的。”
“我看他西装下面穿的八成是捆绑装,待会他就会找米特去开房间了。”
龙滨皱起眉,“你们A片看太多了吧?”
“吱,这是正当的想像好吗?不然你说,他干么这样色迷迷的看着米特?”
“人家哪有色迷迷的?”
“他当然有!”向斯的口气非常肯定,“连口水都快流下来了,他现在一定在想怎么把米特扑倒。”
而那个笨女人还不知道赶快逃命?小红帽遇到大野狼,还能不被拆吃下肚吗?
“厚!”他突然怒声道:“真不要脸,他抓她的手干么?死色狼!白痴米特,她没神经吗?还是手上的细胞死光光了?不知道人家在吃她豆腐呀?”
“我看他只是扶她一把吧?”傻呼呼的米特连走路也能差点跌倒,还好那男的算很有风度,赶快来个英雄救美。
这种值得称赞的举动,怎么在老大的眼里立刻就丑化成猥亵行为?
“你懂什么?”苏咏齐一副老经验的样子,“这叫藉机亲近,色鬼都是这样的。”
龙滨继续正向思考,不断帮男主角说话,“人家现在不是放开了吗?”
冯尔康吃吃笑着,“他摸爽了嘛!米特好可怜喔,铁定会被玩弄的。”
“你们真的很奇怪,这么见不得米特好吗?是不是直的很不希望她交男朋友,或是结婚?”
“当然了,她是米特耶,她生下来最重要的任务,就是让我们欺负!她怎么可以违背天理,自己偷偷跑去幸福?”苏咏齐说得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冯尔康非常认同,“她只要乖乖的留在办公室里,让我们随时随地欺负一下,哪都不能去,更别提要跟别的男人私奔!”
“很中肯,我非常同意你们的想法。”向斯很满立忌的点头,“事情就是要这样进行才对。”
龙滨狂摇头,“真搞不懂你们。”
到底是喜欢米特才要破坏人家的幸福,还是实在太讨厌她了,所以见不得她好?
“你少来,那你怎么想的?要让她跟那男的去双宿双栖?”向斯冷冷的说:“仔细的想一想,以后到办公室时,再也见不到那个白痴耍笨,你觉得怎么样?”
苏咏齐补充,“你的正义感没地方发挥喔!”
“最惨的是,你心情低落时,没有人让你开心一点喔。”
人嘛!总是自私的,龙滨考虑了一会,“我是为了米特好,世界上有太多坏人了,在她还没长大成人之前,的确要多点保护。”
“少来了!”
“借口!”
“虚伪!”
因此,除了悠闲的喝着咖啡等着收钱的林安妮之外!恶魔党的成员们组成一支任务小队——
拯救米特行动小组。
向斯得意的笑着,就不相信身为笨蛋、丑女、胖子的米特,真的可以找个好对象嫁了。
她只要乖乖傻傻的留在他身边……不是,是大家身边,就行了。
第8章
“但是你没有说!”她今天跟陈伟文约好,要去看一出刚上映的喜剧片,哪有时间留下来打扫?
“现在不是说了吗?干么,你很不满这个决定吗?”
唷,这么急着去约会?他可不是什么好人,会这么简单就放她去幸福快乐。
再说他可是花了五千块跟林安妮买消息,他一点都不想浪费钱!
“可是、可是为什么是我?”办公室是大家的嘛!就算不请清洁人员,也可以大家分工,甚至是轮流呀。
“因为当时只有你没出声反对呀。”向斯坏心的笑笑,“所以大家就当你同意了。”
她瞠目结舌,“……什么时候有这件事,我不知道哇。”
他慢条斯理的回答,“开会的时候。”
开会?“可是我……”
“要是你有这么多意见,就不应该在开会时间跑出去乱晃,现在事已成定局,你跟我吵也没用。”
她瞪大眼睛,一脸的不甘愿,“可是是你叫我去买便当的。”
太过份了,她又不在,当然不能出声反对啦!
她强烈的怀疑,这根本就是恶魔党设计好的超大陷阱,用意就是欺负她这个弱女子。
他耸耸肩,“那又怎么样?”
他知道乔可言的个性,从来只有认命的份,就算心里觉得不平,也只会回家哭,不会在这里跟他罗唆。
其实呀,她是挺有教养的女孩子呢。
乔可言深吸一口气,“好,我知道了。那我可以明天再开始吗?”
“当然不行。”向斯瞄瞄壁钟,“劝你快点开始,说不定还能在八点档开始前回到家。”
“厚!”她心不甘情不愿的把包包放下,带着些怒火的走去工具室,将清洁用品搬出来。
好不容易将地板扫干净,也拖完了,她累得满头大汗。
电话突然响了,她下意识的想伸手接,被向斯一瞪,连忙解释,“习惯了。”
大家都很懒,所以接电话一向是她的工作。
“做你的事!”他接起电话,没啥好气的喂了一声,“什么?找乔可言?”
她回过头来,露出笑容,“我来……”
应该是陈伟文吧。昨天她有将公司的电话给他,他大概奇怪怎么她还没回到家巴。
看样子她只能跟他道歉,改天再去看电影了,没办法,谁叫她有一个变态老板。
“这里没这个人!”向斯说着,随手就将电话挂掉了。
她着急的喊,“钦,老、老板!你怎么把电话挂掉了?”
他白眼一翻,一脸不耐烦,“打错的呀,不然我还要陪他聊天呀?”
“没有打错呀!他说要找我吧?”她明明听见他重复了一遍对方的话,说了她的名字呀。
“找乔可言的。”他认真的摇头,“我们这里没这个人。”
那一刻,她委屈的泪水差点没刷的往下猛流。
“老板,我都来了快四年,你就不能试着记住我的名字吗?我叫乔可言呀。”
就算她是废物,完全没有存在感好了,可是至少在他身边晃了三四年,他居然不知道她叫乔可言,这也未免太欺负人了吧?
这种人,有什么资格让她在心里偷偷喜欢着呢?
“啊!吗?”看她一副快哭的样子,向斯忍不住觉得好笑,“我一直以为你叫米特呀。”
“乔可言啦!我叫乔可言啦!”她有点生气自己被忽略得这么彻底。
“真是个奇怪的名字。”
奇怪?他要是真的以为她叫米特,那才奇怪呢,哪有一个好好的女孩子会叫米特的?
真搞不懂老板的脑子是什么做的。
乔可言打定主意,等下电话再响起来时,她拚了老命也要自己接,再也不给向斯那个变态羞辱她的机会了。
“好啦,随便。”他敷衍的说:“桌子还没擦干净,还有玻璃窗脏得要死,去拿稳洁来喷一喷。”
“知道了啦!”
这样搞下去,她要几点才能够回到家呀?
“对了,先去帮我弄杯柳橙汁来,我很渴。”
乔可言嘴巴一翘,心不甘情不愿的嘀咕着,“我又不是你的佣人!”
而且已经是下班时间了,她干么要让他这样使唤呀?
虽然这样想,但她还是冲到茶水问拉开冰箱,替他倒了一杯冰凉的果汁,继续卖命的做她的清洁工作。
盯着她奋力擦着窗户的背影,向斯忍不住露出一个既得意又满足的笑容。
***
咖啡厅里,林安妮悠闲的啜饮着拿铁,翻看着时尚杂志,享受她星期日的美好时光。
一辆宝蓝色的跑车吱的一声,一个大甩尾刚好停进咖啡店前的停车格,速度快得让人来不及眨眼。
向斯一身轻便的打扮跳下车,推开店门的同时拔下墨镜,梭巡目标。
林安妮笑嘻嘻的扬起手,看着他走过来,拉开椅子一屁股在她对面坐下。
“当然。”她含笑点头,“第一手消息,她亲口跟我说的。”
向斯拿出皮包,俐落的抽出五张大钞,“你这个吸血鬼!”
她收下闪亮、崭新的千元大钞,“谢啦,以后还请多多惠顾。”
“少来这一套,有什么消息?”要不是为了阻止米特得到幸福,他才不让这只吸血蝙蝠揩他的油。
“别急,慢点嘛。”她看着他,露出一个笑容,“我一直很好奇,到底米特做了什么事,你老是欺负她?”
他耸肩,“她生来就笨,我看到她就生气,那有什么办法?”
“既然是这样,那她有了对象嫁掉之后就会离职,你看不到她很好哇,干嘛要费尽心思破坏?”
是呀,他也问过自己干百次,不过没有答案,他也觉得自己很矛盾。
想了半天,他才挤出一句,“我、我就是见不得她幸福快乐!”
“是吗?我看你……”她拉长了声音,“是吃醋吧?”
“吃醋?”向斯看着她,忍不住哈哈大笑,“我吃醋,你疯啦,怎么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老板,做人要老实一点,其实你对米特这么坏,完全是因为你太在乎她吧?”
她可是有一双雪亮的眼睛昵。
她很久以前就觉得,老板这糜爱欺负米特,多少也是因为她太迟钝吧?
“我在乎她?又不是世界末日,你是想钱想疯啦?”
真是的,他怎么可能在乎米特,别开玩笑了。
她~脸无所谓的样子,“不是的话就是我弄错啦!米特今天会跟陈先生出去,就这样。”
果然!这个死米特,连星期天都不肯安份,一定要出去招蜂引蝶就是了。
向斯连招呼都没打,急惊风似的冲出去,呼的一声把车开走,比他来的速度还要快一倍。
林安妮忍不住好笑,“米特迟钝,我看老板更迟钝呢。”
***
星期天。
乔可言让自己处于全然的放空状态,热烈的在床上和棉被纠缠,不让外界的任何一件琐事影响她的睡眠。
说实话,她这个星期被折磨得太惨了,如果不利用星期天好好休息一下,她下个星期也许就会过劳死了。
铃铃铃!
电话不死心的响着,终于将她给吵醒了。
她不耐烦的瞪着电话,有点后悔自已为什么不在睡觉前把电话线拔掉?
“好累喔!是谁呀。”她用力夹住棉被,伸手将床头上的电话扯下来,有气无力的说:“喂?”
对方劈头就是一句,“都几点了你还在睡?”
这个声音、这个声音……唉!“今天是星期天耶,我不用上班呀。”
天哪,就连放假口,老板都不放过她,他是决心让她这辈子都不好过吗?
向斯振振有词,“我当然知道今天是星期天,不过你也知道,我们公司一向是责任制,工作进度没达到就别想下班、休假。”
“对,可是你不记得了吗?星期一的时候,你擅自把我改掉,我现在跟责任制一点关系都没有,时间到就可以走啦。”
话筒里传来向斯的笑声,“我看你弄错了吧?你要打卡准时上班,不过呢,事情没做完,一样不能准时走。”
她忍不住抗议,“太不公平了吧?”
“是吗?”他听来无所谓的样子,“你应该知道现在工作不好找吧?”
正中红心。
“好、好吧。”她叹了一口气,“我去上班就是了。”
到底她是踩到了什么狗屎,居然会这么好运?
这群恶魔党这么有默契,联手在这一个星期之内,轮流欺负她?
除了在办公室之外,她完全没有私人的时间!
冯尔康想到就拉着她去百货公司,从鞋子逛到化妆品,最后买了一大堆东西叫她当手推车,还死不要脸的说她是他的自动提袋!
苏咏齐就更过份了,他那见不得人的约会关她啥事?为什么她得到他家楼下帮他把风?
难道她看起来像是偷情的保全员吗?
结果女方的老公找了警察和征信业者来撞门,他居然还敢怪她办事不力?
龙滨这个人虽然还不错,可是最近也不知道哪里搭错线,连续两天下班都拉她去养老院当义工,探望那些失智老人。
她也不是觉得当义工不好啦,可是她在办公室被使唤了一天之后,实在没有力气再去做任何好事了。
而老板最过份了,不但随意增加她额外的工作,还把她当作私人女佣使唤。
居然要她帮忙去酒他那只超重的狗!
那只狗每次看到她,都要先扑倒她把她当地毯踩,恶劣的行径跟它的主人一模一样!
这些人,到底在搞什么?
干么这样轮流缠着她,不到十一点绝不放她回家?
她到底做了什么事?
值得他们这样大费周章的轮流整她?
当她哀怨的跟林安妮抱怨时,那女人居然凉凉的给她一句,“没办法,谁叫你这么讨人喜欢呢?”
这句话莫名其妙,有说跟没有说一样,一点都帮助不了她脱离目前的困境呀。
***
“啊!惨了!”
正当乔可言在浴室刷牙洗脸时,猛然想到,这个星期对陈伟文很不好意思,爽约了好几次。
昨天被老妈骂到快两点,她答应了今天要打电话跟他道歉,顺便请他看电影的。
可是老板却又叫她到公司去加班,这下又只能爽约了啦!
“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对不起。”
她一脸伤脑筋的拿起话筒,找出陈伟文的电话,犹豫了一下才开始拨号。
电话响了几声就有人接了。
她有点紧张的说:“陈先生吗?我是乔可言,不好立息思打扰你,你在忙吗?”
“没有、没有,我没事。”他的声音听起来很高兴,“我没想到你会打电话给我,有点惊讶。”
“对不起喔。”她一个苦笑,“这阵子办公室里有点忙,真是不好意思,每次都临时爽约。”
“没关系啦,我本来以为你讨厌我,有些失望呢。”他哈哈的笑起来,“如果你觉得我很烦,要跟我说喔,我不想让你觉得很困扰。”
“不会的,你一点都不烦。”她连忙解释,“是公司的事太多,过阵子就会好多了。”
乔可言虽然这么想,却忍不住一阵心虚。
事实上,每次跟他的约会出状况,她无法赴约时,都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陈伟文人实在太好了,她有点担心自己会因此而陷入他的好之中。
一直到现在。她都还在挣扎,到底什么时候要彻底放弃她对向斯的单恋呢?
会不会时机早就到了,可是她还傻呼呼的不知道要把握?
如果是陈伟文的话,也许向斯的影子会淡掉?
“这样呀,辛苦了,我听说你们那家公司很有名呢。”
“还好。因为老板得过一些大奖,所以有点知名度。”乔可言虽然嘴巴说得客气,但心里难免觉得骄傲。
是呀,向斯的名气的确不小,多少厂商捧着大笔钞票上门来求助,通通心甘情愿的去排队。
对他们而言,只要有向斯的广告加持,商品就能大卖特卖,捧队等待的委屈一点也不要紧的。
乔可言也不知道自己在得意个什么劲,她干么替向斯的成就感到高兴呀?
“是喔,那我想大概是没有希望了。”陈伟文不好意思的说:“我本来想请你帮忙的。”
“怎么了吗?”因为好奇,也基于对他的愧疚,所以乔可言一听出他有点吞吞吐吐的,就关心的询问。
“你也知道,我家里开的是糖果工厂,我这两年才从我爸手里接过来,真的很不好做,我在想不知道是不是广告行销的问题。”
乔可言正想回答,突然被震耳欲聋的铃声吓了一大跳。
不知道是谁,按住她家楼下的电铃死命不放,铃声震得她都快耳呜了。
电话那头的陈伟文也听见了,于是问道:“怎么了吗?那是什么声音?”
“有人在按电铃,你等我一下喔。”匆匆放下话筒,她冲到门边拿起对讲机,大声的说:“喂?请问找谁?”
因为铃声实在太吵了,所以她只好提高音量,用吼的,听起来就有点凶了。
“米特!你找死呀,那么大声干么?”向斯忍不住怒气冲冲的,“你在跟谁讲电话?”
“咦,你怎么知道我家在哪?”
就算来按电铃的是圣诞老公公,她也不会那么惊讶。
老板跑来她家干么?
“给你三十秒的时间下来,现在开始倒数!”
她根本来不及思考,连忙冲回电话旁,“喂喂陈先生,我现在有急事要出去,我们改天再聊,广告的事情我会帮你想办法的。”
她自己完全没有意识到,在她心中,向斯永远排在第一位。
如果她体认到这个事实,应该会觉得自己没用,感到很沮丧吧?
虽然有点失望,但陈伟文只好同意,“那我就不耽误你了,再见。”
她连忙丢下再见,抓起背包、钥匙,有如火烧屁股的冲出去,想到时间紧迫,她连电梯都没办法等,急忙的从楼梯跑下去。
一次一格太慢,她干脆用跳的,一次可以跳下两到三格,节省了不少时间。
直到事后,她非常纳闷,不断的问自己,到底是在赶什么,她干么要为了向斯一句三十秒出现就拚了老命的去做?
他的话难道是圣旨,都不可以违背的呀?
总之,当她用惊人的速度冲下楼梯,有个没有公德心的混蛋居然在楼梯间丢了一只可乐瓶。
而她从上面跳下来时,正好踩在可乐瓶漂亮的曲线上。
想当然耳,她摔得很惨,更惨的是,她一路沿着楼梯往下滚,最后冲开了安全门,以面朝下的大字形姿势趴在地上,吓坏了所有在大厅里的人。
向斯听见惊天动地的声音从楼梯间传来,跟其他人一样感到纳闷,所以回过头去看时,他也跟大家一样吓坏了。
“米特!”他连忙冲过去,心脏在一瞬间冲破一百二十大关,“喂!米特!”
这个超级笨蛋,她到底以为她在干什么?
她该不会以为自己是无敌铁金刚,所以想试试自己无敌的程度吧?
乔可言眼冒金星,觉得全身上下无一不痛。
她用仅存的力气,勉强自己把头抬起来。
“没事吧?”
她是不是撞到头啦?为什么她有一种错觉,觉得向斯好像很担心的样子?
“没、没事!”
她试着爬起来,很想挤出一个笑容,可是痛得不想假装。
好不容易她半弯着腰站起来,可是膝盖却痛得不断发抖,向斯决定伸出援手,扶她一把。
他才刚抓住她的手,她就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像被西瓜刀砍到似的,往后猛退。
结果一个跟跄,她往后猛然坐倒。
咱的一声,清脆的声响。
她的牛仔裤,牛仔裤喔,居然给她从裤底裂开了。
看着向斯那愕然的脸,乔可言只剩下一个感觉——她好想死喔——
除了她摔成两截的尺骨和她破碎的自尊心之外,从楼梯一路滚下来的她,状况还算不错的了。
***
自从乔可言摔断手臂,住进医院开刀治疗之后,最可怜的,要算是办公室里的恶魔党了。
他们从来没想过,没有米特的日子,居然会这么难熬、痛苦。
没有人帮他们张罗午餐和下午茶,每个人都饿得肚子咕咕叫,有气无力的瘫在椅子上。
没有米特可以使唤,工作进度严重的落后。
他们的刻薄和恶言恶语没有对象可以练习,整个办公室冷清了不少。
只不过少了一个人而已,为什么会差这么多呢?
没有出气筒、受气包,真的会影响他们工作的心情呢。
“活该!”唯一不受影响的,就只有林安妮了,“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这群幼稚的男人,也该让他们尝尝爱作孽的下场了。
不过呢,他们个个失魂落魄的样子,看了还真是不习惯呢。
“对呀,都是老大不好。”苏咏齐叹了一口气,“干么星期天也要去找米特麻烦呢?”
“是呀,不是说好了星期天让她休息的吗?”龙滨带着责备的口吻说。
向斯勇敢的接受责难,他也不大想找理由推卸责任。
林安妮的一句吃醋,让他很不爽,他不相信自己会吃陈伟文的醋。
所以他原本想证明自己一点都不在乎米特,用不着去破坏他们的约会。
可是他在家里坐立难安,烦躁得不得了,最后让他临时改变主意去骚扰米特的理由,是听见乔可艾在跟桑雯通电话时,得到更紧要的情报。
那个色鬼,不过见了米特几面而已,居然已经有求婚的打算。
要是他没有前去阻止的话,米特就不是在医院,而是在礼堂了吧。
他绝对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算了吧,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怪老大也没用。”冯尔康说道:“只能说米特自己没用。”
“可是我觉得米特真的是怪物耶!”苏咏齐发出赞叹的声音,言谈之间透出佩服的感觉,“只摔断了一根骨头。”
龙滨非常同意,“对呀,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也不会死。”
“要是娇弱的我,可能会一命呜呼喔。”冯尔康照着镜子,一边说:“看来米特真的很厉害。”
“那是因为平常的锻链很充足。”向斯下了一个结论,“都是大家的功劳。”
“嗯嗯。”大家欣然同意,但不一会又垂头丧气的。
“唉,不知道米特什么时候回来?”
林安妮轻嗤一声,“我要是她就不回来,又不是非赚这个辛苦钱不可,干么这么拚命?”
她的老实说引来了一阵挞伐。
“闭嘴!”
“少罗唆!”
“你这只巫婆!”
“别在那里乌鸦嘴!”
她耸耸肩,“我只是说实话,你们摆明了都在坑她。”
“胡说八道!”
“我们是爱护她好吗?”
“不然要疼爱你这个乌鸦嘴吗?”
虽然这么跟林安妮抗议,但想想也对啦,这个办公室老实说也没带给人家多少温暖,成天只会欺负好脾气的米特。
任何一个稍微有脑筋的人,都不会想回来的。
这个想法,让所有恶魔党员都非常的难过。
身为首领的向斯,怎么能让办公室里的气氛这么低落呢?
“好了,东西收一收。”
“去哪里?”
“换个地方做事,别忘了还有进度要赶。”
米特一不在,说实在的他也觉得浑身不对劲,有些无精打采的。
“去看米特去,把工作也带去。”
于是乎,所有人用相当惊人的速度,带着随身物品和工作用具,火速杀到某知名医学中心。
同一时间,来探病的陈伟文才刚走,正在头等病房享受影集和香甜苹果的乔可言突然感到一阵恶寒,浑身寒毛直竖。
转头看看窗外,原本灿烂的阳光被突如其来的乌云遮住了。
她有点忧虑。
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第9章
“老天爷呀,我最近真的很倒楣,拜托你也帮帮忙嘛,让我快点好起来好吗?”乔可言趴在病床上,抱着枕头痛哭流涕着。
此刻让她感到痛不欲生的,并不是那打上钢钉的臂骨,而是她火辣辣的小菊花呀。
桑雯忍不住在她屁股上打了一下,换来她的长声惨叫,“你活该,明知道自己有痔疮,跟人家吃什么麻辣火锅?”
她泪眼汪汪的哭诉,“可是大家是‘好意’呀,都买来了,不吃不好意思。”
那群恶魔党,连她都住院了,还是不肯轻易的放过她。
不但把她的头等病房当工作室,还随意使唤她这个不方便的病人,说什么她只是摔断手,还是可以跑腿、打杂。
这群人呀,一点都不把这里当作医院,苏咏齐跑去夜游,说他睡眠不足还把她从病床上赶下来,大刺刺的霸占她的床。
而冯尔康则不改爱吃本性,什么吃的、喝的都往病房里搬,冰箱都被他给塞满了。
昨天林安妮买了一碗麻辣鸭血,她不过是说了一句好香喔,神经搭错的向斯就自作主张的跑去买麻辣火锅回来整她!
她本来想拒绝的,可是向斯说话了,“我开了半个小时的车,排了一个小时的队,你再说一句你不想吃试试看呀?”
乔可言忍不住要怀疑,他是不是从什么管道知道她有严重的痔疮,所以故意这样恶整她呀?
桑雯一点都不同情,“爱吃活该啦,自找的!还喝酒,没痫死你一次,你不知道要害怕啦!”
言言那群同事也真是的,把医院当作夜总会呀,白天把工作带来这里做就算了,晚上还带酒和料理进来狂欢。
也不知道那群怪里怪气的女人是做什么的,她看了就觉得不大正经。
桑雯并不知道晚上向斯带来的探病人马,并不是乔可言的同事,而是向迈旗下的小姐。
因为是做酒店生意的,连来探病带的都基高级洋酒。
向迈穿着女装又化妆,也难怪桑雯完全没把他跟大女儿的继子做联想。
乔可言哭丧着脸说:“我也不想喝酒,可是人家是好意嘛!”
她是不大想把向斯想成故意的,可是也太巧了吧,他中午才用麻辣火锅欺负她,晚上就带着向迈和一堆酒来继续茶毒她。
害她痔疮发作,痛得死去活来,说是巧合也未免太过头了吧?
忍不住的,她把怀疑的眼光看向她妈,“妈,你是不是跟我老板说了什么奇怪的话?”
是不是妈妈把她的隐疾不小心泄漏出去,让向斯觉得有机可趁,故意给她恶搞?
“我能跟他说什么话?”桑雯仔细的将大女儿带来的那束百合摆好,回头对小女儿抱怨,“你看他眼睛里像看得到我的样子吗?”
没礼貌的臭小子,就算不知道怎么称赞别人,起码也得跟她说句她气色很好之类的好话。
她美丽的大女儿可是再过不久就要嫁给他爸爸了,说起来都是一家人了嘛。
“哎唷妈,我是问你有没有跟他说什么关于我的事,又不是问你他目中无人的态度有没有改!”
“没有、没有!我自己的女儿都不见得要跟我说什么了,人家是我什么人,干么要特地来跟我这个老太婆说话?”
言下之意就是非常的在乎,乔可言没有在第一时间把向斯是她老板的事实里上。
“妈,你就不能挑别天教训我吗?”她合著一泡眼泪,“我很痛耶。”
三度耶!难道她以为有着个火辣辣的三度痔疮,会让小菊花很舒服吗?
“我早说过你活该了,别叫了,反正开一开就好了。”
反正都在医院了,干脆就一次解决这个心腹大患吧。
“这个不是重点呀!”乔可言的眼泪都快飙出来了。
她骨折手术后的复元情况很好,早就可以出院了,现在为了开痔疮而得多住几天,她怎么说得出口呀?
就算顺利开完了,也得在家休息一个星期左右,她要用什么理由请这个假?
她不想让别人,尤其是老板,知道她的隐疾呀!
自从在他面前撑破牛仔裤之后,她就一直处于想寻死的状态,为什么会那么丢脸昵?
她每天提心吊胆着,不知道哪一天老板会想起这个悲惨的事件,好好的嘲笑她一番。
“妈,拜托你别说了嘛,人家真的好痛啦,呜呜。”
忍不住的,乔可言抽抽搭搭的哭了起来。
看女儿哭得可怜,桑雯也就停止落井下石,“好啦,我不说了,你自己要懂得照顾身体,妈妈难道能跟在你身边一辈子吗?”
乔可言只是咬着棉被哭,也不知道是太痛了,还是最近这些事让她觉得太丢脸了。
“你姊姊下个星期天要嫁了,我就只剩下你要担心了。还好陈太太的儿子对你很满意,你呀,给我争气一点,好好的抓住机会,就算是闪电结婚我也不会反对的。”
“妈呀!我才见过他几次面,你就要我嫁给他,不会太快吗?”
就算是火箭时代,也没有人冲得那么快的啦!
“结婚靠的就是冲动嘛!你不趁他想的时候笞应,等他一冷静下来,说不定就反悔了。以你的条件,能够嫁给陈伟文这样的人,已经算是祖先保佑喽。
“人长得不错,脾气好,家里又有钱,最难得的是他居然对你很满意,这种女婿打着灯笼都找不到喔!”
“好啦,我知道了啦!”她赌气的拉起棉被,将自己盖住。
是呀、是呀,她知道陈伟文人真的很好,温柔又有礼貌,绝对不会笑她是笨蛋、丑女、胖子,也不会把她当佣人使唤来使唤去。
更加不会动不动就对她大呼小叫,也不会乱发脾气,从他嘴里,绝对听不到什么刻薄恶毒的言语。
他真的是一个温柔的好人。
如果他跟她求婚,那真是近年来她唯一遇上的好事。
可是,她却有点迷惘,有点犹豫。
***
乔可言拿着一个气圈垫、一条小毛毯,缓慢的走到医院后面的人工湖。
她挑了一张面湖的石椅,仔细的摆好气圈,小心的坐上去之后,再用毛毯盖住,“哇,真是太舒服了。”
她坐在石椅上享受温柔的阳光拂照,总算除掉那个三度心腹大患,她觉得好开心、好快乐,也好轻松。
她很感激这个中秋节的连续假期,让那群恶魔党全放假出去玩了,没有到医院骚扰她,否则她还真不知道要怎么解释自己目前的惨状。
绝对会被大家笑死的。
她闭上眼睛,感觉有一阵凉风轻抚着她的脸,“真是舒服。”
“是呀,你舒服得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她猛然睁开眼,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老、老板?”
向斯穿着一件自衬衫,双手插在牛仔裤里,打扮得非常休闲,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干么?活见鬼呀,这么惊讶?”
“你怎么会来这?”
她的惊讶中带着隐约的高兴和担忧,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有这种矛盾的情绪。
照道理说,只要他一出现,她就应该开始全身不舒服,担心会有什么厄运降临才对。
怎么会感到有一点点高兴?难道医院待久了,她的脑袋也跟着出问题吗?
“我带葡萄酒出来散步,顺便进来看你死了没。”
“葡萄酒?”乔可言露出防备的表情,似乎怕它随时会冲出来扑倒她。
她刚动过刀的小菊花,可是无法承受这等折磨。
向斯哈哈一笑,“它在车上,警卫不让我带它进来。”
她松了一口气,“谢天谢地。”
他在她旁边坐下,她立刻闻到他那熟悉的刮胡水味道。
每个星期一,只有他跟她同处的空间里这好闻的味道特别明显,她突然发现,她有点想念那些数不清的黑色星期一。
难得乔可言如此感性,没有想到向斯的恶形恶状,他却偏要破坏这份和谐。
他突然伸手掐住她的脸,把她的嘴挤成O字形,还转来转去的端详着。
“喂,米特,你好像瘦了呢。”
“痛!”她含滑挥掉他的手,“我是病人耶!”
废话,她能不瘦吗?
她根本就不敢吃东西,一怕撑破裤子的槟事重演,二来屁屁痛得她没有任何食欲。
他哈哈笑,“病人?你精神那么好,哪里像个病人?”
乔可言狐疑的看着他,一脸的纳闷。真奇怪,他今天心情很好的样子,是中了乐透吗?
“喂!你瞪着我干么?”
“没有呀。”她连忙否认,“我只是奇怪,你好像很高兴?”
有点不习惯呀。
他脸一板,“怎么,你见不得我心情好,希望我每天都愁云惨雾的吗?”
“当然不是呀,只是没看见你吊着眼镜骂人,有点不习惯而已。”她小心的说着,生怕挨骂。
“什么?喂,你有病呀!好言好语跟你说话,你不喜欢,偏偏喜欢人家扯着喉咙骂你?你莫名其妙!”
乔可言感到一阵安心和熟悉,“也不是喜欢不喜欢,只是习惯。”
这样才对呀,他没有吼得脸红脖子粗,说出刻薄恶毒的言词,会害她不知道该怎么反应的?
“变态。”他瞪她一眼,“你有毛病,知不知道?”
“我才没有。”是他突然怪里怪气的。感觉才别扭捏。
他霸道的说:“少罗唆,我说你有就有。
乔可言嘟起嘴,一脸生闷气的样子,一如往常她觉得受到委屈,又辩不清时的模样。
安静了几秒之后,向斯才又开口,“喂!你还要在医院住多久?”
在办公室看不到她的日子,过起来还真没有滋味。
她侧头看他,“干么?”
向斯一愣,随即大声的吼,“干么?你还敢问我干么?你知不知道办公室有多脏呀?每天没有午餐吃的日子,你以为很好过呀?”他劈哩咱啦抱怨个不停,”电话一晌就要去接也很烦!想喝个饮料没人倒来,会让人心情很恶劣,你知不知道?没事就快点出院,在这里好吃懒做的当心越来越胖!”
“真过份!”她气呼呼的瞪着他,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反抗,“那也都是你害的!要不是你威胁恐吓我,我也不会摔断手!”
最重要的是,他的麻辣火锅和烈酒害她已经造成困扰的痔疮加倍恶化,所以才会到现在还在住院。
但这个理由,她说不出口,所以指责起他来的气势也就弱了一点。
“自己笨就不要牵拖别人!”他伸出食指用力在她头上一戳,“我警告你喔,要是星期二销假上班时,我没看见你,你就倒大楣了。”
“知道了啦!我明天就办出院!”她心不甘情不愿的说:“虽然我的伤势还很严重,手还不能动,提早回去上班会好得更慢,可是因为老板没什么人性,员工只好保重一点,硬撑着不要太早死。”
向斯眉一挑,双手抱胸,“你说什么?胆子很大嘛,我看你住院住野了,这种话也敢说出口?”
“我、我我只是说实话。”
她一时激愤,居然不小心脱口而出真心话,这下完了,会不会被开除呀?
向斯瞪着她,像在研究她脸上的表情,过了一会才说:“真不容易,你也会说实话。”
这倒是一种进步,他真没料到,这个笨蛋认真反抗起来,他居然不怎么生气。
他最讨厌被笨蛋教训,所以一直避开这种情况,没想到真的发生之后,感觉并没有想像中的不舒服。
是他没有想像中的讨厌笨蛋,还是因为对象是米特?
“算了,如果你还需要时间,就告诉我还要多久?还要多久才……”
向斯在警觉到自己将要说出什么话的时候收口。
他居然要她一个承诺?
他要她告诉他,还要多久,他才能够在推开办公室的门时看到她?
向斯没有发怒,反而因为她的老实话而做了让步,让乔可言又是惊讶又是害怕。
这会不会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啊?
“呃,我……我不清楚,要问问医生吧?”
“希望在婚礼之前能好起来。”他看着她,带着若有所思的表情,“你是伴娘吧?”
她点头,莫名其妙的心慌意乱,“应该、也没什么大碍啦。”
向斯不说话,乔可言却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对不起他,他会不会真的有点自责害她摔斯手呀?
她并不是真的要怪他,事实上她的手没啥大碍,要命的是她的痔疮。
“那就好,你好好休养吧。”他站起来,“别在这里坐太久,我送你回病房。”
送她回病房?
那不就会给他看到这个气圈垫?
还会让他看到她有如老太婆般的步伐,和为了减轻疼痛而不自觉的弯腰动作?
天哪,她怎么能让这种事发生?
乔可言慌张的摇头,“不用了,我想多坐一会,你先走,真的,不用等我了。”
“你干么这么着急?我是要送你回病房,不是要抓你去卖。”
都是一样恐怖的事,她不能让这事发生啦!“真的不用,我很好,没事、没事!我自己走得回去的,一点问题都没有。”
向斯看看她,突然露出一个笑容,“我明白了,好吧,那我就先走了,好好保重吧。”
“好,我会保重的。”拜托他快点走吧,不要再罗哩巴唆了,怪了,他从来也不是这么婆婆妈妈的人呀,今天真是怪透了。
他露齿一笑,“也不要保得太重了。”
“呃……”她咧咧嘴,一副想咬人的狠样,“再见!”
向斯举起手来将些微凌乱的头发往后爬,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而乔可言注意到他的一只脚正不安份的踢着草皮。
“你不是要回去了吗?”
他咬咬唇,“嗯,要走了,你那个……”
他是想问她,陈伟文跟她求婚的事,但是话到了嘴边,又顾虑着面子问不出口,只好随便找个话题关心。
他伸手指着她绑着绷带的手,“那个伤好一点没有?”
“干么?你是想跟我道歉是不是?”吞吞吐吐又结结巴巴的,也难怪她要这样想。
他大概不知道怎么跟人家表现歉意吧?
向斯呆了一下,随即大声的说:“我干么跟你道歉?你要笨得把自己的手摔断,我能有什么办法?”
乔可言眉毛一皱,很不满,“什么?”
“你笨嘛!不然这世上人那么多,怎么就你摔断手,别人都好好的。”
“什么嘛!”她不满的瞪他一眼,“好啦、好啦,我很笨啦,再见。”
“我走喽。”
她不悦的吐出两个字,“不送。”
“走喽。”
“再见啦!”现在是怎样?要演十八相送吗?
她敷衍的点点头,挥手跟他再见,看他脚步轻快的越走越远,她才松了一口气。
“还好他没发现。”
否则她要怎么做人呀,光是羞愧就会让她一头去撞死啦!
想一想,她又觉得生气。
“骂我笨,你自己又有多聪明呀!哪有人带狗来医院散步的!”
活该被挡在外面啦!
她又坐了一会,才慢慢的走回病房去。
她顺便去买了一份报纸,才缓慢的晃回去,一进门就看见桑雯坐在沙发上,正弯腰拆着一个大箱子。
“回来啦!有没有好一点,还痛吗?”
“好多了。这什么东西,包得这么漂亮。”她好奇的说,捡起地上的缎带,“这很贵耶,你要丢掉呀?”
“留着干么?”桑雯说着,继续拆着箱子,“对了,刚刚向斯有来。”
“我知道。”她叹了一口气,“在湖边遇到了。”
“那就好,虽然这臭小子怪讨人厌的,不过还算有救,知道要带礼物来看你。”
怎么说都是亲家兼老板,每次来都双手空空,也太没礼貌了吧。
“咦?”她惊讶的瞠大眼,“向斯拿来的?”
“对呀,我本来想留给你拆的,不过我拆也一样,我是你妈嘛。”
乔可言本来要爬到床上看报纸的,一听见是老板送的礼物,连忙走过去加入拆箱子的行列。
“这什么东西呀?”桑雯拿出保护用的保丽龙,一脸纳闷。
乔可言伸手把那个庞然大物拿起来,瞪眼一看,差点没昏倒。
“这、这……这什么东西呀?”
老天爷呀,怎廖向斯会送她这种东西。
“不错呀,你很需要呢,我马上回家装上去,以后你就不用受痔疮所苦了。”
挺贴心的嘛,知道送免痔马桶,这玩意一点都不便宜呢。
乔可言觉得自己快昏倒了,她的世界在刹那间完全崩塌解离。
他居然送她免痔马桶,那不就代表,他早知道她深受痔疮所苦,不能出院也是因为开完痔疮?
那她刚刚用手伤当理由堵他时,他早就知道内情不单纯喽?
他刚刚欲言又止其实不是要跟她抱歉,是要关心她的痔疮咩?
救命呀,为什么事情会这样?她一丁点都不想让他知道她深受痔疮所苦嘛!
“天哪、天哪!妈——你干么啦!”她一副快哭出来的模样,“你为什么要告诉别人,很丢脸耶,我被你气死了啦!”
“有什么好丢脸的?你就是平常不注意自己的身体,才会这样,活该啦,怕丢脸就小心一点,不要再犯痔疮了。”
“你讨厌!你最讨厌了,你怎么不去跟全世界说?”她一跺脚,又气又急,忍不住想哭。
“我跟谁说了,不过跟艾艾提了一下,她也是关心你才天天打电话来问你的情况!”桑雯数落不停,“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准备婚礼,忙得要命,还要担心你,你把自己身体搞成这样,人家关心,你还好意思责怪。”
乔可言跺脚生气的往床上一坐,压到伤口,又惨叫的跳起来哭,“我不管啦!我不要当姊姊的伴娘了!”
谁叫她那么多事,干么告诉向斯昵?她不要见人了,她决定一辈子都躲在医院,死都不出院了啦……
第10章
乔可艾和向伟在一个花园教堂,开满紫藤花的凉亭许下承诺。
事实上两个人都不是教徒,只是觉得这样的婚礼既浪漫又有情调,所以选择了这种方式结婚。
之后的宴客,则是在向家的别墅花园里,采取自助餐的方式进行。
现场演奏的弦乐团和婚礼歌手,还有泳池旁的小舞池,让整个画面唯美又具有气氛。
乔可言拿着一个盘子,装满各式小蛋糕,急着到纯白的帐棚里去找个位置坐下,准备大快朵颐。
“言言!”桑雯严厉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穿着一身淡紫色洋装,雍容美丽的她,无疑是全场的焦点。
“你想撑破你的礼服吗?拿来!”
“可是我有点饿。”岂止是有点而已,她快饿扁了。
从早上到现在,她只喝了一杯柳橙汁,真的是饿到了极点。
饿到在她看见伴郎是向斯时,还感到头晕目眩,差点就没力跌倒。
还好在走红毯时,向斯尽责的扶住她的手肘,让她能顺利完成撒花瓣,替新娘开路的任务。
“不懂得控制自己体重的人没资格说饿。”桑雯毫不留情的取走她的瓷餐盘,顺手拿给经过的服务生。
这孩子真是的,在医院时明明瘦了一点,出院没几天,又跟气球一样胀起来,差点就穿不下这件伴娘礼服了。
“只能喝水,听见没有!”
桑雯扔下这句话,立刻被个满脸书卷气的中年人邀去跳舞,而乔可言则是赶紧去追那个服务生,将她的午餐拿回来。
她快乐的找了一个位置坐下来,挑了一个奶油核桃蛋糕,满意的塞进嘴里。
“耶?这不是米特吗?”
一道充满惊喜的声音响起,她一抬头,脸上立刻出现三条黑线。
隔壁桌三个打扮入时、浓妆艳抹的女郎端起香槟,兴匆匆的坐到她这边来了。
乔可言在心里惨叫着,天哪!姊姊疯啦,她干么请狐狸精集团来呀?
这三个狐狸精集团的成员,是乔可言的高中同学,都是家里有点钱的大小姐,颇有几分姿色,从高中时代就常对胖嘟嘟的乔可言恶言相向,极尽嘲讽之能事。
她下意识的就想走,过去经验告诉她,跟她们碰在一起,一点好事都没有,而且要花三个月的时间来恢复破碎的自尊心。
“真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米特耶!”狐狸精一号赖美玉挥着涂了火红丹的指甲,表情充满优越感,“你来当服务生的呀?”
“呵呵,怎么可能?这种场合,连服务生都要挑过的,米特不合格啦。”有着尖细嗓音的是狐狸精二号谢明娟。
“是不是走错地方?米特,你要把喜帖看清楚呀,你该去的地方是流水席吧?”三号狐狸精王洪琪有一双上吊眼,模样看来有点刻薄,说的话也全都带刺。
不到三十秒,乔可言的心上已经被扎了三根针,“呃,我还有点事,我过去那边一下。”
赖美玉笑着拉住她,“难得遇到呢,怎么不多聊聊呀?”
“对呀,你是怕被发现是混进来的呀?没关系,有我们昵,我们会帮你,就说你跟我们一起来的,不会有人赶你的。”
“呵呵。”王洪琪立刻附和,“对呀、对呀,别担心,就说你是负责帮我们提包包的,放心吧。”
“不是,我真的有点事耶。”她只想快点摆脱这个狐狸精集团,她对她们的恐惧,远远超过恶魔党的成员。
“米特,你该不会是还在介意吧?”赖美玉虽然笑着说话,但那刺人的优越感却明显得不得了,“你怕见到我呀?我早就忘记你写情书给我男朋友的事了。”
乔可言立刻火红了脸,她觉得丢脸、觉得耻辱,那些不堪的回忆让她手足无措。
“都那么久的事情了,大家已经是成年人,不用这么小心眼吧?”
“不过米特你也真勇敢哪,我是很佩服你啦,居然会想要跟美玉抢人?你做事之前都没有照镜子的习惯吗?”谢明娟恶毒的说。
王洪琪嘻嘻笑着,“说不定是照过了,只不过不知道自己丑在哪。”
乔可言的脸从红变自,呼吸慢慢的变得急促。老天呀,来个人救救她脱离这个煎熬吧,她发誓她会做个好小孩的。
“你们干么这么刻薄?都已经过去的事啦。”赖美玉装出一脸的和善,“怎么样米特,你过得不错吧,结婚了没有?”
她摇摇头。
王洪琪爆出一阵笑.“她怎么可能有对象嘛,美玉你就是爱开玩笑。”
“米特没你这么幸运的啦。”谢明娟说道:“给她看看你的订婚戒指嘛。”
赖美玉笑着秀出手上的钻石,“有七十分喔,大不大,很漂亮吧?”
“啊,文和来了!”谢明娟半站起来,伸手招呼一个微胖,头发有点稀疏的男人,“米特,所以我跟你说呀,一个人一种命啦,当初如果文和接受了你,现在这大钻戒就是你的喽。”
杜文和走过来,把手搭在未婚妻肩上,流里流气的说:“一位大美女在聊些什么,这么开心?”
“文和,你还记得米特吧?高三时写情书给你的那一个呀。”
他有点愕然的看着乔可言,随即大笑出声,“真的吗?不会吧,你怎么会在这里?哇!你真的一点都没变呢,有没有想过要减肥?要抽脂整型的话,我可以给你一点折扣喔。”
赖美玉得意的说:“文和现在是整形外科的医生,收入很好喔!过不久我们就要结婚了。”
杜文和跟着道:“到时候欢迎你来参加,可以携伴喔!”
“别逗了,叫米特携伴?说不定她会把家里的狗带来呢。”
赖美玉露出抱歉的表情,“不好意思呀,我可能不会邀请你,毕竟你也知道,你跟我们是不同圈子的人,你来了会不自在。”
“呃,你不用邀请我,真的,我一点都没有关系。”
医生?好丁,答案揭晓,这三个狐狸精跟姊姊没关系,大概是姊夫请来的吧。
拜这些人所赐,她本来饿得快死了,现在却一点食欲都没有。
谢明娟一脸艳羡的说:“美玉以后就是医生娘了,真羡慕耶,你也帮我们介绍医生嘛。”
杜文和得意扬扬的,“这里多得是我的同事,大部份都未婚,我当然可以帮你们介绍喽。”
其实他也太臭屁了,他不过是个小小的住院医师,而且才刚进乔美整形外科美容中心,压根就没有自己所说的那么风光。
他连院长向伟的婚礼都没获邀参加,只是因为喜宴是开放式的,他才能够来吃这一顿,顺便在未婚妻面前炫耀、装派头。
“真的吗?谢谢,你最好了。”
乔可言只觉得头皮发麻,想走却又走不了,只能在心里苦笑自己的不幸运。
这天下有这么多人,为什么就她这么容易遇到以前的恶梦咧?
“文和,那一个帅哥你认不认识?”王洪琪双跟突然发出亮光,很快的变成两颗爱心,“穿灰色条纹西装那一个,好帅喔!”
谢明娟也看过去,“真的耶,介绍给我!他旁边那个女的怎么那么丑呀?”
“还有点面熟耶!”
乔可言对她们感兴趣的人选完全不好奇。被狐狸精集团看上的人,会是什么好东西?
“畦!你们眼光真好,那是我们院长的公子耶!”杜文和说道:“一挑就挑中金龟婿,真厉害。”
乔可言猛然转头,果然看见向斯站在长形餐桌前,刚刚被狐狸精集团嫌丑的人是林安妮。
“真的吗?那就是有钱人喽?哇,你一定要帮我介绍,他好帅喔,看起来好温柔的感觉。”
“会吗?”乔可言低声咕哝着,“很刻薄的。”
“你说什么?”谢明娟瞪她一眼。
她连忙否认,“没有。”
是,向斯是很帅,甚至是非常性感的,他笑起来会让当红的韩星都失色。
可是呢,他人格有问题,是变态耶!
这些狐狸精一点看人的眼光都没有,居然看中他,真是一点品味都没有。
乔可言心里这么想着,却莫名其妙的感到生气。
“文和,你请他过来这边坐嘛,你不是跟他很熟吗?”赖美玉要表示自己的未婚夫是大人物,好在朋友面前炫耀,不住的催促他。
杜文和哈哈笑着,“我看你们还是算了吧,金龟婿哪有这么好钓的?”
“我看你其实跟人家不熟吧?”王洪琪祭出激将法,“你没有自己说的那么行吧?”
“乱讲,我跟他热得很。”杜文和超级爱面子,怎么能允许自己丢脸。
于是他只好硬着头皮走去请向斯。
乔可言在心里替他默哀,以向斯的个性,如果没当场给他难看的话,那才有问题勒。
但是出乎意料的,向斯居然笑一笑,看了这边一眼,跟着杜文和走回来了。
想到恶魔党加狐狸精集团的夹攻,炮火会有多猛烈,乔可言决定撤退。
“那个……我先走了。”
“别急嘛!”谢明娟拉住她,用力将她按在椅子上,“难得有帅哥,不多坐一会?”
所谓的美女就是要有丑女陪衬嘛,跟米特一比,她铁定加倍出色。
乔可言有点坐立难安,向斯越逼近,她浑身的寒毛越快立正站好。
当他把手放在她裸露的肩膀上时,她差点吓得跳起来。
“言言,不介绍一下?”
乔可言登时傻眼。他、他他叫她什么,妈呀,太可怕了吧?
他干么突然叫起她的小名,还这么温柔,脸上那甜得会腻死人的笑容是怎么回事?
杜文和明显的受到惊吓,当他上前去邀向斯时,他不但欣然同意,还说他女朋友刚巧跟他们坐同一桌。
看起来,这个被大家笑了半天的米特,是天之骄子的真命天女呢。
“啊,介绍?”呆呆地看着他拉开椅子在她旁边坐下,她更害怕了。
他想干么?先示好,然后一举将她击溃,让她丢脸得再也不想在地球上生活,哭着回火星去吗?
“你这里沾到了。”向斯温柔的拿起铺在她腿上的餐巾,温柔的替她擦拭刚沾到脸的奶油。
狐狸精集团傻眼,互相看看对方,不敢相信眼前这帅哥与野兽的一切是真的。
别说她们吓坏了,连乔可言也快昏倒了。
“听安妮说这都是你的高中同学?怎么不早点来叫我,也好认识一下?”
“那女的是林安妮?”赖美玉惊讶的说:“我就觉得她面熟。”
这世界怎么了,为什么丑女身边围绕的都是帅哥?
她看着林安妮,发现有三个俊俏的男生围着她,其中一个还搂住她的脖子,手在她头发上揉着。
这么亲热的动作说明他们并不是陌生人!
她看着杜文和,突然感到一阵强烈的不满。
“我听安妮说了一些你们高中的事,挺有趣的。”向斯礼貌的笑着。
其实他最想做的是把他们全丢出去,想到米特那惨澹无比的青春岁月,他就觉得这些人该负责。
说不定她那令人生气的个性,都是这些人欺压出来的。
王洪琪很生气,她认为像乔可言这样又肥又笨的丑女,凭什么有个条件这么优的男朋友?
“对呀,实在太好玩了,以前米特写情书给文和呢,不过你也知道当然是被拒绝喽。”
“那我要感谢社先生喽,因为他的眼光有问题,我才能够遇到言言。”向斯很诚恳的说:“真的是太谢谢了。”
杜文和尴尬的点一下头,“不客气。”
“咦,你那是钻戒吗?好特别呀。”向斯用欣赏的口吻说。
赖美玉赶紧伸出手来,“对呀,是订婚戒指,有七十分喔,很不错吧。”
“对呀,真的很不错,我找不到这么小的。”他从口袋拿出一只紫绒戒盒,在众人面前打开来,“言言,你怎么老是不戴着你的订婚戒指,是太重了吗?”
乔可言呆住的同时,他拿起戒指,套进她的无名指,还刚好适合。
他转头看向杜文和,“你能告诉我你的戒指在哪里订的吗?言言手小,戴太大不好看,偏偏卡地亚订做的戒指又没有小过五克拉的,真是伤脑筋。”
乔可言突然顿悟到,向斯并不是在筹划要如何给她最后一击。
她大概知道安妮说了什么。
所以,他来帮她,为她出气,替她这受伤许久的小小心灵恢复一点信心。
天哪,这么一个坏蛋,怎么可以这么贴心、这么温柔,这么的……替她着想?
忍不住的,她有种想哭的冲动。
“叙旧够了。”向斯露出性感得要命的笑容,执起乔可言的手,“我想请言言跳支舞,各位不介意吧?”
“不介意。”王洪琪咬牙吐出这句话,掩饰不住浓浓的妒意。
看着极品优质男带着乔可言甜蜜离去,而自己身边坐的还是这个有口臭、秃头的俗物,赖美玉忍不住重重一脚踩下去。
“哎唷,好痛。”
“你什么都比不上人家!”她气恼得都哭了,“没人家有钱,没人家帅,没人家温柔体贴!明明我是美女呀!”
“是吗?”一道轻轻的嗤笑声响起,林安妮一脸不屑的看着她们,“有的人就是不知道自己丑在哪。”
“我很漂亮!你才是丑女!”赖美玉气愤的吼,五官扭曲得看不出哪里美丽。
林安妮耸耸肩,“对,我是丑女,可是我很自在,怎么样?”
或许她是不漂亮,但至少她有自信,专业能力强,人际关系也很好。
她不需要靠踩在别人头上,才能够凸显自己有多美丽。
她跟米特一样,她们的美丽跟别人不同,总会有人看见的。
同一时间,向斯温柔的牵着乔可言走进舞池,轻轻的挽着她的腰,熟练的带着她跳华尔滋。
一个又一个旋转,这是华尔滋的特色,却也转得乔可言满心泡泡。
“你、你其实不需要这么做的。”
他根本不用管那些人怎么对她,反正她当弱势族群很习惯了,早就学会不去在乎、不要介意,就不会受到别人闲言闲语的伤害。
他低头看她,露出一个笑容,“但我很高兴这么做。”
向斯没说出口的是,他可以欺负她,但绝对不允许别人糟蹋她、侮辱她。
“希望你明白。”他看起来有点越尬,似乎也预知了自己说了这番话之后,会有多后悔。“也许你觉得我……我们对你太坏,老是欺负你,可是绝对不是因为讨厌你。”他把头往旁边转,特意避开她惊讶的眼光。
“事实上,就是因为你很可爱。”
乔可言呆住了,她怎么也不敢相信,这会是恶魔党首领说的话。
红着脸,她低着头,轻轻的说:“谢谢。”
***
河滨公园绿油油的草地上,飘着一朵巨大的白云?
乔可言仔细一看。我的妈呀,这团白云居然边飘边吐舌头。
“汪、汪!”
一如往常的,她再度被葡萄酒扑倒,差点被它狂滴的口水给淹死,
她总是搞不懂,为什么葡萄酒这么喜欢扑倒她?
是因为从它眼里看出来,她像一块火腿吗?
“葡萄酒下去!”
向斯笑咪咪的出面替她解围,顺便把被压得半死不活的她拉起来。
葡萄酒听话的趴着,吹着凉凉的风,眯着眼睛露出好满足的表情。
“好了,我来了,有什么急事?”
原本她正在咖啡厅里享受香醇的蓝山,顺便跟陈伟文讨论有关于重新包装他家工厂主力商品的事,她都还没解释完,就被向斯用超急的大事给找出来。
真不明白老板心里想什么,什么事不能在电话里交代,非得当面出来谈不可。
他很认真的说:“很急的事,要你帮忙。”
“能急过我正在负责的案子吗?”
虽然她很感激他在喜宴上帮她解围,还把姊姊的戒指干过来唬弄狐狸精集团,但也不代表她会很高兴她唯一的机会被他打扰。
没错,向斯答应她,让她主导陈伟文的案子,如果她出击成功,就让她当设计师助理,不再把她当总务用。
事关前途,所以她非常拚命的在努力。
虽然他亲口说过她很可爱,但她总觉得有点不真实,也许那又只是一个玩笑。
但如果她成功了,或许他会注意到她并不笨。
“喂!米特,你这是什么态度?我可是随时随地可以把你换掉的。”
他压根就不想让乔可言碰这个案子,他很清楚陈伟文在打什么主意,分明就是想利用这个机会近水楼台!
当他是个傻瓜看不出来吗?
都是林安妮的错,害他现在不管做什么,都想着自己是在吃醋,所以对陈伟文的态度,当然也就差劲得很。
“你如果要这么小人、这么没信用,我能有什么办法?”
乔可言发现面前这个爱大呼小叫的坏脾气男人,其实也只是一只纸老虎而已。
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怕他,总是战战兢兢的。
或许是老在他面前出糗,也或许是她在婚礼那天清楚的知道他有多善良,所以她发现自己可以用不一样的角度去看他,跟他相处。轻松了许多。
她常常躺在床上看着那瓶提神饮料,还有那只丑毙了的河童,莫名其妙的感到开心。
他焦躁的说:“你真烦!知道了啦,不插手、不刁难总可以了吧?”
可恶的米特哪个陈伟文真的那么好吗?他看起来也下过是个普通的色狼而已呀。
她忍不住好笑,“嗯,到底叫我来什么事?”
才一说完,乔可言就看见从他后方,有两朵自云飘出来,下意识的想躲,她可不想又被扑倒。
“怎么这么多葡萄酒?”
吓死人了,这种巨型犬看到一只就很震撼了,居然一次来了三只耶!
向斯回头一看,高兴的说:“终于来了,这就是叫你来的目的啦!”
“帮葡萄酒挑个对象。”他小声的说:“它在发情了。”
“什么?”她脸立刻红起来,“关我什么事呀。”
又不是她养的狗,虽然迫于向斯的淫威,得常常去帮他遛狗,但她跟葡萄酒的交情,也没那么深厚到可以帮她挑老公嘛!
向斯理直气壮的说:“你跟它都是女孩子,你挑的它比较满意。”
“一样都是女生,那干么不找安妮?她喜欢狗。”
他一愣,俊脸微红,“你少罗唆,叫你选你就选,等葡萄酒生了之后,送你一只。”
“什么?”她一脸敬谢不敏的样子,“我可养不起。”
这种吃饭用脸盆,喝水用锅子的尊贵大白熊,她哪有能力养呀?
“担心什么?”他用手在她头上一推,“难道我会看着小狗饿死不帮忙吗?”
这个笨蛋,迟钝得要命的胖子,也不想想,他干么特地叫她出来帮葡萄酒挑老公?
他要是觉得安妮好,自然就会找她帮忙了,真是个该死的智障。
乔可言灵光一闪,“意思是,如果我养葡萄酒的小孩,你要帮我加薪?是不是呀?”
他白眼一翻,“你有没有做过智力测验?”
笨、笨笨!
“干么啦!”她不悦的说:“还说要帮我养,莫名其妙嘛!”
“米特!”他突然吼她,“你就不能开窍一点吗?老是这么蠢,难道你都不会觉得烦吗?”
“我就是这么笨啦。”她没好气的说:“你不是早就习惯了吗?”
莫名其妙,都骂她笨、蠢、智障、笨蛋四年了,还奢望她会突然变聪明?
到底是谁比较笨?
尾声
陈伟文对于主力商品重新包装之后,打入市场的占有率非常的看好。
原本他们家所生产的巧克力足球,一直以来都是针对四到十二岁的年龄层所设计,销售量本来很不错,不过却因为玩具巧克力蛋的强势入侵而岌岌可危。
他更改了配方,做出甜中带着微苦的成品,却依然挽救不了逐年下滑的销售成绩,直到乔可言帮他重新做包装。
她把原本单调的黑自足球改成色彩斑斓的玻璃珠。
原本一个圆呼呼的透明塑胶罐里,可以装上五百颗巧克力足球,乔可言将它改成小包装。取而代之的是水蜜桃形状的玻璃容器,瓶口的地方巧妙的装饰着缎带,瓶底躺着洁自如云的轻絮,轻轻托着一颗颗精巧、灿烂的巧克力球。
加上向斯的创意广告,这一款重新命名为“单恋的巧克力球”,居然大受学生及上班族喜爱。
一时之间,告白带着单恋巧克力球蔚为风潮!
陈伟文完全不掩饰他对乔可言的崇拜和热爱,而双方家长也不断的暗示他,是求婚的时候了。
因此这一天,他包下一间洋溢热情的义大利餐厅,说是感谢乔可言的帮忙,其实是为了求婚。
在义大利歌手的歌声中,他拿出戒指,单膝下跪,对着膛目结舌的乔可言求婚。
他充满深情的看着她,“请你嫁给我,我会给你幸福的。”
从没被异性告自,更遑论求婚的乔可言,一时之间呆住了。
她感到很安慰,自己毕竟是个女人,还是有吸引异性的地方。
她同时也感到受宠若惊,没想到像陈伟文这样温柔的好人,居然会选择毫不起眼的她当终身伴侣。
“天哪,我真没想到……”乔可言连忙说:“你快起来,这样我很不好意思。”
每个服务生脸上都带着笑容,连厨师都跑出来看热闹,她觉得非常不好意思。
“那你愿意收下这枚戒指,成为我的妻子吗?”
“我很高兴你的心意,可是我……”
慢着、慢着,她在说些什么昵?她该不会是想拒绝吧?不对呀,陈伟文个性温柔,长相也在水准之上,工作能力又强,对她又很体贴,正是她梦寐以求的另一半。
她在犹豫什么?
看她脸上露出困扰的表情,陈伟文有些失望,“你该不会是有意中人了吧?”
乔可言心里一跳,“意中人?不、不、没有的事……”
无端的,向斯那张随时随地都在发脾气的脸,突然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她干么一直想到他呢?
老实一点吧!她心中的恶魔说话了,你这个胖妞,从来没有放弃过喜欢向斯对吧?
否则你干么受尽委屈也要留在他身边?四年的时间不算短呢,你单恋了人家四年,真的可以说放弃就放弃吗?
乔可言的心卜通卜通的乱跳,两颊莫名的飞红。
她居然在别的男人跟她求婚时,发现自己依然死心塌地的喜欢、在乎那个恶魔党的首领。
看她脸上的表情,陈伟文真的相当的沮丧,“啊!果然有,我真是太冒昧了。”
乔可言双眼发亮,“不、不是的!”
“真羡慕你,没想到你平常没说,其实早有了情人,唉,我也好想谈个恋爱呀。”
“不是的!”她尴尬的猛摇头,“只是我的单恋而已,我根本就没有情人。”
“那也很好呀,有一个喜欢的人,难怪你可以设计出这么好的产品包装来。”
他用充满欣羡的口吻说:“你一定很喜欢那个人吧,真好呀。”
她站起来,深深的一鞠躬,“真的,很对不起,我应该早点说的。”
他笑一笑,摇摇头,依然温柔,“要加油,这个送给你。”他将放在椅子上的花篮拿起来。
那是一个扎满缎带和各种玫瑰的花篮,里面放了单恋巧克力球和两只新郎新娘小熊。
“希望那个你单恋的人,可以早日发现你的心意。”
乔可言接过花篮,看着他温柔的笑容,忍不住就哭了出来。
“谢谢你,你真是个温柔的好人。”她哽咽的说着,擦擦眼泪又露出一个笑容,“我一定会后悔没有答应你的。”
陈伟文笑着说:“我知道。”
乔可言抱着花篮,在即将走出餐厅之前,回头向他又鞠了个躬,挥挥手,“谢谢你,我永远都会记得的。”
曾经有一个温柔的好人,让她了解到,每个女孩都是巧克力,虽然有的卖相不好,但是一样甜美,总有一天会被人发现的。
***
乔可言搭上计程车后,没多久手机就响了,向斯兴奋的告诉她,葡萄酒要当妈妈了。
她连忙要司机掉头,直接往向家别墅冲去。
等待的心情真是难熬呀,好不容易到了,她匆匆丢下一张五百元钞票,“不用找了。”
司机眉开跟笑的说:“谢谢!”
她火速冲进灯火通明的大厅,乔可艾一看见她来了,兴奋的大叫,“你来得正好,小宝宝生出来了!”
向斯转过来,手中的毛毯里包着一个湿漉漉的小家伙。
他对着她微笑,表情温柔得醉人。
乔可言感动得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她好喜欢这个男人,喜欢到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虽然他幼稚、任性、不成熟,爱大呼小叫又爱乱发脾气,可是,她真的好喜欢他。
“你要不要抱抱它?”
她点点头,将手里的花篮放下,连着毛毯一起接过小生命,“它好小、好小。”
向迈一脸不局兴的说:“不到一年它就会变成巨犬了。”
到时候哪还有他活动的空间呀,都被这些巨无霸给占满了!
干么他哥就不能养些吉娃娃、贵宾之类的小狗?
乔可言充满感动的看着小狗,“不知道它叫什么名字?”
向斯抓住它的后腿,看了一下,“是女的!”
“喂!没礼貌,怎么可以对小姐做这种事?”乔可言抗议着,“要是有人突然抓住你的脚,检查你是公的还是母的,你有什么感想?”
向迈哈哈大笑,“他会宰了那个人。”
“就是说呀!”乔可言瞪他一眼,“葡萄酒呢,它还好吧?”
“很好,有点累,我让它休息一下。”他看见乔可言拿来的花篮,误会了,“这么好,还带巧克力要来慰劳它?”
她脸一红,“不是啦,这是人家送的。”
乔可艾翻了一下,“钦,是单恋巧克力耶,谁跟你告白呀?”
向斯狐疑的看着她,“谁会这么没眼光?”
该不会是那个色狼陈伟文吧?他才不过分个心,照顾生孩子的葡萄酒而已,她就出去招蜂引蝶?
“就是有人的眼光比较独特!”乔可言生气的说。
她有点后悔拒绝了陈伟文,瞧瞧向斯这副瞧不起人的嘴脸,真是有够呕的。
她为什么要自找麻烦,来喜欢这个看不起人,又恶劣又刻薄的超级坏蛋?
“我说你的眼光也不怎么样,你该不会答应他了吧?”
他虽然努力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但认识他的人都很清楚,这家伙在闹别扭,很不爽了。
“关你什么事?”乔可言一哼,抱着小狗直接往内走,“葡萄酒昵?”
向斯跟着她,“关你什么事,那是我的狗,不要你关心。”
“就是你的狗我才要关心,有你这种坏主人它太可怜了。”
向迈一副要去看热闹的样子,却被乔可艾笑着拉回来,“别多事,让他们自己去说说。”
他一脸惊讶,随即恍然大悟,“你也看出来啦?”
从他老哥怒火冲冠的拉走乔可言那天,他就知道他喜欢人家,却又死鸭子嘴硬的不承认。
“当然。”她神秘的点点头,“不怀疑他,很难。”
明显到每个人都看出来了,就只有向斯自己似乎没有发现。
丝毫不知道乔可艾和向迈早已将他看穿的向斯,拉住走得正急的乔可言,“喂!你到底回覆他了没有?”
“什么东西?”
“少给我装傻了!我看你一定是他一告白,就乐得昏头转向,迫不及待的答应了吧?”他酸溜溜的说。
“就算是,那也是我的自由,不行吗?话又说回来,我怎么回答关你什么事?”
怪人,莫名其妙嘛,他干么关心她做什么样的回答,这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呀。
向斯张口结舌,一时之间无法反驳,过了一会才生气的大声说:“喂!你这什么态度?身为你的老板,我有责任保护你的人身安全。你这傻呼呼的笨蛋,要是被人给骗了,搞不好人家还以为我们公司里的人都这么笨,严重影响我的名声,你知不知道呀!”
“你尽管放心好了,我虽然不聪明,但也还分辨得出来谁是好人、谁是坏人!”
“你有完没完呀!我说话,你顶什么嘴?我跟你说,你不许答应陈伟文那个色狼!”
“为什么?”她大声的质问他,“为什么我不能答应他?”
“因为、因为我不希望你结婚!”
说完,不但她呆住,向斯自己也傻掉了。
真是糟糕,怎么莫名其妙的就说了实话?
他有点狼狈,连忙挽救,“我是说,你要是结了婚铁定离职,那谁来打扫办公室,帮我们买午餐?”
一阵强烈的夫望让她觉得好笑。
她真是个白痴,怎么会以为向斯有一点吃醋的感觉,当他说出不希望她结婚时,她还以为这是一个惊喜的告白呢。
乔可畜冷冷的说:“你可以再请一个。”
“可是我就是不喜欢应征新人还要教,太麻烦了。”
“你可以直接请女佣,我想这个职称最适合我现在的职位了。”她突然觉得一阵怒火上涌,“你把这当作是提前的通知吧,我不干啦!”
“你干么!”这下向斯真的吓到了,“现在工作不好找,你别乱丢辞职炸弹!”
“我这么笨,继续留在‘新点子’只会影响你的名声,还是早点走比较好。”
他咬牙切齿的说:“喂!你不要太过份喔!”
她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也不说话。
最后他放软了,“好啦,那我跟你说对不起,这总可以了吧?”
米特不干,那他铁定会被大家围剿的。
当老板当得像他这么可怜,也算是空前绝后了。
向迈听得着急,忍不住在走廊的那一头大喊,“干么死不承认!你明明喜欢人家,哥,你老实一点会死呀!”
乔可言脸一红,看着尴尬的向斯,两个人都很有默契的当作没听见。
“是吗?真的很对不起?”她斜睨着,看他这么委屈的模样,倒有几分可怜。
“是,很对不起。”他垂头丧气的说。
“那你说,我的职位是女佣吗?”
“不是。”他叹了一声,“是设计师助理。”
她点点头,“我很笨?只能打杂和跑腿?”
他更问了,“没有,你主导的案子很成功,恭喜你。”
“你不想我离职?”她唇边露出一个笑容,看着向斯越垂越低的头。
“对,非常不想。”
除了怕被围剿,他也得为自己的健康着想。
他不能一天不看见她呀!
这个可怕的笨蛋、丑女、胖子,居然那么恐怖,轻易的就让人上瘾;发现的对候,压根就戒不掉了。
乔可言脸上的笑容更大了,她决定试试向迈说的对不对,“所以说,你是不是有一点喜欢我?”
“没错,可是我不大好意思承认……呃……”他猛然抬起头来,突然意识到自己掉入什么样的陷阱。
“不是、我是说,我也很喜欢葡萄酒,没有那个意思,你怎么这样问问题,我是要解释一下……”
他越慌,就越语无伦次,脸红得像煮熟的虾子。
“原来你也会脸红。”她忍不住好笑,“真看不出来,你不是讨厌笨蛋、丑女、胖子的吗?”
还会对三位一体的她有兴趣,还真不是普通的怪人。
向斯陷入绝对的混乱当中,“是呀,我是讨厌笨蛋、丑女、胖子……怎么回事?”
“这是怎么回事呀?”
好像有许多星星、圈圈、问号,轮流在他脑袋里打转,害他弄不清楚为什么。
但他真的不清楚吗?
乔可言或许没有出色的外型,但她内在的美丽,他很久以前就看得一清二楚了!
“你现在满脑子都是果酱,乱七八糟了吧?”她笑他,“很好,我也是这样的。”
他咬咬牙,“你这个狡猾的胖子!套我的话!”
她冲着他微笑,“你也很狡猾,骗我这么久。”
星期一,应该不再是黑色的了吧?
她不知道未来跟向斯会怎么样,不过她很清楚,今后的每一天,当她推开办公室门的那一刹那,都会充满元气,永远都干劲十足,笑着对每一个人说:“大家早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