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各位同学,我们在‘黄金谷乐园’停留三个小时,大家要准时上车……”
领队在一阵耳提面命后,终于放了那群蠢蠢欲动的高三女学生。她们迫不及待地去光临这座号称全台湾最大的风景游乐区,当初听闻黄金谷乐园有许多新引进的游乐设施时,她们这群高三老鸟们一下子就脱去那因补习压力而造就的纤弱身子,全都活力再现眼巴巴地期待毕业旅行早些到来,因为黄金谷乐园可是一票玩到底,这么吸引人的条件使得每班参加人数都爆满,冲着黄金谷乐园参加的人比比皆是,它可是毕业旅行的压轴哩!
“喂!丁剑舒快点啦,我们去玩七百八十度大旋转,再不快点去排队,可能到归队时我们还坐不到。”
丁剑舒翻翻白眼,她一向对这些新潮的电动游乐设施没啥乐趣。耳边不断传来女孩子的尖叫声,她快受不了了!那些人吃包没事干是不是怕?就别玩!
“噢!龟呀你,快点啦,不然放你鸽子哦!”
女同学半威胁半开玩笑地喊向丁剑舒。
“饶了我吧!我受不了你们超高分贝的魔音穿脑,就请可怜可怜我吧!我不想英年早逝。”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不等你了哦!”
丁剑舒猛向同学甩手,示意“快闪快闪”!
女同学当真丢下丁剑舒,跑去排队。
她肩膀一垮,做了一个解脱状,大吐怨气。
丁剑舒戴了一顶鸭舌帽、一副墨黑嚣张的太阳眼镜,整个头发都盘进帽子里。
身高一百六十五公分,却只有四十五公斤,不认识她的人会误认她是营养不良的男孩子,虽然在她脑袋瓜后有一头束得整齐,堪称呆板的长发,但还是十次有九次人家当她是男孩子。唉!谁叫丁剑舒人长得高瘦不说,还是一个“洗衣板”!远远看去跟晒衣服用的竹竿没啥两样。
再论起丁剑舒的相貌于家世,实在难成比例。
长相平凡的丁剑舒竟然是丁氏财团总裁的掌上明珠,她有七个长得十分英俊有形的哥哥,全丁家中人就属她的长相最平凡,领人喷饭的是最得宠的竟然也是她。
她那七个哥哥可比丁氏夫妇还宠溺丁剑舒,对她永远是保护过度,但丁剑舒并未因此而骄纵,也从不透露她显赫的家世背景。在她极力争取下,她得以如愿地念普通高中,过普通的学生生活。
当然,若不是在许多优渥的条件下得以令她拜遍隐士名师,造就了一身外人所不知的好身手。否则,以丁家严密的保护措施及溺爱她的家人而言,哪肯放她“落单”?
其实,丁剑舒一直都觉得家人太杞人忧天了,她走在街上也不会有人多看她一眼,真是怕了全家大小对她的耳提面名了。
“唉!”
丁剑舒叹了口气,漫无目标地四处游荡,有时候,她是很多愁善感的;有时候她又是乐观开朗的,什么样的情绪反应都可能出现在她身上,有点阴晴不定的个性连丁剑舒自己也摸不清。她是矛盾的水瓶座,爱自由、无拘束,又善变的水瓶座;虽然,丁剑舒一直很否认自己善变。
现在是十二月末了,巧遇寒流来袭,不过,在南台湾的气候就是这样,永远比中、北部来得暖和。那太阳可真称职啊!老实说,丁剑舒还真有点热。
这黄金谷乐园还真大,并且生意兴隆,放眼望去尽是人潮如涌,每项设施都大排长龙地停候着许多人,当然,那轰天震耳的尖叫声此起彼落地充塞着,反倒是那些风景区就稍嫌冷清了些。
不自觉地,丁剑舒走向了那幽静的羊肠小径……
※※※
本来嘛,她也是冲着黄金谷乐园的名号而来的。不同的是,丁剑舒感兴趣的是黄金谷的山山水水。
不知为何,黄金谷给她一个很强烈的探知欲望。
黄金谷乐园是设在山谷间,而周围山区规划成森林游乐区、烤肉区、露营区,和风景区等,游乐设施普遍都在山谷中,大致上看来地势规划得不错。撇开那些新颖的电动游乐设施不说,黄金谷的山光水色的确美。但,丁剑舒内心深处却有股骚动。
不是这样的!这里不该是这样的。
丁剑舒甩甩头!“天啊!我在想什么?”
她用手轻拍额头,没想到自己如此无聊。
看看周遭环境,丁剑舒才发觉自己不知不觉地走进山林中,而且是举目无人烟的幽静地方。
太冷清了!
丁剑舒想了想,还是离开此地的好!
但,细细聆听,远处传来淙淙的流水声与啁啾的鸟啭,如原始自然的唤声,正颂扬着那原始的野性美,如此牵系着人们心灵深处的灵魂,一股回归自然的冲动油然而生。
丁剑舒兴奋地奔向那传声处。
这不看还好,看了真教她昏倒!
什么自然的呼唤?什么幽静无人迹的?眼前那一幢两层楼高的华丽木屋虽没达到水泄不通的田地,倒也称得上人气兴旺了,木屋周边的小贩可赚死了。
“我的天啊……”
丁剑舒不由得怀疑刚才是不是在作梦,因为那条来时路上沿途可都有不少的游客哩!
再看那人声鼎沸处,丁剑舒突然冒出一颗豆大的冷汗。
该不会是撞邪了吧?
“哎呀!好神唷,真准耶!”
一名与丁剑舒擦身而过的女孩,满脸钦佩地对同伴说。
“就是说呀!我都没告诉他我的名字,他竟然知道!连生辰八字都没错,实在太厉害了!”那同伴说。
望着那两人离去的背影,丁剑舒挑了挑眉。
“原来是算命的,真有那么神?”丁剑舒不禁带着满心的疑惑望向那幢木屋。
又道:“好吧!来都来了,就进去看看吧!”
※※※
“好,今天到此为止。”语毕。司马文曲手起职业性的笑容,不再搭理那一大群苦苦相求的女孩子们,转身入休息室,把杂事全留给助手打理。
当司马文曲再由休息室出现后,整间博物馆已冷清许多,只剩一些参观古物的游客,为数不多不少。“主人,我们快回去吧!时候不早了。”
原来那名助手是司马文曲的贴身保镳。
“嗯。”
当司马文曲欲离去之际,有人唤着了他。
“等等,算命的。”
谁知司马文曲头也不回地置之不理,举步就走。
“喂!我在叫你。”丁剑舒拦路。
“小子,不得无理。”那名保镳硬声道。
“算了!无妨,就算是有缘吧,今天破例一次。”
司马文曲笑了笑,自顾自地走向博物馆的二楼。
丁剑舒却楞在那儿,搞不清楚这个年轻俊逸的算命仙在玩啥把戏。
“你好运气,还不跟着上楼。”保镳说。
“干嘛?”
“你找主人做什么?”保镳反问道。
丁剑舒一副不大了解的样子,但也随后跟上司马文曲。
博物馆二楼人潮较稀少,司马文曲正伫立在一幅图下,瞇着眼注视那幅画,像是看出它所绘下的生命般,那一双眼好似可以看穿古往今来般的神秘。
“这幅图年代很久了吧?图样都十分模糊了。”丁剑舒也学司马文曲去死盯着墙上那幅画。
“是很久了,鹰妃。”
“什么?”
“没什么,丁小姐。”司马文曲把目光移至丁剑舒的脸上。
“难得!”丁剑舒颇惊喜。“你不觉得我相男孩子吗?虽然我也留长发。”果真神!
我都还没报上大名呢!
司马文曲但笑不语。
“你看起来很年轻。”丁剑舒从没见过如此年轻的算命仙。
“你怀疑我的能力?”司马文曲笑着说。
“那倒不会,只是有点惊讶。”
“是吗?你想知道什么?”
“那你知道我什么?”
司马文曲受着笑容,严肃地说:“我说你会是一国之后。”
“什么!?”丁剑舒鼻粱上的墨镜当场掉了下来,因为她太震惊了。“你知道这是多荒谬的话吗?”如果说是某个大财团总裁夫人的话那还有可能,因为以丁剑舒显赫的家庭背景而言,准会做得到!但,现在可是民主时代,都没有国王皇帝了,哪还会有什么皇后、王妃呢?当然,外国是不算啦,她老爸可不能把宝贝女儿嫁去异邦。
司马文曲并未生气,他把目光疑移至那幅古图,又说:“这世界原本就是千奇百怪、无奇不有,以人类的知识领域看来是十分不合常理,也无从解释。”
“这倒是。”丁剑舒并不反对司马文曲的论点。但,她还是觉得先前司马文曲的话很荒谬。“对了,你贵姓?”
“司马,司马文曲。”他自动报上全名。
“你为什么一直盯着这幅图?难道你看得出它的原貌?”不会吧?那幅古图又破又黄又模糊不堪。
“这幅图是人物像,曾是某个王朝的东西。”
“是吗?哪个王朝?何人呢?”
太有趣了,丁剑舒不知为何,心中忽然涌出一发不可收拾的探知欲,还有,一点点熟悉……一点点似曾相识与失落感……
“那不是属于这个时代的东西。那是属于鹰谷的天鹰王朝时代的东西,距今也有一千年吧!”
丁剑舒打个哆嗦,她开始怀疑自己为什么会站在这里听司马文曲糊言乱语,现前她还很佩服他的身算,现在听君一席话直觉脑门如受轰雷般,若司马文曲不是一时天机知道得太多而“秀逗”,就是自己会受不住一连串的刺激,精神错乱了。瞧!
这话题不但不干己事,还愈扯愈远了。
“天鹰王朝?历史中有这个朝代吗?”天哪!白痴,都要准备联考了,史地可是丁剑舒最拿手的,二十五史中可没什么鹰呀燕的。
“我只能告诉你这些。”
酷毙!开了头却不收尾。
“你还没告诉我那画中人物是谁呀?而且跟我说了一大堆跟我没关系的事,还没跟我算命呢!”
司马文曲但笑不语。
这时——“咦!丁剑舒!你也在这里呀?好巧,我们大家一起逛吧!”
一群丁剑舒的同班同学不待她表示意愿,大伙拉着她就走,似乎没见到她的频频回首……
望着丁剑舒的身影,司马文曲又笑了。“颜展。”
“主人。”保镳应声道,等候差遣。
“知会这里的老板,叫他把古画送给丁氏财团的总裁。”
“是。”保镳立即办事去了。
司马文曲深深地注视着古画,古画上有几行不易察觉的模糊字迹,司马文曲发现了。
他对着画中人笑了笑道:“你终于也等到今天了。不用谢我,我只是顺水推舟,算得上是缘分一场,哈哈哈……”
司马文曲潇洒地挥挥手,带着爽朗的笑声离开现场。
隐约间——古画上那只身影模糊的鹰,发出细微的鹰鸣,那鹰眼在剎那间闪动了一个稍纵即逝的光芒……
※※※
“喂!有迷宫耶!”
“哇!它竟然标榜《无胆勿试》。”
“当然,它可是森林迷宫,不比一般小迷宫。”
女同学正热烈地讨论着,一旁的丁剑舒却挂心她尚未得到结果的迷。
“好,谁怕谁,我们闯关吧!”
“嗯,说走就走!”
女同学们一窝蜂地跑去闯迷宫,丁剑舒自也被拉去作陪,正所谓“要死大家一起死”!
果然,森林迷宫就是不一样,这伙当初勇气十足的女学生可乱了阵脚,终于明白为什么迷宫入口要悬挂那四个字——“无胆勿试!”
因为这迷宫是利用天然的地形设计的,没有特别规划的路可循。特别设计的陷阱、惊吓效果、阻碍屏障等可不在少数,这群女学生个个玩兴大失,已经开始担心走不出去的后果。
“哇!糟了!再三十分钟就该集合上车。”
“什么?我们现在连东西南北都弄不清楚了,出口就更别提,这迷宫足足有好几公亩大,而且还在半山腰呢!”
“我看我们放弃吧!那里有紧急电话可以通知安全人员。”
“也只好这样了。”
就这样,一伙人败兴地向外求援,正当女学生们齐走向那紧急用的电话亭时,并未发现路痴的丁剑舒走丢了。
※※※
“开什么玩笑?竟然放我鸽子,喂——尤秀姿、王诗文、江莉玲——”
丁剑舒扯开喉咙大喊同学的名字,可惜,一点响应都没有,这已是第N遍了。
丁剑舒抬头一望,上头是茂密的树叶,由渐渐减弱的光源看来,时候是不早了,她赶紧看看表。
“完蛋了!再十分钟就要集合上车。”
丁剑舒加快步伐企图走出迷阵,嘴边不断咒骂着。
“可恶!是谁说要玩迷宫的?这草没事长那么高干嘛?连路都懒得开,当我是拓荒使者啊?噢!天,这石头是专门找我麻烦吗?”丁剑舒不断地用手拨开达到她胸前高的草,眼睛仔细审视地上有没有什么坑坑洞洞的烂陷阱或臭石头。
其实是她倒霉选上最难走的路线。
“吊桥!”丁剑舒眼前一亮。
这丫头也没探探这简陋的绳索吊桥稳不稳、牢不牢固、下面的断涯深不深,一股脑儿地就跨步而上。
果然,才走到一半,“啪”的一声,绳索应声断得十分彻底,丁剑舒倒霉到连抓的绳索也“离根”而去。
“啊——”
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的凄厉尖叫声正向四方窜散,整个黄金谷乐园彷佛死城般的寂静,正突显着这天外飞来一笔的尖叫声。
就只有十步之差,好不容易随安全人员发现寻获丁剑舒的女同学当场失声尖叫,昏厥的女学生就有三个。
“完了!这断涯少说有二、三百公尺哪!”
安全人员趴在涯边府视着,神色十分惊惶地搜寻着丁剑舒的影子。
“二、三百公尺……”
丁剑舒的同学都吓得腿软、面无血色,不久开始哭天抢地起来,个个开始自动怪罪自己没能好好注意丁剑舒,一堆女生抱着哭成一团。
“别哭!别哭!我们快向外求援呀!”
哭闹中,天边似乎隐约地传来一声鹰鸣,却没有人注意到……
第二章
湛蓝的天空镶着朵朵雪白如梦似幻的云,东方的旭日正冉冉而升,清晨的朝花含露垂首,默默等待阳光的降临。
忽然,天际的一隅传来阵阵激昂的鹰鸣声,由远而近、由小而大的鹰鸣声,像是在宣告天下,它是天空的霸主王者,伴那响彻云霄的鹰鸣声而出现的是一群苍鹰。
它们飞掠过天空,不一回而又来回不停地盘旋着,好似在确保地盘是否无恙、有无敌人潜进般,它们锐利的眼不断地巡视着这肥沃而美丽的大地。
许久,太阳已完全露出脸来,苍鹰像达成任务般各自飞去,飞向它们那个共同的根——鹰谷。
在鹰谷,永远可以见到恣意飞翔的鹰姿。四季如春、风景绝丽的鹰谷中是一个富强的国家——天鹰王朝。
天鹰王朝以鹰谷为王朝根据地,统治着整个肥沃富饶的鹰国。
今日,才旭日东升之际,便有一队骑着快马往鹰谷疾奔而来的黑衣骑士,他们正以十万火急的速度逼近鹰谷。
他们未到谷口就已经有一大批人潮排站在谷口外侧恭迎着,原来是鹰王回谷了。
那一队骑士飞快地通过谷口,直奔皇城而去,沿途有不少出迎的民众,想必皇城的大门外正有文武百官候着吧!
原本是无人知道鹰王此次的宫外行,否则也不会如此惊动全鹰谷上下,还有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是——今儿个是奸臣有计谋而策画出的“立妃之日”!
就因为这个原因,至高无上的鹰王才会火速赶回。
鹰王一回到宫中,未及更衣便赶往立妃大典的现场,他的身后跟着有名的十二个贴身护卫——天鹰十二杰。当鹰王及天鹰十二杰出现在祥云宫的大殿上时,原本喜气洋洋、笙歌高唱的气氛便为之冻结!
谁都看得出鹰王十分震怒,他的脸上覆着如千年不融的寒冰般,冷硬漠然;而深邃的眼眸却燃着一发不可收拾的怒火,再加上那股王者的霸气与威严,足以令殿上的百官及后选妃子们吓破老鼠胆。
“这是怎么一回事?”鹰王用极冰冷的语气问道。
殿堂内无人敢回禀鹰王,个个你看我、我看你。
“全哑了?”鹰王用十分具火药味的口气又道:“大神官,你有何高见?”
“禀王上,这是臣等为您举行的立妃大典。”
大神官用十分阿谀谄媚的姿态语气回话,他自认干了一件不得了的大事。
“立妃大典?我有下令此事吗?”
鹰王那双暴怒的黑眸盯着大神官那副嘴脸,语气冷到可以冻结周遭的空气,令人由衷心生畏惧。
“这……这……唔!臣近日获天神指示,应早日立妃母仪天下,所以……”
“所以就私自作主?好大的胆子!”
大神官闻言,连忙下跪请罪自辩道:“臣是为我至高无上的鹰王着想,不知鹰王会为此盛怒,臣该死!请鹰王恕罪!”
哼!好一个老奸巨猾的小人。
“王上,大神官是一番好意。况且王上也应早日成亲。”宰相说。他虽不欣赏大神官的为人做法,但他始终希望鹰王早日成亲,好为天鹰王朝立个储君,那样才能巩固王权、安定民心。
鹰王转视着一向忠贞不二的宰相,口气依然冷冽地说:“你也这样认为?”大神官却抢着回答:“王,您瞧瞧,她们可全是家世清白、出身名们的姑娘,而且个个貌似天仙哪!”嘿嘿,最重要的是他大神官的掌上明珠也在其中。
大神官的心思,鹰王老早就一清二楚了,不过,鹰王也准备好要如何处置。
这心怀不轨的大神官,此次出宫,为的就是料理此事。
“那又如何?”鹰王不以为然道。
鹰王后宫佳丽无数、美女如云,他才不稀罕!要鹰王动心?难!
“这……这可是天神的旨意呀!”
大神官就不信斗不倒鹰王,历代的鹰王可都十分敬鬼神的,对大神官也十分器重,唯独此代的鹰王对大神官一向嗤之以鼻,对鬼神论也不热中与特别崇敬,以致大神官的地位一落千丈。
“天神旨意?你何不直说是天神旨意要我立大神官之女为妃!”鹰王直言冷笑道。
这“七月半鸭子不知死活”的大神官,竟然欢喜道:“鹰王圣明!”
宰相及其它百官闻言,全都变了脸色,连忙望向鹰王。
“王上!”
鹰王微举手,示意稍安勿躁,后又冷笑说:“既是天神旨意,那我就非得顺天意行事不可。”
“王上圣明!请王上着主!”
大神官乐不可支,这下子要夺得鹰王宝座之日为时不远了,以后就是大神官掌权喽!
“王上,您千万三思呀!”众臣力劝道。真好笑,这群大官小官先前还一致期待鹰王立妃,这会儿全一副“千万娶不得呀”的样子,说明了,就是怕鹰王误选中大神官之女,那么天鹰王朝准会起内革,大神官的计谋已是半公开的秘密若,不是大神官仗着先王宠信的余威及一块“免死金牌”,哪还留得住他的项上人头?今日就不会让他如此作威作福了,连立妃这等大事都敢私作主张,简直太越权了。
“王上呀!您……”宰相就算会触怒鹰王,他一样会冒死进谏忠言。
鹰王又挥了一下手,要众人勿急躁担心。
“我鹰王当下言明,决定顺应天命领神旨意,立我天鹰王朝之后,娶我鹰王之妃……”
大神官得意洋洋,众臣则个个惨白着脸,如被宣判死刑般壮烈牺牲的表情。
“既是天意如此,我鹰王之妻岂可是凡尘俗女?”
大神官闻言,脸色大变,他怎么也料不到鹰王会出奇招。“王、王上……”
宰相大臣等,个个如获大赦,一脸充满希望地说:“鹰王圣明!鹰王圣明!”
“但,王上,天神明明示意您立妃的人选是……”
大神官企图挽回局势。
“大神官勿急,若是上天注定我鹰王即日非立妃不可,又是天神旨意,那人选自是天定。”鹰王冷笑着,接道:“所以,我鹰王只娶天神所赐之妻。”
“鹰王圣明!鹰王圣明!”
众文武百官无不钦佩鹰王的机智过人。
大神官脸色十分阴沉地说:“既是今日完婚,时间自是宝贵,敢问鹰王可见着天神所赐之女?其所从何来?”
“你!”鹰王含怒地瞪着大神官。“既是天赐,应是由天而来,大神官还有疑问?”
大神官阴笑着说:“臣是天神的仆人,所选之人自当与天神所赐之意同理呀!至高无上的王上,您的妻子人选是其中之一。”
大神官故意指向自己的女儿。
正当鹰王铁寒着脸,众文武百官一时语塞之际——“碰”的一声巨响,祥云宫的宫顶破了一个大洞,一个以自由落体速度的东西从鹰王伸手可及的地放掉下。
鹰王下意识地不加思索就伸手接个正着!
鹰王惊讶地看着怀中的“不明物体”——一个十分怪异的人,难不成是铁打的身子吗?那样令人咋舌的撞击,他竟然只有几处淤青及擦伤,太不可思议了……
鹰王身旁的十二杰马上下跪请罪。“臣等该死!让王上包受惊扰!”对鹰王不可低估他,所以不能用“吓”字来形容。
“无妨。”鹰王虽然有点搞不清楚状况,不过,经此巨变后事情也该定案了。
他对目瞪口呆的大臣们宣布道:“立即准备婚礼!”
“王……王……上,您不是开玩笑吧?‘他、他、他’……”宰相的能言善道,此时此刻却也只能结巴口吃地困难说着。
而大神官虽也惊讶万分,却强作冷静,虎视眈眈地盯着鹰王的一举一动,他在赌!
若鹰王临阵脱逃,不娶那怪异的男孩为妻,他就赢了;鹰王怎可以立男子为后?
这不是十分荒谬绝伦吗?再说这违反常伦的丑闻,鹰王承受得住吗?孰人不知鹰王是一个十分傲霸威严的人,他才不可能做出有失王者风范的事来,立男子为后?让邻国耻笑鹰国吗?鹰王绝不会令它发生,所以,大神官自认赢的机会是九成九。“鹰王,您确定吗?他分明是个男子,我天鹰王朝之后,岂能是名男子?”大神官阴笑着说。
“如大神官所说,天神旨意。天既赐我人选,注我姻缘,我鹰王岂能逆天而行?且君无戏言,难道先前我当众言明之口谕是儿戏?”
鹰王大怒道,同时,也注意到怀中的男孩细微的呻吟声。
“臣不敢。”大神官暗自咬牙切齿。
鹰王冷笑道:“念你对我天鹰王朝大神官一职尽忠职守,今日我鹰王大婚之后,宫中要事也已告一段落,恰巧边关落成之天塔寺急需一为德高望众的神官住持,我就将此要职移交予你,望你能不负我之寄望,待我完婚之后,你便可随时走马上任。”
天啊!鹰王是不是疯了,那是变态的作风啊!
“王上,您当真要……”宰相不敢相信地问。
“君无戏言,快快准备去。”
鹰王管不了后果,反正今日不撵走大神官就不罢手。
只要大神官一走,一切都好办,他是鹰王,他就是一切的支配者,怀中的男孩子只是一步天助他的险棋罢了!
开什么玩笑!他鹰王之妻绝对要是独一无二的。男子!?永远不可能是鹰妃的人选!
永远不可能!
※※※
鹰王正在寝宫着装,他的专属仆人们正忙着替他更衣,在忙乱之际,仆人传声道:“王上,宰相求见。”
“传他进来吧!”不一会宰相便进来鹰王的寝宫,行了一个君臣之礼。
“王。”
“我知道你担心的事,不过,不这么做,便没有恰当的理由撵走大神官。”
“但,也不能拿王上您的婚姻当儿戏啊!”
“儿戏!?”
“臣失言,臣罪该万死!”宰相请罪道。
“是冒险了些,不过,只要大神官离开鹰谷,一切都可以找方法补救。”
鹰王淡淡地说。
“这……王上啊!婚礼可是大神官代天主持的,而且须昭告天下的啊!到时全鹰国人民都会知晓,不久后,邻国也会补派使者遣贺礼到鹰国,到时候,就算大神官解决了,问题反而更大、更令人头痛啊!吾王。”
唉!就坏在天赐良缘却送个男孩,这……这可怎么办?
鹰王着装完毕,离吉时还有两个时辰的时间。
“到时再说吧!对了,怎么会从天上掉下一个人?”
皇宫的戒备十分森严,不是一般人可以轻易潜入,但,鹰王不信什么天神会赐他妃子,还会从天上莫名其妙地掉下来。
“这当然是上天的恩赐啊!王上也这样认为的,不是吗?”
宰相虽然不认同大神官,但,他十分信鬼神。
鹰王冷漠地扫视一下宰相,不语。因为他若道出实话说他不信鬼神,那不就等于自砸招牌吗?宰相正想再说些什么时——“王上!王上!不好了。”一名十二骑之一的护卫,顾不得礼节地闯进鹰王寝宫。
“何事如此惊慌?”鹰王有些不悦地问。
“那……臣是说……呃!”十二杰护卫之一的他,不知该如何称未来的鹰妃。
“流风,你知道我的耐性不高!”
“是,王上。是未来的王妃……”
“怎样?”鹰王有些恼了。
“大闹青鸾宫……”
鹰王闻言,一脸怒气横生相……
※※※
天杀的活该倒霉!
“你们别再靠过来,不然我就再砸。”
丁剑舒正抓着一只昂贵的白玉花瓶威胁一群男仆。
“公子,你别再砸了,我们是王命难违,吉事近了,请您快更衣。”
“公什么子?更什么衣?我不是说过我不拍戏的吗?你们找别人行不行?”
丁剑舒近似哀求地喊着。
当丁剑舒一睁开眼,一群男人正在脱她的衣服!
丁剑舒当下一人赏他们一记熊猫眼,差点她就要大曝光了,她仔细看周遭景物是更差点昏厥!她记得自己在黄金谷乐园闯迷宫的,后来不幸掉落断崖……可,怎么……怎么会到拍片厂来了呢?瞧那富丽堂皇的布置、随手可及的昂贵瓷器、大得吓死人的夜明珠、如梦似幻的轻丝纱幔……乖乖!她到底在一天中要饱受多少刺激啊?就算是奇迹式的瞬间移动好了,但,太可怕了!多不可思议、神奇得吓人。
一名男仆突然扑向丁剑舒,抱住那只白玉花瓶,马上有三、四名男仆有的抓住丁剑舒,有的动手欲除去她的衣裤,因为已没多余的时间去安抚他们未来的“鹰妃娘娘”!
虽然,新娘是男孩子……
“住手啊!色狼,非礼呀——救命呀——哇,太可恶了,你别乱摸!”
丁剑舒忘了自己那了得的身手,只是花容失色地鬼叫鬼叫,忙着“守身”要紧。
“由是怎么一回事?”
鹰王一赶到鹰鸾宫就见到这幅景象——满地的瓷器“尸体”、一个披头散发鬼叫鬼叫的男孩、四、五个已是鼻青脸肿却死缠着那男孩的仆人。
“王上。”那堆人惊恐地下跪请安。
“喂!你来得正好,快告诉导演我不是演员,我要赶快回家。”丁剑舒连忙挨近鹰王,把他当成自己的救星。
“放肆!还不跪下。”一旁的宰相大喝着。
“跪什么跪?我都说了,我不是演员啊!我不会。”
“你!”宰相本想训一训这不知天高底厚的小子,却被鹰王阻止。
“你这是什么样子?吉时将近,竟未着装完毕?”
鹰王以他一贯的冷冽口吻,不带感情地说着。
“奴才罪该万死!”一旁的仆人可慌了,所幸,鹰王个性虽冷硬,却是明理的君王,一向就事论事,光瞧仆人的狼狈样,就知道他们已尽全力了。
“不会吧?这样就要领死?”丁剑舒瞪大眼睛。
“下去吧!找四名武士来伺候他更衣。”
鹰王朝狼狈的仆人下令道。那仆人应声离去。
“更——衣?武——士?”不会吧?太残忍了,她丁剑舒都表明了不会演戏了啊!
丁剑舒的口水都还卡在喉咙未能顺利下咽之际,果然有四名人高马大、体材健硕的大汉进来,向那一个穿得大红的男子下跪行礼后,竟很自动的朝丁剑舒走来。
丁剑舒心想,该不会又要扒她衣服吧?
思及此,丁剑舒不禁冷汗涔涔地大叫:“走开!走开!别碰我,我警告你们……我……我丁剑舒可是不好惹……恰北北的哦……”
丁剑舒边叫边往后退,那四名大汉便一直逼近,直到丁剑舒的背脊抵墙无路可退。
眼见那一双双的“魔手”就要袭来,丁剑舒不管三七二十一,在脑中抓一招式挡挡,这一挡就是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击中一名大汉的左眼,另一名击中右眼,又趁机左踹右踢,好巧不巧击中人家的麻穴,因此逃过一劫哩。
鹰王见吉时将近,四名武士竟然被那营养不良的小男孩罢了一道,当下喊停。
“够了!你们四个下去帮忙,宰相也先退下吧!”鹰王以阴冷的神情,寒冰般的语气对丁剑舒说:“你到底换不换!”鹰王考虑是否要亲自动手。
“我都说我不会演戏,叫导演换人了呀!”鹰王以快得令人来不及眨眼的速度出现在丁剑舒面前,二话不说地在丁剑还来不及反应时,一把扯下她的羊毛衣和内衣,结果——一个吓呆了;一个是太震惊了!所以,丁剑舒和鹰王大眼瞪小眼,谁也说不出话来……
好一会儿,鹰王才回过神来,第一间事就是抓来一旁床上的丝被,里住尚未清醒回神的丁剑舒的上半身。
然后,鹰王改唤进一群宫女并命其准备正宗的新娘服,原本以为新娘是男儿身,所以准备的服装是特别改良设计过,岂知,此她非彼‘他’!
那丫头在胸下至腰间无故缠着厚厚的铁衫布,鹰王还特别交代要拆下那玩意儿,务必打扮得让这丫头像十成十的姑娘家。
※※※
迷迷糊糊间,丁剑舒感觉到自己被一群人拥着到处走,嘈杂的人声,听不出他们在热烈些什么。有人叫她拜,她就莫名其妙地拜;叫她跪,她也不争气的跪;人家牵她到处走,她也盲目地跟从,现在叫她坐着等,她也真的坐着等呀等——奇怪!她干嘛要等?等什么?
这么一深思后,丁剑舒的意识倒渐渐苏醒,再加上把整间事的始末片段一一连接起来……
“啊——啊——”
又是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的尖叫。
“王妃,您怎么了?”
有三、四名闻声不顾礼仪的宫女闯了进来,担心地问。
“王……妃?我?”
丁剑舒受不了!“咚”的一声昏厥过去。“不好了,王妃昏倒了……”宫女们手忙脚乱地叫御医,请鹰王……一切的混乱,已经没有人记得住它是几时开始的。
※※※
“噢……”
丁剑舒挣扎地睁开眼睛,脑海里那些可怕的梦魇似乎还未散去,令她有些头疼。但愿梦醒成空,一切恢复正常才好。
她好不容易从床上坐起,耳边就传来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你终于醒了。”
我的妈呀!到底是谁?从来就没听过这么冰冷又十足威严的男声,多么不公平!
他的声音低沉有力、富磁性,真是被那种高高在上的语调给蹧蹋了。
丁剑舒望向高坐在侧边大椅上的男人,她怔住了!
“你……”天啊!她怀疑自己到底醒了没?梦中那名色狼怎么还在?再看看四周,完了!雕梁画栋、奇珍异宝、珍贵瓷器、轻丝纱幔……还有,那三、四颗大得吓死人的夜明珠!这到底是不是梦中的拍片厂?太真实了。
看新娘突然脸色一片惨白,眼中还闪着一抹惊惧之色,鹰王心中莫名地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但,他并未放在心上,可是,他竟然以前所未有的温和口吻问:“怎么了?那里不舒服?”
“……这到底……我是不是在作梦?”
“不是。”
“不是?那……这里是不是拍片厂?怎么还没下戏?”丁剑舒有预感,眼前这名男人一定又会告诉她否定的答案。
“拍片厂?”什么玩意儿?怎么从来都没听过?鹰王又说:“不是。”
“不是?”丁剑舒慌了,这一切的遭遇实在太离谱了!暗下捏了捏大腿,痛死了!
果真不是在作梦,而那名男子又说此地不是拍片厂!“那这里到底是那里?你又是谁?”
“这里是‘我们’的寝宫,我就是统领鹰国的鹰王莫继尧———”鹰王又补上一句:“你的丈夫。”
鹰王也不知为什么自己要强调是这名陌生女子的丈夫,似乎也忘了要设法废妃这档事,毕竟,这场突来的婚礼是男女双方始料未及的,甚至连女方的意愿也没询问过,而且,她还是一名来历不名的女子呢!
丁剑舒闻言目瞪口呆,这时她才注意到鹰王那一身华丽的红袍。
“开什么玩笑!”
“我从不开玩笑!”莫继尧即刻变了脸色,恢复他惯有的冷漠高傲。
“谁管你呀!”她冲下床,打算离开这个鬼地方。
“慢着!你去那里?”鹰王用上对下的口吻问着。
丁剑舒走没几步,闻言立即转身,没好气地说:“回家。”
丁剑舒肯定自己遇到疯子了,看样子还是十分有钱的疯子,这个疯子称自己为王,哈!那她岂不是后了?
“不准!”鹰王微带怒气地说,一手扣着丁剑舒的右手。
“你这从龙发堂跑出来的,放开我!”
丁剑舒挣不开鹰王的箝制,想不到碰上了一个难缠的人物,这男子的武功一定在她之上。
“闭嘴!好大的胆子,没有人可以如此大声吼我,就算是你身为鹰妃也一样。”
鹰王又扣住丁剑舒另一只手。
“鹰妃……”丁剑舒猛然一怔,如被人猛敲了一记般忘了挣扎。
鹰妃……丁剑舒似乎在那里听过这个名称!她想到司马文曲那一席话——你会是一国之后……
难道……
“告诉我,这里究竟是何方?时间?”丁剑舒有一股不好的预感,也许……也许眼前这名男子不是疯子,也许他说的话都是真的。
“鹰谷,天鹰王朝年间。”
奇怪,这丫头打哪来的?人在他鹰国鹰谷,却问此地是何方?说话也十分的奇异。
鹰王心想。
“鹰……鹰谷?天鹰……王朝?”完蛋了!
丁剑舒的耳边似乎传来司马文曲的话,那么司马文曲说鹰谷是一千多年前的世界,若是真的话……丁剑舒不敢往下想。
“你究竟是谁?”鹰王用如鹰眼般锐利的眼神打量着从天上掉下来的新娘。
“丁剑舒,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丁剑舒垮着一张脸挫败地说。
“方便的话请放手,会痛的。”
鹰王闻言,立即放手,目光依然锁定丁剑舒。
“我必须离开这里,请你放行吧!”丁剑舒得想法子回家才行。
“你哪儿都不能去。”鹰王淡淡地说,口吻中却透露出坚定。“为什么?不!我是说‘凭什么’?”丁剑舒可火大了,他以为他是谁呀?
“凭什么?你是我鹰王的妻子,就得待在我身边。”
“开什么玩笑!?什么时候我答应嫁给你了?什么时候举行婚礼了?”
“你以为你身上穿的是什么?”
闻言,丁剑舒果真见到自己穿著一套“价值非凡的古董”——古代嫁衣!
她不禁瞪大了眼,心想,这就奇了!何时穿上这一身华丽的新娘装,她怎么没印象?
“啊!”丁剑舒忽然想到什么似的,摸了摸胸下。“没有……”
“又怎么了?”莫继尧有些恼了。
用来练轻功的铁衫布呢?丁剑舒不禁将视线移到鹰王脸上,忆起这超级大色狼扒了她的衣服……
“你这色狼竟敢脱我衣服!”
丁剑舒羞红了脸,击出愤怒的一拳,无奈是出师未捷身先死,反被鹰王扣着手。
“哼!不知好歹,是谁让你坐鹰妃的宝座?我要什么女人没有?凭你男不男、女不女的姿色没啥好窥视的!”
这野女人敢造次?分明是找死!
“你……”丁剑舒从没受过这等天大的悔辱,想她可是丁家的天之骄女,这口气她怎么咽得下?
丁剑舒怎可服输,但,偏她霉运当头,莫继尧竟点了她的穴,令她动弹不得,可气死人,空有一身好功夫,却英雄无用武之地。虽然,那所谓“好功夫”是丁剑舒对丁家人夸下的海口,好坏她自己可明白得很。虽在现实社会里已经很了得,可是,在“古人”
面前简直上不了台面嘛!“放手!野蛮人!色狼!”
丁剑舒好骨气,莫继尧扣得她的脖子疼得像快分尸般,她仍强忍着泪,咬紧牙关倔强地苦撑。
“大胆!没有人敢吼我,你竟然骂我!分明找死!”
莫继尧如盛怒的猛狮,那种吓破人胆的气势倒真的令丁剑舒大开眼界,也——怕在心里。
“哼……你有种就下手,我……丁剑舒……可不……怕……”她困难地说着,身子骨好似在下一刻就会遭这头狂怒的狮王捏碎似的。
这可恶的野丫头!“念你还有利用的价值,放你苟活!”鹰王解开对丁剑舒的束缚,一把推开她。
莫继尧易怒,并不代表他就冲动,要整治这野丫头也得等把大神官撵走再做不迟。
“利用?”丁剑舒拉高嗓音,既惊又怒地。
莫继尧不屑地瞄了瞄丁剑舒,讽刺地说:“你以为我鹰王之妻是你可以胜任的?
你全身上下一无是处,长相平庸、身材平直;论教养没教养、论家世没家世,我肯让你过过鹰妃瘾,已是天大的恩惠。”
丁剑舒的脸都气绿了,双拳握的死紧。
“你以为你是谁呀?用一千万请我做做戏我还不屑呢!再说我答应嫁给你了吗?分明是你自己莫名其妙架我拜堂!”丁剑舒恰北北地吼向莫继尧,她可是十足十的冲动型宝宝,顾前不顾后,一气到家了就天不怕、地不怕。
这下子反倒是易怒的莫继尧冷静多了,冷漠如他,用那寒得足以冻结空气的语气,森冷地说:“哦?我倒要问问,莫名其妙的你是如何混进宫的?目的何在?不过,若你给我乖乖扮好鹰妃的角色……我可以放你一马!”
“唷——说得像施舍什么天大的恩惠给我似的,哼,若我愿意,我过的日子像女王一样,谁稀罕当鹰妃!”好嘛,比耍嘴皮子,本小姐奉陪。丁剑数心想。
丁剑舒在丁家的地位可是举足轻重,人人宠她宠得不象话,个个奉她跟女王有何差别!
“哼!贪慕虚荣、野心勃勃,尚不足以形容你的十分之一。”鹰王对丁剑舒的印象感观是愈来愈差、愈来愈厌恶她。
“不敢、不敢!小女子我何德何能啊!”好,看是你本事大,还是本小姐厉害,谁玩谁还不知道。
看到丁剑舒那一张狡狯的嘴脸,莫继尧十分火大。
“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哼!又是一个善攻心计的恶妇。
狐狸?竟然将她比喻为狐狸?好!她丁剑舒不报报老鼠冤,名字就倒着念。
“是啊!想想,当当王妃过过瘾也不错,吃好、穿好、用好,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真是一大享受。”
要丁剑舒当王妃?好,现在说不玩了也不行,看她非好好把王妃的权力“发扬光大”不可,咱们走着瞧!
“你最好别玩啥把戏。”鹰王极鄙夷地冷笑,一个危险性百分之两百的冷笑。
“事成之后自不会亏待你。”哼!到时候他鹰王高兴,大赏后送她出鹰谷,若惹毛他不快……“你小心一点。”
丢下这一句,鹰王不屑地转身出寝宫。
丁剑舒笑了,笑得十分阴险调皮,目送“色狼”离去的身影,淡淡地吐出一句:“我看彼此彼此吧!”
这丁剑舒似乎忘了该烦恼如何回到她生存的时代似的,她现在满脑子全是想着如何不负色狼所望,当个“称职”的王妃,这仇是非报不可。
第三章
“爹——你不是说一定让我坐上鹰妃的位子吗?”大神官之女气得直跺脚。
“唉!怎么知道会从天上掉一个人下来坏事?”
大神官也很恼呀!煮熟的鸭子飞了,可真教人气结。
“哎呀!人家不管啦!爹,你快想想法子。”
“还能怎样?鹰王不信鬼神、不敬我这大神官,我在他眼中是一无是处,他竟将我支离鹰谷,想来可气死我了,好歹我也曾风光一时。”
“那——那鹰妃不是男的吗?鹰王一定是利用他来骗咱们的。”
“说到这我更生气,他是‘女’的。”
“怎么会?明明、明明……”
“当时我也不信,但,连我收买的宫女也证实她是女的,唉!倒霉。”
“哇——不管、不管,我不信鹰王喜爱那个阴阳人,而且,鹰王后宫佳丽无数,他最宠的是花珞云。”
大神官之女长得也十分治艳,但,谁叫她是大神官之女?不然,想跻身后宫争霸宠,倒也很有本钱。
“这倒是。”大神官若有所思地抚了抚下巴。“女儿啊,至少我们也得出出怨气,这花珞云我们尚不宜招惹,但,不得宠的鹰妃可好欺负了,甚至要作掉她都较容易。”
可不是,花珞云的寝宫四周可有鹰王特派的护卫高手坐镇,那鹰妃可就没那么好运,有几个象征性的士兵站岗就万幸。
“爹,不用考虑,看是要嫁祸、栽赃、暗杀、毒杀,全用上好了。”
“别急,那也得小心布局,不露痕迹才高明。”
大神官父女两相视阴笑。
※※※
丁剑舒黛眉微皱,用十分不敢苟同的眼光,死盯着宫女手中的绫衣罗裙,要她穿一身繁杂的古装已够虐待的了,而那一套套光鲜夺目、华丽异常的衣衫,更令她咋舌!别看她生长在豪门,丁剑舒穿著的标准一向是整齐、清洁、大方即可,而且她向来偏爱素雅的打扮,那些新潮、耀眼一点的服饰她一向少穿,而今,那绣工精细、样式繁杂富丽的“古装”对她来说,放在博物馆的价值比穿在她身上高。况且,对高瘦的丁剑舒来说,她自认十分难看,而且她一向不习惯穿裙子,要不是迫于无奈,她怎么肯将就呢?
“王妃,请更衣。”宫女翠香怯怯地说。
翠香是鹰妃的专属侍女,对于这高她半颗头的新王妃,翠香既好奇又有些怕,传闻鹰妃娘娘可是天神赐予的,而且是“从天而降”的呢!难怪鹰妃娘娘会皱眉了,记得当日要为鹰妃娘娘换嫁衣时,所穿的“天界衣服”好奇怪哩!完全不相鹰国的服装——当然,那是二十世纪的衣服嘛!
“难道没普通一点、素一点的衣服吗?”
丁剑舒穿著一件浅紫色的纱裳,若不是里头还有兜衣衬裙,那可就“看什么有什么”了,那身穿着还是昨晚鹰王离去后,那叫翠香的宫女帮她换的,丁剑舒怎可让人任意摆布呢?谁叫丁大小姐是“面恶心善”心肠软的人,禁不住翠香的“跪拜、哀求”及泪水攻势,才免为其难地让她换。
这会儿,自是又为衣服过于华丽而相持不下。
“王妃,这套好了,颜色浅、绣工简单又高雅。”
翠香又换了一袭浅蓝色绣有几只彩蝶的衣裳。
丁剑舒嘟了嘟嘴,又摇了摇头。但,又忽道:“那套好了,浅紫色的那件。”
丁剑舒指了指一旁衣堆中的其中一件。“这袭?”原来鹰妃较喜欢浅紫色啊!翠香想。
那袭浅紫色衣裳也是只绣了几只蝶,裙襬及袖缘用深紫色绣线绣着简单的花边,以堂堂贵为天鹰王朝的鹰妃而言,未免也太寒酸了吧!
“就那件吧!”
“王妃,您不考虑别件呀?”
“不用了。”
翠香不懂,这堆小山似的华衣最美的一件也比不上花主儿最普通的一件,而论起那花主儿难以数计的华衣而言,鹰妃娘娘的“小山”就上不了台面了,鹰妃才是鹰王的妻呀!而且,鹰王昨晚并未回宫就寝,可怜的鹰妃娘娘。
“王妃……”
“哎呀!翠香,可不可以别再鹰妃长、鹰妃短的叫我?”丁剑舒实在听不顺耳。
“怎么行!您可是天鹰王朝的鹰妃,我们小婢自当唤您王妃。”
丁剑舒翻翻白眼,象洋娃娃似的让翠香摆布换上那袭衣裳,原本她是没有让人帮她换衣服的习惯,但,看在那些古装她不会穿的分上,丁剑舒子好认了。
“翠香,鹰妃是不是很有权力?”丁剑舒忽问。
“当然呀。”
“是不是人人都得听我的话?”
“是呀,王妃掌管后宫内院大小事宜,其实也没什么可让您操心的,有女官会负责分派公作和监督,也有一套的宫规依循,王妃大可专心陪鹰王。”
“只有这样?”哼,谁要去陪那个装模作样的色狼。“如果我命令武将或大臣做事呢?”
“这……可能要看是何事,基本上他们也得奉王妃之命行事。”
“这样啊!”丁剑舒眼眸中闪着兴奋的光芒,心中开始策划要如何“发扬光大”鹰妃的权力。
※※※
“花主儿到。”
随着寝宫外的传声,马上有两大列宫女大刺刺地进来站在门处,随后,一位人间绝色莲步轻移地珊珊而来,身后紧跟着四名颇厉害“角色”的侍女。
“花珞云见过鹰妃娘娘。”
那人间绝色口里问了安,却没有行礼,其后头四名侍女倒挺有模有样地问安又行礼,不过,感觉得到这一大票人分明没有把鹰妃放在眼里。
翠香身为鹰妃的贴身侍女自当看不过去,不客气地说:“花主儿为何未相鹰妃行礼?”
“哼!你是什么东西,敢同咱们花主儿数落不是?”花珞云身后四名一副家里没大人样的嚣张侍女中一个颇有势力的女官说。
花珞云大摇大摆地坐定在大躺椅上,那已经很没有把鹰妃放在眼里了,更过分的是,还十分娇娆柔媚地轻倚着软垫。
丁剑舒虽不知道这天仙美女是何等身分,可她十分火大这不把她放眼里的女人,好歹这寝宫是丁剑舒的“私人地盘”,主人可是她丁剑舒,又见连随来的侍女都没把她当一回事似的指责翠香,丁剑舒怎吞得下这怨气。
“你又是什么东西?凭什么指责我的侍女?”
电视剧看多了,丁剑舒多少知道一位妃子该有的行为反应会怎样,那王妃该有的气势难不倒她。
“奴婢只是教下人应有的态度罢了,王妃。”
那名侍女分明没把丁剑舒放在眼里,那说话的语气净是“你奈我何”的样子。“你怎可用这种语气同鹰妃说话?”翠香为丁剑舒打抱不平。
“我说你这小小宫女未免官太多闲事了吧?”花珞云声如黄莺出谷般娓娓道来,十足慵懒抚媚又带有不可忽略的犀利。
“她官再多的事也轮不到你官。”丁剑舒冷冷地说,眼睛打量着花珞云。花珞云有一副瓜子脸,弯弯的柳眉不画而黛,黑白分明的美目是一对桃花眼,小巧挺直的鼻粱下是两片厚薄适中的朱唇,再配上那雪白细嫩好似吹弹可破的肌肤,一张俏脸上所有五官组合起来是迷死人的好看,加上绝佳的彩妆效果,花珞云美得倾国倾城,衣着华丽的程度是丁剑舒所望尘莫及的。
同时,花珞云瞄了一眼全身上下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丁剑舒,心想,这丑丫头哪比得上她?那寒酸的打扮也真丢了鹰王的脸!
“王妃尚不知后宫。原是属花主儿最大,她是鹰王的宠姬。”翠香小声地在丁剑舒耳际说。
宠姬?丁剑舒闻言挑了挑眉。心想,看来她也应该好好发挥一下鹰妃的“权力”了。
“王妃,珞云是特来道喜的。”花珞云说。
“我倒听不出你的诚意何在,那酸溜溜的味道倒挺浓厚的。”丁剑舒一副笑里藏刀的样子。
花珞云才不会让这有名无实的王妃唬住。“怎会呢?想昨夜鹰妃洞房之际……
反是珞云在服侍鹰王。”
“哦?”丁剑舒轻声响应,心里颇不是滋味。这色狼!这花珞云原本一副娇弱柔媚的样子,忽然变成十分阴险,深不可测地说:“我看我就名讲好了。你少得意!这后宫全是我的势力所在,你最好放聪明点。”
花珞云威胁性百分之两百地说。“可别忘了,我花珞云可是天鹰王朝第一宠姬!”
“啧啧啧!女人果然是善变的,而你这为宠姬善变到炉火纯青的高朝程度,不知柔弱与强捍何者才是你的本性?”丁剑舒信步踱到花珞云身前,挑了挑眉,高深莫测地笑着。
哼!这女人,就算模不着她的底,也能明了她的心机!那些电视古装戏码告诉丁剑舒:花珞云就是那种真人不露相、虎披羊皮的宠妾,为了保住宠妾的地位,任何隐险狠毒的手段都使得出来,所有的城府心机全藏在那张倾倒众生的绝美容颜下,不过,她丁剑数是何许人也!那些电视剧情千篇一律,她早记得滚瓜烂熟、倒背如流!以为电视是看假的啊!这花珞云若是道高一尺,她丁剑舒就是魔高一丈。
“少耍嘴皮子,论实权,我花珞云稳操胜算,你休得挟鹰妃头衔压制我,只怕届时你因无人复命而羞愧得无地自容,再者,你妄想鹰王会给你撑腰,你不过是王上的一颗险棋,劝你要有自知之明,否则只是自取其辱罢了。”
花珞云目中无人地自顾啜了口侍女端来的参茶,那副气定神闲、持宠而骄的模样,把堂堂鹰妃——丁剑舒——视若无睹般。
翠香心多向着丁剑舒也无用,花主儿岂是她小小宫婢女得罪得起的?何况王妃不得宠自然失了势,若她胆敢再替自个儿主子喊冤叫屈,难保花主儿那四个坏心眼的“爱婢”不会让她吃顿排头!
就这样翠香只好一旁穷紧张、冒冷汗地给丁剑舒做“精神鼓励”了,深怕王妃受化主儿欺负又无从帮起。
丁剑舒脸上挂着深深的笑意,若细心之人,不难发现那笑容十分令人发毛,阴阴的、不怀好意的,又含着一股自信与“玩兴”。
“说够了吗?”丁剑舒笑容依旧不变,双臂环胸,摆了一个“很跩”的站姿,微偏着头睨视化珞云。“世事如棋,奉劝你凡事莫抱太大自信。”
“世事是难料,唯一料得准儿的是,我这花主儿绝是你望尘莫及的,你只是徒挂正妻之名的不速之客。”
花珞云悠哉地审视自己纤纤玉手,像自叹着拥有一双羡煞世人的巧琢玉指般,根本不屑一顾“兀立”在前的丁剑舒。
“这不速之客唯恐是阁下化宠姬吧!怪哉!怪哉!屈屈一名侍姬竟罔顾宫规院条,霸骑至我这正宫娘娘头上来了!该当何罪?”丁剑舒坏坏的浅笑中正吐露着令人无法忽视的气势,口吻含着一国之后的威胁。
“你……”花珞云闻言变了脸色,坐正了原似软骨的身子,愤愤地说:“你敢开罪于我?”
这花珞云身旁四名爱婢仗惯了主子如日中天的气焰,今竟也胆大包天地欺负她们众人皆认定失宠的王妃,群起舌攻势单力薄、孤立无援的丁剑舒。
“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敢欺负咱们花主儿?”
“小心你一步出寝宫大门就遭人算计算。”
“哼!当心王上找你算帐。”
“真应该让你见识间识得罪咱们花主儿是何等下场!这全后宫上下有谁敢违拗咱们花主儿的?就凭你……”
在丁剑舒那双既冷又寒得十分犀利的眼眸注视下,最后一个大发“威胁”言论的侍女,因而硬生生地把快出口的字眼又吞回去。
“掌嘴。”丁剑舒正经八百地用主子的语气凛然地说。她快为自己全释王妃这角色的有模有样而喝采。
电视啊电视!真多亏了它十八年来的“教导”啊!
四名花珞云的爱婢当下楞住了。
“掌嘴!”丁剑舒加重语气和音量。
四名婢女面露惶色地望向花珞云,花珞云不愧为后宫首屈一指的花魁宠姬,该具备的各种“修炼”手段一应俱全,这“虚张声势”自当运用自如。
“你敢!?”花珞云悻悻然地由躺椅上站起,趾高气扬昂首地迎立在丁剑舒面前,用极高傲的口吻说:“你胆敢动我爱婢一根汗毛,我准不会放过你。”
丁剑舒皮笑肉不笑又装得惊惧万分地说:“哦!好骇怕唷!吓死我了……”一旁的翠香见景不禁那强忍地窃笑,噗哧地笑出来,她很给丁剑舒面子,企图止住笑。但,突来“啪啪”的两记耳光火辣辣地往翠香脸上贴去。
“哼!不知死活的贱婢!”花珞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甩了丁剑舒身则后方的翠香两记耳光后,又朝爱婢下令道:“来人,给我用针线把这贱婢的嘴缝起来!”
“不……不……花主儿恕罪!”翠香吓白了脸哭道,连忙跪下朝花珞云猛磕头。
“翠香,你这是干什么?快别磕了,都流血了。”
丁剑舒见情况不对,连忙拉起跪着猛叩头的翠香,瞧她那一副吓得面无血色又哭花了的脸,教丁剑舒见了就心疼。
“王妃、王妃……快救救翠香、救救翠香,王妃……”
“谁也救不了你,后宫就属我花珞云最大,人人皆得听命于我花主儿。”
见一旁已备妥针线的爱婢,就待花珞云一声领下时,这意想不到的狠毒的花主儿残忍地说:“动手!”
“当我死了吗?”丁剑舒挺身护在翠香身旁,怒道。
翠香如惊弓之鸟地躲在丁剑舒身后,但,又十分担心主子的安危地唤着主子:“王……王妃小心。”
见四名恶毒的侍女欲绕过丁剑舒对付翠香,丁剑舒老实不客户气地一人赏她们一只熊猫眼。
“哇——哎唷、哎唷……”四名劣婢无不抚着挨拳的眼睛哀叫。
“眼睛给我睁大点!谁才是主子?搞清楚,敢动我的侍女,我就让你们看看是花三八的花拳痛,还是本王妃的铁拳疼!”丁剑舒杀气腾腾地恐吓着那四名吓坐在地板的侍女,又转向花珞云吼道:“你!臭三八,放聪明点,否则我整得你死去活来,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你你你……我要告诉王上!”
“告呀!告诉你,我会在那之前作了你!看是你狠,还是我毒!”丁剑舒已经火大了,先前饱受这花三八的欺压的呕气全上来了,这领她口不择言起来,什么话她都敢放,恨不得吓死眼前目空一切的蛇蝎美人,以消她心头之恨。
“哼、哼……你以为吓得了我吗?我会叫你后悔莫及,来人呀!来人呀……”
“哼!嘴巴大!吃苹果如何?”
丁剑舒抓起一旁桌上的苹果,就往喊人的花珞云的嘴巴塞去。
一个拼命地塞,一个拼命地抗拒,两人扯成一团难分难舍,连一旁的众侍女们也都看傻了眼之际……
“这是怎么回事!?”
一个饱含怒焰火气,却如霜冷雪寒的声音响起。
“王上!您一定要替臣妾着主……哎哟!”
花珞云见来者何人后,马上换上一张饱受欺凌的可怜样,用那无比委屈的音调边哭边急欲投向鹰王的怀抱,岂料,丁剑舒突然伸出了脚绊倒“可怜花”,让花珞云跌了一个十分不雅的狗吃屎。
“哼!活该。”丁剑舒泼辣似的插着小蛮腰,甩了一下头,兴灾乐祸地瞟了一眼出糗的花珞云。
见景,翠香惶恐地偎向丁剑舒;那四名婢女急忙奔向花珞云好扶她起来,众女侍皆往了尚未朝鹰王问安请罪,谁叫这情景史无前例?
“你你你!王上……”
花珞云气不过,转身奔向鹰王的怀里,哭得似泪人儿般,就盼鹰王当众给丁剑舒苦头吃,替她讨个公道!
岂知,人算不如天算——。“你跑来这儿做啥?”鹰王冷漠地问。他并没有伸手抱着怀中的佳人,反而将佳人推向那四名婢女。
“王……”花珞云惊讶不已。鹰王的确是“冷”了点,但,从来没有如此代她过,教她丢尽了脸。
“回去。”
“啥儿?”花珞云以为她停错了。
“回去!”鹰王火爆地喝着手。
“你……呜……”花珞云十分委屈地边哭边夺门而出,那一大票的侍女也慌慌张张地跟了回去,还不忘招呼一声鹰王。
丁剑舒闷哼一声,懒得甩莫继尧,自顾自地大摇大摆往一旁大椅坐去。
“全给我下去,没有我的命令不准进来。”莫继尧朝跟在身后的天鹰十二杰和翠香下令道。
待整个寝宫只剩下单独的两人后——“你还记得‘回来’?我以为你那花宠姬让你忘了谁才是你的‘妻子’。”丁剑舒讽刺地说。
丁剑舒啃着香甜诱人的苹果,很阿沙力地大口大口进攻,事实上,她是把那苹果想象成眼前的‘色狼’,及那趾高气扬不可一世的‘花三八’!
莫继尧那双冷峻无比的眼,正闪动着足以燎原的星星之火,那冷热交攻的可怕眼神,原因自一个字——怒!
其实,莫继尧并非如花珞云所说般在她寝宫留宿,那是花珞云探知莫继尧未与丁剑舒同宿后,今天才会拿这当事来大作文章。他可是在御书房里待了一整晚。
今儿个早朝,那个死皮赖脸假借种种借口留在鹰谷的大神官,不知何时就外通异国,各国竟以令人咋舌的神速,纷纷遣派使者造访鹰谷,理直气壮地说是恭贺鹰王大喜而不请自来,哼!谁都料得到是大神官早有预谋,否则怎会才一夜之间,各国使者已纷纷抵达鹰谷。
莫继尧不得不认其为高招,于情于理,他都应“盛情款待”各国使者。也不知这大神官是如何办到的,有的国家还是国王亲临呢!就凭这点,这鹰妃非出席大神官惹出来的“鸿门宴”不可了。但,瞧这没教养的野丫头,光那个吃像不赫死人也够丢尽天鹰王朝的脸了,这恶劣的女人竟是他鹰王莫继尧名正言顺的妻!教他不发火也难。
他很想狠狠掐死她,却有成千上万个理由令他非抑止这个冲动不可,成千上万当然是夸张得过火,但,形容他尚不宜对丁剑舒动粗的理由倒十分贴切,这会儿不就为了避免不了得宴会而来“叮咛叮咛”她吗?纵使莫继尧已经怒火中烧,还是得等事后才整治整治她!
“不用时时刻刻提醒我你是鹰妃的身份,我能捧你上天,也能踹你入地,别忘记你只是我手中的一颗棋子,最好少动花珞云,否则我不会让你好过。”莫继尧在丁剑舒的对座坐定,用火药味十足的口吻说。
“怎么?心疼?那个狐狸精似的女人你竟然疼得像宝?听说后宫美女如云,你胃口可真大,一次吞得下吗?我想她们不打架都难,不过……有那个阴险绞诈的花珞云在,恐怕没人敢跟她争吧?”
丁剑书啃不完那颗大苹果,只好放回桌上搁着。
莫继尧不语,只是用那不曾温柔过的招牌冷眼注视着丁剑舒,他的脸上猜不着任何情绪起伏,倒可以感觉得到他比之前冷静许多。
丁剑舒信誓旦旦地说,还使了一个挑衅的眼色:”告诉你,即然我身为鹰妃就有应有的权力,我才不管你的意愿如何,既然娶我为妻……嘿嘿,那些后宫女人也该散会了吧?好象长得稍有姿色的,就可以不用干活啦?什么宠妾、宠姬?我非清除不可!”
“是吗?凭你!有那本事?”
“当然!”
久久,谁也没开腔。一会儿后,莫继尧那低沉有力而富磁性的嗓音响起,道:“各国使者纷纷抵达鹰谷。”丁剑舒不甩他,自顾打量著者寝宫的摆设。
“其中有王者,也有侯爵。晚上有宴会。”莫继尧又说。
她白莫继尧一眼,示意:关我啥事!
“你要出席。”莫继尧心不甘、情不愿地说。
“哦?”丁剑舒倒没算到他会蹦出这句话来。“你该不会特地来告知此事?”
“你别给我丢脸,你也丢不起!若出岔子,你项上人头就得小心点。”莫继尧森冷地威胁道。
他那足以令人忘记心跳的骇人气魄,再加上威风凛凛的王者气势,教丁剑书不禁战憟起来。
这男人若气疯了,一定赫停得了人的心脏,太可怕了!
“怕就别叫我去。”丁剑舒很有骨气地顶回去。
“你非去不。”你以为莫继尧就愿意啊?“最好少开金口、少做小动作,吃像端庄一点。”
“怎么不叫我当一块木头算了。”丁剑舒不屑地说,瞧那色狼把她说得多没教养似的。
“如果可以,最好不过。”
莫继尧瞧了几眼丁剑舒的一身打扮,道:“来人!”
不一会儿,翠香恭恭敬敬地应声而入。
“王上有何吩咐?”
“替王妃好好打扮打扮,准备出席晚宴。”
“是!”
莫继尧交代完后,就头也不回地离开寝宫。丁剑舒只是拼命地瞪着他,直到她觉得眼睛酸疼无比才罢。怪了!我干嘛要如此顺他的意?丁剑舒自问。
第四章
噢!让我死了吧!
知道一个人明明笑不出来时,偏又得装得十分欣喜的模样有多痛苦吗?丁剑舒已经推算不出自个儿脸这皮笑肉不笑的笑容已经挂多久了,虽是坐在大软垫椅上,但她都可以感到小屁屁已经麻痹了。所幸,那些害她受“酷刑”的使者原本所题的漫天问题,全被莫继尧一一打了回去,否则叫她如何回答那些针针见血又咄咄逼人的问题?
别以为会因为莫继尧的举动而感激涕零,这只色狼还不是怕她出乱子。
“鹰妃果真是天神所赐?由天而降?一名太度十分轻浮的使者问着丁剑舒,他正好奇着这谜样的女子。何况,自晚宴开始至今,也有一个时辰之久了,这鹰妃一直是但笑不语。
“当然,这是全朝百官众所皆知的事,且是亲眼目睹呢!萨尔巴使者。”
宰相替丁剑舒回答道,语调中有一丝不难察觉的神气。
“是吗?那鹰妃岂不是十分受鹰王溺宠?”又一人说。
这人身份可大了,是乌鲁国王,他故意朝鹰王使了个眼色,一看就知道来者不善。
鹰王回他一个模不着底的冷笑。
哼!跩什么跩!不杀杀你的锐气怎行?“今儿个为祝贺鹰王大喜,特送本国秘宝一件。”乌鲁国王命人将宝物呈上大殿,那宝物竟是一颗平凡无比的葫芦。当所有各国使者及天鹰王朝重臣,目击这乌鲁国“秘宝”时,全倒抽了一口冷气,鸦雀无声、屏气凝神地望高坐在上的鹰王。
只见堂上的莫继尧了无笑意,冷静沉稳的神情正散发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似乎整“个祥云宫的空气都冻结了,教人呼吸都深觉困难。他用着他那双峻冷犀利的眼神“射杀”乌鲁国王一眼后,又神色自若地啜了一口烈酒。
哇塞!人家这样羞辱你,你还沉得住气?佩服!佩服!丁剑舒把一切尽收眼底,心里想到。
“鹰王可知此物宝在何处?”
宴上众人似乎可以感到心脏慢慢丧失机能,这吃了熊心豹子胆的乌鲁国王竟敢火上加油、雪上添霜,难道非得惹怒雄霸一方的莫继尧不可?这论生定死的代价恐怕连乌鲁国王也负担不起的啊!
“乌鲁国王何不详解。”莫继尧倒要看看这淫暴出名的乌鲁国王要玩啥把戏。
“好说。”乌鲁国王由软垫座中站起,顶着他那啤酒肚嚣张地来到捧着葫芦的侍从旁,故意举手亮了亮那肥短的手指上颗颗大得俗气不堪的钻戒,模了几下葫芦后,奸笑地说:“这叫智能葫芦,可测人智能程度。”
笑话!宴上众人皆看得出乌鲁国王有意刁难,想是要领莫继尧难堪嘛。
莫继尧不语,他依然用那变幻莫测的高深眼神打量着乌鲁国王,等待下一步棋路。
倒是许多各怀鬼胎的各国使者反而期待接下来的好戏,借机探探威名远播的鹰国之虚实。
莫继尧的能耐是无匹的,倒是天鹰王朝内当是人才济济,贤良充斥。
“乌鲁国王可是暗示我,天鹰王朝举目无贤?”莫继尧气定神闲地问。
“岂敢!岂敢!当今世上何人不知鹰国人才辈出,只是本王望藉此机会印证此宝之妙用罢了。”乌鲁国王贼贼地盯了好一会儿丁剑舒。丁剑舒早在这不知死活的乌鲁国王搬出那颗葫芦出来后,她的笑容就收住了,再看到乌鲁国王那不安分的有色眼光直往她身上打转,好似她全裸似的,恨不得把他的眼珠子挖出来!
但,万万没料到身旁的莫继尧竟将她拥向贴近他,像在宣称她是她的女人似的!
丁剑舒一时之间也楞住了,不过,她可没错过他不经意的一眼——意似诉说他是牺牲大了!
“本王想请美丽的鹰妃指定宴上贵国最具有智能之人来测测如何?但,莫指定鹰王啊,因众所皆知鹰王才高八斗哩。”哈哈!出糗吧!出糗吧!乌鲁国王等会儿非大肆讥讽一番不可。
丁剑舒感到莫继尧拥着她的手缩紧了些,力道重了些,但,她没闲公夫去盘问他,只是挑了挑柳眉,冷冷地盯着乌鲁国王那长令她唾弃千百回的下流嘴脸。
“乌鲁国王的美意心领了,王妃尚不熟悉朝中各个大臣,恐怕无从帮起。”莫继尧又再次替丁剑舒当了话。
“是啊,乌鲁国王,何不改由微臣效劳如何?”宰相连忙打圆场。
“怎么,难道天鹰王朝威震四方是浪得虚名?怕鹰妃不小心揭穿人才匮乏的窘态?”
萨尔巴使者为看好戏而挑衅地反驳宰相。
“这……”
宰相未及辩解,又被人打断话。
“是啊,鹰王,何不让我们各国使者开开眼界?我们可是不辞辛劳地远道而来,总不能叫我们败兴而归吧?”
“是啊!是啊……”
响应乌鲁国王提议声此起彼落,敢情是忘了他们是来祝贺鹰王大喜的,可不是来看那颗“智能葫芦”玩把戏,不过,假藉祝婚为由来探虚实倒是最终目的,此天助良机怎能轻易放过?反正要死先死乌鲁国王嘛,正所谓“死道友,免死贫道”!
丁剑舒天生侠道心肠,在她眼里是大家在欺负鹰国,刁难那只“色狼”,更可恶的是那个乌鲁大色魔,像算准了她一定会给鹰国招来霉运似的利用她,好似眼巴巴地期待她闹个大笑话,最最重要的是当她是傻瓜!气死人了。
母老虎不发发雌威,还当她是病猫啊?
“既是如此,王上不如就让臣妾试试。”嘿嘿,有模有样吧?电视教育十八载,可是教导有方,难不倒她的。
闻言,莫继尧把焦点改放到丁剑舒身上。他还未允许他时,丁剑舒就自顾自地对乌鲁国王说:“我说乌鲁国王,就让本王妃测测如何?”丁剑舒开门见山地说。
“再好不过了!只要鹰妃能举出一样东西的重量同葫芦的重量分毫未差即可!”
所谓打铁趁热,不好好利用“无知”的鹰妃怎行!
“这!乌鲁国王是蓄意刁难嘛!”宰相不平道。
“哦!难道卧虎藏龙的天鹰王朝,连这一丁点小问题都感到棘手?”乌鲁国王挑衅道。
莫继尧瞇着深不可测森冷的眼神,不动声色地静观其变。
“笑话!这问题岂有难哉!”丁剑舒老神在在地说。
“是吗?敢请鹰妃已有答案了?”
“没错,我敢保证乌鲁国王的项上人头绝对与葫芦的重量分毫不差!”丁剑舒自信满满地说。
“什么!你……”乌鲁国王大惊。“胡扯!”
“怎么会呢?若乌鲁国王不信,可以‘试着’为您尊贵的头颅称称重量,保证葫芦与您的头颅重量分毫不差!”
“你你你……”乌鲁国王一时语塞,而且气得七窍生烟,羞得无地自容,他竟然无法反驳!“怎么?不对吗?不如咱们当场印证一下如何?”丁剑舒那令人发毛的天使般笑容,让人不禁直打哆嗦。
“对……怎么会不对呢?鹰妃过真机智过人。”乌鲁国王为保项上人头,避免来个“大搬家”,不得不认栽,不过那语气也有够心不甘情不愿的。
“过奖、过奖,我不过是屈屈一名女子罢了,比起朝中大臣,我这丁点能耐不算啥的。”这句,丁剑舒是说给那些等着看她出糗的人听的。
莫继尧未看一眼丁剑舒,只是手回圈着她纤腰的手,举杯再啜了口烈酒,藉它抚平那再次不该出现的悸动,但,效果却不佳,反倒有助长声势的样子,虽意外发现这野丫头有点脑筋,不过,他不认为自己会因此改变对她的印象,那么平凡的长相、乏善可陈的身材……根本不合乎他的标准,等把大神官料理完毕,首当要务就是废妃。
那些大臣们简直把丁剑舒吹捧得如神如仙,她只好一再否认,加上七嘴八舌的使者们拼命问东问西,莫继尧也不再替她当一当,害她一张嘴巴要应付近百张嘴,累都累死她了,她还得装出一副端庄贤淑的样子,挂上那礼貌性的笑容,端坐的姿势正虐待着她的小蛮腰及小屁屁……
噢!天哪,饶了她吧!求求你。
※※※
“太可恶了,想不到那丫头还真有两把刷子。”大神官气脑地大拍椅把。
“爹,该不会此计失败了吧?”大神官之女忧心忡忡地问自晚宴上怒发冲冠而回的父亲。
“看来,是我们失算,太低估那丫头了。”大神官阴沉地说。
“我老早就怀疑了,凭那粒瓜,能有多大作为?”
“而且还弄巧成拙,现在那丫头的身价暴涨,所有目光焦点全在她身上,啐!
早该擦亮眼睛才是,那个肥头肥脑一脸猪相的乌鲁国王,一看就是那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相!”
“爹,甭急,让女儿告诉你一间后宫大事……”
大神官之女把自收买的后宫女侍口中探来的话儿,全一五一十地向父亲禀告,那形容得声色俱佳的模样就差没从新演练而已。
“真有此事?那丫头竟敢向天借胆给花珞云当众丢脸?拌倒她不说,还大放狠话?”
“是,而且王妃还把那四名气焰高张、目中无人的婢女一人揍了一拳,实在是大快人心,那四个劣婢早该严惩了,老仗着花珞云四处横行。”
虽然鹰妃是大神官之女的头号情敌,本应誓不两立、老死不相往来,但,看在鹰妃间接替她和后宫女眷出了一口怨气,不禁也为鹰妃此举而鼓掌叫好!
“真的?看不出那丫头还挺泼辣的。”大神官心底正从新计量盘算着丁剑舒的能耐。
“乖女儿,你不是说王上也在场?他的反应如何?”
“他呀?爹,你一定想不到,据说王上并未责难怪罪鹰妃一声,反是朝花珞云下逐客令呢!我都能想象得到花珞云那张羞愧得恨不得凿个地洞躲的脸,况且她还边哭边跑地一路哭回去。”说到此,大神官之女已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欢喜模样。
“什么?鹰王的第一宠姬竟……嗯的!看来,或许我们可以借机一脚踢出花珞云。”
大神官老奸巨猾、一脸阴险诡笑地说。
“那解决王妃的计谋可要继续?”
“当然!她们两人都是咱们的心头大患,且是头号拌脚石。切记,凡事要多加小心,切莫走漏风声,倒致事迹败露,否则就公亏一篑,我们十条命都不够死。”
“爹爹,您放心,咱们来暗耍阴的,一切都能神不知鬼不觉。”
大神官父女又积极地讨论起来,处心积虑为的是名利权势、头誉地位,及一片令人凯觎的大好江山!
※※※
一连数日,那些王宫侯爵身份的使者们多半还“死赖”在鹰谷,动不动就大摆宴请,丁剑舒真受不住“出勤”的折磨,装得好辛苦!今儿个,她决定不再装模作样,干嘛如此虐待自己呀?反正焦点已经转移了。
不过,话说回来,丁剑舒实在气不过。
“太可恶了!”
丁剑舒猛拍了一下桌子,一旁服侍她的翠香吓了一跳。
“王妃,您怎么了?”
自从上回丁剑舒挺身而出,救了翠象免受花珞云虐待后,翠香已经死忠地肯为她做任何事,但丁剑舒虽贵为王妃,除了更衣及用膳外,全不假他人之手,尤其不喜欢翠象跟前跟后,因为丁剑舒嫌她太啰嗦,可是,翠香知道这主子疼她。
“翠香,你就不知道,近日来花三八都贴在色狼身边,有色狼就有花三八。”
丁剑舒愈想愈火大!
“王妃指的是……”色狼?花三八?这……
“不就是莫继尧和花珞云嘛!”
“王妃———”翠香惊道:“小心隔墙有耳啊!这话传出去了可怎得了?”
“怕什么?这么大的寝宫前前后后、里里外外不过四个人,两名‘远’在宫外的守卫,两名‘远’在此地的你我而已,那只色狼几时回宫过啦?头几次‘逼不得已’不算哦!谁都料得到他泡在花三八那儿。”
“话是没错……可是……”
“……唉呀!好吧、好吧!为了我个人良好的家教及涵养着想,我会看场合的,好歹我也是出身望族。”
“王妃……您难道不会觉得太不公平了?您可是一国之后,却只有我一个小婢女及这些‘点缀’的守卫?花主儿那儿可有一大群侍女及一大票精挑的守卫耶,想这鹰王寝宫原本也是有几位贴身男仆及时天鹰十二杰轮流守护的。”翠香实在为鹰妃抱屈,在后宫内,根本没人敬重鹰妃,连鹰王都弃之不顾,有的,只有朝上众臣的爱戴吧!但,他们可官不着后宫内院的事。
“要那么多人干嘛?烦死了,做啥事都有几十双眼睛在监视似的,有什么好?”
丁剑舒不以为然道。
“可是……”翠香还是替她深感不平。
“那些小事不算啥的,倒是莫继尧及花珞云太过火了吧?好象花珞云是鹰妃似的,每次宴客时,她都黏在莫继尧身边,嗲声嗲气又十分爱娇地撒娇,真是令坐在一旁的我鸡皮疙瘩掉满地;那些什么来头的使者呀,更是全像蜜蜂见了蜜,眼睛全恨不得往花珞云身上贴去!”
“王妃……您该不会是吃醋吧?”
丁剑舒一向待翠香情同姐妹,翠香一向想说啥就说啥的,当初丁剑舒还大力鼓励她呢!
“呸!吃醋?吃饱没事干呀?只不过是被冷落的滋味十分不好受,而且,莫继尧那家伙竟都不甩我,顾着搭理花珞云,什么意思嘛!当我隐形不见啦?”
“但,起先使者们都十分佩服您啊。”
“唉……今非昔比,谁叫花珞云美若天仙?我这平凡的妃子算什么?简直是在陪衬她,我才不干。”所以说,丁剑舒最讨厌以貌取人的家伙!莫继尧自是天字第一号。
原来王妃就是因为这个原因生气啊?“王妃,那是他们没眼光,别气坏了身子。”
翠香安慰道。
“就是说嘛,内在美才重要。”丁剑舒不忘幽默地自我吹捧一下。“像我这种人是很难有第二个的。”
“是呀!有谁会从天而降呢?”翠香崇拜地响应。
从天而降?“是啊……有谁会从天上莫名地掉下来?”丁剑舒苦涩地说,被翠香这么一提,她才知道“伤口”疼,她一直以为不要想就不会痛了,但,她错了。
不知多少个失眠的夜里,自己是流泪直天明,她怕那里痛,所以不敢想。
不敢想的原因是,她知道这一切都不是她能自主的,命运造化弄人,只有祂知道她是否有机会回到二十世纪。
家——太远了……
※※※
“唷——咱们鹰妃可真闲呀!有空到邀月亭来呀?”花珞云不屑地瞄了眼打扮平庸的丁剑舒。
“哦!原来是鹰妃!昨儿晚宴怎么未见鹰妃出席?鹰妃这一身打扮……未免……呃……”
乌鲁国王可没忘与丁剑书结下的梁子。数日观察下来,鹰妃不得宠已是众所皆知的事实,既然不会有人替她出头,要欺负她,更是无所顾忌啦!
“鹰妃呀!您这身打扮恐怕有失身份,待会儿大家有意在此小酌一番,您在此唯恐招呼不周。”萨尔巴使者摆明了请丁剑舒“移驾”。
一群使者强着做花珞云的护花使者,爱慕的眼光直打花珞云身上流转,根本不懂得掩饰;而花珞云正乐得四处招蜂引碟,唯恐天下不知她长得多么国色天香似的,尤其藉以打击丁剑舒。
今天大概犯冲,连到亭子“纳凉”顺道赏赏争奇斗艳的春花,感受一下鸟语花香的自然清新气息,也倒霉地碰上怨家,正扫兴!“怪了,我在‘自家’亭子里小坐一番是碍着了谁?连‘外人’都官到我头上来!”
丁剑舒早决定不故作“贤慧”地迎合这群花痴,什么端庄贤淑?靠边站吧!用来对待他们实在浪费。
“是吗?论起权力,倒还找不着不卖我帐的‘自家人’呢!鹰妃你可得识相点。”
花珞云仗着人多势众,加上旧仇未报,俨然一副发号施令者的样子,看来,不趁此机会修理一下死对头是不肯善罢甘休。
“鹰妃,我们众使者、王侯都已知晓你不得宠又说无实权,连鹰王都不可能替你闯下的祸事撑腰。”乌鲁国王决定掀开丁剑舒的底牌。
一旁大票的使者无人肯替丁剑舒出口气,反而全等着看好戏;花珞云更是一副“此仇不报非‘娘’子”的样子阴笑睨视着丁剑舒。
“哦?是否我该庆幸尚未惹祸生端呢?”丁剑舒神色自若地坐在大理石椅上,口气悠哉得很。
“你再不走就快了,鹰妃。”萨尔巴使者不怀好意地说。
“等等!诸位王侯,小女子平时受尽鹰妃欺凌,今儿个不能让她好过活,珞云非讨个公道不可。”花珞云一副受虐儿的可怜样要求。
“当然好啦!大美人。”乌鲁国王笑瞇瞇又色色地说,趁机会模了一下花珞云的玉嫩纤手吃个豆腐。
“花宠姬也未免太放肆了吧?竟公然任乌鲁国王调戏?你还正是好胃口,不挑食……”
丁剑舒鄙夷地瞄了眼痴肥又全身上下尽是金银珠宝缀饰的俗气家伙。
乌鲁国王闻言脸色发青,一身“猪油”都快气出来了。丁剑舒故意视而不见,有心气死花珞云及乌鲁国王地又说:“鹰王若知你如此放纵地任人消遣……恐怕……你的下场也不太好吧?”
“你……”花珞云为保形象不敢想轻易动粗,只好相看戏的使者们求救。
“诸位王侯爵爷,请为珞云作主啊……”花珞云的绝招——泪水攻势又再度重现江湖。
花珞云知道这些使者可是些公孙王侯的身份,丁剑舒若惹上他们,吃亏的可是她自己!
“哼!”丁剑舒对花珞云的举动十分不屑。
“鹰妃,没那么严重,花姑娘并非存心如此,您大人大量就别计较,同花姑娘说个‘好话’平息一下。”
“是啊!别因此坏了兴致。”几位较识大体的使者说了句公道话。其它人只是面带微笑施加压力地暗示丁剑舒认个错、赔个不是。
“错不在我。”丁剑舒说。
“你……”花珞云咬牙切齿地怒瞪丁剑舒。
“瞪什么瞪?告诉你,本王妃是赖定这儿了,你们要饮酒作乐找别处去,奉劝各位一句,因把心思放在国家社稷上,不是沉迷在酒色财气中。”
丢脸死了!“你再不走,我可不客气了!”花珞云拋开娇弱的形象,阴险地说。
“耍啥花招?放马过来吧!”
“呵呵呵……让你见识一下我的势力!来人呀。”
“在!”四名高壮的士兵应声冒出。
“把应妃‘请’回宫!”
“是!呃……”
丁剑舒犀冷地瞪了一下那四名看来起来有两下子的士兵,令士兵迟疑了,不敢下手。
丁剑舒人正不高兴,她可不怕。“敢动手就试试看,别以为我是只软脚虾兼病猫。”
他们哪敢呀?谁不知道当初成婚之际,因为更衣事件而大打出手的王妃!
“你们怕啥?有我顶着。”花珞运动威严地保证。
“我才是鹰妃,我命令你们把花珞云请回宫,顺便‘清场’送客!”丁剑舒摆出王妃的架子,由座上站起,摆了一个很有威严的架势。
一群看戏的使者们,有些王侯身份较会看人的,开始注意丁剑舒这平凡中带着不凡气质的女子。
“是!呃……不是……不是,是!呃……”四名士兵进退两难,当场乱了舌根。
“一群饭桶!闪开!”花珞云气慌了理智,冲向丁剑舒面前一巴掌就要下去。
丁剑舒不忙不乱地擒住花珞云尚停留在半空中的手,使了一招擒拿术。
“爱唷!爱唷!好痛、好痛!”花珞云哀号着,噙着泪珠一副可怜样。
“快放手!她受不了了。”萨尔巴使者连忙拉开丁剑舒。
乌鲁国王为了在美人面前逞英雄,老实不客气地甩了一巴掌在来不及防备的丁剑舒的左脸上。
众看戏的使者倒抽了口冷气,鹰妃左脸的火辣五指印恐怕在短时间内就会肿得不成样子,人家好歹也是一名女子,而且还是一名王妃耶!
“哼!只赏了一巴掌太便易她了。”花珞云马上偎近肯替她出气的乌鲁国王身边,泪眼婆娑地诉说。
“这只是个小教训罢了,哼!”乌鲁国王可神气了,趾高气扬地说。
一旁当了良久隐形人的花珞云的四名婢女,个个笑得十足幸灾乐祸。
傲骨的丁剑舒,冷冷地瞪着眼前沾沾自喜的男女,二话不说——“啪!啪!咚!”丁剑舒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先是恨恨甩了两记“铁沙掌”在乌鲁国王的猪公脸上,再猛转一个十分帅气漂亮的回旋,加上了一道恨劲十足的旋踢,把乌鲁国王踢倒在地。
“哎唷——杀人啦,快来人!快来人啊!”乌鲁国王痛归痛,喊人倒也没忘。
花珞云借机恐吓道:“你完了!敢打乌鲁国王。众目暌暌,你赖不掉的。”
不待那群尚未从震惊中回魂的使者们开金口,丁剑舒杀气腾腾地反驳道:“怕你们不成?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仗着人多欺负我?作梦!告诉你们,别把我列为那种任人欺负的文弱女子,我也不可能委曲求全,要拳脚相向谁怕谁!不怕死的尽管放马过来。”
丁剑舒那股天不怕、地不怕的气势,令花珞云当场吓软了腿,要不是四名婢女扶着,早就瘫软在地了。
“看什么看!闪边去,别以为仗着显赫的来头就压得了我,豁出去了连你们照打。”
丁剑舒气疯了,拼命地放狠话。
一时间楞得出神的使者们,当真被丁剑舒“恰北北”的母老虎气势唬了去,很自然地自动开了一条路。
怒气冲天的丁剑舒大步大步疾走着,好不容易穿过那班人墙时,却见到人群后兀立着一个人……
莫继尧把这出“物极必反”的戏码从头看到尾,看着丁剑舒负气穿越人群,笔直地朝他走来,她的眼中除了怒火,还有不易发觉的委屈,她的左脸是一道开始红肿的手掌印,看在眼里,他的心似乎被揪痛了……
“鹰王!看看你的‘好妃子’如此‘善待’本王!这就是你们引以为傲的‘天神所赐’之女?你怎么给本王一个交代?”乌鲁国王恶人先告状地说,气得一身肥肉抖啊抖的,扶他的随从都快支撑不了他的重量。
花珞云一看到鹰王,马上装出受尽屈辱欺凌的可怜模样,急急穿过还在看戏的各大使者,欲奔向鹰王身边。
丁剑舒露了一个森然冷笑,又绊倒了花珞云,让她跌了一个狗吃屎,丁剑舒早在乌鲁国王先发制人之际就停下脚步,与莫继尧保持十大步的距离。
“花主儿——”四名婢女惊呼着奔向前去,扶起狼狈不堪的花珞云。
那群身份来头不小的使者们个个看得目瞪口呆,想不到会有戏剧性的大逆转,原本仗势欺人的花珞云落得下场狼狈不说,乌鲁国王也吃了苦头咧!这么一搅和,他们总算跳出美色的蛊惑,发现了一块宝耶,像鹰妃这等女子实在够带劲了,令人出乎意料的举动、震撼人心的特殊气势,神秘的身份,加上那股自信,她内在的光芒只有懂得欣赏的男人才看得出来,就不知鹰王有没有发现?不知他会替哪边出头?丁剑舒不发一语,只是用一双写着“你敢打我,我就打回去,打不嬴,我就‘咬死’你”的眼神,盯着面无表情的莫继尧,用这种眼神保护四面楚歌的自己。
“王上……”花珞云不死心地哭诉。
“鹰王,好歹我也是一国之君,被你的妃子痛打,是何等的奇耻大辱,何况在众王侯爵爷面前出糗?你叫我颜面往哪儿搁?传出去的话,也有辱鹰王英名!”
莫继尧只是走到妻子面前,看见她提防的眼神令他有一丝不悦,但,当他于心不忍地用手轻抚恤她左脸上开始红肿的创痛时,他看到她的惊讶及因疼痛而拉离脸蛋儿,他的心,因而莫名地抽痛着,也知道该如何处理此事。
“前因后果我看得十分透彻明了,一幕也没错过,包括……乌鲁国王当众甩了我鹰妃一记耳光!”莫继尧语末的杀意令所有人屏着了气息,就怕他当真。萨尔巴使者及花珞云脸色更是难看惨白。鹰王又道:“不知你打我鹰妃前,是否有想过身为她丈夫的我呢?”
“这……但……但……”
“既然鹰妃也还了手,我也不好再追究,不过……请诸位看清楚,这儿是鹰谷皇宫,自重些。”语笔,莫继尧转身扶着呆楞着的妻子欲回寝宫。
“王上……”花珞云怎受得住众人投射而来的嘲笑眼光?丢个这么大的脸,叫一向被人捧上天的她怎受得了?“王上,不公平!”
“你有什么不满?”莫继尧这些日子来总算看透了花珞云,暗地里与那些使者眉来眼去,媚眼秋波满场送,迟早会背着他胡来。
“本来就处理得不好。”乌鲁国王不甘挨了两巴掌又一腿,一张脸既疼又热又麻的,被踢中的部位肯定也瘀青,痛死了。
“好,要公平是吧?为了聊表本王的一点心意,本王就将绝世美女的花珞云送给乌鲁国王好了。”莫继尧定定的宣布完后,拥着又再次吃惊得忘记回魂的妻子掉头就走,不管身后那漫天的喧哗。
“什么?鹰王竟然把我送给乌鲁国王?”那是头猪耶?花珞云这下子可亏大了,真是欲哭无泪,只好人自己摇摇欲坠地瘫进四名婢女怀中。“花主儿……你可要振作呀……”
四名婢女七嘴八舌地安抚花珞云。
“呵!乌鲁国王赚到了,人间绝色的花珞云今后就是你的了。”
“可不是!挨那三下花拳绣腿的代价可不薄唷!”
“是呀,多谢诸位。”什么花拳绣腿?你们去挨挨看,很痛的。乌鲁国王既喜又哀的,嘴里说的跟心里想的可差个十万八千里呢!
“唉呀……今后要看美人,可得大老远到乌鲁国去了。”
“我看,乌鲁国王定会怕鹰王改变主意,待会儿就拉着美人的小手快马加鞭地奔回国!”
“对对对,我有同感……”
“哈哈哈……”
众使者表面全笑做一团,私下可开始计划得赶紧将细软收拾收拾,找个理由快溜才是,怎么知道会不会再出个岔子落个倒霉惹到鹰妃,到时鹰王“护妻心切”来个报复可就不好玩了!是谁说鹰妃不得宠的?鹰王为了她连绝世美女都不要了耶!
第五章
“……眼睛不累吗?已经足足瞪了我一刻钟了还不够?你可知单凭此举我就可以鞭你十下?”莫继尧不冷不热、不温不火地说,表情还是一样冷淡。
“你少假惺惺了,以为送我药敷,我就会感激你?”
丁剑舒坐在床沿,左手拿着一颗晶莹剔透、约莫六、七公分大小的晶球,在她“五指印”的左脸轻轻磨着,冰冰凉凉的好不舒服,她似乎可以感觉到脸颊不再疼痛红肿,真是神奇。“你未免太不知好歹了吧?”换做以往,她那等口气同他说话,他早就肝火大动、怒火急升,现在还能用这种不痛不痒的口吻说话,还真的搞不清楚他自己。
“你手上那颗晶球可是鹰国秘宝。”
“秘宝?”丁剑舒把晶球仔细端详一会儿。“少来这套,舍不得了是吧?还你!”
丁剑舒故意丢给坐在一旁的莫继尧。
莫继尧不慌不忙地接着晶球,自动地揭晓晶球的来历。“此晶球是鹰国东北角‘晶石之湖’的结晶石,具有医疗的神奇效果,现在,你的左脸已经消肿消红了。”
丁剑舒冲向梳妆台前,往那面大铜镜瞧自己的脸。
“真的耶!”
莫继尧随手把晶球收进一个黑木盒里,归回暗格内。
“喂……呃,就这样随便收起来啊?”丁剑舒对这么简单的收藏法不敢苟同。
“我叫莫继尧,你可以唤我的名字。”莫继尧有些不满,要她叫自己的名字有这么难吗?
“为什么?我们又不熟,而且还有仇。”
“仇?”
“哼!不知是谁声称我是颗任人利用的棋子,一没有利用价值就会踢我出门,还用话对我‘人身攻击’,那个人不就是你这只色狼吗?”丁剑舒把一切霉运全归在莫继尧头上。
“色狼?你必须为这句话付出代价。”
语毕,莫继尧已经一声不响地来到丁剑舒面前,紧紧地用他钢铁般有力、牢靠的臂膀圈住她,在她还来不及反应时,攫取了她的朱唇。惩罚性的吻,在四唇相贴之际,似乎擦出潜藏已久的火花,令丁剑舒天旋地转地快忘了她是谁……
莫继尧缓缓地拉开两人亲热的唇,情潮如那山洪,已冲破他囚禁已久的心,融蚀了他不曾为谁卸下的心防,让枯竭已久的心灵流进了如泉的甘霖滋润着。原来,之前莫名的悸动,早就为他的爱情卜了卦,不等他的主控,早自主地开了心房的锁,好让他今日能顺利敞开。
看他平日冷峻犀利的眼眸变得十分温柔,上扬的嘴角表示他在笑……微笑?
“你,你是不是‘破病’了?你……你也会微笑?还……贼贼的。”丁剑舒像发现新大陆般,这个男人怎么可能给她好脸色看?哎呀——一定没有好事。啊!
被他偷吻了。“你怎么能够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就吻我?那是我的初吻耶!”现在她才相到被他“欺负”去了。
丁剑舒羞红了脸又十分气恼,每次都糊里糊涂地吃了大亏,她只有很用力地多捶他几下报仇,不过,真丢脸!她……竟然有丝兴奋、有点喜欢……
她的心从被他一抱后,就“扑通!扑通!”猛跳,会不会得了心脏病?不会吧?
虽然没长几斤肉,可是心脏一向很有力啊!该不会太有力了,所以跳过头?
“初吻?果然不出我所料。”他笑了,很帅的一个笑容。
忘了该生气,忘了该破口大骂,丁剑舒拼命想推开莫继尧,却徒劳无功。
“疯了、疯了!这次你真的‘阿达’了!”
“我没疯——”
“那你干嘛笑得那么……”那么吸引人。丁剑舒不好意思说得太明而酡红着双颊。
“我高兴。”莫继尧柔声地说。“而且……我决定了一件事。”
“喂……坏事别找我,而且,我听翠香说那个你看不顺眼的大神官已经离开鹰谷,被你‘发配边疆’去了,利用我也利用够了吧?我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不过我还不想英年早逝,还想苟延残喘地多活个十几二十载的,我知道你很讨厌我,嫌我碍眼,呃……嗯……呃……本来想闹个鸡犬不宁,不过,我自动放弃好了,我大人大量不计前嫌,也不管旧恨新仇了,我自动离开好了,快放手,快放手!”
我的妈啊!看到他那双“放电”的眼神,瞧得丁剑舒心跳加速,全身不对劲地蠢蠢欲动,她根本招架不住他的柔情蜜意,他那个样子好象……不会吧?
“放手让你走?你这辈子都不准离开我,因为我要你当一辈子的鹰妃,当一辈子我的妻子、我的……爱人。”莫继尧在丁剑舒耳际低语着。两人如此亲密地相贴,她的身体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刺激着他的感官。
“啥儿!?爱……爱?不会吧?”这个玩笑太大了吧?
“对,你是我的人。”莫继尧霸道地宣告。他这个人一旦认定了,就非到手不可,何况她是他的妻子。
“不玩了、不玩了!你快去找花珞云,她才是你的心肝宝贝,绝世美女才配你嘛——快去快去!”丁剑舒管她心中是多么震惊,又多么不屑花珞云,赶快脱离这说变就变又“鸭霸”无比的无理君王要紧。
莫继尧从来不知道这个女人这么可爱,她的反应好有趣,他可是出了名的俊男帅哥酷国王,有钱财、人才,多少女人使出浑身解数媚功猛施、秋波勤送地诱惑他,就盼能获他的青睬;低声下气、软声细语地撒娇,就怕他眉头不悦地纠结在一起,而这个小女人,从来没有低声下气与他说过话,跟本不把他放在眼里不说,甚至把他的话当放屁,当蟑螂在地下踩。
“花珞云送给人了。”
“去要回来啊!”
“不要。货物出门,概不退换。”
“不会吧?这哪相你平时自负的口吻?我以为你根本不屑打个有趣的比方呢!你……会不会吃错药啦?”
“有趣?”也对,他怎么变得一点威严也没有?管他的。“我是王,要怎么说,随我高兴。”
“啧啧啧!你的个性真奇怪,前不久巴不得我变成隐形人别碍着你,三不五时就‘恐吓’我要小心小命,今天一句随你高兴,论调又变了,但,还是一样‘鸭霸’。”
谁说善变是女人的权利?男人也差不到哪儿去啊!
“反正你给我乖乖留在我身边。”
“才不要咧。”
“若你太不听话……我一样会生气、会罚你。”
“笑话!谁怕你,你算哪根葱?”
“你的嘴巴那么犀利,只有一个办法可以让它安静。”他又夺取了她的唇。
莫继尧决定把浪费掉的时间补回来爱,少爱了可就损失大了!堂堂鹰王怎么可以吃亏?这个刁蛮的妻子很爱逞口舌之快,嘿,他不就“赚到”了吗?吻个够本。
她再皮,也逃不出为夫的他的手掌心,制她的方法何其多啊。
※※※
哪A案呢?哪出烂剧码嘛!单单一句“当我一辈子的爱人”,丁剑舒从鹰王唾弃、鄙夷的一只丑小鸭,幻化成他动不动就搂搂抱抱“偷袭”的对象,哎哟喂呀!
这声代志大条啊,他动不动就回寝宫突击检查,今晚……啊!他不会“色性大发”吧?她才不要当“垂死的天鹅”。
丁剑舒脑子里胡思乱想,想热锅上的蚂蚁急得要死,老在虐待地毯,拼命地践踏它们,好表示她很“苦恼”。
他不是说她一身平直身材、长相平凡不合他的标准吗?不是嫌她要家世没家世、要教养没教养吗?他不是不屑她、厌恶她、懒得答理她吗?可是……他的眼神好认真耶。
而且,其实、其实……她也有点喜欢他的“侵犯”,她会不会有病?哪有人被占了便宜还“暗爽在心里”?好、好吧!她又招认。是有点……呃……有点在乎他,对对对,什么不在意是骗人的,“歹势啦”!好象常常会注意他的一举一动……当然,就是嗯……嗯——眼睛背叛她,自己偷偷盯着他的;耳朵出卖她,它自己偷听他的一切的;她很无辜的,什么都不知道的,真的!谁叫他长得英俊非凡,个性烂虽烂却很酷哦;那种倨傲、峻冷、漠然、自负、威严……一堆吸引她的气质于一身的男人,诱惑力百分之一万万,不夸张哦!
可是,丁剑舒把她对他“失常”的反应深藏在心底,用大锁锁住,再用一个假想铁盒收藏着,最后用千斤大石压顶,怕它“浮出心湖”走漏了风声。
唉……她与他?怎么可能?她最多把他当天王偶像般疯狂地迷恋一下……但,果真仅此而已?
丁剑舒一再反问自己,她不敢深想……
她不会因自己相貌平平就自卑;不会以此当借口淘汰莫继尧。但前提是——莫继尧别先判她出局!
“烦死了!烦死了!”丁剑舒挫败地趴在卧床上。
他……是真心的吗?
来不及烦恼这个问题,丁剑舒被自己期待的心情吓了一跳。她不该期待的……
因为,她是一个错闯时空的二十世纪未来人,一个已经不敢勾画未来的人;而且,她真的好想家……机会或许微乎其微,但,她告诉自己至少该试着碰碰运气,老是悲观地坐以待毙也不是办法呀!古时候不是都有些什么奇人异士吗?说不定有哪位高人能助她一臂之力,而且,莫继尧强硬的“爱情宣言”实在令她难以相信,一点感情基础也没有,说爱就爱;别说一见钟情,又不是今朝头一次见面。或许……啊!
他该不会引她上钩再甩掉她,好痛整她?嗯……有可能,莫继尧啊莫继尧!你出狠招耍我?亏我暗恋你……暗恋?丁剑舒猛然一怔,她怎么会冒出这名词?莫非……
不、不、不!
看来,她得离开这个有他的地方,否则,再这样胡思乱想下去迟早被送进龙发堂,更糟的是这里没有这种机构,细思量——只好“落跑”啦!
※※※
丁剑舒骗开了翠香,自己又踱到邀月亭,小心翼翼地东张西望,确定四下无人后,又一路躲躲藏藏地朝离她最近的宫墙摸去。
哇!原来“跑路”也是这么紧张刺激啊?丁剑舒历尽“千辛万苦”,终于摸到了宫墙下,抬头测一下高度……啧!少说也有十来公尺高,不过……“呵呵呵…。…”丁剑舒奸笑几声,自言道:“就趁此机会测测我轻公的高下。”
她纵身一跃,轻而易举地飞越宫墙,一着地,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拔腿就跑,好像身后有鬼魅魍魉索命狂追似的飞奔向未知的一偶。心中吹捧着,哈哈!她果真是天才,加上后天的努力终于成为二十世纪头号女飞侠——她忘了这里不是二十世纪。
宫墙上,就在丁剑舒飞越墙头的定点,正伫立着一只罕见的赤鹰,犀利的鹰眼充满灵性,它盯着翻墙“落跑”身形渐远的人儿,发出一声雄壮嘹亮的鹰鸣,霎时,天际边乍然出现一群苍鹰,朝着偷跑的丁剑舒身后追去,还唱扬着鹰鸣,断断续续、隐隐约约。
宛如鹰中之王的赤鹰,啪啪地振起羽翼,反朝宫内飞去……
※※※
丁剑舒抹了抹豆大的汗,自责道:“笨啊!丁剑舒,你就算没有知识也要有点常识啊,也不看清楚方向地势就一头猛冲啊冲的,看!跑来了这什么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出门也不会打包吃的、穿的,虽不是自己的,借用一下也不会死啊。”
她又累又饥渴的瘫坐在一块大石上,天色已越来越暗,眼见夜幕就要接替白昼了,她却形单影只地泡在这林子里。虽已立春,旁晚时仍有微带寒意的风吹送着,恐怕入夜后寒意更重了吧!路痴的她绕了十来遍就是走不出这林子,令她不禁忆起毕业旅行的压轴——黄金谷乐园——被同学硬拖去闯什么森林迷宫,结果“不小心”被遗弃当被放的鸽子,乱走的自己当下亲身体验“一失足成千古恨”的滋味,无情的悲剧就——就这样的发生了……所以,依前车之鉴,她还是乖乖地待在这颗大石头上吧!可是……沙沙的树声,加上四面八方涌来的鸟兽声……哎哟——怪可怕的。
不觉地,丁剑舒的脑海中浮现莫继尧的脸,思念的心渴望飞奔到有他的地方,他是不曾同她诉说甜言蜜语,也不曾和颜悦色地对她,但,今早他的话却撩拨着她的情弦心湖,荡漾着的波动憾动着她的心。他是霸道的,但,她仍然不禁为他倾心,却又害怕着自己诡异多变未知的命运;一朝在此遗落了心,却有无奈被迫地离开时,教她情何以堪,如何自处呢?又恐于此生与亲人相见无期……唉!丁剑舒苦涩地自嘲道:“我前世是烧了多少‘好香’?还是造小了多少孽?承蒙上天如此‘厚爱’,招待我这趟时空之旅,逼得我现在如此狼狈!”她是后悔了,怪自己没有拟定周详的计划就偷跑出来,弄得自己进退两难,待在莫继尧那儿吃好、穿好,只要不和他碰头照面,日子倒十分悠闲快活。
现在,一声不响地就偷跑出来,不知道莫继尧会不会四处找她?会不会为她安全与否忧心?依他的脾气肯定又发火了吧?啊!翠香会不会因她的偷跑之举受罚呢?吼——“什……什么声音?”原本满心烦恼,陷入自己思绪中的丁剑舒,被乍然出现的吼生吓了一跳。
吼——“该……该不会是什么狮子、老虎的吧?”说不定哦!古代没有动物园。
丁剑舒竖起耳朵仔细聆听,身子不禁打起寒颤,神经绷得死紧地把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在那窸窣的草丛,缓缓地站到大石上。
丁剑舒困难地咽下一口口水,深怕运气太背,让她给猜中了是狮子或老虎,不自觉地握紧了双拳蓄势待发。别误会,她可没打算拿小命去开玩笑去学武松打虎,她只是准备随时施展轻功跃上离她约十公尺的树上,她还没把握她的轻功好到能跃上离她十公尺、高度约七公尺的树上,可别半途掉下来才好!
突然,呼啸一声,在同一时间,由草丛中跳出一只猛虎,以饿虎扑羊之姿朝丁剑舒袭来。
“哇——妈呀!救命呀!”丁剑舒本能地退了几步,准备跳上之前锁定的树上,偏偏忘了她站在一块大石上。“哎哟!”这好死不死的,在这生死存亡的节骨眼上跌倒,完了,她当真要成为饿虎的晚餐。
伴着激昂的鹰鸣声而来的是一群为数不少的苍鹰,它们疾速地俯冲滑行,用它们尖锐的鹰爪袭击那只只差跬步就猎中目标的饿虎,夹带着那股强劲的风速所卷起的片片落叶,狂乱地舞在半空中;连受突来的十二道强劲袭击的饿虎,被那力道扫向一旁。
丁剑舒本能地双手护着头伏在草地上。
吼呜——一声哀鸣,两把利刃贯穿虎肚,令它一命呜呼哀哉!
一切戏剧化的发生在那顷刻间,令人来不及思索,就连那一票黑衣骑士也神鬼不知、无声无息地出现在这林子里。丁剑舒惊魂未定的狼狈爬起来,脑中残留着方才死里逃生的险象,令她不禁颤抖起来……看着躺在血泊中的饿虎身上那两把沾血的白刃时,丁剑舒心里一惊,猛地转身。
“是……你?”
竟然是莫继尧!还有如影子般的天鹰十二杰,他们每个人的左肩上都伫立着一只雄纠纠、气昂昂的苍鹰,尤其是伫立在莫继尧左肩上的火红赤鹰,它是如此的显眼夺目,光鲜傲人之余,彷若是称霸苍穹的王者般,它拥有着与莫继尧雷同的气质与气势,那双充满灵性的鹰眼着实慑人,像宣告着无人可在它的视线中遁逃般!
而其余那些“鹰将”就是先前袭击饿虎,营救丁剑舒的“勇士”。
比丁剑舒思绪转得更快的莫继尧,已不知何时来到她的跟前,毫无预警地紧紧拥着错愕的她,天鹰十二杰识相地悄然退下。
“为什么偷跑出宫?你可知此举有多令人操心担懮吗?尤其此地是出了名的‘迷阵’,危机四伏啊!一般人是无法轻易走出这林子的。”莫继尧的语气尽是忧心忡忡。他为方才的事捏了把冷汗,虽然他是很有把握主控情况,但,一思及生死关头边缘的爱人时,却教他坐立难安、方寸大失地焦躁起来,原来,他这么在意她,不知不觉地泥足深陷……
“你……你会担心我的安危?”什么迷阵不迷阵的,那不是重点,重点是莫继尧的心境,他……难道是来真的吗?
“当然,你是我的妻子、我的爱人。”莫继尧捧着她的脸蛋,情深不悔的星眸闪着光芒,透露着坚定不移。
“为什么?为什么是我?”
“因为就是你,我才爱你。”
他爱她?他说爱她?
“你的承诺这么轻易就许给了我?”丁剑舒摇了摇头。纵使内心深处那道被企图封死的心扉,藏着被她抑止成长的爱苗,理智却时时告诉她,不可以接受莫继尧,管他是真心真意或虚情假爱,结果都不是她所能承受的,亲人和爱人两边都令人牵挂放不下,所以,她只能让自己别放太多感情,盼能将伤害减至最低。
“不是轻易草率!你可知我爱上你已非一日、二日的事,是我自负倨傲的个性成了我的盲点,每当心中因你而激荡不已之际,我又不肯正视自己地否定那种感觉,直到看见你受屈辱欺负,我……我再也骗不了自己……我想好好疼你、爱你、保护你,把你纳入我的羽翼之下。”
要是莫继尧最信任的天鹰十二杰听到他们至高无上的主子这一席表白,准会个个瞠目结舌,以为自己“秀逗”了。
“……我不适合你的。”丁剑舒痛苦地闭上双眼。莫继尧越对她放感情、许承诺,她就越是进退两难。
“没那回事,我爱你,我们之间没有什么不适合的。”莫继尧轻抚着爱人的朱唇,深情地注视着她那传递着痛苦的眼神。“你不快乐、不高兴,甚至难过心伤,为什么?我希望你快乐。”
“你为什么要爱我呢?我不是你喜爱的美人,我跟普通平凡百姓一样平庸,你是相貌堂堂、至高无上的君王,我怎能匹配得上呢?”
“错错错,你是独一无二的,只有你才配当我的妻子。最重要的是,我只想要你!”
“你……想不到冷漠的你,会有如此人性化的表白,只是……只是我真的无福消受!”
“那不成理由!”
“你根本不了解我,不是吗?甚至不知我来自何方,不是吗?我知道我该恐惧担心些什么,但你不知道,不是吗?”丁剑舒激动地说。
“那不重要!”
“谁说的!你可知我来自另一个时空?一个与你没有交集的世界啊!”丁剑舒冲口道出她未曾提起的如谜身世。
另一个世界?难道她指的是“天界”?她真的是天神的女儿吗?真的有天神的存在?
“那又如何?这不是问题,虽然我不信有天神的存在,但,你是当着众文武百官面前从天而降地掉进我的怀抱,那就是主定你是我的人,就算你真的是天神之女,也是祂心甘情愿的将你赐给我的!”
他误会了!“我不是什么天神之女,我只是一个平凡的人,只是我来自二十世纪。”
“那又有啥关系?”虽然他不知道二十世纪是“天界”的哪里。“你是我的妻、我的鹰妃,你是我的。”
莫继尧急切的眼神透露着爱恋和期待,身为一位王者,他有足够的武力去征服一切,没有他得不到的东西;只要他愿意,他永远都是胜者。可是,对于一个他用真心去爱的女子,他希望她能心甘情愿的教出她的心,但,他可是一位人人敬畏的鹰王,能获得他的心是何等荣幸光采的事,那名幸运的女子理应死心塌地的跟随他才是啊!为何他的妻子不肯接受他呢?莫继尧强自压抑着心中逐渐升起的火苗……
“凭哪一点?你又想过我的感觉了吗?我说过我喜欢你了吗?”话虽如此,丁剑舒不是不动心,只是,她没有足够的勇气与魄力把深藏心中的爱慕之意倾吐出口,她无法争脱心中的枷锁,在她抬头所望的天空中尽是挥褪不去的阴霾。
“凭我倾心于你,凭我无法克制地爱上你!我知道你终会用心回报我的爱恋,我相信你一定会爱上我……”莫继尧霸道地宣告着,同时,也攫取了她的唇……
她该挣扎的,但,她却舍不得伤了他的心,为什么?难道她的心里已被他的爱苗侵占了?唉……如果她够诚实,这早已是不争的事实了,只是,她又能回报他什么?他要的东西是她给不起的啊!
夜幕,在不知不觉中取代了白昼,皎洁的月光因茂密的枝叶而筛落着稀疏的光辉,撒落着点点光芒印烙在地上,衬着林中的俪影……
※※※
回到宫中已过晚膳时间。
“王妃,您可回来了,翠香担心死了。”翠香终于放下那一颗七上八下的心。光是鹰妃失踪时,鹰王那一张风雨欲来的脸色,就够她吓死半条小命了。
丁剑舒是被天鹰十二杰的流风和岩磊“押”回寝宫的。莫继尧一回宫,即遁入因他而延误的会议,谁叫那是一个紧急事件。
丁剑舒叹了口气,全身无力般拖着疲惫的身子踱到卧床旁,倒头就昏昏欲睡,她真的好累好累……
见景,翠香只好服侍她先就寝休息。
一觉醒来已是午夜时分,丁剑舒可以说是饿醒的,尤其是阵阵令睡梦中的她也垂涎三尺的香味正刺激着她的嗅觉。当她迫不及待的睁开眼时,映入眼中的竟是一双织热又目不转睛盯着她瞧的眼,那是一张令人迷醉窒息的俊美容颜;霸气的剑眉下是一双深邃的黑眸,它们平时应是如鹰隼般犀利吧!但,丁剑舒却看到那双令人胆寒的冷眸中充塞着破天荒的似水柔情;他英挺的鼻下,是两片坚毅的唇,正泛着浅浅的笑,令她深深的受他吸引;他那一张俊逸的脸庞是一个属于男人传有的阳刚线条,勾画出一张令任何女子看了都心动倾心得俊脸。
他那双星眸正如同“高电压”般猛像丁剑舒放电,她觉得自己不幸“触电”了般感到全身酥麻,一颗心猛跳啊跳的小鹿乱撞,好似随时有可能因跳得过猛而跳出心窝,双颊上的两朵红云令她感到自己怎么那么“没路用”,只不过是瞧见了一位超级大帅哥罢了啊!就这么轻易地脸红心跳?可是……他还不只是英俊非凡而已,还挺眼熟的……
丁剑舒正神一瞧。“啊!莫继尧!”原来他这么帅啊!
“瞧够了?”莫继尧邪邪一笑。
丁剑舒此时才发现,她是躺在床上没错,但,莫继尧“也”躺在床上耶,而且还亲密地抱着她……错!怎么自己的手也圈着他的腰咧?完了!她该不会被他占了便宜了呢?
“你你你怎么会,会……”
莫几尧不让丁剑舒有抽身的机会,刚强结实的手臂更是一点松懈的迹象也没有,牢牢地将爱妻拥在自己温暖的怀里。“我知道你的疑问为何,不过,你的忧虑未免太多余了吧?夫妻原本就该同撞共枕。”语毕,莫继尧有意无意地偷袭丁剑舒的粉颊、颈项。
“我们不是夫妻,我才不承认呢……住手,呃……你别太过分了,不可以吃我豆腐!”
“哦——这就是为夫的我的过错了,冷落了你好一阵子,难怪你会抱怨生气。好吧!相公我铁定好好补偿补偿你,反正来日方长,你有的是时间讨回公道。”
莫继尧干脆爽朗地笑着说,他行事一向讲求效率,马上就付诸行动地翻身覆在妻子的身子上。
“喂喂喂……你、你想干什么?别乱来哦!我、我警告你,我可是会打人的。”
丁剑舒感到全身紧绷,神经一条条都绷得死紧。她今年才十八岁耶!他怎么可以“残害国家民族幼苗”?瞧他的意图那么明显,动作姿势那么限制级,铁定是要干那檔事。
“不会吧?我只是‘履行权利和义务’啊?”莫继尧无辜地说,暗地里可笑翻天了,没想到自己竟然那么风趣赖皮,他发觉逗逗爱妻真是一大乐事。
“可是我不要!”
“不会吧!但是我‘很想要’耶!”
这倒是真的,他莫继尧可不是七情六欲皆空的圣人,平时他的自制力是他引以为傲的,除非他愿意,否则任何女人——包括花珞云在内,都无法撩拨他的情欲;只是如今碰上了生命里注定该他的女子,再好的自制力都得靠边站,一旁凉快去。
闻言,丁剑舒冒着楚怒莫继尧的危险,涨红了一张犹胜关羽三分的西红柿脸,怒嗔道:“你……你真是不知羞耻的宇宙世界级大色狼!”丁剑舒咬牙切齿地说,若不是双手被莫继尧制住的话,早就“报一铁拳”。
真是瞎了眼!丁剑舒心中纯纯的少女爱就这样被蹧蹋污染了,果然,英俊的男人都是不可靠的,所幸她没有陷进莫继尧的“美色诱惑”,真是感谢上苍,阿弥陀佛!阿门!
对于她那一番严重冒犯莫继尧的话,换作以往,莫继尧会毫不犹疑地亲手掐死她,倒是今日,他反而觉得让爱妻偶尔发发飙也无可厚非,这样的她,有另一种风情吸引他呢!他的妻子本来就是与众不同、独一无二的嘛,值得他无条件地宠溺疼爱。但,若饿着了心爱的妻子他可就心疼了。
“哈哈哈……好吧!也不急于一时,得先将你给喂饱。”莫继尧外表轻松,内在则是费了好大的一股劲才压抑住欲火。
丁剑舒稍缓和了情绪候,才记得饥肠辘辘的五藏庙,脸色好看多了,倒是眼眸里依然是一副看走眼的样子。
莫继尧一笑置之,主动地下床整理了一下稍显零乱的衣衫。回头看看娇妻,这小女人正坐在床上用眼神射杀他,她身上的纱裳半悬披在身上,露出大半的兜衣和香肩而不自觉,这副诱人的春景令莫继尧不忍收回依恋的眼光,他真有股想从新压倒她的冲动,这简直是致命的吸引力!
丁剑舒才在奇怪莫继尧为什么用“古怪”的眼神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之际,她才猛然意识到自己的衣裳……
“色狼!不准看!”她拎起睡枕,气急败坏地掷向一旁窃笑的莫继尧。
“是你自己要给我看的。”
“你……得了便宜还卖乖。”
“是是是——好了,饭菜可都凉了大半喽!敢情你是不想用膳?”
“谁说的!你要饿死我啊?”
“那就快来吃啊。”莫继尧潇洒的上座,举杯啜了一口备妥的陈年老酒。
“嗯——好酒、好酒。”
“翠香呢?”
“我准她休息了。”
“那谁来帮我更衣?”到现在为止,丁剑舒一个人还是搞不定“古装”的穿法。
“为何更衣?你穿这样的衣裳就好,在我们的寝宫中不怕会有人乱闯进来。”
“不要!这衣裳太透明”“好吧!既然如此,就让相公我来效犬马之劳吧!”莫继尧打定主意,一副要付诸行动的样子,先别论他是否会亲自“为其妻服其劳”,倒是很想亲近她。
“不用了,你安着什么心眼可想而知。”丁剑舒不屑地说。虽是如此,又不争气地让两朵红霞飞上双颊!
丁剑舒用整条薄被里住自己,活像个人形粽子似的,从卧床上起身下床,踱向佳肴美味满桌的红橧木制成的圆桌。莫继尧才在心内无奈的叹道,这象话吗?
之际,丁剑舒就因一脚踏了被褥的一角,而准备上演“狗吃屎”的烂剧情。
“啊!”眼见就要“献吻”给地板了,幸好莫继尧及时接住她,将她抱个满怀。
“你这叫‘多次一举’,看看你这样子……我又不是没瞧过更香艳的。”
他指的是当初发现丁剑舒是女儿身之际,就曾看过更养眼的镜头啦!
丁剑舒怎么会忘记那椿天大的耻辱呢?经他这一提,她很自然地会意莫继尧所言之事,当下又羞又怒又红得发烫的脸,恰北北的说:“哼!是你太小人、太下流、太卑鄙无耻!”
这早就“失常”的莫继尧,不再是以往那一号外表冰冷而神情饱含威力十足的怒颜,现在则是全身充满危险气息及那一抹懒得十分邪恶的笑容,对丁剑舒来说,比以往的他更可怕,因为——为什么这样的莫继尧比平时的他更英挺俊美,更深富着致命的吸引力呢?她该不会中蛊了吧?
“你必须为此付出代价。”莫继尧眼中闪着杂含着兴奋、期待与欲望的奇异光芒。
怎么又回到那个问题了呢?“呃……呃……嗯……其……其实穿这样也不错,想我们那个时代还有人穿衣露肩露背露肚脐的。”丁剑舒马上见风转舵,赶紧扯下被子,急急地转弯道:“吃饭、吃饭!”
“可是我想改变主意,不如咱们先‘休息’如何?”
“你是一国之君哦!所谓君无戏言,你自己说先吃饭的。”
“好吧!就‘先’吃饭。”吃完饭‘再’休息。
“好好好,吃饭。”
丁剑舒松了口气,以为逃过一劫,岂知“危险”就潜藏在安全的后面。
莫继尧决定今晚就要让丁剑舒“弃械投降”。
丁剑舒狼吞虎咽地猛扒饭,没有一点形象可言,而她竟然就是母仪天下的鹰妃,天啊!这还有天理可言吗?那个传言中僻傲冷漠的鹰王还跌破天下人的眼镜,对这样的妻子反而是一副溺爱的样子,在一旁频频忠告她吃慢点、送茶水呢!
好不容易,像饿死鬼般的丁剑舒终于满足地打个饱嗝。
“吃饱了?”莫继尧啜了口烈酒。
“嗯!”丁剑舒没忘记要转移他的主意力。“喂,我问你……”
“我不叫‘喂’。”
“莫继尧,你怎么会有那一只神气巴拉的老鹰呢?竟然会有红色的老鹰耶!”
“它叫赤鹰,是我的宠禽。”
也可以说是另一个莫继尧,因为他和赤鹰可以心灵相通,莫继尧可以用王族秘技将灵魂心志转嫁到赤鹰身上,这只稀世罕见的珍禽可是莫继尧“拉拔”大的,它是天空的霸王,另一个至高无上的鹰王!“难怪,跟你一个模样自负又目中无人,一定也跟你一样‘鸭霸’不讲理,嗯!照我看,它一定很会仗势欺人。”
“唷!你可观察入微了!不过,它跟我一样理智、贤能,受部属推崇钦佩。”
“瞧你说得跟真的一样,少自欺欺人啦!”
“敢情你是吃饱太闲了?我瞧你也休息够了,该来办办正事了吧?”
“办……办啥正事?”丁剑舒装迷糊。
“你说呢?”莫继尧懒懒地一笑,一把抱起邻座的爱妻。
“放我下来!不然我打你、咬你!”
“你想,你打得嬴我吗?”
丁剑舒当然打不嬴他啦,她懊恼地咬着下唇。捏他嘛,他的肉像铁板;掐他嘛,他也不痛不痒,难道她就该这样地把自己交给他?未免太随便了吧?偷尝禁果是要付出代价的……但,她和他是夫妻呀……咦!什么时候她开始默认了呢?
不知何时,丁剑舒已被安置卧床,莫继尧不给她任何机会企图临阵脱逃,他用吻吻乱了她的思绪、她的心防,他要挑起她深藏的情潮爱意,同她做一对真正的夫妻。
丁剑舒只知自己沦陷了!如果,爱与不爱都是她作不了主的,又怎么能违背自己的心呢?既然,她的心选择了莫继尧的爱,那她一向不肯面对事实的“理智”……也该清醒了。
只是,她做对了吗?将自己献给莫继尧是明智的抉择吗?或许,丁剑舒该拋下二十世纪的亲情羁绊,因为从此刻开始,她已为人妻……
第六章
天方露出鱼肚白,清晨里等待绽放的花苞还淌着昨夜不忍太早离去蒸散的露珠。仔细观察,不难发现那层若有似无的薄雾,放眼望去,尽是一片隐约朦胧的庭园美景。
丁剑舒身披薄衫倚坐在窗前,望着天空发呆。
“唉……”丁剑书叹了口气。
“怎么了?一大早就独坐在窗前哀声叹气?”莫继尧不知何时,出现在丁剑舒身后,还为她添了件晨衫。
一见莫继尧在她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出现,并很自然地拥着她,令丁剑舒不由自主地忆起昨夜,不禁羞红了脸,不敢正视他。
“没……没什么……”
莫继尧的眼色倒是闪过一抹深沉,就算丁剑舒不说,他倒也猜得到她的心思——不就是想家嘛。
莫继尧扳过丁剑舒的脸,强迫她的视线迎向他道:“小舒,你是我的妻子,你属于我,知道吗?我要的不是你的身子而已,最重要的是你的心!你知道吗?知道吗?”
唉!你讲了不少次,我怎么会不知道呢?丁剑舒点了点头。
“只是你有所保留是吧?我可以感觉得到,你的心里一定有我的存在,但,你却不肯全部都容纳我,因为你想家、想回去,那也就是等于想离开我……为什么?我比不上你的家人?我的爱无法彻底地驻进你的心吗?”莫继尧感慨地说,想他一代君王一向无往不利,今日竟无法获得妻子的心啊!
“我究竟哪里好?值得你用真情至爱来眷恋呢?”丁剑舒是苦笑、是喜悦的复杂笑容里还有一丝无奈。
“你哪里都好!爱上一个人是不需要理由的,只能意会不能言传,那种感觉来时是不会知会一声的。”
丁剑舒会心一笑。如今的她再担心这儿、懮心那儿是不是太迟了呢?其实也不重要了,现在的她已是他名副其实的妻子啊!面对丈夫如此真情至爱的对待,教她怎能视若无睹、充耳不闻呢?天意既是注定如此,她何苦逆向而行呢?顺其自然地发展下去吧!
一味地担心离别的痛苦又如何?该把握的不是历史性的过往,也不是充满变量的未来,而是用生命去感受的现在啊!
“莫继尧,我无法忘记属于我二十世纪的一切人、事、物,而且,我的去留并不是我可以预知、自主的,我当初既然会一声不响地出现,也就有可能再次毫无预警地消失,你不怕你的付出会得不到实质的回报吗?”
莫继尧似懂非懂,但,她的话意他十分清楚。“不怕,不论你到了天涯或海角,飞上了天或遁入了地,我一样会将你寻回我身边。”莫继尧的神态严肃认真,如同给了丁剑舒一个十分坚定不移的承诺。
丁剑舒感动得眼眶盈泪,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如此震撼过,这个生长在遥远神秘的远古时空中的男人,竟为她许下深情无比的承诺。也难怪有太多痴情种子坚信于那些“天长地久、海枯石烂……”骗死人不偿命的誓言啊!不过,话说在前头,若不是当事人,是无法体会那种激越的心情,尤其,她的丈夫面对的,可是无法超越的时空遥距啊!
“你不用那么辛苦,既然咱们都生米煮成熟饭了,我还能往哪跑啊?你只要祈祷别再发生什么异变把我带走就够了。”丁剑舒哽咽地说。
要她一个人担心得死去活来,明明爱上人家又不敢把所有筹码全梭哈,令她为情伤心、为爱伤神的活罪,一人扛不如两人扛,找个人加入“杞人忧天阵线联盟”,大家一起烦才不寂寞嘛!
“它不会发生的!我并不禁止你想家,只是不准有离开我的念头。”莫继尧专制地说。“迟早,我会得到你全部的爱及不分给任何人的心……”
“你——”
丁剑舒的抗议之声尚未如愿地脱口而出,莫继尧就老实不客气地吻了她方开启的红唇,趁虚而入地“作威作福”起来。
好不容易,在她快因无法换气而窒息时,莫继尧才舍得拉开彼此的距离,她涨红着脸,大喘着气说:“实、实在想不到……平时看起来像冰雕人的你……竟……竟然……那么热情……”
这么巨大的差异实在令丁剑舒难以招架,她还是情场菜鸟耶。
“如果你以为我只有这丁点能耐,那就大错特错了,想是昨夜我有所‘顾忌’而保留太多实力,以致爱妻低估了我这做丈夫的……”
莫继尧一把横抱起丁剑舒,眼里闪着异样的光芒,还挂着一抹坏坏的笑,毫不犹疑地大步、大步走向卧床。
“喂……喂!你干嘛?”
“你说呢?”
“天亮了……大白天的……”
“有关系吗?”
“但……”
所有的对话都在芙蓉帐卸下后而悄然停止,冷清的寝弓箭内,那芙蓉帐后可热闹着呢!
※※※
虽说每天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但,对生长在二十世纪的丁剑舒而言,这真是一个十分呆板公式化的生活,一点刺激都没有,每天不是吃饱睡,就是睡饱吃,闲来无事就到花园里去溜达、溜达,这皇城内的各大宫殿逛了差不多了,再多古色古香、富丽堂皇,也教她越看越习以为常,早就不再为此而感动不已。
老公贵为一国之君的代价可是很大的,不但要日理万机,还要偶尔交际应酬;莫继尧是一个很勤政爱民的君王,虽说脾气不小、性格也顶‘酷’的,但,这些日子相处下来,丁剑舒都能间接地感受到莫继尧极受臣民爱戴。这个男人果然有足够的资格傲视天下、自命不凡,难怪他自负了。可是,莫继尧能够抽空陪她的时间实在少得可怜哪!
“无聊!无聊!无聊透顶了——”丁剑舒开始怀疑自己哪根筋不对劲,竟然甘愿泡在这个‘大鸟笼’里。天气越来越炽热了,算算日子,现今已是春末夏初的时节。一到夏天,整个大地就会热闹起来,少不了知了及蛙鸣的一番聒噪,但,若少了它们,这夏季飨宴可会失色不少哩!
但,对于心情正处于非常时期的鹰妃而言,可更是令她心浮气躁;再不找些事来消遣消遣,她可会受不了。
丁剑舒虽不是走在时代尖端的新新人类,但,也是勇于表现自我的新女性啊,什么忍气吞声、逆来顺受、委曲求全……等等不人道的自虐癖是不可能出现在她身上的!想当初花珞云欺负她,她不也恰北北地反击吗?二十世纪的女孩谁不知“女儿当自强”这道理的?
所以,丁剑舒决定自己“创造快乐、丰富生活”!
她转着狡黠的星眸,脑子里开始搜寻新鲜的玩意儿时,注死地被她瞄到湛蓝的天空出现的红色不明物体。
那个红色的不明物体在天空盘旋了好一会儿,终于,在发出一声雄壮嘹亮的长鸣后,飞进了花园,栖息在凉亭顶上,好不神气地盯着丁剑舒及那一群赶不走的女侍。
“啊!好哇!原来是那只‘红色小鸡’。”丁剑舒一副见着仇人似的。
“小鸡?哪来的小鸡?”翠香信以为真地连忙用‘雷达眼’搜寻地上,就盼能寻获蛛丝马迹。
“在上头啦!”丁剑舒指了指花园中的凉亭顶上。她所处的位置是在白花殿,是供王族休憩、赏花、品茗用的宫殿,是整个御花园的中心地标之一。
翠香抬头一看,连忙告诫道:“王妃呀!那可是‘赤鹰’耶!”
“我知道。”丁剑舒啜了口侍女奉上的花茶。
“赤鹰可是鹰王的宠禽,更是苍穹霸主呢!它可是跟咱们鹰王一样是王中之王,冒犯不得的,而且赤鹰代表王上哦!所以不可以乱喊的。”
闻言,丁剑舒差点把快咽下口的花茶喷了出来,让她给呛到了。“咳!咳!咳……”
“王妃!你没事吧?”翠香见景,连忙前去搀扶呛得连坐都坐不稳的丁剑舒。
“咳!拜托,那……咳……那只老鹰不过奇特点罢了,瞧你把它捧成什么了……难怪,那家伙跟莫继尧一样神气巴拉的,一副高高在上的跩样子。”不过是只珍禽嘛!真是的。
“王妃!”翠香惊呼道:“在天鹰王朝里,鹰是神圣的动物,它们之中最强者才有资格当苍鹰之首哪!也唯有苍鹰中的佼佼者才有资格成为历代鹰王的化身。”
翠香正经八百地说。
“化身?开啥玩笑?迷信。”这跟中国五千年来代代所流传的“龙代表真命天子”
一说,是异曲同工之效嘛!都是用来唬这些善良单纯的老百姓。
“是真的啦!全鹰国百姓都坚信鹰是神的使者——尤其是代表鹰王的赤鹰,更是神圣不可冒犯的。”翠香神情严肃地说。
“是吗?”丁剑舒不敢相信地问,竟然有这么迷信的人。
“嗯!”翠香非常坚定地点头。
乖乖!这些古人还真不是普通的固执而已。
再瞄了一眼那只受“万民景仰”的赤鹰,那一副神气巴拉的跩样子,丁剑舒就是看不过去它这样嚣张。
嘿嘿嘿!反正闲着无聊,不如就……
见丁剑舒一脸窃喜的模样,翠香问:“王妃可是想到什么愉快的事?”
“是啊!”丁剑舒笑得璀璨如花。
一向神态自若的赤鹰,忽然感到一阵哆嗦……
※※※
当莫继尧看到狼狈不堪的妻子时,令他好气又好笑!
“小舒,现在不是玩水的季节。”莫继尧一脸不敢苟同地说。看着她被三、四个侍女七手八脚地从莲池边捞起来。
“你以为我喜欢啊?”丁剑舒下定决心跟那只赤鹰誓不两立!“都是你那只可恶的赤鹰害的。”
“我看是你想欺负它吧?”莫继尧抚了抚刚停在右肩上的赤鹰,这家伙还真够傲,那姿态表明了胜者为王。
“你没发现它安然无恙,而我一身狼狈?分明是它欺负我!”这男人怎么又一声不响地冒出来哩?
“不是吧!‘好象’是你用石子丢它不中,继而用弹弓打又打不中,最后干脆轻功一施欲跃上凉亭顶上,自己粗心跌落一旁的莲池吧?”
对于这野性颇重的妻子,若不是知她多少会点拳脚功夫,身子骨虽单薄了些,却很健康有活力,胆子又不是普通大而已的话,莫继尧对落汤鸡般的丁剑舒会十分担心她会不会伤着了、受凉了,但,知道她颇有两下子的身手,他可放心多了。
丁剑舒吃惊不已地目瞪口呆,怎么莫继尧知道得一清二楚?翠香及侍女们根本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去打小报告的呀?何况她们光担心落水的她,就已是个个苍白着脸了呢!
“你你你……你怎么知道?”
莫继尧自豪又神秘地说:“只要我想知道,任何事情都难逃我的法眼。”
丁剑舒十分怀疑地上下打量一下莫继尧。“哼,谁知道你暗中布下了多少眼线?”
莫继尧无所谓地耸耸肩,除了丁剑舒以外的侍女啦、侍卫啦、莫继尧那班几乎形影不离的天鹰十二杰啦——统统料得到为何鹰王会如此神通广大。也许是没人向王妃提起王族秘技的事件吧?这公开的秘密,大家可是多少知道那一丁点传说。
传说中,凡具直系血统的王族男子,皆可修炼秘技与自己灵气相近的赤鹰心灵相通。
有点类似附身的说法,藉此秘技可以透过行动迅捷的赤鹰,窥视鹰眼所望及之处,更加轻易驾驭赤鹰达成一些监视的任务。
想当初偷跑出宫的丁剑舒不就是被赤鹰给盯上了吗?不然莫继尧怎能准确的知道她的去向?
丁剑舒若知道自己败在一只飞禽身上,那她一定会气得七窍生烟。
“就算是我想欺负赤鹰又怎样?你应该站在我这边耶!”
“不行,我当然站在有理的那一边才不会有失公平,不然有失我鹰王的威信。”
“你……威你个头!我是你的妻子,而那只红毛老鹰不过是你的宠物,你自己说,是我比较重要,还是它比较重要?”丁剑舒心里可真是不是滋味,她竟然不如一只鹰。
莫继尧见身为鹰妃的丁剑舒说话如此粗俗不雅,不禁皱起眉头。他爱她并不代表她就能如此毫无威仪,这传出去了岂不贻笑大方!
“注意一下你的口气!小舒,身为鹰妃,当有一国之后的风范,你的一言一行都看在臣民眼里。”
“你……”丁剑舒听了更是火大,深怕她行为大失方寸的翠香,连忙暗地里扯了扯丁剑舒的衣袖,她才勉强克制快爆发的脾气,但,有些话她可非问清楚不可。
“反正你一定要给我一个交代,我怎能白白受那只嚣张的老鹰的鸟气!”
众侍女、侍卫瞪大了比铜铃还大的眼睛,脸色一阵白一阵青的。打他们进宫至今,就没见谁敢如此对鹰王说话,更别说是一副指责的模样了,尤其是十分重纪律的鹰王,从不容许有人如此狂妄地对他,惹鹰王生气的代价没人担待得起的,更何况拂逆他呢?
莫继尧的脸上是一脸高深莫测的神情,猜不出他是喜是怨,他不开口、丁剑舒也闭上嘴,其它人只是下人的身份,自是没人敢出声;突然间,那种十分不自然的寂静,着实是一种磨人耐力的可怕手段。
包括天鹰十二杰在内,以及其它侍女、侍卫,暗地里不免猜测结局如何,是勇气可嘉,敢与鹰王作对的鹰妃认错呢?还是越来越反常的鹰王顺了鹰妃的意举白旗?
“怎么说是受了赤鹰的气呢?”莫继尧突然蹦出这一句。
“要不是它,我也不会掉进池塘里。”
“是你自己太不小心。”
“要怪那一只鹰太瞧不起人,一副‘鸟眼看人低’的跩样子嘲笑我。”
“不会吧?它肯飞进后花园里露露脸,表示它挺喜欢你才会现身,不然,除了我,要一见赤鹰雄姿的机会可是十分难得。”
“哦!听你的意思,我是不是该感谢它的出现?”丁剑舒讽刺地说。不屑地瞄了一眼停在莫继尧肩上的赤鹰,那家伙竟别开头不甩她。她咬牙切齿地说:“你看看、你看看,它那是什么样子?比我还神气。”
对于赤鹰的脾气,莫继尧可是了如指掌,这无疑的脾气跟他一样硬,除非它自己肯主动表示亲近友好——不过,很难!否则就连莫继尧要它低头,也要花费不少心思,但,对于赤鹰的心境,莫继尧是看得一清二楚。
“它是跟你玩的,别误会!”莫继尧笑笑。
“骗谁呀?”丁剑舒挑了挑不服气的黛眉,她是越看越不顺眼霸在丈夫肩上的赤鹰,奇怪,她这个人一向是很好讲话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怎么今天偏跟一只老鹰过不去?“它为什么老爱霸在你肩上?它该不会是母的吧?”丁剑舒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怎么这样问?”莫继尧差点笑出来,他的妻子怎么会问这么……蠢的问题?
“不是吗?”
“当然不是,赤鹰只肯停在我肩上,因为我是它的主子,你这么在乎赤鹰的性别,该不会是——在吃醋吧?”
“谁……谁说的!”丁剑舒莫名其妙地作贼心虚起来,她怎么可能跟一只飞禽争风吃醋?这岂不是令人笑掉大牙吗?但,她干嘛因莫继尧一句话而坐立难安?
一旁见鹰王、鹰妃这有趣的对手戏的众侍女、侍卫,真不相信鹰王会有这一面,也许王妃没发现,但,他们可瞧见昔日那严肃冷漠的主子的表情性格丰富多了。
“好了,你再不去换下那件湿透了的衣衫,可会着凉的。”莫继尧走向丁剑舒,拥着她朝寝宫走去,其它闲杂人等消失的消失,不然就保持安全距离地自动跟在他们夫妻两身后约三十步之处。
只见丁剑舒频频向赤鹰做些吐舌啦、送它卫生眼啦、做势打它啦、向莫继尧告状啦……
等等,而一向难得笑笑的莫继尧只能蹙眉苦笑,干脆支走了赤鹰,以防妻子愈来愈没形象——只怕丁剑舒已没形象可言啦!
※※※
“爹——你为何至今都不动手铲除鹰妃?难道你不知后宫传来的消息?那个丫头现在可得宠啦!”大神官之女乱没气质地气得直跳脚。
“乖女儿啊!气质、气质,要保持淑女的形象。”
“我已经很有气质、很有淑女的形象了!”大神官之女抗议道。
“好好好,依你、依你,至少你也冷静点啊!”大神官实在有点管不住这任性的女儿。
“那你得快快解决那强走鹰王的丫头啊!你自己说娇娇一定可以坐上鹰妃的宝座的,如今不但跟着爹被贬到天塔寺来,还被下令禁止回鹰谷,待在这个无趣沉闷的边关快令我窒息了,当初谁见着咱们不是得敬畏三分的?走到哪就威风到哪儿,多少王公贵族子弟在女儿身边围绕讨好?在这儿,咱们除了管管下人、内务,便什么都不是嘛!娇娇不服气、不甘心!”
“可不是,你爹我更是一肚子火!想当年先王在位时,爹可是倍受器重,爹的一句话对先王可是拥有绝对性的影响力,说有多神气就有多神气,谁知出了这样一个不信鬼神、命理的莫继尧,把爹爹的话视作怪力乱神、蛊惑天下众人,有一身深藏不露的绝世武功不说,还是历代鹰王中最有胆识、智能的君王,可是出了名的智勇双全,十分难缠的人物,要斗胜他可不是易事啊!娇娇。”大神官也十分苦恼。
“难道咱们就闷不作声地窝在这儿活受罪?”娇娇提高了原本就十分尖锐、刺耳的声调。
“那可不,咱们当然要反击,爹已收买后宫侍女注意那丫头的动向,一逮到机会,便通知暗中待命的杀手来个里应外合,所以,咱们只要耐心等候良机便可。”
“行吗?”娇娇十分怀疑父亲天真的计划。
“一定行!咱们要有信心才是。”
“好吧!我相信爹,最好此计成功,不然娇娇就要弃爹爹于不顾,逃离这个鬼地方,独自快活去!”
“是是是!乖女儿。”唉!他怎么会有这样的不肖女?大神官真想哭。
※※※
自从上回丁剑舒捉弄赤鹰不成反被它整后,她现在一逮到机会便绞尽脑汁要反攻回去,却闹出不少笑话。在莫继尧知道丁剑舒嫌宫中死气沉沉又穷极无聊后,怕她胡思乱想或趁他不注意又溜出宫去,对她花招百出欲整赤鹰的行动也不加制止,反正他知道赤鹰吃不了亏的,只好默许她四处横行胡乱指挥侍卫。
也因此,托丁剑舒的福,整座皇城也跟着热闹起来,大伙不再因为面对性情冷漠的鹰王而不苟言笑,个个每天都有新话题、“新笑话”可谈,整座皇城充满活络的气息,令莫继尧也不忍再强迫丁剑舒维持“淑女形象”,这样大家都快乐地生活也不错!
在莫继尧沉浸在这新生活的乐趣中时,大伙也察觉到鹰王的转变,原来鹰王除了冷笑外,也可以笑得很多情、很温柔哦!那双犀利的眼眸除了咄咄迫人的气势外,还可以“放电”眉目传情耶!这都得归功于天神所赐的鹰妃呢!
从天界来的人就是不一样,什么稀奇古怪的点子都有,知道的事永远比他们凡间老百姓多,虽然,鹰妃有时无知得近乎白痴,但,也不能怪她,生长在天界的鹰妃当然不了解人间的生活啦!这是大家不顾鹰妃反对所认定的理由,鹰妃本人当然不赞同喽!
基本上,丁剑舒已经放弃一再重申解释她不是什么天神之女、来自天界的谬论。
她企图告诉那些既纯真又迷信的人们,她非来自天界,但是,任她快说破嘴了,他们还是坚信二十世纪是天界的‘某个地方’,她真被他们给打败了!向莫继尧讨救兵,每次一提到这个敏感的话题,他的脸色就十分难看地默不作声,所以,她决定随人们高兴去想吧,省得她烦。
在莫继尧的默许下,丁剑舒开始“原形毕露”地带头四处撒野,成天像个野鸟似的在皇城里跑,教人一些新鲜刺激的乐子,以前在二十世纪时她大多没尝试过靠着一知半解自娱娱人,她现在却乐此不疲。
在丁剑舒辛苦地四处“传教”的结果,皇城内大肆流行一些什么足球啦、棒球啦、篮球啦,不过打来打去、踢来踢去都是大小不等的彩球罢了,嘿嘿!伟大一点,甚至还有超高层次的“撞球”!为何说是超高层次?谁叫丁剑舒把价值连成的夜明珠拿来当撞球用?不用莫继尧摆脸色也没人有胆去玩,但,却没人发现莫继尧会“以身作贼”地和丁剑舒两人在寝宫中小玩几局。
说起在伟大的丁剑舒积极的“再教育”之下,皇城内的娱乐真是突飞猛进、一日千里,看来留入民间也是迟早的事。
前些日子,丁剑舒更是兴起“培养幽默感”的伟大计划,竟然教大家讲笑话,还大玩脑筋急转弯有奖征答,教思想古板、内检的“古人”个个瞠目结舌之余,又十足好奇这新玩意儿。刚接触时,是鸭子听雷有听没有懂,但,几次对阵下来,上从管事下至打扫的仆人都愈玩愈迷,逐渐地掀起一股热潮,风靡整座皇城呢!
莫继尧就曾问丁剑舒说:“你为什么要教一些有的没有的玩意儿给下人们?瞧他们一逮到空闲便在玩你教的玩意儿。”
“这有许多理由啊!”
“哦?说来听听。”
“首先,我无聊啊、没事做啊;第二,怪你做人失败,搞得皇城内死气沉沉,一点鲜事、趣味都没有,我帮你好好带动一下气氛嘛,你瞧,现在多好哇!大家都很快乐呢;第三呀,就是思想上的代沟太深了,太古板的生活一点乐趣也没有,我让大家多少动动脑,训练一下智力,会变得精明机智点哟!”丁剑舒一副她好伟大的模样,事实上,她早把自己当成救世主般地自我膜拜起来啦!
“代沟?”
“哎呀!你‘落伍’啦!人家翠香都知道‘代沟’是啥意思了呢!你是我老公耶!不可一问三不知。”
什么跟什么?嫌他“落伍”?她出口闭口那些什么来自天界二十世纪的流行语,他懂得会比别人少?也不想想是哪儿可怜人,夜夜听她喋喋不休的“语言教育”?
那个人不就是威严逐渐丧失的他——莫继尧吗?莫继尧蹙眉地盯着丁剑舒。
“小舒,你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我会慎重考虑是否下令禁止一切不属于现在该有的东西,包括毫无意义的语言。”
“啥儿?不会吧!记得你也玩撞球的。”
“还敢说,你已经撞破了十来颗夜明珠了,不是我要说你,这虽是我负担得起的,却是一项严重的浪费与过份的奢侈,你觉得呢?”
“……是,我很抱歉……对不起……我不应该……我错了……我下次不会……不,我不会再乱玩贵重物品了,你这一提,我还真该检讨了,我……我知道自己得意忘形。”丁剑舒还真的很后悔自己不知轻重。
“小舒,只要你不玩过火、违背礼教,我不会阻止你,像那些体能运动我倒不反对,只是,在观念上可就由不得你,翠香她们不比你是二十世纪的天界人,很多观念不适合她们,毕竟她们活在凡间,须遵守人世间的生存规则及礼教,知道太多不该知道的,未必是好事,你知道吗?何况这里是皇城宫内,不能少了纪律规范,轻松之余还是得照规矩来。”
是何时开始,莫继尧接受了天界的存在呢?一向不信鬼神的他,总在面对从天而降的丁剑舒时而感到质疑,不再一味反对鬼神之说了,是他变迷信了吗?不会吧?
丁剑舒一副忏悔的样子说:“想不到你的见解这么入微,我只知道引以为乐地教坏他们,都没注意到事情的严重性……”她内疚得快哭出来了。莫继尧没想到妻子会因而自责不已,瞧她都快哭出来了,他可心疼了呢!连忙安慰道:“没那么严重嘛!哪里教坏他们了呢?快别难过了,嗯?”虽然,事情好象被他说得十分严重。
这不说还好,说了之后丁剑舒的眼泪便开始泛滥,莫继尧第一次见她这样“痛哭流涕”,教他既心疼不已又手忙脚乱地哄她,也发现他那大而化之的爱妻,原来也有着一颗纤细的心啊!
从上次的对话后,丁剑舒就不再实施什么“培养幽默感”,有的没有的爆笑教育,后来想想,还是思想纯真的翠象及仆人好多了,那种人在二十世纪是找不到的哦!倒是她自己,开始积极的学习属于天鹰王朝年代的事物,这样的生活也是十分有趣的,她还常抱怨没早些发现呢!
虽然情况大逆转,每天还是有最新的笑话出炉,尽是一些金枝玉叶的鹰妃越帮越忙的乌龙事迹,再不就是鹰妃似乎永无止境、近似无知的问题,令大家笑破肚皮,令鹰王摇头叹息,偏偏鹰妃三不五时地便缠着鹰王问说,她做得好不好,叫鹰王摇头也不是、点头也不是,就怕一个不小心又伤了她那可怜频频受创的自尊心。
日子这样一点一滴地流逝,季节稍稍地递更,转眼已是炽热的仲夏时节,知了、青蛙,开始聒噪的热闹时刻,莲池早已是一片盛开的莲荷……
第七章
“不玩了!我放弃……”丁剑舒累得像条狗似的瘫坐在邀月亭的大理石椅上。
“怎么?精力旺盛的你也知道累?”莫继尧边品着香茗,边打趣地挖苦好动成性的妻子。
“唉!算我还有自知之明,知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的真义,提早结束自我虐待的活罪!”丁剑舒随手拿了一块糕点,很阿沙力地一口解决它。
“小心噎着了,怎么老是改不过来这坏习惯?”莫继尧不禁又蹙起眉来。
“好啦,好啦,下次注意就是了。”说归说,做归做,丁剑舒随口一塞,又是一块茶冻。莫继尧见此情况也只有摇头的分了,言归正传才是。“这次你又放弃学什么啦?你已经失败好多次了,中途放弃、临阵脱逃的也不在少数,刺绣试过了、琴瑟弹过了、宫廷礼仪等地都涉猎过了,就没有一样你成功过的,糗事天天有、笑话闹得一天比一天多!小舒,我并不要求你改变些什么,别强迫自己改变,尤其是别跟侍女、仆人抢工作做,会吓坏他们的。”
就没瞧见哪位王妃会像他的妻子一样没架子,也没见哪位王妃会如他的妻子一样没形象,却能掳获民心的,是剑舒对仆人们的亲切和风趣吧!她一向尊重每一个人,从不吆喝谁、怒斥谁,也不迁怒别人,虽然有时她还不是普通的‘恰’而已,但,那必定是事出有因。她一向是嫉恶如仇,爱打抱不平--就是爱管闲事啦,一副正义使者的姿态自处,对于他人蓄意的欺负她,她会反咬回去,绝不让人看扁她!
莫继尧多少也领教不少,比他更有‘经验’者,首推花珞云和乌鲁国王啦!
莫继尧发现丁剑舒其实是一个冲动型的人物,做事常是先斩后奏。心直口快之余还要命的口无遮拦,又很逞口舌之快,但,她更是标准的刀子口、豆腐心,那些唬得人一楞一愣的狠话恐吓,十句中有九句半是一时气结胡调诌的。胡扯瞎掰她也是个中好手呢!
这妞儿也十分好强,又挺善变兼喜新厌旧的,凡是到手的东西,过了不久便会失去当初的渴望与热情;她不会丢弃它们,只会‘很自然’地冷落它们去另寻‘新欢’,等她哪天一时兴起,又会重新热中那些‘旧爱’。莫继尧不免会担忧何时她也会对他这位帅哥老公失去胃口?但,他是不会放人的。
“喂!你在想什么?魂归来哦!莫继尧的三魂七魄快回来哦……”丁剑舒用一双玉嫩纤手在神游的莫继尧面前晃呀晃的。
“小舒,你正经点。”怎么他的妻子老是学不来端庄贤淑呢?装装样子还可以,久了就会原形毕露……唉!算了,他是认了,她这样子倒是满可爱的。
“是你自己话说一半就不知神游到哪去了啊!我是好心唤醒你。”丁剑舒一副好心没好报的委屈样子。
“是,是我不对行了吧?”
“本来就是嘛!”
“那你究竟又吃了啥苦头?败给了什么呀?”
“还不就是败在‘应酬’上!我召那班贵族夫人来做做人脉关系,本想探探那些贵妇平时以啥做消遣的……岂料,我的天啊!她们开口不是比珠宝、比气派,就是比家产、比家世,好俗气哦,比我更没涵养耶!”
“哦?”莫继尧示意丁剑舒继续。
“还有哪,我终于领教到‘长舌妇’的厉害了,她们好会东家长、西家短,净在背后道人长短,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加油添醋地胡乱加一通,我看白的都被渲染成黑的了,好可怕呢!”
“还有吗?”
“还有呢!她们极尽可能地巴结我、讨好我、谄媚我,听得我直打哆嗦,心里毛毛的,我以为贵妇是谈吐有礼、举止优雅,脑子里有点学问的夫人,但,她们一个比一个精明老练,又十分善于心计、勾心斗角的,有时候她们的言辞里多少都有在刺探我的虚实,有的说话的语气好象我是傻瓜一样,真讨厌!没有一个是值得交往的朋友。”丁剑舒难过地说,也十分失望。
莫继尧瞧了她眼底的失望与寂寞,他倒是该检讨了,能陪在爱妻身边的时间并不多,她又没贴心的女伴可以说悄悄话,生活自是百般无聊,也难怪她鬼主意特别多了,不就是为了消遣寂寞吗?
“小舒,你只是看到负面的情景,其实她们好歹也是各大臣的贤内助,一位当家主母自然不能示弱了,而且你也邀错对象了,应该找各府千金才对,年龄较相仿,也较单纯,不会有那些无谓的家世斗争,要不改天再办个茶会邀各府千金进宫来?”
“算了,她们一定很端庄淑女,我不适合那种社交圈子。”丁剑舒一副兴趣缺缺的样子。“我觉得还是随性一点的生活好,太拘束的日子好难捱,度日如年。”
瞧她满脸不在乎的样子,但,莫继尧却没忽略她那双没有光采的眼眸,他知道她的空虚与似乎愈来愈频繁的叹息。
“小舒,告诉我,你很寂寞对不对?”他握住她的手,用极深沉的眼神注视她。
“寂寞?大概吧!”怎么,她的脸上有写出来吗?“我不能时时伴在你左右,你可会想我?”
丁剑舒红着双颊,心里高喊了一百遍:当然会!好想、好想你哦!可是却口是心非,鸭子嘴硬地说:“少臭美了,只是会感到无聊而已。”
“那些当初你教仆人们玩的玩意儿都没兴致了?”
“天天玩,玩久了也倦了、懒了,愈适应这儿的生活就会更空闲似的。”这倒是真的,她最近开始会发呆,也会思想起二十世纪的家人。
莫继尧不语,只是拥着丁剑舒入怀,她也不反抗、不说话。
莫继尧决定暂时把国家社稄摆两旁,爱妻拽中间,想他应该以行动来表示他的爱才是!老是高喊爱情宣言似乎还征服不了剑舒顽强的心。这些日子以来,她除了默认了两人改变不少的亲密关系外,也没对他热情多少,就没主动投怀送抱过,连情话都吝于启口,更别说是会香他一下了,每次都是他主动出击的,嗯!看来他可得再加把劲了,否则,依剑舒喜新厌旧的个性……
唉……什么时候他的舒才会为他展现她的柔情呢?何时才会表现对他的关心呢?
“小舒,你真是固执啊!明明许心于我、钟情于我,为何从不表达出来呢?”
偎在丈夫怀中的丁剑舒轻叹一声,只是语重心长地说:“咱们都是夫妻了,你还想证明什么?”
“舒,我的爱,我希望得到你的爱、你的心,为何你要迟疑呢?为何不顺应心意地爱我?主动向我撒娇一下也不肯吗?”
丁剑舒迎视莫继尧那双深情的眼。“你,你会希望我向你撒娇?”多不可思议啊!
这样的一个男人!
“当然,我会更喜欢你主动地亲近,可是,你从来不会如此。”
他那满满的爱意更胜以往,丁剑舒怎么没注意到?
“为什么你会爱上我?你不该爱上我的!”
“你也爱上我,不是吗?”
是啊,她也爱上他了呀!“真的是冥冥中注定好的?”该放开来爱了吧!她不能那么自私。
“是的!一定是。”
“我很自私吧?几乎都不付出。”
“我不在乎,我一定可以打动你的心,解救你被囚禁的爱,排除你的心理障碍。舒,把你的未来交给我吧!”莫继尧真诚地说。
丁剑舒感动得流泪,任莫继尧吻去她滚烫的泪珠。
“宝贝,别哭,别哭了……”
第一次,丁剑舒主动献出她的吻回报他,双手紧紧圈着他的腰,令莫继尧好不震惊!
“舒……”
“我有没有告诉你,在你的怀中好幸福?有没有告诉你,我很喜欢跟你在一起?我,我也爱你!”
“再说一次!”
“我爱你,尧……”丁剑舒笃定地说,也唤出了在心中喊过千遍万遍爱人的匿名。
莫继尧无法形容内心的激越,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吻着心爱的人儿,紧紧地拥抱伊人的娇躯,而他那可爱的人儿正热情地响应着他,爆发的情潮淹没了一切思绪,他们只想拥有对方,毫无保留地为对方付出所有的爱啊!
他们依依不舍地分开,但,莫继尧毫不犹豫地抱起心爱的妻子回寝宫去……
※※※
莫继尧为了与心爱的妻子多培养感情,决定带她探访鹰谷的灵魂之处--那片浑然天成的山光水色。也就是等于正式带丁剑舒游历鹰谷,说是带她出宫透透气也不为过。
莫继尧一想起当他对爱妻提起此事时,她那欢天喜地又雀跃不已的快乐模样,他还是首次看到。见她如此高兴,莫继尧也沾染了前所未有的兴奋,令他对此趟外出也开始期待起来。
可是,剑舒那个性……
“我要骑马!”丁剑舒双手硬拉着莫继尧爱骑的缕绳,在出发之际使性子地说。
“坐马车。”莫继尧摆起脸色,不容反驳地说。
“骑马!”丁剑舒倔强得很,她就是要骑马。
“又不听话,坐马车。”莫继尧还是不顺妻子的意思,妻子应该以夫为天,夫唱妇随的呀,怎么他的妻子偏偏跟他唱反调呢?一向发号施令惯了的莫继尧自是不能接受,而且他可是有正当的理由。
“骑马、骑马!我要骑马。”
“好,我问你,你可会骑马?而且咱们要去的地方要走些山路,你行吗?”
“我……我……”她当然不会骑马啦!
“看吧!你不会骑马却吵着要骑,坐马车好。”
“不要啦!我才不坐‘囚箱’!既无聊、又闷,也不好玩,骑马多有趣呀,而且我从没骑过呢!好不容易逮着了这难得的机会,放弃多可惜呀!”丁剑舒把这次机会形容得好象仅此一次似的,错过了就没得等啦。
“可是你根本不会骑呀!可不是我不给你商量的余地。”
丁剑舒马上装出一副十分委屈的样子,很努力地制造泪水,可惜,就是挤不出一滴代表性的眼泪,但,她有模有样地轻咬着下唇,把头一低再低,看起来好象暗自饮泣似的。莫继尧早就看出她的小把戏了,她可不是第一次使用这招,骗得了众人却骗不了他。
“舒,别装了。”
“不装就不装,你那么精明干嘛?不会假装一下啊,反正我不坐马车。”
“……你怎么那么难伺候啊?到底是你大,还是我大?”
“当然是……你大。”这‘你大’两字,丁剑舒不好意思地放低音量,毕竟莫继尧是身为一国之君的大头目。
“你还记得啊?我以为你早忘了。”
“我本来是忘了,是你一提我才想起来的。”
“你……”莫继尧真不知是该痛打她的屁股好呢?还是臭骂她一顿,他的脸色不大好地说:“你可比我还目中无人,敢情是骑到我头上来了?”
“没有哇!我可是很安分守己的。”丁剑舒冤枉地说。
“那你把我的话住哪儿摆了?”
“耳朵喽!我的听力可是一等一的。到底咱们去不去嘛?”丁剑舒可是等不及了,干脆侧坐上马算了,会轻功的她要攀上马背是轻而易举之事。
瞧瞧瞧!这丫头根本把莫继尧的话当成马耳东风。
“丫头!我可答应让你骑马了?你可真自动。”莫继尧对坐在马背上的妻子无奈地说。
老实说,见爱妻这么想骑马,他实在不忍让她失望,又见她早已自顾自个地跟马儿玩起来,好奇地东摸摸、西摸摸,好不高兴的样子--既然那匹马甩都不甩她,莫继尧也只好认了。
“咱们快出发好不好?”丁剑舒认定丈夫允许她骑马。莫继尧叹了口气,跟身后的天鹰十二杰交代几句话后,便跃上丁剑舒骑的那匹马。
“咦?你别跟我抢马啊!”
“娘子,我看是你抢了为夫我的马吧!”搞清楚状况。
“是我先上的,就是我的。”丁剑舒脸不红、气不喘地说,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论起先后,它可跟了我五年了,原本就是我的座骑。”莫继尧是跟丁剑舒对上了。
“哪有人这样算的?”
“我还问你呢!”她哪来的歪论?
“好,就算是你的好了,可也是我的啊!”
“不一定吧?”
“谁说的?夫妻的财产是共有的!”
“谁规定的?虽然我不介意你拥有我的东西。”
“不管啦!反正你的就是我的!这是改变不了的铁律,我没告诉过你吗?”好像忘记声明了吧?丁剑舒侧头想想有无告诉丈夫这档事。
莫继尧对自己的妻子是不会鄙吝的,她要啥儿,他就供她啥儿,他是不会反对这条妻子所谓的‘铁律’,但……
“哦?我是不反对我的就是你的,那……你的就是我的喽?”这才公平啊。
“哦--你错了。”丁剑舒得意地摇摇手。
“不对吗?”
“我忘记告诉你这条规定的全文。”
“还有下文啊?”
“当然啦!我的座右铭就是:‘你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丁剑舒昂首道,赖皮地宣称着。
这……这算哪门子的座右铭?这丫头还直嚷他‘鸭霸’,依他看,她才是土匪、强盗嘛!简直是吃定他了,不过……嘿嘿嘿……
“是吗?我支持你!”
“真的假的?啧啧啧。”丁剑舒邪恶地上下打量着丈夫。“你可不是普通的肥羊耶,钱多、权大、人俊、奇珍异宝也不少,身价非凡哩!我真是挖到金矿了,金龟婿!”丁剑舒满意地拍拍丈夫结实的胸膛。
“可不是吗!金龟娘子。”莫继尧邪邪她笑着。
“好难听哦!”丁剑舒不满意地皱皱眉头。“你笑得好邪门、满老奸的……”
她嗅到危险讯息。
“没有哇!我那么刚正不阿,不过,我得提醒你一下。”他笑得很得意,就算他的妻子是爱搞怪的齐天大圣,那他就是神通广大的如来佛,她怎么翻也翻不出他的手掌心。
“我老早就声明过你属于我的啦!”
对哦!她怎么没想到?说来说去、辩来辩去,还是莫继尧坐收渔翁之利嘛!只有她赔了夫人又折兵。
“不公平!你赖皮。”
“哈哈哈……是你赖皮吧!”
“是你啦,好诈哦!”
“好啦!再吵哪儿都去不成了。”莫继尧忽然往马腹踢去,马儿嘶叫一声,疾奔出宫,只见马上的丁剑舒惊呼一声,连忙紧紧抱住正朗朗而笑的莫继尧。
那两人根本忘了那一群看着他们从抬杠到出宫的人们,天鹰十二杰讶异着莫继尧巨大的转变,什么时候开始的?他们的鹰王居然变得如此‘人性化’?那笑容一天比一天多呢!
翠香那班侍女倒是见怪不怪,总之一句,就是爱情的魔力啦!倒是她们不禁讶异于天鹰十二杰为何未跟去呢?难道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天鹰王朝最具分量的两人单独出宫?
※※※
莫继尧带着妻子策马疾驰,奔入蓊郁葱翠的山林间,蜿蜒崎岖的山路令人因之颠簸不已,呼啸过耳的风声令丁剑舒微惧起这种疾速奔驰,何况她坐的交通工具是古代的马,而非二十世纪满街跑的车,那种比地震更可怕的震动快把她的骨头给摇散了!早知道就乖乖地坐‘囚箱’算了,不过,依丁剑舒看来,走这种山路若坐没防震功能的马车,恐怕也不会好到哪里去,还可能令她‘晕车’。
莫继尧放缓了速度,驱车使马儿俐落地进入一条秘径,探入一个拥有层层天然树丛为屏障的世外桃源。
待他们完全进入这世外桃源的领地后,莫继尧勒住马儿,率先跃下后再抱丁剑舒下马,然后轻拍了一下马背,那匹黑驹便自行离去。
丁剑舒无暇管那匹马跑哪儿去了,因为她已被眼前的一切慑服了!
映入她眼里的是个有烟岚缭绕、巍峨嶙峋的峰峦,苍穹镶着朵朵浮云,在苍翠欲滴的青山环绕下,是一片欣欣向荣的原野,缀饰着一片万紫千红的花儿独领风骚,再有一股清流由山的一头流经此地后,继而迈向另一个未知的尽头,微风徐徐地吹拂着大地,连那野生的碧竹也随风摇摆着,伴那荫绿的树姿飘摇,和煦的阳光洒遍所及的各个角落,也赐予了摇曳生姿的树竹摇影,耳边可闻四面八方涌来的鸟啭虫鸣及淙淙的流水声,在这如梦似幻的山谷间荡漾着,令人心旷神怡地忘怀浮世俗尘,清净所有扰人的忧烦,释放受缚的心灵远离尘嚣。
见她一脸向往神迷,不自觉地露出会心一笑,这样的她散发着神秘的气息与吸引力,如同偷偷下凡的仙女般,留下那一记令人难以忘怀的笑容后,便随那轻吹的风儿消失……
思及此,莫继尧心头一怔、眉头一紧,一颗心也沉重起来。
他是何时信起那些鬼神之论的呢?瞧他把剑舒比喻成啥儿了?但,他却从来没反驳过她来自天界的二十世纪,好矛盾啊!
“这里是仙境吗?简直是美呆了……”丁剑舒忘情地说,她还未从那无法形容的感动中回神,自是没发现莫继尧的异样。
美呆了?有人用这样的形容词吗?他看只有那个叫二十世纪的地方吧!
“喜欢吗?”
“嗯!”丁剑舒十分肯定地点头,兴奋地对丈夫说:“这里真是美得不象样,该不会有什么神仙美眷住在这儿吧?”丁剑舒的星眸闪着十分热切的光芒。
又是神仙!
“没有。”莫继尧不悦地冷冷道。
“你怎么了?被‘倒会’也不用这样啊。”丁剑舒十分不解地问,莫继尧已经好久没用这样冰冷的语气同她说话了,他今天是哪根筋不对劲?
‘倒会’又是什么鬼名词了?现在的莫继尧只要一听属于天界二十世纪的东西、语言,他就无法冷静地发起无名火。
“小舒,你不要再使用不属于人间的辞藻。”
“没有哇!”什么人间不人间的,她说的话一向是‘人话’,她可不是神仙或幽灵,说啥鬼话。“该不会是我太先进了,而你太落后了,听不懂我说的流行语?”
莫继尧怎好承认呢?他运她说的话意也一知半解的,虽是前阵子被迫学了不少,但,她的‘流行语’未免太多了吧?更换的频率可高得吓人,真是太侮辱他这满腹经纶的才子了,传出去可会笑死人。
“小舒,你说话实在太没大没小了。”他又板起脸来,不悦地责难妻子。“生气了?”
见丈夫不回话,一脸臭臭的,丁剑舒自知不该老拿此事作文章,是她自个理亏,只好让步啦!“好好好,不气不气,小的知错,行了吧?”她拍拍他的肩,这是一个艰难的动作,她老公身高少说有一百八十五公分,而她可只有一百六十五公分高。
莫继尧闭着眼,双手环胸,一副冷漠得紧的样子,连开开金口说说话都嫌浪费似的。
丁剑舒首次见高傲的丈夫如此,机伶的她马上改变立场安抚道:“你别气了嘛!怎么这样小心眼?还闹弯扭!这可不像威风凛凛、自视非凡的你哦。”
莫继尧依然不说话也不动一下。
“喂喂喂!我都这样背着良心夸赞你了,还不满意啊?”丁剑舒想激丈夫,却依然徒劳无功。唉!看来她只好出卖自己,使出杀手(金间)。“亲爱的、英俊潇洒的夫君,你就别再生气了,娘子我会心疼哟。”
恶--她不敢相信自己讲得出这么肉麻兮兮的话!
莫继尧忍不住地噗哧笑出声来,想不到自己也会如此失态。“哈哈哈……哈哈哈……”
丁剑舒听到莫继尧嘲笑成分居高的爆笑声,气得跳脚。“笑笑笑!笑死好了,有什么好笑的?枉费我如此不计形象地讨你开心。”
“我开心哪,要不怎么笑?”莫继尧一扫心中的不快,笑容满面地拥住气虎虎的妻子。
“但,你分明是在嘲笑我啊!”
“都是笑嘛,谁叫你那声调那么嗲,跟你的个性根本不搭调,乱好笑的。”
“我……我……”丁剑舒涨红了脸,噢!No,是气红了脸。“莫--继——尧--”
她咬牙切齿唤着丈夫,暗示他台风要来袭了,还不知死活。“我做了这么大的牺牲,你不感动就算了,还笑我,我……我不要跟你好了!”
丁剑舒凶巴巴地挣脱莫继尧的怀抱,负气作势要走。
莫继尧觉得自己好无辜喔!这样一个妻子,说她任性她又不承认,动不动就生气,拉开她吓死人的大嗓门直嚷受气,疯了的他才会为她倾心,但,又管不住爱她的心,唉!
逼得他这一代霸主不举白旗,也难!
“别又来了,好……是我的错,行不行?”莫继尧一副告饶的样子,把妻子拉回怀中,哄着说:“喏,今儿个可是来散心游玩的,应该开开心心的,咱们别闹了,可好?”
丁剑舒嘟了嘟嘴,白他一眼后,道:“是你莫名其妙先生气的。”
“是!”反了嘛,他简直被妻子压得死死的,什么男人的自尊也不知跑哪去了。
瞧堂堂鹰王的他,对自己这么低声下气的,丁剑舒不觉也不好意思起来,毕竟是自己乱使性子。
“对不起……”
“啥儿!?”莫继尧吓一跳,这丫头怎么又换成一副十分自责的样子?“你——没事吧?”
“我不该闹脾气的……其实我不是这样的,真的!只是……只是……”丁剑舒懊恼着不知该如何解释自己反复无常的个性。
莫继尧会心地一笑,他就爱她这么率真、坦然、不做作、没心机城府,看惯了后宫那群美丽却虚伪的女人,这样的她反而吸引他,他的妻子是多么可爱啊!
“我知道,你讲话一向心直口快,高兴就高兴、生气就生气,既冲动又逞口舌之快,多是气话。”
“还有哦,我心肠很好。”丁剑舒声明道,就怕他认为她是恶妇,是一个不可理喻的女人。“而且,我……我……”她真怕他误会。
莫继尧只是柔情万千地吻上她的朱唇,之后,道:“你啊,做事总是顾前不顾后,总在事后百般忏悔,我当然知道你不是存心的。”
他可真了解她。丁剑舒的眼神净是崇拜地看着丈夫,笑着猛点头。“想不到你还颇了解我的个性的嘛。”
“当然。如何?该犒个赏吧?”
“这是当然的喽!”语毕,丁剑舒在莫继尧的脸颊上烙个香吻。
莫继尧岂是这么容易打发的?只是他热切火辣地袭击她的红唇,逐渐加深这个吻与之缠绵……
良久,两人才依依不舍地分开,双双注视着对方那双盈满爱意的眼,然后甜蜜地相拥着,感受着彼此散发的诱人气息,他们不需多余的言语,这一切,尽在不言中……
※※※
“哇!真是大美了!有这么好的地方,你竟然不早些带我来,这真是我的损失!”
抱怨归抱怨,丁剑舒的眼睛可没闲着,她正用心欣赏这美若仙境的地方。“这究竟是哪儿?”
“这里是鹰谷秘地,就是百姓所说的神秘圣地。”莫继尧牵着丁剑舒的小手信步走来,首先拜访的是那片碧绿竹林。
“哇塞!圣地耶,是不是有啥儿稀世宝物啊?长生不老药?起死回生草?啊!还是武功秘笈?宝剑?还是……”
“瞧你,把这当百宝谷啊?”莫继尧好笑地捏了捏丁剑舒小巧的鼻子。
嘿,本来她还想问是不是有神仙呢!但,怕他会‘抓狂’才没问。
“不然干嘛唤做圣地?”
“自然是有它的神圣之处。”
“说来听听嘛。”
“因为这一个山谷山灵水秀,奇珍异宝孕育繁多,而且它美得如同仙境,一向坚信神鬼论的百姓便以圣地来丰富它的神话色彩,我就从没把它神化,但,我赞赏它的美。”
“嗯!可是,你不会觉得有神话色彩的传说比较浪漫吗?”
“浪漫?啥意思?”
“就是……”扯到哪去了?这叫她怎么解释咧?“反正那样比较吸引人,唉呀!别净说这儿,先前你说有奇珍异宝,是不是有长生不老药和起死回生草啊?”丁剑舒好奇地问,一脸兴致勃勃的样子。
“没有。”莫继尧笑着摇头。
“那还有什么奇异之处嘛。”丁剑舒失望道。
“嗯,我想想,记得好象有什么千年灵芝、向日乌、回魂草、千年人参……”
“哇--真的假的?”丁剑舒瞪大双眼,好不吃惊。
“大概吧?至少我曾见过千年灵芝。”
“千年灵芝?哇--那可是宝耶!有没有摘下它啊?还在不在?借人家开开眼界!”
千年耶,少说也修炼成精。她是‘神话化主义’者。
“哪容易!此谷灵气重,千年灵芝更甚之,见芝不易、取芝更难,还得碰碰运气。”
“哦--它一定很会躲吧?”丁剑舒想象着乍然缩回窝去的灵芝。忽然,她联想到千年人参……“天哪!千年灵芝就那么深具灵性,那千年人参……啧啧啧!那岂不生了两只脚,见人就跑!”
“哈哈哈……那怎么可能?而且至今没人见过,有很多灵草都是人们胡乱流传的。”
“咦!有可能哟,无风不起浪,搞不好那千年人参早修炼成仙啦,还留着给人吃啊。”
嗯,可能性极高。这是丁剑舒自认的。
“真是的,世上没有神仙。”
“或许有、或许没有。但,我不排斥有神仙存在的论调,世上是千奇百怪、无奇不有,不是咱们人类的知识领域可以合理解释的。”这句话,丁剑舒记得是司马文曲告诉她的,当时她就赞同,如今,思及她的际遇,她更坚信造物者那股神秘的奇异力量。
“是吗?”莫继尧冷静地思考这问题,同时,他也被一连串排山倒海的疑问席卷,他真的得好好想想。
这样一路闲聊,他们来到了竹林中央的心天地。
“哇--是小木屋耶!”丁剑舒像见着了心爱的宝贝般,迫不及待地奔向那幢小屋。
她身后的莫继尧只能笑着摇头,一脸宠溺的样子,他这妻子就是挺孩子气的,玩心也较重。
“别跑那么急。”
那妞儿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就夺门而入,见里头一应俱全的竹制摆设时,令她兴奋地哇哇叫,好奇地东摸摸、西碰碰,此时,她才发现这是一间货真价实的‘竹屋’。
“瞧你,兴奋成那样子。如何?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不赖吧?”嘿,这可是他当年同天鹰十二杰的心血杰作。
“好棒哦!空间颇大的,不算小。”丁剑舒可佩服了。“这儿好干净,有人来打扫吗?”
“我常来,这儿是我的私人禁地,所以外人是不得其门而入的。”
“该不会是……你自己……打扫的?”有可能吗?那么不可一世的君主。
莫继尧耸耸肩。“有何不可?”号外!号外!天要下红雨、太阳打西边出来啦!莫继尧这僻傲自负、高高在上的鹰王,竟然自己打扫小窝耶!
见妻子一脸不可思议的呆愣神情,他真不知该生气好呢,还是大笑几声?
“很难相信?”其实,细细想来,连他自己也觉得十分不可思议。
丁剑舒依然十分震惊,困难地点点头,一副‘这怎么可能’的样子。
“我也是。”莫继尧看妻子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也承认自己的感觉。
“那你为何还要做?”虽然这原本不是啥儿大问题。
“不排斥,因为我喜欢这儿,不喜欢有外人闯入我的天地里。”莫继尧一向是很‘性格’的。
“那……我呢?你喜不喜欢带我来呢?”丁剑舒既期待又怕受伤害地问,十分小心翼翼地。
莫继尧温柔地一笑。“当然喜欢,你是我的妻子、我的爱啊!所以希望你能与我共享这儿的良辰美景,过过只有我俩的欢乐时光。”
难怪,这回他没让一向形影不离的天鹰十二杰跟来。
丁剑舒对莫继尧的用心安排是满心感动,比以往更爱他一些。“你真是用心良苦,待我真好……”她有些哽咽地说,并投入丈夫温柔的怀抱。
莫继尧一手环抱爱妻,一手托起她的脸儿,用专属她的柔情,温柔地说:“我只愿你快快乐乐地伴在我身边,永远……永远……答应我,可好?”
“好,我答应你,永远陪在你身边……”丁剑舒深情地允诺,感动的她早已是双眼盈泪。
“我的宝贝……别哭……”莫继尧俯首吻去爱妻方夺眶而出的泪珠后,便深情地吻上她的唇。“我爱你,舒,我爱你……”
“我也爱你,尧,尧……”
相爱的两人忘情地拥吻,激情地渴望彼此,他们褪去彼此的衣衫,倒向一旁的卧床,共赴巫山云雨……
※※※
天空已披上橘红的光,想是已接近日暮斜阳之时了吧!
莫继尧趁太阳未下山之际,带着丁剑舒回到初来的谷中原野,一手拥着她的肩,一手指向一面山墙,道:“舒,你看那片山头。”
“天!大美了……”丁剑舒又再次臣服醉心于大自然千变万化的奇妙之美。
西面那片山头间射入一道金黄,假峰峦间天然形成的夹角,那抹斜阳之光便射入谷中,使得偏北的青山有了两极化的异样,上半部拜那抹余晖所赐闪着金黄绿;下半部因角度的关系却是深色的墨绿,远远望去煞是美丽,更教人钦服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巧妙的一举,却酿造了一个震撼人心的山川之美。
“旭日东升之际,东边的峰口也会出现类似的奇景,那时,光芒是灼热又刺眼,充满生命与热情,如同夹持着冲劲与力量般;日落之际,便是西边峰口柔和温顺的慈蔼之光,似抚慰谷中过度的喧哗般,宁静祥和又神圣。而南北两面山墙便会有很对比的色泽出现。每见此举,总能令我浮躁的心灵归于平静。”莫继尧语调轻松平稳地说。
“嗯!我有同感。知道吗?在我生长的那个地方,想见见美丽的自然景色,还得跋山涉水、千里迢迢地往深山幽谷去,而且不保证一定不负所望,很多地方美则美矣,只是空徒人工刻意营造的美丽外衣罢了,很难觅得原始自然的芳香气息,及那股慑人的空灵之感。”丁剑舒想起水土林木严重失调的台湾,有感而发地感慨着说。
唉……不知这连二十五史中也查不得的天鹰王朝,是否存在与中国历史同脉的光阴洪流?抑是曾存在另一个次元的悠悠岁月中?但,不管它曾在哪个次元、哪个时空中繁华过,她……这个不属于此地的二十世纪女孩,却真实地烙印着她踩在这片土地的每一个足迹,真实地遇上生命中的最爱。
“想什么?这么入神?”见妻子若有所思地不知道神游到何方,莫继尧关心地问。
“这里那么美,你待我这么好、那么宠我,令我过得十分幸福美满;但,一切都太顺利了、太完好了,让我觉得一切好象一场梦,怕梦醒成空,什么都没有!”
丁剑舒说出另一个隐忧,也是最初莫继尧对她坦白过的一个问题--一个十分现实而她又无法掌控的问题。
“这不是梦,宝贝,别害怕,有我在你身边守着你,不会让人分开咱们的。”
莫继尧感到爱妻心中的恐惧与无助,他紧紧地拥抱着她,传给她热力与力量,向她承诺他对她的执着。
就怕你守不住我啊!丁剑舒在内心近似哭喊地说。
“抱紧我,尧,说你爱我。”丁剑舒无助地寻求丈夫的保护,她紧紧地拥抱着他,深怕下一刻她就莫名地消失。
“我爱你,舒,我爱你……”莫继尧知道爱妻的恐惧,他并没忘记她曾说过的话——我的去留并不是我可以预知、自主的……
这句话,首次令身为鹰王傲霸如他也感到那一股挥之不去的阴影,及那种难以形容的无形鸿沟,令他的心不禁起了防备,心头袭上一股不祥的预感……
日落前,天空的那片红霞飞掠过一群十来只的苍鹰,在鹰谷圣地的上空盘旋着,阵阵激昂的鹰鸣在谷间来回传荡着,好似在鼓舞这对夫妻,令丁剑舒的心情不禁好转。
“尧,你看,是鹰群!咦!那只红色的老鹰不是赤鹰吗?哇--白、白色的耶,有白色的老鹰!”丁剑舒指着在天空盘旋翱翔的鹰群,大惊小怪地说。
见爱妻心情好转,又恢复她吱吱喳喳的本性,莫继尧也跟着稍宽了心,笑着说:“它是白灵,是赤鹰费了好大的工夫‘驯服’的妻子。”莫继尧一想到跟他一个脾气的赤鹰,也一样栽在爱情这种玄东西,就想笑。
“原来它跑去追老婆啊!怪不得好些天没见到它那神气巴拉的跩样子,也没来向我示威,呵--好家伙,讨个老婆还要用‘驯服’的?一看就知道它强迫白灵就范,这个‘鸭霸王’简直是你的翻版嘛!”
“是啊,也没办法,谁叫白灵的脾气跟我的娘子一样难搞定,不用点魅力是不行的。”
莫继尧说得好象是他牺牲色相才诱拐到妻子般。
“唉!谁叫白灵同我一样‘天生丽质难自弃’,我们有资格挑最好的!”丁剑舒的瞎掰吹牛功夫可不是盖的,自我吹捧一下也不错。
“对呀!白灵可真会挑,挑到像我这么英俊、有权、有钱、有地位的赤鹰做丈夫,婚后一定很幸福。”
“喂……”丁剑舒好笑道:“太离谱了,赤鹰或许可说有权、有地位,可是我看不出它哪里英俊、哪里有钱啦?”
“国币不同,行不行?老鹰用的东西,他们自己懂就够了。再说,鹰跟人的审美观是不一样的。”他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打趣?给那些臣子听见了一定不敢相信。
“是吗?赤鹰是王中之王,应该有资产吧!但未必长得好看呀!”
“哪用怀疑,凭赤鹰是稀世珍禽,又跟我一样杰出醒目,铁定同我一样英俊。”
唉,他大概被妻子带坏了,这么不知谦虚的话,他竟然说得脸不红、气不喘,真厚脸皮。“所以喽,白灵不被跟我一样才貌双全,又宠溺妻子的赤鹰驯服是不可能的。”
“我想也是,白灵也是罕见的珍禽,又跟我一样出污泥而不染地吸引人,世上难寻第二!难怪同你一样的赤鹰会穷追不舍,宝贝得跟我一样的白灵,终于被‘你们’给追到‘咱们’了。”
“皆大欢喜,多好哇!是不是?”莫继尧温柔地说。
“是呀!”丁剑舒甜甜地回答。
两人相亲相爱地又把唇瓣贴在一起,热情地拥吻起来。
在那片暮色下盘旋的鹰群也各自归巢,只有赤鹰跟白灵还夫唱妇随地流连在鹰谷圣地的上空,唱扬着一声声、一声声的鹰鸣。其实,赤鹰及白灵在抗议!
抗议着——为什么陆地上那两个家伙夸来夸去,都是在夸他们自己?
第八章
话说着昔日花珞云被鹰王送给乌鲁国王后,花珞云就立下毒誓,她非报仇不可!
凭花珞云的倾国倾城之姿,再加上深沉的心机城府,很快地极尽所能地爬上乌鲁国的王妃宝座,用她的美色迷惑着乌鲁国上下的男子。
而另在一方面则与被‘发配边疆’的大神官父女串通,准备除掉那个坏了他们美梦的贱女人!
※※※
这日,乌鲁国王携同花珞云,带着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地不请自来。脸不红、气不喘地喊住就住下来了。鹰王耐着性子,念对方好歹也是一国之君,只好随他们高兴地住下来。
岂料,突然间变得异常客气的乌鲁国王,及破天荒地安分的花珞云,竟然十分向往地诚恳提出游鹰谷的提议,而一听到要出城玩的诱人提议的丁剑舒,竟顾不得她是多么厌恶那对虚伪的男女,而在一旁拼命帮腔游说出城到鹰谷玩。
想想乌鲁国王及丁剑舒可都是出了名的‘名嘴’,莫继尧拗不过妻子的叨念,迫于无奈,只好答应出游。
但,所谓狗改不了吃屎!乌鲁国王及花珞云的‘假惺惺’还不是照旧现出原形,什么‘不良恶行’都一一露出来。
为了配合重排场、爱面子的乌鲁国王及花珞云,这次外出光护卫、随从,前前后后加加减减的就有五十来人。莫继尧不过点了天鹰十二杰中六名护卫随行而已,再加翠香及小秋两名婢女,不过八名仆人,而乌鲁国王及花珞云却带了一大串护卫、侍女,莫继尧懒得搭理他们,不予置评。而丁剑舒看这排场,也是唾弃、唾弃、再唾弃;不屑、不屑、再不屑!去他那两个耗时、不经济又浪费人力资源的烂人。
出发时,丁剑舒死地不屑同花珞云共乘马车,花珞云因丁剑舒不买她的面子而铁青着一张脸。莫继尧知任性的妻子与花珞云是水火不容,为避免丁剑舒与花珞云在马车内打起来或拆了马车,他这次倒十分乐意妻子与他共骑。
乌鲁国王那张歹毒的嘴,也因丁剑舒不安分坐马车,又大肆冷嘲热讽起来,丁剑舒是何许人也?会默不吭声?
“哟--堂堂鹰妃贵为天鹰王朝之后,竟学起男人骑马?不怕人家见笑吗?也亏有宠溺你的鹰王如此纵容鹰妃!哪像本王的爱妃,端庄贤淑又高尚优雅地坐马车,令本王真有面子。”
莫继尧冷冷地标了一眼狗改不了吃屎的乌鲁国王,懒得跟他一般见识,免得沦落到与他一样的低级,而偎在他怀里的娇妻一向不齿见不得别人好的乌鲁国王,要她忍气吞声是天方夜谭!
“可不是,没办法,鹰王就是这么宠爱我,我可真怕乌鲁王妃看了眼红,鹰妃我是学不来名媛淑女那套束手缚脚的规矩,没法子像乌鲁王妃枯坐在车箱内装模作样,我天生直性子学不来这套。”丁剑舒脸上挂着天使般的迷人笑容,却散发着恶魔般的邪恶气息,是另一种满可怕的人物;沾不上狠毒阴险的边,倒是百分之百令人招架不住的鬼灵精、刁钻性。
“舒。”莫继尧用只有他们俩听得见的音量说,有一丝暗示她要适可而止的意味。
丁剑舒接到讯息后,对他眨眨眼,莫继尧在心里又无奈地叹息,唉……
“鹰妃分明是明褒暗贬!”乌鲁国王不满地说。
马车内的花珞云气得撕裂了一条手绢。
“我是好心暗示你,别兴起学鹰王与我共骑的念头,别说乌鲁王妃金枝玉叶的身子受不住,恐怕……”丁剑舒同情着乌鲁国王骑的那匹可怜的马。“瞧你那匹原本意气风发的骏马,这会儿都快被你给坐垮了,若再加上一个乌鲁王妃,不压扁它才怪,啧啧啧,白白蹧踢了一匹好马。”丁剑舒话题一转,又损得乌鲁国王气得七窍生烟。
“你!你!你……”
“唉呀!瞧我,一时心直口快又不小心踩痛你的致命伤口,那么有风度有度量的乌鲁国王,不会跟我计较的,是不?”
嘿嘿!昔日败在你这招,今儿个我这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绝招不赖吧?
论技巧,还比乌鲁国王及花珞云更胜一筹,哈哈哈……我真是天才呀!丁剑舒乐不可支地想。
“……是!”乌鲁国王心不甘、情不愿地说。
“好了,出发吧。”
莫继尧出声结束妻子与乌鲁国王的斗争。语毕,管他乌鲁国王还要磨菇到何时,跟不上就算了,他往马腹踢去,马儿嘶鸣一声便扬长而去,天鹰十二杰中那六名随行的护卫,及载着翠香及小秋的马车,也紧随其后。
乌鲁国王只好恨恨地出发!
唉!真虐待了一匹好马,瞧它都跑不太动了。
※※※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来到鹰谷的第四座山谷。
率先抵达的莫继尧及丁剑舒,并未照行程的计画到行宫去歇息,便策马奔入那有淙淙流水、啁啾鸟啭合声齐鸣的蓊郁林间。
“哇--是瀑布耶!”丁剑舒兴奋得宛如小孩般。
他们在来到一处奇石显露的溪岸旁后改为步行,湿洒洒的天然石阶有些滑,所以,丁剑舒被丈夫有力的臂膀搂住纤腰,柔顺地依靠在莫继尧温柔的臂弯中。
约莫走个两刻钟,发现一座气势如虹的瀑布,少说有二、三十丈高,恰似由天际俯冲而下的白绢,冲击着山壁兀立出的岩石,激发出美丽的水花,彷佛是忘记要归返的浮云停留在其间似的,空气中除了弥漫的水气外,还有细细蒙蒙的雨雾,原来是出自奔流的瀑布所制造的水势,美丽、壮观,令丁剑舒叹为观止地又是一脸醉心模样。
“如何?喜欢吗?”莫继尧柔声地问,语气中流露着爱意。
“我太感动了……虽然不是第一次见到瀑布,也见过比它更大、更壮丽的,但,它原始的灵秀却深深地吸引我,那种感觉是言语难以形容的。”
“鹰谷山明水秀,美不胜收的风景不胜枚举,十八谷各有各最抢眼的特色,我上回携你前去的秘地鹰眼,最了得的是,它拥有十七谷所有的特色。”
“咦!可我没发现瀑布呀,倒有一条溪流。”
“有的,不过地势险恶,大小瀑布共有二十来处,不好让你冒险。”
“啊!那是我的损失!下次我一定要去。”
“这……”
“要去、要去!”
“好吧!改天再说,若有空带你去瞧瞧。”
“好,一言为定,不可以赖皮哦。”
“是--”莫继尧捏捏娇妻的小鼻子。
“讨厌!别捏啦。”丁剑舒娇嗔道。
“可以,我换个方式。”
语毕,莫继尧攫取了丁剑舒的红唇,浓情蜜意地与之缠绵,一手环住她的小蛮腰,一手轻抚着她的背,令丁剑舒飘飘欲仙,既陶醉又恍憾,直到两人快因而缺氧了,才分开彼此不太想罢休的唇。
丁剑舒偎在亲爱的丈夫怀里娇喘着,倾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慢慢平缓急促的呼吸。这个样子,令她觉得好幸福好满足,好象什么都不重要了,管他天地是不是颠倒了,山海是不是异位了,就让此刻的幸福延续到未来所有的日子吧。虽只是紧紧地相拥,却令她感到无比的满足。
“舒,我的爱……我好爱你。”莫继尧紧紧地拥抱住怀中的宝贝,富磁性且低沉的嗓音变得沙哑,却饱和着无限的感情、深深的爱恋。
“尧,我的尧,我也好爱你,好爱你……别看我平时嘻嘻哈哈,或常向你闹脾气,在我的心中只有你,日日夜夜、岁岁年年,我不擅长说这些,但,我知道自己非常在乎你、非常爱你,时时刻刻把你搁在心里,你已经成了我生活的全部,你知道吗?”
没有脸红羞怯,丁剑舒的眼神尽是深不可拔的爱意,微微颤抖的朱唇娓娓道出她对莫继尧的爱。那充满感情的话语,字字句句皆撼动莫继尧的心,让他更加深陷到彼此编织的情网。
“你确实很少说,只会一味地要我说爱你,可是,我的爱,我的宝贝啊!我体会得到你的爱与深情,但,我更渴望你亲口对我说。”他轻啄了几下爱妻的唇,忍不住又侵入她的唇瓣中,挑逗着爱妻的舌,吸吮她的蜜汁。
丁剑舒忘情地圈住莫继尧的颈项,心甘情愿地陷入那阵天昏地转的缤纷世界中,若不是场合不对,恐怕又是一场激情缠绵。莫继尧克制着飙高的欲望,不舍地结束忘情的拥吻。
“天哪!想要你。”莫继尧紧紧拥抱着心爱的妻子,努力地抑止欲望。
闻言,丁剑舒不害臊、脸红是不可能的,马上红着一张蕃茄脸,埋进心爱的丈夫怀中。
稍后——“咱们回行宫吧!”
“唉!想到那两个杀风景的人就不想回去,扼杀了我原本大好的心情。”
“委屈你了,舒。”他怎么会不知道呢?连他自己也十分厌恶去应酬乌鲁国王及花珞云。“算了,才懒得在意他们,尧才可怜,又不能不理他们,像这种讨厌的人一定不少吧?当鹰王是很重的担子,而我,不但未能减轻你的负荷,还常惹你心烦,让你为我收拾烂摊子,为我挂心……辛苦你了,尧。”
丁剑舒心疼地轻抚着丈夫的脸,有点哽咽地说,满心愧疚。
莫继尧泛开既温柔又帅气的笑容,用他布有厚茧的大手,覆盖住丁剑舒在他脸上轻抚的柔嫩小手,说:“天鹰王朝是我的责任,我有义务让它富足强大,是延续祖先的梦想,也是我的抱负及自我期许,并不觉得特别辛苦什么的。至于你,我的心肝宝贝,虽会为你牵挂,却是我最甜蜜的负荷,我乐于你侵占我的心。”
“好……肉麻喔!可是……我好感动……尧……”丁剑舒双眼弥漫着水气,泪腺正快速制造泪珠,令她双眼‘水汪汪’。
“不许哭。”他是心疼她。
“好……如果我忍得住的话。”可是眼泪已经决堤了。
“你啊。”莫继尧吻去她的泪。“其实你也满会哭的。”
“哪有?只是较容易掉眼泪而已。”她反驳。
“是--快别掉泪,嗯?”
“嗯!”
“走吧,赶了半天的路,早过了午膳时间。”
“错了,看看天色,再不久就该吃晚饭了,而我共错过了四次点心及一顿午餐,要不是来这儿有得玩,我可会先到行宫饱餐一顿再说。”现在丁剑舒才注意到高唱肚子饿的可怜五脏庙,好心疼喔。
“什么?原来你的食量那么大啊?现在才知道我妻子是小猪仔。”莫继尧取笑道。
“什么小猪仔!人家是比较嘴馋又少量多餐而已。”
“说的也是,你太瘦了,看可不可以吃得丰腴点……”莫继尧故作思考地上下打量丁剑舒。
“敢情你是嫌我太骨感了,不够丰满?”丁剑舒黛眉微微抽动,脸色不太好。
“我是希望你再丰腴一点,你的身子骨太单薄了。”
“我已经很壮了,难道非得像头牛吗?”
“女人嘛,体态丰腴点不错啊!”
丁剑舒原本紧绷的脸,忽然绽放出故作天真的笑容。“好吧!我这身材既然不符合你的要求,那只好作罢啦。”
“什么意思?”
“我决定跟你分床!莫继尧!”她已经好久没连名带姓地唤他了。
“那怎么行呢?现在没搂着你,我是无法成眠的。”莫继尧耍赖地搂住丁剑舒挣扎的柳腰。
“那你就准备失眠吧!”
“我怕你心疼。”哟,他何时变得那么多情肉麻啦?不过,为了心爱的小妻子,面子不是问题,谈情说爱才是必修课题。
“哼!管你是死是活!”丁剑舒是好气又好笑,声音语调都变成女孩家撒娇不依的娇俏模样而不自觉。
“好了,别气,我是逗你的,我怎么会嫌你的身材呢?我爱死你的一切了。”
“讨厌!就会戏弄人家。”丁剑舒听得心花怒放。
“你呀!不比你更会瞎扯胡诌行吗?为了管得住你,我可是连大男人的自尊颜面都不顾了。”
“是哦--真是委屈你了。”丁剑舒朝莫继尧扮个鬼脸,心里倒是喜孜孜、甜蜜蜜。
“可不是,你要好好回报我。”
“怎么回报?是亲一下呢?还是亲两下?”
莫继尧先是轻摇了摇头,然后才一脸邪气又净是诱惑地在妻子耳畔边呢喃着:“今晚好好‘陪’我吧!”
丁剑舒涨红了一张俏脸,羞答答地说:“不正经!你哪天没这样说?不会换换台词,创新一下啊?”
“比如说……”
“你不会说‘今晚好好爱我吧’!”啧!话一出口,丁剑舒就后悔了。
“嗯,不错,比较有味道。”他满赞成的。
“什么味道?”难道她真改的不错?
“暗示够强,比较‘煽情’。”他一脸细细品味的样子。
“煽情--”她想尖叫。
天哪,她可是纯情的女人耶!
“再不回行宫,可是会错过晚膳时间,走吧!”
莫继尧脱下自己的暗红披风里住丁剑舒的身子。
“我自己已经有披风了。”
“你的太薄了,吸了水气都半湿半干的了,待会风再一吹,难保不会受寒。”莫继尧搂着爱妻的柳腰,同她一齐迈开步伐往来时路走去。
“尧,你待我真好……”倚着丈夫,丁剑舒边走边说,语调轻柔又带点哽咽,她真的好感动。
“你是我的爱妻,我渴望尽我所能地呵疼你、保护你。”莫继尧深情地说。
“我也会好好疼你……”丁剑舒感性地说。
莫继尧投予丁剑舒一抹微笑,彼此的心灵在无形之中交流着。爱,递嬗在两个真挚的心中,加深、加深、再加深……
※※※
“鹰王,你说可好?”乌鲁国王铁青着脸色说。因为眼前顾着恩爱的鹰王及鹰妃,根本当他及花珞云不存在。
“这……”
莫继尧随便虚应一声,又把注意力集中在身旁的妻子,体贴地为心爱的人儿夹菜,督促她多吃点;而丁剑舒也贴心地为丈夫斟酒,一副你侬我侬的恩爱模样。
花珞云那双充满妒火的眼眸,彷若可以燎原的星星之火,看着莫继尧那从未为谁展现过的体贴及温柔,还有陷入热恋中的丁剑舒,那一个摧毁她美丽梦想的该死女人,教花珞云好恨!好恨!
走着瞧!贱女人,我不会让你称心如意的,鹰王是我的,可以享有鹰王一切的爱恋及呵疼的人,只有我花珞云一人,只有我!花珞云在心中狂喊着、不平着、愤恨着……
看着丁剑舒那一张洋溢着幸福的神情,花珞云恨不得立即冲向前撕裂她的脸,抓花那张令她憎恨的幸福容颜,可是,花珞云忍着,忍着--别坏了大局……
“唉……鹰王眼中只有鹰妃一人,可把本王给遗忘了不成?”乌鲁国王吃味地说,看着别人恩爱,真教他好生羡慕。
“乌鲁国王身边不也有个绝世美女的妃子吗?”丁剑舒好心地提醒,此时心情大好的她,倒也不怎么讨厌他了。
“哈哈哈……可不是,说起本王的爱妃啊,真是无可挑剔……”
乌鲁国王朗朗而笑,搂了搂身侧的花珞云,难得在他好色的本性下流露着迷恋,丁剑舒退了一步想想。
其实,乌鲁国王的行为再怎么令人不敢苟同;对他的人格是如何不屑,他到底也是一个男人,当他遇上对眼的女人时,终也会对爱情产生化学反应吧!
花珞云只是娇笑着,笑脸盈盈地,反常的温顺令丁剑舒不太习惯,一股不好的预感渐渐袭上心头……
“鹰王,你尚未回答本王的提议呢!”
“提议?”莫继尧淡淡地瞟了一眼乌鲁国王,想起他提议要打猎的事。“不太合适,还有鹰妃及乌鲁王妃同行,若要策马四处奔驰,稍嫌不妥。”
“无妨,我想四处看看,正想邀王妃同游呢!若错过这儿的好山好水,可会令我惋惜不已呢!”花珞云游说着,十分友好的样子。
“可不是,本王已好久未打猎了,今日有幸来到鹰谷作客,更想好好探访一番,既可打猎又可游历山水,何乐而不为呢?鹰王该不会令本王失望吧?”
莫继尧无语,冷冷地打量着乌鲁国王。
“耳闻鹰王是位武学奇才,理应是打猎高手,何不让本王开开眼界?”
莫继尧怀疑乌鲁国王的居心叵测。
丁剑舒是没啥儿危机意识的人,所以,经她的大脑对乌鲁国王的话几番过滤后,就只注意到‘莫继尧是武学奇才’,加上她一直好奇着,她的丈夫究竟有多厉害呢?
丁剑舒的脑中马上浮现二十世纪的武侠剧……
哇!太帅了。所以,为了满足丁剑舒自己的好奇与遐想,她想都没想的,就把她心爱的丈夫--莫继尧给‘贱价出卖’。
“好啊!好啊!”丁剑舒在一旁雀跃不已地插嘴。
莫继尧微蹙起眉来,问:“你在高兴个什么劲?”
“打蜡好!打猎好!我也想开开眼界。”丁剑舒兴奋地摇了摇莫继尧的手。
孩子气!这是乌鲁国王及花珞云对丁剑舒此举的评语。
“敢情你也要跟着去?”莫继尧问。
“有何不可?这又不是什么多危险的事。”
莫继尧考虑着。
“我可告诉你哦,我一不柔弱,二不胆怯,最重要的是我也有武术底子,所以……”
丁剑舒半夸口半游说地说。
“真服了你……好吧!”他是无奈、是被爱人所逼,不点头也不行,不然,待会儿独处时,剑舒准会再使出三寸不烂之舌来企图烦死他,要不,就是嚷着,她要分房!他不疼她,她不要跟他好了等,一些既任性又孩子气的威胁,令他哭笑不得。
“太棒了!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鹰王,你这会儿可是亲口允诺喽,可别教本王失望。”
“走着瞧!我等着看你目瞪口呆的模样。”丁剑舒自信满满地说,其实,她是比较想用‘自惭形秽’来比喻的啦!
“本王就拭目以待……”
看着妻子与乌鲁国王又要斗起来了,莫继尧只有叹息的分儿。只是,他真佩服他娘子那了得的瞎掰胡扯功;能使乌鲁国王哑口无言的,除了莫继尧本身,就非她莫属了。
※※※
在夜深人静、月异风高的夜里,花珞云四个爱婢之中的一名侍女,偷偷摸摸、鬼鬼祟祟地溜出行宫,沿着不易被察觉的小径,摸黑进入行宫南面的林子,直到进入一个隐秘处后,隐约可听到细细碎碎的交谈声……
※※※
唉!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就为了看莫继尧打蜡的雄姿;就为了找个机会见识莫继尧的盖世武功,所以,丁剑舒终于拗不过丈夫的‘固执’,只好很委屈、很可怜地坐‘囚箱’,这种小小委屈忍忍也就过去了,可……可……可是要她与花珞云共乘,简直教她生不如死。
谁叫丁剑舒‘面恶心善’又容易被感动,而花珞云又是装模作样的好手,随便表现得一副十分委屈的样子,再加上眼泪随意掉个两滴,她丁剑舒不成了乌鲁国的敌人行吗?
除了乌鲁国王那张最会歪曲事实的嘴巴不时炮轰她外,花珞云那四名嚣张的婢女、众乌鲁国的人马,统统不分青红皂白地就用眼神射杀她,让丁剑舒还差点以为她真的哪里欺负到花珞云……唉!居于为息事宁人,丁剑舒只好自我牺牲了。
想想,丁剑舒觉得自己实在是太--伟大了,要不,忠心耿耿的鹰国人马还差点跟对方打起舌战来呢!
所幸,花珞云一路上并未多开金口,那一副安分守己的反常样子,教丁剑舒也不好找她的碴,只有大眼瞪小眼地枯坐着对望着。面对这样的花珞云,教一向跟她斗惯了的丁剑舒而言,还真有点坐立难安……
忽觉胃里翻滚,令丁剑舒反胃作呕起来……
“呕--”丁剑舒难过得脸色微微泛白,一手按着胃部,一手捂着频频作呕的嘴,怕真给吐出东西来。
花珞云忽然瞇起变得阴沉的眸子打量丁剑舒的不适,却反常地不发一语。
天哪!丁剑舒快受不了了,好难过……她的脸色愈来愈难看、愈来愈惨白,她一直作呕,却吐不出一丁点东西来,倒是那正在大肆作怪的胃,好似快被丁剑舒吐出来的样子,一旁随侍在侧的翠香可吓死了,在束手无策之际只好喊人了。“停车!鹰妃她……”
“放肆!什么时候轮到你这贱婢发号施令了?”
花珞云冷冷地说,难以掩饰的阴险气息正散发着。
“可是,我们王妃……”
“哼!注意你的身分,再敢多嘴绝不轻饶。”
“呕--翠香,叫、叫马车……呕--叫马车停下来……”丁剑舒吐得脸色惨白如纸,这辈子还没这么痛苦过,现在,她才深深地体会到健康而百病不侵的身体有多好。
为了主子,翠香豁出去了,扯开喉咙大声嚷着:“停车!停车!快停车!”
“不准停,给我快马加鞭地跑!”花珞云大喝,终于原形毕露。
“你……”翠香已非昔日胆小的翠香,她死瞪着花珞云,准备随时扑向前……
呃……破口大骂。
“翠……翠香……我,呕--我好难过……”
“王妃,您振作点,翠香……”
“死花珞云……别--呕--别管她,我……我要下车……”丁剑舒移动身子想强制跳下正在奔跑的马车。
“好危险的!王妃。”翠香连忙制止。
“哼……拉花珞云……呕--”“王妃!”翠香搂着虚弱快昏厥的丁剑舒。花珞云冷笑着……
“你……你别得意,要跳车也要拉你……拉你当垫背……”丁剑舒说。
语毕,不知哪儿生来力量的丁剑舒,竟与花路云拉扯起来,双方的婢女也快打起来了,闹得马车摇摇晃晃。
见异状发生,奉命保护丁剑舒的流风及岩磊,连同其它两名天鹰十二杰的成员,马上拦下马车,与乌鲁国的护卫同时趋向前,异口同声地唤自个儿主子……
“王妃!发生何事?”
“流风……快……让……我……下……车……”
好强的丁剑舒,终于耗尽力气地昏了过去,当场令翠香失声尖叫,慌忙地接住险些坠地的鹰妃。
“王妃!”流风等人一向冷静的神色,此时无比慌张,正要趋向前抱出鹰妃时,乌鲁国的护卫竟拔起刀刃……
“乌鲁王妃,这是什么意思!?”流风已猜出七、八分情况,恐怕……
“没什么意思,要鹰妃死而已!”
※※※
不对劲,愈来愈不对劲!
莫继尧突然勒住马儿。
“怎么了?”乌鲁国王也跟着停下来。
“你到底有何目的?”莫继尧冷冷地问,犀利的眼神未曾错过乌鲁国王的任何表情、眼神的变化。
“不瞒鹰王,为了本王的爱妃能如愿地与鹰妃尽弃前嫌,本王才会一味地要求鹰王与本王率先而行,让本王的爱妃有机会与鹰妃独处,好澄清过去种种的误会。”糟了!
这是花珞云设的圈套!她怎么可能这么心地善良?虽然,剑舒有两下子拳脚功夫,也有四名天鹰十二杰中的佼佼者保护着,但,那股不祥的预感却愈来愈浓厚……
他必须亲眼见到心爱的妻子没事才行!
“调头!今天不打腊了。”
语毕,莫继尧便策马狂奔起来,急欲回头与跟在后头不远的妻子会合。
“什么!怎么临时变卦啦!?”
管他乌鲁国王在啰嗦什么,随鹰王率先打头阵的两名天鹰十二杰的成员,也跟在莫继尧身后疾奔着,而被放鸽子的乌鲁国王及其护卫,只好自认倒霉地摸摸鼻子跟着回去,就不知道鹰王究竟在急什么!
※※※
除了乌鲁国的人马外,流风可以感觉到四周的林子里有刺客埋伏着,敌众我寡,对他们来说颇为吃亏,若是只有他们四个大男人,那不是问题,但,被困在马车中不省人事的膺妃,若稍有个差错,他们要如何向鹰王交代?
“乌鲁王妃!你竟敢设下陷阱欲害我们鹰妃?”
翠香死搂着昏死过去的丁剑舒,十分气愤地斥责花珞云,今天就算要她为鹰妃而亡,她也是不会迟疑的。
流风惊讶着这个原本胆小弱势的婢女,今儿个为了鹰妃,她挺身而出,真叫他‘感动’!
“别怪我心狠手辣,这都是鹰妃咎由自取的,她不该横刀夺爱地抢走鹰王,不该抢走本该属于我的鹰妃宝座,她一手粉碎了我的美梦,这是她应得的!”
花珞云逼近搂着丁剑舒的翠香,狰狞的面容令人不寒而栗,她向来堪称天籁般的嗓音,变得十分阴沉,教人无法忽略她语气中的怨憎与仇恨!“乌鲁王妃!请你三思而后行,就算你如愿地杀害鹰妃,鹰王也不会放过你的,这代价之大你可想过?”
流风企图挑起花珞云的惧意,而其它三名同伴也蓄势待发,准备一逮到良机便设法抢救受困的鹰妃。
“哈哈哈……”花珞云狂笑起来,尖锐的笑声十分刺耳。“哈哈哈……你以为我是何许人也?我会连同自己也赔下去?想必你也发现四周的埋伏了,凭我乌鲁王妃的身分,说话自是有相当的分量,要推个一乾二净绝非难事。”花珞云信心十足地说。“你想我们会让你得逞?”流风等天鹰十二杰中的另三位佼佼者异口同声地说,他们的眼神流露着腾腾的杀气。
“我花珞云绝不打没把握的仗,怪就怪在你们拥戴错人,千不该万不该地拥护那该死的女人,逼得我再如何赏识你们,也得忍痛牺牲,今儿个就只好便宜那该死的女人,让你们作陪下黄泉吧!”
花珞云从香扇的手柄抽出一把泛着森冷光芒的匕首,微微掺杂着青色的光芒,映照着她姣好却阴毒的面容。
“你……”翠香搂着尚处于昏迷状态的丁剑舒,一见苗头不对,急忙往花珞云的对角处移过去,无奈这马车又能大到哪里去?一下子她及丁剑舒就毫无退路可言地缩在一角。
“乌鲁王妃!”流风等人欲趋向前,但,却被乌鲁国的护卫堵住去路。
“滚开!”
双方人马激战起来,混战之中埋伏在四周的另一批刺客也一口气地蜂拥而上,场面是一片混乱,流风他们四人刀剑之快令人咋舌,但,防不胜防的暗器令他们无法靠近马车,只怕等他们料理完这批人渣后,鹰妃就……
见花珞云渐渐逼近,情急之下,翠香毫不犹豫地狠狠踹了花珞云一脚。
“啊--”花路云被这冷不防的一脚给踢出了马车外,‘咚’的摔下车,那两名‘爱跟路’的婢女马上大惊失色地下车,欲扶起一身狼狈的花珞云。
“哎呀!王妃,您无恙吧?可摔疼了哪儿?哎呀,王妃的手擦伤了!”那两名婢女鬼叫地,边扶起花珞云边惊天动地地嚷着。
“可恨……可恨哪……”花珞云愤怒地咬牙切齿。
翠香一逮到机会便搂着丁剑舒下马车,流风马上摆脱纠缠飞奔过来,一一解决着逃过岩磊他们的防备而企图谋害鹰妃的刺客。
场面依然十分混乱,刀光剑影下是飞溅的血花,血洗着大地那一片泥土、草木,暗器从四面八方三不五时地飞射而出,要击中流风他们是难事,但,耍袭击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有何难哉?所以,舍身护主的翠香瘦弱的纤细膀子就挨了一记飞镖。
“啊……”翠香痛得想大声嚎啕,或是来个昏厥一了百了,但,她没有,为了保护她怀中昏迷不醒的鹰妃,她要忍耐,一定要撑下去……
“王妃没中镖吧?”流风挡掉一只冷箭,用他健硕的身体挡住那些刀林剑雨,一面应付前方不止息的袭击,一面询问身后的人。
“没……没有……”
“……你再忍耐一下。”流风注意到翠香中镖。
“……嗯!”翠香一边脸红,一边注意着四周的风吹草动。
“你们这群饭桶!快给我杀了那贱女人!给我杀了她。”花珞云气得身子打颤。
“嘻嘻……你也该死呀!”有些刺客的矛头指向花珞云。
“什么?该死的!我要你们给我杀了那个女人!”
“她是该死,不过……嘻嘻嘻……有人也出了高价买你的命呢!啧!真可惜,这么美的女人……”
“呸!这么狠毒的女人若当妓女,本大爷也不会去招惹,死得好。”
“你……你们……难道是大神官那老贼出卖我?”
“随你说去。”
“少跟她啰嗦,杀了她!”
“哇--救命啊!救命啊--”花珞云哪还顾得了丁剑舒的死活?自己的小命都难保了。
而流风碰上难缠的对手,其它三人也被盯死,很不幸的,四、五发齐射的冷箭瞄准了丁剑舒及翠香,笔直地朝目标射去,要不命中的话……难!
说时迟,那时快,在千钧一发之际,那四、五支夺命箭‘啪啪’的被突来的暗器给射断落地,手法之高超令人叹为观止!
“糟!是鹰王!快。”刺客们的头目大嚷着。
“救命啊!救命啊!”花珞云大声呼救。
“是鹰王来了。”翠香的眼中闪着希望,看着穿过重重包围的鹰王,剑起剑落地痛宰着刺客,策马狂奔而来。
深知事态严重的乌鲁国众护卫,能闪则闪、能避则避,谁敢招惹盛怒中的鹰王?!
光那一路杀上来的慑人杀气,就令他们不寒而栗,直冷到骨子里去,而他们还受了花珞云的指使欲害鹰妃,天啊……真是后悔啊!
莫继尧从未如此愤怒、如此害怕过!
瞧他心爱的妻子遭到怎么样的危险?当他远远地就听到激烈的打斗声,远远地就望见漫天飞扬的尘土中那少说有二、三百人的刺客,最令一向信心饱满的他,感到心惊的是--昏厥在丫鬓怀中不省人事的爱妻,及步步催魂的无情冷矢!
不--舒,你不会有事的,你不会有事的!莫继尧在心中狂喊着,他的心彷佛浮悬在半空中,是惊惶、是无助,脑中不时浮现着爱妻身亡的景象,他不准!不准她死……
他是如此地深爱着她啊!爱到他的心都痛了。这些人……统统该死,该死!谁敢伤了他的舒一根毫发,莫继尧定会将他们碎尸万段。
“糟!鹰王杀进来了,快动手。”刺客头头说。
“哼!他杀了我们那么多兄弟,作掉他!”
“别意气用事,我们要胜他是不可能的,依我看……先保命再说,掳鹰妃作人质。”
头头说。
“那花珞云……”
“一并带走,她也是头肥羊。”
讨论完毕,刺客头头带了一群高手,抢行掳人,被牵制住的流风稍不留意,丁剑舒就被掳了,翠香被一脚踹开,撞着了石头昏了过去。
“舒--”莫继尧晚了一步,眼睁睁地看爱妻被掳,他波涛汹涌的狂怒淹没了他的理智,手中那把染血的剑以反射动作疾射而出,轨在剎那间剌入刺客头头的右肩,而莫继尧又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从座骑上纵身一跳,这轻功一使就飞越数十丈远,人未落地之前又用暗器击中刺客头头的脑门,莫继尧人一着地,便迅速地抢回丁剑舒,而那名头头也应声倒地。
“大……大……大当家的……”大伙全吓呆了,这一切的发生,是这么地突然、这么地令人不敢相信,在顷刻之间,他们的大当家竟然就这么轻易地被干掉了……
在骤变之后,竟是一片静得鸦雀无声的异常情况,没有人敢出声或走动,也许是愣住了,也许是吓得不能自己。
而莫继尧只足紧紧地拥着爱妻,仔细地感受她每一下心跳,只有确定她无大碍,他才能平息狂乱无章的心,眼见心爱的人儿既虚弱又昏迷不醒,莫继尧的心彷若针扎般,那种血淋淋的椎心之痛,已教他无法形容。
花珞云不敢再造次出声,她知道自己错估了一件事:为何她没想到鹰王会如此深爱鹰妃?这下子可好了,她真能如预期般地全身而退?
花略云终于体会到恐惧的滋味!乌鲁国王带了他那一大票的人马匆匆赶来,劈头就问:“爱妃,你没事吧?啊!心肝宝贝怎么……”他扶起跌坐在地的花路云,见她无缘无故地搞得一身狠狈,不禁狐疑起来,这时,他才注意到那一大票不明人物。“你们是何人?好大的胆子,敢袭击本王的爱妃!”
“乌鲁国王,你最好给我们鹰王一个交代,你的妃子竟策画谋杀鹰妃,连同随行的护卫与刺客里应外合,这恐怕不是‘误会’两个字可以轻易交代过去。”流风冷冷地道,是略述此事的来龙去脉给莫继尧知道,也是让乌鲁国王明了此事的严重性,经此事后两国已是敌对状态了。
“这……这怎么可能!”乌鲁国王压根儿不肯采信。
“王上--臣妾冤枉啊!”花珞云对乌鲁国王哭诉着,面对流风等人充满杀意的冷眸,花路云心慌了,先前的狠劲与魄力早遁逃无踪。
“花--路--云!”莫继尧光是说话的气势及腾腾的杀气,就令花珞云当场吓软了腿,瘫坐在地上。“该死的你……”
“啊!王上!救命啊,臣……臣妾是冤枉的。”花珞云惊惶失措地扯着乌鲁国王的衣袖;一旁的婢女早吓昏倒地不省人事,她就只能靠他了!
“这……这……”乌鲁国王一时之间也慌了,莫继尧的可怕也不是今天才知道的事。
“少啰嗦!管你们是什么狗屁国王,今儿个非替咱们大当家报仇不可!兄弟们!
拿出咱们职业杀手的真本事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大家上!”刺客们的二头头大喝着。
“杀啊!杀啊……哈哈哈……”
那班近百余人的亡命杀手,疯狂地与乌鲁国及鹰国众将士厮杀,那股狠劲足以匹敌这些宫中勇将,要制服他们还真得花些时间、心力。
乌鲁国王及花珞云大惊失色地频频呼救护驾,顿时又是一场混乱不堪的血腥场面,乌鲁国及鹰国的护卫皆是菁英,而那一群杀手刺客也绝非泛泛之辈,所以,双方战得风云变色,一时之间谁也占不了便宜。倒是莫继尧,一出手便没给对方生还的机会,皆是一招毙命,出手之快,令人无法适时反应,常常让对方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其实,这还是他第一次大开杀戒呢!
最后,自是那群杀手们败阵逃逸而去,乌鲁国那方的伤亡也不少,鹰国这方倒是无啥大碍。
莫继尧的爱禽赤鹰率领着一群苍鹰忽然飞掠过现场的上空,朝杀手们逃逸的方向追踪而去,流风他们料得到是能与赤鹰通灵的鹰王使然。
“乌鲁国王,你最好给本王一个交代,否则……后果自行负责!”莫继尧抑止心中的狂怒,无情地说。
“你放心,本王自会给你一个交代,绝对秉公处理。”
秉公处理……“王上啊!”花珞云心惊。
莫继尧憎恨地注视着花珞云,他是不会轻饶她的!
怀中的人儿虚弱地呻吟一声,微微蠕动着娇躯,企图挣扎地睁开双眼,莫继尧好不心疼,瞧他心爱的人儿受到什么伤害?这么单薄的身子,怎受得住这种可怕的折腾?
“舒……我的舒啊……”
感觉到自己被牢牢地拥抱着、呵疼着、保护着,既安全踏实又暖馨甜蜜,她知道,知道抱着她的人深深的爱意,也知道是他--莫继尧,她最爱的人。
所以,丁剑舒拼命挣扎着急欲睁开眼,看看她最心爱的男人,想告诉他,她很好,叫他别再担心了。
见妻子慢慢地睁开双眼,莫继尧那颗悬在半空中的心才沉稳地落地,柔声地唤着她的名。
“舒……”
“尧……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救我……”丁剑舒气若游丝地说,稍有血色的容颜上浮现一个窝心的笑容。
“都过去了……我绝不会再让你离开我的视力范围……绝不再令你遭受这种可怕的际遇……我的舒啊……”莫继尧承诺着,心情十分激动。
“唉……你也很专制独裁的嘛……”丁剑舒有气无力地笑道,心里可是十分甜蜜。
“好,别多说了,瞧你虚弱成这副模样,咱们先回行宫,我请御医替你瞧瞧,调养调养。”
“那些人……”丁剑舒讶异着个个一身狠狈模样的众将士。“发生战争了吗?”
显然地,她错过一场高手对决的精采好戏。喷!真可惜。
透视妻子的想法,莫继尧真是好气又好笑,敢情他的舒不知那是生死攸关的危险情况?
“别胡思乱想,走吧!”
莫继尧抱着丁剑舒走向马车,看都不看一眼正忙着哭诉的花珞云。乌鲁国王当然又是极尽所能地哄她,令莫继尧十分厌恶他们。
“翠香呢?”
“放心,有流风照顾着。”
“等等!”丁剑舒在莫继尧欲将她抱入马车之际,连忙喊停。“我……我不要坐车……”
噢!那太可怕了。
“怎么了?这样的你不太适合骑马。”
“我……我……”
“嗯?”
“我会晕车啦!”丁剑舒红着脸不好意思……错,是羞愧地说。“晕车?”不会吧?
这倒是莫继尧头一回听到有人坐马车会什么晕不晕车的。
“我会变成这样,都是那个‘囚箱’害的……”丁剑舒十分委屈地说,一想到那种差点把胃给吐了出来,还吐不出什么‘碗糕’的滋味,她就不寒而栗。
“……好吧!那就不坐。”
※※※
在行宫的书斋——莫继尧大拍桌子,眼睛里燃烧着两把熊熊怒火。
“花珞云竟敢与大神官串谋?”
“是的,据宰相传来的消息,确实如此,岂料还是晚了一步,幸好王上及时赶回营救鹰妃,否则……”流风不敢再讲下去。
莫继尧一思及此事,双拳不禁握得死紧。“大神官那边情况如何?”
“因尚未掌握有力的证据,所以,目前正派人严密地监视中。”
“流风,下令押大神官父女回鹰谷处治!”
“属下遵命。”
忽然——“糟!可恶!”莫继尧神色有异地冲出书斋。
流风知事态严重,急忙随后跟去。
能与莫继尧心灵相通的赤鹰,又传递了什么消息?
※※※
空气中散发着淡淡的异常香味,那是一种药效特强的迷魂香,只要稍微嗅到那一丁点香味,不昏迷个二、三个时辰是不可能的,过量的话,会昏迷致死,永不苏醒。
想当然耳,莫继尧在奔往丁剑舒的一路上,尽是昏的昏、倒的倒的侍卫侍女,直到他奔到房门口,看见连岩磊也半挣扎地倒在地上,莫继尧的心漏跳了好几拍!
门户大开的房门,不正是意谓着……
“王……王……鹰妃……破人掳……掳走了!”岩磊困难地说,他的意识开始混乱不清。
他必须冷静……冷静一点,不能罔顾中了迷魂香的部属的死活。“流风,你马上到秘室拿解药解围。”
语毕,莫继尧随着盘旋在天空的赤鹰飞奔而去,它可是他的另一双‘雷达眼’!
※※※
一路追逐,莫继尧草上飞的上乘轻功,发挥得淋漓尽致,约莫一刻钟便让他给追上了,而且还追到观日岭--一处少说有六、七十丈深的断崖边。
会跑到这种不利的地方来还真是倒霉!是哪个辨事不牢的死家伙把地图画错了?
“啊!鹰王竟追来了,早知道先杀了这两个女人,偏该死的大神官又改变主意要活捉!”
“他妈的!这笔生意怎么算都赔本,杀了鹰妃及花珞云,就摆明了成为鹰、乌两国的公敌,光一个鹰王就万夫莫敌了,更何况还有声名远播的天鹰十二杰、乌鲁精兵队?
大神官的巨额黄金就怕咱们有命赚、没命花了!”二头目说。
“依我看,咱们放了这两个女人才有活命的机会。”
“别再犹豫了,鹰王他……”
“立刻放了鹰妃!”莫继尧拦住了那批原本落荒而逃,又大胆潜入行宫掳走妻子的杀手们。“若敢伤了她一根毫发,我鹰王要你们生不如死!”
“放……放心!她们两个只是昏过去而已,也没中多少迷魂香……我们会放了她们,但是,你须答应放行。”杀手的二头目跟莫继尧谈条件道。
“你以为你有资格跟我谈条件?”莫继尧带着高深莫测的冷酷神情,一步一步地逼向前。
“你没得选了!我们身后可是断崖,若你想先杀了我们,那你会先见到鹰妃坠崖……”
杀手可不是当假的,比狠?可还有得拼!
莫继尧低咒一声,紧握的双拳有那浮动的青筋……
“各让一步对谁都有好处,而我可以告诉你幕后的指使者是谁。”杀手的二头目决定出卖大神官及花珞云。
※※※
意志力,真是一种化腐朽为神奇的奇迹式东西。
丁剑舒,她不甘愿自己处处吃亏斗败,或三两下就被人搞定;不甘愿任何莫名的原因来拆散她及心爱的丈夫;更不甘愿因此就被坏人‘卖掉’。开什么玩笑!如果她是那么容易被摆平,她就把名字倒过来念!且心中一股莫名的痛楚正蔓延着,如同啃噬着她的血骨般……这样的异常感,她的脑中所想的,却只有那深爱的丈夫莫继尧;她该恐惧的,为了这不好的预感所以她必须醒来,醒来感受丈夫真实的爱,她深怕给错过了。
而花珞云,她的苏醒为了憎恨与怨妒,为了消灭情敌,也为了她所牺牲的代价,不甘美梦化为泡影,更恨摧毁了她一切的丁剑舒,她曾立誓要丁剑舒比她更痛苦……没理由她花珞云敢向莫继尧赌命地谋害丁剑舒,却注定会失败!没道理!更不公平!所以,她非醒来亲手了结丁剑舒不可。
这两个女人的苏醒,注定是悲剧的开始……
“二……二当家,她们怎么醒了?吸哟!这该死的女人咬我。”一名原本架着昏迷的花珞云的杀手被她这一咬,狠狠地将花珞云丢在地上。花路云异常地有骨气,吭也不吭一声地傲然爬起。
“哇--她!她打我!”另一名则被醒来的丁剑舒狠狠地揍了一拳,成了单眼熊猫。
“尧!”丁剑舒挣扎束缚欲奔向莫继尧,却被杀手排列而成的内墙给挡住了去路。“滚开,混帐东西。”
“你们立刻放人!”
“你可没答应免我们众人一死。”二头目说。
“可以。”莫继尧不再迟疑地答应。
“好,你先退出这儿十丈外,待我们离去,你便可来接回你的妻子及花珞云。”
可恶!没有人可以命令他、威胁他,但,为了心爱的妻子,他只好破例一次。
“你们最好别玩花样!”
“尧!”丁剑舒的心已被淹溺在那深不可测的恐惧中。
“没事的,自己要小心点,情况一不对就大叫。”莫继尧心不甘、情不愿勉强地慢慢往后踱去,每退一步,他的心就愈沉重……
“快点!”杀手们起哄着。
不……不……他不该退后的!“少啰嗦!要走快走,只要你们不动鹰妃,我担保你们安全。”
见莫继尧坚决的样子,杀手们又迟疑了起来,就在此时……
“该死的你……”花珞云不知何时来到丁剑舒身侧,而她们离崖边只有五大步而已。
“你现在在玩啥把戏?”丁剑舒搞不太清楚情况。
“哈哈哈……哈哈哈……去死吧!”花珞云使出吃奶的力气猛然地撞去。丁剑舒连忙往后退了好几步,完全忽略了身处崖边,结果……
“啊!尧--”丁剑舒失足跌落断崖。
“不--”莫继尧凄厉地狂喊,疯了似的朝断崖奔去,毫不犹豫地纵身跳下去。
“王!鹰王啊--”流风带了大批人马匆匆赶来之际,却只来得及看到莫继尧跳崖的壮烈场景。
杀手们慌忙地四处抱头鼠窜,而花珞云只顾疯狂地大笑,高喊着:“鹰王是我的……哈哈哈……我才是鹰妃!我再也不必再作践自己去服侍乌鲁国王那只猪……哈哈哈……我终于解决掉了那该死的女人……大好了!太好了!哈哈…”
乌鲁国王定定地看着花珞云的一举一动,从他带着乌鲁国的精兵队随后赶来后,看到的是疯言疯语的花珞云,及陆续跳下断崖的流风等天鹰十二杰……
暮霭渐渐染红了天边的云霞,山谷的南北两面山墙分别划过半边金黄,盘旋在天空不肯离去的苍鹰们,激昂的鹰鸣中竟有着难以掩饰的哀伤与狂怒。
赤鹰疯了似的四处狂飞,或高或低、或天或地,最后穿过云层、飞向天外天,不可思议地消失在天地间……
※※※
“啊--”丁剑舒惊恐万分地喊着。
丁剑舒的身子一直下坠、下坠,她的耳朵因严重地耳鸣而疼痛不已,胸口上彷佛被巨石压得她喘不过气来。那股巨大的压力一直疾速增加着,身子骨彷若被分尸般痛苦,脑子里除了无法形容的恐惧外,还是恐惧,只好用尖叫来发泄这种濒临死亡的恐惧与痛苦。
愈接近死亡的滋味,愈是令人感到害怕,恐怖的体验令丁剑舒寒到骨子里。难道,她就要这样莫名其妙地一路坠入黄泉?
意识,渐渐地恍惚飘远,所有的痛苦与恐惧似乎也慢慢地麻木了,在丁剑舒最后的一丝微弱意念里,她只来得及问自己:“我……要死了吗?”
人在死亡前的最后一刻,心情竟会如此平静?由于严重的耳鸣,丁剑舒错过了莫继尧悲怆的狂喊;因为恐惧而紧闭的双眼,错过了莫继尧跟着跳下崖直追而来的那一幕。
而莫继尧,还未来得及追上丁剑舒,她却已随着一团乍现的光芒,一闪而逝地消失……
“不--”
第九章
“快快快!仔细找啊!”
黄金谷乐园一方面封锁消息,一方面派出大批的安全人员全面抢救坠崖的高中少女。
“这下子可好,听说受难者的家属可是大人物耶!”安全人员们边找人边聊着。
“是啊!听说是丁氏财团总裁的掌上明珠耶,喔!错了,丁氏财团的总裁位置前不久才由丁剑博接掌,算来是这受难者的大哥。”
“哇靠!这下子是封锁不了这消息了,这蒙难的女孩是千金大小姐耶!”
“对啊!要是她稍有个闪失……”一名安全人员没来由地打哆嗦。
“怎么啦?”
“我看咱们快认真找,否则……若是丁剑博搞垮黄金谷乐园,咱们就得喝西北风了。”
“说的是,快!”
另一方面,丁剑舒的同学及老师们也全加入救援的行列。
“呜……怎么办,剑舒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不死也剩半条命了……”丁剑舒的同学边哭边找着。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可别闹出人命才好……”一位老师嚷着。
在崖底,是个有溪流、有树丛野草的地方,要从长得快比人高的草丛中找人还真不容易,尤其天色愈来愈暗了,幽幽暗暗地倒十分诡谲。
此时——“喂——快来人啊!找到了、找到了!”在崖底偏远的某个角落里,有人喊着。
“真的?”
一大群人马全涌至那个出声的角落,七嘴八舌地问:“如何?是生是死?”
“伤得如何?还有没有得救啊?”
当大家看到安稳地躺在草床上的丁剑舒时,个个是目瞪口呆,忘了该先确认一下生死,只是猛猜着:这是怎么一回事?她真的就是坠崖的女孩?不会吧?眼前这女孩活像从画中走出来的古代美女,从头到脚全是古代贵族的行头!
“是……是剑舒!不会错的!真的是她!”丁剑舒的好友江莉玲花了好一会儿时间才认出来。
“对……没错,是丁剑舒!大家别发愣啊,快救人、快救人!”丁剑舒的老师也认出来了。“快!她还活着……”安全人员急忙抢救。
※※※
“嗯……”丁剑舒呻吟着,慢慢地苏醒过来。
“剑舒!你没事吧?有没有哪儿不舒服?”丁母一脸担忧地问,她坐在女儿的床沿,紧张兮兮地握着女儿的手。
“……妈?”丁剑舒堆着一张疑惑的脸,脑子里乱烘烘地理不出一丝头绪,头疼得紧,无力感席卷着她,她既累又倦却不想睡。“你怎会……”
丁剑舒环顾四周,映入眼里的是浅紫色系的房间,这——这是她的房间嘛?她不是在黄金谷乐园吗?何时回到家里来了呢?奇怪了……
见女儿一脸茫然疑惑,丁母体贴地说:“你这丫头,怎么那么粗心大意?竟然跌落山崖,好在奇迹地没啥儿大碍,不然,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叫爸爸、妈妈该如何是好?”
丁母马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一回想刚接到爱女跌落山崖的消息时,还令她当场昏倒,直到爱女平安地被送回后,她还是心惊肉跳的。
哦!丁剑舒想起来了,她的确失足跌落山崖,可是,她这不是平安地回家了吗?
“妈!我没事了,别担心,是我不好行不行,你别哭啊,待会儿爸爸看见又会大惊小怪,给哥哥们见着了更不得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丁剑舒的爸爸及哥哥们全蜂拥进来,相继唤着:“剑舒醒了没?”
原本安静的房间顿时热闹起来。
完了!全到齐了。
一想到家人的过度保护及关心,丁剑舒就暗自叫苦,她的耳根子是别想获得一刻安静了。唉!这些人……。“爸,哥哥们,你们不去工作,全泡在我这儿行吗?小心公司倒闭。”
“嘿!小娃娃,才稍有精神就开始损人啦!你放一百二十个心,要丁氏财团瓦解可没那么容易。”丁剑舒的大哥丁剑博说。
“可不是,你先担心你自己再说吧,差点把全家人给吓死。”
丁剑舒吐吐舌。“我也不是故意的啊!我是受害者耶!”
“说的是,我们干脆搞垮黄金谷乐园如何?”丁父说。他的宝贝女儿会遭受这种坠崖的可怕际遇,全是黄金谷乐园害的。
“爸,太严重了吧?”丁剑舒不敢苟同。
“我还认为太轻了呢!”老三说。
丁剑舒沉思一会儿,突然提出一个要求。“爸,咱们把黄金谷乐园买下来好不好?”
“买下来?为什么?”大伙无不充满疑惑的异口同声地问。
丁剑舒一时哑口无言,但,她的眼神是如此地坚定。
丁剑博发现妹妹的异样,他沉思一会儿,道:“爸,咱们不妨买下它。”
丁剑舒感激地对大哥笑笑。
“好吧,只要剑舒高兴,又有何不可,况且黄金谷乐园的前景颇被看好,值得投资。”
“你为什么想买下黄金谷乐园?”丁剑博问。
“……为什么?我也不大知道,只是觉得与其要被你们弄垮,倒不如买下来,我喜欢那儿的山山水水。”丁剑舒若有所思地道。
大伙互望一眼,一颗心彷佛不安起来,是哪里不对劲呢?他们该不该询问剑舒原先那一身装扮穿著是怎么一回事?
看着因疲倦而又转入梦乡的剑舒,那一脸愁容与莫名的哀伤真教他们心疼。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单纯的坠崖,会使一个人有如此巨大的改变?原本开朗的剑舒到哪儿去了?
还有那一幅被一个叫司马文曲派人送来的古画,又有何干连呢?短短的一天里竟发生这么多事。
丁家被挥褪不去的疑云笼罩着……
※※※
“鹰……鹰王……饶命啊!微臣是冤枉的啊!”
“王……王上……请饶命……”
大神官父女吓得冷汗涔涔,全身打冷颤地跪地求饶,朝上众臣个个冷眼射杀他们父女,尤其是莫继尧身侧的天鹰十二杰,那一脸冷血无情的神态煞是令人胆寒。
但,有谁比得上悲愤交加的莫继尧?紧抿的唇、布着血丝的眼,冷冷地盯着跪地求饶的贼人父女,散发着腾腾的杀气,如同死神般高坐在上,品尝人类畏惧死亡的惶恐与惧怕。
莫继尧做个手势,马上有两个侍卫架着疯疯癫癫的花珞云上殿来。
而乌鲁国王老早就狠心地与她划清界线,逃回国避避风头,美女跟性命一比,花珞云自是被牺牲了!怪只怪她出了这乱子,开玩笑!谋杀耶,对象还是鹰王的爱妃,而且花珞云因而疯癫,那他还要她干嘛?
花珞云一见到大神官父女俩,便开始尖叫嚷着:“啊——你这该死的老贼!出卖我,想把我灭口!可恶的贱人,也不称称自己的斤两,哼!竟妄想跟我抢鹰妃的宝座……哈哈哈……哈哈哈……笑死人了,你这该死的死老头还企图谋反!想做鹰王?下辈子也别妄想!哼!该死的!你们两个通通该死!不准跟我抢……”花珞云先指着大神宫父女破口大骂一番,再奔向前拼命地死拉活扯兼猛掐着他们父女俩,一会儿是针对惊慌失措的大神官;一会是对付光会死命尖叫的娇娇,三个人闹成一团,也快打成一团。
莫继尧的表情并没有更进一步的变化,作个手势,打成一团的三人马上被带下去——处决!
“不……不要啊——我不想死!我是冤枉的——”
除了疯癫的花珞云还不甘愿地打着踢着,大神官父女俩害怕地喊着。
而莫继尧连蹙一下眉也没有,森冷漠然地说:“宰相,本王命你全面封锁乌鲁国的经济、交通三个月。”
“臣,遵旨。”
※※※
莫继尧站在观日岭崖边,目不转睛地盯着崖底,脑海中浮现着爱妻在他眼前消失的一幕,好象从她消失的那一刻开始,他的心就跟着迷失了,就连他的生命活力也彷若被抽空似的。
原来,他爱丁剑舒爱得似海那般深,甚至胜过他的生命!只要能让她平安地回到他身边,就算要他举剑自刎也绝不迟疑!
但,莫继尧绝不轻言放弃。
他曾向丁剑舒说过,就算她到了天涯海角,他也会寻回她的。
莫继尧仰首望天,喃喃自语地道:“也许真的有神鬼存在,舒或许真是来自天界……也或许是来自她所谓的‘未来’,无论如何,我非寻回舒不可。”
苍天披着残霞,一群苍鹰在天空翱翔着,激昂的鹰鸣既悲愤又傲霸,像呼应着伫立在崖边的莫继尧。“你听见了没有?把舒还给我——还给我!”莫继尧向天空猛挥空拳,发泄着心中难以压抑的伤痛。“就算你不还给我,我就亲自去找回她!神哪!神哪——”
我愿意相信神鬼的存在,就请你帮助我吧!助我飞越那神秘的时空遥距……
莫继尧祈求着,他愿意拿性命去赌一场。
※※※
丁剑舒流着泪醒来。
在梦中的一景一吻彷佛亲身经历过般,那么深刻、那么鲜明,还有与她真心相爱的丈夫——莫继尧。
她能说这不是场梦吗?在梦中,在那个古代时空生活了大半年,但,却只是她昏睡近一天的一场迷梦而已啊!现在的台湾正值冬天,而在古代却已是夏天了,在古代所拥有的一切,现实生活中她什么也没有,丁剑舒就算再多么不愿意承认它只是南柯一梦也没办法,她的步调一直顺着现实生活走,一天的光景中却拥有大半年的记忆。是梦吧?
若不是梦的话,该如何解释这虚虚实实的际遇呢?但,她的心、她的灵魂却深深地泥足深陷,陷落在梦里那场刻骨铭心的爱恋之中。
丁剑舒下床,走到落地窗前,拉开原本隔离着内外光景的窗帘,窗外正飘着蒙蒙细雨,灰色的天空显得死气沉沉,那雨丝正似她心中挥不去的惆怅与心伤,更像垂在脸颊上的两行清泪。
“什么嘛!为什么我要受这种折磨?为什么要为爱神伤哭泣?是梦是真?是梦是真哪?难道我注定要难过一辈子?谁来告诉我啊?”丁剑舒挫败地跌坐在地毯上,那么真实的一切,她无法认为它只是一场梦。
为企图缓和情绪,丁剑舒用遥控器开了音响,优美又伤感的歌声便流泻而出,岂料竟是一首触痛她的心的曲子——卿卿呢语梦你在迷离云岫梦你轻轻拥我如旧就算月圆月缺就算我心已秋对你的思念永不熄灭……。这首曲子简直把她所有的心事全都泄露出来了,害她除了掩面痛哭外,什么反应都成多余。
“尧……尧……尧啊……”
丁剑舒泣不成声地唤着,如同梦中般轻唤着身边的男人。但,现在就算她扯破喉咙地狂喊,莫继尧也不会出现在她面前。
说它是梦,丁剑舒不相信,她是如此地深爱着她的鹰王、她的莫继尧。与他一别,她的心也随之失落了;若不是梦,这一切又该如何解释呢?正史中没有鹰谷,也没有天鹰王朝啊!
“剑舒,怎么哭成这样?脸色那么苍白……”丁母一进女儿的房间便见到哭倒在地毯上的丁剑舒,好不心疼地扶她到床上躺着。
“妈……我告诉你一件事……”
丁剑舒把她在鹰谷生活半年的点点滴滴全告诉母亲。告诉母亲她是如何爱上一个男人,而那个男人又是如何爱她。
见女儿的情绪表情在诉说这一段如梦似幻的爱恋时,有娇嗔、甜蜜,有深情、真爱,尽是一副十分幸福美满的样子;然而,故事落幕了,女儿与最热爱的丈夫分离了,她的脸上是一副伤心欲绝的悲伤,泪水也扑簌簌地直下。身为人母,见女儿如此痛苦,丁母的一颗心也被揪痛了,丁剑舒可是她的心头肉啊。
丁母实在不忍女儿如此绝望,好似生活就此失去寄托,她真怕剑舒往后的日子会过得如行尸走肉,剑舒才十八岁而已,人生还有一段好长的路要走,总不能让剑舒成天以泪洗面地过一生吧?女儿碰上这种事,做母亲该如何安慰呢?就连她也半信半疑的,若没亲身经历过一场真情至爱,对于生离死别的打击又岂会伤得那么深、那么重?
丁母联想到她小心收藏的那一套古代华服的行头。
难道这又暗示着什么吗?难道剑舒———穿越时空?但,可能吗?在短短的一天之中?怎么可能?
可是又该如何解释剑舒的反应及那套华服、神秘的古画?
丁母的一颗心也跟着布起疑云来,脑中忽然闪过一号人物———司马文曲。
也许这个人知道什么吧!
“剑舒,你可认识司马文曲这号人物?”丁母忽然问道。
“司马文曲……”丁剑舒的记忆渐渐回想起司马文曲这个神秘人物,还有他那席关键性的话。“对了,他一定能解释这一切的,他一定可以!妈,快派人去找他。”丁剑舒激动地扯着丁母的手。
“好……好,别急,妈马上派人去找。”
岂知,几乎翻遍了台湾各个角落,就是找不到这一号人物。
※※※
光阴匆匆,一晃眼一个月就过去了……
丁剑舒不顾家人的反对,照常到学校上课,表面上是一个生活忙碌的高三生,为了升大学而成天抱著书猛啃,而她的心呢?
也许是空了,也许是死了,若不是强迫自己拼命念书找事做,丁剑舒早就崩溃了。
也许是把自己逼得太紧、压抑得太苦,这一个多月来的身体有了极大的差异,以前的丁剑舒身子壮得像头牛,精力颇旺盛,更别说她有武术底子;而今,丁剑舒十分容易疲倦、慵懒、提不起劲、贪睡,还有一直挥褪不去的恶心感及反胃。在饮食上也有极大的改变,腥一点的东西,丁剑舒全碰不得,否则非得抱着马桶猛吐不可。
今天晚餐时,丁母因心疼爱女愈来愈虚弱的身子,怕她联考还没开始考就先身体不支地倒了,硬是软硬兼施地要她喝下鲜鱼汤,丁剑舒拗不过母亲,豁出去地“咕噜咕噜”
地咽下肚,结果躲到厕所“倾吐”一番,经这一折腾,脸色苍白如纸的样子,吓坏了丁家上下,连忙请家庭医生来应诊。
“黄医生,小女的情况如何?”丁母心急地问,心中却一直存有一个荒谬的猜测……
“是啊!如何?黄医生。”其它丁家人跟着问。
倒是躺在床上的丁剑舒没啥反应,一沾到床她就只想睡觉。
“这……”黄医生望了一眼疲累得合眼欲睡的丁剑舒,他相信自己不可能误诊,可是……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呢?
“黄医生,你我算是世交了,可别隐瞒咱们一家子。”丁父对年近五十的黄医生说,他发现黄医生的顾忌。“若是剑舒有啥病痛可得告诉我们。”
“难道剑舒患了什么病吗?”丁母惶恐地问。
“黄世伯……”丁家七兄弟担忧地唤着。
“这……好吧,剑舒她是怀孕了。”
“怀孕?”大家不可思议地拉高声调音量。
在众人震惊之余,丁剑舒乍闻“孕事”之时,倏地睁开双眼,几乎是弹跳起身地呆坐在床上,她万万没料到自己会……
“怀孕?”
丁母连忙一旁安抚丁剑舒的手足无措。“剑舒不要慌。”
果然,丁母是猜中了。
“这怎可能?剑舒她……不可能!”丁剑博不相信。
“是啊!黄医生别开玩笑了。”丁剑舒的老爸不悦地说。“不会错的,剑舒确实怀孕了,但,你们最好再送她到妇产科仔细检查较妥当。”
要不是老交情了,黄医生可十分不满有人怀疑他的医术。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大家把目光焦点全股注在呆愣在床上的丁剑舒,他们坚信她不可能乱来的。但,自从丁剑舒到学校上课后,每天都有司机接送,也不曾私自外出乱跑,究竟丁剑舒是怎么遇上这种事的呢?天哪!他们丁家小宝贝才多大啊?太残忍了!
而丁剑舒却笑了,彷佛春回大地般地在她脸上又有了生机,她那眼神充满了希望。
大伙见丁剑舒的‘异常’,连忙围上前询问:“剑舒,别怕,哥哥们及爸、妈会保护你,一切有我们。”
而丁剑舒只是十分兴奋与激动地回望众人,十分高兴地说:“这不是梦!这不是梦!
我就知道这一切是真实的!我……我……我还怀了尧的孩子,我和他的孩子……”
丁剑舒哭了,但,脸上的欣喜是无庸置疑的,她的手轻抚着平坦的小腹,尽是满心的爱怜,她的腹中正怀育着她及莫继尧的爱情结晶哪!
“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为什么她不是伤心得死去活来,而是高兴得要死呢?除了丁母,大家全丈二金刚摸不出头绪来,究竟他们错过那一片段了?
“我来说吧!”
丁母决心道出丁剑舒所描述的际遇。
事情终要解决,也没有永远的秘密好隐藏,把一切都说开来明讲吧!到底还是要面对事实。
※※※
黄金谷乐园近来频传有人在谷中发现红色苍鹰踪迹,传说中,那是一只稀世罕见的红鹰,率领着原本四处孤游的翔鹰,时常出现在幽谷深豁中,激昂的鹰鸣常隐约地飘荡在黄金谷各个角落,属于山谷地形的黄金谷乐园四处可闻回传的鹰鸣,时而悲愤、时而凄凉地,有心探访的人常为此深具灵性的翔鹰而满心感慨,尤其是那只红色的翔鹰,好似为了失去的爱侣,疯狂搜寻着……
※※※
终于,寒假开始了,农历新年的脚步愈来愈近。
跟着寒假的来临,丁剑舒肚里的宝贝蛋也已有五个月大喽!她身上穿的是可爱的孕妇装,手中的课本由教科书改为育儿丛书,丁母则是每天灌输她准妈妈的育儿经,丁家的男人们对她更是呵护有加,成天紧张兮兮地,下了班也都不去应酬,全部都往家里跑,现在丁家最重要、最伟大的人,非丁剑舒莫属了。
其实,细数日子,丁剑舒的孩子怎么可能有五个月大呢?顶多从失踪那日算起也才两个多月,但,孩子确实就五个月大了啊!丁剑舒可是顶着一颗肉球耶。
原因在于古代时空与现代时空间的差异,若在古代而言,丁剑舒可在那儿生活大半年,岂料一跳回现代,不过只差了短短的一天,管他起迄点相隔多久,丁剑舒肯定自己确实在古代生活了半年之久,虽然令人难以相信,但,它却真实的发生在丁剑舒身上。
而且,为了安心养胎,丁剑舒放弃升学。但说什么,她也要拿到高中毕业证书,这在校方当然引起很大的争议与舆论。但,一亮出丁氏财团的大背景,校方还得反过来逢迎巴结一番,丁剑舒在学校更是获得百般的礼遇,而对她愈来愈有‘孕味’的身子更是保护有加。唉!还真是现实,但,丁剑舒的处境却安稳多了。
这日,丁剑舒闲来无事,便着手整理一下自己的内务,虽然任何事情家人都打理好了,但,她还是想做点事。
她想起了大衣柜。
大衣柜里清一色地全是孕妇装,什么可爱型、少妇型、高贵型……款式齐全地挂在衣柜内,一想到家人拼命推销这些孕妇装来讨好她时的表情,丁剑舒不觉会心一笑。
她无疑是幸福的,但,她的心永远都缺了一大口,任谁也无法填补,除了他之外。
莫继尧……丁剑舒又想念起她执爱的丈夫,心中的苦是无法说出的,原来生离死别是这么残忍的事,她的世界差点因此坍塌倾毁,若不是为了肚中的宝贝,丁剑舒恐怕熬不住。
母爱的力量真是伟大啊!想起肚中的宝贝蛋,丁剑舒温慈地笑了,满足地用右手抚了抚圆圆的肚皮,感受到微微的胎动,所谓母子连心吧!
她动手整理着一套又一套的衣服,突然发现到衣柜内侧有个暗格。
“咦?以前怎么都没注意到还有一个暗格?”
丁剑舒好奇地拉出抽屉式的暗格,霎时,她呆愣住了,随即她既兴奋又紧张,小心翼翼地缓缓拿起折放整齐的美丽华衣。
一套绣工精湛的古代衣裳———丁剑舒的手颤抖着,擒着泪再往那暗格瞧去,珠钿玉钗、缎带步摇,还有首饰等行头……
这一切都是丁剑舒所熟悉,这是她当日出游时的穿著啊……原来,她并非完全与天鹰王朝时代失去联系,纵然它不存在为人所知的历史洪流中,但,它终究还是存在的。
一滴泪、两滴泪……成珠成串地滑落丁剑舒的脸庞,滴滴印烙在那袭衣裳上,渲染成一片湿,一片深无可测的情海。
房门口,丁母恰巧发现这一幕,打消进去的念头,悄然地合上房门退下。她想,剑舒,你终于也发现了。
※※※
莫继尧终于忍不住地用手捏了捏眉心,他的意识十分坚毅不屈,但,外表的憔悴与疲惫却是无法遮掩的,而且他瘦了,天鹰十二杰因而担忧不已。
“王上啊,您还是先休息一阵子吧,近两个多月来,您一直夜以继日地长期使用王族秘技,这样身子会吃不消的。”
流风看不过鹰王这样折磨自己,冒着触怒鹰王的后果进言。
可不是,用灵魂附体这招是十分危险的,除了本身精神力要强大过被附身者外,还要有深厚的根基,否则会熬不住灵魂相斥的苦楚而魂飞魄散,虽然莫继尧有绝对的把握驾控赤鹰,但,附魂时间愈长,莫继尧的精神愈容易涣散,也愈危险,教天鹰十二杰等人担忧不已。
“别说了,我晓得。”莫继尧结束舒解疲惫的动作,漠然的声音里含有一丝不悦。
“你们都下去吧。”
“是,属下告退。”
天鹰十二杰一退出鹰王的寝宫,莫继尧孤坐在偌大的寝宫内。霎时,所有的孤寂冷清全涌上心头,才多久?为怕触景伤情,自丁剑舒离去后,莫继尧几乎不曾再踏进寝宫一步。
在他的记忆中,全是爱妻的一颦一笑,在这寝宫中四处都可以浮现昔日丁剑舒的身影,少了她,寝宫什么价值也没有。
他孤独太久了,好不容易获得可以相伴终老的爱侣,上天竟狠心地拆散他们。
你何其残忍!何其残忍啊!
“舒……我心爱的舒啊!你究竟是在何方?在何方?为什么不回到我身边?”
莫继尧的意识渐渐飘远了,也许他真的累了,累得他不知不觉地一沾到床就昏昏欲睡,临睡前还不断地呢喃着,一声声、一声声地唤着:“舒……舒……我的舒啊……”
他的脆弱在此一览无遗。也许,在莫继尧的潜意识里希望自己入睡,那样应该可以梦见他心爱的人吧!
是梦也好,就好好慰藉莫继尧的相思之苦吧———
※※※
莫继尧寄魂于赤鹰,好似飞过千山万水,也好似飞越了时空遥距般,似梦似真,他管不了那么多,只是专注地搜寻着,在日暮黄昏时,在日出东山时,一日复一日,一日复一日……
终于,他看见了!他终于找到心爱的妻子了!化身为鹰的他,疾速飞驰着,飞向心爱的人儿身旁……
但!悲剧重演,他心爱的舒破人由高处推落,而他又错过了一步。
“不——”
莫继尧惊醒,他急速喘息着,冷汗涔涔地,他从未如此骇怕过,但,这个梦,一个好象就发生在他眼前般真实的恶梦,令他喘不过气来。
“太……太真实了!难道……这暗示着什么吗?”莫继尧慢慢地冷静思考。
“……是梦也罢!我绝不允许有人在我眼前夺去我的最爱!”莫继尧私下立誓着。
“而梦中迥异的场景令他生疑,他本能地料到那儿一定是剑舒所说的,一个叫‘二十世纪。台湾’的地方。但,为何另一半的场景那么像鹰谷呢?莫非……
可能吗?鹰谷会与那个叫“二十世纪。台湾”的地方有所关联?但,灵气深重又千奇百怪的鹰谷,一向有许多不可思议的力量与资源……传说也好,神话也罢!
莫继尧的直觉告诉他,非得下注赌一把不可。
剑舒的出现曾是那么轰轰烈烈又十足神奇,谁可以担保她不能再这样出现一次?
心动不如马上行动。在他心中又重新燃起希望。
“传流风。”莫继尧朝寝宫外殿的侍卫下令着。“是。”
※※※
年初五,丁剑舒在家人的陪同下来到了黄金谷乐园;而今,丁氏财团已是黄金谷乐园的大股东。
他们一家人分别暂住在黄金谷乐园内的度假小木屋,由丁母与丁剑舒住同一幢方便照顾。
丁剑舒趁着母亲到隔壁木屋找哥哥们时,愉愉溜出去散步,因为他们一向把她保护得太过,如今她又怀了孩子,丁家人简直快二十四小时地全面“盯哨”了,尤其是近几日,想出门散心他们都不放行,若不是大过年的,而丁剑舒又执意要到黄金谷乐园来,否则她此时应还是闷在家里。
若不是家人全是出自关心,她会以为自己被软禁了,就不知道丁家人究竟在紧张什么。
所以喽,丁剑舒再不逃出家人紧迫盯人的行动,她会神经衰弱的。
漫步在蓊郁林间,感受被原始自然的清新气息包围的感觉,耳边可闻鸟叫虫鸣,还有远处传来的凉凉流水声,在南台湾的二月下旬是暖洋洋的,但,在绿荫蔽空的林间,倒可感到微风吹过的一丝寒意。
旧地重游,丁剑舒的心情却出人意料地平静,而思绪却澎湃着,她每跨出一步,昔日毕业旅行的一幕幕,如泉般涌现在脑海中,与今日一比倒有景物依旧、人事已非的感慨。
是什么在心中频频呼唤呢?
是什么驱使她的脚步一再地踏向前呢?
那种遵照的感觉,活络着丁剑舒的每一个细胞,莫名地牵引着她浸淫在——远古的呼唤里……
经丁剑舒那次意外后,那一座森林迷宫已改建重划,那一处断崖边加了铁栏杆,她去看过了,心情却没多大的激动反应,淡淡一笑又悄然离开。然后是那一幢二层楼高的木屋博物馆,丁剑舒觉得自己好似在做最后的巡礼般。
“剑舒!你怎么跑出来了?大家正四处找你呢!”丁剑博斥责中带着担心的口吻说着,他追向前拥着妹妹的肩膀。
“透透气啊!不然我会闷死,你们总不会都带我来到这里了还禁我足吧?”
丁剑博叹了口气,若不是……“好,你要出门可以,但,至少要找我们陪啊!”
他的宝贝妹妹可是个路痴呢!
“大哥,你们平时忙于公事,回家又要忙着照顾我这小妹,难得大过年的,你们应该找女朋友去轻松一下,不然小心娶不到老婆喔!”丁剑舒调皮地说。
“这不用你操心,你才是大家争着疼的对象。”丁剑博笑笑说。“何况还有我们的小外甥女呢!”
“谁说一定是女的?我觉得宝宝是小男生。”丁剑舒不服气道。
“女生才好,多可爱。”
“男生就不可爱了吗?告诉你,大哥,人家我老公长得比四大天王还要英俊,生男孩一定像他爹……”说到最后,丁剑舒原本俏皮的语气化成伤感的无奈,神色也跟着黯淡下来了。
爹?剑舒竟然用这古早味的称谓?想起她这奇妙的际遇是多不可思议,但,又不得不信,连孩子都有了。丁剑博感叹着。
“瞧你!别伤心了,若是注定好的,任谁也无法逃脱,无论相隔多远,终得聚首。”
“就是啊。”丁剑舒及大哥走出树林,抬头望了望湛蓝的天空渐披的彩霞,看着它渐渐被渲染成橘红,就在天的彼岸好似有一群飞鸟划过天际,耳边忽闻隐约的鸟鸣,是……
鹰鸣?“究竟上天注定我该如何呢?是开我一笔玩笑捉弄我?抑或是考验爱情呢?太多未知的变量了……”
丁剑博不语,他是无言以对。原本,他笃信人定胜天,自己才是支配生命与人生的掌控者,但,妹妹发生这桩超越时空的爱恋后,他又不得不相信人还是活在上天所定的轮盘下,输与赢绝非定数,也绝对是出自自己手中。但,其结果又未尝不是命运的另一种安排呢?到头来,人依然是遵循着命运的轨道前进,只是解释已因人事而异罢了啊!
“别想了,走,到游乐区逛逛吧。”
“游乐区?”丁剑舒蹙眉,但随即又一脸期待地说:“大哥,咱们去坐坐摩天轮好不好?听说有三十层楼高耶!可以一览黄金谷的全貌。”
“有何不可?只要你开心就好。”丁剑博捏了捏丁剑舒的鼻子,笑着说。
“哇!太好了,咱们快走!快走!”丁剑舒孩子似的拉着大哥的手,迫不及待地要去游乐区。
“都要当妈妈了,还这么孩子气?”丁剑博取笑道。
“谁说的,我带儿子去玩不行吗?”
“剑舒,那小家伙可还未出世呢!他哪懂得玩?”
“这你就不懂了,大哥,我们母子连心嘛!”丁剑舒十分自豪地说。
突然间,七、八个人的声音响起:“可不是,我们的心也全系在你身上!”
原来,丁家全家福又到齐了,团团包围住了剑舒,频频过分关心地东问西问。
“怎么全都来了?还真会找。”
“那还用说。要去坐摩天轮?不太好吧?那很高哟!”丁母说。
“妈———”
又来了!免不了又是一阵劝说,不就是坐坐摩天轮嘛,这也不放心,若不是丁剑博出面,她还真的又被‘扣押’啦!
“这……妥当吗?万一……万一摩天轮半途故障,或是倒塌了,怎么得了?”
老二说。
“二哥,你未免大杞人忧天了吧!”丁剑舒挫败地说,她这二哥别的没有,想像力倒特别丰富。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啊!”老二理直气壮地说。
“呸!呸!呸!乌鸦嘴。”丁剑舒佯装不悦地说。
“是是是!”老二认命地道歉。
“好啦,咱们快走啦!坐那个要排很久的队呢!”丁父说。
一群人就如‘众星拱月’般的拥着丁剑舒去坐摩天轮。
当丁剑舒在家人的陪同下坐上摩天轮,随着它缓缓地升高,视野也变得更远、更广、更辽阔,那抹夕阳余晖温慈地笼罩大地,黄金谷乐园的山壁因角度的关系而被夕阳余晖分割成两半;上半部是柔柔的黄金绿,下半部是墨绿色,也许没啥特殊,但那——么大一片的对比色,真有‘数大便是美’的感觉。
丁剑舒终于释然了,难怪早在初访此地时,会有股说不出的似曾相识的感觉,因为——黄金谷跟鹰谷的山山水水有太多相似的地方了!
为什么有那么多巧合呢?自然界又藏有多少令人叹为观止的神奇呢?又有多少神秘而不为人知的力量存在呢?
遐思之余,一直专心俯视黄金谷的丁剑舒,忽然激动地由座位站起,恨不得打开缆箱的门出去——开玩笑!照这高度估计,少说也已有二十层楼高,更别说他们还未抵达最高点呢!
“剑舒!你在干什么?”全家人齐上,硬是拉回作势开门的丁剑舒,一个比一个还紧张。
而缆箱也因他们过大的动作而摇摇晃晃,吓得大家冒出不少冷汗,直至缆箱渐渐停止摇晃。
“吓死我们了……剑舒,你不知道刚才那样很危险?”丁剑博开口斥责妹妹。
“是啊……调皮要看看场合……”老二说。
“小妹啊!可是看到什么了?”老四问。
“剑舒?”
大家唤了唤未回一句的丁剑舒,她的眼紧紧地追随着缆窗外那群飞翔遨游的鸟。
“咦!奇怪?这群鸟是老鹰耶!看到了吗?那一只是红色的!不知是育种还是突变?
竟然有红色的鹰,挺酷的,也很帅气又性格,难怪小妹那么震惊失常。”老五自以为幽默地说,企图缓和紧张的气氛。
丁剑舒确实震惊得不能自己,天底下会有那么巧合吗?
“我听说这群以红鹰为首的鹰群最近造成颇大的轰动,又替黄金谷招来了大批人潮。
看!从这儿望下去,全是黑压压的人头,像小人国似的,想不到这儿的管事做了这么成功的宣传企画……”丁父也好奇地观看那群翔鹰的鹰姿。
丁剑博不语。但,他这总裁可以确定,如山高的报告可没提到这个案子。
突然,那群鹰鸟以红色苍鹰为首,飞近丁剑舒他们的缆箱,在其前方盘旋不去,那只红鹰更有企图飞入的举动,令大伙好不惊讶。
“……赤……鹰?”不知不觉中,丁剑舒吐露这两个字。
是的,那种感觉……那家伙永远是那么神气巴拉又爱与她作对的。但,现在,再遇上赤鹰,觉得这神气到家的家伙竟是那么地可爱!“赤鹰?”丁家人全一脸狐疑。
“对,一定是赤鹰!是尧的宠禽。”丁剑舒又伸手想开门。
丁剑博及时制止,道:“住手,危险啊!”
“不,赤鹰……它不对劲……好象很狂乱慌张,不可能啊!它一向跟尧一个样子的自负……”
丁家老四闻言,仔细地在窗边探望,惊叫:“不好了!咱们被困住了……”
“什么?什么意思?”大家全惊讶地问。
突然,缆箱的门被由外打开。
“什么意思?现在丁氏财团一家十口全被困在摩天轮最顶端,而我们三个受雇的职业杀手要送你们下黄泉。”
三个戴墨镜的男人分别由别的缆箱爬进来,每人带着两把灭音手枪,冷冷地说,他们的突然出现,成功地掌握现况。
丁母惊呼一声,欲拉回离他们三人最近的女儿,岂料慢了一步,丁剑舒先给对方眼明手快地架了过去,处在极危险的门边,而门正大开着。
“放开我!”丁剑舒挣扎喊着。
对方是职业杀手,丁剑舒完全被制住多余的挣扎动作。
“剑舒!”丁家人紧张地叫着。
“放开我妹妹!”丁剑博大喝。
“恐怕不行,而且你们全得死,谁叫你们收购并吞王氏企业?”原来是这样啊!
“商场如战场,怨不得人!王董未免太小人了!”丁剑博怒说。
“啰嗦!”
三名杀手准备瞄准射杀丁家人之际,那群苍鹰竟然闯进来,展开人鹰大战,场面是一片大混乱,双方人马加第三者——老鹰——大打出手,原来丁家全是练家子,连那温柔的丁母也有两把刷子呢!先前按兵不动,是因为丁剑舒在对方手里,经那群老鹰的帮助,他们才得以反击。
但,杀手可不是混出名的,身手自是了得,要摆平他们可非易事,何况他们又有枪呢!
就在‘你推我挤’的混乱情况下,丁剑舒一个不小心,整个人往后栽向缆箱门口……
“啊——爸、妈——哥——”
“剑舒!”
丁家人眼睁睁地看丁剑舒从三十层楼高的地方掉下去,丁母受不住刺激而当场昏倒。
“妈!妈!”
大伙又忙着照料昏过去的丁母,又一边手足无措地注意丁剑舒。
而杀手见情况失利,便纵身跳出去,他们可是有备而来的,背上背着降落伞。
但,杀手们一跳出缆箱就遭那群老鹰袭击,恐怕凶多吉少……
在丁家人绝望悲痛地频频吶喊下,他们亲眼看到那神话的一幕……
是幻觉吗?在丁剑舒一直下坠在半空中的当时,他们由高空俯视到的,不是有新颖的游乐设备的黄金谷乐园;而是一个山明水秀,有着在古代才有的皇城、街坊。
哪有什么‘现代’的东西存在?重要的是,他们看见———那只赤鹰飞向坠落中的丁剑舒,彷若神仙法术般的,在瞬间幻化成一名英勇了得的男人,牢牢实实地接住她!那男人像是半空冒出来般,他出现的同时,赤鹰竟从另一个方向伴着一只白鹰出现,一同随着那抱着丁剑舒的男人缓缓地平安着了地……
咦?不对呀!外面是古代场景?那……丁家一家人坐的是什么东西?古代可没‘摩天轮’这玩意啊!
众人一回神,看看彼此,再看看四周。
没错啊!他们一家除了丁剑舒外,全还待在摩天轮的缆箱内啊!但!也不对啊!
外头明明是古代的景物耶,不信?大伙再一同往外瞧瞧!
“哇!”
众人惊呼一声,原来欲往外探的头,被红白二鹰‘空袭’而吓到,目光不觉地盯着它们的鹰姿,看到红白二鹰笔直地飞向夕阳,神奇地一闪消失,留下许多惊叹号——丁家人目瞪口呆地互望一眼,再看看缆窗外的实物。
“这……怎么又变回黄金谷乐园了?外头全是新颖的游乐设施,哪有‘古代’的影子?”大伙儿不可思议地讨论着,而且,他们已坐完一圈摩天轮,又回到原点。
丁家人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出口的,他们完全陷入那神奇的经历中,久久不能自己……
当然,他们没能注意到喧腾的嘈杂,还有那广场中三名活活摔死的男人,及大批闻声赶到的警员……
尾声
就因为那一场教莫继尧放心不下的恶梦,所以,他等着、守着、戒备着,他绝不让悲剧重演!绝不!
这日,终于给他等到了。在夕阳西下时,与他原本就心灵相通的赤鹰传达了消息,他似乎看见那边梦境正逐步上演着,原本正与宰相商议国事的他,毫不犹豫地奔出议事厅,来到视野宽广的中庭,身后有跟着凑热闹的大臣及如影随形的天鹰十二杰,大家猜不出他们的鹰王究竟在紧张什么?那么急?
就在那须臾间,夕阳余晖下乍然平空出现一个大圆轮,而在大圆轮的最高处掉下来一个人,随着距离的缩减,众人发现那个人竟是———鹰妃,失踪两个多月的鹰妃!
也不知追究竟有多少鹰国人民看到‘神仙降临’的那一幕,反正千载难逢、百年难得一见的大奇景,就这样乍然地出现在鹰谷皇城的上空,而且只有出现那么一下下,一下下而已喔!
然而,在皇城内,只要有见到这一幕的人,无不目瞪口呆,直到鹰王莫继尧轻功一使,一跃数十丈地在空中接获鹰妃后安然落地,霎时掌声响起,大伙无不拍手叫好,他们对专情、痴情的鹰王又多加了无限的推崇与爱戴。
至于一直不肯承认自己是‘天神之女’的鹰妃,经此轰动的驾临方式后,可没话可反驳了吧!除了神仙外,已经没有别的贴切的合理解释了!而当事人呢?
莫继尧紧紧地拥着终于又回到他怀中的妻子,借着感受丁剑舒的体温来平抚心中的澎湃汹涌,掩不住的狂喜淹灭了初见时的忧惧。
“喔!宝贝,我心爱的舒……你终于回来了,你终于回到我身边了……”莫继尧哽咽地说。
老实说,他真的有想哭的冲动,激越的心情已非三言两语可以形容,但,他知道自己生命中的阳光又回来了。
“尧?真的是你吗?真的是你吗?我……我该不会是在作梦吧?”
丁剑舒伸出微颤的双手,缓缓地靠近那张令她魂牵梦萦的容颜,先前难以言喻的恐惧感及那速度与压力加诸于身上的折磨,那时的欲生欲死之感,全因眼前这名男人而查然无踪。
“不是,我们真的在一起了,而我绝不会再放你走,舒……”
“呜……尧!尧!我好想你、好想你……想到我的心都痛了,我好怕我们之间的种种只是一场梦,没有你,我根本不知该如何过日子,尧……我好怕,我受不住这样的折磨……”丁剑舒哭倒在莫继尧怀中,把这些日子来的苦、心酸全倾泻出来。
莫继尧又何尝不是呢?没有了丁剑舒,他简直是生不如死,两人能相爱到如此,此生无憾了。
“舒,我的爱,我的爱啊!我愿用我的全部、我的生命去爱你,就盼你也能爱我到终老,伴我过一生……”莫继尧语调中尽是无限深情,如此坚定、如此真挚。
“会的,我再也不离开你,谁也不能再分开我们,我的尧啊!我定会爱你到老,伴你一生……”丁剑舒紧紧圈住莫继尧,心中无限感动。“尧……都是我害苦了你……瞧你,人憔悴了,也瘦了……”她十分心疼。
“我无所谓的,倒是你……”莫继尧爱怜地好好审视丁剑舒一番,一见到她变样的身材!“你……怀孕了?”
“嗯?你快要做爹了。”丁剑舒娇羞地说。
“真的?我要做爹了?”莫继尧好不吃惊,他从没料到丁剑舒会怀孕。
“难道会骗你吗?五个月大了呢!走路活像顶着颗球似的。”
“天哪!你怀了身孕,还有人敢从高处推下你?”霎时,莫继尧也不知是该喜抑或该怒,高兴是难以形容的,但,一思及有人敢拿他妻儿的性命开玩笑,他恨不得将那人大卸八块!“伤到哪儿了?快让我看看!”
莫继尧小心翼翼地让丁剑舒站稳,好好上下打量一番。
“没事,别担心。”
“是谁推你掉下来的?”莫继尧一副要与人拼命的样子说。
“算了,我家人不会放过他们的。”丁剑舒好笑地说。
“那个大圆轮是啥东西?”莫继尧颇好奇。“大圆轮?你说的大概是摩天轮吧!”
奇怪,尧怎么会看得见二十世纪的东西?
莫非……在她掉下摩天轮时的剎那间两个时空有所交集。也许是昙花一现,但,尧看到了,那其它人……“他们都看见了吗?”丁剑舒指着远远一旁观看的众人,瞧他们“崇敬”的眼神……
“应该是吧!它十分怪异、显眼。”
莫继尧一把横抱起爱妻,准备抱回寝宫好好照料;为了好好保护及调养心爱的娇妻,也为了未出世的孩子。
孩子……一想到即将有个小不点,成天喊着“爹!爹爹……”那种感觉真是新奇,而且有一股暖流贯穿全身,真好!有心爱的妻子及成群可爱的儿女,实在是太美好了,他有多久没享受到人伦之乐了呢?真是期待!
莫继尧出神地想着。
“你有没有在听啊?”丁剑舒娇嗔着,丈夫的注意力不知神游至何方了。
“啥儿?”莫继尧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他还从未如此心不在焉呢!
“我说啊,现在大家一定一口咬定我是什么天神之女的,可怎么办才好?”丁剑舒好烦恼喔!
“随他们想去,对他们来说,你确实是来自天界的仙女,别强迫去改变他们,他们是单纯、善良,又十分崇拜敬仰鬼神的,何必去多作解释?”
“可是……”不太好吧?那样好象太伟大了。
“好啦,以后有的是时间让你说个痛快,现在好好休息,别忘了,你的身分不同以往,要为人母喽!”莫继尧无限宠溺地说。这辈子,他只怕爱她不够、疼她不够。
“是!鹰王陛下!”丁剑舒俏皮地响应着,泛着幸福的笑容。终于,一切苦尽甘来了。
在进入寝宫前,丁剑舒瞄到寝宫外的天空飞掠过一红一白的鹰鸟。那不正是赤鹰跟白灵夫妇吗?
谢谢你们!
丁剑舒无限感激地在心中频频向赤鹰及白灵致谢,感激他们在二十世纪为她所做的,虽然不知道她们是如何办到的,但,它们的这分心意,她永远不会忘记!
突然,丁剑舒想到什么似的,对莫继尧说:“尧,等咱们的孩子出世以后,找个人为我们一家三口绘个全家福可好?”
“有何不可?”
嗯!这真是个好主意!
莫继尧夫妇不知上天给予他们的宿命为何?
但,他们真心感谢老天的安排。
感谢祂让他们找到深爱的彼此!
更希望,祂也能成全他们这分跨越时空的深情爱恋,直到海枯石烂,直到地老天荒……
※※※
二十世纪,台湾,丁家。
在丁剑舒神奇消失的一年后,丁家人在偶然间发现那幅原本既破旧又泛黄的古老图画,竟神奇地焕然一新。
古画中,有着一男、一女,及一个小男孩,外加两只鹰。
那个男的长得十分英挺坚毅,女的娇美可人,那个小男孩真是绝顶聪明可爱,那红白两鹰更是罕见!
没错,丁家人知道那是丁剑舒的全家福,见到那么优秀的女婿,丁家人也放心了,何况还有可爱的小外孙呢!只是遗憾不能见到他们一家子,唉……
但,只要丁剑舒幸福快乐,丁家人还有什么好不放心的呢?
他们也感谢那一位谜样的奇人异士——司马文曲。
真感谢他送这幅画给他们,真的!
究竟,司马文曲是个什么伟大人物呢?那么神通广大?
在那幅古画中,除了丁剑舒留给丁家人的留言外,还有一行字是留给司马文曲的……
司马文曲,万事拜托了……
也许,这号谜样的人物就是为了圆这件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