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05-25

佐思: 宿命情人


楔子
慈福育儿院。
“哇——”一个女娃儿双手擦着泪水,大声地哭着。
“莹莹,是谁欺负你了?”十二岁的任磊,眉头紧蹙地问道。
“是呀,谁敢欺负我的小妹,是不想活了吗?我非海扁他一顿不可。”十岁的丁杰舞动着拳头,啮牙咧嘴地道。
“喂,你又想动粗了?真是死性不改!”八岁的邢燎则是咧着嘴,摇摇头道。
“什么喂!你排除万难行老六,应该要叫我一声三哥才对,知道吗?”丁杰瞪了一眼邢燎,纠正道。
“什么嘛,不过才大我两岁,有什么了不起的。”邢燎不以为然地哮哮嘴,他排行老六,可不是他自愿的呢!
“你说什么?竟敢以下犯上,看我怎么怎么教训你。”丁杰佯装挥拳道。
“好啦!你们两个还拌嘴,真不懂得看时机。”十岁的严浚与九岁的方绝瞪着比比老大的方向要他们别火上添油,否则他们老大发火,大伙儿都要吃不完兜着走了。
“莹莹,是不是大胖他们又抢了你的娃娃?”十一岁的石础无奈的看看一旁吵闹的丁杰及邢燎,温和地问着哭红眼的褚莹。
他们都是从小无父无母的孤儿,而褚莹是其中最小的女孩儿,他们这几个人当然是视她如亲妹妹,对她呵护有加,有谁敢欺负她,就得先问问他们6个男孩儿。
褚莹噙着泪水,万般委屈地点了点头。
“又是那个胖子,可恶!”丁杰话未说完,人已往屋内冲去,怒气冲冲地边跑边卷着袖子,看就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
“唉!又来了!”邢燎嘴上虽一副不苟同丁杰的语气,不过第二个往里面冲的人就是他了。
“莹莹,你别哭!大哥会帮你把娃娃要回来的。”任磊摸摸小妹的头,保证宣布。
其余几个人相互交换了个眼神,也跟着任磊慢慢地走回屋内,可以预见的,不论是谁抢了褚莹的娃娃,他都将会十分后悔这么做的。
而此时,远处的大树下,则是停着一辆加长型的黑色凯迪拉克,旁边驻立着一位打扮行衣冠楚楚的中年男人,正弯着腰对着车内的主人说话。“小主人,你真的不再考虑考虑?”驻立在黑色凯迪拉克车旁的中年男人,恭恭敬敬地弯身朝着车内的人影问道。
“罗嗦!是不是我说什么你都要问过一次?”车内传来不耐烦的童稚女音,“既然这样,就不要叫我什么主人不主人的!我叫你主人好啦!”
天,他真怀疑自己能不能完成老爷的嘱咐,摆平这位小姐,谁教她是邵氏唯一的继承人,不顺着她的心也不行呀。
“可以呀,那你就照着做吧!记住,就他们七个,一个都不准漏掉。”女娃儿坚定的命令着,是种不容人反对的语调。
“是,是的,我立刻去办。”唉!如果让老爷知道了,不知道会不会怪他呢?
“别担心,爷爷不会多说一句话的,就算有事,也轮不到你顶罪,我自会跟爷爷解释清楚的啦!”车内的女娃儿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似的,轻笑一声道。
“喔,是是。”天,真不愧是邵氏的继承人,才七岁就跟平常小孩不一样?竟然能够洞悉他脑中打转的想法?
“上车吧,别忘了,你还得帮我做好那件事呢。”她清脆的童稚声音实在很难令人跟她成熟的思想连在一起。中年男子佩服的微微一笑,终于明白老爷为何会选她当唯一的继承人了,她的确与众不同。
凯迪拉克没有惊动任何人缓缓驶了开,蓦地,一个人头自后车窗伸了出来,那是张令人惊艳的脸蛋,很难想像她长大后,会成为如何出众的美丽女人,她朝着方才那七个小孩驻立的地方微微一笑,对于他们留有深刻的印象与羡慕,尤其是那个看起来最年长的男孩......他们会有相见的一天的,她愉快的想着,又缓缓缩回车中,甜甜地笑着。那一年,她,邵析筑七岁,而任磊,十二岁。

第一章
黑色的轿车车队威风壮观的驶过街头,吸引无数路人的目光,而跟随在一侧的摄影记者,则是频频举起镜头,生怕错过任何的新闻。
这皆由国S600组成的车队,仿佛不知道它引起多大骚动似的,慢慢随着车流行驶着,一如坐在其中车辆中的主人,那般的自得与悠然,而这声势气派的车队,原来即是发球素有地下皇帝之称的“星煞帮”所有,那是令白道走避,黑道丧胆的绝对权威。
据外界的了解,“星煞帮”是由六男一女所建立,而这七个结拜兄弟姐妹,自小即为无父无母的孤儿,相识于育儿院,之后同时为一神秘人士所收养,在庞大的资源下,由老大任磊领头,成立了一个主宰台湾的帮派,进帮派之人必须饮血为盟,并在小指上刺上星形的记号,同时遵守帮规,严禁接触毒品及媒介色情,在现今充斥利益挂帅、金钱当道的堕落黑帮中,是唯一以维护公道正义为宗旨的帮派。如果说政府是白道貌岸然世界的领导者,那么,“星煞帮”就是地下世界的龙头老大,有着与白道貌岸然不同的律法与规矩,甚至足以影响白道貌岸然上层人士的决策。
“大哥,说实在的,有谁会相信十多年前的我们,只是在育儿院里打混的孤儿呢?”丁杰自嘲的扬扬唇,朝着望向窗外的任磊道。
“没错,如果我们没有被收养的话,现在或许还只是在路边讨饭的乞丐呢!”邢燎开玩笑地道。
“你们真以为没有那个人,大哥就做不到这一切吗?”石础淡淡一笑,瞄了眼始终没有笑容的任磊道。迄今,他们还不知道收养他们的人是谁,因此都以“那个人”当代号,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或“她”绝对是个拥有雄厚财力的人。
“嗯,这倒是真的,那个人只是让我们加快达到眼前的目标罢了。”方绝赞同的点点头,他们都知道自己的能力,同时也对自己有十足的信心。
“唉,我们只是谦虚所以才这么说嘛!谁敢怀疑我们北斗七星的能力呢?”邢燎装出一副骄傲的模样道。
“你这家伙,真是的。”丁杰看了眼排行老六的邢燎,没辙的摇摇头。
“对了,大哥,这次那个人要我们一起到老家集合,不知道有什么用意?”方绝皱了皱眉,说出了大伙儿的疑问,所谓的老家就是他们被收养后,成长的地方。
“或许是谜底揭晓的时候了。”任磊淡淡的说,对于收养他们的“长腿叔叔”,他是有高度的兴趣,尤其是为何收养了他们,却又不让他们知道他的真实身份,这更是激起了他揭开“那个人”真面目的决心。
“可能性很高,否则,不用连远在香港的浚都给召了回来。”石础沉吟着道:“可是,莹莹却没收到通知出席耶!”方绝提出疑点道。
“因为她还在读书,那个人不想干扰她的学业,这或许是唯一的解释。”任磊推推金边眼镜,气定神闲的说。
“哎呀!你们想那么多干吗?总之,等我们接到老四,到了老家以后,一切不就知道了吗?”丁杰一向没性子作这些推断,闭上眼养精蓄锐去了。
“你再不动动脑,当心得老人痴呆症。”邢燎不怕死的取笑丁杰道。
“你说什么?你这小子从小就这样没大没小的,今天我非让你知道谁才是哥哥不可。”丁杰倏地睁开眼,作势要扣住坐在右前座的邢燎。
“老话一句,你才大我两岁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邢燎就是喜欢逗他这个在哥,逗这种直线条的人特别有趣。
“你!臭小子。”丁杰果真是行动派,话未说完,身子已倾向前动作了。
“好了,你们从小闹到大不觉得烦吗?我都看累了。”石础无奈地叹气,将丁杰的身子压回座位,制止他们继续吵闹。
“二哥,其实这样也不坏呀!至少我们常常有免费的拳击赛瞧。”方绝说。
丁杰与邢燎狠狠地瞪了落井下石的方绝一眼,不服气地双手环胸,靠回椅背坐着。他们这些孩子气的动作,只有在兄弟彼此之间才会出现,其他人根本不可能看到他们真实的一面。
“别争了,等接到浚之后,一切的谜底就可以慢慢解开了。”任磊缓缓道,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瞧瞧那个人在搞什么鬼了。

阳明山的山区某处隐蔽大别墅中,四处可见的高耸树木是它的特色,可见得主人极为注重隐密性,连院子都不想让过多的空间暴露在阳光之下。
而在院中的停车坪上,除了停放了方才任磊他们乘坐的高级轿车之外,还有辆加长型凯迪拉克稳稳地并停在一旁。
“大哥,你会不会觉得有些诡异?这房子空荡荡的,看起来就像自我们离开之后就一直没人住似的,那个人究竟把我们叫到这里来干什么呢?”丁杰左顾右盼的提出疑问。
“总之,绝不会是请我们吃顿饭这么简单就是了。”方绝摸了摸沙发椅背,一层灰,肯定是无人居了。
“希望他把我从香港叫回来,不是无聊想打发时间而已。”严浚蹙着眉,对于这次的“召唤”似乎不怎么心甘情愿。
“四哥,不要这么说嘛,好歹你回来也可以看看我们这班兄弟呀!”邢燎拍拍严浚的背,咧嘴笑。
“老四就是不想看到你这个臭小子,你不知道吗?”丁杰打趣的泼邢燎冷水。“呵,你的意思是,你是条蛔虫喽?”邢燎不以为忤的反唇道。
“喂,你这小子,干么骂我是条蛔虫?”丁杰瞪眼道。
“嘿嘿,我可没这么说,是你自己说你知道四哥心里在想什么,那你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是什么?”邢燎装出一副无辜的模样摊摊手,惹来其他兄弟的一阵低笑。
“可恶的老六,大哥、二哥,这次你们千万不要阻止我,今天我一定要让他知道敬老尊贤的重要。”丁杰卷起袖子,怒气冲冲的往邢燎的方向前进,石础看着他们兄弟特殊的感情表达方式,与大哥任磊相视无奈的摇摇头,决定让他们自由发展之时,楼上突然传出了一阵细微的声响。
“嘘,有动静。”石础双目一沉,暗示大家静下来,听听异样的声音。
“二楼有人。”任磊眉一抬,已迈开修长的双腿急奔而上。
其余的几个人也在第一时间跟上,紧随着任磊的身后上楼,进入发出声响的房间。
“莹莹?”
大伙儿惊呼一声,这跌坐在地上的女孩不是莹莹是谁?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学校的课业呢?”任磊拢紧双眉,不悦地问道,他一向是很重视这个妹妹的学业。
“哎呀!大哥,谁叫你们有好事都不告诉我,我只好偷偷摸摸的自己来喽!”褚莹摸摸跌疼的屁股,吐吐舌道。
“是谁告诉我,我们今天会到这里?”任磊的语气明显的冰冷,让其他人不禁低下头,不敢望向那座即将爆发的火山。
“是、是我自己探听到的,没人告诉我啦!”褚莹知道大哥不高兴了,哪敢将告密的人说出来。
“燎,一个星期不准打电动玩具。”任磊扯扯唇,朝着老六缓缓道。
“大哥,我不是故意泄底的啦;实在是莹莹太奸诈,趁我不注意的时候偷听我的电话,您大人大量,取消这个惩罚吧!”天他唯一的乐趣就是打电动玩具,一个星期不准碰,简直就是要了他的命。
“没有理由跟借口。”任磊不为所动的驳回请求,拍拍褚莹的头当作是对她的惩罚。
“真是不公平,待遇差不多。”邢燎认命的停止上诉,但是口中仍不甘愿的嘟囔着。
“得到报应了吧,”丁杰逮到机会,幸灾乐祸地嘲笑着。
“别得意,下回就换你了。”邢燎撇撇唇。
“燎,不要生气嘛!大不了我介绍女朋友给你认识当作赔罪。”褚莹自知理亏,跑到邢燎旁撒娇道。
“算了,我拿你没辙,你只要少扯后腿,我就万幸了。”邢燎叹口气,只有自认倒霉,谁教她是他们的宝贝妹妹呢。
“奇怪,我们已经来这么久了,还是不见其他人,那个人该不会是在寻我们开心吧?”严浚双手环胸,眉头蹙得更紧了。
“大哥,为什么那个人认养了我们,却始终不现踪影?这一点实在有些古怪。”石础忍不住怀疑那人收养他们的动机与目的了。
“关于这一点,我也还没理出个头绪,毕竟身为孤儿的我们,在当时应该是没什么价值的。”任磊想了想道。
“也不能这样说,我们不是开创出这番局面了?说不定,那个人是想要我们把现有的一切交给他,当作收养我们恩情呢!”褚莹侧侧头,煞有其事的说。
“莹莹说得没错,这也不是不可能的。”方绝附和。
“目前这一切都只是个猜测,我们快找找有没有什么蛛丝马迹才是。”严浚话一放完,马上迅速的转身走了开,想查查看有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严浚说得没错,如果那个人没有现身的话,那他势必是放了什么东西在这里,借以传达他的意思。”任磊双眼眯了眯,对于双方更是好奇了。
“那我们快点找呀,不要浪费时间了。”褚莹兴致勃勃地跳了出去,跟着严浚身后四处查看了起来。
“唉!有莹莹在,我们不用担心会无聊了。”方绝笑看着褚莹的背影,摇摇头道。
“走吧!不要让她先找到东西,否则,我们又会被她嘲笑好一阵子了。”邢燎可是受够了被小妹奚落的苦。
任磊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架,点点头,开始了大规模的搜索。
“找到了!”褚莹飞快的挥舞着手中的信封套,高声喊着。
“是什么东西?”丁杰急急跑到她身边,好奇地张望着。
“一封信?”任磊接过信封,疑惑地皱起眉头,这就是把他们大费周章集合到这里的原因,只为了让他们看一封信?
“别怀疑了,大哥,赶快拆开来瞧瞧里面的内容。”邢燎催促道。
“大哥,我来拆,”石础接过信,缓缓撕开封套,直到露出洁白的信纸时,他才松了口气,没有机关。
“看来,的确是那个人的留言。”石础将信纸交回任磊的手中,等着任磊的宣读。
任磊将信纸撕开,缓缓的将内容念了出来……
各位亲爱的孩子们:
首先,我十分为我的无法出席感到万分抱歉,希望你们不会见怪。相信你们一定很好奇,为什么我把你们找回“老家”,却又没有现身,这个答案,以后你们自然会知道。
其实这次我把你们聚集在一起,没有别的用意,只有一个要求,我要你们为我做一件事,那就是打倒“邵氏”集团。
不要问我原因,这是我收养你们之后仅有的要求,记住,这是证明你们能力的唯一方法,只要你们成功的话,我们之间的恩情就一笔勾销,你们也不必为我的养育之恩作出任何的回报。
祝成功!
“这家伙在搞屁呢,要我们打倒邵氏集团?”丁杰首先按捺不住发难道。
“邵氏集团是现在数一数二的大财阀,论势力,我们未必可以占优势,恐怕会两败俱伤。”石础冷静地分析优劣势。
“大哥,为什么我总觉得事情怪怪的,那个人会跟邵氏集团有这么大的仇恨,收留我们只是想要我们为他报仇?”褚莹蹙起眉头,努力找寻不合理的地方。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真跟邵氏硬拼?”邢燎接过信纸,仔细浏览了一遍。
“这不是个好方法,对我们有害无益。”严浚摇摇头,持不赞同意见。
“可是,毕竟我们曾受到他的养育之恩,不能说不管他的要求呀!”方绝说出大家的心声,他们虽是黑道,可是重义感恩之心,尤胜其他人。
大家各自表明意见后,习惯性地望着老大任磊,等待他最后的裁决。
只见任磊扬起眉,轻快地说:“这件事我自有办法,你们各自回到各自的岗位吧。”
“这怎么可以,我们不可以让你一个人扛这件事。”丁杰反对:“让我来吧!我就不信那个‘邵氏集团’有什么可怕的,去放他几个炸弹就对了。”
“你这不叫做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邢燎又找他麻烦道。
“这次燎说的没错,又不是黑道火并,怎么可以用这种方法。”方绝站在邢燎这边帮腔。
“这,这,那也不能让大哥一个人上呀!”丁杰一票对一票,有些无趣地说。
“放心,你不相信大哥的手腕吗?他自有他的方法说不定不贯一兵一卒,就不可以拿下邵氏呢。”石础神秘的笑笑,邵氏的总裁是个年轻的女人,这个嘛!算是有利的一点。
“好了,这件事我已经决定这么做,到此为止,你们不用再多谘了。”任磊下结论他已经决定就算有事,也要自己承担,绝不拖累兄弟们。
“喂你们看,有辆车子开走了。”望着窗外的褚莹突然高声喊着,把大家的注意力吸引了去。
“什么时候有辆车子停在那边,而我们却一无所觉?”严浚感到不可思议。
“加长型的凯迪拉克?”邢燎愣了愣,会是谁?
“看来,这个神秘人物就是那个人了。”石础下断论。
“该死,我们太大意了,竟然让他溜走,真是有损“星煞帮”的威名。”丁杰懊恼的击掌泄愤。
“让他走吧,既然他还不愿意见我们,我们就让你多玩一阵子躲迷藏吧!”任磊倒是悠哉游哉的笑笑。
反正已经有了个开头,想必结尾也不会太远的,任磊取下金边的平光眼镜,轻拭着镜面,深邃的双眸中,闪着耀眼的光芒,代表着无人能阻的行动力与决心。

“总裁,你这样做好像有点不好吧……”刘应文无措地搓着双手,在宽大的总裁办公桌前站立着。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这样做有什么不好的?”被称为总裁的人缓缓转过的皮椅,露出令人惊艳的美丽容颜。
一个二十五的女人当总裁,真是太不恰当了,刘应文心想。不过,他当然不会将他的想法说出来,他还想再邵氏混下去呢。
“可是,这份报告说得明白,中东地区现在十分不稳定,继续在那里投资下去,我怕会血本无归的。”刘应文擦着不该在冷气房里出现的汗滴,继续劝阻着总裁的昏庸。
“刘经理,你是在怀疑我的决策能力吗?”邵析筑双手抵着下巴,扬眉笑笑。
“不、不是的,只是,我怕战争一旦爆发,什么投资都是白费力气呀。”刘应文的汗冒得更急了。
“战争不会爆发的,即使爆发,也是一面倒,不消一天就会结束,对于我们的投资计划毫无影响。”邵析筑自信满满的说:“你不要再多说了,赶紧下去筹划投资计划吧!”
“这……是的。”刘应文见多说无益,只有抱着一叠评估报告告退了。唉!他真担心计划失败,他可不想年近五十了,还要另外求职谋生。
“又独断独行了?”跟苦着脸的刘应文擦身而过的曾友祥笑笑的走了进来。
“祥叔,不是我独断独行,而是判断精确,行事果决。”邵析筑站起身,上前勾着他的手,撒娇的微微一笑。
“你呀!从小就是这个性子,改都改不了,祥叔我还真担心没有男人可以制服得了你呢。”曾友祥无奈的摇摇头,拿这个“小主人”没半点法子。
“没有最好,我可不想有个男人来烦我呢!”邵析筑皱皱鼻,身子一转,又坐回了位子。
“你都已经二十五岁了,再过几年,看你还说不说这种风凉话。”曾友祥坐到桌前的椅子上打趣道。
“好啦!你跟爷爷都是一个模子,老是谈这个问题,我都快变成录音机了,每次都要重复回答。”邵子谷将桌上的文件收了起来,露出跟方才干练模样截然不同的纯真笑。
“好好,不说这个了,反正这件事自有老爷为你烦恼。”曾有祥点点头,表示不再罗嗦。
他是邵家的资深管家,自邵析筑幼年时,便一直服侍她直到现在,跟她之间已经有了深厚的情谊,这也是为什么他们可以如此毫无拘谨的交谈,完全不似一般的主仆。
“爷爷他早已经放弃我的婚事了,我可以乐得轻松啦!”邵析筑眯眼笑笑,似乎对于这个结果感到满意。
唉!小主人倒真是忘记了她以前做过的好事了,曾友祥暗暗叹口气道:“小主人,你还记得在你七岁的时候,我们曾经到过一个地方吗?”
“不要叫我小主人嘛!祥叔,我都已经二十五岁了,叫我析筑就可以了。”
邵析筑喝了口茶,继续道:“你说我们到过什么地方?小时候你常常带着我到处跑,我怎么会记得你说的是什么地方呢?”
果然忘记了,连她要做的“好事”也忘得一干二净了。唉!就知道那只是小女孩的突发奇想,倒是让老爷费了不少心思。
“算了,你不记得就算了。不过,最近你可要多注意些,可能日子不再这么好过喽!”曾友祥暗暗提醒她。
“祥叔,你为什么这么说?要让我邵氏的总裁的日子不好过,我想没这么简单吧?”邵析筑不以为意的牵牵唇。
“是呀!你是邵氏的总裁,原本老爷就是看上你的优秀,所以才会让你接任总裁的位置。不过,他现在可后悔了,瞧你为工作忘了婚事,他想抱孙子都想疯喽!”
“哼!只有没用的女人才会这么快就沦落到煮饭,洗衣,带孩子的悲惨下场,爷爷既然培养我成为接班人,只好认命喽!”邵析筑耸耸肩,在她心中只有工作,当个煮饭婆?免谈!
“你还年轻,不知道平淡的福气。”曾友祥知道劝不动她,只能搬出经验谈了。
“或许是没人有本事可以让我知道吧!”邵析筑喃喃道,随即话锋一转:“等等,不对喔!祥叔,告诉我,要让我日子不好过的人是不是爷爷?”
“呃,不是,老爷怎么可能会让你不快乐呢?”他没说谎,老爷做的那件事,的确是为了她的快乐幸福着想。
“是吗?为什么你说话有点言不由衷?”邵析筑怀疑地盯着他瞧。
“哪,哪有?你不要多心了。”太可怕了,这个小主人,从小就可轻易地看出别人的心思了,他可不能露出马脚,否则,让老爷知道的话,没好日子过的人倒变成他了。
邵析筑直直地注视了曾友祥一会儿,才缓缓点点头,满意的咧咧嘴,“嗯,不像骗我的样子,好吧!算我猜错了。”
“是嘛是嘛,我不吵你办公了,再会。”好险没有露出破绽,还是赶紧开溜比较好。
曾友祥未待邵析筑反应,已经一溜烟的往外走了出去,这次他真要被老爷的计划给害惨了,要是被小主人知道的话,他也别想有好日子过了,早知道那天就不要载老爷上阳明山。
唉!不管了,说起来这也是小主人开的头,要她来承受结果似乎也算是合情合理,况且,那个男人也的确是配得上小主人,老爷真是有眼光呢!曾友祥忍不住弯起了唇角,他已经有点迫不及待地想看看这个“诡计”的结果如何喽。

“该死,是谁敢跟我们邵氏作对?”邵析筑拢紧柳眉,将卷宗往桌上一抛,将一旁的刘应文吓得脸色苍白。
“总、总裁,根据资料显示,是一个新兴的公司,叫做什么‘拜耀’企业,在跟我们抢这个生意。”刘应文面对邵析筑的大发雷霆,不禁心中暗暗叫苦,这个总裁美是美,不过,就是脾气大了些。
“‘拜耀’企业?没听过。”邵析筑平了平自己的怒气,仔细在脑中搜索着有关“拜耀”企业的底细,不过却是一片空白。“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小公司,是不可能有足够的实力跟我们打对台的。快去查查看,他背后是不是有大财团在当靠山。”
“是的,我立刻去查清楚。”刘应文找到机会离开,吁了口气,急急远离暴风圈,以免不小心又被扫到。
奇怪了,明明已经说好,要让邵氏负责这次在中东的开发计划呀!为什么临时又冒出个“拜耀”企业,一下子就把她的如意算盘打乱。
现在各个企业莫不以为中东的战争即将开打,纷纷对这项计划打退堂鼓,偏偏她不信邪,硬是不顾其他人反对,拟定计划,准备在伊斯坦堡兴建一间五星级的旅馆,如果事成的话,全部利润由邵氏独揽,原本是项多么完美的计划呀!现在却被“拜耀”企业一搞,变得复杂多了。
气死人了,她一定要瞧瞧到底是哪号人物,敢跟她邵析筑下面对视?
“总裁!”对讲机传来悦耳的女声,将邵析筑自沉思中唤回。
“什么事?”她按下对讲机,恢复冷静,公事化的语气道。
“有位任先生想见您。”
“任先生,有没有预约?”她不记得认识任何姓任的男人。
“没有。”
“你该知道没有预约我是不见任何人的。”邵析筑淡淡的道,声音中却有股让人畏惧的威严。
“我有跟他说,可是……他说,只要跟总裁说,他是拜耀企事业的负责人,总裁就会有空见他。”秘书的声音有些畏缩,但是仍硬着头皮讲完。
“‘拜耀’企业的负责人?”邵析筑微微一愣,随即充满兴味地咧开唇,好吧!让他进来吧!
没想到他倒是自己先送上门,省了她调查的麻烦,不过,这表示这男人的胆量不小,她倒要好好看看“拜耀”企业的负责人长得是圆是扁?邵析筑将一头乌黑的长发拨到耳后,一双美目直直注视着大门,静待“对手”的出现。
敲门声响起,随着她的应诺声落下,门缓缓敞开,走进一个高大的身躯,他的脸孔散发着稳重的男人魅力,高挺鼻梁上的金边镜框,柔和了他五官的刚硬线条,丝毫没有遮掩镜框后的那双漆黑深眸,尤其是那如运动员般的古铜色肌肤,更将一身的剪裁衬托得更加合宜。
而首先闪过她脑海中的第一个想法是——她见过他,在记忆某一处,但是,她却想不出来确切情景。
“咳咳。”任磊发现她的失神,假意咳了几声,脸上则是挂着讥诮的笑容。
“呃,我就是总裁邵析筑,你找我有何指教。”邵析筑觉得自己的失态,连忙武装自己,镇定地朝他点点头。
“你就是总裁?以年龄来说,你当总裁太年轻了,以性别来说,你一个女人并不适合在商场上厮杀。”任磊走至室内一角的沙发前,随意地坐了下来,他是听说过邵氏总裁是个女人,但没想到会是个年轻而且美艳的女人。
可恶的男人!邵析筑差点就要骂出口了,她压住胸口的怒意,挤出职业笑容,起身走近他:“我这么年轻就当总裁,证明我有实力,至于性别问题嘛,我想,你可以跟女权运动者辩论,我没闲工夫听你的荒谬论调。”
任磊眉一扬,金边眼镜后的黑哞直勾勾地瞅着邵析筑,她是第一个可以引起他注意力的女人,“这个问题以后自然有解答,我今天来,只是想跟你打个招呼。”顺便观察敌情,他在心中暗暗加一句。
“客套话我们就免了,我知道你正着手破坏我的计划,为什么?”邵析筑被他瞧得有些不自在,挑了个远远的位子坐下来。
“为什么?”任磊眼中浮起一股笑意:“你认为为什么?”
该死,她怎么问了这个笨问题,当然是为了利益,邵析筑懊恼地暗咒自己一声,但是表面依然是一贯的平稳。“我只是想警告你,你们不会有任何胜算的。”
她微微抬起下巴,好像这样就可以解除他带来的压迫感。
“是吗?我倒认为恰好相反。”她的脖子曲线很美,任磊发觉自己竟有这个想法时,差点呛了口口水,他可不是来欣赏她的。
“你太紧张了,跑到我的地盘下战书?难道不怕我对你不利?”邵析筑轻轻搓揉着裙摆,这是她自高中毕业之后就不再有的习惯,当紧张时,无意识的动作。她不得不承认,眼前的男人让她有点失措,这是怎么回事?
任磊唇一弯,站了起来,走到邵析筑跟前,突然柔声道:“你的头发很美,我喜欢它这样披散在你身后的模样,柔化了你的过于美艳。”
“你、你在说什么?”从没有男人敢对她说这种轻佻的话语,邵析筑感到自己的心跳不争气地加快了。
“你知道你自己有多迷人,不是吗?那双漆黑的星眸、坚挺的鼻梁、完美的瓜子脸,你不适合在商场上打滚,却适合依偎在男人的怀抱中,享受他轻柔的爱抚。”
任磊略带沙哑低沉的嗓音流入邵析筑的耳中,一时间竟让她感到有些迷乱,她失神的望着他蹲下身,缓缓抬起手移向她,却无力也不想阻止,在她内心深处,倒想这份魔咒持续下去,期望这个陌生的感觉,轻抚过她的全身。
“想当个女强人,就不该在敌手面前泄漏任何情绪。”任磊的声音突然一沉,伸出的手并非抚上她的脸,而是阻止了她搓揉着裙摆的柔夷。
这样一个冷硬的转变,恰恰将邵析筑所有的迷思给截断。她愣愣地望着任磊漾着讽刺的脸庞一会儿,随即强抑着困窘与懊恼,指着门外道:“出去!”
任磊抬起头,收了收方才差点荡漾的心神,拉拉西装的两襟,朝她手指的方向走去,“这就是男人与女人的差别,不论在任何方面,女人注定是输家,你可以帮我转告给女权运动者。”
“滚出去!”邵析筑几乎要忍不住朝他扔花瓶了。
“对了,我叫任磊。”任磊在门旁停了停,然后俐落地转个身,在邵析筑眼前消失踪影。

邵析筑一等任磊走出门外,便不敢置信地用手抚着发烫的脸颊,她是发神经了吗?怎么会在第一次见面的对手面前失态,而且还不只一次?
那个叫任磊的男人,那个男人……邵析筑一想到他就有股想尖叫的冲动,能让她邵析筑有这种反应的人,他是第一个,真该死!冲着这点,她就发誓要让他输得心服口服,走着瞧吧!
任磊……邵析筑走回桌后,往高耸的大皮椅上一坐,在嘴里咀嚼着这个名字,脑海中不自主地又浮现了他镜框后的锐利眼眸,她暂时放纵自己沉溺在那片模糊的熟悉中,那是种连自己也无法解释的悸动心情。

第二章
“大哥,你有没有照着我给你的稿子说?”邢燎一见刚进门的任磊,便兴致勃勃地问道。
任磊自口袋取出揉成一团的纸条,住邢燎一抛,道:“这么恶心的台词不适合我。”
“恶心?这可是我二十六年来追女人的必胜话语耶!我就不相信那个邵氏总裁会抵挡得了这种甜言蜜语,除非她不是女人。”邢燎将纸箱小心地捡起来,拍拍灰尘,放回自己的口袋。
“燎,大哥不需要甜言蜜语就可以搞定任何女人的。”石础眯眼注视着有些不对劲的任磊,微微一笑。
“咄,”任磊知道石础话中的戏谑,警告地低喊一声。天,要是让他们知道他曾不由自主地向邵析筑说了那些赞美的话,而且不是照着燎的指示说的,肯定会被取笑到失去大哥的颜面。
“你们不要开大哥的玩笑了啦!他才不像你们一样,成天泡妹妹。你们看,大哥一脸正直,根本不像会说甜言蜜语的人。燎,你这个馊主意,什么美男记的,可能要出师未捷身先死了。”褚莹跑到任磊身旁,揽着他的手道。
“好了,你们是不是闲着没事做,全都在这里嚼舌根?”任磊无奈地摇摇头,发觉自己今天还真是被说得有点心惊胆跳,那张美丽的容貌与不服输的刚强,的确影响了他的情绪。
“我们大伙儿也是想知道你上邵氏的结果嘛!怎么样,那个女总裁好不好对付?”丁杰挤了上前,问出大家的好奇。
“她……”任磊的瞳孔微微一缩,动作轻微的让人几乎无法察觉,不过,这还是逃不过石础的目光。
“是个普通女人。”任磊轻描淡写地带过:“这场战我们赢定了。”
“我就说嘛,大哥做事,我们不用插手啦!”丁杰没有细想,哈哈笑了起来。
“是吗?我记得好像有人说过不能让大哥一个人扛这件事的。”邢燎扬起了眉,懒懒地道。
“唉,他们又来了。”方绝无奈的拍拍额头,对这两兄弟的斗嘴真是快疲乏了。
“哼!我才懒得理他呢!”丁杰收回蠢蠢欲动的双拳击,撇过脸道。
“彼此彼此。”邢燎也跟进,拨了拨额前的落发。
“大哥,既然如此,我想我应该回香港了。”一直沉默的严浚缓缓开口,表示他的决定。
“严浚,有事吗?”任磊目光锐利地直视他,从严浚这次自香港回来,任磊就发觉他对不对了。
“没有,只是,我想香港比这里更需要我。”严浚回避任磊的询问,佯装无事。
“也对,这里有我们的确是绰绰有余了,大哥,我看,就让严浚先回去吧!”石础朝任磊便眼色,帮腔道。
“嗯,”任磊了解地点点头,看来老二也发觉了严浚的异常,不过,他一向是不过问他们的私事的,就让严浚自己解决吧。
“严浚回香港,杰也该专注自己的管辖范围,绝跟燎,你们也一样,不许插手这件事,至于莹莹,如果你再逃学,当心我打你的屁股。”任磊一条一条地指示,证据中是不容置疑地坚定。
“大哥,我都二十二岁了,你还要打我屁股?”褚莹抗议道。
“无论你几岁,在我们眼中都是小妹妹,所以停止抗议,遵从命令吧!”任磊虽宠溺这个无血缘的妹妹,但是并不放纵她。
“那二哥呢?”丁杰不服的出声,为什么就是没点到二哥?
“他?他一向有分寸,不需我多说。”任磊轻松反驳了丁杰的不满。
“你们都不用再争辩了,我们只有听命行事了。”方绝一向不做无谓的抗争,率先走了开。
“没戏唱了,走人吧!”邢燎在公事上是方绝的帮手,只有认命地跟着他身后离去。
丁杰耸耸肩,没了吵嘴的对手,待下去也没啥趣事,他一把拉过严浚,打算找个地方好好跟这个不常见的兄弟聊聊近况。
“你呢?”任磊挑挑眉,望着不动如山的褚莹。
“让我送她回学校吧!”石础摸摸褚莹的头,笑笑。
“我又不是小孩子,我自己回去就可以啦!”真是的,她就是不喜欢他们都把她当成三岁小孩,什么都以为她不会,她不懂。
“我半小时后会打电话到宿舍找你,你最好不要让我找不到。”任磊答应她的要求,不过仍不忘警告她不要再想什么歪主意偷溜出来。
“你……唉,算我认栽就是。”褚莹噘起嘴,不甘不愿地回宿舍去了。
“大哥,邵析筑不是普通的女人。”石础一直等到他们都离去,才扬起眉回视着任磊。
任磊扶扶镜框,掩饰自己微微的震动:“怎么说?”他问得淡然。
“就她可以让你有这种反应来说。”石础学了学他的动作,露出戏滤的笑容。
“呵,这不代表什么。”该死的,他头一次这么讨厌石础这种过人的洞察力。
“是吗?”石础自言自语地低喃一声,不过碍于任磊的表情紧绷,而不便继续多言。这叫不代表什么?想必邵析筑已经开始影响他们这个一向稳重自持的大哥了,呵呵!

真倒霉,这双高跟鞋是她前两天才买的耶,怎么走没几步鞋跟就分离?什么名牌嘛?真是名不副实。邵析筑喃喃低咒着,一手拿着失去鞋跟的深咖啡色鞋子的“残骸”,懊恼地在红砖道旁坐了下来。
最近不晓得是不是跟什么犯冲,做什么事都不顺利,连原本十拿九稳的生意也突生变故。该死,都是那个叫任磊的男人,害她倒霉到走路会走断鞋跟,可恶。
邵析筑提起鞋子看了看,一咬牙,决定无视其他人的异样眼光,就这样光着脚继续她的行程,幸好她刚刚偷懒将车子停在不远处的黄线上,这短短的距离,就当做是给别人的余兴节目好啦!
她将两脚的鞋子都提在手上,潇洒地甩甩头,挺直背脊,迈开步伐往车子的方向迈进。快到了,她的脚底已经沾满了杂草尘埃。天,她没想到“异样的目光”会有这么多,否则,她就不会作这个决定了。邵析筑瞄瞄左右人潮投来的目光,埋着着加快脚步。
但是更悲惨的事却还没有结束。就在她发觉自己的车子不在原位而震惊之际,像是要加强她的厄运似的,她的脚底刚好踩到一坨“黄金”。天哪!邵析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望了望写在地上,被拖吊的粉笔痕迹,再望了望贴在脚底的“异物”,她真是要欲哭无泪了,想在商场上天不怕、地不怕邵氏总裁,竟会栽在这团狗屎上,谁来救救她呀?
“看来,你的运气不错,可以去买张奖券来对对看了。”像是要呼应她的求救似的,一阵低沉的声音适时地响起。
邵析筑微微一怔,随即沉下你,转身回应道:“谢谢你的忠告,不过,遇上你,算是我今天最好的运气,可能待会儿还会有人主动将生意送上门来。”
“你还是一样的坏脾气,这是邵氏的企业精神吗?”任磊不知为何,就是想逗怒她,更不知道自己为何路经这里,瞧见她的身影之后,便不由自主地停下车来。
“那要看看是对什么人喽!”邵析筑故意露出甜甜一笑,又将脸撇开不理他。
依照任磊以往的个性,他是不会多管闲事的。不过,面对眼前这个坏脾气的女人,他就是无法对她视若无睹,或许是她激起了他的战斗性吧!他想。
“过来。”他朝她勾勾手指道。
邵析筑白了他一眼,根本懒得理会他,贴了一脚的异物,要她怎么走呀?
任磊轻扬唇角,没多说一句话,趋前一把抱起了她,他一向是不接受别人抗拒他的指令的。
“喂!你想做什么,这里可是在大街上,你不要脸,我还想维持尊严呢。”邵析筑没想到他会有这种举动,又惊又急的低吼。不过,最让她感到惊讶的,倒是她狂跳的心脏。
“安静!否则,你只会吸引更多的人注意罢了。”任磊在她耳边轻声道,表明了行动到底的态度。
“你、你不要脸。”邵析筑认输的放低声音,但是仍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应该感谢我解救你于尴尬的境地才是。”任磊边说边将她抱到了自己的座车旁,轻柔的将她放进后座,以她对待他这个“救命恩人”的态度,他应该要用丢的才对,任磊自嘲地想着。
“我才不希罕呢!你不要以为这样我就会把生意让给你。”邵析筑嘴硬道,其实她知道如果任磊没出现的话,她真是会不知该如何是好呢。
“我不需要用这种方法取得胜利。”任磊淡淡道,一边取出纸巾,弯身帮她擦拭着脚底的狗屎。
“我自己有手。”邵析筑被他亲密的举动吓一跳,用怒气掩饰自己的心悸,抢过湿纸巾,埋头擦着自己的脚底。
任磊双手一摊,无所谓地坐进了车内,礼貌地问道:“去哪里?”
“回家。”除了回家,她实在不知道以自己现在狼狈的模样可以上哪儿了。
任磊朝前方的司机点点头,随即双手环在胸前,闭目养神了起来。
邵析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脚底的秽物给清除干净,她拢拢向前落下的长发,拿起一大团用来擦拭的湿纸巾,不甘愿的转向身旁的任磊,嘟囔道:“这个怎么办?”
“随你处理,女强人。”任磊不经心地扬了扬眉毛,随即又闭上眼。
可恶,分明是故意找她麻烦,她在他的车中,要她怎么“处理”?好,既然他这么说,她就真的给他“随便”处理吧!邵析筑偷偷的奸笑了一下,随手将那团湿纸巾往任磊的裤裆间扔了过去。
“该死!”随着湿纸巾的准确命中目标,响起了任磊响亮的咒骂声。
“不要看我,是你说随我处理的,我实在想不出比这个更好的处理方法了。”
虽然心中有些微的愧疚,不过,邵析筑仍然忍着狂笑的冲动,装出一副无辜的模样摊摊手。
“老、老大?”前座的司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担心地结巴问道。
“与你无关。”任磊拎着湿纸巾干净的一角,瞪视着邵析筑,咬咬牙回道。司机听出任磊话中恼怒,知道有人要遭殃了,而他可不想当那个倒霉鬼,还是专心开车来得妥当,他识相的将前后座的隔音板升起,将自己摒除于暴风圈之外。
“你这该死的女人,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任磊将湿纸巾往车中的小垃圾桶内一扔,低头察看着自己浅米色的西装裤,好险,没沾上什么不该沾的东西。
“我一向都知道我在做什么,而且这是我做的最正确的事。”邵析筑傲慢的回应。
他竟然敢骂她?从小到大连爷爷都没这样对她大声说话过,这让她对他仅有的一丝愧疚感完全消失无踪。
“没想到邵氏的总裁竟然是个行为幼稚的女人,真是可笑。”任磊缓缓拿下鼻梁上的金边眼镜,面无表情的道。
“不许你说我幼稚。”他的面无表情比嘲笑更刺激她,因为这表示他说那句话的认真程度。
“这样对待自己的恩人,不是幼稚是什么?”任磊缓缓逼近她,平静的表情下,有双燃烧着怒意的双眸。
“我并没有要你载我回家,是你自己多管闲事。”邵析筑在他的逼视下微微后退,这才发现自己已经退到了门边,后脑抵在车窗上。
“这么说,该怪我喽!”任性的女人,任磊心想。
“废话!停车,让我下车。”糟糕,她忘了自己还在他的地盘上,还是先离开比较妙。
“对不起,这是隔音板,你想下车的话,可能必须让我这个多管闲事的人帮你才行。“任磊将手越过她的脸庞,撑在她脑后的车窗上,邵析筑逼近的脸庞,让他望得有些出神。
“那你还不叫他停车。”邵析筑突然发现自己跟他的接近,自他身上传来的淡淡烟草味,轻轻飘进她鼻中,让她感到有些晕眩。
“我更想叫你闭嘴。”任磊喃喃道,唇已似有自己意识似的覆住了她的唇。
“呜……呜……”邵析筑不敢置信的瞪大眼,这个人、这个人在吻她?而她竟没有反抗?
原本淡淡的烟草味自他的唇内传入她的嘴中,转为浓浓的香郁,钻进她的脑中,控制了她的思想,让她松懈了戒备,轻轻阖起了眼帘,不自主的仰头,“享受”着这片旖旎迷情。
该死,他不该吻她的,任磊的脑海虽这么提醒着自己,但是却一点也无助于他停止自己的举动,反而更加深他流连在她柔软红唇上的欲望。
就在他们一边与自己的内心抗战,一边无法克制的亲密动作之际,一阵剧烈的煞车震动倏地分开了两人。
“对不起,老大,是条狗……”司机停下车,喃喃的转头想用眼神致歉时,才发觉自己打断了什么,赶紧又转回头启动车子,暗暗祈祷着待会儿老大不会找他算帐。
邵析筑整了整略微凌乱的头发,装作无所谓的道:“你的技巧真够差劲。”天,其实她的心脏几乎快从胸口跳出来了。
任磊没有回应,只是缓缓将眼镜挂上,他知道自己的技巧,也知道邵析筑的言不由衷,这点由她泛红的双颊及急促的呼吸中可轻易得知。但是,她有别人可以用来跟他比较的这一点,却是让他大大不悦的主因。
“干么不说话,是不是承认了?”真该死,她为什么在他面前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嘴?
任磊仍是不理她,轻轻按下降下隔音板的按钮,朝司机道:“停车。”
“是的,老大。”他收到讯息,迅速的将车稳稳的停在路旁。
“这里是哪里?”邵析筑望望外面,感到有股不好的预感。
“如你所愿,让你下车。”任磊淡淡的道,唇角弯起了个美丽的弧度。
“你……”邵析筑怒视了任磊一会儿,提起鞋子走出车外,他以为她会求他吗?省省吧。
“开车。”任磊降下车窗朝她行举手礼,又升起车窗道。
“该死的男人,今天的一切我会一滴不漏的回报给你的。”真的没有留她?邵析筑懊恼的高声吼道,还不小心吸进一些车身扬起的尘埃。
这一天,这是怎样倒霉的一天?

“不用说了,我是绝不会答应你去的。”苍老却中气十足地声音在书房内回荡着。
“爷爷,我又不是去玩,正事一办完,我就会立刻回来的嘛!”邵析筑撒娇地拉了拉老人的手臂。
“免谈,现在中东局势紧张,你不顾大家反对,硬要将邵氏的触角伸到中东就罢了,竟然还打算自己跑到那边去,你说爷爷会准你吗?”被称为爷爷的正是邵氏的前任总裁,邵子谷。
“本来也是没有这个必要的啦!不过,最近突然冒出个拜耀企业,摆明的跟我们邵氏作对。我看,还是得亲自去将土地买下比较妥当。”一想到任磊,邵析筑就恨得牙痒痒的,她可不会忘记那天他把她赶下车的那一幕。
“拜耀企业?”邵子谷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又恢复正常的道:“哪来的集团,我从未听说过。”
“哎呀!这种名不见经传的小企业,连我都没有听说过,更别说爷爷您了。”
邵析筑注意到邵子谷一闪即逝的异常,嘟嘟嘴道。
“是吗?既然如此,你何必因为他而去中东呢?”邵子谷已经忍不住在心中偷笑了起来,瞧她的模样,根本不是这么在乎。
“我才不是因为他呢!我只是要更确定我们的胜算而已。”邵析筑嘴硬的反驳道。
邵子谷扬扬嘴角,打趣道:“析筑,爷爷指的他是企业团体,可是,你指的他好像跟爷爷指的对象不一样喔!”
“哪有?我、我又不了解拜耀企业的内幕,怎么会专指某个人呢?”邵析筑心虚的否认,爷爷还真精,什么事都逃不过他的眼底。
“喔,你对拜耀企业一无所知?”邵子谷故意拉高尾音道:“这个嘛!爷爷倒是略胜一筹喔!”
“爷爷,你不是说没听过这个企业集团吗?”奇怪,爷爷说话怎么前后矛盾?
“本来是没听说过,不过,我早就差人去打听过了。”
“是吗?有什么结果?”邵析筑忍不住急忙问道。
邵子谷眼中带笑的干咳了几声:“瞧你猴急的,要不是爷爷知道你是个工作狂,还真要以为你对人家负责人有意思了吗!”他故意揶揄道。
“这是天下最不可能发生的事,那个粗暴的家伙,大色鬼;我才不把他放在眼底呢!”邵析筑放开拉着邵子谷的手,踱到书桌旁,拿起杯子摇晃着。
“等等,我好像听到有人说什么大色鬼喔?快说,是不是有人欺负我的乖孙女了?爷爷帮你出气么。”邵子谷跟着上前道。
“不是啦!”邵析筑急急否认,但是一触及邵子谷捉弄的笑容,就放下杯子噘嘴道:“好呀!爷爷,你笑我。”
“唉!爷爷就你一个宝贝孙女,虽然你认真工作,让爷爷很欣慰,不过,女人终究是需要一个幸福的归宿,你明白吗?”这一刻,他还真希望析筑能够把事业看淡些。
“你又来了,说得好像我没人要一样。”
“你不是没人要,是眼光太高,真不知道要怎样的人才可以驯服我们邵家的小公主。”邵子谷摇摇头道。
“可能没吧!”邵析筑扬唇笑笑,脑海中却闪过任磊的身影,她眨眨眼,将那个荒谬的影像除去。
“不说这个了,您还没有告诉我有关拜耀企业的底细。”邵析筑眼珠了一转,将话题转回她想知道的范畴上。
还说没兴趣,邵子谷扬扬眉,装出正经的模样道:“根据传回来的消息,这个拜耀企业是由“星煞帮”的老大负责,而“星煞帮”则有由七个自育儿院一起被收留的六男一女所创立。”邵子谷顿了顿,观察邵析筑的神情,没反应,又继续说道:“总之,这个叫任磊的家伙,不只是拜耀企业的负责人,也是“星煞帮”的老大。”
“原来是黑社会分子,难怪那个司机会叫他老大。”邵析筑装出一副厌恶的表情道:“哼!既然如此,我就更不能让他把我要买的地给夺走了。”难怪他吻了她之后一点都没有愧疚的样子,原来是流氓,这种事对他来说一定是司空见惯的吧!意识到这一点的可能性,让邵析筑的情绪倏地恶劣到了极点。
“析筑!他不是好惹的人喔!爷爷怕你应付不来。”最好是整个人都输给他也无所谓,邵子谷暗处窃笑着,毕竟这一切可是自己的精心安排呢!
“爷爷,你怎么可以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她心中的战斗心被激得更强了。“我肯定他会成为我的手下败将的。”
“好好,随你们谁赢谁,反正只要结局是我想要的就好啦!”邵子谷没发觉说溜嘴,还笑得很得意。
“你说什么?什么结局呀?”邵析筑纳闷的望着突然有点慌乱的爷爷问道。
“呃,当然是我们邵氏取得胜利的结局呀!”他赶紧转口道。
“是吗?”不知为何,她总觉得爷爷怪怪的,不过,现在她可没心情分析这些,她要赶快准备去中东的事宜了。
“老爷、小姐,徐先生客厅等着,想见小姐。”菲佣茉莉敲门进来,恭敬地说。
“又是他。”邵子谷露出的表情,明白地显露出他对这个男人的观感——大大不佳,不过是一个仗着家中有钱的纨
绔子弟。
邵析筑安抚地拍拍邵子谷的肩膀,边往外走这朝他眨眨眼,“至少这证明你孙女我还是有人追的。”
“那种人哪能跟我选的人相比呀?”邵子谷看着孙女消失在门后的身影,低声嘟囔着。他摇摇头走到书桌后坐下,打开上锁的最底层抽屉,小心翼翼的取出了一份文件,那是记载着有关于放着慈福育儿院七个孩童的证明文件。
邵子谷的记忆不禁回到那时,析筑瞒着他,要友祥办妥这件事后,却又把心思放在别的游戏上,完全忘记自己曾经要求过这件事。那时,他暗暗发了不小的火。不过,等他暗中观察了那几个孩子之后,又忍不住被他们的气质所吸引,尤其是那个大哥。他那时就暗暗决定要好好栽培他们成人,除了给他们不虞匮乏的金钱资助之外,绝不露面表明身份,他要看看他们可以运用他的财力,创造出什么样的局面。结果,虽然他们创业的方向未如他所料,但是,也算是建立了个响叮当的组织。尤其,据他所知,这个组织虽名为黑帮,但是却从不做伤天害理的事,并且以维持正义公道做为“星煞帮”的精神,也算是没有辜负他的期望了。
任磊,果然没有让自己看走眼,现在就要瞧瞧他跟自己的孙女有没有缘分喽。邵子谷仍然矍烁的双眸闪过一丝笑意,他打算达到的目的从未失败过,而这次,应该也不会是个例外,他充满自信的想着。

第三章
析筑,你要我载你上这儿来干么呀,”徐启家开他那辆由父亲买给他的敞篷跑车,纳闷地问道,信义的晚上有比阳明山来得有情调吗?
“你别多问,否则我自己去就好了,你可以先回去没关系。”邵析筑不耐烦地应道,将全副注意力放在眼前隐蔽、不起眼的小招牌上。
“好好,我不多问,你不要生气。”徐启家见佳人一脸不悦,赶紧小心的赔不是。
“等等,我要在这里下车。”邵析筑观察了一会儿,在车子要弯进巷道之际喊了声。
“你要在这里下车?那我呢?”今天他的她出来为的是上山看夜景,谁知竟被她拉到信义路上,现在她竟然还要先下车。
“你先去停车,待会上那儿找不就成了。”邵析筑比了比大厦的地下室入口,不管徐启家愿意与否,一溜烟的跳下车,往目的地走去。
“这不是最近在上流社会造成轰动的会员制俱乐部吗?”听说有钱也不见得可以入会,他父亲就曾被摒除于门外,她来这里做什么?徐启家疑惑的望着她的背影,来不及阻止她,只好苦着脸不甘不愿的照做。
“对不起,请问您是会员吗?”
邵析筑才走近门口,便被门前两个穿着正式的男人给挡了下来。
“不是。”她随口应了声,又继续伸手想推开门入内。
“对不起,不是会员不可入内。”两名男子绅士翩翩的阻止了她的动作,脸上还挂着礼貌的笑容。
“谁规定的?我就是要进去。”邵析筑皱起眉,挥开他们的手,想来个硬闯。
“这是俱乐部的规定,请您不要为难我们。”
“俱乐部不是有钱就可以进去了吗?喏,这些够了吗?”邵析筑自皮包中掏出一叠钞票,大约有三十万元以上。
两个男子望了望邵析筑手中挥扬的钞票,虽咋舌她随身携带的巨款,但是仍面带笑容地摇摇头,拒绝她的要求。
“怎么,这样还不够吗?”这是什么样的黑店,三十万竟然还不能进去?
“您误会了,我们这里是会员制,不是会员,即使是再多钱,也不能入内。”男子捺着性子,仔细地说明着。
“好呀!那我加入会员好了,你说,要办什么手续费?”今天她是进去定了,她倒要看看“星煞帮”经营的俱乐部有什么特殊的地方,这么大的架子!
“这个,对不起,这不是我们了解范围。”男子迟疑地致歉,又补充道:“关于入会人员的筛选,一向是由我们五当家的作主,六当家的附议。所以,即使你想入会,也不是一天两天就可以完成程序的。”
“这么麻烦?”这下更激起她的好奇心了,她非进去瞧瞧不可。
“入会的人没有嫌过麻烦的。”两名男子互视一眼,对自己工作的场合有着十足的自信与满意。
哼,不过是黑社会分子开的俱乐部嘛!免费要她入会她还不屑呢。邵析筑在心中骂了骂,脸上倒是露出甜美的笑:“这么说,今天我是无缘一窥究竟了?”
“抱歉了。”男子道。
“没关系,不关你们的事。”邵析筑装了个无所谓的表情,作势转身要走。不过认识她的人都知道,邵氏总裁绝不是个轻易罢手的人。不过,这两个人并不认识她,所以当然不会料到她又突然转过身,像个子弹似的冲过两人身边,迅速地拉开木质门把,一闪入内。
邵析筑没头没脑地往里面冲,只知道跑下了一串阶梯,根本来不及打量内部的装潢设施,就一头撞上了一个坚硬的“物体”。
“等等,你不可以进去——”随后追来的两名男子急急忙忙地低吼着,在看见眼前的情景之后霎时静了下来,“老大
,她……”
任磊按住怀中挣扎的邵析筑,朝两名面带惊惶的男子点点头,示意他们回工作岗位。
“是的。”不愧是“星煞帮”训练有素的兄弟,马上就恢复镇定,微微行个礼,返身走上阶梯,回到门外守着。
邢燎轻声吹了个口哨,“大哥,天外飞来艳福耶!”从她被按在大哥胸前的背影来研判,身材较好,长发如云,应该是个美人胚子吧!
“老六,这似乎不该是你最先注意的问题。”方绝随后跟上,打量着任磊脸上一闪而过的温柔神情,感到有趣的笑道。
邢燎经方绝提醒,这才发现任磊不寻常的举动——一直将那个女人的头按在胸前,完全跟以往的他不同。要是从
前,他早将这种自动投怀送抱的女人毫不留情地推坐在地上了,这个女人,有特权?
“是谁这么没礼貌,快放开我!”邵析筑挥舞着小小的拳头,卖力地推打着眼前的“铜墙铁壁”。
“我们似乎很有缘。”任磊微微松开手,让她的头可以往后仰,清楚地看到他高她近二十公分的脸庞。
“原来是你?哼,我就说嘛!除了你,没人会这么粗野了。”邵析筑虽处于下风,仍不忘逞口舌之快。
“比起你硬闯的举动,我甘拜下风。”任磊轻松地回应道。
“你、你,放开我!”是呀,是她理亏在先,那又怎样?他搂着她那么久了,算是互不相欠。
“大哥,你认识她?”原来这个女人比看背影预估的还美上万倍,这个不解风情的大哥何时认识这等美女,连他们这些兄弟都不知道。
“燎,等会儿再问吧!”方绝拍拍邢燎,朝他暗示的眨眨眼,要他先看好戏再说。
“你还捉着我干么?是不是想再强吻我一次?”邵析筑忘了旁边还有人在瞧着,嘲讽地说。
“——”这下连方绝也忍不住吹口哨了,那个工作狂的大哥?吻?天!
任磊尴尬地瞪了兄弟一眼,放开发觉说错话而满脸通红的邵析筑,回敬道:“这是你来找我的目的吗?”
“我才不是来找你的,你少自抬身价了。”她脸仍红着。
“等等,大哥,我实在不想打断你们甜蜜的吵嘴,不过,她究竟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呀?”邢燎沉不住气地上前问道。
“大哥,我实在不愿意这么说,不过,是不是你在外面……”方绝望望邵析筑,怎么看都不像是“那种”女人。
“我想你们应该是所为的五当家和六当家吧?我是邵氏的邵析筑。”邵析筑现在才将注意力放在他们身上,怪哉,难道长得俊俏的男人都在“星煞帮”?
“邵析筑?原来是邵氏的总裁大驾光临,失敬失敬。”方绝怔了怔,又咧开嘴笑了笑。
“大哥,你怎么没告诉我们,原来邵氏总裁长得这么标致?”邢燎打量了邵析筑一会儿,附到任磊耳边嘀咕着。
任磊白了邢燎一眼,淡淡的道:“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任磊,你在说谁?”邵析筑耳尖,插腰质问。
“如果你再继续这种坏脾气,不用我指名道姓,大家都会知道我在说谁。”任磊嘲讽地笑道。
“大哥!”方绝跟邢燎真不相信他们一向沉稳的大哥会跟个女人斗嘴斗得这么起劲,讶异地睁大了眼。
“该死!”任磊自知在兄弟面前失常了,懊恼地扶扶镜框,恢复平静地说:“对不起。”
邵析筑杏眼圆睁,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他在道歉。
“呃,算了算了。”她还真不习惯跟他和平相处,不过,他都道歉了,如果自己不接受的话,好像有点说不过去。
“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回去吧!”任磊用眼睛暗示一旁的女侍,要她送邵析筑回去。
“为什么我不可以来,难道这里从事着什么不可告人的勾当。”又来了,她就知道刚刚的道歉绝不是他心甘情愿的。
“邵小姐,你这样说就有欠思虑了。”方绝收嘻笑的神情,正色道:“我们“星煞帮”虽是黑帮,不过,从不做鸡鸣狗盗的勾当,这家俱乐部一向是正派经营,绝非你从电影中看到的那样。”
“没错,所为你不适合来,是指你不是会员的身份,而非你的性别。我们这里一向没人敢硬闯进来的,你是第一人。”邢燎补充说明。
这就是“星煞帮”,绝不容许任何人对他们有任何侮辱及怀疑之处。
“你闹够了吧?是不是要我拖你出去?”任磊俯过身,在邵析筑耳边低声警告着。不知为什么,他觉得她的行为及态度是他的责任,而他并不希望自己的兄弟对她有不良的印象。
邵析筑也知道自己说得太过火了,不理任磊警告的神情,转向方绝与邢燎,微微露齿一笑,”对不起,我失言了,请你们不要见怪。”显然的,这个“你们”不包括任磊,“其实我今天来只是想看看,威名远播的“星煞帮”是个什么样的组织,顺便拟出对策,好应付你们的挑战,可惜我不是会员,所以只好用闯的了。SORRY。”
方绝与邢燎对看一眼,回以一笑:“好个坦白的姑娘,来观察敌情的?好,破例让你看个够吧!”
“来,让我为你带路。”邢燎故意不去看大哥铁青的面孔,礼貌地挽着她往里面走了进去。
而邵析筑则是得意地睇了任磊一眼,作为现阶段的胜利。
“等等。”任磊不悦地在他们身后喊了声,“你要观察敌情可以,不过不是这里,拜耀企业跟“星煞帮”无关,是我一人所负责的,想知己知彼?跟我走吧!”怪哉,为什么他觉得邢燎的手很碍眼,让他有股想把邢燎的手从她腰上拍落的冲动?
邵析筑询问地望向方绝与邢燎,得到认同的答案之后,在心里盘算了一会儿,故意露出甜甜的笑:“不了,我改变心意了,既然有两位帅哥相伴,我干么要跟你去做无聊的观察?”她挽上邢燎的手,转身走了开。
惨了,他从未看过大哥这种黑得发亮的脸孔,该不会玩笑开得太过火了吧?邢燎感到任磊的目光好像要把他碰到她的手砍断似的,不禁在心中暗暗叫苦。不过,这是不是证明了一向对女人没兴趣的大哥开窍了?
方绝同情地拍拍邢燎,如果他没看错的话,燎这次是碰错人了,碰到大哥的心上人。

“原来台北也有这种水准的俱乐部。”邵析筑好奇地注视着眼前的装潢。
完全原木铺陈的地板,在晕黄的灯光下形成一种放松的舒适感,俱乐部中分为几个区域,有独自歇息的躺椅区、三两好友聊天或洽商的包厢区、开放的舞池区。而舞池的一角,则是摆着平台式的黑色钢琴,一位长发披肩的女人正演奏着优雅的音乐,整个俱乐部所呈现出来的感觉是一派的优闲与舒服,就连穿梭在其间的女服务生,也是颇有气质的静静挂着微笑,没有太夸张的嘻笑及调戏声。
这跟她想像中的有截然不同的景象。不是该有坐台小姐的劝酒声及划拳声吗?还有,那些色迷迷的男人都到哪儿去了?
“不要怀疑,我说过,我们从事的都是合法的事情。”方绝看着她的反应,颇自得地笑道。
“没错,要申请进入我们俱乐部,先得经过严格的筛选,如果只是想放浪形骸,跟酒女打打闹闹的话,我们通常都会建议他们另谋他处的。”邢燎跟着道。
“可是,这样会有生意吗?”邵析筑问就觉得自己真是多此一问,由座无虚席的盛况看来,他们不怕没人上门,倒怕来人太多。
“其实并不是每个男人都想花天酒地、逢场作戏的,大多数的人也会想要在家庭之外,可以有个地方让他们放松工作时紧绷的心情,一个毫无压力、舒服的空间,这就是我们经营的目标及理念。”方绝流畅地说出他们的理想,眼睛闪烁着光芒。
看来,他们不是她想像中的流氓。邵析筑重新对眼前的人物评估,竟觉自己有点羡慕起他们的“理想”了。
“绝,你说太多了。”任磊不知何时跟在他们身后,不悦地道。
“大哥,绝是在替你辩解耶!免得人家以为我们都是无恶不作的大流氓,不敢跟你亲近了。”邢燎难得看见一向以控制感情见长的大哥失态,不免乘机逗逗他。
“你是不是这辈子都不想打电动玩具了?”方绝好心地暗示邢燎。
“呃,大、大哥,我突然想到我还有事没办完,先走一步啦!”好险绝有提醒他,否则以大哥现在的怒容看来,这是非常有可能的惩罚。
“算你溜得快。”任磊望着邢燎开溜的背影,喃喃道。
“他上哪儿?”邵析筑不解地望向方绝,就是不看任磊。
方绝双手一摊,笑着耸耸肩,“我看我也该识相的退场了。”他朝她点点头致意,投给任磊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转身追上了邢燎。两人边走,边交头接耳地窃窃私语起来。
“喂!你们怎么都走啦?”邵析筑皱眉喊着,她才不想跟任磊单独相处呢!
“不只他们要走,你也该走了!”任磊攫住她的手腕,拉着她走了出去。
“你为什么总是这么粗鲁?你的兄弟就比你有礼貌、斯文多了。”邵析筑挣扎的道。
“因为我不会被你放电的眼睛勾引,而且,我也不许你用美貌戏弄我的兄弟。”想起刚刚绝跟燎对待邵析筑的态度,好像被她迷住了似的,任磊的心情就恶劣得不得了。
什么?他是在“明示”她是个利用美貌勾引男人的花痴?可恶的臭男人!
“是呀,我就是喜欢勾引男人,不过,本姑娘我也是有选择性的。像你,我连看都懒得看一眼,还是你的兄弟们有意思多了,至少懂得取悦我。说不定,我还可以约他们出来聚聚呢!”要误会就让他误会个够,最好让他气死算了。
任磊倏地停下走动的脚步,将功折罪邵析筑拉在胸前直视着她,漆黑的瞳仁中,果然冒着两簇愤怒的火焰。
“我想你可能误会了。第一,我们是生意上的死对头,所以,我不需要取悦你;二,如果你敢动我兄弟的歪脑筋,我劝你不要自讨无趣、自掘坟墓,因为,他们是不会对一个骄纵任性的女人认真的。”他自牙缝逼出声音。
“是吗?从他们刚刚对我的态度看来,我可不这么认为。”镇定、镇定,她这次绝对不能被他激怒。
“我从不看走眼。”任磊微微扬起薄唇,眼中的火焰却丝毫未减。
“人有看走眼、马有失蹄,哼!”邵析筑不甘示弱地回视他,但是心跳却在他的黑眸注视下逐渐加快。
任磊挑起一边眉,她的挑衅让他心中有种酸涩的感觉升起,她真的对绝跟燎有特别的好感?一想到这个可能性,他就感到不明所以的烦躁情绪。
“你不是要我走吗?放开我,我要走了,改天我再约他们出去。”他的表情怎么这么恐怖,邵析筑有点被吓到,决定不再逞口舌之快,还是走为上策。
“想约他们?先过我这关吧!”任磊脸一沉,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盖上了她的唇,忘情地重温她柔唇中的甜美滋味……
“大、大哥——”自门外冲进来的小弟,目瞪口呆地望着忘情拥吻着的任磊和邵析筑。
突来的声音将邵析筑惊醒,她急急地推开任磊,低下头以掩饰因情欲而染红的脸蛋。
“什么事?”任磊佯装镇定地淡淡问道,其实心中被这突来的打断而懊恼不已。
“这……呃,外面有个男的在门前吵吵闹闹,坚持不肯离开。”小北在心中暗暗笑着,结巴道。
“这种事你们不是已经处理得驾轻就熟了吗?”任磊微微皱起眉道。
“是的,可是,他坚持要带回他的女伴才肯离开。”
“天!启家!”邵析筑恍然惊呼一声,糟糕,她都忘记自己要他来找她了。
小北瞄了眼任磊身后的美丽女人一眼,开始归纳出一个结论,他们的老大陷入一场三角习题了。
“启家是谁?”任磊没察觉自己的语气中浓浓的妒意,板着脸问道。
“他是我朋友,今天就是他载我来的。”邵析筑没多想的应道,等说完才发觉自己似乎没必要跟他解释,又冷冷地道:“你管他是谁?总之是我的男伴就是了。”
“男伴?你花钱找的伴游?”任磊的语气越来越不悦,他感到胸口闷闷的,好像被什么勒住似的,就是不痛快。
“你!狗嘴吐不出象牙,懒得跟你说。”邵析筑气嘟嘟地瞪了他一眼,转身走了开。
“等等,不准走。”任磊攫住她的手臂,命令道。
“奇怪了,刚刚要我走的是你,现在不准我走的又是你,你该不是神经错乱了吧?”邵析筑刻意将身体微微向后倾,拉开他们的距离,以免回想起他们方才的亲密接触,难保自己的脸不会又红了起来。
“大、大哥,是不是先解决外面的吵闹,以免影响到其他贵宾的安宁。”小弟见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针锋相对,虽还想看好戏,不过,职责所在,不得不提醒任磊。
“我会处理,你先回到工作岗位吧!”任磊眼睛注视着邵析筑。
小弟应诺地微微行礼,有点不舍地离开现场,毕竟这可是第一遭,瞧见他们一向将工作摆在第一位的“星煞帮”老大,跟个美丽的女人亲热斗嘴呢!他决定要好好宣传这件事不可,想到大伙儿听到这个新闻时的表情,他的脚步就越来越轻快。
“喂!多还想吃我豆腐多久呀?”邵析筑甩了甩被捉住的手臂,嘲讽道。
“跟刚刚比起来,这似乎不算什么。”任磊不放反捉地将她拉进怀中,那个什么启家的,跟她的关系是不是比这样还亲密?他忍不住猜想着,又惹起了心中的一把火。
“你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以后不许你再碰我一根寒毛,否则……”她威胁地压低声音。
“否则如何?”他扬起眉问。
“否则,否则我找警察捉你。”怕了吧?没听说过黑社会分子不怕警察的,邵析筑得意地瞅着他瞧。
任磊微微一愣,随即不可遏止地捧腹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邵析筑不明所以地望着大笑的他,在预感他的回答不会是她想听的答案。
任磊缓缓收起狂笑,只在唇角留有一丝笑意:“如果不是我早知道的话,没人会相信你是邵氏的总裁。”她的纯真根本不是个在商场上打滚的女人所该拥有的。
“哼!等你栽在我手上的时候,你就可以了解了。”该死的男人,竟然敢取笑她,就凭这一点,她就非得到中东的那笔生意,让他后悔这样看轻过她。
不过,他笑起来真好看。意识到自己在想些什么,邵析筑不禁暗咒自己一声,懊恼地嘟起双唇。
“我拭目以待。”任磊俯身望向她,将视线停留在她噘起的红唇,一股欲望又开始在他体内骚动了。
“析筑,析筑——”徐启家焦急的声音从入口处传了出来,听得出他是真的关心。
“对不起,我的男伴在叫我。”邵析筑故意扬起一抹微笑,瞄了瞄他仍捉在她手臂上的大掌,暗示他该松手了。
任磊别有含意地深深瞅了她一会儿,拉着她往声音的来源处走了过去,他倒要看看她的男伴是何等人物。
“你还没放开我。”邵析筑挣扎着。
任磊眯了她一眼,没有放开她的意思,一个劲地拉着她走出了俱乐部。
“析筑。”徐启家见到她的身影出现,露出放心的笑容,但是却在瞄到任磊捉住她的手之后,笑容又消失褪去:“他是谁?”
“老大。”挡住徐启家的两位男子朝任磊必恭必敬的鞠了个躬,识相地退到了一边,让他主宰局势。
“启家,不好意思,我忘记要你来找我了。”邵析筑趁任磊不注意之际挣脱了他的手,走到徐启家面前,漾起了个抱歉的笑容。
“没、没关系。”佳人一笑,徐启家的魂都飞了,哪还介意这点小事。
看她对他的亲热态度,任磊觉得心中有种奇怪的感觉,就像眼睛进沙一般,不是普通的不舒服而已。
“不介绍一下?”任磊唇边笑意与眼中的犀利光芒形成强烈的对比,眼前的男子一副富家公子的装扮,一点都不适合她,他下结论地想着。
“析筑,他是谁?”徐启家意识到强烈的威胁感,故意亲热地搂着邵析筑的腰,表现出亲密的模样。
“他是任磊。”虽然厌恶他的举止,但是一想到任磊的戏谑目光,她就压住将他的手拨落的欲望,装出笑容道。
“你好。”任磊伸出手,目光灼灼地盯着环在她腰上的手,深沉的眼中燃烧着没人发觉的怒意。
徐启家随意瞄了任磊一眼,忽视他伸出的手,望着邵析筑道:“我们走吧!这个地方不适合你的身份。”他有预感,眼前英挺的男人对他的析筑绝对不怀好意,他还是赶紧将她带走才是。
“嗯。”邵析筑牵强地点点头,再不起,她真会忍不住伸手握住那只被徐启家忽视而伸在半空中的大掌了。
依依不舍地回头望了眼脸上表情莫测高深的任磊一眼,没有阻挡与挽留,邵析筑咬咬下唇,随徐启家走向停车的方向。
但是一直到转过弯角,她却始终感到任磊鹰隼般的黑眸,弄得她的背后刺刺的、痛痛的,直探入她的心坎,窥视着她内心深处的情绪与思想,勾起她不想正视的异样感觉。不行,她不能再放任自己接近他,她得躲开他,躲开这份萌芽的感情。

“不好了,不好了,小主人不见了。”曾友祥扬着手上的信纸,边跑边嚷着。
“怎么回事?为什么大声嚷嚷?”邵子谷自卧室走了出来,皱眉问道。
“老爷,大事不妙啦!小主人留书出走了。”曾友祥抚着上下起伏的胸口,喘气道。
“留书?”邵子谷扬高声调,接过曾友祥手上的信,这个丫头又在搞什么飞机了?
邵析筑留下的信,上头写着——
爷爷:
当您看到这封信时,我已经在前往中东的路上。爷爷!别撕了信纸,等看完再撕喔!
不要怪我先斩后奏,因为我知道爷爷一定不会我们认为我的中东之行,但是,这趟行程对邵氏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您也不想我把生意搞砸了,对吗?所以呀,不要生气喔!等您的乖孙女给您带回好消息吧!
“唉,这个丫头就是说不听,竟然一个人跑到中东去了。”邵子谷懊恼地把信纸揉成一团,忧心忡忡地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老爷,现在我们该如何是好,要不要我搭下班飞机赶过去,把小主人架回来?”曾友祥提议道。
“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的性子,怎么可能让你架得回来?要是她真这么听话的话,也不会不顾我的反对,偷偷地溜走了。”邵子谷想也未想就否决了这个提议。
“也对。这小主人的脾气拗得紧,硬是要她回来,她一定愈不肯回来的。”这一点倒像极了她的祖父,曾友祥在心里暗暗想着。
“不过说也奇怪,我觉得小主人这次似乎坚持得反常,以往她至少都会说服您之后才行动的,这次怎么选择偷偷走呢?真反常!”曾友祥不解地摇摇头。
“你忘啦!她这次的对手是谁?”邵子谷焦虑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任磊?”这跟他有关吗?曾友祥感到纳闷。
“没错,这丫头一定是因为不想输他,所以才会这么急着到中东把事情谈妥的。”邵子谷有条理地分析着。
“哦!”曾友祥侧头想想,他好像有点懂得其中的奥妙了。
“别想了,我告诉你吧!我们的计谋要成功了。”邵子谷得意地笑了笑,暂时忘记担忧孙女的安危。
“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曾友祥也开心的附和,他们两也算是郎才女貌,再也没有人比他更适合小主人。
“嗯,析筑若非在意任磊那小子,才不会把这件事看得这么重,就好多小孩子一样,愈是喜欢一个人,就愈是想欺负他!同样的道理,她愈是在科他,就愈不想被任磊看轻。”
“老爷所言甚是,有理有理。”曾友祥想了想,点头道:“不过,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呢?”
“简单,去通知任磊析筑前往中东的消息,如果他对析筑也同样有意的话,绝不会放任她一人在那而不做任何行动的。”邵子谷好玩地笑笑,这下子有任磊陪伴,他就可以不必担心孙女的安危了。
“高招!所谓人在异邦,患难见真情,这么一来,要他们彼此更进一步地吸引对方,简直就是易如反掌嘛!”曾友祥双手一击,高兴道:“我马上去办。”他话还没说完,就匆匆走了出去传递消息喽。
“这个友祥,比我还紧张,真是的。”邵子谷望着老管家的背影摇头笑笑,将身子往沙发椅上躺了下去。
看来,他可以开始筹划孙女的婚礼要用什么样的仪式、要邀请哪些宾客喽,嘿嘿!

“老大、二当家。”穿着西装的小弟先朝一旁的石础行个礼,然后恭敬地递过6封信,轻轻放在任磊的办公桌上。“老大,有您的信。”
任磊沉默地点点头,挥手退下小弟,纳闷地打量着桌上的信封。
“大哥,粉红色的信封?是不是女人写来的?”坐在一旁的石础打趣道,说起来,应该是没人会用粉红色的信封下战帖吧!
任磊看了他一眼,皱着眉将信封缓缓打开,里面的信纸也是同样的粉红色,这又惹来石础的轻笑戏谑。
“大哥,是谁写给你的信?”石础被激起一股好奇心问道。
只见任磊直直盯着信纸上的内容,脸色也越来越沉重,简直就快从脸黑到脖子了。
“出事了吗?”石础收起打趣的笑容,正色问道,大哥只要露出这种表情,就表示事情不简单,一定是有麻烦了。难道,真有人用粉红色信封下战帖?石础讶异地想着。
“石础,我要到中东一趟,帮里的事务就交由你暂掌管。”任磊没有下面回答石础的疑问,只是匆匆起身,收拾着桌面的文件。
“大哥,你要到中东?那里现在局势不稳,我想不是前往的好时机。”怪了,他还是第一次看见大哥这种一反常态地紧张模样!有鬼!
“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我才不得不去。”任磊自言自语地低声说道,却一字不漏地全传进了石础的耳中。
“是为了她?”如果他没猜错的话,会让大哥有这种反应的人,非邵析筑莫属了。
“你说谁?”任磊装傻道。
“还有谁?这封信是邵氏总裁写给你的?”
“……没错,可是,我不是为了她而必须前往中东,而是为了这场战争,你知道,那个人要求我们击败邵氏,我也打算完成这个请托,而要达成这个目的,首先就是不落人后,现在邵析筑头版前往洽谈土地取得的事,我如果没有跟着前往,必定会丧失得标的胜机。”没错,这是很单纯的因素,跟他心中莫名的担忧完全无关,任磊说服着自己想着。
“什么,她一个女人家跑到中东去了?”石础俊秀的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难怪大哥会慌张失措了。
“嗯。”任磊神情凝重地点点头,将信纸传给石础看。
石础迅速地浏览过信上内容,心中却涌起几项疑点,这封信想表达的意义,似乎鼓动大哥动身前往中东的意味大于宣战示威。不只如此,还渴望过了头,依他对邵氏总裁的了解,她不该是个会示弱的女子,若非大哥急昏了头,应该会看得出来,这不是邵析筑的亲笔,这一点,他倒是要好好查查才是。
“大哥,你确定你是为了生意而去的吗?”石础折起信纸,挑眉问。
任磊怔了怔,不自然地清清喉咙,道:“否则你以为会这么无聊,跑去那里做什么?”
“喔!”石础应了声,掩饰嘴角扬起的笑意,拍拍裤子起身道:“好吧!祝你一路顺风,打胜仗回来。”赢得美女的心。他暗暗加了句,悄悄走了开。
“谢谢。”任磊心不在焉地应了声,就连石础笑着走出去都没察觉,此该的他满脑子都在想着邵析筑在那个回教国家所可能遭遇的情况。
该死,她难道就是不能安分一点,非要找麻烦往身上揽吗?等他找到她的时候,非打红她的屁股不可,任磊咬咬牙,认真的发誓着。

伊斯坦丁堡
“跟我想像的一样,伊斯坦丁堡还有发展饭店的空间。”邵析筑观察了饭店中的设备好一会儿,露出满意的笑容,朝同行的翻译道。
他是个将近五十岁的好好先生,所以邵氏一直跟他维持着愉快地合作。
“是的,不过,我觉得这趟似乎不需要您亲自前来。”翻译陈豪望着眼前的年轻总裁,摇摇头道。中东不是个适合单身女子前往的地方。
“你的意思是……怀疑我的能力?”邵析筑放下仍提在手中的行李,打趣道。
“当然不是,你是邵氏的总裁,我怎么可能怀疑你的能力?只是,回教国家是个男人的世界,对于女人总是有许多不方便的地方。”陈豪急急解释,生怕得罪了老板。
“我知道,不过。就因为我亲自飞来伊斯坦丁堡才能证明我的诚意,不是吗?”邵析筑扬起柳眉道。
“这……或许吧!不过,还是请你小心一点,这里毕竟不比台湾来得安全。”
“我知道,谢谢你的提醒。”邵析筑放好了行李,拍拍双手。“好啦!我该出去视察视察附近的环境了。”
“现在?”他们才刚下了飞机。
“嗯,不过是我一个人去,你可以先回房整理行李,洗个热水澡休息休息。”
她点点头,将长发在脑后随意地束了起来。
“呃,可是,邵小姐,你是不是换件衣服比较适当?”陈豪望望穿着短袖、短裤的邵析筑,婉转地提醒她。
“为什么?我觉得这样很好呀!”邵析筑耸耸肩,不以为意地顺了顺衣服上的皱痕,笑道:“放心,我只是去买样东西,马上就回来,我想这些阿拉的信奉者应该不会为难一个观光客吧!”
“话不是这样说,他们……”陈豪还想再说,但是邵析筑却已经一溜烟地跑出了房门,在门口向他挥挥手。
“别穷紧张了,拜!对了,麻烦待会儿你离开时,顺手将我的房门带上。”她轻快地交代了几句,消失在陈豪的目光外。
伤脑筋,她不该这样跑出去的!陈豪皱眉想着,开始担心会有事情发生了。

这还是她第一次这么真实地看到图片上的景象呈现在眼前呢!邵析筑赞叹地望着眼前的建筑物,这是一座回教寺院,内部以蓝色为主调,装饰着马赛克的瓷器,它充满古意的模样,想必是前人所建造的吧!
她忘情地到走了进去,窗外的阳光,自窗上的彩色玻璃投射而入,反射在镶有瓷砖的蓝色壁面上,美得让人不由得屏住呼吸,感叹艺术的震憾性。
“天哪!真不敢相信这是古时候的人所设计建筑的呢!”她喃喃自语地抬头望了望巨大的圆顶,轻叹了一声。
“没错,人类的确是拥有不可思议的潜能,不是吗?”一个低沉的声音在邵析筑身后响起,友善地接着说。
“你会说中文?”邵析筑望向声音的来源,是个包裹着白色头巾,仅露出立体五官的男人。
“我在中国待过一段日子。”他眯起特殊的淡金色瞳孔,和善的笑笑。
“哦?”邵析筑好奇的微扬声调。
“我猜想,你不是大陆人,应该是台湾来的吧!”他打量了邵析筑一会儿,断言道。
邵析筑扬起眉,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要是我没猜错的话,你不是来这里观光游玩的。”他继续道。
这下邵析筑可无法保持沉默了,“你为什么这么认为?”难道他有预知的能力?真诡异!
他神秘的牵牵唇,凝视了她一会儿,正要开口时,一个类似仆役的男子跑了上前,“主人,我们该回去了。”
奇怪了,怎么这些个外国人都会说中文?莫非在她不知道的时候,中文已经成了世界通用的第二语言了?
“别讶异,他曾陪我一起在中国待过,所以也学会了你们的语言。”被唤作主人的男子,看出她眼中的惊讶的神色,轻笑地解释着。
“你到底是谁?”她问。
“以后我们还会有见面的机会,到时你自然会知道我是谁。”他没有正面回答,朝她点点头,与刚才跑过来的仆役走了开。
“真奇怪,该不会是见鬼了吧?”邵析筑感到心中毛毛的,毕竟被个陌生人认识不是一种好感觉。不想了,邵析筑甩甩被任磊的身影占据的脑袋,朝着寺外走了去。
就在她刚刚踏出清真寺之时,几个土耳其男人突然向她冲了过来,嘴中叽哩咕噜地说着邵析筑听不懂的土耳其语,看他们的神情,似乎十分气愤似的,好像对她有什么不满的地方。
“等等,我不懂你们在说什么?你们听得懂英文吗?”邵析筑用英文重复了一次,希望可以找到跟他们沟通的方式,但是对方似乎不懂英文,依然说着她不懂的语言。
这下糟糕了,早知道还是应该带着陈豪出来的,她懊恼地想着。几个男人的脸越来越大,比手画脚地情绪也越来越激动,满脸胡须的男子邪邪地露牙笑了起来,一掌挥下,不偏不倚地落在了邵析筑的后脑袋。
在搞不清楚的状况下,她不甘愿地让晕眩席卷过自己清明的意志,耳边还呜呜地响着那一串自己一句话也听不懂的语言。低咒一声,她坠入了黑暗中,在不知所以的状况下。

“她不见了?”任磊气急败坏地吼着,鼻梁上的镜架因他的激动而微微滑落。
“这……邵小姐跟我说她只是要到附近逛逛,不用我跟,没想到从昨天到现在,都没见她回来。我想,可能是出事了。”虽然不知道这个男人是谁,不过由他身上藏的威严气息看来,应该是邵氏的高层吧!
“该死!”他就知道这个女人不会安分地待在饭店中,只是没想到她会一下飞机就跑了出去,而且还彻底地完成该发生的事——失踪。
“请问你是……”陈豪小心地问道,他可不想成为这个男人发怒下的泄愤渠道。
“我是拜耀企业的任磊,你是她的翻译?”任磊挂正镜架,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你是拜耀企业的负责人?天哪!如果让邵小姐知道我跟说这么多话,她一定会炒我鱿鱼的。”陈豪瞪大眼睛担忧道。
“你现在应该先担心你老板的安危吧!”任磊蹙眉瞪了他一眼,不再理会他,迳自推断起邵析筑可能发生的情况。
“唉!我就知道穿这样出去可能会出事的,但是她就是不听,看来,只有报警处理了。”陈豪喃喃自语的道,打算上警局去报案。
“你说她的穿着如何?”任磊耳尖地听到他的话,忙问。
“短袖、短裤。对有些阿拉伯男人来说,是很大的刺激。”陈豪摇摇头应道。
“既然如此,你还让她出去?”任磊的眼中快喷出火来了,任谁都知道回教世界对女人的衣着有多重视,尤其见不得暴露的衣着,而短袖、短裤对他们来说,可说是危险的界线,事情可大可小,就看遇到的是怎样的人了。
“我、我有劝她,可是她就是不听,我实在没办法阻止她呀!”陈豪在他犀利的目光逼视下,颤抖地回答。
任磊松了松握紧的拳头,现在怪谁都没用,还是快点想办法将那个任性的小姐找到才是。“你去报警,我去托朋友打听、打听。”他沉稳的命令道。
“是、是的。”陈豪赶紧应诺道。不过在他心中倒有个很大的疑问,那就是,为什么邵氏的对头敌手会这么紧张邵小姐的安危呢?他想就算是老婆不见了,也差不多是这种焦急的态度吧!真是太奇怪了,陈豪虽有满腹疑问,不过他可不敢再自找麻烦多问一句,匆匆跑了出去找警局报案去了。
这种焦虑不安的心绪是因何而起?任磊不敢深思内心真正的想法,只因他知道那是个连他都无法想像的结果。但是即使是如此,邵析筑在他心中的分量已经不是他不去想就可以当作不存在的了。他不愿承认,但是,他知道。

第四章
这里是什么地方?
邵析筑略显沉重的眼帘,摸摸疼痛的后脑,半坐起身。一片黑暗笼罩在她的四周,等她适应了室内的一片黑暗之后,才发现自己被扔在一间狭隘的房内,房内没有任何家具摆设,空荡荡的,就连现在她都是坐在冰凉的地面上,连个席子都没有。
“搞什么呀!”她缓缓站起身,摸黑走到房屋的角落,看有没有窗户可以逃走,可是却无功而返。
可恶,连扇窗都没有。她到底是招谁惹谁了?无缘无故被掳到这么怪异的地方,难道……难道,他们想绑人勒索?邵析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几乎可以预见报上的头条新闻——邵氏总裁土耳其遭绑撕票,命丧伊斯坦丁堡。
不行,她还要跟任磊一决高下,她还要见他一面,她……
“有没有人?放我出去,放我出去。”邵析筑奋力的敲打着触手可及之处,大声喊着。
“喀隆。”一道光线倏地自半敞的房门泄了进来,在门前的男人身影前投射成长长的影子。
“你为什么捉我到这里?”邵析筑眯着不适应光线的眼眸微微退后,稳着嗓音问道。
男人说了串她仍不了解的语言,只听得出怒意及嘲讽,随后自身后拿出了个笼子,放在地上。
一个黑影爬上了邵析筑的脚背,让她忍不住尖声叫了出来。
老鼠!
她拚命踢甩着脚,将那一团毛茸茸的东西自脚上甩落,整个人蜷缩到了墙角,躲避那种她一向最害怕的东西。
为什么?她觉得这些似乎是故意在捉弄她,莫非他们想折磨她到死?邵析筑浑身颤抖的抱紧双腿,在墙角边坐下。任磊的面孔又浮现在黑暗中,她不想死在这里,不只是为了爷爷,还有为了他。
真讽刺,她竟是在这种情况下才肯承认自己对他的特殊感觉。

“这是我所认识的任磊吗?”萨雷曼嘲讽地说着,慢条斯理地拿起桌上蓝色液体的饮料轻啜了口。
“别惹我,我现在情绪不是十分稳定。”任磊双手环在胸前,懊恼地警告着昔日相处过的好友,若不是现在是在他的地盘上,他早就自己动手寻人了。
“好,我正经点就是了。不过,你得先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先是你要求我暂缓跟邵氏合作的计划,接着又跑到这里要求我找人,是谁有这么大的能耐让一向不低头求人的“星煞帮”老大甘愿欠我这份人情呢?”萨雷曼坐直身子,双手交叉抵住下巴,专注地打量着心神不宁的任磊。
任磊黑着脸,吞吞吐吐地道:“你不用问这么多,总之,我不会白欠你这份情。至少,莹莹会帮我还。”他知道萨雷曼一直对褚莹有好感,抬出她来准没错。萨雷曼看着他,惊讶地挑起一边的眉毛,非同小可了,他越来越好奇,是谁让任磊失了理智,连疼如亲妹的褚莹都出卖了,“说说看,你要我找谁?”他露出感兴趣的笑容,对这个提议再赞同不过了。
“邵析筑,邵氏总裁,也是前天飞来想跟你亲自接洽的人,她突然失踪了,你要帮我找到她。”
“是她?”萨雷曼收起嘻笑的面容,正色道:“我前天曾跟她接触过,没想到她失踪了?”
“你见过她?”任磊难掩急切地问。
“没错,我得到消息,所以想先私下探探她的底细,她是个美丽有智慧的女人,难怪可以掳获你这颗硬如石头的心。”萨雷曼站起身,朝身边的仆役使了个眼色。仆役将无线电话递了过来,萨雷曼自仆役手中接过无线电话,朝任磊眨眼道。
任磊瞪了萨雷曼一眼,决定暂时让他占口头上的占上风,又或许自己心中其实也颇赞同他的说法呢?自己无暇细想了。
萨雷曼对于未加反击的任磊感到有点讶异,挑高眉,更加确定了那个女人在任磊心中的地位,既然如此,他当然义无反顾地帮到底喽!
他拨通了电话,简单地交代了几句,又挂上了电话。
“怎样?”任磊知道以萨雷曼在此地的势力,应该可以轻易地查出究竟的。
“稍安勿躁。”萨雷曼递了杯饮料给任磊,又轻松地坐了下来。
任磊将饮料放置一旁,现在他无心享受,只想赶紧知道邵析筑的下落,她有没有受到暴力相向?如果答案是有的话,他肯定要那些人付出惨痛代价。
电话铃响起,萨雷曼睇了任磊一眼,取过电话仔细听着话筒内传来的讯息。
“宾果。”萨雷曼挂断电话,朝任磊笑笑。
“找到了?”任磊按捺着激动问。
“走吧!我带你去接她。”萨雷曼点点头,起身走了几步,又回头道:“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他已经有点迫不及待想跟莹莹见面了。

“喀啦——”
邵析筑被开门的声音惊动,迅速地退到离门最远之处,满脸的惊惶与憔悴,显示出她身心皆处于崩溃的边缘。自她莫名其妙地被捉到这里之后,就没有阖过眼,再加上满室的鼠辈威胁,更是让的情绪紧绷到了极点。
而现在,他们是不是又要放什么“东西”吓她了呢?邵析筑瑟缩在墙边,睁着恐惧的眼眸望着门。
一个人影逆着自门后泄进的光走进来,快速地冲向她。
“不要!走开、走开。”邵析筑忍不住扯开嗓子尖叫,这回该不会是要放蟑螂了吧?
“别怕,是我,任磊。”任磊紧紧地抱住激动尖叫的她,安抚地在她耳边低喃。
“老、老鼠……”邵析筑颤抖地指着地板,尖叫道。
“不会再有了。”任磊保证的拍拍她的背,将她凌空抱起,大步跨出了这一室的黑暗与四处爬动的小东西。
稳定的心跳声与温暖的胸膛,平缓了邵析筑所有的不安与惊恐。是任磊,他来救她了……嘴角漾起甜甜的笑容,她安心地让自己坠入梦中,因为任磊在她身旁,什么也不用担心了。

“该死,他们究竟对她做了些什么?”任磊愤怒地捶着桌面,声音暗哑的咒骂。
“小声一点,你会吵醒她的。”萨雷曼看了眼熟睡的邵析筑,提醒道。
任磊懊恼地用手爬过头发,降低声量,咬牙道:“那些人呢?我要他们付出相同的代价。”
“我让他们走了。”萨雷曼慢条斯理地道。
“你放他们走了?”任磊忍不住又大声起来。“该死!萨雷曼,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
“别急着生气,我已经给他们适当的惩处,以后他们不敢再这样做了。”
“什么是适当的惩处?掳人绑票还不算严重?”任磊已经快挥拳过去了。
“他们不是要掳人勒索。”萨雷曼挥开他在眼前摆动的拳头,解释道:“其实他们只是想给你的心上人一个教训而已。”
“教训?”任磊蹙眉等待下文,忘记纠正他称邵析筑是他的“心上人”的词句。
“没错,因为她穿着短袖、短裤在他们神圣的寺院中闲晃,这对回教男人来说,是不可忍受的事。所以,他们才要把她捉回去,想给她点小小的惩罚,就算我没有出面找她,他们也打算今天将她放回。”萨雷曼道。
“真可笑,难道这样就不算犯罪?”任磊嗤之以鼻。
“身为首领的我,必须兼顾回教风俗,不可以因此而判他们重型,相信这一点,你这个“星煞帮”老大应该懂的。”萨雷曼倏地正色地瞅着任磊道。帮有帮规,这在任何世界都是同样的道理。
任磊回视着萨雷曼一会儿,认同地点点头:“我接受,但是,希望他们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否则,我不能保证我的行为。”他声音低沉地警告。
“成交。”萨雷曼扬眉笑笑。“我想她应该快醒了,我还是识相点,不打扰你们小俩口的重逢了。”不等任磊作出任何驳斥,萨雷曼一溜烟地走了开。
任磊对着萨雷曼消失的身影摇摇头,轻步走到邵析筑睡着的床边,低头看着她的睡脸。
“你在做什么?”就在他跟邵析筑只有一鼻之隔的距离之际,她霍地睁开双眼,纳闷地望着近在眼前的他,他在笑什么?
“呃,你醒了。”任磊佯装无事地站直腰,干咳了几声,她醒得真不是时候,差点他就吻到她了。
“我睡了很久吗?”邵析筑皱着眉低喃,坐起身来还有点搞不清楚状况。
“像一年没睡过似的。”任磊收起眼中的关心,嘲讽地扬唇。
“天!黑暗、老鼠,天!”她想起来了,那几个说着她不懂的话的男人。“这里是哪里?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该怎么解释你脸上的表情?是高兴还是厌恶?”他知道,她又回到那个倔强脾气的邵氏总裁了,先前的软弱依偎已成了历史。
“回答我的问题,”邵析筑将眼神撇开,避开他的目光,她才不想让他知道她有多么高兴看到他呢!·
“这里是我朋友家,至于我为什么会来?应该问你自己最清楚吧!”明明是她写信叫他来的,为什么多此一问。
“问我?”邵析筑纳闷地想了想:“你怕我近水楼台先得月抢得先机,所以随后赶到?我早该料到的。”都是这莫名其妙的绑架,害她在他赶到之前对土地取得的事毫无进展,可恶!
“如果我没赶到,你现在还在跟老鼠为伍,所以高兴点吧!至少你通知我来,算是救了你自己。”任磊淡淡一笑道。
“你胡说什么?我通知你来?不要开玩笑了,我躲你还来不及了,干么要通知你?”邵析筑冲口道,完全不了解他的说辞。
“躲我?”任磊暂时往下疑惑,挑眉问:“为什么躲我?”
“这、这不是重点,你先说清楚,是你追查到我的下落,所以跟着我来的,不是我要你跟我来的。”糟糕,怎么把心事给说溜嘴,这样他不就知道他对她所造成的影响了?
“不,你先告诉我,为什么要躲我?”任磊推了推金边镜框,悠哉地等她回答。
“你,不可理喻。”邵析筑霍地起身,看了看自己,衣服还算整齐。“我要走了。”她越过任磊,走向门口,迟疑了一会儿,缓缓道:“虽然你救了我,不过,这不代表我会将生意让给你。”
“不客气。”任磊知道这是她表达感谢的方式,让人几乎不知道她的意思。
邵析筑背对着他,顿了顿,没有回应地走了出去。
任磊凝视着她的背影,直到她走出了他的视线,才将自己甩进椅中,仔细回想方才的对话。
她说没有通知他任何有关前来中东的消息,这表示,她根本不可能叫他来。那么,会是谁写了那封信给他呢?这其间究竟有什么他所不知道的事在进行着,他得好好查个清楚不可。
不过,在这之前,他或许应该先理清他们彼此之间的问题,他抚抚下巴,暗暗思考着。

第五章
“邵小姐,你平安回来我就放心了。”陈豪跟在邵析筑身旁,轻声说道。
“谢谢你的关心,我没事。”邵析筑朝他笑笑,继续走向由红毯子所铺成的通道。看来她要洽谈的对象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不,不,是我没有尽责提醒你,要你不要穿着短袖、短裤外出的。”陈豪有点愧疚的道。
“你有说过,只是我不听而已,所以不用感到愧疚了。”说实在的,要不是今天她自己碰上这种倒霉的事,她还真不相信真有此事呢!没想到穿着轻便一点也会有事?这些回教国家的男人真是无聊透顶了,好险,她不是回教的女子,这件事就算她倒霉好啦。
“不过,说也奇怪,那位拜耀企业的负责人对于你的失踪真是关切极了,还跑来把我骂了一顿。”陈豪纳闷地道:“不过上次也多亏了他,才能这么快就找到你。”
“是吗?他很着急?”邵析筑佯装不经心地问,其实以及早加速地跳动着。
“嗯,我说呀,救老婆也不过是如此积极吧!”陈豪随口应着,一会儿,才感觉自己说错话,赶紧赔不是:“对不起,我太口无遮拦了,请邵小姐不要怪罪。”
邵析筑面无表情的摇摇头,表示无所谓,但是黑亮的眼眸中,却扬起了一丝甜蜜的笑意,他真的这么重视她的安危?这让她感到心中暖烘烘的,开心极了。
走过长长的红地毯,他们进到了一间装潢优雅的卧室,最吸引他们目光的,应该要算是那张占据三分之一空间的大床吧。床顶的四周覆盖着轻柔的白纱,飘逸的自周围垂了下来,随着自落地窗吹来的微风轻轻波动着,而床的两边,则各站了两位异国美女,或轻摇着羽扇,或手拿着新鲜欲滴的水果,等着服待卧在床上的主人。
邵析筑望了被一截白纱遮去脸孔的床上人影一眼,随即朝陈豪点了点头,这就是他们这次接洽的对象。
陈豪收到指令,上前一步,用土耳其话先礼貌地客套了一番,接着切入正题,说明来意。
床上的人影并未立即的反应,只是手挥了挥,要四周的女侍退下,然后缓缓地坐起身。
“是你?”邵析筑愕然的望着自白纱后露出的面孔,那双淡金色的眸子,不就是那天在清真寺遇见的人吗?
“我说过我们还会再见面的,邵小姐。”萨雷曼微微一笑,似乎对于她的反应感到很满意。
“原来你就是那块地的拥有者?”邵析筑恢复镇定:“难怪你对我了若指掌,你已经先探听过我的底细了。”
“聪明,不愧是邵氏的总裁。”萨雷曼扬起大拇指道。
“过奖了,既然如此,我想我们应该很容易就达成协议,至于我们开出的价码,你绝对不会亏的。”邵析筑泛起谈公事时所应有的精明笑容,冷静地说。
“价码是小事,只不过……”萨雷曼为难的皱皱眉,故弄玄虚。
“只不过什么?只要我们可以办到的,都可以再商量。”这个男人要的究竟是什么?反正,除了价码之外,一切都好谈。
“这……”萨雷曼双手一摊,对着自外面阳台走进的人影道:“你说呢?”
邵析筑纳闷地望向阳台处,是哪个人这么重要,让他需要询问那人的意见?
只见那个人走出阳光,金边镜框反光的闪闪发亮着,是任磊!这是怎么回事?邵析筑呆了呆,愣愣地望着任磊瞧。
“这位是我的好友,拜耀企业的任磊。我想你们应该已经认识了吧?”萨雷曼有趣地看着他们的反应。
邵析筑直直地望关任磊,点点头。
“这件事这也很难作主,这样吧,你们自己去协议,有结果再通知我就可以了。你知道该到何处找我。”萨雷曼站起身,拍拍任磊的肩膀,悠哉地走出了房间。
“呃,邵小姐,我是不是也该先告退?”陈豪感到室内一股异样的气氛,赶紧问道,他已经领教过任磊的脾气,可不想再来第二次。
“你可以走了。”不是邵析筑的回应,传来的是任磊低沉的声音。
“他是我的人,用不着你发命令。”邵析筑回过神,挑战地道。
陈豪犹豫地望了望自己,又接触到任磊的目光,决定顺从他的意思方为上策,匆匆鞠了个躬,退出了门外。
“陈豪——”邵析筑懊恼地对着陈豪消失的背影喊着,又转过头道:“难怪原本谈成的买卖会临时生变,原来是你在
搞鬼?”她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他这么有把握赢她了。
“不要说得这么难听,商场上的胜负本来就包括交情这一项,怪只怪你挑中的刚好是我朋友的地罢了。”任磊扯扯唇,舒适地坐在躺椅上。
“你为什么总是要故意跟我作对?”邵析筑无法继续维持冷静地吼了起来,连她的部属都听他的命令这是什么世界呀!
“我没有。”任磊心虚地否认。他总不能告诉她,那个人托付他们所作的事——打倒“邵氏集团”吧?
可是,除了那个人的交代外,现在还加入了他个人的意愿及情感。他承认,他想得到她。
“你还说没有,明明就阴魂不散地跟着我,你到底有什么意图?”她要知道他究竟在搞什么?陈豪说他在意她,难道只是作戏?
“我的意图?”任磊突然严肃的坐正身子,目光瞅着她,开口道:“我想跟你谈笔交易。”
“你说。”该死,即使她现在这么气他,还是无法克制自己在他的注视下,愈跳愈快的心跳。
“我愿意将这块地让给你们邵氏得標。”任磊缓缓道。
“真的?”邵析筑欣喜地低呼一声,随即又皱眉暗想着,等等,不双增双节,他怎么突然这么好说话?
“条件呢?”她心想条件一定很苛刻。
“很简单,”任磊突然站起身,迈步走至邵析筑面前,双手捧起她滑嫩的脸蛋,顿了顿,“我要你成为我的女人。”
他充满磁性的声音荡在邵析筑耳中,久久无法消失。
他要她成为他的女人?她不是在做梦吧?
“啪——“清脆的巴掌声在凝结的空气中响起,震动了他们两人。
“你在做什么?”任磊捉住她的手,不解地问,她为什么要自己打自己巴掌?
“确定我不是在作白日梦呀!”真的,果然不是在做梦,早知道就打轻一点。
“问我就行了,你不是在做梦。”任磊被她可爱的模样逗笑了,这跟她在谈生意时冷静的模样实在是差太多了。
“既然我不是在做梦,那就是你发疯了?”她真不敢相信他会说出这种话来。
“为什么?你不相信自己的魅力?”话说出口,任磊觉得轻松多了。
“不,不是,可是,可是……”邵析筑感到被他碰触的地方像要烧起来似的,“我为什么要接受你的条件?”糟糕,她的脑子里一片混乱,快无法思考了。
“因为我要你,而你要那块地。“任磊讶异的发觉自己竟对这种肉麻话愈说愈顺口,可以跟燎媲美了。
邵析筑尺度地挑起眉,“你要我?我以为你并不喜欢我……等等,你不可能因为要我而放弃这块地,莫非,这只是你的手段之一?”她真不知道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了。
这时候怎么做?要如何才能让她相信他只是单纯的想要她?连他自己都不能理解自己的举动。
任磊在脑海中搜索了一会儿,决定用自己的方式传达内心的意思——低下头吻她。
他强而有力的双臂紧紧环绕过邵析筑纤细的腰肢,金边镜框早不知何时已经被取下,弃落在铺着地毯的地面,他们的鼻子亲密地摩擦着,在没有障碍的贴近下,紧密地探索着对方。
天,她是怎么了?这充满欲念的呻吟声是从她的口中发出来的吗?邵析筑想阻止自己的失态,却发现自己的身躯像是有意志似的,完全不听使唤,反而更加放肆,沉醉在任磊带来的情欲热浪中。
强烈的渴望在任磊的下腹部迅速地燃烧,淹没了他的理智,他想接触所有的她,完完全全的拥有她。
他倏地将邵析筑横抱起来,轻柔地放置在飘着白纱的床上,床垫因他们的重量而深深陷入,纯白的丝绸床单细柔的包围在他们周围,醉了,天醉、地醉、人儿醉了,在衣物尽褪的那一刹那,两颗心抛开所有的疑虑与猜忌,真实地面对内心深处的激情,放纵地享受体温交流的震撼。
邵析筑睁着弥漫情欲的迷蒙眼眸,望着上方的任磊,为他敞开自己守护多年的禁地,就在任磊挺进她秘密核心的那一刻,一滴泪悄悄地自她的鬓边滑落,只因她再也无法逃避一项事实——他不只是占有了她的身体,同时也占
有了她的心,即使他只是要她的人。
绚丽缤纷的光彩在他们攀上极乐的顶端时迸发,然后缓缓散去,留下香甜的体味交杂及短促的气喘声。
“我不感到抱歉。”沉静了数分钟后,任磊打破沉默,侧着身瞅着背对着自己的邵析筑道。
邵析筑拥着白色的被单,没有任何反应。
“你、你在生气吗?”该死,这时候他真希望自己可以不要这么笨拙,要是燎的话,肯定可以处理得很好吧?
“你刚刚说的话还算不算数?”邵析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声音低得不能再低地反问道。
“我说过的话从不作废。”任磊屏着呼吸,等着她的下文,这还是他头一次这么紧张,像个初恋的国中生似的。
“那好,就照你说的决定吧!”邵析筑转过身,面对他道。但一触及他结实的裸胸时,又害羞撇开眼去。
“你愿意?”任磊有点不相信地再证实。
“嗯。”为什么不答应呢?既然她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心,或许趁着这个机会,可以让他不只要她的人,同时还渴望她的心,这是个好机会,不是吗?
“你不会后悔的。”任磊无法解释自己心中的狂喜,相对于体内翻腾的感觉,声音却是一贯的冷静。
他温柔的扳过邵析筑侧向一边的脸蛋,深深地吻住她因方才缠绵而红肿的嘴唇,当作是保证。虽然她是为了那块地才愿意跟着他,不过,现在这样就够了,至少在他理清一些事情之前,这样就够了。
相拥的两人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各自盘算着未来的方向,却不知两颗心早已靠拢在一起,自他们年幼的时候开始。

“你们似乎已经有了相同的认知了。”萨雷曼望着眼前相偕前来的任磊与邵析筑,像是早料到结果会是如此。
“废话少说,签约吧!”任磊粗声掩饰自己的尴尬,至今他还有点认为自己是在做梦,没想到邵析筑会真的答应他,而且,还成了他的人。
“别急,你忘了,曾答应过我的事?”萨雷曼眨眨淡金色的眼眸,期待道。
“什么事?”一直羞涩地站在任磊身后的邵析筑终于整理好心情,插入话题问。
“救你出来的交换条件。”萨雷曼简短地解释。
“是你救我出来的?”邵析筑微微挑高眉,“你们的交换条件是什么?”不会是跟她有关吧?
“放心,与你无关,任磊很清楚我要的是什么。”萨雷曼笑笑,瞧着任磊。
“我记得,不过,我只不过安排你们见面,并没有多做保证。”任磊将契约书推至萨雷曼面前,淡淡的道。
“这样就够了,多谢啦,好友。”萨雷曼感谢地点点头,提笔写下龙飞凤舞的字。
“析筑,不介意我这样叫你吧?”萨雷曼故意看了眼一脸不悦的任磊,牵起她的手,轻轻吻了下,“跟你聊天很愉快,希望以后还有机会合作。”
“彼此彼此。”邵析筑发现这个异国男子还真迷人,不过,比不上任磊就是了。
“你可以放手了吧?”任磊咬咬牙道。虽然知道萨雷曼是故意做给他瞧的,但是他还是感到十分不舒服,除了他之外,他不许任何人触碰她。
“咦,我握析筑的手,干你何事?男人嘛,要大方些,就算我们无缘合作,你也不用把气出在我身上呀。”萨雷曼揶揄道。真好玩,头一次见任磊为女人脸红脖子粗的。
任磊瞪了萨雷曼一眼,干脆动手将邵析筑的手夺回掌中,紧紧的包覆住,宣示主权的意味十分明显。
“喔,早点说嘛!难怪我的仆人说卧室的床单有些凌乱了。”萨雷曼的促狭惹得邵析筑又是一阵脸红,微微垂下头去。
“你再胡言乱语,我就准备违反约定了。”任磊双颊微微泛红,与语气中的强硬不成正比。
“是是是,老大,我不说就是了。”萨雷曼忍住笑意,装出一副正经的模样,朝一旁的仆人点点头,要他们取来一面镜子让任磊照一照。
这一照,更让任磊连脖子都红了起来,瞧得一旁的邵析筑都忍不住扬唇轻笑,她从不知道“星煞帮”老大竟然也这么会脸红,这是不是代表自己在他心中真有种特别的地位?
“萨雷曼,你最好自求多福吧!”任磊努力压下脸上的困窘表情,拉着邵析筑走离了好友的家,而萨雷曼让人震耳欲聋的笑声仍追着他们的身后传了过来。
这次他认栽了,等萨雷曼见到莹莹的时候,他就不相信萨雷曼会比他“正常”到哪里去,届时,就换他嘲笑萨雷曼了,哼!

“爷爷,我回来了。”邵析筑一进门就朝着邵子谷平时最常消磨时光的书房喊着。
“析筑?”邵子谷果然在书房里,循声走了出来:“你这丫头可回来了,学人家留书出走,不嫌年纪太大了吗?”他佯装斥责道。
“别生气啦!我不是平安回来了吗?”邵析筑撒娇地勾住邵子谷的手臂,拉着他坐到沙发上。
“要不是我脑筋动得快通知他,你哪能这么平安呀?”邵子谷低声咕哝着。
“爷爷,您说什么?”邵析筑没留意他的话,随口问道。
“呃,没、没有,我是在说,以后不许你再这样鲁莽行事了。”邵子谷赶紧改口道。
“行了,您好瞧瞧,我带了什么东西回来?”邵析筑连忙自旅行袋中取出一包东西,神秘地瞅着邵子谷问。
“什么?是不是要送爷爷的礼物?”
“也可以这么说,我买到那块地了。这是契约书。”她将文件递给邵子谷,等着他的赞许。
“你买到了?”邵子谷讶异的张大眼睛,那任磊是失败喽?
“爷爷,你干么这么讶异?难道你不为我高兴?”邵析筑纳闷地望着邵子谷出乎意料之外的反应,好像他一点都不期待她成功似的。
“不、不是,爷爷听说拜耀企业也是势在必得,而且难缠得很,所以才会惊讶于你的顺利。”真是的,难道他的计划要泡汤了?任磊应该不是这么容易认输的人,他不会看走眼的。
“这、我当然有我的方法,毕竟我是邵氏的总裁嘛!”邵析筑避开邵子谷的目光道。
有古怪!邵子谷精明地捕捉到孙女的局促,“什么方法?”
“嗯……嗯……”邵析筑不知该如何告诉他,她是用身体跟任磊达成了协议,被爷爷知道了,他一定会既伤心又生气的。
“小姐,有位任先生找您。”茱莉礼貌地站在玄关处,朝邵析筑道。
“任先生!”邵子谷不自觉地扬起尾音道。
“是、是拜耀企业的负责人。”该死,他们不是说好明天再见面的吗?他怎么跑到她家来找她?这要她怎么跟爷爷解释?
“任磊,你说的是叫任磊的那个小伙子吧?拜耀企业负责人,同时也是黑帮老大?”有意思,事情似乎不是什么都没进展嘛!邵子谷心想。
“嗯,就是他。”邵析筑胡乱应了声,赶紧起身道:“爷爷,他可能有什么生意上的事要跟我谈,我去去就来。”她要快些打发他走不可,免得爷爷起疑心,问东问西的。
“不用了,他这不是进来了。”邵子谷望着孙女慌乱的模样,暗暗在心中偷笑。
“任、任先生,你找我有什么公事吗?”邵析筑频频朝任磊眨眼,暗示他不要说溜嘴。
“我来接你走。”任磊故意忽视她的挤眉弄眼,直言道。
“你要接我孙女去哪儿?”邵子谷装出一副严肃的脸孔,瞅着任磊道。
“爷、爷爷,他、他是找我谈生意啦!”糟糕,爷爷要生气了。
“不是,我是要接你回家,履行我们的约定。”任磊面无惧色地回视邵子谷,他不想骗邵子谷。
“约定?”邵子谷扬起眉。“析筑,是不是有事情瞒着爷爷?”有意思,他们似乎进展颇多的。
“我……”邵析筑低头咕哝着,思索着要如何回答。
“析筑答应跟我在一起,所以我来接她走,希望你可以凉解。”任磊不忍见她为难的模样,代言道。
“什么?”邵子谷忍不住扬高声音,“析筑,这是怎么回事?”在一起?这表示他们的好事近了吗?
“爷爷,他说得没错,我是答应要跟他在一起。不过,我、我可没答应跟你回你家住呀!”她转向任磊,虽然这个提议让她十分动心。
“既然要在一起,当然要跟我一起住。”任磊不妥协地道。
“傻丫头,你们既然决定要结婚了,爷爷也不反对。”邵子谷误会他们的话,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只是,有必要这么急吗?等婚礼完后再带她走吧!”没想到这么顺利,果然是人在异乡,感情也会突飞猛进。
“爷爷——”邵析筑瞪大眼睛望着爷爷的反应。怪了,难道爷爷真这么急着推销她出去,连她跟黑社会头子结婚也
不介意?
“老先生,您好误会了。我们并没有打算结婚。”任磊望着邵子谷脸上的神情,眼中露出狐疑的神色,他的喜悦似乎来得太快、太理所当然了。
“没有要结婚……”邵子谷的神情一阵迷茫,不解道:“那、那你们……”
“爷爷,我跟他有些认知不同,等我们商议好了之后,我会给您一个完事的解释的。”邵析筑走到门边,用眼神暗示任磊跟她出去。
“不,我们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任磊坚定地道:“邵老先生,请您答应我带走您的孙女。”如果他没看错的话,邵子谷的眼中并没有一丝的不悦,反而还有些鼓励的意味。
“你们年轻人的事,你们自己解决吧!不过,如果你敢欺负我的宝贝孙女,我会让吃不了兜着走的。”邵子谷早在心中投了赞成票,反正他本来就要拉拢他们两人,现在让他们住在一起,不是更多机会,何乐而不为?
“收拾衣物吧!”任磊胜利地瞅着邵析筑,不过,可没忽略掉邵子谷的古怪之处,他本来还以为会遭遇到强烈的阻挠。这其中必定有鬼,而且或许跟那封信有极大的关系,邵子谷,邵氏的前任总裁,精明的老人,为何有这种不寻常的反应?这可得好好查查了,任磊在心中暗想着。

“到了,这就是“星煞帮”的总部,平时我的几个兄弟们都各在自己的分部办事,开会或无事闲晃时,他们才会聚集在这里。”任磊站在矗立在山顶高位的别墅门前,满脸骄傲地向邵析筑介绍他多年努力的成果。
“哇!这里的气派不比我们邵家小呢。”邵析筑从小生活富裕,哪种豪华气势她没见过?不过,眼前这些设计别出心裁的别墅,还真是让她大开眼界。
“这座别墅由里到外,完全是由莹莹设计的。”任磊眼中露出温柔的神色。
“莹莹?她是谁?”是哪个女人能让他的神情变得这么柔和?邵析筑心中真感到不是滋味。
“以后你们就会常常见面的。”任磊接过邵析筑手中的行李,带着她走进屋内。
“老大!”一进屋中,两侧已经站满身着整齐服饰的小弟,必恭必敬地向着中间鞠躬行礼。
“嗯,其他几位当家今天有没有过来?”任磊点点头,问道。
“没有,不过,莹莹小姐有通知会回来过暑假。”一位看似总管的男人回道。
“喔。”莹莹放暑假了?这么说,是该还萨雷曼人情的时候了。
莹莹小姐?究竟她是谁?任磊为什么都没有向她解释清楚,难道……难道会是他的另一个女人?邵析筑感到一阵醋意充满胸臆,这种帮派的老大有几个女人应该是常事吧?她怎么先前都没想到呢!
“对了,这位是邵小姐,以后会住在这里,你们要好好招呼她,知道吗?”任磊发觉邵析筑的沉默,把她带入话题道。
“是的,欢迎邵小姐住进来。”两侧的小弟们异口同声地说着欢迎词。
“谢谢。”这么流畅的欢迎词,可见她不是第一个住进来的女人,这一点,又让邵析筑的情绪低落了。
“好啦!你们可以下去忙自己的事了。”任磊满意地颔首,轻松的语调中却充满着威严感。
小弟们赶紧互嚼舌根,把这个石破天惊的消息——老大带个妞儿回家住的“新闻”,好好地讨论一番。
“怎么了?你不开心?”任磊发觉邵析筑的沉默,敏感地问。
“没有呀,”邵析筑嘴硬地否认,她不想让他知道她在吃醋。“只是,我们当初的协议并不包括跟你住在一起。”
“我说过,要你当我的女人,而要成为我的女人,自然得跟我住在一起,没有任何可以讨价还价的空间。”难道跟他住在一起,这么令她不悦。既然如此,为什么刚刚她还兴高采烈地欣赏着这里?
“要当你的女人就得跟你住?这是你一向的惯例吗?”邵析筑背过他,假装欣赏着摆设的古董花瓶,轻描淡写地询问以掩饰话中的苦涩。
任磊皱起眉,搞不懂她话中的意思,她是不是真的不喜欢跟他住在一起?说实在的,战场上的尔虞我诈,他都可以轻松应付,惟独对女人的心态无法掌握。“我想跟你在一起,就这么简单!”
“喔!”是呀,现在是想跟她在一起,一旦他想跟别人在一起,她是不是就得搬离此处?“那我们的契约时限多久?”她淡淡地问,心中已经快酸死了。
“我想想,再说吧!”他逃避去想这个问题,提起行李,往二楼自己的房间走了去。
“这里是我的房间?”邵析筑跟着走进了一间大约十多平方米、布置简单雅致的房间。她第一眼就喜欢上这间房间,尤其是那片落地窗,可以将山景尽收眼底,让室内的摆设更添风味。
“这里是我们的房间,我很高兴你喜欢。”任磊看着她满意的神情,露出笑意。
“你要跟我睡同一间房?”这让她想起他们在伊斯坦丁堡所发生的事,不由得满脸通红了起来。
“过来。”任磊望着她脸上的红晕,下腹部倏地升起一阵骚动。
邵析筑抿了抿唇,顺从地走到他身边,跟以往针锋相对的态度完全不同,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吧!她想。
任磊举起手捧住她红咚咚的脸蛋,没有多说一句话的吻住她,直到她娇喘连连,才意犹未尽地松开她的红唇。
“我要你每晚都躺在我身边,知道吗?”任磊深邃的目光透过镜片凝视着她。
“只是躺在你身边就可以了吗?”邵析筑略显尴尬地笑道,以掩饰自己狂乱的悸动。
“你说呢?”任磊的唇瓣弯起一抹完美的曲线,又低头攫住她的唇,抱起她走向一直陪伴他度过黑暗的大床,用行动回答了她的疑问,绝对不是只躺在他身边那么简单,只因为他该死地想要她。

“喂!大哥实在是太反常了,我怎么想都想不到,他会玩真的。”邢燎张嘴大大的咬口手中的苹果,满脸的惊讶。
“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吗?玩世不恭的花花公子!”丁杰不放弃任何亏他的机会。
“我这叫博爱,不叫花。”邢燎悠哉游哉地又咬了口苹果,他一向不介意别人说他风流。
“话说回来,大哥这还是破天荒头一遭带着女人回来,而且还住在家中,看来,我们可能马上就会有个大嫂了。”玩弄着戴在右小指玉戒的方绝,开玩笑道。
“我看呀!是你们太闲了,自己在这里没头没脑的猜测,别忘了,大哥可是为了实践那个人的交代,所以才会这么做,这根本就是美男计嘛!”放暑假回来的褚莹投反对票。
“我不这么认为,如果是美男计的话,断无道理牺牲生意,来交换邵析筑的进驻“星煞帮”,我倒觉得是大哥中了人家的美人计。”丁杰反驳道。
“我们第一次意见相同。”邢燎附和道。
“我附议。”方绝也点头道。
“中美人计?是燎的话我就不信。”褚莹摇摇头,坚持自己的想法。
“莹莹,你的话真是太刺痛我的心了,怎么六哥在你心目中的这么没形象吗?”邢燎装出痛苦捧心的模样。
“燎,你别装了,我可不会为事实而有罪恶感的。”褚莹被他逗笑。
“顽皮鬼,我知道,只有大哥是你的偶像,我们只好乖乖靠边站啦!”邢燎假装失落地摇头叹气道。
“哥。”褚莹只有在撒娇地时候会这么叫他:“你们都是我的好哥哥,不过,被你说中了,大哥是我的头号偶像,所以呀!我才不要随便承认一个女人当大嫂呢。”要做大哥的老婆,一定要内外兼备才行,那个什么邵氏的总裁,一定是个刁蛮任性的女人吧。
“莹莹,邵析筑不是你想像中的富家千金。”方绝怎不知小妹的想法,于是解释道。
“是呀!光她的长相就够配上我们大哥的了。”邢燎补充道。
“她真的这么出色?连我都有点想瞧瞧了。”丁杰张大眼道。
“你们干么一直帮她说话?现在巴结她不会言这过早吗?”他们越是称赞那个女人,她的心中就越是不舒服,她非亲眼看看那个女人是不是真有那么好,每个哥哥都被那个女人收服了。
“莹莹,你又在生什么气呀?”石础走进大伙儿聚在一起的露天阳台上,望着噘嘴的褚莹问。
“二哥,除了大哥之外,就二哥最疼我了。”褚莹跑向石础,挽着他的手臂。
“是不是他们三个联手欺负你了?”石础摸摸褚莹的头,笑道。
“天地良心,我们就算是跟天借胆,也不敢惹她呀!”邢燎举起右手发誓道。
“是大哥啦!”丁杰道。
“哦?”石础挑高眉,等他们继续解释。
“二哥,你知道大哥把邵析筑带回来住吗?”褚莹抬头问道。
“迟早的事。”石础弯起唇瓣,一点都不感到意外。
“二哥,这个邵析筑究竟是什么模样?为什么一向对女人没兴趣的大哥会因为她这么反常?”褚莹皱眉问,要是她知道任磊还反常到要安排她跟萨雷曼见面,一定会更感到不可思议的。
“爱情的力量吧!”石础拍拍她,转身打算离开阳台。
“爱情?”他们四个人异口同声地惊呼道,比他们想像的还严重,不是一时迷恋了。
石础回头向他们摊摊手,留下一脸错愕的四人,还不能消化方才的消息而呆愣着。

密闭的会议室中央,摆设着一座圆形桌子,大小恰巧可以坐满七个人,也就是“星煞帮”的中央分子们。不过以往总是挤满六人的会议桌(因为严浚长年驻守在香港,因此总不是亲自出席,而是透过通讯设备参与商议帮务),此刻则是仅坐着任磊与石础,彼此交谈着。
“大哥,你也发现其中的蹊跷了吗?”石础挑高眉道。
“础,直说吧!你查到了些什么?”任磊知道这个老二一定已经着手调查了诡异之处,所以直接问。
“如果我的猜测没有错的话,应该跟那个人有关。”石础坐正身子,正色道。
“没错,那份打倒邵氏的任务,极有可能是反向的指示。”任磊的脑中浮现邵子谷望着他与邵析筑时,充满期待与赞许的眼神,对一疼爱孙女的老人来说,是太不寻常了。
“关于那封信,我已经查过了,发信的地区正好是邵析筑所住区域,但是,却不是邵析筑所写、所寄,进一步的查证发现,这封信是邵家的老管家寄出的,你认为这代表了什么呢?”石础淡淡一笑,对于即将解开的谜底感到有趣。
“代表有人搞鬼,而且极有可能就是邵氏的前总裁,析筑的爷爷,邵子谷。”任磊皱皱眉,虽然他并不反对这个结果,但是,却有点被设计的感觉。
“先不要皱眉,接下来的消息你会更有兴趣的。”石础露出略带兴奋的笑容。
“说。”任磊简短地道。看石础的表情,一定不会是个“平淡”的消息。
“遵命。”石础摊摊手,缓缓地道:“因为这个疑点,所以我特地将邵子谷查探了一遍,你猜呢?”
“他就是那个人。”任磊一点都没有惊讶的神情,心平气和地说。
“宾果!除非刚巧有人同时在同一年收养了七个小孩,而这六男一女又同时是从慈福育儿院出来的。”石础收起笑容,等待任磊的反应。
“做得好。”任磊站起身,拍拍石础的肩膀,走至窗前,眺望着远处。
“大哥,您脸色凝重,不喜欢你听到的事?”石础走至任磊身旁,陪他站在窗侧。
“为什么他要这么做?”任磊喃喃道,将事情在脑中仔细分析着:“为什么他会收养我们?又要求我们打倒他一手创办的邵氏?又为什么不反对析筑跟她走,甚至还赞成他们结婚?”
“大哥,这一点可能只有问他本人才能有确切的答案吧!”石础了解任磊感受,毕竟这之间还牵扯了一个女人,而且还是大哥爱上的女人,就这点来说,大哥要面对的关系,是比他们其他人复杂多了。
“础,这件事暂时不要宣扬出去,我们暂且静观其变。”任磊沉思了一会儿道。
“我知道。”石础了解地点头,被谁知道都可以,但是,要是让丁杰知道的话,以他地冲动的个性,怕会没头没脑地冲到邵子谷面前质问。
“对了,这里有张机票,你帮我交给莹莹,就说是我送她的暑假礼物。”任磊走回桌边,自杂乱的文件中抽出一张机票来。
“机票?”石础纳闷于他的举动,接过机票看了看,“飞往美国的?大哥,怎么你突然要送莹莹去美国玩?我想不这么单纯吧?”
“础,不瞒你,是我跟萨雷曼的约定,要安排莹莹跟他见面。”任磊觉得有点难以启齿,但是仍然据实以告。
“萨雷曼?大哥,你应该知道莹莹对他还不能谅解。”想当初萨雷曼抛下莹莹回国,让她发誓今生不再见他,怎么,大哥竟然要安排他们见面。
“础,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萨雷曼够格当莹莹的对象,所以我给他一个挽回的机会,不过,后续如何,还是得看他的努力就是了。”任磊坐了下来,微微笑道。
“我想,只要他有心的话,应该没有他办不到的事吧!”石础心想“狂沙会”老大萨雷曼,是跟他们莹莹门当户对,“可是,大哥,你想让莹莹嫁给一个可以合法拥有三妻四妾的丈夫吗?”依莹莹的个性,肯定是无法忍受的。
“我不会看走眼,萨雷曼是个专一的男人。”任磊自信地道:“况且,你不该小看我们小妹的魅力,有了她当老婆,谁还会想纳妾呢?”
石础附和地笑笑,打趣道:“应该说不但不会想纳妾,而且也不敢纳妾吧!”
“当心被她听到,你就惨了。”任磊摇摇头道。
“说到这个,大哥,你可能得先担心自己吧!”
“怎么说?”
“他们几个正对你带邵析筑回来的事议论纷纷呢!”石础也坐回座位,悠哉地说。
“喔!”任磊应了声,不像有多大的困扰。
“大哥,你心底的打算是什么?是不是我们将有位大嫂了?”
“础。”任磊不自觉地皱起眉,“这个问题大哥无法给你答案。”因为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对析筑真正的想法,他在意她、要她,但是,却不敢去想更深一层的关系。
石础心中了然地点点头,原来连大哥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已经爱上了邵氏的美人总裁了,这就叫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吧!看来,他们还有段崎岖的感情路要走呢!挥动着手中的机票,石础为任磊的迟钝轻叹了口气。

第六章
早晨的阳光自落地窗轻泄而入,室内的温度因冷气地开启而截断室外的炎热,维持着如秋天般的凉意,更让被窝内的人儿舒适的沉醉梦中,丝毫没有起床的动力。
邵析筑在柔软的大床上伸伸懒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嗯,睡得好香,好久没有这样尽情地睡觉了,糟糕,现在是几点了?她还有个重要的会议得主持呢!她一脸的满足笑意瞬时被焦急取代,连忙爬起床,准备往衣橱寻找今天要穿的服饰。
“你醒啦?”就在她急急忙忙地跳了下床时,任磊轻柔低沉的声音自窗外传来。
“任磊?”对喔,她都忘记她已经住在他的房中了。
“是我。”任磊的身影笼罩在阳光下,在室内画出长长的阴影。
“我、我,现在几点了?”这是她第一次跟别人共度早晨,这种亲密的关系让她感到羞涩却甜蜜。
“快十点了。”任磊走近她身旁,轻轻把玩着她流泻在身后的乌黑长发。
“天,这么晚了?”邵析筑轻呼一声,又急急走到衣橱前,翻找着衣物。
“你在做什么?”任磊拉住她忙碌的手,好笑地问。
“我要上班去呀!回国后,有很多后续的事情等着我去处理呢。”她回答得理所当然。
“不,你不用上班,”任磊扯扯唇,将邵析筑拉进自己的怀中。
“任、任磊,你说什么,我得主持个重要的会议,不能不去的。”邵析筑深深吸了口任磊身上的淡淡香味,差点让她忘记自己在说什么了。
“你可以,因为我已经帮你跟你爷爷请假,而他也准假了。”任磊抬起她的下巴,低声道。
“什么?”邵析筑讶异地睁大眼睛,“你什么时候跟爷爷请假的?爷爷怎么会准?我的计划怎么办?”她一连串的问道。
“嘘!在你住在这里的期间,你必须专心地陪我,我不许你有任何的事情分心。”任磊将脸埋近她的发际,呼吸着她的清新气息。
“可是……”邵析筑的耳垂感到一阵酥麻,意识渐渐迷乱,不由自主地将颈子靠向他温润的唇瓣。
任磊满意的笑笑,继续探索着她小巧的耳垂及白晰颈项。
“早安——”突然,门被“砰”地一声打开,伴随着褚莹清脆的嗓音及愕然地顿住无声。
“咳咳。”褚莹尴尬地轻咳着,这才让沉醉的两人注意到她的存在。
“莹莹,进房前要先敲门,我已经告诉你很多次了。”任磊拉住想闪躲的邵析筑,神态自若的朝褚莹道。
莹莹?她就是设计这幢房子的女人?好年轻,应该就二十出头吧?邵析筑细细打量着眼前可能是情敌的女孩,却发现自己怎么也激不起一丝的敌意,不过,还是难免有酸酸的感觉在心中发酵着。
“我知道,可是我有急事要找你嘛!”褚莹不好意思地吐吐舌,一边好奇地瞟着他身旁的邵析筑。
“既然你来了,我就先帮你们两人介绍。”任磊发现褚莹的目光所在,拿她没辙地笑笑,“析筑,莹莹。”他简短地帮邵子谷简介。
邵析筑僵硬地朝褚莹礼貌地笑笑,心中想的却都是她跟任磊之间的关系究竟为何?
“难怪。”褚莹走上前,由头到尾望了望邵析筑一遍,不住地点着头,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果然是容貌身材一级棒,换做她是男人,也抗拒不了这样的女人吧!或许,她会承认这女人当她的大嫂喔!
“你这小妮子,脑袋中在打什么主意?”任磊敲了下褚莹的头顶,笑道。
“不告诉你。”褚莹撒娇地拘住任磊的手臂,朝他皱皱鼻道,而这一幕却让邵析筑心中一刺,直想将头撇开不去看他们的亲热样。
任磊察觉她的异样,轻声问:“你还好吧?”是不是冷气太强了,为何她的脸色有点不好看。
邵析筑勉强地回以一笑,她可不能让他觉得她邵析筑是个小家子气的女人,更不能让他知道她在吃醋。
“等等,先听我说嘛!”褚莹争取任磊的注意力,“刚刚二哥拿了张机票给我,他说是你要他给我的?”她实在不太相信大哥会放她一个去美国。
“没错,你不想去?”任磊挑高眉,明知故问。
“怎么可能,难得你肯让我自由,我怎么会不领情呢?”褚莹开心地嚷嚷,拉着任磊的手臂甩了甩。
“莹莹,虽然我答应让你去美国,可是,不代表我不会派人保护你。”任磊暗示着自己会派人跟着她。
“天,有会吧,我可不想带保镖去游山玩水。”褚莹皱皱眉,不喜欢这个暗示。
“不行,你知道我会担心你,乖乖听话。”任磊不容置喙地缓缓道。
这么担心她?一旁看着他们交谈的邵析筑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差点要拂袖而去。
“好吧!听你的就是了。”褚莹耸耸肩,噘嘴道。
“嗯。”任磊满意地摸摸她的头,迟疑了一会儿,又道:“莹莹,你还记得萨雷曼吗?”
“他是谁?我不认识。”褚莹原本娇俏地脸蛋突然紧绷起来。
“还在气他?”任磊宠溺地望着褚莹倔强的神情,无奈地摇摇头,“好吧!去美国好好玩,也许会有你想像不到的事情发生呢!”希望她不会恨自己安排他们见面就是了。
褚莹身躯牵动唇瓣,方才的喜悦与兴奋都在听到“萨雷曼”这三个字时荡然无存,那个臭男人,她连想都不想再记起他。
“析筑,欢迎你住进这里,不过,真不凑巧,我要到美国,没办法招呼你,以后有机会我们再好好聊吧!”褚莹举起手挥了挥,转向准备旅行去了,她要尽情玩,绝不让萨雷曼的名字破坏了她的好心情,她边走边发誓着。
“很可爱的女孩,你很关心她?”邵析筑佯装不在意地问道。
任磊望着褚莹离去的背影,点点头。
“她……她还在念大学?”邵析筑记得他们有说过什么暑假的事。这么说,他是送她去美国玩喽。
“没错,最好的大学。”任磊的眼中有抹骄傲的光芒。
“喔!”邵析筑涩涩地应道,等等,或许,或许他们是兄妹呀!对呀,她怎么都没想到这一点?
“你们这么亲密,有血缘关系?”邵析筑试探地问道。心脏已经因为即将听到的回答而乒乓作响了。
“没有我是孤儿,可是……”任磊的话被邵析筑给打断。
“别说了,她知道我们的协定吗?”她不想再听他说有关他对褚莹有多少感情的事。
“大概知道吧。”他随口应道。
“真有这么大方的女人?连跟别人一起分享男人都不介意?”邵析筑自言自语地喃喃道,难道,自己是她去美国时的代替品?
“你在说什么?”任磊哪知道她的想法,纳闷地问。
“没事,我要上班了。”她绷着脸推开任磊,胡乱地穿戴整齐,用任磊来不及阻止的速度,逃难似的离开了有他所在的房子,因为她知道再不离开,肯定是会让他看出破绽的。
而被抛在身后的任磊,则是不解地想着她突然转变的态度,他做了什么让她生气的事吗?女人心,真难懂!

气呼呼地走在红砖道上,邵析筑满脑子想的都是那个被称谓莹莹的甜美女孩,到底她在“星煞帮”扮演着怎样的角色?为什么大家似乎都把她捧在手心上似人,连建筑设计都是经由她之手?可恶,邵析筑呀邵析筑,你为什么这么死要面子,向任磊问个清楚不就得了吗?如此,也不用自己在这边吃醋猜疑了。轻叹了一声,她继续朝“邵氏大楼”走去,再怎么样,生活还是要过,班还是要上的。
就在她即将踏上阶梯,走进旋转门之时,一个男人的身影突然自一侧冒了出来,挡住了她。
“析筑,你终于出现了。”徐启家兴奋地咧开嘴,他已经找她好几天了。
“启家!”邵析筑愣了愣,随即跟着他走到一旁去。
“你知不知道我找你找得好苦?问你爷爷,他又一问三不知,你究竟是跑哪里去了呢?竟然连我都不知道。”徐启家急切地问,不知不觉地流露出占有欲。
“我出国洽公了,你找我有事吗?”邵析筑笑笑应道,并没有想太多。
“找你有事吗?”徐启家重复了一遍,“析筑,以我们的关系,应该不是有事才能找你吧?我是因为想你,所以才会找你呀,你呢?这么久没见面,你会不会想我?”他含情脉脉地瞅着她问道。
“启家,我想我们之间有一些误会。”糟糕,他怎么会以为她接受了他的追求了呢?一定是因为上回他陪她到家后,才产生的误解。
“不要寻我开心了,我们怎么可能会有什么误会?析筑,你真是爱捣蛋,就喜欢看我为你焦急、担心的模样。”徐启家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伸手想摸摸她的脸颊。
“住手。”邵析筑严厉地拍落他的手,正色道:“启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以为我们之间的关系有任何超越友谊的进展,不过,我现在可以很郑重地告诉你,你误会了,我们只是朋友而已,请你放尊重点。”
“析筑?”徐启家这回是真的意识到自己的表错情了,“你的意思是,我还只算是你的朋友吗?”一股怒意渐渐爬上了他的心头,他为了追求她,花费了无数的心思与时间,没想到,仍是一事无成!
“对不起,这种事是没办法勉强的。”邵析筑感到有点不忍心,不过,感情这种事本来就是残酷的,她爱的不是他。
“为什么?为什么?我要一个理由,虽然你们邵氏财大气粗,不过,我们徐家好歹也是名门之后,配得上你这位千金大小姐了呀!”徐启家不放弃地道。
“这跟门当户对没有关系。”邵析筑对于他的激动感到有些讶异:“重点是,我不爱你,不可能勉强自己接受你的感情。”
“你不爱我?那你是不是爱上了那个男人了?”徐启家的脸色突然一变,眼中闪着恶毒的光芒望着她问。
“你说什么,我不懂。”邵析筑装傻道。
“你懂,那个我们在俱乐部遇见的人,叫什么……任磊,对,就是他。”徐启家咬咬牙道。
邵析筑深吸了口气,不回避地道。“没错,我是爱上他了。”
“可恶。”徐启家突然一拳击上邵析筑背后的墙上,咒骂了一声,没想到他花这么大的工夫,低声下气地伺候她,到头来,倒让别的男人不费吹灰之力给半路截走。
“析筑,我真的不行吗?那个流氓样的男人有什么好?你们根本一点都不适合。”徐启家捺住性子,希望可以劝她回头。
“启家,我当你是朋友,但是如果你再说出任何侮辱他的话,别怪我们连朋友都没得当。”邵析筑正色道。
“好,我不逼你,不过你以后会知道,我说的话都是有凭有据的,那种男人不是你这种千金小姐可以掌握得住的。”徐启家调整调整领带,继续说:“记住,等到你被玩腻的那一天,不要怪我没有警告你。”
“徐启家,你说完了吗?说完的话,请离开我的视线之内。”
徐启家冷冷一笑,点点头,转身走离他,不过还不忘回过头道:“等你尝过苦头之后,可以回头找我,我不介意收你当小妾。”
“你等死会比较快吧!”邵析筑忍无可忍,不屑地啐了声,转头走了开。
没想到这个男人会是这样的德行,追求不到她就咒骂她。哼!没格调,她边走边在心中暗骂,不过,骂归骂,他刚刚的话还真的在她心中掀起一阵不安的声响。该死,偏偏让他说中自己的忧虑,可恶,她懊恼地推开总裁办公室的大门,心不在焉地走了进去,完全没发现一旁的沙发上早坐了人。
“怎么了,一大早就紧绷着脸,是不是有人惹你不开心啦!”曾友祥微笑地望着小主人,走上前接过她的公事包,轻轻地放在桌上。
“祥叔。”邵析筑一点都没有讶异的神情,她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爷爷要他来探探她昨天在“星煞帮”的虚实了。
“你猜到了吗?”曾友祥实在是太了解她了,心照不宣地笑笑。
“除了爷爷叫你来,我想你不会这么一大早就来报到的。”邵析筑弯起红红的唇瓣,装出一副无奈地表情。
“既然如此,你就直接告诉祥叔吧!这样祥叔回去也好交差。”说实在的,他自己也迫不及待地想知道他们相处得如何,是不是朝着邵老爷的计划迈开一大步了。
“祥叔,爷爷如果是在担心我被欺负,那你可以告诉他,这一点他可以放心,他的孙女不是个这么柔弱的女人。”邵析筑牵牵唇,摇摇头道。
“唉,老爷就是担心你太强硬了,把男人都吓跑了。”曾友祥低声咕哝着。
邵析筑挑起眉,询问地望着曾友祥,他在说什么?她没听清楚。
“咳咳,小主人,你告诉祥叔,你对这个叫任磊的小伙子,印象如何?”还是直接问重点得了。
“没什么呀!哪有什么好印象?!”邵析筑假装忙碌的整理着桌面,掩饰眼中的心虚,“不就是个男人嘛!”
“就这样?你一点都没有其他的感觉?例如,很面熟呀?”曾友祥试探地问道。
“祥叔,你想知道些什么?”邵析筑察觉有异,停下假装的忙碌,专注地瞅着他观察着。
“呃,没、没有呀,祥叔只是想,要是你跟他能有结果就好了。”这下换曾友祥要掩饰眼中的心虚了。
“这就奇怪啦!为什么你跟爷爷都不反对我跟他在一起?再怎么说,虽然他现在是拜耀企业的负责人,可是却也是个黑帮老大,你们会放心我跟他在一起?”奇怪,真的是太奇怪了。想当初,爷爷连徐启家这个富家公子都反对得要命,怎么就是对任磊另眼相看?
“这、这个,我、我也没权力反对小主人的选择呀!至于老爷……他、他也是想尊重你的抉择吧!只要小主人爱上的人,我都会支持的。”这小主人真精,害他有点不知道怎么圆谎了。
“乱、乱说,我、我才没有爱上他呢!”邵析筑口是心非地反驳,无暇顾及曾友祥略微仓皇地反应。
“是吗?”好极了,回去可以交代了,他才不会看不出小主人这副表情表示什么呢!
“老爷还在等我,那我就不吵你了。”曾友祥带着满意的笑容走了出去。
唉!邵析筑看着曾友祥急急走开的背影,忍不住吧了口气,她爱任磊吗?本不用问也知道答案,可是,只要还没确定任磊爱她,她也绝不会向他承认自己爱他的,毕竟他们之间还有个莹莹横亘呢!

浑浑噩噩地过了一天,连邵析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度过的,原本今天该把伊斯坦丁堡垒的计划案敲定的,可是她连简报都没听进去,根本就不知道他们提了些什么企划案,唉!都是任磊惹的祸,让她一点都不像以往的自己了。
她低着头数着自己的脚步,走进电梯,准备直驱地下停车场,将停放多日未开的车子开走。
“几楼?”是任磊。
“你为什么在这里?”邵析筑掩饰着乍见他的惊喜,淡淡地问。
“等你。”任磊答得理所当然。
“我又不是三岁小孩,还要人家接送。”嘴上是这么说,其实她心中温暖得不得了。
“不是你需不需要的问题,而是我想这么做。”任磊拉过她,镜片后的目光直视着她,天,才几个钟头没见,他就已经不可遏止地想她了。
“你、你干么,这里是公共场合耶,待、待会儿有人进来撞见了怎么办?”邵析筑红着脸呐呐地道,对于他的大胆行为感到心跳加速。
任磊挑挑眉,二话不说地将电梯内的停止钮按下,霍地,电梯硬生生地停止了下降的速度,悬吊在半空中。
“你疯啦?这可是紧急钮耶,怎么可以随便乱按?”邵析筑瞪大眼,不敢相信他按下了停止钮。
“住嘴。”任磊轻喃道。俯身覆上她那片让他整日思念的红唇,深深地探进唇瓣内湿溽温热的小世界。突如其来的热浪席卷了邵析筑所有的理智,狭隘的空间因两人的激情而温度升高,仿佛一层浓浓的白雾弥漫在电梯中,催化着原本单纯的亲吻。不知不觉中,任磊的手轻柔地爬上了邵析筑胸前浑圆柔腻的坚挺点,挑逗地来回搓揉着,一阵阵呻吟声自她唇边溢出,让任磊的欲火更炽,厚实的大掌已不能满足地探进她的领口,直接接触她如凝脂般光滑的肌肤,如抚摸珍宝似的滑过她的胸前,引起她的一阵轻颤。天,这是电梯内耶!她应该要推开他,停止这一切脱轨的行为,但是,为什么她的脑子跟身体像是分家似的,怎么也无法使唤她的手脚推开他,反而还像有自己意愿般地绕过了他的脖子,将他往自己身上拉近?
“不行,我们回家。”他不能在这种地方要她。任磊硬生生压抑住自己高亢的欲火,轻啄了下她的鼻尖,解除了电梯暂停的状况,努力维持表面的镇定。
突然失去任磊的身体依靠,邵析筑感到一股无法言喻的失落感,高涨地情欲还在胸口翻滚,让她心跳无法平稳,再看看任磊已经一副恢复正常,仿佛刚刚什么都没发生的模样,她就更加不能平衡。
“那里不是我的家。”她没好气地道,双手交叉在胸前,那里是莹莹的家。
任磊挑起浓眉,知道她在生气却不知她为何而生气?“现在那里就是你的家,是我们的家。”嗯,这个让他感到满舒服的。
“一个家中只能有一个女主人,三妻四妾的行为早就不能容于这个社会了。”可恶!竟然还大言不惭地说出这种话。
“你在说什么?三妻四妾?”任磊模糊了,她怎么净说些他听不懂的话?
还装?邵析筑斜斜睇了他一眼,闭上嘴,将头撇到一边,不想再跟他说了。而一直到他们回家,任磊还是不清楚,她话中的含意究竟是什么?三妻四妾?有一个老婆就够他伤脑筋了。
等等,老婆?任磊被自己的想法给吓了一大跳,但是,更让他讶异的是,他竟然会因这个想法而感到心中甜甜的?该死,他愈陷愈深了。

黑色的凯迪拉克平稳地行驶在宽广的仁爱路上,两侧成排的绿荫,形成一道一凉的树荫,将夏日炎炎的炽热消弭于无形,有时,还吹拂着阵阵的微风,带着点夏天独有的黏热感。
“友祥,今天我们就四处闲晃闲晃吧!难得我心中的大石可以放下,析筑跟任磊还是走进我设的圈套了。”邵子谷将头靠在椅背上,吐口气道。
“是呀!看小主人那副模样,要人相信她不爱任磊还真是难呢。”曾友祥操控着方向盘,对于邵子谷的感觉心有同感。“不过,小主人好象真的忘记她在七岁的时候见过他,以及坚持要收养他们的事了。”
“那丫头现在整颗心只放在任磊身上,哪会想这么多呢?”邵子谷笑道,“等他们结婚以后,我再把实情告诉她,给她一个大大的惊喜,她一定不会想到我这个爷爷竟会为她安排这一切的。”
“可是,老爷,有一点我感到有些担心。”曾友祥突然迟疑地道。
“直说无妨。”
“我怕一旦小主人知道真相,反而会弄巧成拙。”依她的倔强性子,可能会误会任磊是因为老爷的吩咐,所以才这么做的。
“这……”邵子谷皱皱眉想了一会儿,随即又舒坦开来,“反正到时已经水到渠成,生米煮成熟饭了,析筑应该不会闹得太过分的。”他尽量往好处想。
“嗯,我想应该也是这样吧?”曾友祥不确定地应道。
“奇怪了,老爷,我们后边好像一直有一辆车在跟着,您说,要不要驶到警察局前看看呢?”曾友祥朝后照镜瞄了瞄,心中升起一股疑问,那辆奔驰车分明是自仁爱路上,就一直跟着他们了。
“是吗?”邵子谷转头朝后望了望,唇边泛起一抹笑意,缓缓地道:“不用了,友祥,靠边停车。”
“是的,老爷。”曾友祥纳闷地照着指示行动,暗暗地在心中维持着调试的警戒,决定要是一发现苗头不对,就要大踩油门飞驰而去。一等凯迪拉克在路边闪着警示灯停下,随后的奔驰车也立即靠了上前,缓缓地驶至凯迪拉克前停了下来,没一会儿,一个男人身形优雅地走下车,慢慢地往凯迪拉克走近。
“老爷,是石咄。”曾友祥一见他俊秀地几近完美的脸孔,便立刻认出了来人。
“是他没错,看来,他是来问实情的。”邵子谷一点都不感到惊讶。“开门让他进来吧。”
“是。”曾友祥没有耽搁地跑下车,拉开后座的车门,朝石咄点点头示意,然后就站在门外等候他们谈话完毕。
“有话直说吧。”邵子谷微笑地瞅着刚进车内的石咄,苍老的眼睛中有着炯炯的眼神。
“你应该知道我找你的原因,我就不多说了,只想问你,为什么?”石咄回视邵子谷锐利的目光而毫无惧色。
“因为一个小女孩的玩笑而起,又因为我对你们的欣赏而延续。”邵子谷赞赏地望着眼前出色的男人道。
“这么说,当初想收养我们的是……邵析筑?”真可笑,那时她不过也只是个小女孩吧?
“答对了。”邵子谷点点头,“不过,她已经忘记了自己曾要求过这种事了。所以,现在的她,一点都不知道你们就是当年她在慈福育儿院所见到的小孩,当然,她对于我的计划是一无所知。”
“哦?”石咄测头想了想,道:“既然如此,为什么始终隐瞒身份?又为什么要我们打倒你一手创办的邵氏?”情节越来越有趣了。
“呵呵,依你的聪明,会不知道我的计划吗?”邵子谷咧嘴笑了笑,反问。“你想撮合大哥跟邵析筑,所以故意指派这个任务,让他们有机会交手了,然后再经由交手的过程中,产生感情,达到你真正的目的。”
真相大白了,石咄俊秀的面容上漾起一抹笑意。
“我果然没看走眼,你们个个都是值得栽培的孩子。”邵子谷满意地点头微笑。
“你不介意我们发展的方向?”他指的是“星煞帮”,跟他们所谓的正派人士有所差距。
“我知道你们的帮规,也知道你们带领“星煞帮”的方向,我相信你们不是眼光短浅、格局狭隘的领导者。”邵子谷信心满满地回答,若非如此,他也不会放心把自己最疼爱的孙女交给任磊。
“谢谢你。”石咄真挚地对这个养大他们的老人道谢,没有他,虽然他有自信依然可以达到今天的局面,但是,应该会多绕许多崎岖的路吧!
“帮我完成计划就是最好的谢礼。”邵子谷拍拍石咄道。
“这个嘛……我相信大哥会把这份大礼送给你的。”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才能发觉彼此心中真正的感觉,石咄在心中暗暗加一句,希望那一天不会拖太久就是。

“星煞帮”总部别墅前的大花园中,假山矗立在一池鱼儿悠游的水池中央,清澈的流水还自山顶潺潺地泻下,在接触到水面时,溅起细碎的白色水花。
这一切,也是那个叫莹莹的女孩设计的吗?邵析筑愈想愈闷,为什么任磊就是不向她解释清楚他跟莹莹究竟是何关系?一旦莹莹回国,他还会需要她待在这里吗?大多的疑问让她的心情郁卒,没想到一向要什么有什么的邵氏总裁,也会有这种时候?
唉!虽然面对美景,邵析筑却一脸的尽速重重,就连饭店即将兴建完成的消息都不能让她一展悉眉。或许,她可以找机会到俱乐部,问问那时的五当家及六当家,他们应该会知道莹莹跟任磊的关系吧!可是,这样不就让他们知道了她十分在意这个问题?不行,她不能让他们笑她的单恋。
“唉。”不自觉的,她又长长地叹了口气。
“为什么叹气?”任磊自她身后环过她纤细的腰,靠在她耳边低喃。
“任磊!”邵析筑被他突如其来的出现及举动吓了一大跳,惊魂未甫的拍着胸口道。
“你该习惯我的碰触的。”任磊对她的反应感到有些生气,难道过了这么久,她还是不由自主地排斥他?
“你、你吓了我一大跳。”邵析筑没有转头看他,只因怕他看见她眼中难以掩饰的欣喜。
“除了我,不会再有任何男人这样碰触你,我不许,知道吗?”任磊霸道地宣布,他要邵析筑以后不会认为还有别的男人会这样对她。
“你凭什么这样说?等她回来后,我不就要卷铺盖走路了吗?”邵析筑一想到“她”,就不由得情绪低落,任磊对她的占有欲也只限于现在罢了。
“她,你在说什么?为什么老是冒出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来?”又来了,今天他得问清楚不可。

第七章
“你明知故问。”邵析筑甩开他的拥抱,转向面对他,“我们之间只是项协定不是吗?等协定到期,我们就再有任何瓜葛,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以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你怎么可以不许其他的男人碰我?”哼,自私鬼,自己就可以跟别的女人厮混。
“我就是不准,谁敢碰你,谁就别想活着看到隔天的日出。”任磊黑着脸,郑重发誓道,他连想都不愿想像其他人碰触邵析筑的景象。
“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你以为你是“星煞帮”老大就可以耍流氓吗?”为什么他这么生气,可不可以解释成他也是很在乎她的?
“我本来就是流氓,而你,注定是是流氓老大的女人。”任磊咬咬牙道,拉过邵析筑,在她开口说话用唇堵住了她的嘴,以行动加重自己的宣告。
邵析筑全身松软无力地靠在任磊身上,每当他吻她时,她就无法思考,只能感受到他身体的热度,一波一波的侵蚀着她的理智。
就在她逐渐抬起手绕过他的颈项,回应他的吻之际,一阵杀风景的尖叫刺穿他们之间的旖旎气氛,直袭而来。
“任磊。”
是莹莹!任磊愕然的望着怒气冲冲走向他们的褚莹,这可是她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叫他,看来,萨雷曼没好好把握他安排的机会了。
“莹莹,这么快就回来了?”任磊放开邵析筑,准备面对小妹的质询,却没发觉邵析筑黯然的神色。
“你安排了一切?”褚莹无法忘记当她一下飞机,见到的竟是那个臭男人时的晴天霹雳。
“你都知道了,又何必多问,我是为你好。”任磊安抚地走向她,尝试着让她了解自己的好意。
“这样叫做为我好?你明明知道我的心意,为什么要故意安排我到美国?”褚莹露出难过的神情,泪水已经在眼眶中打转。
“莹莹,不要生气了,是我不好,我跟你赔不是好吗?”唉!真是红娘难做,不过,没想到萨雷曼在莹莹的心中占有如此重要的地位,否则,她是绝不可能为他流泪的。
“对、对不起,我不该向你发脾气的。不过,就让我暂时发泄一下,以后我不会再提起这件事了。”褚莹抿着下唇,将头靠向任磊的胸膛,让泪水悄悄地在脸颊上奔驰。
任磊温柔地抚摸着褚莹的头发,安抚地拭去她脸上的泪水。没想到一向坚强的莹莹遇到爱情后,也会跟自己一样,在爱情方面是脆弱的?看见她,他才知道,原来自己早爱上了邵析筑,否则又怎么会为她吃醋、生气呢?理清了这一点,让任磊不禁弯起唇角,轻松了许多。
但是,眼前的这一幕看在邵析筑眼中,却像是一对小别胜新婚的男女互拥在一起,女的流下思念的泪水,而男的,则是爱怜地抚慰着她。
尤其褚莹对于任磊安排她去美国的事这么生气,看来,她已经知道任磊支开她的事了。
“对不起,这一切只是个协定,既然你回来了,我想,是我退场的时候了。”
邵析筑忍着淌血的心痛,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
“你为什么这么说?”褚莹收起泪水,纳闷道。她在说什么?为什么自己回来,她就要退场?
“呵,只因一场可笑的协定。”邵析筑喃喃道,早知道结果是如此,她宁愿不要那声地,也不要尝到这种心碎的感觉。
“可是,你为什么要向我道歉呢?”嗯,会不会是她误会了什么?褚莹心想。
邵析筑苦笑地摇了摇头,凝视了任磊一会儿,佯装潇洒道:“我把他还给你了,我跟他之间的协定也就功成身退了。”不行,换她要流泪了。
邵析筑没等褚莹回应,一转身,用生平最快的速度跑开,至少她要维持邵氏总裁的尊严,不让他们知道她的伤心欲绝。
“该死,她为什么老是说些没头没脑的话?”任磊低咒一声,懊恼地望着她的背影,打算待会儿一定要跟她好好说清楚不可。就算她不爱他,就算她认为协定已经到期,他也不会让她离开自己的。
“大哥,你真是个呆头鹅。”褚莹好笑地瞅着任磊摇摇头,暂时将自己的问题抛在脑后,不去想。
任磊挑高眉,迷惑地望着她,不懂为何被称为呆头鹅。
“你呀!费心安排别人的感情,不过,却一点儿都不懂自己的感情问题。”褚莹双手抱在胸前,吊他胃口说道。当作这次事件的小小报复。
“莹莹,你到底想说什么?”任磊果然捺不住性子,开口问道。
“这么简单的事你也看不出来,真是有损大哥的威名。”褚莹走了几步,作势要离开。
“等等,好吧,算大哥请教你,你告诉大哥好吗?”任磊对小妹的恶作剧摇摇头,投降道。
“大哥,她是在吃醋呢!”褚莹笑了笑,果然跟二哥说的一样,他们大哥是深陷情网而不自知。
“吃醋!”任磊怔了怔,喃喃道:“她在吃醋?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那位邵析筑小姐爱你爱到口难开啦!”这或许就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吧。
“莹莹,你说的是真的?”任磊的语气中藏有一丝难掩的兴奋,她真的爱她?
“不要怀疑女人的第六感,不只如此,大哥,你不也爱她,所以才会把她带回家去,还连那个人的请托都置之不理了。”这个大哥什么都好,就是对感情迟钝了些。
天,没想到连莹莹这个丫头都知道他的心意,看来,他真的是得反省反省了,可是……“她为什么吃醋?吃谁的醋呢?”他不刻曾做过什么可以让她吃醋的事。
“大哥,你的身边除了我这个女人之外,还会有谁呢?”褚莹无奈地摇摇头:“她百分之百是误会我们之间的关系啦!一定是你没有向她说清楚,才会让她误解的。”瞧她刚刚那副泫然欲涕的模样,没错,就是这样了。
“我跟你?”太荒谬了,难怪她常常说些让他一头雾水的话,原来是这个原因?
“快去跟人家说清楚吧,免得后悔莫及。”说到这里,她就联想到自己跟萨雷曼的事,不禁有深切的感触。
“嗯。”任磊点点头,感激地摸摸小妹的头,“莹莹,萨雷曼的事……”
“大哥,不要说他了,他不值得你耽误时间。”褚莹噘起嘴,不想想起让她生气的人。
“好吧,以后我再跟你聊聊。”任磊扶正镜框,意味深长地瞅了她一眼,转向朝着邵析筑离开的方向跟去。
她爱他?天,莹莹说的是真的吗?不管是真是假,既然他已经理清了自己的心绪,知道了自己爱她,他就不可能再放她走。管他什么协定不协定的,天见证,他今生是要定她了。
任磊匆匆赶回房中,却没看到邵析筑的身影。他巡视了房内一遍,连衣柜都搬空了?本来放置她衣物的地方已经空无一物,不用想也知道她离开了。
该死,这个冲动的女人,动作怎么这么快,连让他解释的时间都不给?任磊将衣柜的门重重的关上,决定不论到哪里,他都要找回她不可,毕竟,她将会是他这里唯一的女主人。

邵析筑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心情恶劣的她,并不想现在回到邵氏接受爷爷的询问,但是她又不知道自己要晃到哪里。“星煞帮”的正牌女主人既然回来了,她也不可能再回去,可恶,她真恨为什么自己要爱上任磊?否则,现在她也不用这样失魂落魄地闲晃了。
一想起方才任磊对莹莹呵护备至的模样,一股尖锐的疼痛倏地刺穿了她的心脏,痛得让她几乎无法呼吸,神色不禁更加的低沉。
“咦?这不是我们邵氏大小姐吗?”突然,徐启家的声音自她垂头丧气的背影后传了过来。
邵析筑冷冷若冰霜地睇了他一眼,不打算对他的招呼有所回应。
“格筑,等等,为什么看到我就走呢?我们再怎样也算是好过嘛!”徐启家从后追上她,拉着她道。
“放手,我们什么时候好过?你不要胡言乱语。”早知道他是这样的人,当初她连朋友都不会跟他做的。
“你的脸色不好,是不是他欺负你了?”徐启家收紧了手,严肃地问。
“不关你的事。”邵析筑用力甩开了他的手,揉揉被捉住的手腕,“如果你想看戏取笑我的话,很抱歉,你永远没有这个机会。”
徐启家欲言又止地动了动唇,随即轻叹了声:“析筑,我知道你很气我上次对你的不礼貌,我道歉。”他伸出手来,等着她接受他的道歉。
“你是在开玩笑吧?你会道歉?”邵析筑狐疑的望着他,衡量他的真心与否。
“好吧,我承认我是因为你的移情别恋而非常生气,不过,这一阵子我想过了,可能是我们没缘分吧。”徐启家微微一笑:“析筑,请接受我真诚的歉意。”
邵析筑不想再就“移情别恋”四个字而跟他起争执,况且,看他的样子,也不像是假意的……正当邵析筑迟疑着要不要相信他的话时,一个女人轻柔悦耳的声音打破了他们短暂的沉默。
“启家,你不是要我等你一会儿,怎么过了这么久你还没回来接我?”说话的是一个装扮时髦的女人,虽称不上美貌,倒也秀丽。
“她是?”邵析筑讶异地挑高眉,疑惑地望着徐启家。
“是我女朋友。”徐启家耸耸肩,有点尴尬,自从他在她面前遭到拒绝之后,他就转移目标,总算又找一个让他倾心的女人,这或许叫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吧!
原来如此,难怪他的态度跟那天迥然不同,邵析筑恍然大悟地牵牵唇,伸手握了握徐启家依然悬在半空的手,接受了他的道歉。
“启家,她是你朋友吗?”女人看着他们握在一起的手,眼中闪着妒意地打量着邵析筑。
“丽莲,她是邵氏总裁,邵析筑。析筑,这们是文仓船运的千金蔡丽莲。”徐启家收回手,揽着蔡丽莲的腰。
“原来是邵氏总裁,真是百闻不如一见,真的好美。”蔡丽莲的妒意迅速化成赞叹,热情地握着邵析筑的手上下晃动着。
“你过奖了。”这个女人的喜怒一点都不会掩藏,真是个直肠子的女人,“启家和我是好朋友,你们以后发帖子记得别忘了我。”
“一定,一定,我会要启家记得的。”蔡丽莲完全遗忘了自己刚刚还猜测他们之间的关系,兴奋地点点头。
“怎么,你以为我一定会娶你吗?”徐启家含情脉脉地望着蔡丽莲。
“当然,除了我,还会有谁更适合你呢?”蔡丽莲回答得理直气壮,一点也没有羞涩的神情。
“唉,这句话真是让我无法反驳。”徐启家佯装无奈地拍拍额头,惹得蔡丽莲一阵娇笑。
看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甜蜜斗嘴,邵析筑心中的落寞感更重了。
“析筑,你要上哪儿?我的车停在前面,送你一程吧!”徐启家指了指前头,提议道。
“对呀,你千万不要客气喔!”蔡丽莲也附和。
“不、不了,我还没决定要上哪儿。”邵析筑眼中闪过一抹黯然,又打起精神,笑笑道。
“喔,是吗?既然如此,就改天再聚喽!”徐启家牵着蔡丽莲,朝她挥挥手,相偕同走了开。
送走了他们,邵析筑又长叹一声,垂下头,数着人行道的砖块走着,如果她对任磊的感情也可以这么容易的让人轻易取代,那该有多好?可是她知道,这辈子,她是无法再爱上任何人了,只有任磊,那双似曾相识又熟悉的深邃黑眸,才能紧扣住她的心。
天呐,她该怎么办?无意识地互绞着双手,头一次,邵氏总裁的她,感到了失措迷惘。

“析筑,开门,让爷爷进去呀!”邵子谷敲着邵析筑的房门,对于她的突然返家感到有点儿纳闷,如果他没猜错的话,一定是跟任磊吵架了。
门在邵子谷不断的敲打下缓缓敞开,门后露出了一张他从未在孙女脸上见过的绝望与伤心。这是他的析筑吗?那个女强人邵氏总裁?
“爷爷,我不太舒服,所以才会这么狼狈。”邵析筑发现邵子谷眼中的查探,稍稍撇开脸解释。
“哦?”他的声音净是不信,“感冒了吗?要不要爷爷找我们的家庭医师来瞧瞧?”他故意道。
“不、不用了,让我休息、休息就好了。”心病要如何医?邵析筑苦笑地暗想。
“你……你怎么跑回来了?”邵子谷走到椅边坐下来,沉默了一会儿,问出心底的疑问。
“我、我想爷爷嘛!”邵析筑挤出一抹笑,随意坐上了床沿。
“好啦!爷爷还不知道你丫头心里想的是什么?”邵子谷摇摇头,走到了邵析筑身旁坐下,“告诉爷爷,是不是任磊惹你生气了?”
邵析筑微微一震,抿着唇低下头,邵子谷温暖的询问声让她快忍不住落泪了。
“析筑,怎么了?”看样子情况并不简单,能让他的孙女黯然不语,这任磊究竟是做了什么?
“爷爷,不要提他了。我跟他从今天起不再有任何瓜葛了。”邵析筑的眼中闪着沉痛的恨意。
这么严重?邵子谷不禁皱皱眉,“是不是他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
“他有别的女人。”邵析筑神情漠然,但是内心的情绪可不是那么平静。
“什么?”有别的女人,不可能呀,依他看任磊从小到大的过程中,任磊绝不是花心的人,除非任磊他是为了完成打倒邵氏的任务,所以才接近析筑?
对呀,他怎么从来没有想到这一点?邵子谷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会是这样吗?那他不是弄巧成拙了?
“呵,反正本来我跟他就是各取所需,生意也谈成了,他有没有女人都跟我无关。”她佯装洒脱地笑笑。“爷爷,你等着我们的饭店赚大钱吧!”
“析筑,爷爷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的。”他怎么会看不出来孙女的沮丧,这任磊如果真的敢做出什么对不起析筑的事来,他是不会放过他的。邵子谷霍地站起身,匆匆往门外走了去。
“爷爷,你想做什么?”邵析筑讶异地在他身后追问着。
邵子谷背对着她摇摇手,没有回答的走了开。
不对,以爷爷的个性,八成是去找任磊了,她得阻止他不可。邵析筑赶紧提步追了上前,可是等她出了门,却已来不及阻止已经坐上车的邵子谷,只能焦急的望着凯迪拉克的车尾,懊恼地紧咬着下唇。
不行,她得跟着去不可,否则,爷爷不会轻易放过任磊的。邵析筑快步跑向自己的车旁,发动了车子,加快油门,追了上前……

第八章
黑色的凯迪拉克?任磊俯视着窗外缓缓驶进大门口的车子,原本紧蹙的眉头稍稍松了开。上邵家“捉拿”他逃走的女人的行动,也因为这访客的到来而必须延缓了。
“老大,有客来访。”通报的小弟,在门外敲门道,这阵子老大的心情极度不佳,自己还是少接触他为妙。
“知道了,把他们带到会客厅吧!”任磊的唇边泛起一抹笑,该来的总算来了。
“你该知道我的来意吧?”邵子谷一见到任磊便直言道。
“是为了析筑?还是为了收养我们的事?”任磊直接坐入邵子谷对面的沙发椅中,回视他的目光。
“石咄告诉你的?”
“我是他大哥。”任磊简短地回答了他的问话。
“好吧!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也不用再隐瞒什么了。”邵子谷轻吁了口气。
“我只想问。为什么?”
“很奇怪吗?我要你们去打倒邵氏?”邵子谷微微扬直唇角。“呵呵,这的确是让人有点摸不着头脑,对吗?”
“你是邵氏集团的创办人,必定有着跟常人不同的思维方式,只是,我不懂你这么做有什么好处?”毕竟收养七个小孩,扶养他们成长至今,绝不是种娱乐。
“好处?”邵子谷挑高眉,“我邵子谷活到这把年纪,要什么没有?该享受的也享受了,就算是明天就走,我也没什么好遗憾的了,唯一让我放心不下的,就只有我的乖孙女,只要她能得到幸福,这就是我得到的最大好处。”
任磊沉吟的思索着他话中意思,原本复杂的谜团似乎渐渐清明了起来。
“既然如此,你怎么会愿意让她跟我走?”依照他的说法,不可能愿意析筑跟着个黑道大哥呀?为什么?
“这是我的安排,明白的说,你们两个人的进展都在我的意料之中与掌握之下,我早就属意你当我的孙女婿,这就是为什么我会故意要你跟析筑作对,给你们相处的机会的原因。”邵子谷的眼中闪着得意的神色。
“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收养我们就只为了这一点?”任磊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为什么你不会找个门当户对的男人当你的孙女婿,而找我这个一无所有的孤儿?”
“哈哈哈。”邵子谷突然大笑起来。“这就是你跟析筑的缘分了,是她选上你的。事实上,当初要收养你们的是析筑而不是我,只是她兴头一过就忘了,所以才由我接手的。而你们这几个孩子也算是不负我所望,自己挣出一片天,这也是我为何愿意将析筑交给你的缘故,因为我相信你可以让析筑幸福。”
“是析筑要收养我们的?”任磊愣了愣,随即也忍不住泛起笑意,这不叫缘分天定吧?
“没错,”邵子谷点点头,脸色突然一正,严肃地道:“可是,我没想到你竟会让我失望,让析筑这么伤心地跑回家,说,你是不是有了别的女人?”
“你不相信你的眼光?”任磊也严肃以对,声音低沉地道。
“怎么说?”嗯,难道其中有误会?析筑搞错了吗?
“记得你收养的是六男一女吗?那个女人就是……”任磊的话还未说完,门外倏地传来一阵物体的跌撞声,将他的话从中截断。
“是谁?”任磊与邵子谷同时望向声音的来源,也同时讶异地微微站起身。
析筑!
“析筑,你、你怎么会在这里?”邵子谷干笑了几声,朝跌坐在地上的孙女走去,作势要扶起她。
“你在这里多久了?”任磊从她呆愣的表情中可以猜测到一二,她应该是待得够久了,久到可以将他们的话尽收耳中。
“析筑,你先不要自己乱下定论,爷爷可以解释,析筑。”
邵析筑未待邵子谷接近,已经迅速站了起来,没头没脑地往外冲了出去,她现在脑中一片混乱,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任磊是她当初收养的小孩之一,难怪他的眼神让她如此熟悉,仿佛早已见过似的……而他的突然出现,跟她成为生意上的对手,全是出于爷爷的安排?难道……难道他接近她,不是出于他的本意?天,这么说,或许本来他跟莹莹早已情投意合,只是在爷爷的介入下才被迫接受多出来的她?邵析筑脑中的思绪如跑马灯似的转个不停,赶到将车子开离“星煞帮”总部,依然无法片刻停歇。
“叽”刺耳的煞车声在闷热的空气中响起,伴随着两部在路上打滑的车身,造成不小的震撼。
“你没事吧?”其中一辆车走下一个男人,伸头望向冲上安全岛的另一辆车中,询问趴倒在方向盘上的邵析筑。
“我、我没事。”她抬起头,揉揉撞肿的额头,声音有些虚弱地道。
“咦?是你,析筑?”这么巧?他刚到台湾就遇见熟人。
是谁,怎么知道她的名字?邵析筑仰头望向窗外的面孔,随即低呼一声:“萨雷曼?”那双淡金色的眼眸,是他没错。
“没想到你开车这么猛,是任磊教你的吗?”萨雷曼弯起唇角,打趣道。
“你到台湾办公事?”她回避他的问题,另寻话题。
“不,我是来夺回属于我的东西。”萨雷曼没有忽略她眼中一闪而过的黯然,不过,他一向没有追究别人隐私的习惯。
“是吗?真好。”她苦笑道,至少他还有属于他的东西可以追回。
“你的车子可能动不了了,来吧!我送你一程,等会儿再叫人来拖去修。”萨雷曼望了望她已经被撞凹的车头,绅士地拉开自己的车门,等她首肯。
邵析筑苦笑了下,双手一摊,走下车,跟着他坐上车。
“上哪?”他双手扶在方向盘,侧头问道。
“我、我不知道。”
她又露出黯然的神情了。唉!看来,八成跟任磊有关,萨雷曼暗忖着。
“好吧!既然你没有目的地,就陪我上“星煞帮”总部一趟。”可能是小俩口吵架了,就让他顺便当个和事佬吧!
“不,我不去那里。”邵析筑猛摇头。
萨雷曼没有回应,只是缓缓将车子开动。“可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吗?”瞧她这副憔悴样,再不问似乎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也没什么,只是我发现自己爱上了个心已有所属的男人罢了。”不知为何,面对萨雷曼的金眸,让她有股亲切的感觉,什么话都可以说。
“你在说任磊?”不可能,她没瞧瞧任磊对她的紧张样,怎么可能“心有所属”?
邵析筑点点头,自嘲地笑笑,“这个女人长得俏丽可爱,人也很好,也难怪他会爱上她。”比起自己的娇纵,换做是她,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更何况,自己是个闯入者。
“你见过她?”这下可让他有点迷糊了。
“她叫莹莹,你是任磊的好友,不该不知道。”邵析筑武装起自己,装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蓦地,车身严重地摇晃了一下,只有几秒的时间,不过,已经引来了其他车主的叫骂。
“你、你说莹莹?我想你是误会了。”萨雷曼啼笑皆非地睁大眼。
“呵,除非我的眼睛看错了,否则,我想不出有什么误会的地方。”邵析筑冷笑一声,他们亲密的景象又浮现眼前,让她的心脏一阵抽搐。
该死,不可能,他们是兄妹……没有血缘的兄妹,他原本平顺的眉头逐渐蹙起,脸色也随着脑袋的运转而越来越下沉。他大手一转,在邵析筑疑惑的神情下,猛地将方向盘转向“星煞帮”总部的方向,急驶而去。
“你要去哪?”邵析筑纳闷地望着一脸铁青的萨雷曼,被他的模样吓了一跳。
“上“星煞帮”总部去。”萨雷曼的语气中充满着危险的因子。
“不可以,我说过,我不要去“星煞帮”。”她现在还不知道自己要怎么面对任磊及爷爷。
“很抱歉,我不能顾及你的意愿了。”他声音低沉的道。
“你……”还想抗议的邵析筑在望到他眼中跳动的火焰时,霎时将声音吞了回去,怎么回事?她没想到一向友善的萨雷曼也会有这种可怕的目光?仿佛被夺走猎物的猎鹰般,蕴藏着蓄势待发的恐怖怒意。而此时的萨雷曼则是双眼专注地望着眼前的道路,心中不断反复地思索着邵析筑话中的可能性。总之,不论是真是假,这件事,任磊非得有个合理的解释不可。

第九章
快速行驶的车子在“星煞帮”总部的大门前戛然而止,像是表演特技般,恰好停在那一道又高又宽的铁门前。
“是谁?”守候在门内的数名小弟在第一时间一拥而上,团团将这不速之车包围住,警戒地望着黑窗内的人影。
“叫任磊出来。”萨雷曼悠哉地走出车外,轻松的语气却有着令人无法忽视的威严。
“等等,不要叫他。”邵析筑跟着自车内现身,阻止他道。
“邵小姐?你上哪儿去了?老大正出去找你呢!”其中一名小弟看见邵析筑,发出讶异地声音。
“他去找我?”邵析筑张大眼追问。
“是呀,你是不是跟老大吵架了呀?他的脸色真是有够难看的,拜托拜托,请你快点跟他和好,免得我们没有好日子过。”这是大伙儿最期盼的事了,毕竟,面对一个如同火药库的大哥可不是好玩的。
萨雷曼挑起眉望了望脸红困窘的邵析筑,看这情形,任磊断是不可能跟莹莹有什么瓜葛,他的莹莹根本就不是人可以忍受对方有其他女人的人,否则,也就会这样对他,不,应该是对他的风俗这么排斥了。
“既然任磊不在,那褚莹呢?我要见她。”他来台湾的目的就是为了她,当然要见到她不可。
“这……”大伙儿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办?虽然他们不清楚褚莹跟萨雷曼的恩怨情仇,不过,他们收到褚莹的指令,如果他来找她的话,就把他给轰走。可是,好歹萨雷曼也是各个当家的朋友,这真教他们这些手下难做呀!
“有困难?好吧,我自己去找。”萨雷曼看出他们的迟疑,排开众人,就要往里面冲。
“站住。”褚莹清脆的声音突然传了出来,人也随后自门后走出,“星煞帮”岂是能让你乱闯的地方?”
“我只是来带走属于我的东西,如此而已。”萨雷曼直视着褚莹,眼中闪过一丝的柔情。
“这里没有你东西,你快走吧!”褚莹冷冷地道,唯一有点热度的眼眸,则不敢望向他而转望邵析筑。
邵析筑不懂他们之间的对话,反正,跟她无关,既然萨雷曼不走,她干脆就自己走路离开,总比待在这里好。她想了想,便转身就走。
“等等,我不是说你,你不可以走。”褚莹见邵析筑有离去的意思,赶紧跑上前阻止她。
“我?对不起,我不知道你的心态如何,但是要我和别人共事一夫,很抱歉,我做不到。”邵析筑绷着脸,不了解为何褚莹见到情敌还这么无所谓。
“哈,哈哈!”褚莹愣了半晌,突然大笑了起来,果然如她所料,未来的大嫂是在吃她的醋,“哈哈哈。”
“这件事,你倒可以好好地解释解释。”萨雷曼走向她们,等着听褚莹的解释。
“这不关你的事。”褚莹收起笑容,淡淡地回他道。
“怎么不关我的事?我要知道你跟任磊究竟是不是如析筑所说,有暧昧的关系?”萨雷曼急得捉住她的手,问道。
“萨雷曼,你、你可恶。”邵析筑会误会是因为她不知道他们的状况,没想到连他都来凑一脚,怀疑她跟大哥的兄妹情谊?既然他要这么想,就让他去想好了。
“是呀!我就是喜欢大哥,他比你好上一千倍、一万倍,这样的回答不知道你满不满意?”愤怒让褚莹口无遮拦,忘记要对邵析筑解释,反而又增加了误会。
“你说的是真的?”萨雷曼咬牙道,心中的妒意如狂潮般卷过理智。
“是真的又怎样?”褚莹从小看惯了兄弟们的暴怒脸色,毫无惧色。
倒是邵析筑忍不住为褚莹担心,不着痕迹地挡在她身前,怕萨雷曼盛怒之下动手。只是,他为什么这么生气?比她还不能接受事实。
褚莹发觉邵析筑的举动,暗暗在心中为这未来的大嫂加分,决定等她解决完自己的问题,一定要向未来的大嫂解释清楚不可,否则,她的罪过可就大喽。
“萨雷曼,你不是一向很有绅士风度,干么对个女人凶?”邵析筑对他真实的个性感到有些不能适应。
“绅士风度?”褚莹低哼了一声:“他这个强盗集团的老大会有绅士风度?析筑姐,我看你是搞错人了吧!”
“强盗集团?”她搞糊涂了,怎么连强盗集团都跑出来了?邵析筑困惑地望望萨雷曼,又望望褚莹,完全没意识到褚莹对她的称呼。
“我是强盗集团的头子,那你那最爱的大哥不就是宵小之徒的首脑?”萨雷曼气得失去理智。
而一旁的兄弟们,则是目露凶光的瞪着这个出言不逊的外国人,对他的言辞明显地不满,紧绷的气氛仿佛一触即发,随时有可能引起一场打斗。
“你、你胡说什么?给我滚。”褚莹懊恼地低吼,不过她心底知道,自己要他走是怕他被不满的兄弟们围殴。
“这是你的真心话?”萨雷曼仿佛要看透褚莹灵魂似的瞅着她。
“我、我……”褚莹迟疑了一会儿,正要开口时,却看见任磊的座车缓缓地驶近。
“析筑,”任磊早望见他们三人,所以一下车便直奔邵析筑旁,将她牢牢地自手腕处捉住。
“你干么?放开我。”邵析筑挣扎着道。
“不可能。”任磊坚定道,这个从不听人说完话,急性子的大小姐,他是不可能会再让她跑走的。
“任磊!”萨雷曼突然冲到任磊面前,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挥拳过去,狠狠地在他脸上留下一块淤青的拳印。
“搞什么?”任磊也毫不迟疑地回以一拳,丝毫不肯吃亏。
只见她们两个女人惊呼一声,各自跑到了自己最关切的男人身边,关心地察看着他们脸上的伤痕。
“喂,你怎么乱打人?”邵析筑忘记自己的气愤,怒视着萨雷曼。
“大哥,不要打他。”褚莹则是护着方才自己还怒目以对的萨雷曼,担心任磊会再度挥拳。
“你不生我的气啦?”任磊低声在邵析筑的耳边道,眼中扬起一抹笑意。
同一时期,萨雷曼也缓缓咧开嘴,朝任磊互相交换了个心照不宣的眼色,然后才笑着面对褚莹关切的眼神。
“好呀!原来你们是故意的。”褚莹跺跺脚,转头跑了开。
萨雷曼摇摇头,提步追了上前。
邵析筑看着眼前突然发展的一切,疑惑地望着任磊,“为什么不是你去追她?”怪了,怎么会变成这样?
“傻瓜,难道现在你还看不清事实吗?”任磊的眼中闪着柔柔的情感。
“我……你们不是三角关系?”邵析筑的脑袋乱哄哄的,根本就拒绝思考。
“析筑?”任磊倏地低喝一声,“你真的认为我是个玩弄女人的男人?”真是太污辱他的价格了。
“我亲眼看到、亲耳听见,你根本就是依着爷爷的指示来接近我的,其实,你心中早就有莹莹的存在了,算起来,我才是第三者。”邵析筑背对他,“放心,你不用管爷爷给您什么指示不指示的,我不会当真的。”她不需要勉强的感情。
“该死。”这个女人可真“番”,“跟我来,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你会了解所有的经过。”
“不用了,我们没什么好谈了。”她不能再多眼他相处一分钟,否则一定会忍不住情绪崩溃的。
“哦。”任磊扬高尾音,毫无预警地将她拦腰抱起。
“你干什么?快放我下来。”她捶打着他的背道。
“既然你没有话跟我说,我只有用行动跟你沟通了。”任磊一巴掌拍上她的臀部,一阵清脆的声音响起。
“任磊!”可恶,她以后不用见人。
“老大果然是老大,对待女人就是要用这种方法。”旁边的小弟个个露出欣羡的目光,窃窃私语道。
“散场了,还不回岗位守好?”任磊眼一扫,淡淡的道。
小弟们虽还想看好戏,不过,还是听令的散开,只是还不时回头张望着。
“快放我下来。”邵析筑仍不停挣扎着。
空气中又响起一声清脆的声响:“乖乖听话,否则我不能保证你会不会跟猴子成为同伴。”他悠哉地道。
邵析筑原本又要开口的嘴倏地闭上,可恶,为什么她觉得他十分享受目前的状况?
任磊满意地笑笑,轻轻的摩擦着方才自己拍打的地方,天,他竟然开始幻想着自己的小孩由这副身躯孕育而出的景象了。
“我永远不会再放你走了。”任磊低喃了一句,抱着她走向即将揭晓的一切。

“奇怪了,大哥要我们聚集在这里做什么?”丁杰搔搔头,有点等不及的在屋内走来走去。
“大哥会叫我们来这里,当然有他的用意,你可不可以坐下来,不要晃来晃去的,看得我的眼睛都花了。”邢燎看着丁杰摇摇头,其实对于这次聚集在儿时成长地方的原因感到好奇。
“二哥,这种事你应该略知一二,可以先告诉我们吗?”方绝看出石咄的泰然,知道二哥肯定是已经知道此次聚会的目的了。
“你们稍安勿躁,还记得当时我们在这里发现的纸条吗?”石咄微微一笑,用眼神指示丁杰入座。
“记得呀!不过,大哥不是已经自愿输给邵析筑,没戏唱了。”丁杰依着石咄的指示入座,皱眉道。
“莫非,今天是那个人要把我们找来兴师问罪的?”邢燎猜测道。
“或许,他想跟我们要回这几年来的抚养费吧。”方绝附和道。
“你们猜测的都有理,但是也都不对。”石咄神秘兮兮的道:“我可以告你们,今天的聚会的确是跟那个人有关,至于确切的情况,等大哥待会儿到达之后,自然真相大白,你们再等等吧!”
“唉,我丁杰最讨厌等了,大哥为什么还不来呢?还有,候在香港,他不出现还无可厚非,怎么连莹莹都不见人影?”
“听说萨雷曼来台湾了。”石咄突然道。
“什么?那莹莹……”邢燎瞪大眼,不知道该担心褚莹,还是该担心萨雷曼?
“八成是在躲他吧!”这次丁杰倒是没说错。
“这丫头,还是得有人制得了她,我看我们就甭担这个心了。”方绝笑道,只要莹莹不欺负萨雷曼就不错了。
其他几个人也心照不宣地点点头,就把这个小捣蛋交给萨雷曼伤脑筋吧!
“等等,有人来了。”石咄侧头听听,露出充满兴味的笑容。
“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果然,邵析筑的声音早在身影出现之前就传了进来。
丁杰、方绝、邢燎相互交换了个神色,再望望石咄的笑容,皆狐疑地皱皱眉,他们到底在卖什么关子呢?
随着声音地越来越响亮,任磊缓缓地踏进了屋内,“都到齐了吗?”他朝大家点点头,仍没有放下“肩上物”的打算。
“大哥,这……”丁杰讶异地望着“挂”在任磊肩上的邵析筑,纳闷地问,“这跟那个人有什么关系?”
“千万不要这么做。”方绝突然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
“什么?”任磊不解地问。
“大哥,你该不会是要拿她来跟那个人交差吧?”方绝虽不相信任磊会这么做,但是又找不出更好的解释。
“是呀,虽然那个人对我们有养育之恩,但是,我们不能因为这样就什么都听他的吧,要是他想对她不利怎么办?”邢燎也为邵析筑打抱不平。
“停!”任磊将邵析筑放在沙发上,故意严肃地道:“你们什么时候被她收买了,净帮她说情?”
“不、不是啦!只是,我们不想大哥你因此放弃自己深爱的人。”邢燎开口道。
“你们搞错了,他才不爱我呢!”邵析筑站起身,幽幽道。
“不可能。”方绝与丁杰异口同声地道,他们从未见过大哥用这种眼神看一个女人,要说他不爱她,杀了他们,他们都不相信。
“邵小姐,我们兄弟从不做没有把握的指证。”石咄也加入凭证的行列。
“真可悲,没想到我的感情经由这么多人的保证都无法让你相信?”任磊这时才松开紧绷的脸色,缓缓走到她面前,以深邃的黑眸瞅着她。
“可是……可是……莹莹……”
“莹莹是我们的小妹,年纪轻不懂事,你可不要介意。”石咄解释道。
“是呀!她是我们几个兄弟的小妹,所有我对她的态度,只限于兄妹之情。”任磊揶揄地扬起唇角,对于她的吃醋是既高兴又无奈。
“可是,你不是说你们没有血缘关系……”天,难道自始自终都是她搞错了?吃醋吃错对象了?
“这就是我今天要你跟我来的原因。”任磊朝其他人点点头,一一介绍道:“石咄、丁杰、方绝、邢燎、再加上人在香港的严浚、莹莹,我们都是当年由你收养的孤儿,虽没血缘关系,但是却情同手足,彼此结拜金兰,相互扶持至今,而“星煞帮”也就是由我们几个人合力创建的。”
邵析筑讶异地张大嘴,望着眼前似曾相识的面孔,天,他们就是当时在育儿院外的那群小孩?
“等等,大哥,我好像听到你说是她收养我们的!”丁杰的嘴张得比邵析筑更大,不敢相信这个结果。
“那、那她就是那个人?”不会吧!你们的年纪相仿,自己怎么会是由她收养的呢?邢燎也不敢置信的摇头。
“好了,我今天带她来的目的已经达到,至于详细内幕础会告诉你们,兄弟们,等大哥跟你们未来的大嫂沟通完毕之后,我们再聊吧!”任磊推推镜框,像来时一样“杠”起邵析筑,只是这回他并没有遭受任何抵抗,只因邵析筑还沉浸在方才的震撼中,久久无法回神。
他爱她吗?天!
尴尬的空气在邵析筑的四周蔓延,她真恨不得可以找个洞钻进去,好逃避任磊促狭的目光,谁要她不分青红皂白的乱吃醋,现在可好,真是丢脸死了。

“你再憋着气、涨红脸的话,我可要吻你喽。”任磊望着坐在床沿的她可爱的模样,打趣道。
“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还看我笑话?”邵析筑先声夺人地道。
“你没有机会让我说呀!”任磊满脸无辜地摊开手。
“好,那我这次给你机会说,你是不是听我爷爷的指示,所以才来接近我的?”这他可不能赖了吧!
“是。”出乎邵析筑意料之外的,任磊竟然回答得这么干脆。
“既然如此,我们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邵析筑掩饰心中的痛楚,霍地站起身。
“可是,爱上你却是我的自主结果,跟你爷爷一点关系都没有。”任磊趋前扶住她的肩、认真地道。
“你爱我?”乍听到他亲口说出这个爱字,邵析筑竟呆若木鸡,不知该作何反应。
“这就是你的反应?至少开口说些什么吧?”这可是他第一次开口说这个爱字,难道她一点不高兴?
“我……我……”邵析筑觉得自己的舌头似乎打结了,说不出话来,只有心中涨得满满的狂喜与幸福感。
“算了,不要说了。”任磊倏地吻住邵析筑的唇,决定用行动来代替言语。
“呜……呜……”邵析筑压抑住自己沉醉在他怀中的欲望,一把推开他。
“你想告诉我,你还是不相信我?”任磊心目中重重一沉,生怕听到他不想听到的。
邵析筑猛地摇头,唇边泛起一抹笑,轻轻地道:“我还没告诉我,我也爱你。”
任磊的眼中倏地染上光彩,激动地将她紧紧拥入怀中。“记得我说过,不论在哪方面,女人都注定是输家吗?”他温柔地在她耳边低喃。
邵析筑嘴角噙着笑,在他怀中点点头,她还记得当初他们的针锋相对。
“现在,我不得不承认,你赢了,在我们的战争中,你是个大赢家,支配我身心的大赢家。”任磊从不知道原来爱情可以让一个人改变这么大,不过,他很乐意诚服在她的裙下,生生世世。
“你的意思是,以后你都会听我的话喽?”她抬头望向他,眼中闪着俏皮的神色。
“悉听尊便。”
“好,那我现在就要发出第一道命令了。”邵析筑晶亮的眼珠子转了转:“我要你把我们的契约到期日无限期延后。”
“乐意之至。”任磊深情地瞅着她,扬起笑道。“第二个命令呢?”
邵析筑神秘地笑笑,将他的头向自己拉近,喃喃道:“吻我,我的爱。”
这是个不用她说,他也不会放过的“命令”,任磊深情地吻住了她的唇,如她所说的,用他今生所有的爱。

尾声
“当然,你们的缘分早在十八年前就注定了,只是你遗忘了它,而爷爷帮你找回来罢了。”邵子谷信心满满地道。
“说到这里,没想到我们都是你好奇心下的受惠者,真是太不可思议了,枉费我们猜测了老半天。”丁杰到现在还不太能接受这样的事实。
“对呀!照这样说来,我们是不是要叫你妈妈呢?”邢燎开玩笑地说。
“天,千万不要这样要求我。”方绝拍拍额头,做出昏厥状。
“错啦!我们快改口叫大嫂才对。”褚莹纠正他,朝邵析筑露出个歉然的笑容,“都是我害你们之间产生误会的,你可不要怪我哟!”说到这里,她就不由得想起萨雷曼,都是他害的,可恶的男人,不想他了。
“不!是我自己疑神疑鬼的,怎么能怪你!”邵析筑回以友善的微笑道。
“哇!析筑姐果然美丽大方又善良,难怪大哥会被迷得团团转。”褚莹夸张地大声道,让邵析筑害羞的臊红了脸。
“好了,你们姑嫂不要这么快就结盟了,我看呀,大哥今后的日子难过了。”邢燎在一旁起哄道。
“这是我的荣幸。”任磊毫不隐瞒自己对邵析筑的爱,趋前握住她的手。
“哇,大哥变了呢!”大伙儿讶异地声音此起彼伏,当然,还有祝福的声音。
“大哥,恭喜你。”一直沉默在一旁的石础朝任磊道:“我想你终于可以给我们答案了。”
“毫无疑问。”任磊与邵析筑含情脉脉地互望着:“你们就快有一位大嫂了。”他对再也没有任何犹豫与怀疑了。
“好极了,接下来就看咄的喽。”邵子谷精明的双眸转向石础,上下打量着,好像在盘算些什么似的。
“等等,我PASS。”石础俊美的脸庞浮起一抹敬而远之的神色。
邵子谷故意装作没听到,开始在脑中筹划着接下来的计划,他可不管这么多,他想做的事,谁都阻止不了的,而且他发觉做红娘的滋味还不错呢!
呵呵,故事还没结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