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05-20
伊飖: 魔王的爱姬 下
第11章
漾儿庆幸自己长了张平凡的脸,如果是艳荷,走得出营地才怪!
在这里待了近两个月,她已经知道烈炎的作息,如果没有激烈战事的话,通常每五天,他会出去巡视一整天,她想今天就是最好的机会。
平时她待在烈炎身边,也听了不少军情,她知道战场都集中在东方,所以她想从西方过去应该没有危险。
她带著从烈炎那里摸来的金牌,一路上虽然有人盘问她,但她有金牌在手,谁又敢难为她?
到了两国的边界河畔,她看见一群带著刀的北聿国士兵;背脊开始发寒。
万一艳荷的金牌没有用,那她不就死路一条了?她突然觉得自己有点愚蠢。
「小姑娘,来来,来哥哥这边,咱们北聿的比黑耀国好唷!」北聿国的土兵们见是一个小姑娘,竟隔著河跟她叫嚣起来。
好个头!漾儿心里直骂。然后心虚的再回头看看有无追兵,再抓著艳荷给她的金牌走上前。
她撑著岸边的小船,花了许多时间才渡过河,在到划对岸的同时,她已经累的几乎喘不过气,而她的举动让北聿国的土兵傻了眼。
总算平安到达,看来她在民间时学的撑船技术退步了。
「我要见你们的王。」等喘过气后,她用颤抖的声音对他们说。
「小姑娘,你在说笑吗……啊!王上万岁!」原本嬉笑的一群士兵看到她高举的金牌,全都惊恐的扑倒在地。
看样子,艳荷的这块金牌还真的很有用。
一直惴惴不安的漾儿,总算安心了。
「我现在就要见北宇。」她非常非常的坚持。她想赶快把东西给北宇,然后她就可以回去了。
「对了,跟他说,我是为了艳荷而来的。」她想亮出艳荷的名号,应该很有用。
「是的。」士兵不敢怠慢,立刻去通报。
至于漾儿,因为她手中的金牌,大家虽满腹疑惑,却依旧待她如上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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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伤势尚未痊愈,所以急著回来是很正常。」烈炎提早结束巡视,在回的路上替自己解释。
「是的。」骑在他左边的孟野应的很自然,而骑在他右边的罗翼也用力点头。
只要是他的,没人敢有意见,除了漾儿。
「我的手臂还在发疼,所以要回去找大夫帮我再看看。」烈炎望著前方再度解释。
「没错。」孟野继续应他。
「最好再把大夫给毒打一顿。」罗翼越过烈炎,投给他一抹取笑的眼神。
「也行。」孟野回答的很认真,只是灿烂的笑容有点促狭。
烈炎不悦地撇撇嘴角,「反正……你们不许有意见。」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一整天都有些不安,他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上一回出现这种感觉时,是王兄被北宇杀掉那天。
会是漾儿出事吗?昨晚她在睡前问了他一些话,让他很不安,好像她想做什么大事。害他一整天都在想她,想赶回去看见她安然无恙,他才能安心。
「没人有意见。」孟野愉悦的回嘴。大家心知肚明他在想什么,他对漾儿的著迷实在让人有些担心。
「是啊!」罗翼继续附和。
烈炎知道他们一向暗暗调侃他成习惯了,他一点不在意,望著远方,他突然有感而发:「我觉得我有点厌倦了。」
「厌倦漾儿?那您一定不敢自己对她说,就由我来说吧!」孟野好整以暇的接口。
烈炎赏他一记冷眼,「没人要你多嘴!」
「噢,原来王兄要自己告诉她啊!」孟野不怕死的继续调侃,他不过还是跟他保持了点小小的距离,以免被乱刀砍死。
「该死的,你在说什么?我没有厌倦她!」烈炎被激怒了,只要一提到漾儿,他就没办法保持理智。
「这样啊……那是我猜错了。」孟野把马再往左侧移几步,「罗翼,你觉得王兄最近的脾气,是不是特别暴躁?」
「不会啊!自从漾儿来了之后,都很好啊。」
「如果你们再多嘴,我马上把你们捆好送给北宇,你们两人一个动脑、一个动手,杀了北聿国不少人。」烈炎笑咪咪的对他们撂下警告。
「说不定咱们两个联手,还可以把咱们王上给……」孟野不正经的对罗翼挤眉弄眼。
啥?他居然连这种玩笑都敢开?
「我不敢这么想,从来就没有。」罗翼急著解释,担心烈炎真的会听信孟野的玩笑。这小子,想害死他也不用这样吧?
孟野最喜欢看的就是他不安的样子。
「少来了!明明上回我们一起喝酒的时候,你说过你想……」
「你这小子别乱说话!」
「耶?罗翼,好歹我也是王爷,是王上的亲手足,你敢骂我小子?」
「你就是小子,怎样?」
「好,下次我就用计把你送给北宇,呵呵,他一定很想狠狠的把你的肉,一片片割下来……」
「吵死了!」烈炎丢下话,抛下他们先走一步了。
「如果王上真的听信你这小子的谗言,我在死之前,一定要先宰了你!」
「咧咧咧!追得到我再说吧!」孟野对他吐吐舌,先逃一步。
「死小子!」罗翼提著大刀追上去,让他们身后的一群士兵们,全看傻了眼,怎么三个主子都……不太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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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营区,烈炎迫不及待的冲到漾儿的帐篷。
「漾儿,我回来了。」
「嗯……」床上的人低吟著。
他在门口停住。「你怎么不理我?是不是因为我今天早上不理你,所以你在生我的气?」
「嗯……」床上的人有点颤抖。
「那你给我个机会补偿,好不好?」他悄悄向前一步。
「呜……」
「你哭啦?」她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哭到不行的沙哑。
「没……」床上的人颤抖到连被子都快抖掉了。
「那我过去啰……」他努力安抚她。
「唔--」老天,千万别让他发现了。
「漾儿……」他就站在床边,「只是拒绝你一次嘛!我现在就来补偿你,随便你想要怎样都行,嗯?」
「不……」黑色头颅拚命摇著。
「你真的哭得很惨,连声音都哑了。乖,让我看看。」
「嗯……不要……」
「乖,你让我……」烈炎坐在床边,把挣扎不停的人抱起,准备亲下去时,他惊恐的丢开怀里的人,跳到一旁。
「怎么是你!?」
「王上……」小宫女跪在床上,快抖散全身的骨头了。
「漾儿人呢?」烈炎怒叱著。他就知道有事发生,果然是漾儿出事了!
「她……她……」该说还是不?
烈炎一脚踢碎矮桌,「快说!不然我先把你毒打一顿,再把你吊在外头三天三夜,让你被太阳晒、被虫子咬!快说!」
「公主替另一位公主送信,出去有一会了。」小宫女飞快供出一切。谁叫现在她的靠山不在身边?
「送信?给谁?」烈炎的心凉了半截,虽然早已经猜到是谁,他却不愿意承认真的发生了那种事。
「那个……北宇。」
「天哪!」烈炎快喘不过气了,他一手提起小宫女,「她离开多久了?」现在赶去来得及吗?
「王上离开后,公主就跟著溜了,她说西方没有战火,就想从西边渡河,到现在都还没回来……」
她也很担心,可是又不敢跟人说,直到王上回来,她只好跳到床上,假扮公主,想让王上离开,没想到还是被拆穿了。
「大半天了还不见人影?」烈炎怒吼一声,冲出帐外,「孟野!罗翼!」
「噢哦,当他这么喊人时,就没好事。」才刚回来的两人相视一眼,都有大事不妙的感觉。
「漾儿到对岸去找北宇了。」烈炎脸色惨白的让人受惊。
孟野难得说不出话,笑容也挂不住了。「不会吧?她怎么可以……」
「她替艳荷送信。」
罗翼比较冷静,「现在要怎么办?」
「去把她要回来。」烈炎望著遥远的河对岸,他绝对不会放弃她。
「怎么说?说你的宠妾在他那里?你想害死漾儿吗?说不定她会自己回来。」孟野发现他不太冷静。
「我顾不得这些了,马上带兵到河岸去,现在就出发!」他已经转身上了他的白马。
漾儿啊漾儿,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你可知我因此被吓掉了不少寿命哪!
就算身为天子的他,可以拥有无数的女人,但他要的只有漾儿。
这回,就算他必须亲自杀到对岸去,他都要把漾儿抢回来。
「我觉得王兄只要一碰到漾儿,就不太理智了。」孟野无奈的叹息。
罗翼点点头,「这点我赞同。你去吗?」
「当然去了。是漾儿耶!万一她出了事,王兄不宰了我们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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漾儿安适的在帐篷里喝茶,唯一让她担心的是,时间晚了,烈炎回来没看见她,准会吓死,到时她也不好解释。
北宇,你快来吧!我要回去了。
「王上!」仿佛听到她的请求,随著马蹄哒哒声,帐外响起恭敬请安的呼喝声。
「免礼。人呢?」低沉有力的声音显示出来者的气势。
「在里头等著。」
漾儿听见冷峻的声音,知道是北宇来了,原本因为烈炎受伤而压下的好奇,现在又全部翻了出来。
冲进帐篷的,不是她想像的粗鲁男子,她望著肤色白皙、眉眼深邃的俊美男子,这回,她真的相信烈炎的话了。
这个男人,真的好好看。
但北宇却没有心情等她从「惊艳」中恢复,他大步跨来,把安坐在椅子里的漾儿,整个提了起来。
「艳荷呢?她来了吗?」他抓著她猛摇。
「呃……没有,不过她有消息要给你,请问你,可不可以先把我放下来?」她也确定,长相俊美的男人不一定温柔。
北宇收敛直急切,眯著黑色中带蓝的眼,缓缓把她放下。
「你是谁?」
「我是……她的宫女。」希望他不会像烈炎那样,发现她在说谎。
「你说谎。」北宇直接戳破她的期待。
唉,她说谎的技术,真的这么差吗?
「我是谁并不重要,只要您记得这个东西就好。」她小心翼翼的把水晶簪子递出去。
「这是……」他送给艳荷的订情物!
「还有一封信。」漾儿发现北宇红了眼眶,更是怀疑他和盛荷之间的情感,到底有多深。
她看著艳荷成天愁眉不展,现在又看到北宇只见著一支发簪就红了眼,烈炎……她也忍不住要骂他没良心了,竟拆散这么一对恩爱鸳鸯。
北宇抢过她手中的信,颤抖的手拆不开信,还落在地上;漾儿拾起,好心的帮他拆开信封。她想这样会比较快,她急著赶回去。
北宇接过信纸,飞快读完之后,傻傻望著壁上一点,久久不语。
「你……还好吧?」漾儿忍不住关心他,他的模样不像是欣喜万分,倒像……快死了。
她发现自己又被提了起来,「她为什么要写这样的东西?是不是烈炎那家伙逼她的?你说啊!」
「我用我的生命向你保证,她是在听说我可以到这里时写下的,是她自己写的,烈炎不是那种人。」漾儿不安的皱眉,「怎么了?」
「她要我……退兵!永远不要再和黑耀国打仗,永远不许再想她!」北宇甩开她,不断的在帐里走动。
这根本就是诀别书!
「怎么会这样!?我以为这是封情书。」漾儿忍不住尖叫。
「三年的分别,她送给我的唯一讯息,居然是要我放弃她?办不到!」北宇怒吼。
他现在要马上出兵,去把烈炎给杀了,然后他要一路冲到黑耀国国都,把艳荷抢回来,两人一起回到北方,不再踏足这片他最讨厌的炎热地区。
「王上?」外头的人听见他的怒吼都冲了进来。
「通通出去!」他狂乱的挥著手。
「那……我也可以走了吧?」呃,看样子她好像没帮到忙,反而还激怒了这个美男子,她该告辞了,免得被他杀来泄愤。
「你不行!」北宇冷冽的声音,留住她的脚步。
这……她会不会被这个暴怒中的男人给杀了?
「该交给你的东西都给你了,我还急著回去呢!晚了,说不定我要被杀头了。」她现在的举动可是通敌,烈炎会气死她的。
「你和她常见面吗?」
他渴望的语气留住了她的脚步,也拧疼了她柔软的心。
「这两个多月没见面,之前她……看起来很忧郁、很伤心,我想她很想你。」她说话的时候哽咽了,谁叫他的表情这么深情,好像他真的很爱她。
「艳荷……」北宇再度轻唤爱人的名字。「烈炎有没有伤害她?」如果有,他现在一定不顾一切的直接杀过河去。
「没有!他根本就不理艳荷。」漾儿替爱人反驳后,歪头想想,「或许也可以,他根本不在乎艳荷是个闻名的大美女,他……没碰过她,彻底的忽略了她。」告诉他这些,他应该就安心多了吧?
「这应该……算是好事吧!」北宇松了口气,闭著眼喃喃自语,才又睁开眼看她。「谢谢你。」
「你会退兵吗?」她很希望战事现在就结束。
「妻子的嘱咐,我怎么敢不听?只是……我真的不甘心。」他幽深的眼窜过一丝蓝光。
漾儿著迷于他眼中的异色,他真的很英俊。不过,她爱的当然还是烈炎!
「会有机会的,我向你保证,我会帮忙的。」
北宇挑眉,「你是谁?当真帮得上忙吗?」
糟!她居然把自己的身分给暴露了。
「王上,烈炎带著大批军队聚集在河对岸,看样子是准备进攻了。」帐外有人急报军情。
「要人是吧?」北宇俐落的眼神扫向漾儿,眼中带著怀疑。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可以和艳荷亲近、为什么可以到战场来、又为什么信心满满的说要帮我们?」
「那个……」天哪!怎么会让烈炎发现呢?这……她死定了。不是死在这个男人手里,就是烈炎手里。
「我听说……烈炎有个妃子非常得他宠爱,唯一的特征是,她长得不算挺美,而且目前正在他身边。」
「我不是他的妃子!」漾儿气呼呼的回嘴。对,烈炎就是忘了封她妃子,怎样?
「但是,你就是我说的那个人吧?」北宇凝眉思索了一会,然后释然一笑,「来人,把这位姑娘送回去。」
看著漾儿惊讶的表情,他的薄唇萧瑟一扯,「意外吗?你冒死替艳荷送信来,就算是坏消息,我也不该伤了她的朋友。她在信里千万交代,你是她的好朋友兼救命恩人。」
「嗯……」她回去得好好感谢艳荷在信里对她的赞誉有佳!
「王上,他们已经进攻了。」外头的人急了。
北宇挑眉。「这么急?」
他看向脸色苍白的漾儿,「现在把你送回去也不行,你会被乱军杀了,这样吧!先带著你到北边玩玩,顺便也让烈炎尝尝,自己的女人被抢走的滋味。就这样决定了,你跟我走!」
什么?跟他走?「我不要!」她要回烈炎那里啊!
「你平时就这么对烈炎说话?呵,他宠你宠过头了。」就算是当时被他宠上天的艳荷对他说话,都得带著三分敬重,这位姑娘敢这么对他说话,想必对烈炎也是如此。
「就算是,也与你无关!你放我走!」她被北宇拖出帐外时,还望著河对岸的军队,烈炎就在那里哪!
呜……烈炎,我真的不是故意要引来大麻烦,我只是做了点蠢事,你千万千万不要生气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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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军隔著河水对阵,一方急著进攻、另一方则急著撤退。
「他们想要逃?」烈炎知道要沉住气,但是他实在无法不去想,漾儿是否已经落在北宇的手里。那残忍的男人会怎么对待她?
「王上,敌军送来一封书信。」
「快拿来!」他接过已被拆开检查的信,著急的扫视著上头的字。
烈炎小子:
我拥有你那平凡无奇的小宠妾了,不过我倒觉得她还挺可爱的,如果想要收到她可爱的人头,就杀过来吧!我会恭候大驾;如果你不想害死她,那就乖乖站在岸边,看著我嚣张离去。
我要你也尝尝女人被夺走的感觉,你扣著我的女人三年,我也应该这么做,稍稍慰劳一下我的心吧?
你一定很不甘心,对吧?这是你自己造的孽,怨不得别人!
北宇
这个男人!
烈炎赤红的瞪著对岸,他真想要就这么冲过去……
「漾儿!」他能做的,却只能隔著河,呼喊她的名字。
「王兄,他们要撤退了,怎么办?」孟野担忧的瞅著他,怕他一时间失控,乱了阵脚。
「暂时……按兵不动。」烈炎闭眼思索许久后,才强迫自己作下决定。
「他用漾儿的命来要胁,我没有办法不顾及她……」他知道他应该要趁这机会过河追杀,但是北宇用漾儿来威胁他,他真的无法那么做。
他无法接受漾儿死去。
「我了解的,王儿」孟野拍拍他的肩,他从未见过王兄这副模样,他……有点不忍心。
「我会把漾儿救回来的,一定会!」烈炎瞪著正在移动的军队,他的心被莽撞的漾儿拧弄了。
「漾儿,你等著,我一定会找到你的!」他对著河对岸许下承诺,而他,黑耀国的烈炎,说到做到!
第12章
眼睁睁看著离河岸越来越远,到后来已经看不见河水,漾儿叹息著把头埋在手心里。
他一定气死了,而且也很担心她吧?
说她不怕烈炎生气,那是骗人的。烈炎虽然疼她,却也最难容忍他的女人不听话,而她,在战场上乱窜,说不定他会赏她上断头台……
唉,无论如何,她是烈炎的人,一定得回去!
不能再拖了,谁知道她会被带到哪去。
「喂,北宇,你快点放我回去!」她掀开马车旁的窗帘,对著前头骑在马背上的人大吼。
北宇回头瞪著她,在她以为他不会理她之际,北宇在众人诧异的注视下,策马来到马车边。
「再等等。」他冰冷的语气,让漾儿缩了缩脖子。
她想,除了艳荷可以让他失常,平时的他,一定都像个冰块。
「等什么等?黑耀国的军队没有杀过来不是吗?你该放我回去了。我可以一个人摸过来,也可以一个人回去的。」
她无礼的顶嘴,引起北聿国军众的惊讶,这么一个小女人,说话竟如此放肆!
「问题是……我不想放人了。」北宇微笑,但依旧冰冷。
漾儿原以为他只是吓吓她,现在才知道他是不会说笑的人。她瞪著北宇冷魅的脸,心头一阵紧缩。
「为什么?」
「你知道吗?烈炎抢走我的女人三年了,我已经整整三年,不曾见到我的妻子,我为什么要让你回去?我巴不得让烈炎也尝尝妻子被夺的痛苦!」
北宇瞪著漾儿无辜的脸,心头有一丝愧意,毕竟她是为艳荷送信息来的,但一想到她的男人就是害他夫妻分离的仇人,愤怒瞬间淹没了他的同情。
漾儿一愣,「我听艳荷说,你们尚未成亲,不是吗?」他们只能算是未婚夫妻吧?如果烈炎是强抢人妻,那她就不要喜欢他了!
北宇冷冷瞪著她,不情愿的吐出几个字:「她,早已经是我的妻子了。」
艳荷与他,早已私订终身,却又被艳荷的父王出卖,痛失爱妻的北宇,当时只是太子,众人为了讨好黑耀国而欺瞒了他,直到妻子已被卖到黑耀国,他才得知消息,却为时已晚。
他确定烈炎知道,艳荷是他的女人,却坚持不放人,他知道那是烈炎在惩罚他,多年前在阵前,杀死了黑耀国的太子,也正是烈炎最亲的王兄。
「噢……」听著他咬牙切齿的话,漾儿懂意思了。
「那,艳荷知道你伤害我,她会生气的,我……我可是她的救命恩人!」没辙了,她只好把她唯一的「丰功伟业」,拿出来用了。
「我不会杀了你的,你放心吧!」北宇望著前方,淡淡说道。
杀了她,只会带给烈炎短暂怒火,他要的不是这种痛楚,而是更长、更深的。
漾儿知道这回她真的要倒楣了,她要怎么向烈炎交代?
「北宇,你这么做,艳荷只会更伤心,她不会希望你满腔恨意的。」她急了,不知道会被这个男人带到哪去?
「我不在乎!我已经失去她了,见不到她的面,听不见她的声音,还有什么好顾忌的?」难得发怒的北宇,一双眼由带著深蓝的黑转为沉凝的墨黑,怒火在他眼中翻滚,三年的思念转化成愤怒,猛然爆发。
「你……」漾儿瞪著他,一肚子怒火。「艳荷知道你现在这模样,一定不会爱你的!她会后悔为你守了三年寂寞的日子,你……」
她瞪著忽然架在她颈间的刀,冰冷杀气凝聚在刀锋上,她哪还说得下去?她咽著口水,闭上还想争辩的唇。
她毫不怀疑,如果她再说下去,小命绝对不保。
这个男人看起来阴柔,却也心狠手辣。艳荷如此柔弱的女子,怎么会爱上这种凶残的男人?
「别再说了,我不想杀了你,让艳荷恨我,她也需要你保护,但是一想到烈炎的卑鄙,我就想一刀砍了你!」收刀,北宇恢复冷静,眼中的杀气却在提起仇人时,熠熠发散著。
「其实,你太看得起我了。我对烈炎并不是那么重要的……一个毫不出色的女孩,若非有著公主的名衔,根本无幸遇见他。我不知道他为何会选上我,但,我只不过是个侍寝小妾,他的后宫有那么多美女,哪缺我一个?」漾儿愁容满面,心头浮上一抹哀怨。
她不曾想过要问烈炎,她在他心里有多重要,因为只要有他的宠爱,她就什么都忘了。
她也以为这样自己就会满足,但她错了,人心,是很难满足的。
北宇挑高剑眉,「你真的这么认为?」
他可没见过烈炎如此冲动的挥兵出战,若非他的恨意太深,他一定会为今天的情景大笑三声。更别说他从未听说过,烈炎在阵前,还有心情要哪个女人陪了。
烈炎不在乎她?见鬼的不在乎!
漾儿心情落到谷底,无心理会北宇的反问,放下帘子,缩在马车里自怨白艾。
是啊!她对烈炎而言,是可有可无的,就算她被带走,他大概也只是气个几天,说不定马上就从宫里调别的女人过来陪他了……
她抹著落下的泪珠,突然觉得好孤独。
她该何去何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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漾儿随著北聿国的军队向北边走了五天进入了北聿国境内,北宇不见踪影,她就连想对他动之以情的打算,也都落空了。
她不能跟著他们走!这是她唯一的念头。
「再这么耗下去,谁知道那个男人会怎么对我……」坐在马车里,漾儿喃喃自语,为自己的处境担忧。
她想起了艳荷那张哀愁的脸,很怕自己来也会变成那模样,她不想离开爱人身边,她要回到烈炎身边!
就算他不在意她,她还是得回去,「忠心」大概就是她唯一的优点?那烈炎又是看上她哪一点?她到现在还是不懂。
她为自己苦笑。
她在意烈炎,非常非常在意,这两天想他想的心会疼,最大的愿望,就是到他身边;她不奢望他用同样的情感回报,她也不敢。
前方一阵吆喝,她知道又要休息了。
现在是什么时辰?她正要抬手掀帘子,帘子却先一步从外头掀开。
「姑娘,他们要扎营了,请姑娘下车吧!」她被掳走的第二天,北宇就帮她在乡村买了个丫环伺候她,怕自己的身分暴露,她坚持要丫环唤她姑娘。
「我知道了。」她跨下马车,整天窝在车里,让她全身筋骨酸痛。
她咬著牙随丫环身后走去。已经搭好的三座帐篷中,一座是北宇的、一座是北聿国将军的、另一座就是她的了。
跨进帐篷时,她做个鬼脸。她得感谢北宇没有让她餐风露宿。
「姑娘,您先稍稍休息,小兰马上替您送上晚膳。」丫环有礼却笨拙的欠身一福,身于乡村的她,可是巧合才有幸服侍这位高贵的姑娘。
她听军队的土兵说,这位愁眉不展的姑娘是位公主,是王的新宠吗?可是这位公主老是嘴里念念有辞,她听的很仔细,那竟都是在咒骂他们的王!
她真的不懂,不过她的工作也只有伺候这位要求不多的主子,其他的她就不用多问了。
「嗯。」漾儿微微点头,沮丧害她心情低落,也不想说话。
丫环出去后,她才落坐,外头又传来吵闹声。
这回又怎么了?
她翻著白眼,撑著酸痛的身子走到门口,才掀开帐帘,一枝力道强劲的冷箭就从她颊边划过,横飞过帐篷,刺穿了牛皮帐布,飞了出去。
漾儿很久后才想起来要喘气。
她,差点就被一箭毙命了。
「有强盗来袭!快保护王上!」北聿国的侍卫们严阵以待,将北字的帐篷团团包围住。
强盗?
漾儿发现自己周遭的侍卫寥寥可数,他们全都围到北宇的帐边去了。
也就是说,没人看著她了。
她微愣过后,马上想起,这不正是她脱身的好机会吗?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就算要冒一点点危险,她也得试!
隔著侍卫,她看见丫环正朝她奔来,她知道要逃就得快点了。
「姑娘!姑娘!」小丫环眼睁睁看著伺候的姑娘,偷偷摸摸的往一旁树林移动,吓得连声叫唤。
但她越叫,那位姑娘逃得越急,虽然有侍卫发现漾儿脱逃,但攻进来的强盗,却让他们无暇分心,而她,也只能躲在一旁,不让强盗发现。
一番打斗后,强盗击退,站在帐外的北宇眉头深锁望著。
连年争战,北聿国满目疮痍,百姓流离失所……这场战争是烈炎挑起的,但他亦是破坏自己国土的凶手,那群强盗,或许只是一群无以养儿育女的平凡庄稼汉……
利眼扫看他的军队,有死有伤,但受创并不严重,他的视线停在左侧的帐篷,他眯眼看过上头刀砍过和箭刺穿的痕迹,他的眉头锁得更紧了。
「那位姑娘人呢?」他对侍卫使个眼色,立刻有人朝左侧奔去,回来时带著两名看管漾儿的侍卫和小丫环,没见到那小女子。
他了解了。
「禀……禀王上,那位姑娘她……逃了。」两名侍卫抖瑟著跪在他面前。
北宇冷冷挑眉。「逃了?」
「是的,方才强盗攻击时一阵慌乱,就没顾到那位姑娘……请王上降罪!」
北宇望著吓坏的小丫环。「你也没看著她!」
笨蛋!这种荒郊野外,她能逃哪去?她忘了有强盗在附近流窜吗?更别说天色已晚,四周不乏有想把她啃掉的野兽。
「这……我原本要去替姑娘取膳,谁知才走开就出事了,我回头看见姑娘站在帐外,好像要逃开,我越唤她,她逃的越快……王上降罪!」小丫环吓得在地上,涕泪纵横。
「罢了,也不能怪你们,想也知道那女子并非常人,才能让烈炎如此喜爱……」他叹息,侧脸望著贴身侍卫。
「调派五十人,马上出去寻找那女子,她应该还走不远,今晚一定要找到她,否则明天她大概就成了一堆白骨了。」
谁叫她是艳荷的救命恩人,会落在他手中,也只是做个信差;他绑走她已经不该了,绝不能让她受到一丝伤害。
他虽然恨烈炎,却不愿伤害无辜的人,即使是烈炎在乎的人,他也不希望她出事。
「是。」侍卫虽然不解北宇为何会为了一名女子如此费心,却依旧遵守命令。
「王上,天色已晚,您就……是,马上备马。」特卫吃不住主子冰冷瞪视,连忙转身替北宇备马。同时又不禁猜测那女子对王上究竟有多重要,竟然能让王上亲自出马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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漾儿第四次被绊倒,摔在地上,痛楚又逼出了她的眼泪。
她在黑暗中根本看不到路,只能就著微弱星光,在树林里瞎闯。她后悔起自己莽撞的决定,这么做根本就是找死。
一声狠嚎把还趴在地上,沮丧的不想起身的她,吓了一跳。
有狼!而她身边没有防身武器,甚至连火都没有……
她看著幽暗树林间,若隐若现的绿光越聚越多,她全身无力,瘫坐在地上,想起去年她曾经被流放到乡野间,晚上时常出没的点点绿光和凄厉狼嚎声,陪侍她的那对老夫妻,总是说著附近哪家的牲畜被咬死,或是哪家孩子走后,被野兽咬的支离破碎……
「不要……我不要死在这里!我还要回金滇国,我还要见到烈炎……」提起爱人的名字,让她突然充满勇气。
她颤抖著站起身,往回头路狂奔而去。
管北宇要把她带到哪去,起码她不会被野兽撕碎,起码她还有命可以等待……
泪水从眼角滑落,当她飞奔时,耳边似乎还听见周围响起沙沙声,她希望那只是风吹的声音。
但她发现四周阴森森的绿光增加了,而且离自己越来越近……
她再度被绊倒,起身时,她绝望的发现,自己已经被野狼团团包围了。
她死定了。
烈炎知道她死了,会不会为她难过?就算只是一天,她也满足了。
她瞪著一只野狼跃起,朝她扑来,她尖叫著闭上眼,等待狼牙咬来,却只听见野兽的哀嚎声。
她没被攻击?
漾儿缓缓睁开一眼,看见那只想扑向她的狼,被射穿肚子倒在一旁,其他野狼则犹豫著进攻或逃走。
接著几枝火箭穿过黑暗,刺在她四周地上,将她包围在火光中,狼群这才挟著尾巴落荒而逃。
她没死。漾儿不断在心里告诉自己。
她看见一群人出现在树林间,将她包围住,手中还握著弓的侍卫停在她面前,脸上满是无奈。
就算现在她看见的,是北宇冷峻带著杀气的脸,她都会觉得他是无比的亲切。
「谢谢你。」她得感谢他救了她的命,而不是放她在森林里自生自灭。
北宇下马站在她面前,愠怒从他眼中射出,闷不吭声地瞪著她。
「对……对不起……」
漾儿缩著脖子,双眼溜上他握著刀柄的手,他一直沉默著,令她不得不猜想,他是否在考虑,是要一刀欣了她,还是饶她一命。
她希望是后者,毕竟没人希望在逃过狼牙后,又乱刀砍死。
「我……」北宇开口了,那声音低沉依旧,却带著更浓的怒意。「我突然很想把你……送还给烈炎,我想,你给他的麻烦一定不少,说不定光是摆平你,就足够让黑耀国亡国。」
他以为会来不及,还好随著狼嚎声追过来,否则,烈炎对他的恨不知又要加几倍了。
「应该……没那么严重……」漾儿庆幸四周只有烛光,否则这些人一定会看出她的羞愧。
「回去吧!」北宇朝自己的座骑歪歪头,等著她。
漾儿赖在地上不肯起来,她垂眼望著自己的手,火光之下,她才看出自己跌的伤痕累累,心有不甘的她,忘了刚才临死的恐惧,又埋怨起这个男人对她的穷追不舍。
回去她一定要向艳荷抗议,她的丈夫好气人!
北宇叹口气,往回走到座骑旁。「你不回去?要等刚才那群狼回来?你虽然没几两肉,不过骨头也够他们啃上一整晚了……」
狼?漾儿惊呼一声跳起来,一溜烟的跑到他身边,还偷偷拉著他的衣角,唯恐他改变主意,把她丢在森林里。
北宇瞪著她扯著他衣角的举动,嘴角微微一抽。
他想,艳荷有她作伴,应该会开心些。为此,就让她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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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定要我坐在你前面吗?」漾儿实在不习惯让烈炎以外男人载她忍不住回头嘀咕。
北宇淡淡扬眉。「你喜欢用走的?如果我们不赶路,我不介意让你散步。」
这男人!
漾儿回头瞪著北宇,黑暗中她看不见他的脸,不过她猜想他还是面无表情。她被激怒了,却又不敢开口骂他,谁叫她的命在他手上?
北宇从她的动作和气息猜出她的想法,他淡淡微笑。「别气了,我送你回去就是,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他不意外听见她欣喜的惊呼声。这女人,单纯过了头。
「什么事?」漾儿满脑子都是她可以回到烈炎身边,她就可以回去了!
北宇静默了很久,在漾儿又要张口时,才在黑暗中听见他感伤的声音:
「替我照顾艳荷,告诉她,总有一天,我们一定会重聚的。」他的保证如此薄弱,艳荷知道这些话只是安慰,但他们不是靠著这一点点希望活下来的吗?
漾儿因为他感伤的语气叹息。好个痴情男哪……
「不是我触你楣头,可是,万一烈炎一辈子都不放艳荷呢?」她感觉身后的男人全身都绷紧了,她想,他真的很爱艳荷。
如果可能,她回去以后想要替这对苦命鸳鸯请命,就不知道烈炎会不会听她的。
「那……就算魂飞魄散了,我还是她的丈夫,她还是我的妻子。」
漾儿望著黑漆漆的前方,泪浸湿了她的脸,她不懂,烈炎怎么可以这么残忍?
沉默持续著,累坏的漾儿怀疑何时才会回到扎营处时,前方的探子突然紧张起来,接著所有人紧张的抽出刀剑。
「有人!」
他们虽有警觉,却为时已晚,数十人竟被团团包围,火光照亮了四周,漾儿欣喜地望著凝视著这边的人,那不是……
「烈炎!」
她想跳下马背,冲到他身边,才说过要放她回去的北宇,却锁著她的腰,不让她走。
她回头怒瞪北宇,他脸上的冷冽让她不敢造次。急归急,她也只是小女人,插不进两个男人的抗争。
她睁著大眼,却失望的发现烈炎根本没把视线放在她身上。
「放开她!」烈炎手中的长剑指著北宇,如果这男人不识相点,他不介意当场将他碎尸万段!
「我很讶异,你居然会踏进我的土地。这个女人的魅力可真大啊,你说是吧?」北宇故意用手指轻搔漾儿脸庞,看著烈炎直瞪著他的手,巴不得一刀砍了他……
他竟然一点都不意外烈炎会出现,只是,他就这么败了吗?他怎么甘心?
漾儿气呼呼拍开他的手,「你这么说不对了,北聿是黑耀国的附庸,烈炎高兴踏上你的土地,是你的荣幸!」她又开始讨厌这个男人了。
北宇微笑。「好忠心的女人,烈炎,有没有兴趣把她交给我?你抢了我的妻子,好歹也还我一个吧?」
「那女人比不上漾儿!」烈炎胯下的白马似乎发觉主人的怒气,喷著气又向前跨了几步,烈炎近的足以打量漾儿的脸,他心疼的发现她瘦了。
「你的手,离他远一点!」他想著要怎么做,才能让漾儿安然脱困,所以刚刚埋伏在旁,才没乱箭射死北宇。
「看样子,我当真要魂飞魄散了。姑娘,请你转告我妻子,为夫的辜负她了。」北宇在她耳边叹息。
他忘了,失去极爱之人的人,做出疯狂行径的可能,他不也冒著被黑耀国铁骑踏平的可能,频频挑衅吗?烈炎却从不杀了他,留著他当乐趣……
「不!」漾儿摇头,她转向烈炎,「你可不可以……放了他?」她不知道他们的恨究竟有多深,但是烈炎不是没感情的人啊!
烈炎终于正视她。「你在他怀里当人质,还帮他求情?」他是该气她的胆大妄为,还是担心她的心被北宇收买了?
「不是你想的那样,是他和艳荷……他救了我一命,而且已经打算要送我回去了,真的,他刚才答应我的,对不对?」
她回头望著北宇,只要他应一声,她就有理由可以帮他求情,可是他怎么只顾著和烈炎互瞪?他们的眼睛不会酸吗?
她暗暗推了北宇一把,他都依旧文风不动。
他知道她在想什么,但要他对夺妻仇人卑躬屈膝,办不到!
北宇包围了,逃不了的。漾儿望著黑耀国的士兵,所有弓箭都指著北宇,这一回合,烈炎赢了。
「你快走吧!请你别再追击我们,拜托。」在北宇不解的眼神中,她挣脱了他,狼狈的跌下马背,「快走啊!还不走?」她举起双手挥动,一掌怕在马儿身侧。
北宇控制住马匹后,望著她的眼神变暖。
「谢谢。」他带著数十名十兵彻退,并未受到烈炎的追击。
而黑耀国的军队没人敢妄动,怕会伤了身陷敌阵的漾儿。
望著北宇消失在树林里,漾儿松了口气,但随即腰间一紧,她知道是谁。
她笑望著狰狞怒容,明知道自己要倒楣了,可只要想到烈炎来救她,她就克制不住,飘飘然笑个不停。
「你!」烈炎抓著她的肩猛摇,然后狠狠吻她。
唇上的痛楚告知她柔嫩的唇被他蹂躏了。
满足之后,烈炎把她拽上马背,同时又送上极为压抑的怒喝:
「笨女人,回去以后,我们有笔帐要好好算了!」
第13章
烈炎对漾儿的态度,绝对与「温柔」两个字无缘。
漾儿在马背上,哀怨的回头望著身后的男人,狂奔的马匹害她一阵颠簸,她惊呼著拉紧烈炎,腰间的手猛地收紧。
她又回头望著烈炎,风尘仆仆的他,看起来更凶悍了。她瞪了他一眼,埋怨他粗鲁的手把她勒的快断气,他若要她死,又何必冒险渡河找她?
大概他觉得自己亲自来折磨她,乐趣比较多吧!
烈炎感觉到她的视线,冷冷垂眼瞪她,瞪到她心惊胆颤的回头望著前方,还感觉得到他的视线仍盯著自己的后脑。
好嘛!她安静就是了,谁叫她是闯祸的那个人?
他好像真的很生气,这几天没和她说过一句话,她怎么知道只是去送个信,会变成这样呢?
唉,一连赶了五天的路,除了晚上,白日极少休息,她的身体早巳快散了,她真的很难相信这些男人行军打仗时,就是这样子过生活的。
是河!她无神的眼在看见前头的河水时,精神全来了。
他们快回到黑耀国了!
在河对岸,有大批军队守候著,当他们越过河岸时,她明显的感觉到所有人松了口气。
她知道这些人,包括黑耀国的王--烈炎,都是为了寻找她而身陷险境,她没想到会让大家这么紧张,真是愧疚极了。
回到扎营地,烈炎跃下马后,粗鲁的直接把她从马背上扯下来,再把她像是货物般,扛进他的帐篷。
「我以为过去几天,已经为我的罪行付出代价,看样子我猜错了。」她无力的任烈炎把她摔在榻上,闭著眼等著晕眩感过去。
她的话语,让几天来一直憋著怒火的烈炎,马上发飙。
「你以为事情就这么简单?光是一条通敌罪,我就可以让你断头!更别提你不告而别、害我夜夜恶梦、不顾众人劝阻,深入敌境去找你!你每一条罪状,都足以让我掐死你、砍死你、将你凌迟处死!」他握紧拳头,对著她大吼。
他才不承认他失控了,但是这几天来,恐惧不曾远离过,就算他已经把漾儿搂在怀里,还是无法弥补他几天来的惊惶失措。
「可是你还不是到河对岸去救我了……」漾儿眼儿一转,「河对岸也是你的土地耶!你怎么说……好,我听你说,你别再瞪我了。」
她坐在榻边,垂眼望著他急促的在她面前走来走去,她很担心他已经很累了,还得这么辛苦的生气,可是又不敢再开口,怕他一拳挥来,她不出色的脸会被打的变形扭曲。
「我也很害怕啊!怕你知道我不见以后会很生气,我也被北宇吓掉半条命,尤其是当他说要把我带走,报复你分开他们夫妻,我就好害怕……」她担忧的脸一整,很努力的想平息两个男人的纷争。
「还有,那天上要不是他救了我,我就要被野狼分食了……」
「野狼!?」她的话没有让烈炎平静,反而害他面目更加狰狞,吼的连嗓子都哑了。
在外头偷听的孟野和罗翼,也暗暗缩了缩脖子。老天可怜漾儿,别让她死在烈炎的怒火之下。
烈炎瞪著她,不敢去想像她曾经多靠近死亡。
如果他去晚了,漾儿会如何?他不确定自己双手的抖瑟不停,是因为无法压抑的怒火,或是他这辈子以来最深沉的恐惧。
漾儿冷静的坐著,很努力不露出耳朵被震鸣的错愕表情。今天她才知道,他的嗓门好大!
「对啊!所以我才说他救了我嘛……」她的眼继续看著怒容男子,胆怯微笑著,试图和他言归于好。
「烈炎,你一定是喜欢我,才会去救我的,对不对?」她抬著苦兮兮的笑脸,想起那几天她心里的仓皇不安,不用假装,她就露出哀怨的容颜。
烈炎哼了一声。「曾经喜欢过,但现在不喜欢了。」
他双手抱胸站著,瞄了她一眼,看见她哀愁的脸,心一软……
不行!事情还没说清楚,不能放过她!
「是吗?你……会不会因为我差点丢掉,觉得我更重要,所以……有一点点爱我了?」漾儿带著希望这么问,虽然这个希望有点渺小……
「我不爱女人!」他咬牙切齿的低吼。他从眼角望见帐外有两道相互推挤的人影,他猜得到是谁。
「你不爱女人吗?你……喜欢男人?」漾儿歪著脸,很担忧的问。
她听闻过有同性癖好这回事,但应该不会发生在她身上吧?他明明对她很……热情。
「我不爱任何女人!包括你!」烈炎瞪著她,实在不知道怎么对付历劫归来的她。她应该要哭的浙沥哗啦,结果她不但没有,说的每句话都可以把他激怒到失控边缘。唯一让他保持理智的,是好无辜的明亮大眼。
他以为再也见不到她了,他快被吓死了。
无力了。他颓然坐在漾儿脚边,染著风霜的脸埋在双掌里。
不爱她,也不爱任何女人……他是认真的吗?从来就没有女人让他觉得值得爱吗?
她突然发现,他是狐独的。
漾儿望著他,终于感觉愧疚。
「你好生气啊……」她把小手放在他宽大的肩上,轻轻揉著,「对不起,我真的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烈炎抬起脸,他恢复平静了,凝望她受伤的小手一会,才小心翼冀的包裹在他掌心里。
「你到底去对岸找北宇做什么?」
「我去帮艳荷送信。你别瞪我了,我知道我很蠢,可是我一想到艳荷和她丈夫分隔两地,而且元凶就是你,难免心里愧疚嘛……我下次不敢了。」她说的很认真,而她的话立刻让烈炎的怒火平息。
「再有下一次,我就让你被北宇绑回去,不理你了。」他恶狠狠的警告,却温柔的吻住她的唇。
「唔,说实话,北宇真的很英俊呢……啊!」她的调皮被烈炎猛力握紧她的手打断。
烈炎望著她伤痕累累的手,皱著眉,又把她另一只手握在眼前打量,同样满手是伤。
「你的手怎么弄成这样?北宇欺负你?」才平静下来的双眼,马上堆蓄起杀气。
漾儿摇头,「是我自己逃跑时跌伤的……哎,你别掀我的衣服了,那晚摔出来的伤,还比不上这几天在马背上奔波来得痛。」她偷觑他一眼,带了一点埋怨,怪他不懂怜香惜玉,把她累坏了。
「我怕北宇会追上来!」他当然知道漾儿会累,但除非他们离开北宇的土地,否则他没办法安心。
「他应该不会……好啦!别瞪我啦!坏脾气的男人。」漾儿觑他一眼,叹了口气。谁叫她要惹火他?自己找罪受。
烈炎瞪著她,眼里既是无奈又是怜惜。
骂她又如何?人回来就好了。
「我去帮你拿药来……」蓦地帐帘被掀开,打断了烈炎。
他挑眉看著军师和大将军自愿降级做杂役,扛著木桶和热水进来,看他们不正经的笑脸,不用动脑筋也知道他们是进来看热闹的。
走在前头的孟野咧嘴一笑,「王兄,人家小姑娘可不像你皮粗肉厚,是经不起折磨的,还是先让漾儿休息吧!要骂,等吃饱喝足、精神养好了再骂也不晚,反正她没被绑到北聿国!」
后头的罗翼也点头,「对啊!来个鸳鸯浴,泡掉一肚子气。」
这两个不怕死的,他正愁没人给他解闷呢!
「你们都给我滚出去!」
他抽刀,两个男人惊呼著往外逃窜。
漾儿笑倒在榻上,她明知不该笑,却又忍不住,谁想得到,人家口耳相传的恶魔,只是个会发脾气的平凡男人,而他身边,还有两个会耍宝的男人。
烈炎无奈的望著她,抛开长刀,把身上的盔甲卸去,接著把她抱起。
「你又臭又脏,是该洗澡了。」他喃喃自语,眼底浮起漾儿熟悉的欲望之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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漾儿神清气爽的坐在榻边,而她尊贵的王上,则提著矮凳子坐在她脚边,小心翼翼替她上药。
她偷觑著似乎还是不想跟她说话的烈炎,勾勾手指,烈炎才抬眼看。
「疼吗?」那几天忙著赶路,没有注意到她的伤。有些伤口还发炎。
「不。」她摇头,却发现自己落泪了。
都是他的温柔口气惹的祸!
如果他能凶一点,她还不会哭泣,偏偏他任劳任怨的替她净身、清伤口,还百般容忍的关怀她……
算了,管他喜不喜欢、爱不爱她,反正,她得到的已经够多了。
「你身上还有伤,把皮毛拉开。」他刚才「伺候」她净身时有看到。
「嗯……没关系啦!都是小伤,好的差不多了。」漾儿红了脸,坚持的抓著身上的皮毛。
烈炎瞪她一眼,自顾自的把她披著的皮毛从脚踝处推开,从她细致的脚踝向上搜寻她的伤口。
「烈炎,我身上只有皮毛,什么都没穿哪……」他的眼神好像带著火焰,她觉得身体发热……
刚才他硬要和她共浴,而他现在居然未著片缕。在担心他会受风寒同时,她也很为难,不知道要把视线往哪放才好。
烈炎嘴角微微一挑。「我知道。」他当然知道,皮毛就是他给她披上的。
他细心的替漾儿膝盖和手肘上好药,当然,她身上的皮毛早被扒掉了。
她坐在榻上抖个不停,她怀疑,这是烈炎给她的另一种惩罚。
「会冷?」烈炎把药放到一旁,看见她白洁如羊脂的裸体,热气立即往他胯间冲去。明知她疲惫不堪,但欲望缠绕著他,让他在心里挣扎著。
「呃,烈炎,我虽然会冷,可是不需要拿你做暖炉……」她很担心烈炎是想做那件事。
她真的全身酸痛,怕自己承受不住他激烈的动作。
抱著她滚上榻的烈炎火热的吮吻不断,深深吻著她微的樱唇,把她香甜的舌尖含入口中吸啜。
「我想要你。」他的声音里满是欲望
「可是……」我全身都痛。」她是不该反抗,可是她真的……好累呀!
「哪儿痛?」带茧的大手抚过她的躯体,她的肩、背、腰处一个个僵硬的穴道,被他轻柔却精准的按压开。。
样儿舒服的叹息,慵懒的贴著他精壮的身躯蠕动,敏感的乳尖和他的胸膛搓摩著,她感觉到自己的乳尖挺起了……
「烈炎,你的手按的地方不会痛。」秀眉一皱,她狐疑的声音响起。
她试图把他从身后窜到私处的手拨开,他却坚持轻揉著她敏感的私处,抚遍她每一片花瓣,而她同时也感觉到他的火热男性,正抵著她的小腹。
「我知道。」他的声音有些浓浊,抚弄她的手分开微湿的花瓣,指尖碰触到从小穴流出的蜜汁。
他满意的轻哼,手指沾著她的汁液,缓缓在她柔嫩私处滑动……
「那你还……啊--」漾儿因为他的手指突然挺进蜜穴而惊呼,挺直的身子贴紧了他,双眼无助的轻眨著。
「你、你要霸王硬上弓吗?」她感觉到烈炎挺腰,他粗壮的男性,正对她演练著男与女的情欲之姿……
她不情愿的发现,她挑逗成功了。
「我本来就是霸王。」烈炎傲慢的扬眉,手指缓缓在她穴中抽动,她越加湿润的小穴,让他满意的赏她一记热吻。
「你、你……疯了!」漾儿红著脸想翻身逃开。
「对,我想要你想疯了,你就……稍稍忍耐一下吧!」烈炎把她压在身下,大手握著她的双腿,将她下体撑开,他挺进的动作因为漾儿的低啜声而停顿。
「呜……我讨厌你!」她嘟著嘴抗议他的不体贴。他怎么这么急,就不能让她体息个一两天,到时她一定会好好补偿的嘛!
烈炎无所谓的耸肩。「随你便。」
他凝望她的迷蒙泪眼,以最温柔的速度,缓缓将自己送进她体内。
仿佛感觉到他的温柔,吓坏的漾儿停止挣扎,静静凝望著他充满欲望却不急躁的脸。
他是懂得疼惜她的。
她叹息著挺腰迎接他,引来烈炎的粗喘,他因为忍耐而全身绷紧,却执意用徐缓的抽撒品尝她。
「对不起,我一定得碰碰你,我保证会尽量温柔。」他埋在她颈间,给她保证。
漾儿微笑著攀住他的肩。「我知道。」
他或许有些蛮横,也或许有点顽固,但他绝对是个面恶心善的男人--她怎么说面恶心善呢?其实他长得也很俊美,纱罗不就被他吸引了吗?
或许和北宇相比,他是稍稍缺了点蛊惑人的阴柔,但她还是喜欢他强悍的男人味……
身下一阵猛力挺进,牵动她依旧不适的肌肉,她喘息的凝望伏在她上头的烈炎。
「在我怀里,不许想其他事、其他人,听见了吗?」他抽出,又猛力挺进。
「嗯……」漾儿承受他一次比一次更加剧烈的推进,尽管他已失控,她却不在意,她吟哦著在他抽刺下攀紧他,直到她失去意识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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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队一回到国都,漾儿马上被带开,至于烈炎则因忙于处理国政,只淡淡睨视她一眼,就转身离开了。
漾儿苦笑,若有所思的走向她的寝宫。
「你这样垮著一张脸,烈炎会不高兴的唷!」前方突然响起的声音,把她和她身后的两个宫女吓到了。
是孟野。
「你在这里做什么?你应该要跟著烈炎吧?」
「烈炎要我过来的,他要我转告你,今晚由你陪寝。」
她红于脸,不敢看向满脸笑容的孟野。「是……」这种事不需要让孟野传话吧?「然后呢?」
「唔,烈炎欠了你一样东西,他说他会给你的。」孟野笑得很贼。
「欠我东西?有吗?」她歪著头想了很久,最后摇摇头,放弃了。
「你忘了?亏他这么努力,你却忘了?」孟野夸张的抚额大喊。
「孟野,到底怎么了?孟野!」他是在笑她吗?可是她真的不记得烈炎有答应过她什么啊……
「别吵,你很快就会知道了。」他决定卖关于。
漾儿望著他一向带笑的脸,又想起她发现烈炎身边只有一位兄弟。
「孟野,你和烈炎的感情很好吗?」
「他是君,我是臣。」孟野垂眼,答的流利。
「你们也是兄弟。」
「兄弟也有分亲与不亲哪!」
望著她不解的眼神,他笑著解释:
「曾经,他差点杀了我……不怪他,我也想杀他,谁叫我们是皇子呢?为了争一国之君的位子,皇于们分裂为二,所有皇子为了除掉他而团结,而他,只有一个人……
最后他赢了,但他饶过我一命,我只好用一辈子的忠心来还他人情了。比起其他被杀或是被流放外地的手足,我是该满足了。」他苦笑。
漾儿看得出他对烈炎的崇拜,她知道烈炎身边至少还有个可以信任的男人。
「我很高兴,烈炎的身边有你。」
「我得走了,你也应该有事要做吧?」望著她不解的脸,他眨眨眼。「向人复命啊!」
漾儿望著转身走开的孟野,笑叹他的精明。
对啊!艳荷一定在等她的消息,赶紧过去告诉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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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是不放弃吗?」艳荷听完漾儿描述,长长叹了口气。
北宇,你何苦呢?这么做只会让你更痛苦罢了,何不干脆忘了我?
她想起漾儿还在身边,愧疚的拍拍她,「对不起,害你涉险,被王上骂,还害你差点回不来。」她可以想像北宇会想抢走漾儿,他一定也很想以牙还牙,或是,用漾儿来交换她吧?
她原本只想叫漾儿送个信,没想到会闹成这样。
漾儿摇头。「别说了,谁叫烈炎欺负你们?」想起烈炎的无情,她也难掩气愤。「我答应你,只要有机会,我一定会帮你回到你丈夫身边!」
「丈夫?」艳荷望著她,一脸意外。
「北宇亲口对我这么说的。」漾儿同情的看著她从错愕转为欣喜的美脸孔,她从来不认为自己是北宇的妻子吗?那又怎会爱的如此之深?
「他……」艳荷掩面哭泣,相思侵蚀了她的心,让她忘了自己还会哭泣,直到北宇的文字片语,她的心才又动了起来。
她一哭,把漾儿的心都哭酸了。
「哎,你别哭了,一定会有机会的……你手上的伤是哪来的?又是那些看你不顺眼,欺负你的秀女们做的?」漾儿瞪著她手腕上的伤,猜想这阵子她不在宫里,一定又有人欺负艳荷了。
「没关系,没关系……」艳荷怕她动怒,又引起后宫纠纷,连忙安抚她。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要跟烈炎说清楚,要他把后宫整顿整顿,收了一堆女人又不用,留著嚼舌根、欺负好人,真讨厌!」她气得红了俏脸。
艳荷瞅著她,「漾儿,别怪我说实话,但是你有什么身分去要求他?」
唉……漾儿气消了;缩回躺椅。
「对啊……我连个秀女都不是,我的名称是--金滇国的公主。」她想,说不定很多人还对她这头衔不以为然呢!她实在不像个公主,没有纱罗的美艳,也没有艳荷的脱俗,也难怪烈炎连个秀女也不赏她。
她这么想是有点贪心,可是一想到欺负艳荷的人,都还有个名衔,而她却比那些心胸狭窄的女人还低下,她心里就像是有针在刺。
「金滇国的公主不好吗?」低沉的声音从她们身后的树丛响起,烈炎在两个女人错愕的瞪视下,从树后跨出。
「烈炎?你……怎么来了?你应该还在大殿上不是吗?」漾儿努力回想,刚才她有没有说他什么坏话……
烈炎倒是清楚她在想什么。「就因为这一点,你就和这女人躲起来说我的坏话?」
他面无表情的挑挑眉,强烈的威胁让两个女人缩著脖子不敢看他。
「没、没有哇!我们哪有说你的坏话。」漾儿结结巴巴的说著,奇怪,为什么他一回到国都,就像个凶悍的著王,连她都怕。
「王上。」艳荷弯腰一福,长久以来对烈炎的恐惧,让她单薄的身子微微颤抖,不知为何,她从第一眼看见这男人开始,就很怕他。
烈炎对她视而不见,对漾儿伸出手。
「走。」
「去哪?」她瞪著他的大掌,一如往常的,不会这么简单就乖乖听话。
「回你的寝宫。」烈炎索性一掌拉起她,挺鼻在她颈间又嗅又闻。「你身上没那么香了,我带你回去洗澡。」
他忘了身边还有人吗?漾儿用眼角偷觑肯定也听到他话的艳荷。
「你、你应该要回大殿去吧?」
她更怀疑,他怎么能一脸杀气,又同时把她逗的羞红了脸?有时,她真的摸不透他。
「一天到晚听那些臣子吵来吵去的,烦死了,还是你比较好玩。」直接把漾儿抱起来,烈炎大步向她的寝宫跨去。
「我好玩?你……唔……」她的抗议被烈炎封去,她担心自己害怕烈炎不顾国事,而被人当成祸国的狐狸精,但是,她哪有当狐狸精的本钱?
好吧!她好玩,就让他玩吧!反正,她都已经是他的人了,还能拒绝吗?
烈炎的离开.带走了艳荷的恐惧。她望著高大身影和攀住他后颈的小手,感伤的微微一笑。
起码,这世间还有人是快乐的……
第14章
漾儿发现烈炎把她扛进了浴池,已经了解他许多的她,马上知道他想做什么。
「你你你……别过来了,让宫女服侍我就行了。」挣扎的落了地,她连步退到池边。
要她先脱衣服都行,但她可承受不起一国之君为她沐浴的恩泽。
谁知道后宫的那些女人们会怎么说她,怕是连太后都不会高兴听见,这种野艳的事情发生在她的后宫。在国都可不比荒郊野岭,他不能再放肆了!
「可是宫女全让我赶出去了。」烈炎眼中有著坏坏的笑意。
「那……我自己来就好了。」她示意烈炎转身,他却在池边坐下,眼神不曾离开过她。
「脱吧!如果你不习惯自己动手,本王不介意服侍你。」烈炎眼神懒洋洋的,刚才在大殿听群臣吵的不可开交,他却差点睡著,幸好孟野在一旁提醒他,他才没在大殿上失态。
同时孟野也回报,他并未将消息传给漾儿,孟野坚称要他自己告诉漾儿才对。不过他决定继续让她猜疑下去,免得事成之前她又闯祸。
「别别别……我自己来!」漾儿抽了口气,抬手阻止他。
她知道烈炎一直注视著自己,她只能硬著头皮褪下衣服,滑进池里。
从眼角看去,烈炎支著下巴看她,她嘀咕著转身背对他,却还是感觉到他灼热的视线。
「王上,您吩咐的东西拿来了。」外头的宫女低声禀告。
「啊,送来了。」烈炎欣喜的接宫女递上的大红服,来到池边,「你该起来了。」
「是。」漾儿认命的让烈炎把她捞起、拭干身上的水,她几度想开口向他抗议,但他警告的眼神让她闭嘴。他在警告她,别破坏他的好心情。
「来,这是替你新裁制的服装,先试试合不合身。」烈炎展开华丽的红衫,替她披上。
这是用最上等的春蚕丝制成的,上头精美的绣花,从上个月起,便由宫内织匠一针一线绣出来,他要让漾儿用最好的。
「为什么要用大红色的?又不是要出嫁。」漾儿轻抚细滑的衣裳,站著不敢乱动,生怕她一个莽动,就会破坏了这件美丽的衣裳。
想起自己虽然是烈炎最宠爱的女人,却没嫁给他。
也难怪,自古以来,著王后宫嫔妃秀女何其多,若王上要跟每个女人办婚礼,国事可就别问了。
更何况,原本就是他的人了,有名分是万般荣幸、没名没分也是稀松平常啊……
站在她身后的烈炎笑开了。「你穿就是了,难道你不喜欢我送你的?」他的手滑过她玲珑曲线,替她把红衣穿好,然后让她转身面对他。
「不喜欢的话,可要被杀头的。」漾儿还是一脸不解。
她从来没穿过这么美的衣服,她做了什么让烈炎赐她?她明明闯了大祸,还害烈炎的性命有危险。
「胆敢说这种话的人,也该要杀头。可惜我舍不得砍了你可爱的小脑袋,所以只能让你放肆了。」烈炎话里充满无奈。
谁叫他就是拿她没辙,被她无辜又娇憨的模样彻底打败--他想漾儿不懂得他的凶狠吧?
这算是好事,如果他喜欢的女人见了他,就像是看见猎人的小动物,那实在太无趣了。
他很想问问她,是否听说过他的名声,那些残暴的传言让他成为人们口中的恶魔,他想知道,她不怕他吗?
他把漾儿左转右转,上下打量她,最后满意的点头。「嗯,好看极了,真适合你。」
漾儿可担心他的打算了。「烈炎,我刚才从宫外走进来,觉得离开一阵子后,宫里好像有些地方不太对劲。」
「哦,怎么说?」原来她发现了。
「也说不上来,宫里的摆饰好像变多了,喜气洋洋的感觉,好像要办喜事……大家看我的眼神也怪怪的,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她瞪他,他一定在装傻。
「没有。」他眼也不眨的回话。
「那我就不懂了。」她叹息。
「你不用懂。」否则他没事干嘛把她从国都带到战场上?就是害怕被她发现,特地把她带走的啊!
「烈炎,你快说嘛!你一定隐瞒我什么事,对不对?孟野刚才也对我说怪怪的事。我又没做什么让你赏我的;这件衣服,我不收!」她气呼呼的要把衣服从身上扯掉。她被激怒了!
「不收?嗯,好,那脱掉。」烈炎倒是快她一步,把红衣脱掉,小心翼翼收在一旁。
漾儿眼睁睁看著他把她其实很喜欢的衣服收走,眼睛红了。
「烈炎……」她只是说气话。
烈炎藏住笑容,冷冷睨著她。「你自己说的,不许后悔。」
「你在笑。」漾儿指著他大喊。
「什么?」
「你的眼在笑。」她喊的更大声了。「你快说!」
「头一回,有人敢质问本王。」烈炎不给她机会追问,猛地拉掉身上衣物,漾儿的注意果然转移了。
「呃……」漾儿瞪著他结实的身材,有些口干舌燥。
「又叫又跳的,出汗了吧!再陪我洗一回。」大手一捞,把想转身逃跑的漾儿拉进怀里,两人一同跌进池中。
「王上、公主,你们没事吧……」宫女在外头听见尖叫声,连忙冲进来,看见烈炎愉悦的表情,又赶紧垂眼退出去。
唉啊,她差点坏了王上的好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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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耀国空悬多年的王后位置,终于将要有主了。
数年来,烈炎争战四方,哪有闲工夫封后?从各国进贡的美女们,一听说烈炎将要封后消息,无不期待又紧张,使得近来后宫一直流言不断。
会是那位艳荷吗?她的容颜的确让人看了都会惊艳不已,无论男女皆如此。
还是那位不起眼的金滇国公主?后宫里比她更美的秀女大有人在,应该是她吧?
唉,为何如此保密?害后宫的秀女、宫女、甚至前期妃子想要巴结,还找到人呢!
婚礼订在烈炎回朝半个月后,也就是明天了,众人猜不著的王后人选,就要揭晓了。
结果,是大家最猜不到,也最容易猜到。
所有人眼睁睁看著婚礼的礼品,一箱箱往漾儿的寝宫送去,有各国和贺礼、金滇国的贺礼、还包括了太后的一份大礼。
要说不甘心,却又得承认,烈炎在众多女人里,只独宠漾儿,她的身分亦是公主,有幸成为王后,甚至还为她办了如此盛大的婚宴,也就不算太出乎大家意料之外了。
她的际遇让后宫许多女人恨之入骨,她们却不知,那位准王后得知消息后,却吓傻了。
「不……不可能!不会是我!」她望著笑咪咪的宫女们,头皮发麻。难怪这几天一直觉得太后看她时,眼神多了点什么。
其实她早就发觉有一丝诡异了,可是每次追问时,烈炎总有办法分散她的注意力,就这么……被他拐了!
「公主……不,该唤您王后了,这怎么不可能?嫁裳是王上出征那天,嘱咐咱们准备的,宫里早也开始准备婚礼的各项事宜,各国进贡的物品可不假。」宫女举著美丽的嫁裳,「王后,请更衣。」她身边还站了另一位捧著镶满珠宝头冠的宫女。
「这些东西应该是送错地方了吧?怎么会是我?,哎,你们帮我王上过来好吗?我要问他。」她慌了神,明知道这是事实,而她没有选择余地,她还是想请烈炎饶她一命。
她贪心过,想要他,也想要名分,但是她从没想到要当王后啊……
「王上现在恐怕很忙,没办法过来呢!」宫女笑咪咪的举著嫁裳走近她。「王后,更衣吧?」
「不不不……你们先出去一会,让我冷静一下。」漾儿咬著指头,缩在角落,打死都不肯更衣。
宫女们面面相觑,但也只能答应了。「好吧!」
等宫女们鱼贯离开,还替她带上门,但漾儿的慌张并未平息。
「我怎么可能当王后呢?我哪有那份能耐?要像太后那样美丽又聪明的女人,才够格啊……」她打住脚步,惨白的脸上满是坚定。
先躲起来好了!只要找不到人,这个婚礼应该就不会进行,先捱过今天吧!之后,烈炎要怎么骂她、罚她都行。
她望著门口,宫女们一定在外头等著,不能走门口,那……
大眼转向通往花园的窗子,决定就从那儿溜遁。
一会后,宫女们打开门,却找不到新嫁娘时,头皮发麻、手脚发软,她们小命难保哇……
「快,去禀告王上,王后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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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上充满欢乐的气氛。
「王爷,王爷!」宫女躲在一旁,唤著畅快饮酒的孟野。
「干什么啊!」孟野不情愿的离席,被拉到一旁。
「那个……王后不见了。」宫女的脸皱成一团,眼眶里也蓄满泪水。
孟野挑眉。「谁不见了?」
他以为今天可以开开心心的把酒言欢,不过王兄那位准王后,似乎不打算乖乖出嫁!
「王……后……」宫女忍不住哭了起来,「王后一直不肯更衣,满口都说不能嫁给王上,还要我们出去一会,我们再进去时,人就不见了。」
孟野翻翻白眼,很奇怪自己怎么一点都不意外?
「去找过了吗?」
「当然,能帮忙的宫女特卫们全出去找了,可是王宫那么大,怕一时半刻找不到呢!」
「她也跑不到哪去。我担心的是,她会被得知她被立为王后的其他秀女们生吞活剥。」他想,除了漾儿之外,王兄还得担心,要怎么处置后宫那些可能连他的面都没见过的女人们。
依王兄对漾儿的喜爱,恐怕一年半载之内,王兄不会对其他女人感兴趣;不过再想想,以漾儿闯祸的速度,王兄光是照顾她就来不及了,大概以后也无暇去注意别的女人。
「孟野,你们在旁边叽叽喳喳什么?」烈炎从眼角看见他和宫女咬耳朵,淡淡问道。
孟野微笑著来到他身边。「王兄,我们在说一件会破坏您好心情的事。」
烈炎眉一扬,「是北宇又来骚扰,还是漾儿又闯祸了?」
哎,王兄还真是料事如神哪!
「王兄,是漾儿,她不肯嫁您呢!现在人不知道躲哪去了。」
「就是怕她不肯,才不让她知道的,结果她还是找机会溜了……」烈炎放下酒杯,忍耐的叹息。「既然她暂时不会来这里,那我也不想待在这里,我也去找人。」
「王上?」他一起身,下头的百官宾客们也全都跟著起身。
「坐坐坐,本王还有点事,婚礼得延迟点了。」虽然他离席的举动不合礼仪,但他的新娘都逃的不儿人影了,他哪有心情坐在这里?
一行人来到花园,已经有很多侍卫宫女爬上爬下,找翻了天。
「王上这么可怕吗?连封后都吸引不了那位小姑娘?」罗翼在一旁嘟嚷。
烈炎横他一眼,「你有空,怎么不也去找人?」就会在一旁说闲话!
「呃,老臣年老体衰,经不起这等折腾……」
「那还养著你这没用的人做什么?下回直接送你上战场打先锋,活著算你命大,死了算国家有幸,省了你这张抢粮食的嘴。」烈炎冷冷瞥著他,把被漾儿激起的闷气,发泄在他身上。
在孟野嘲笑的眼神下,罗翼赶紧退开,免得被杀气腾腾的主子给砍了。
「啊!好像在假山里呢!」有人喊著,大家都朝假山聚集。
「假山?她怎么老爱躲在那种地方?」烈炎叹息著上前,众人见他出现,都赶紧退开。
烈炎蹲在假山下的小洞外,果然看见--这景象似曾相识,她好像一害怕,就只会躲起来。
「漾儿,你出来,躲在里头成何体统。」他捺著性子哄人。
孟野则在他身后轻声提醒他,吉时快过了。
他不耐烦挥挥手。
「烈炎,你来啦……你是真的要立后吗?」洞里传出漾儿不安的声音。
「没错!而且立的就是你。」他很后悔,应该要把她用药迷昏,直接送上大殿,或是把她五花大绑也行……再如何难堪,都比不上现在他蹲在这里,求她出来嫁给他。
全天下要嫁给他的女人数也数不尽,他偏偏挑了一个不屑的,啧!眼光真好。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不是别的女人?」漾儿不懂。
「你想想,如果我立别的女人为后,你会开心吗?」她一定会臭著张脸,然后躲起来哭。
也对……漾儿在洞中点点头。
里头没有回音,烈炎只得继续说话:
「你要本王在大婚之日,蹲在这里哄我不情愿的妻子?你面子可真大,话传回去,你父王可又要吓坏了,怕我的铁骑会去踏平金滇国吧?」
「你才不会这么做!可是……我不想嫁嘛……」她又哭了起来。
「为什么?嫁了又如何?我只想要把炎后之名放在你身上,只有你适合。」他曾经有过很多女人,不过漾儿就是让他看的最顺眼、让他最安心的女人,不选她,还能选谁?
「可是……艳荷很美、有很多秀女也很美,而且还有一些秀女她们有专长,会打仗的、会歌舞的……可是我什么都不会啊!我凭什么做你的王后?」
漾儿很自卑,从小在三位貌美的姊妹面前,她觉得自己低的不配做公主,她能安然待在金滇国宫中,已经很满足了,哪想得到她会被烈炎看上,带到黑耀国,甚至成为他的王后……她八成是在作梦吧!
「错了,你会替我找麻烦。」烈炎失去耐心了。
「烈炎……」
「出来!不然我砸了这座假山。」而且他会亲自动手。
「非嫁不可吗?」她很不喜欢这样,她不想做王后,只想平静静的待在烈炎身边……
「对,你非嫁不可。」烈炎强忍著不把她拖出来的冲动捺著性子劝她。
「呜……」漾儿知道逃不过,只能哭著爬出来。
烈炎擒住她,把她拖近,铁青的脸色可一点都不像新倌--她当然也不像是新娘了。
「唉,王后娘娘,你可露脸了,谢天谢地。」罗翼在后头吆喝。
「快快,赶著吉时呢!快点把人带去更衣,晚了今天可成不了亲了。」孟野拍拍手,指挥宫女从还紧抓著漾儿不放的烈炎手中,带走漾儿。
「王兄,该回大殿了吧?」
「这回我一定得盯著她,不然不放心。」烈炎的脚步跟著漾儿迈开。
「哎,咱们回去吧!」孟野搭著罗翼的肩,往大殿走。
「干嘛?」
「当然是喝酒了。」
罗翼双眼一亮。「酒?走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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漾儿一边让宫女换上嫁裳,一边偷觑著坐在一旁,一直阴沉地瞪著自己的烈炎,她在让宫女梳著长发时,终于鼓起勇气开口了。
「你……别生气了。」他这张脸,像是要把她拖出去砍头,而不是娶她。
「我没生气。」烈炎在躺椅上换个姿势,继续行监视之责。
「那还臭著张脸。」漾儿嘟嚷著。
「我平常就是这样的,你污蔑我。说,该当何罪!」一国之君要封后,她没感激谢恩,还逃的不见人影,此罪之重,可以杀头,亦可将她终生因于后宫深院内,但他偏偏都舍不得。
所以……他就睁只眼闭只眼,当作没这回事。
他明明就在生气!
漾儿张口要回嘴,又发现他今天的装扮不同了。
她转身面对他,替她梳头的宫女还得赶快转身。
「看什么?」烈炎觑著她,她还没这么直接的看过,他撇撇嘴角,在心里更正,从他成为一国之君后,就没人敢直视他的眼了。
「你今天……特别好看呢!」漾儿笑的好温柔。
他今天不像平常那样,只用银丝线将长发束起,他戴著银包头冠,墨黑长发上,多了些银质发饰,却丝毫不减他的男人味,反倒让他多了几分邪魅气息。
烈炎愣了一下,俊美脸庞上随即浮现淡淡赤红。
「是吗……」从小到大,可没人敢说他「好看」。「我不这么认为。」
她难道不懂,「好看」对男人是种污辱?可是他明白,那是她的赞美,窃喜偷偷在心里荡漾,但表面上,他还是维持冷静。
「真的嘛!所以我才觉得我不能做你的王后。」说来说去,她就是觉得自己不是当王后的料,他太勉强她了。
「要你嫁给我,当真为难你了?」烈炎正襟危坐,认真的凝视她。
「不,怎么会?这是天底下女子的心愿啊!只是我怎么配得上你?我害怕我会让你失望。」她扶著宫女正替她戴上的头冠,沉重不只在重量,也在心里啊!
「我的妻子,当然配得上我。」烈炎起身站在她面前,双手捧著她的脸,要她深深看进他眼里。
「我就是要你。我不要那些庸脂俗粉,千百女子中,只有你能让我无法抗拒,就算你会惹麻烦、会惹我生气,更别说你不像其他女人会哄我、伺候我了……不过,伺候你倒是挺有意思的。」
「烈炎!」他怎么又说那种害人脸红的话了。
「早在我发觉之前,这一切早巳决定,我可是只让你一人唤我的名讳。」他骄傲的告诉她。
「我知道。」她笑的很感动,但是要当王后,得有许多条件,要聪颖、懂很多的事,还得平息后宫纷争……她要不是有烈炎给她撑腰,恐怕下场会比艳荷更惨。
「那还怀疑什么?嫁不嫁一句话,不嫁,外头的宴席别办了,我就在这里爱你爱到你点头为止!』烈炎横眉竖眼,说的蛮横又粗鲁。
「烈炎……」唉,他真是霸道!
「禀王上,时辰到了。」宫女们早替漾儿著装完毕,在一旁遮遮掩掩听著他们甜言蜜语,又担心他们情话绵绵忘了时辰,只得出声提醒。
只要有王后在,王上这头骇人的猛兽,也得乖乖凄在她身边。身为王后的贴身宫女,她们当然为善良可人的王后开心了。
「走吧!晚了,今天的婚礼可就被你弄砸了。」烈炎对她伸出有力大掌,把她温热小手紧紧包裹住。
他的妻子,从今天起,他们的身分可不一样了--夫与妻啊……
漾儿看见他佯装愠怒下的温柔,笑著敛裙一幅。
「是,我的王上。」还有,我的丈夫。
第15章
「你也得再带我去嘛……」
漾儿搂著烈炎精瘦的腰,硬是腻著他,撒了一整个上午的娇、也耍了一整个上午的赖。
她听说烈炎要出宫去巡视国都北方的矿场,上回烈炎带著她去,还把她带到一处幽静小湖边,然后……
每回她只要想到他们一整个下午,消磨在那座小湖畔的美好时光,总会忍不住羞红了脸。
唉,别想那些绮丽韵事了,她喜欢的是那里的风光。
那天可是她第一次真正见识黑凰的美丽。她刚来到黑耀国时,因为长涂跋涉而病恹恹,哪有精神理会外头的景色!
第二回和第三回是去阵前和回都时,去时她满脑子想的都是烈炎,根本无心欣赏美景;回程时烈炎让她忙著……呃……不说也罢。
烈炎臭著脸,许久后才哼了一声。
「看我的心情吧!」她还有胆提那里?
「烈炎……王上……」她真的喜欢那里,那座小湖好像金滇国的景色,让她稍解了不太有空去想的乡愁。
冷眼一扫,把腻在他身边的漾儿吓低了脸。
「我怎么还敢让你去那里?那回你又闯祸了。」
「我……我又没做什么。」她无辜的轻喊。
「没做什么?全身未著片缕,居然想冲出小湖外的树林,你可知外头是什么?是我的特卫,全是男人!」烈未失控的怒吼。
漾儿著脸颊,脸上满是羞愧。
「我又不是故意的,那是因为有蛇啊!」她最怕的就是蛇,一看见看似有毒的蛇,她立刻尖叫的跑开,要不是烈炎后来追上她,她可要一辈子躲在后宫里不敢见人了。
「一条小蛇?」烈炎冷哼。
「哼!谁叫你没事就爱脱人家的衣服……」她开始指责他的不是,每当这时候,在旁候著的宫女们都会识相离去。
「就是为了要脱你衣服,才带你到那儿的啊!」烈炎说的理直气壮。笨,她还不懂他有多渴望她吗?
漾儿抽了口气,他怎么说的出这种话?
「你你你……你再这样,我可要生气了!」她松开搂著他腰际的手,跳下椅子,背对他站在案桌前。
烈炎望著她稚气的举动,笑意染上他的眉眼。
「漾儿?」他轻声唤她,可她只哼了一声,硬是不搭理他。
唷,真的生气啦?烈炎丢下笔,单手支著下巴,看著她坚持的背影。
两人沉默了一会,漾儿担心他不理她了,暗暗皱眉,唉,她好像真的闹的太过分了。
她想回身先向烈炎低头时,耳边响起低沉有力的声音--
「好吧!我们谈个条件,如果你答应,下个月我就带你去。」烈炎对她勾手指,她乖乖的回到他身边。
「真的?」她笑眯了眼,「什么条件?」
「你得给我子嗣,大家都在等呢!」他望著她依旧平坦的小腹,不禁猜想他们会生出怎样的孩子,是像他的霸气,还是像她的娇憨?
这就是条件?好怪。漾儿又皱眉了。
「从什么时候算起?」
她发现自己又回到他腿上了。嗯,这个位置最舒服,她开心的往烈炎怀里摩蹭,却让渴望她的男人咬牙忍耐。
「就现在吧!」烈炎双手忙著推开她的纱裙。夏季是个很棒的时节,衣料更少,却让他省了不少工夫。
「你是王上,别为女色耽误朝政,看奏折吧!」漾儿试图送上奏折阻止他,但效果并不好。她望著奏折被挥开,落在不远的地面,不禁叹息。
烈炎扳著她的下巴,让她面对他,看似漫不经心的脸,有著她了解的欲望。
「王上还有一项重要任务,就是要传宗接代。」他分开她的双腿,让她跨坐在他面前,一手拉开前摆,释放他挺拔的男性。
可是,她从来不觉得他们恩爱,是与传宗接代有关啊……
「呃……我要问一个蠢问题,光我一个女人,你会得到满足吗?」她实在……叹为观止,当然,可也把她累坏了。
烈炎生气的扯开她的衣襟,「这问题的确很蠢,欲望并非不请自来,是因为你啊!」
她需要多久的时间才能不担心害怕,她是他的,他也是她的了,这辈子,他们谁都别想离开谁!
大掌捧住她的粉臀,他强烈的有她让她感觉的存在。
「烈炎……」销魂的呻吟声在书房里回荡,一下,春意荡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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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荷缩著身子,躲在好友身后,偷偷拉著她的衣角。
她慌张的眼神不小心扫到那男人的视线,轻呼一声,又赶紧看著地面,这回,无论多慌,都不敢再乱看了。
漾儿硬要她跟来,说她几年都被关在后宫,一定很想出去,拚命怂恿她跟来;她迟疑了很久,就是无法控制对烈炎的恐惧,她拒绝,漾儿却又难过了,最后,她还是败给漾儿的决心。
她以为漾儿向烈炎提过了,结果她却险些被烈炎的眼神吓死。
无端的,她就是害怕这个猛烈强悍的男人。
「我啊……你吓人家做什么?」漾儿不疾不徐这么说。
烈炎的瞪视不曾断过。「她干嘛来?」
虽然这女人是无辜的,但只要和北宇有关,他心里就是不舒服。
「你说呢?当然是她要跟我们一道去啊!」漾儿当然知道他生气了,却硬著头皮回答他;反正一拖二赖三闹,他不答应也不行,这几招她屡试不爽。
烈炎火眼扫向瑟缩的女人,不悦又加深了。
「我没准,送她回去。」烈炎的怒火让周遭人心惊。王后虽然受宠,但她惹火王上的次数实在太多了。
「烈炎……你去巡视矿场时,我该做什么?枯坐在那儿等你?他们会把我供著,我什么都不许做,好几天都得那样过,太无聊了。」漾儿还是极力争取,谁叫他把艳荷关在后宫,让她青春消逝,他该负责的!
烈炎低吼,大手一挥,「那你也别跟了!」
「你答应过要带我去小湖玩,你敢食言,我就……不让你……哼!你自己知道。」她又感觉衣服被拉扯,她推开艳荷的手。
她拉住烈炎的手,孩子气的摆动,向他撒娇。「你不在我会想你,你也会想我,对不对?」
烈炎瞪著她,又恼又怒,最后却又溺于她温柔的凝视中。
他讨厌自己的软化,这在遇见她之前并未发生过。
「别再让我看见她。」他跨步上马之前冷冷丢下这句话。
漾儿得意的回头对艳荷眨眼。「看吧!我就说没问题……」
烈炎的白马忽然凑在她身边,往她脸上喷气,她吓得抬头,正准备发娇嗔,却发现烈炎眼中的警告。
她多多少少还会看人脸色,烈炎黑到吓人的脸,她当然懂了。
「王上,还有事吗?」他该不会是反悔了吧?
「别把我的宠爱当作理所当然,我放纵你,却不容忍你的嚣张。」烈炎挑眉等待她回答。
漾儿缩缩脖子。「是。」哎呀,被骂了啊!
烈炎等她顺从点头,才满意的离开。
「吁,我还以为他决定要我们都留下呢……你别怕他怕成这样,他没有你想的那么凶。」漾儿发现艳荷的娇颜几乎惨白,微笑著拍拍胆小的美人。
「或许,他只对你温柔吧!」艳荷点出她一直没发现的事。
「嗯,你说的很对……」漾儿猜想自己从一开始和烈炎认识时,就没有把他当成王上,少了跪拜的步骤,多了和他的有趣开始,让她始终不太记得他是君,而她只是个小女子。
她逾矩的行为多不可数,当然也惹火过烈炎,而且次数很多,但他从来没有真正伤害过她。
唔,她或许是该反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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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有点无聊……
漾儿与艳荷对望著,两个女人叹息著移开视线,望著粼波荡漾的湖面。
她发现,湖光山色虽美,但少了心爱的人,感觉就是不对。
「我陪你还是无趣了,对吧?」艳荷望著她闷闷不乐的脸,打趣道。
「不是因为你,是……唉,他怎么两天不见人影?」漾儿后悔没有跟著烈炎一道去矿场,起码可以每天都见到他,哪像现在,闷得很。
「你又怎能要一位著王待你,就如一般的丈夫?这是不可能的啊……」艳荷同情她却又点醒她这件任何人都了解的事。
「我知道,我只是在想,我们的距离这么近,却又见不到他,不知道他在矿坑那边做什么?会不会有其他女人黏著他?说不定,他正在寻欢作乐呢!」
她闲到有空幻想,如果闻到烈炎身上带著其他女人的味道来找她,她会有什么样的感觉?大概会很生气吧?
可是她不能啊!王上嫔妃成群是正常的,她怎么能起妒忌之心?只是她会贪心的想让烈炎成为她一个人的。
她希望烈炎只是她一个人的丈夫,而不需要和其他女人分享他的宠爱。
艳荷惊讶的眨动眼。「他和你之间……我是说……呃……」
「如何?」艳荷吐吐的,害她紧张了。
「王上除了你,没有其他女人吗?」对啊!她好像没听闻烈炎要再封哪个女人为妃,他也只要漾儿陪寝,可是,这可能吗?男人不都渴望三妻四妾?更何况是个掌握天下的著王。
漾儿直觉的摇头。「据我所知,是没有。」
对啊!她有什么好嫉妒的?烈炎到现在都没有把视线移向其他女人,她才让女人嫉妒啊……
艳荷露出羡慕的眼神。「这倒是难得啊……」
「那么你和北宇呢?他是不是也独宠你一人?」漾儿不禁好奇了,她看北宇为艳荷疯狂的模样,他眼里应该只有艳荷一人吧?
她苦笑。「他……是个君王,该有的礼节,他全都有。」
「噢……」漾儿凝望她绝美的脸孔,不禁怀疑,为何烈炎不对她感兴趣?「艳荷,你恨烈炎害你们夫妻分隔两地吗?」
「我能恨谁?这是我的命啊……」她一脸哀怨,不愿承认却又清楚明白,她恨过烈炎、恨过将她出卖的父王、恨过苍天、也恨过自己….」
「我一定要帮你说服烈炎,让他放你离开,回到丈夫身边去……烈炎?呵呵,你来啦?」慷慨激昂被站在不远处的男人打断,她微微臊红了脸,握紧的缓缓松开。
她怎么没发现他来了?
「两天没看著你,又要开始作乱了吗?」烈炎叹息的走上前,伸臂把她紧搂在怀里。
只要想到漾儿,他就烦躁不堪,身边人似乎都惧畏他随时可能爆发的火气,就连随驾跟来的罗翼都离他远远的,不敢招惹他。
毕竟他还是王,要杀要砍,那老头子可都不能有意见。
漾儿嘟著嘴嚷起来:「我才没……」想起刚才和艳荷的谈话,她怎么忘了,她应该要对烈炎尊敬些的。
她垂眼,收起火气。
「没有。」唉,可是这样说话多没意思?她喜欢和烈炎吵吵闹闹的,看他生气,可是她的乐趣呢!
烈炎挑眉看她,「怎么把话吞回去了?」这一点都不像她。
「你……怎么这么快就来了?我以为明天才见得到你呢!」漾儿把脸颊靠在他胸前。他穿的不像个著王,简单的袍子,只有腰间用丝带缚起,长发依旧用丝线束著,这样简单的装扮,却毫不掩藏他高贵的霸气。
唉,他为何要如此的英俊迷人?害她望著他时,总是瞪直了眼。
烈炎旁若无人的吻著她的发心,平时严峻的脸变得温柔。「嗯,原本是打算明天才要来接你的,偏偏满脑子里都是你,只得把手中的事务交给罗翼处理,急著来找你了。」
漾儿欣喜的笑开了。「真的吗?刚才,我还在担心你会不会在那儿寻欢作乐,忘了我呢!」
「啊!被你发现啦!本王的确是担心你又招惹麻烦,所以才赶来的……」他笑看漾儿气呼呼的抡拳打他,两天的坏心情消散了。
「漾儿。」艳荷望著她的举动,低声提醒她。
「噢……」漾儿回神,赶紧收手,退出他怀抱,敛裙一福,「对不起,我不应该这样你的。」
烈炎皱眉,狐疑地来回打量聚在一起两天的两个女人。
「漾儿,你怎么了?是不是谁对你说了什么?」
他的眼神往艳荷身上多飘了几回,更把美人吓坏了。
「没有哇……我只是觉得该对你尊敬些,别老对你又吼又打的,成何体统。」她想了想,又加了一句:「还是艳荷提醒,我才想到的呢!」
烈炎又瞪了艳荷一眼。
回过脸,他气恼的低吼:「我偏偏喜欢你这样对我。」
「烈炎?」漾儿惊讶的抬脸。他喜欢她这样?很少有人这么奇怪吧?他是哪儿不对劲?「你不老被我气得又吼又叫,又怎会喜欢这样?」她不懂。
烈炎被她问的怔住了,他甚至听见一旁女人的低笑声,他恼怒的低吼。
「我就是喜欢这样!」他孩子气的低下脸往她颈侧摩蹭。
「烈炎……」她想笑又不敢笑,望向艳荷,她也掩唇偷笑,似乎也烈炎这副稚气模样逗得很开心。
「不管,你不对我又骂又打,就是抗旨,我不想爱你了。」烈炎收拢双手,声音有些粗,却又是漾儿熟悉的温柔。
他得不到漾儿的回答,张口在她颈间又舔又咬的,双手的抚摸越加肆无忌惮。
「烈炎!」漾儿惊呼,「你再这样,我可要生气啰!」
列川炎抬脸,脸上已经有欲望的痕迹。
「是因为我不想爱你了?那你就乖乖听话啊!」烈炎突然把漾儿抱起,朝树林走去,让一旁的艳荷看傻了。
这个男人,狂佞过了头……惊讶退去,她淡淡一笑。
反正,漾儿是幸福的就好了,至于她,就算在黑耀国终老又如何?她唯一的挂念,恐怕是一辈子都见不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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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身穿猎人装束的男人,行动迅速的跨进一间饭馆,上了二楼,他轻易的找到了主人的身影--整座饭馆都被他们包下了--他在那男人身后停了下来。
他弯身附在男人耳边说:「王上,听说烈炎今日就要回宫,咱们还是先避一下吧!」这里可是黑耀国的国都,他们的行踪若是被发现了,恐怕只有「死」这一条路。
「避?我就是在等他啊!」北宇玩弄著酒杯,笑容苦涩。
如果没有顾忌,他会杀了那个男人,偏偏那男人手中还有他的女人,他根本不敢动手。
他真的好恨那个男人啊!
他蓦然将酒杯掐碎,指头上划了一道被伤痕,他望著血迹缓缓覆住指头,阴柔眼中满是对死敌的恨。
「他带走了两个女人,一个是王后,另一个是绝美的人儿,平民们说她是王上的新宠,听百姓描述,似乎就是艳荷……我想见她一面。」他的声音沙哑的几乎无法说完话。
侍卫轻觑他一眼,「王上应该不只是想见王妃一面而已吧?」
北宇笑的空洞。「没错,我想杀了那男人,想把艳荷带走,可是真能如愿吗?我怀疑。越等,就越不敢期待……」
「那……您还是看见王妃一眼就要离开了吧?」若不是了解王上的深情,他还以为王上得失心疯。
但,王上也可说是疯了,为他的爱人发疯发狂啊!否则怎会只带十名贴身侍卫,就潜进黑耀国国都?
北宇哀戚的眼望著城门,等了三天就是为了看他的妻子一眼,他是个男人,却眼睁睁看著妻子被人夺走,一点办法都没有。
艳荷恨他吗?还是她早就不爱他了,才会要那女人送那种信给他?
他不断被这个疑问困扰著,想问,却又没人可以给他答案。
另一名侍卫也回来了。
「王上,烈炎回来了。」
「走!」一直不动如山的北宇身形一闪,两名特卫对望一眼,赶紧追上去。
皇驾回宫的锣声响起,路旁百姓们纷纷下跪,北宇和侍卫们不得不跟著屈膝,否则不用被人发现身分,他们也得被拖去杀头了。
队伍最前头是开道的锣队与旗队,接著是身形剽悍的侍卫队,被包围其中的,是骑著白色骏马的黑耀王--烈炎。
北宇抬眼瞪著他,颤抖的手已经握住刀柄,他身后的侍卫们亦然,杀气正在凝聚著……
是她?他看见曾经他掳走的信差就坐在烈炎里,他傻眼了。
那个女子就是烈炎最宠爱的王后?
他这才知道当初的怀疑果然合理,那女子必定对烈炎极为重要。
哼!那男人不配拥有那样好心肠的女子!
他缓缓松开握著刀柄的手,他身后的侍卫们都松了口气。
好险王上没真的发疯,否则北聿国可得另拥新王,之后,或许会被黑耀国的铁骑踏平。
北宇愤恨地瞪著渐渐远去的白马,刚才他看见烈炎和他的妻子卿卿我我,他好恨……
随后的轿子遮住了他的视线,他调回视线,却正巧与掀开轿帘向外张望的人对上视线,两人都傻住了。
是艳荷!真的是她!
他紧紧追随她的视线,而她,也不敢置信的望著自己,甚至上半身都出了轿。两人都渴望的凝视对方,想知道他(她)好不好。
若非北宇的侍卫暗地拉住他,恐后他早飞奔过去了。
突然一脚踢过来,正中北宇的胸膛,踢掉了对望的视线,他怒瞪冒失的黑耀国侍卫,再回眸,却已经看不见轿里的人了。
「看什么看!当心把你眼珠子挖掉!」黑耀国侍卫怒吼,作势要再踢北宇一脚,却被他杀气腾腾的视线吓退一步,呆了一会,才摸著鼻子走开。
「艳荷,真的是你……」
人群早散了,北宇仍呆立在路旁,为刚才看见妻子而欣喜,却也悲伤。
数年不见,她似乎一点都没变,只多了不该属于她的忧愁。
「看见您要看的人了吗?」侍卫期待的问。
「嗯。」他点头,回过神的他,又在思索另一件事了。
「那,咱们该走了。」侍卫们急著将他送离这里。
北宇摇头。「不,我不走!艳荷她想我!」
他决定了,无论用什么办法,他一定要把艳荷抢回来,他要重新见到她微笑,他要他的妻子回到身边!
特卫们面面相觑,同时在心里哀嚎。
这回,他们的小命已经在阎王爷手心里握著了……
第16章
「王上,最近有别国人在王都流窜,臣请王上仔细追查这些人到王都的目的。」特卫长在书房中禀告他搜集多日所得的情报。
烈炎从批折中分神。「黑耀国并不阻止其他国的人民进入,买卖通商这很正常,为什么你会担心?」
「因为,在王都打探王宫事情的,似乎都是北聿国的人。而且听说还有一位是他们的头头,地位似乎非常崇高。」
说起北聿国,烈炎就有兴趣了。「哦?难道是北宇又想要什么花招了?」
「王上,还是请您这阵子暂时别出宫。」特卫长十分忠恳的建议。
嗯,他也认为如此,不过有人大概会不开心。
「你是说,要本王别带王后出去?这话可得你亲自去对她说。」他咧嘴一笑。
「王上……」侍卫长低头,不敢接话。
烈炎脸色一整。「再去查,我倒想知道是哪个人人物进到王都,而本王居然不知不觉,这可失礼了。北宇的人到黑耀国,咱们怎能不「好好款待』一番呢?你说是吧?」
「是,臣遵旨。」侍卫长正要退出,又被烈炎唤住。
「王上?」他等著。
「知道王后人在哪?」怎么一上午都不儿她人影?
「在太后那儿。」
「嗯。」他挥挥手,要侍卫长离开。
在母后那儿?她会不会又做什么蠢事,让母后白发多了几根?
还是去瞧瞧吧!
他起身前往太后的宫殿,得到的消息竟是漾儿和孟野一同散步去了。
烈炎在吕后不解的眼神注视下,臭著脸跨步离去。
哎,她都还没问他,漾儿有没有怀了龙种的可能呢!
漾儿和孟野……烈炎眉头深锁。
他明知道他们只是年纪较为相近,而孟野的个性随和,和漾儿谈得来,可他偏偏觉得不安。
他觉得最近漾儿不太对劲,对他比较冷淡,较少与他又打闹,反倒多了分他不习惯的疏离。
哪儿不对劲了?他应该没有做什么事惹她不开心吧?她若是生气,一定会当场发泄,和他冷战的最长纪录也不过半天而已。
一定是她有心事了!
「呵……你一定是骗我的,怎么可能嘛!」他听见漾儿银铃般的笑声,马上转丁脚步,朝桥边走去。
「真的真的,他真的有做过那种事唷!不过你千万别问他,他会知道是我说的,他可能会一刀砍了我的脑袋。」是孟野的声音。
「他怎么会知道……啊!当时只有你们两个人在,我说的对不对?」漾儿笑的好开心。
「对,所以你千万别说,不然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啊--孟野,你你你……走开啦!不要吓我!」
烈炎站在不远处,扬眉看著孟野正在装鬼吓漾儿,而胆小的她捂著脸,不敢看他。
他突然有种错觉,漾儿和孟野才真正的适合。
他们年龄相近,而孟野的儒雅和漾儿的娇俏很相衬,他对漾儿而言有些过长,而且太过冷硬了……
他眯眼,嫉妒心伴随著近日的猜疑卷来,他瞪著嬉闹中的两人,心里不是滋味极了。
孟野率先发现烈炎,他领著漾儿走近。
「王兄,现在应该是处理朝政的时候吧?」八成又是想漾儿了。
「闷了,出来走走。」烈炎双手抱胸,瞪著脸上犹带笑容的两人,突然觉得他们的笑脸有些刺眼,而且他的心情更差了。
孟野发现了他的不对劲,聪明的决定先一步脱身。反正漾儿总能融化他的冰霜,就让漾儿摆平他吧!
「那,孟野先行告退了。」他转身离开,仍旧感觉得到烈炎的视线在刺著他的背。
是他和漾儿独处,让王兄生气了吗?他没想到王兄的占有欲,竟强到如此地步。嗯,下回他可要注意点了。
漾儿望著缓步离开的孟野,再傻呼呼地望著烈炎,「你怎么了?」他冰冷的连她都感觉得到。
「没什么,只是来告诉你,明天不能带你去湖边了。」他试图抹去怀疑,但她仍旧和他保持著距离,不再像之前总是笑著扑进他怀里。
她变心了吗?
他想开口问,但怎么问得出口?
他怎能忍受漾儿变心?他是著王,难道要不到她的一颗心?他并不贪心,要的只有漾儿啊!
不能出去玩?那她又得被关在宫里了?
「为什么?」漾儿眨著眼,露出不解的表情。
「最近王都有些不安,过些时候我再带你去玩,嗯?」他试图微笑,但他从漾儿的眼神中发现他是失败的。
「烈炎,你是不是因为我每回都硬要带艳荷去,所以你不开心,不让我去了?」她是不是又做错什么触怒他了?最近她很努力的在学习做个王妃啊……
像太后就不喜欢她直喊烈炎的名讳,今天才要她一定要改掉这习惯,她很努力的在警惕自己,别再逾矩了。
「不是,我很认真的。最近有些不该属于这里的人在流窜,我不希望你出事。」烈炎轻抚她的脸颊,在信任与怀疑中挣扎。
「这里可是黑耀国的王都,谁敢在天子脚下作乱?」她还是不懂。
他无法藏住眼中的杀气。「我知道有个人有这个胆子。」
北宇,他早该知道那家伙不会放弃。
哪天他玩腻了那男人的小游戏,会毫不留情的杀了他。
「噢……」漾儿仍旧以为他在生气,满脑子都在想,她到底做了什么事惹恼他。
她看起来很失望,烈炎忍不住伸手想拉她。
「漾儿……」他错愕的看著漾儿闪身,「你怎么了?」她居然逃避他的手?
「我只是……没有,我可以离开了吗?」她突然无法忍受他的语气,他很生气,还有其他她从未感受过的奇怪情绪。
她的求去更惹火烈炎。
「不行!你心里有事,快说!」他急了,对她大吼。
「没有,你要我说什么?你……放开我!」漾儿挣扎,烈炎的手抓得她好痛!
烈炎红了眼,他心中的恐惧在漾儿的抗拒中升高。
「是孟野吗?是他偷走你的心?」他怒吼,想杀她了,更想杀了孟野!
孟野?她只是喜欢孟野的笑话啊!
「你在什么?没有啊……」她的肩膀快碎了。
烈炎又和抓住她时一样,突然松开了她。「那么,你就待在寝宫里,好好的思考,你得向我坦承的话。」
她被禁足了?他的话让她感到莫名其妙。她没有什么得向他坦承的啊……
「为什么?」失去重心的漾儿跌倒了,她讶异烈炎没有扶她。
他变心了吗?他为什么用这么冷的口气对她说话?就算他们第一次见面,他也不曾如此啊……
「你的疑问太多了,而我要的是答案。」烈炎拂袖而去。
从未发生过的担忧萦绕著他的胸臆,他……也在害怕,担心漾儿刚才的闪躲只是开始。他不许再发生这种事!
瞪著烈炎高大的背影,漾儿气坏了!
「为什么一句话都不解释,又把怒气发泄在我身上?」如果是从前的她,一定会扑上去要他说个清楚,可是现在……太后说过王上的女人不许粗鲁、更不许打骂王上,所以她得听话……
哼!不听,她就是不听!
他要把她禁足,她就要跑!
她转身回到寝宫,在宫女们讶异的注视下,换上平时出宫穿著较为朴素的衣服,又气冲冲的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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漾儿坐在茶楼里,愁容满面,一点都没有溜出宫的得意。
她是拿著烈炎的金牌出了宫,可是没有他在身边,她去哪很无聊……
而且现在宫里大概因为她的出走乱成一团,她更是心虚了。
希望她的宫女们不会因此受罚才好。
还是回去吧!
她起身,却被一堵男性的胸膛拦住去路。
谁这么不识相,敢挡她的路?
她翻个白眼,正准备开骂,却因为一张熟悉的憔悴脸几而怔住。
「北宇?」
他微笑,「如果你想害我被烈炎杀头,可以喊的更大声。」
他得到特卫的消息,说漾儿私自一人出宫,要找她帮忙,当然得把握这个好机会了。
「你……怎么……」漾儿口齿不清,瞪著他。
「我来了半个月了。」却只看过艳荷一眼。
「来做什么?烈炎看到你,会一刀砍了你的!我现在麻烦缠身,可不想再惹祸上身了,告辞!」她绕过北宇,出了茶楼,急急忙忙的她,没发现自己已经被人跟踪了。
「姑娘,等等,咱们兄弟想跟姑娘说几句话。」几个像地痞流氓的男人将她前后包围。
漾儿发现巷子前后都让人堵住去路,「你们想干嘛?」她看见北宇就在那些人身后,「喂,北……他们是你的人吗?」差点喊出他的名字,害他掉脑袋,她可对不起艳荷。
「不是。」他摇头。
「噢……那,你们是做什么的?」她问著看来猥琐的男人。
「来跟姑娘施舍个发财钱。」带头的男人这么说。
噢,那好吧!
漾儿往袋儿掏了掏,「我只剩一两银子了,呐,给你。」她瞪著银子没人接,掉在地上。
「你怎么不拿?」嫌钱少吗?可是她身上真的没两了。
为首的男人走上前,而她赶紧退了两步,可后头又有男人挡住去路。哎,她进退都不行!
「瞧姑娘长得一脸娇贵,你应该比一两银子贵上许多吧?」男人上下打量她,他们早就盯上她了。
「你们想干嘛?」
「绑你啊!」
「喂,你……快点来救我啊!」漾儿害怕了,唤著靠在墙边,没打算伸援手的北宇。
「要我救你可以,不过我们得谈谈。」这女人,没人陪著就在街上乱晃,不知道危险吗?烈炎是怎么保护自己的女人的?
此刻漾儿什么都答应了。「行,只要你救我就行!」她想北宇不会比这几个男人让她害怕。
「好。」北宇起身,轻易把小流氓打的七荤八素,摇摇摆摆的逃走。
「哇,好身手。」漾儿在一旁拍手叫好。
北宇冷冷瞥她一眼。他真怀疑,这女人恼人的模样怎么没让烈炎杀了她?
「好吧!就看在你的救命之恩,我们谈谈。你要说什么?」她不答应也不行,看北宇的身手,要杀她易如反掌。
「艳荷她……好吗?」他急著知道她发现他之后,心里在想什么。
对呵,他自然是为了艳荷而来的。漾儿点点头。
「还是差不多,不过最近似乎比以前更忧郁了……」她想起不该让他更担心,就不再说下去了。
北宇认真的听她述说艳荷的每一字。「还有呢?她有没有说什么?」漾儿停止说话了,他却渴望的想追问她。
「没有,她甚至不太喜欢说话了。我以为她是被烈炎吓的。」艳荷最近常常念著北宇的名字,还不断画他的画,然后又对著画饮泣,说他不该出现
她知道北宇来了?怎么可能?
她的怀疑被北字握住她的肩打断了。
「烈炎?他对艳荷做了什么?」他怒吼著。
他温柔的妻子会被残暴的烈炎如何蹂躏?他的心因为焦急而狂跳,血液因为恐惧而冻结。
「没有啦!艳荷怕他,只要一见到他,就会吓得发抖嘛……」漾儿挣脱他的手,退到他无法马上抓到的距离。她的身子只能让烈炎碰的。
北宇放心的吁了口气。
「我要见她。」冷静之后,他作下决定。既然已经离艳荷这么近了,他就绝对不要空手而归!
「你作梦。」漾儿想也没想就应声。
「我要带她离开!」他更坚持了。
漾儿叹息。「不可能,她人在深宫里啊!你也是著王,应该了解后宫的。」
「那你今天是怎么偷溜出来的?」
「谁……说我是偷溜出来的?」
「我不认为烈炎会让你一个人出来晃。」北字表情一敛,平静的脸上满是坚决。「我要带我的妻子离开,我已经忍受分离太久了!」
「如果你需要女人,你的后宫多的是,不是吗?」她想起艳荷提起他的后宫时,那股无法言语的哀怨,忍不住替艳荷修理他。
「我只要她!」他狂乱的吼声突然让漾儿想起烈炎。「求你帮我,求你!」北宇突然下跪,吓坏了漾儿。
「你……快起来啦!你向我下跪,我会折寿的。」她哪来的「好运道」让一位王上对她下跪?「好啦!你起来我就帮忙啦!」不然呢?他肯定不会放过她的。
她发现了北宇眼中的感激,叹了口气:「谁叫我看够了你们夫妻的分离?我不怎么喜欢你,因为你老让烈炎生气,可是我很喜欢艳荷,所以我帮她。」
她的说法让北宇笑了起来。「随你说,只要你答应帮忙就行。」烈炎幸运才会得到这样的宝,他懂得珍惜吗?
漾儿思索片刻后下了决定。「好,我们就约在下个月初一,你在城门口等艳荷,如果我们没有出现,那一定是出了事,我会遣人来告诉你的。」
还有十天的时间,变故实在太大了,她不敢保证。
「绝对不能出事!」北宇低吼。此时的他,一点也不俊美,倒像是莽夫。唉,那也是为情所致啊……
「如果初一那天城门关上之前,我没见到人,我发誓一定杀进宫里!」他无法压抑激动,对著漾儿大吼。
生气了?她身边的男人怎么总是在生气?
「我没办法保证,对不起,我真的不能。但是我保证,只要有机会,我一定让她走。你要我转告什么给艳荷吗?」她同情这个男人,所以在气他之余,也给了他一点点好处--这样或许也能让艳荷开心吧?
北宇把水晶簪子放进她手里。「把这个交还给她,再告诉她今天的事,还有……我很想她。」
「我知道了。」他深情的脸让漾儿动容。若有男人如此深情对她,她……死而无憾了。
北宇的眼神变得犀利,他向后退。「你快走吧!城里的土兵变多了,说不定是在找你。」
唉,她是该回宫接受责罚了。
「嗯,再会。」她举步离开,再回头,却不见北宇的身影。
若不是她掌心有著水晶簪子作物证,恐怕她以为是自己在作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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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城里突然增加的士兵,是在秘密寻找失踪的王妃。漾儿才离开北宇,就被罗翼找到,被「请」回宫。
她被罗翼瞪了好几眼,可她只能垂著头,不敢说话。
「请问将军,王上知道了吗?」漾儿坐在马背上,忧心忡忡地问著一旁护卫她的罗翼。
「当然啰,宫里乱成一团,大家都知道啦!王上气得跳脚,手里抓著刀,像只生气的熊,不断来回走动,嘴里说著要把你的头割下来……王后,微臣只是转述王上的话语。」
「割头吗……唉,一天惹火他两回,要被砍死也是活该……」她摸著脖子,感觉一阵寒意。
现在的她,巴不得隐身,不让人看见,包括烈炎。
她真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呕气出走呢?她还以为可以无声无息的来去,谁知道她会做出惊动整个王宫的蠢事。
「王后回来啦!」漾儿才进宫门,吆喝声便此起彼落。
「王后,王上正在寝宫等您呢!」烈炎的贴身卫迎面而来,看阵势是来押人的。
漾儿白了脸,看样子烈炎等她很久了。
「呃……我先回宫换个衣裳,马上就过去。」她想,能拖一刻是一刻。
侍卫们坚决的立于她面前。「王后,是「马上』。」
看来是躲不过了。漾儿叹口气,乖乖的跟侍卫走。
第17章
漾儿被高壮的侍卫们簇拥著来到烈炎的寝宫,她站在门口,迟迟不敢踏进去。
烈炎真的在里头吗?她怎么嗅不到一丝人气?
「人都已经回来了,还不敢进来?」烈炎的声音冷冽的传开,漾儿苦著脸,缩了缩脖子。
她吸口气,举步跨进特别阴森的寝宫--她只有今天这么感觉。
「王上……」她凝望著坐在窗边的烈炎,这么远的距离,她依旧可以感觉他的怒火。
烈炎缓缓回头,瞪著一脸羞愧的漾儿。
王上?她从前不是都叫他的名字吗?什么时候起,她的称呼变了?
「你去哪了?」他著急了半天,快发疯了,她到底懂不懂他为什么不许她出宫?他怕她有危险哪!
「出去玩……在街上逛……」漾儿声音越来越小。
「我是怎么说的?」烈炎闷雷般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要我回寝宫待著。」她越想越觉得自己太不应该,已经是王后了,怎能如此稚气?
「而你却抗旨!我可以杀了你。」烈炎瞪著她,拿她没辙。
如果他不在乎她,他会废了她;如果他不喜欢她,根本就不会为了要如何处置她而烦恼不已,更不会为她不喊自己的名字而躁怒。
漾儿伏地一拜。「漾儿知罪,求王上降罪。」
她的手贴在冰凉的地板上,恐惧沁入她的骨髓,让她的身子发颤。
烈炎怒吼。「王上王上,还是王上!」
他讨厌她喊他王上,她不懂吗?
「你……不喜欢吗?」她以为对烈炎多一些尊重,他会开心,怎么事情和她想的不一样?
「我让你喊我的名字,这项恩宠你不要了吗?」她不愿意喊他的名字了?为什么?
漾儿脑子乱烘烘的,突然不太了解要如何回话。「如果你觉得这样好,就这样吧……」
他当然不觉得好了!烈炎正要开口,太后的出现打断了他即将出口的怒吼。
「王上,听说王后回来了,哀家特地来瞧瞧的。」吕后凝望伏在地上的人,轻轻叹了口气。「漾儿,你这样真是太不应该了。你身为王后,怎可独自溜出宫?你可知这得受罚的?」
「漾儿犯了错,愿意受罚,求太后降罪。」她想,太后会亲自出面,恐怕刑责不轻了。
「私自出宫,依照后宫律法,得鞭笞五下,就这么办吧?王儿?」吕后望著脸色铁青的烈炎,心里明白,他绝对不忍心的。
漾儿可是他的宝,今天她插手此事,只是怕他一时气愤,伤害不堪一击的漾儿--虽然她罪有应得。
烈炎忍了又忍,但看著漾儿瘦小的身子微微发颤,他不由自主的开口了:「母后,漾儿罪不至此吧?」他们只是吵嘴了,漾儿发小脾气罢了。
吕后压住笑意,难得看见王儿紧张的模样。
「哟,心疼了?哼!早知道你下不了手,如果王上是这么管治后宫的,又如何治理整个国家!」给他们夫妻俩一点教训,别再孩子气了,整座王宫差点被他们两人给弄翻。
「她只是个不懂事的女孩,有改过的机会!」烈炎想像皮鞭打在漾儿无瑕的肌肤上,那样的痛苦连他都会发抖,更何况是她。
「如果她杀了人,王上是否也要给她一次机会?」吕后懒洋洋地回嘴。
「那不一样!」烈炎再度怒吼,「母后!您到底来做什么的?」
「我?来提醒你该罚则罚……」她叹口气,「算了,看来我是多事了,普天之下,当然是王上最大了,你要杀谁、要赦谁,随你欢喜。漾儿,你自己想想,以后该怎么做你的王后。」
「是。」漾儿不敢相信她就这样躲开鞭刑,但,她更怕烈炎的惩罚。
太后离开了。
烈炎垂眼望著伏地不敢乱动的漾儿,心里再气再火,也比不上她平安归来的释然。
叹口气,等激动退去后,他把她拉起,双臂紧紧搂著她。
「漾儿,你吓死我了,你知道吗?」他的声音里有著恐惧的痕迹。
「烈炎……」他又把她搂的快断气了。
「真的快吓死我了!你故意惩罚我的吗?再也不许了,听见没?」他把她抱起,两人视线同高,他认真的警告她。
他可不保证有命活过她第二次的出走。
「漾儿听见了。」她垂眼,不敢看他的脸--怕会因为他扭曲的脸而笑出来,那可是自找死路。
「你,在我解除命令之前,不许离开寝官半步,让你有空思过。」她可别再惹火他了,他承受不了太多的怒火。
漾儿吃惊一喊:「那得多久?」
她还得帮艳荷和北宇的忙啊!万一过了初一,北宇会不会以为她们出事了而杀进宫?
烈炎想了想,霸道的撇撇嘴角。「等我不生气那天再说。」发泄完怒火,他终于乎静心情,缓缓把她放回地面。
望著她一身平民的粗衣,他不满意的皱眉。他不喜欢她穿这些粗布。
「是。那,漾儿可否退下了?」她了解烈炎的眼神,每回她出宫穿上这身服,总让他眉头深锁好一会。
「不!」烈炎猛地把她揣在怀里,他打算,今天之内都不让她离开他的视线。
漾儿在他有些过紧的怀里叹息。唉,她好幸运,能让一个冷峻的著王变得温柔多情!只是,她如何回报他的宠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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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漾儿不能离宫,烈炎却没有禁令不许别人来「探监」。
艳荷在漾儿派人三催四请,且确定烈炎不在她那儿时,才肯前来,却没想到漾儿昨天的出走,遇见了北宇。
艳荷听著漾儿述说遇见北宇的过程,她心里在抽痛著。
果然,北宇是为了她才冒险潜进黑耀国的。
他何苦如此?
「艳荷,你早知道他在这里?」漾儿这么猜测,她听见北宇在王都的消息,没有丝毫惊讶,脸上只有浓浓的悲哀。
「嗯,上回出宫,回宫时在路上看见他,我以为是我看错了,没想到……」艳荷轻抚又回到手中的簪子,这是他们的订情物呢!
「艳荷,我和北宇约在下月初一,也就是九天后,我们一定得想出让你离开的方法。」漾儿遣走宫女后,缓缓将她和北宇商量过的事告诉她。
艳荷错愕的瞪著她。「让我……离开?这不行的!你已经惹王上生气了,我怎么可以再让你闯祸?」
她知道漾儿心肠好,可这是拿命来帮她啊!
「我不怕,因为我只要被烈炎拥抱著,就会想起你。我无法忍受你的悲苦,再看见北宇对你一往情深,我没办法不理不睬啊!」漾儿睁大双眼,坚决要让他们夫妻团圆。
艳荷恼怒低叹。唉,是北宇不对,他怎能要漾儿帮他们呢?
「不能,我会牵累你的。别看烈炎对你好,他只要扯上和北宇有关的事,就会变得不可理喻,甚至是……残暴的。」她知道这对漾儿这么说太沉重,但这是事实啊!
「哎,我现在也是骑虎难下啊!」漾儿手肘压在膝头,掌心托著下巴,心里也是一肚子埋怨。
那没良心的北宇,一点都没想到她的小命可能不保,还是艳荷最好!
「是北宇他威胁你?」艳荷怕的就是这样。一个失去心爱女人的男人,还有什么做不出来?
漾儿苦笑。「你还真了解他。他说了,如果当天城门关上前没见到你的人,他就要杀进宫里,到时,恐怕我「通敌』之事很难隐藏,咱们三个都要掉脑袋了。我一个人掉脑袋,总比咱们三人都没命划算吧!」
「人命不能这样算的!」艳荷用力摇头。这个傻漾儿。
她听够艳荷的推辞了。「就说我是同情你,也可以说是为烈炎作补偿,我只希望我不会再看见你这张哀愁的脸。」漾儿起身叉著腰,气呼呼的喊著。
「漾儿……」在她的坚持下,艳荷知道她非得从善如流,否则,真的三人都得掉脑袋了。她点头,答应了。
「我保证会好好照顾自己,不让烈炎砍我脑袋的。」漾儿见她首肯,终于松了口气,拍拍她的肩,「反正……谁知道他会爱我多久?我确信他现在是爱我的,但一年后、五年后呢?我没有让他一辈子都属于我的信心,我想做一些我一辈子想到都会开心的事。」她嘴里说的轻松,心里却悲哀不已。
太后前几天提过要替烈炎再娶妃,要替他选个真正的公主。当时她想要大吼大叫,却只能强忍,太后之后说的话她全不记得。待她回神后,细细思量,才发现她想独占烈炎的美梦是不可能的。
等他娶了另一个真正高贵的公主,她想,她马上就会是后宫深院里的另一名怨妇了。
艳荷从未见过她这样悲伤的脸,一时间也忘了开口说话。她紧盯著漾儿的脸,仿佛预知了什么……
「好,就这么说定了,我们得开始计划了。」漾儿摇摇头,恢复精神,对眉头深锁的艳荷微笑。
她一定会把艳荷送走,她说到做到。
烈炎的禁足令三天后就解除了--这也让宫中人更了解,他们的王上宠爱王妃是宠上了天。
漾儿庆幸不已,否则她和艳荷还不知道要如何行她们的计划。
「艳荷,快点啊!」漾儿领在前头,穿过花园,来到一处幽境的墙边。这附近有些苍凉,应该很少人来。
但在她们离开漾儿的寝宫开始,就有人盯著她们了。
烈炎虽然宠爱她如昔,但感觉到漾儿对他有所隐瞒,再加上漾儿对他似有若无的疏离没有改进,他无法停止担心,派了宫女整天跟踪她。
「漾儿,我觉得还是……」后头的艳荷迟疑著。
「你现在应该是想著:我就要看见北宇了。你应该要开心的啊!快,笑一个给我看。」漾儿勾勾她的下巴。这是烈炎逗她时,常做的举动。
艳荷可没她的好心情。「我怎么笑得出来?我不能放你在这里,你跟我们一起走吧!」她心里其实很明白,漾儿会出事。
「这是不可能的,你忘了,我是烈炎的人呢!」漾儿瞪大了眼,仿佛她的提议很可怕。
她跟著烈炎之后,就没想过要离开他啊!
「对啊……你爱他,怎么舍得离开呢?」艳荷望著她,还是一脸忧愁。
「爱?这个字有些沉重……」这下连漾儿也愁了脸,然后她整整心情,拉起艳荷的手走向一处杂草茂盛之处。
「别说了,我们离开这空洞又无趣的王宫吧!快黄昏了,万一城门关上,北宇可要杀来了唷!」都怪烈炎,一整天缠著她不放,最后他离开时,似乎很生气。
她当然知道他生气了,她故意忽略他的,不然他怎么愿意离开?
唉,回去大概又得向他撒娇道歉一番了。
「漾儿,我们要怎么逃?」漾儿一直不肯透露这个消息,她很担心,因为这可是她能否脱逃的关键。
她回头嘿嘿一笑。「这可是我向宫女套出来的秘道,我早知道了,一直没用,就是等这种时机才派上用场。」她双手一拉,露出墙角的一个小洞。
艳荷瞪大了眼;「钻狗洞?」
「对!你不敢?北宇在等你哪!」不敢也不行,她一定要把艳荷送走,硬推也得把她推出去!
艳荷不再迟疑。「敢,当然敢了。快走吧!」她在漾儿的惊讶注视下,飞快的趴下,钻过狗洞。
「爱情的力量真大。」漾儿笑著跟进。
两人赶到城门边,却找不到北宇的身影。
「他人呢?该不会是等不及,先杀进去了吧?」漾儿从不怀疑北字会放弃。
「还是烈炎先一步发现他了?」艳荷因为这个猜测而吓白了脸。
「艳荷,我在这里。」一道高挺身影停驻在她身后,艳荷一转身,就看见她思念的丈夫。
「北宇……真的是你?」她望著他,心在颤抖、人亦如此。她不敢想像,有生之年,她能够再一次这么近的看著他。
「我也一样怀疑。」北宇长臂一伸,将两人之间的距离缩至无,他感觉自己也在发抖。「我不敢相信,你真的来了!」
他用格外明亮的眼望著在一旁微笑的漾儿。「谢谢你。」他衷心的感谢。
她抹著眼角的泪水,摆摆手。「别说了,我只拜托你一件事,看在我没向烈炎放消息,说是你在王都乱窜的份上,我要你好好对待艳荷,别再让她落泪了。」
「看在你救了我们夫妻的性命份上,我向天发誓我会爱她一辈子。」他认真说道。
「嗯,保重,再见了。」她必须回去了,即使她想多看这对璧人几眼,但她怕烈炎又发现她溜出宫,这回她的刑责恐怕就是上回太后提过的鞭笞了。
「走吧!」北宇望著忠心的十位侍卫,他们已经在马背上等待。
「我担心她。」艳荷望著已经朝王宫狂奔的漾儿,忧愁不减反增。
「她会把自己照顾得好好的,而且烈炎不会伤害她的。」北宇不给她反悔的机会,把她送上马背。
「希望如此。」她也只能这么说了。
对不起,漾儿,我实在太自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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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宫里,漾儿发现大家行动一如往常,她才松了口气。
看样子应该没人发现。
艳荷现在应该已经和北宇离开王都,朝北聿国前进了。她带著傻笑漫步回她的寝宫,却发现所有宫女不见了。
「回来了?」烈炎温柔的声音引起她一阵轻颤。
他的声音听起来不像是发怒,倒像是……全然死寂。
「烈炎,我以为你正忙著。」她腻回他身边,心虚的不敢看他的脸。在他坚决要求之下,她还是唤他的名字,否则她大概没办法离开他的床……
她的下巴突然被握住抬起,她不得不直视他黝黑冰冷的眼。
「你上哪去了?没人见到你呢!你是不是又溜出宫了?」
烈炎凝望她惊恐不安的脸,在质问她之前,就已经有了答案。她真的做了他所听到的那些事。
「没有……」他发现了吗?千万别是,她不想骗他,更何况她也骗不了他。
烈炎微笑,表情却僵硬的几乎狰狞。「你这张脸,我怎能相信你?更何况,有人证啊!」
漾儿全身冰冷。「谁?」
她以为这一切万无一失,是谁泄露的?她望著烈炎的眼,想衡量他这次的怒火,但,她无法猜测。他关闭了心,只留给她冰冷无情。
她突然明白艳荷怕他的原因,因为,现在的她也不想面对他、不想靠他太近。她担心她的命难保。
「我派在你身边的眼线。她亲眼看你从后宫西边的矮墙,带走艳荷,你能说,这不是事实吗?」有力的手指轻搔她的脸颊,又像冰冷刀锋般的令人胆颤。
他以为她的清纯无邪,让他可以无虑的疼她爱她,到头来,他看到的却依旧是背叛。而她,竟连承认的勇气都没有!
「那……」他做了什么吗?他发现北宇在这里吗?
天哪!她希望他们已经走远了,可别被黑耀国的侍卫追到,到时,他们三人别想活命了。
「你放她走?说!」烈炎紧她的下巴,要她回答。
「是……」她痛得几乎落泪。
烈炎凝望她默默无语,一瞬间,他的脸变得憔悴苍老。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以为起码他还有一个女人可以爱,他错了,错的彻底!
漾儿想抬手抹去他脸上的悲伤,他却避开了。他的脸孔糊了,泪水害她看不见他的脸。
她真的没想到,她执意帮助艳荷,却伤害了他。
「我不希望艳荷再悲哀下去,我希望她……也和我一样幸福。」她做错了吗?不,她绝对没错,艳荷只是无辜的第三者,没必要为两个男人虚掷光阴。
如果说她有错,也是错在她背叛了烈炎,帮助了他的仇人。
她仰望他的脸,在泪水中,他的脸是扭曲不清的。她宁可这样,她不要看他生气、看他绝。
烈炎松开她的下巴,将她推开。「对你而言,什么是幸福!」
他不能和她靠太近,怕会一时失手杀了她。他无法控制自己现在的情绪,他的愤怒太深了。
漾儿跪在他面前,「待在你身边就是了。」
「真的吗?如果我就是你的幸福,为什么你又要破坏掉?」他怒吼挝后,声音又突然变得温柔。
「最近城里出现北聿的人,就是为她而来?」该死!他早该想到的。
「这……」不能说、千万不能让他知道,他会极尽所能杀了北宇和艳荷的,她绝对不能让他知道。
「你通敌?就和上回一样?你,是不是北宇养来蛊惑我的妖女?你说啊!」得不到她的回答,他倏地起身,高人的阴影将跪在地上的漾儿掩盖住了。
通敌?这应该也算吧!她能如何替自己辩解?她是做错了啊……罢了,他要在她身上加什么罪名,她全都接收了。
他垂眼望著她,不发声的沉默更让他心痛。
她默认了,甚至连辩解都没有。
他坚毅不摧的心,被她重重伤害了。
烈炎撇下她,朝门口步去。
漾儿惊呼著抱住他的脚,不许他离开。「烈炎,你去哪?」
「把人追回来,把那女人和胆敢在我脚下窜动的人杀了!」对北宇的恨让他怒火沸腾。
她拚命摇头,「不要!烈炎,求求你不要!你要怎么罚我都可以,我求你放了艳荷一马,就看在……我们是夫妻的份上吧。」
烈炎垂眼望著她。「夫妻……这还算是夫妻吗?我突然不知道要怎么信你……我怀疑你的一切,我怎么信任你?」
「烈炎,如果我拿我的王后头衔来换艳荷离开,你会答应吗?」艳荷和北宇好不容易才团聚,可别又被烈炎毁了他们的幸福啊!她的烈炎也不是这样残忍的人,她知道的。
「你宁可让我心痛?」烈炎瞪著她,沉痛问道。
「我以为你的痛不会太久。」吃不住他的眼神,漾儿垂眸低语。
烈炎怒瞪她,无法置信一个女人有胆反抗他。
「从今天起,黑耀国没有王后,而你,将关人后宫闱牢!」
「谢王上。」漾儿了口气,伏身跪拜。
烈炎炽怒的脸出现一道道裂痕。「你……还是决定要把我当成王上吗?」
「你原本就是王上。」她划出了两人的界线。从此之后,这就是他们的距离。
第18章
「王兄,你真的把漾儿关起来了?」
孟野不是不知道烈炎这几日对他十分的不满意,什么毛病都挑;没毛病挑时,就用杀气腾腾的眼神瞪著他。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可是该说的话还是得说,该求的情更不能不求;万一触怒脾气暴躁的野兽,就是他自掘坟墓,怪不得别人了。
「嗯。」烈炎认真批奏折,平静无波的语气没有异常,只有他手中的朱砂笔摆动速度变快,显露了他的情绪波动。
不理他?孟野撇撇嘴角。「还废后了?」
「嗯。」笔杆动得更快了。
「别这样嘛王兄,漾儿也只是不忍心见她的好朋友夫妻分隔两地,她的心肠好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若对悲惨之事不听不闻,你还会爱上她吗?」朱砂笔突然直射向他,他惊呼著弯腰闪过。
他瞪著深深钉在木门上的笔,抹抹额上的冷汗。啧啧,万一被力道强劲的笔射中,非死即伤。
烈炎瞪著他。「你替她说话?」
谁都可以来说情,就他不行!
「不应该吗?太后也来说过情的。」孟野精明的朝门口退了几步,以免一个不小心,在王兄刀下身首异处。
「你不一样!」烈炎站起来,暴躁的来回走动。
孟野和漾儿为什么都还要装著一副无辜的脸?孟野甚至人胆的敢跨进书房来替漾儿求情,那他们为什么没有胆子承认他们已有奸情?
「怎地不一样?」孟野已经退到门边了。
说他的王兄个性沉稳嘛……倒不如是阴沉;说他残暴嘛……他举双手赞成--当王兄被激怒时,根本就是没理智的野兽。
当然这只是他心里的话,可不敢说出来。
「你和漾儿,你们是不是……」烈炎冲到他面前,满脸憎恨,又无法说出他心中的痛。
「如何?」被压迫的孟野努力挤出微笑,这下他可来不及逃呢!
「孟野,我很认真地问你一个问题,不许骗我。你喜欢漾儿吗?」烈炎终于把多日来的怀疑问出口。
「呃,喜欢哪!」不喜欢的话,他干嘛还来捋虎须?
「她喜欢你吗?」烈炎身体一紧,接著又追问下去。
「应该不讨厌我吧。」孟野歪头看著他扭曲狰狞的脸,哎,这明明就是嫉妒啊。「王兄,你该不是认为我和漾儿……」
「是!我就是这么认为。」烈炎恨恨的回答。
原来这一切都是这么来的!
孟野狂笑起来,直到他发现烈炎怒火奔腾的视线,已经磨刀霍霍要杀了他,才赶紧敛起笑容。
「我说啊……」他拖拖拉拉的,一会整袖子、一会拉衣领,但他才拉平的衣领马上被黝黑的大掌给扯乱。
「说!」烈炎逼急了,大吼一声。
哎,他耳朵快聋了。
「王兄,你大概是会错意了。漾儿从头到脚都是你一个人的,哪个不要命的男人敢跟你抢她?」这种事应该很简单,为什么王兄会想不透?八成早就乱了神。
烈炎一愣。「是吗?」孟野的话有道理。
「但是漾儿不一样了!」他才松开孟野,又烦躁的乱嚷。
「怎么个不一样法?」
「她……喊我王上,不喜欢唤我的名字了。」他苦恼的来回走动。都是漾儿惹的祸,害他满脑子都在想她!
「就因为这样?」孟野大喊一声。「王兄,误会一场啊!那可是太后不喜欢漾儿与你没轻没重,才这么教导她的;漾儿也希望自己像个王后,所以就……」
「就这样?」烈炎傻眼了。
孟野用力点头。「就是这样。」
烈炎瘫在椅子,陷在无尽的自责中。
他对她的愤怒是来自嫉妒,他只是个多疑的男人,因为自己的多虑,害她这些日子吃苦了。
他不在乎她放走那女人,他该死的一点都不在乎!他以为自己是在意的,结果这一仅因为他以为她变了心,他到现在才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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漾儿望著一对宫女进来,马上对她伸手,她赶紧退后。
「你们要做什么?」
她等了几天,刑罚终于要开始了吗?她有很多无聊的日子胡思乱想,她以为会有上回逃过的鞭笞、或是把她饿的不作人形、或是……
总之,她被自己吓坏了。
「把衣服脱了。」宫女面无表情的喊著。这位曾是王后的女人,现在身价不同了,她们不用费神巴结她。
「你们要对我用刑?哎……别拉了,我脱就是。「漾儿脱衣服时,用眼角望著一旁的两名宫女,她一愣。
那不是烈炎召陪寝的红绫吗?他今晚要她?
她也不知道她的心里是紧张害怕,还是兴奋期待。她静静让宫女替她裹上红绫,让人抬走。
一会后她被放在床边,被蒙著脸被掀开了。她眨著眼适应烛光后,看清楚她的所在之处--果然是烈炎。
那他人呢?
她正怀疑著,通往另一室的遮帘被掀开,她与烈炎对望著,许久,两人都没有动作、也没有言语。
漾儿凝望数日未见的他,已经准备就寝的他,把束住长发的丝带解掉了,长发披肩的他,更有另一种狂野的味道。她偷偷认为,现在的他,像个不羁的强盗……
傻瓜!她怎么把烈炎当成强盗?
「王上。」漾儿回过神,轻喊著他。她想弯身伏拜,可是她被裹成这样子,实在很困难。
「这时候就不用拜了。」烈炎走近她,轻勾手指,抬起她的脸。「我说过,你不用喊我王上的;你就是我要的王后,不用勉强自己。」
她眨著眼。「我不懂。」
为什么他会用这么温柔的方式待她?他已经不生气了吗?这回,他生气的时间似乎比较短。
「做王后让你不开心吗?」他或许不该给她太多的束缚,但他以为那样对她是恩宠,他以为她会开心,搅的一团乱。
「只要能在你身边,我就很开心了。」她仰著脸,却哀怨的垂下视线。
烈炎心疼她的憔悴。「你瘦了,气色也不好,她们没让你吃好的?」他想起曾经给过命令,只给她一般秀人的待遇。
做个著王,他可以控制情绪,但做个丈夫,似乎还是失败了。
「不会的,漾儿已经很满足了。」她怎能说,是自己因为自责与想念他而食不下咽?
「明天起,你不用再回闱牢,我另外找了一座别宫给你。」
「谢王……」在他眼神瞪视下,她乖乖改了口。「谢谢烈炎。」她偷觑他一眼,发现他一直凝望著自己,她猜自己的脸红了。
「让我碰你。」烈炎挑开束著红绫的小结,绫无声坠落,他望著她娇美的身子,眼中燃起小簇火光。
「以后每一天你都得陪我。」他把她压在床上。
漾儿抗拒著闪到一旁。「烈炎,我……有件事一定得说。」
她知道如果说了,只是让自己再度陷入深渊,但她不说会很愧疚、会觉得对不起他,她更不可能对他藏一辈子秘密。
烈炎不耐烦了。「等会,我现在想要你。」几天没碰她,怪难受的。
母后建议过他另立王后,别独宠漾儿,他却听不进去。仅漾儿一人,他已经满足了。
「不行,这件事一定要现在在说才行!」她挣扎著从他身下溜开,跳下床把和他的距离拉开些。
烈炎无奈的叹息,侧躺在床上等著听她说。
「说吧!」把她关了几天、吃了几天苦,让她说几句话也不为过。她大是要骂他吧?
他躺在床上伸展健美体魄,漾儿看著他人神了。
漾儿搓著手,在烈炎的注视下开口:「我很感激你没有去追艳荷。」
他翻个白眼,「我不在意她。别提她,提她,我就会想到我的仇人。」
漾儿脸一白。「但是……来接她的,就是北宇啊!」
「什么?」列炎一瞬间就缩短了与她的距离,双手抓住她娇小的肩头。「你知道北宇来了?」
「我就是和他商量后,才决定要让艳荷离开的……」
「混帐!」烈炎放声怒吼。「你到底还有多少秘密?!全都说出来!」他抓紧她,大声逼供。
「这回没有了。当时不说,是怕你会追他们,我不希望这样子。」她咬著唇忍痛不喊出声,更不敢看他阴怒的眼。
她宁可拿她的命来换那两个人?难道她不怕他一怒之下杀了她?烈炎为她的傻劲生气。
烈炎沉痛追问:「那现在为什么又要说?」他宁可不知道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这个傻瓜!
「我不愿意欺瞒你,就算又要惹你生气,我还是得说。」漾儿痛得落泪。他又把她弄痛了,她的肩抬不起来了。
「你……」烈炎抓著她摇晃,「气死我了!我到底要拿你怎么办?」他一次次的她把玩弄在股掌间,她以为他有多少耐心让她折磨?
「烈炎,求你别生气,要我如何都行,请你别为我伤心了。不值得……」她实在配不上他,总是让他生气,带给他烦恼,她这个妻子太失职了。
「你总是以「你想怎么做』为你的理由,有没有想过我?那是我的弑兄仇人啊!我恨他!」烈炎推开她,背对她站著,沙哑的嗓音是试图压抑情绪的结果,他的心真的很痛。
他何必要在意她?全天下的女人都任他召唤,他却迷上了这个小女人,每看她一眼,感情就更多,像是最浓烈的麻药,怎么也戒不掉。
他知道他爱她,他希望她也是。他的希望会不会太遥远了?
「对不起……」漾儿除了一声声道歉,想不到其他赔罪的方法。「但是,这辈子你只为了恨而活吗?就算杀了他,你又能如何?再找下一个仇人?那你,也只是一个没有心的人啊。」
烈炎大手一挥,「我不需要你告诉我该不多杀他!我是王上,要谁生谁就生,要谁死谁就得死!」
漾儿猜想,她是自找的。
他说的没错,谁允许她用自己的决定来干涉他?
「你要我回闱牢吗?我宁可在那儿老死,也不愿见到你难过。」或许,没有她,他就不会这样了。
她想老死在那?不准!
「你明知道我舍不得!」烈炎低吼著转身,再度抓疼了她的肩。
「那……我该怎么办?你要我走吗?」她痛得快昏过去了,可是又不敢让他知道。
「我要你!」烈炎怒吼著将她抱起丢在床上。
欲望与愤怒混合成一股强大的力量,他不顾漾儿痛苦万分的神情,用力的占有她,一遍又一遍,直到他满足为止……
**===** **===** **===** 烈炎瞪著躺在床上动弹不得的虚弱人儿,她早就因为御医的治疗,痛得昏死过去,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她的肩膀被他抓的脱臼,她却一声不吭的忍下,甚至他在床上粗暴待她时,她只有流泪,不肯告诉他。
若非他发现她躺在床上无法动弹,她根本就不肯开口。甚至在他发现而怒吼时,她还瑟缩的频频道歉。
她什么时候开始害怕他了?
他若知道,刚才就不会那么粗鲁了……该死的!他原本就不应该对娇弱的她那么粗暴!
「王上,王妃……呃,不,秀女的伤不碍事,只是最近双手都不能动了,得要人多关照点……那,老臣告退了。」御医一见烈炎挥手,赶紧退出去,以免心情不佳的王上抓来发泄。
烈炎坐在床边,怕弄疼漾儿,只敢伸出食指轻轻碰触她。他现在能做的只有如此,或许是老天爷惩罚他刚才的行为,不让他再碰漾儿。
他得找个人吐吐苦水,发泄一番,不然他会被自己逼疯!
「好好看著她,不许让她一个人。我要出宫找罗翼将军,如果她醒了,马上到将军府通知。」他命令在旁候著的宫女。
「是。」
他望著漾儿,倾身轻吻她苍白的唇瓣,一声声说不出的歉意,只能由不敢用力的点吻向她诉说。
他缓缓退开,仿佛下定决心之后,才转身离去。
**===** **===** **===**
将军府的门被人踢的砰砰作响,门僮打著呵欠推开门。
「谁啊?大半夜的,还把门敲的那么响……哇啊--」嘴里抱怨不断的门僮被一脚踹开,滚了几圈才停住。
手里的灯笼打翻了,他只看儿黑夜中有数道影子。
「强……强盗!」
「闭嘴,不然杀了你!」有人压低声音喊著。
「您哪位啊?」月光下闪过的严峻脸孔让门僮抽了口气。「王上!」哎呦!他可要被杀头了,他喊王上是强盗哪!
「你家将军呢?」烈炎掠过他时,随口一问。
「正和孟野王爷在书房里呢!」
「孟野也在?」烈炎几乎想调头离开,他不想看见孟野,那张嘴太刁太毒了,而他今晚不想杀人。
「算了,活该被骂,我自找的!」他跨开脚步,朝书房前进,同样的,一脚把大门踹开。
「拿酒来!」他一坐下,就喊著要酒。
借酒浇愁不一定有用,但起码他有别的事可以做,不会一直想著漾儿在他身下痛苦呻吟落泪的模样。
他觉得自己是只野兽!
罗翼和孟野张口结舌看著脸布黑云的烈炎,这回又怎么了?
「哟,王上,怎么有这兴致,大半夜的驾临老臣寒舍?」
罗翼在门口唤下人取酒来,回头仍不知死活的嬉笑。
「是啊!大半夜的,没在宫里跟漾儿卿卿我我,跑到这里生什么气?漾儿没把你服侍好?」他能想到的,只有漾儿了。
这小子,消息真灵通。烈炎瞥他一眼。
「她放走艳荷,接走那女人的,就是北宇。她今天才告诉我。」他的脑子一片混乱,这场混乱,全因北宇而起!
「北宇来过?」孟野和罗翼难得吃惊。
他又瞄了他们一眼。「而漾儿帮助他,又放他走!」
「乖乖,这下咱们王上的气可真的大啰……」罗翼啧一有声的道。
谁都知道北宇杀了烈炎唯一敬爱的兄长,这仇得解,最简单的方法是杀了北宇,但北宇又是唯一能让北聿国不动乱的人,杀与不杀之间,很难取舍,烈炎的恨意也就一直存在著。
「漾儿呢?被你赶回闱牢了?」孟野这么猜测。
烈炎失魂落魄地摇头。「在我床上。」
「那就没事了,不是吗?」孟野放松的缩回椅子里。
「我一怒之下把她的双肩都扯的脱臼了……」烈炎沙哑的声音停了一会,他抹了把脸,才提起精神继续说:「我不知道她受伤了,还对她……她居然还一声不吭,她怎办到的?」
还对她……对她怎样啦?罗翼想问,却孟野一脚踢掉。
他望见门口的下人,赶接过酒送给烈炎,「这样啊……啊,酒来了。」他瞪大眼看著烈炎一口一口灌著烈酒,悄悄和孟野对望一眼。
难得看到他这样酒,看样子今晚他是很激动了。
「王兄啊,那漾儿现在呢?」
「御医看过了,她早就痛得昏过去了。我没办法在那里看著她,然后不断自责,就……」来这里了。
他是孤独的,一直如此,幸好身边还有这两个不怕他的人,否则他真的太寂寞了。原本他还有漾儿,可是现在事情全变了样。
「全都变了!」他怒吼著把喝干的酒瓶甩开,接著又灌下另一瓶。
孟野一见瓶子向他的方向飞来,赶紧起身逃开,才避开了被碎片洒满头的噩运。
「唉呀……」他才要开口发表高见,马上被有力的食指指著鼻尖。
「不许你开口!」
烈炎的制止并未让孟野住嘴。
「可是漾儿没事啊!体养一阵子就好了。」还以为王兄真的火气一来,杀了漾儿,那事情才真是严重。
烈炎摇头。「我是害她受伤的凶手!而她全都承受了。她以为她必须要忍受我的粗暴,可是她不懂,我没有要这样做啊……」烈酒让他的思索变慢,但他想的却依旧是漾儿。她痛苦的脸太清晰了。
「都是女人惹的祸!」罗翼开了瓶酒,也开始浇愁。
他今天也太座赶出房外,躲在书房自怨自叹,孟野来了,他还没开始诉苦,王上也接著来了,同样是被女人所困。
「对,女人太麻烦了!」烈炎喃喃自语。
「那简单,该休的休、该杀的杀,就没事了。」孟野无情的话语得到两支酒瓶砸向他。
「如果那么简单,何必为人?」烈炎倒进椅子里,眼神恍惚了。
漾儿恨他吗?他想不会。她以为忍耐就是在赎罪,但她忘了,根本不是那样!
她不知道她那样会让他心很痛吗?
「该死的女人!该死的漾儿!」他边灌酒边咒骂。
「对,该死的女人!」罗翼也大声附和。
「还有两个被该死的女人摆平的可怜男人。」孟野撇撇嘴角,捡了张椅子重新坐下,他今天可要好好欣赏,两个男人为女人落寞的丑态。
第19章
漾儿不喜欢这样,太暧昧,也越矩过了头。
她转动双眼,偷觑一旁的宫女,她刚才有抓到注视著他们的眼神。
也难怪会这样了。
她瞪著坐在她对面的高贵王上,他正夹著菜,往她嘴边递来。
「来,张口。」烈炎命令。
「我可以自己来。」她嘟嚷著,拒绝让他把菜送进她嘴里,但烈炎十分坚持,她只得张口了。
「你的手能动了吗?」烈炎关心的视线落在她依旧包裹著的肩头,同时眼底又窜过一丝歉意。
一个月了,应该快痊愈了吧?可是她的气色怎么还是那么差?
她垂下眼,摇摇头。「可以让宫女做啊!」
烈炎沉默片刻,又把筷子举到她面前,「我想做不行吗?」她还是在排拒他,虽然她尽量不露形色,但他感觉到了。
她是怪他、怕他,还是收回她的心了?
无论哪样,他都不愿意接受。
「当然行了。」漾儿苦著脸再让他送上一口,她努力把咀嚼放慢,减缓他送菜的次数,这样应该有用吧?
若事情传出去--噢,她想应该整个王宫都已经传遍了--恐怕大家又说闲话了。
也难怪,就连她也不懂在烈炎身边,自己到底是什么身分,流言自然多了。
被废的王后再度被王上宠幸,她该庆幸自己的好运吗?她已经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么了。
烈炎凝望她,「漾儿,你不需要对我百依百顺,你知道我并不在意你反抗,我只要你开心。」
只要她开心?
「当真?」她懒懒挑眉。他总是说话又不算话,不过她可不敢抱怨。
烈炎难掩狼狈的移开视线。「那是……我粗心没发现。对不起,以后再也不会了。」
「嗯。那我不想让你喂,你可不可以别……」她张开的嘴又让烈炎塞满了。她白他一眼,嚼著应该属于他的晚膳。
她吃了他的晚膳,那他吃什么?
烈炎摇头,「这件工作只有我一个人能做。」漾儿的每餐都由他负责,这一个月里都是如此。
「还是一样霸道。」她抱怨道。
烈炎在她没空时,自己夹了口菜吃,两眼没离开她脸上。
「我不喜欢你惨白的模样,再补补。」
「不要了……」她快被药材淹没了。
「可是……」烈炎想了想,才又开口,「到底你需要什么?」他能给她的,一定会给,只要她开口。
漾儿歪头,「我不懂。」
「要如何才能让你重展笑颜?」他苦思整整一个月,就是想不透。
他给了她最好的享受,宠爱不曾少过,但她始终笑颜不展,脸色苍白的吓人,她得给御医瞧瞧才行了。
这阵子,他很少发脾气,只有一回他回寝宫时,发现漾儿躲回她的寝宫,气得冲去把她抱回来,不过也弄疼了她,他对她的眼泪一筹莫展,几天不敢碰她,他被她的眼泪吓坏了。
「如果肩膀不再疼痛的话。」漾儿的脸变得空白。
烈炎叹息。他知道当她不想回答他的话时,就拿这件事堵他的嘴。
他从口袋里取出一封信,在她面前摇了摇。
「有从金滇国来的消息,你想要看吗?」他想,这件事起码会给她一点惊喜。
「嗯。快给我!」漾儿伸手抢他手中的信,看信时乖乖的让他往嘴里送食物。「晓织要嫁人了!」
她露出微笑,回想著金滇国的一景一物,她才发觉,离开金滇国已经整整一年了。
真奇怪,她怎么觉得在烈炎身边已经很久很久了?
烈炎凝望她闪神的模样,眼里划过一丝黯然。他,在她心里还是不够重要吗?
「想家了?你的家人待你不好,为什么你还怀念那里?」他还记得她在宴会上,还得为姊姊们倒酒的事,他也听说过漾儿曾经被送出宫一年。
他知道漾儿心肠好,但他可不是。他不喜欢金滇国的贵族们,因为他们过去不懂得宠爱漾儿,害她吃苦头。
漾儿对他皱眉。「那里是我的故乡。」想念家乡是应该的,不是吗?
「你已经是我的人了,你能想的,只有黑耀国。」他递上菜。
她拍开他的手,「谁像你这么霸道!你就住在自己的家里,当然不会想家了,自私鬼!」
噢,她又开始骂人了,这算好事。
「别忘了,我也在外头打了好几年仗呢!」他提醒她。
她下巴一扬。「那叫杀戮!」
她认为他是残暴的杀手?或许这有一部分是事实,但他不要她这么想。
「你认为我是个暴君吗?」
漾儿被他问的傻眼了,「我……不知道。」
烈炎苦笑,勾著她的发丝,在指尖把玩。「你很清楚,不是吗?说实话,我又不会杀你,起码有那种冲动时,我会先一步离开你。」否则她不知道要死几回了。
「我真的不知道嘛!我又没见过你杀人的样子,我只是听说过你的那些事,可是我才不相信呢……」唉,她怎么会这样呢?会伤他的心的。
「真的?」烈炎当然知道别人如何形容他,但他还是听漾儿说。
他喜欢听漾儿说话。
「那时你要踏进金滇国,大家都好害怕,但是你没有烧杀掳掠,把大部分的军队留在城外,所以……」她送给他一抹浅笑,给了他答案。
「漾儿,我该感激你,但是,战争是残忍的,我杀过人,虽然全都是军人,但也有无数的平民因为我的战争而死亡……我没办法洗清我的罪孽,但我有夺得天下的能力,为何不做?难道要傻傻等著别人踏进黑耀国的土地?不行!」他并非噬血,却是情非得已。
「我懂了。」漾儿因为他又送上饭菜而安静一会,「烈炎,你会生那些中伤你的人的气吗?」
「那也算是事实,只是我要你看见的我,不是那样的,懂吗?」因为她不同。
「你不是的。」漾儿替他抱屈。「起码金滇国的人不会那么怕你,他们只担心我惹你生气,祸及他们罢了。」
回想当初知道城门大开,要让黑耀国的铁骑进宫时,她真的好怕。但烈炎没有破坏她家乡一草一木,所以她的眼光没错,烈炎是最好的男人了。
只是……归乡路太远了,就算回去,又有谁会欢迎她?
「想回去?你行吗?身子这么差,哪儿都别去了。快,吃饭。」好吧!她真想回去探望家人,他不反对,她可是黑耀王的宠妾,谁还敢对她不敬?
「噢……」他这话倒是很实际。
她张嘴含下他耐心递上的菜,唯一不同的是,乡愁又加深了她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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漾儿的肩膀痊愈后,却又病了。
御医们诊不出毛病,便不知道如何下药,只得让她虚弱下去。
王上说:她好不了,御医们全都得掉脑袋。因此,他们每回被召来替她诊病,都是抖著身子进、摸著脖子出。
烈炎烦躁的从大殿走向漾儿的寝宫,他听说漾儿又昏倒了,气得想把那些只会说漾儿只是身子虚的御医们全杀掉!
他看见漾儿坐在台阶上,她仰望著东方的天空,那是她家乡的方向。
他叹息著在她身旁坐下。「你想回家是吗?」
漾儿睨他一眼。「漾儿的确是想回去。」
说到这件事他就有气!
「回去又能做什么?这里不好吗?你不是说过,有我就是幸福,你骗我!」
「烈炎,我没有骗你,我只是想家了。」
他叹了口气。「你又不吃又不睡,一天到晚哭泣,把我急坏,你拿你的命跟我呕气吗?」烈炎口气粗劣,却小心翼翼的把她收进怀里。
「不是。」她不希望他操心。「只是最近食欲不好,你就别再让御医来了,很烦。」
她觉得烦?
「还说不是!」烈炎生气了。
漾儿皱眉头,双手捂著耳朵,声音太大了!
「别吼我,想家是罪吗?连这样你都要生气,我讨厌你!」她吼回去,瞪著他错愕的脸。很好,他也会说不出话,最好气死他。
烈炎恢复清醒,双手搂她更紧。「就算讨厌也没辙了,你已经是我的人了!哪都不许去!」
「死了就不是你的人了。」这个男人,真恼人!不去好好处理国政,跑这儿来吵她做什么。
死了……就不是他的人了?她怎么说的出口?烈炎瞪著她,黑瞳里有著深深的恐惧。
算了,她想怎样,都随她!
「你想家是吧?你要回去,那就回去!这样你高兴了吗?去了就别再回来!」他把她放下,起身离开。
短暂分离与可能永远失去她相比,他当然愿意忍受了。
「烈炎?」漾儿唤他,却只见高大的背影离她越来越远。
去了就别回来?
「你又生气了……不要我了吗?这回,你真的不要我了吗……」
泪洒在台阶上,哀怨的低泣声在宁静的宫阙里幽荡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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漾儿没想到烈炎这么急著让她离开,从他生气离开,到她启程,也不过短短七天。
而这七天里,烈炎不曾再来过,她连他的面都见不到,没办法向他求情,让她待下来。到头来,她竟是让宫女架上马车的。
没想到,她的下场,竟是被赶出王宫……
烈炎不要她了,她回金滇国又能如何?只是一个被扫地出门的秀女,回去,恐怕也得不到好脸色。
她的嚣张终于让他失去耐心了吗?
他是疼她爱她的,可是现在呢?他是不是已经不再喜欢她了?
终究,她还是成为失宠的哀怨女人啊……
她回头望著王宫,看见烈炎就站在台阶上,目送她离开。
烈炎,你真的不要我了?我爱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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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野来到烈炎身后。
「王兄,真让她回去?」他没想到王兄会答应,两人不是一直如胶似漆吗?起码王兄应该可以「出巡」金滇国陪漾儿嘛!
烈炎的视线还跟随著那渐渐远离的队伍。「你当我愿意?我这几天根本不敢去看她,怕又改变主意不许她走,我可不想又惹她不开心,说我霸道。」
孟野了解的点点头。「可是漾儿看起来一点都不高兴,听宫女说,她还是让人硬架上马车的。你是怎么对她说的?」
烈炎闷声不吭。
「王兄,你们又吵架了?」孟野这么猜测。
烈炎终于把视线移开,瞪他一眼。「对。」
「你到底是怎么说的?」孟野迫问。看漾儿的模样,好像是生离死别似的,还嚷著什么再也回不来了……
「我的事不用你多管!」烈炎握拳大吼,静了一会才又继续说:「我说,要回去就不要再回来了。」
孟野傻眼了。这下,玩笑可开大了。
「王兄,漾儿以为你赶她走呢!」难怪漾儿一副快死的样子。王命如天,她把烈炎的气话当真了。
「是又如何?我就是要赶她走,让她知道本王可不是让她骑在头上欺负的!」他绝对不承认,他早被这个女人耍的头昏了。
「是。」孟野欠身应话。不过看样子,王兄早被漾儿摆平了。
一会他又忍不住了。「王兄,要不要跟去?」
他不是很在意王兄啦!他是想漾儿以为她成了弃妇,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漾儿可不如王兄强壮。
烈炎几乎想要动身了,他考虑很久,脚步还是没有移动。
「不要,让她为我哭几天也好。」
就让漾儿受点教训,虽然他也同样受折磨,起码可以让她知道,别再轻言离开他。
「王兄……好,我不说了,你要怎样就怎样,到时别说我没提醒过你。」孟野被瞪的把劝说的话吞回肚里。
「吵死了。」烈炎心情很差。
「现在去追人还来得及唷!」孟野还在一旁劝他。
噢,他很想……
「滚开!」他用怒吼掩饰心慌,孟野的心思比他细,总会暗示他一些他没发现的事,这回,他又暗示什么了?
「遵命。」孟野瞪他一眼,才转身离开。
他想张口问孟野,他却已经走得老远。
好,他给漾儿一个月,之后,她一定得回来。
一个月的时候足够他准备封后大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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漾儿公主回来了!
这个消息五天前就已经先一步传回金滇国,大家都在猜想,她是为何回来?
听说她曾被封为王后,但不久又被废后;金滇国的人民曾经因为他们的公主成为著王之后而欢腾,现在他们该用怎样的心,去看这位回到家乡的公主?
梦荷靠在窗边,看著黑耀国的军队正从城门前进。
「纱罗,你猜她为什么回来?」她问一旁的姊姊。
纱罗撇撇嘴角。「八成是让黑耀王不开心,被赶回来了。」这是她从去年被漾儿抢走烈炎后,最大的愿望。
梦荷抬眉。「就算她回来,也不会换你去。」心胸狭窄的女人,虽然貌美如花,却是蛇蝎美人。
纱罗咬牙切齿瞪著她。「你……哼!天底下又不是只有烈炎一个俊美男子。」
「但是这么有权力的,可只有他呢!」梦荷在双胞胎妹妹晓织出嫁之后,特别寂寞,只能找她磨磨牙了。
「我该去向父王说说,把你这个尖酸刻薄的女人嫁出去,最好把你嫁给南方粗俗的野人国王!」纱罗等著她露出惊恐的表情,但梦荷让她失望了。
「尖酸刻薄?此姊姊你还差上一截呢!」梦荷冷笑。做姊妹不是一天两天了,她还不知道纱罗是怎样的人。又不是漾儿,谁对她坏都无所谓。
「啊,人回来了,去看看是怎么一回事吧!」梦荷丢下她,朝楼下奔去。
「看看吧!如果有嘲弄漾儿的机会,我当然绝对不会放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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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黑耀国的侍卫安置好后,金滇国王马上唤漾儿与他见面,他另两个女儿也在旁等待。
「父王,大姊,妹妹。」漾儿一一请安。
「你看起来气色不太好呢!」金滇王还摸不清情势,对她客客气气的。
「这阵子身体不太舒服,而且……」她咬著下唇,突然不想和她的家人分享喜讯。
她想告诉烈炎,可是他不肯见她,所以她也没办法让他知道,她前阵子病恹恹的原因。
「怎么了?」金滇王关怀的问。
她摇头,却没甩掉脸上过度明显的哀伤。「没有。父王身子可好?」
「好得很……你怎么回来啦?」金滇王在乎的,仍是金滇国的安危。据说黑耀王是个凶残的男人,他虽然不曾亲眼见过,但总会担心会因为漾儿而惹来战祸。
「我想家。」漾儿鼻头一酸,哭了起来。在烈炎身边时她想家,回到家,她又开始想烈炎。
没有了他,回家一点意义都没有,或者可以说,活著太无趣了。
「想家就可以回来?你忘了你已经嫁人了?」纱罗找著机会数落她。
漾儿愧疚的垂首。「或许也就因为如此,烈炎他不高兴了。」
金滇王紧张了。「不高兴?王上说了什么吗?」
「他说……我回来就别再回去了。」漾儿抹不完眼角的泪水,她真的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你被踢出黑耀国的后宫了?天哪!你怎么办到的?」梦荷也不喜欢有一半平民血统的漾儿,能找到机会嘲弄她,自然也不会放过。
金滇王抹著额上的冷汗。「那……王上很生气吗?」
原本送公主给黑耀王,能让他的王国地位更稳固,谁知道黑耀王挑了最不起眼的漾儿,结果漾儿还是让人给赶回来了。
「他常生我的气,但这是头一回要我离开不许回去……恐怕也是最后一回这么说了。」
「你这浑蛋!」金滇王动怒了,甩了漾儿一巴掌,把她打倒在地。
「父王?」漾儿瞪著激动的金滇王,她很想以为颊上的痛楚是错觉,可是偏偏父王的愤怒如此明显……
她望著纱罗与梦荷,她们也一样愤怒。她到现在才了解,在这里没有人会安慰她,她想要的,也只有烈炎。
她曾经拥有他所有的爱,却被她自己打翻,现在她已无法容身黑耀与金慎两国,她该栖身何处?
纱罗冲上前,踢了她几脚。「你这个笨女人,你到底是怎么做的?我的天哪!黑耀王没有要来攻打我们吧?」
「他不会!他不是那样的人!」为什么他们都把烈炎当成暴君呢?他不是!
「管他会不会、是不是,你既然已经被封为后,又怎么被废了呢?真是丢足了咱们王室的脸!」梦荷也破口大骂。
「对不起……」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父王,该怎么办?」纱罗腻回父王身边。
「我想……漾儿还是别留在宫里比较妥当,免得王上一时兴起,想来这里抓人,咱们还得受一次惊吓。等侍卫离开之后,你也离开吧!」
「父王?您要我去哪?」
「去死吧!」
「梦荷!」金滇王斥责著,又对漾儿说:「父王也不愿意这么做,不过为了避免金滇国被骚扰的危险,还是请你离开吧!金滇国从此没有你这位公主,父王也没有你这孩子。」
「父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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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的期限到了,烈炎仍旧等不到漾儿的消息,他决定亲自走一趟金滇国。
漾儿不在身边的期间,他终究捺不住思念修书给她,但他总等不到回音。他猜想漾儿不是还在生他的气,就是怕被召回来,故意对他的命令置之不理。
那他也只好亲自逮人了。这个面子对她而言,应该够大了。
跟著他的是罗翼,因为他不想要孟野在他耳边聒噪,而且让他留在宫里代为处理国政,算是给爱玩的孟野一点教训。
谁叫他不断在耳边提醒他一些他不想听的话,被骂了还说是「忠言逆耳」。
他当初给漾儿一个月,就要对自己坚守承诺,所以无论孟野在旁如何阴魂不散的劝他,他都置若罔闻。
但他心里难免也因为孟野的话起了忧虑,尤其是没有漾儿的文字片语。
她该不会误会了他的话,真的以为他不让她回来了吧?
她没有那么傻才对……
呃,他得承认,是有那么一点可能。否则他也不会疯狂的赶路,就想在最快的时间里看到漾儿。
「王上,大家都累了。」事实是:他累了。罗翼赶上他,在一旁抱怨。
「等到了金滇国再休息,就快到了。」烈炎眼不斜视,冷冷说道。
「哎,早知道就别自告奋勇了,年纪都一大把了,没事找罪受干嘛?」罗翼还在抱怨。
「如果你嫌舌头太长,我不介意帮你割掉。」烈炎急著见到漾儿,什么事都顾不得了,要他自己一人先脱队到金滇国也行,不过昨天这个意见已经被罗翼给大声否决了。
罗翼捂著嘴巴。「那可免了。」
他们在黄昏时赶到金滇国,同时让金滇国陷入疯狂混乱之中。
烈炎瞪著这一切,心里的不安在扩散之中。他是临时出现的,但也没必要吓成像是要被屠城的样子吧?
金滇国王亲自在王宫门口迎接他,他身旁还有两位公主和侍卫,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全都吓得脸色发白。
漾儿呢?她气到不肯出来见他?这也太没规矩了。
「王上,您怎么会来?」金滇王看著烈炎,心头的恐惧在增加中。
虽然他比烈炎大上许多岁数,但只要烈炎瞪著他,他就打从心里发颤。
烈炎双眼微眯,「漾儿没告诉你,我一个月之后要来接她回去?」
「接……这个……」他以为漾儿是被赶走的,不是吗?
「她有收到信吧?」烈炎耳边开始响起孟野曾经对他说过的那些话--漾儿当真了!
「这个……事实上……」金滇王在想,要怎么生一个漾儿还给他?
「快说!难道她出事了?」烈炎知道出事了,心急如焚的他,抓住金滇王猛摇。
「漾儿她回来没多久就离开了。她说王上不许她回去,她也不想留在这里,就离开了。您的那些信,没人敢动。」金滇王一口气把话说完。
离开了?
「你说她去哪了?」陷入惊恐之中的烈炎发出吼声。
「她……离开了、失踪了……哇啊--」金滇王惨叫一声,被架在脖子上的刀吓得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烈炎发狠的眼神瞪著一旁想溜走的纱罗,刀尖指著她。「你说!说实话,不然我砍了你的脑袋!」
「就是……漾儿说她被王上赶走,我们怕会因此惹来王上的愤怒,就把她……赶走了。我们真的不知道她在哪里……王上饶命啊!」纱罗扑倒在地。
「你们……」烈炎狂怒的把刀甩开,刀落地后正巧钉在纱罗眼前,她两眼一翻,也昏死过去。
「漾儿!漾儿!」
烈炎对天怒吼,头一回,他有想要血洗一个城的欲望。
他想要杀了这些伤害漾儿的人!
第20章
正在打水的人突然停下动作,望著山边。她好像听见有人在喊她。
然后她微笑著摇头。怎么可能?没人会叫她。
她已经远离王宫,这里已经是金滇国的边界了。她回到曾经住过一年的乡间,照顾她的老夫妇愿意接纳她,她虽然过的很简朴,却也很平静。
她唯一的挂念,是在远方的烈炎。
他过的还好吧?当他生气时,有没有人安抚他?还是只能独自一人生闷气?他有没有一点后悔当初赶她走呢?
唉,想再多也没用,已经是这样子了啊……
做平民没什么不好,她觉得少了束缚,多了清静,平时可以做点工作,倒也不会无聊,而且她还可以想想烈炎。
「公主,这些活您就别做了,让我们来就好。」婆婆一看见她提著水回来,赶紧奔过来想接过水。
「不要紧,让我活动活动也好。而且我说过了,我已经不是公主了,叫我漾儿就行了。」漾儿不肯让她接过水桶,这点重量不算什么。
「是是是……漾儿公主。」婆婆笑咪咪地说道。
「公主,这些事让咱们做就行了。」爷爷在一旁劈柴,也吆喝著。
「别客气了,是我打扰你们的。」她有幸遇见这对好心的夫妇,在她落难时仍热情的接受了她。
「唉,咱们两老没儿没女的,有你这甜娃儿陪咱们,才不会寂寞……咦,有人来了。」婆婆望著远方这么说。
「嗯。」漾儿也听见马蹄声。
「公主,您还是先进屋里吧!」爷爷接过水桶时说道。听马蹄声隆隆作响,来的人应该不少。
「是。」漾儿转身进屋,从窗口看著外头的情况。
一群马队越来越近,黄昏中,光线闪烁,漾儿心一紧,正要喊人,便看见一群强盗冲向这边。
「婆婆!」她著急的喊著。
「公主,快躲起来!」爷爷和婆婆两人相偕逃开,希望强盗不会想进屋里去。
但两位老人家怎么比得上马匹的脚程,漾儿眼睁睁看著好心的老夫妇被强盗追上,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爷爷!婆婆!」她尖叫著冲出去,马上被强盗们包围。
「二哥,好美的姑娘啊!让二哥先用吧。」其实这群强盗只是路过,他们一向见人就砍,没兴趣抢这种住在穷乡僻壤的穷人家,杀人也只是好玩。
「长得还真不错,白白嫩嫩的,不像是种田的……先带回去给大哥吧!然后才轮到我们。带她走!」
「不!」漾儿拼命挣扎,却被人打昏。她昏死过去之前,看见的是数张恶心的面孔。
苍天可怜她,她非得受这种罪不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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漾儿恍恍惚惚的睁开眼,看见的是木头色的屋顶……不对,屋顶没这么矮,应该是……马车?
她从摇晃的马车里坐起,瞪著坐在一旁的小丫环。
「我在哪?」
「姑娘,你现在在西戎国的国境上了。」
「西戎国?我怎么会到这里来?」她竟然在金滇国的临国土地上。
「你被我家主子救了以后,就一直昏迷不醒,整整睡了三天。大夫说你是因为怀了身孕,所以身体不适,你别担心了。」小丫环伶俐的替她披上斗篷。
「那我……」被那些人欺负了吗?她咬著牙说不出口。
「姑娘你放心,你没事,在你出事之前,我家主子便将你救了回来。」
漾儿松了口气。「请问你家主人是谁?可否让我当面谢谢他的救命之恩?而且,我也得回金滇国。」
「可是姑娘,听说金滇国不太平静,你还是别回去吧!」
「怎么了?」
「我家主子原本在金滇国做买卖,得到消息说黑耀国王来到金滇国,却不知为何原因发怒了,据说连金滇国王都被罚跪在王宫门口一整天,大家口耳相传,说黑耀国的铁骑就要踏平金滇国了。」
父王被罚跪?天哪……这种事果然只有烈炎做的出来。
「真的吗?那我更应该要回去了!」
「姑娘你别急……停车停车!」小丫环怕她摔下车,赶紧扬声喊著车夫。
「怎么了?」前头的俊朗男子骑到马车边,打量著漾儿秀美的脸蛋。
「主子,这位姑娘急著要回金滇国,小的差点压不住。」小丫环报告。
俊朗男子眉心一紧。「回去那种地方做什么?」他发现这位姑娘时,她差点被强盗欺负。
「我家人……」她担心父王和其他人。她回神,想起另一件重要之事,「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吗?谢谢你的大恩大德,但是现在,我必须回去……」
「耀青,怎么停下来了?」另一个男人骑了过来。
「你尚未赶上我之前,我不是救回一位姑娘吗?她醒了,还急著回金滇国呢!」俊朗男子笑著说。
「是吗……漾……漾……」另一人看见她的脸,几乎是见了鬼似的,吓得连话都说不清。
漾儿也好不到哪去。「北宇?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才该问你这个问题呢!」北宇吼回去。
「你先说!」
唉,这女人……
「耀青是我的表兄弟,我原本是想到西戎拜访他,谁知道他一时兴起要到金滇国玩,我就陪他来了嘛……你呢?」
「烈炎把我赶回来了,我父王不愿意留我,要我离开……」她垂下脸,说不下去了。
北宇点点头。「原来那小子怒火冲天,把全王族的人抓去跪在王宫门口,是因为你啊……」
「谁说是因为我,他明明就不要我了。」漾儿撇开脸,又气又怨说道。
「可是我听说的不是这样,我埋伏在烈炎宫里的探子说,烈炎只是让你回金滇探亲,怎么会变成你说的这样?」他惊觉自己说溜了嘴,脸色一变,「你可别告诉烈炎这个小秘密,牵来扯去,我也算是你的恩人呢。」
漾儿胡乱点头,心里又喜又慌。如果烈炎真如北宇说的那样,那就是她误会烈炎了?可是他明明就说……
哎,她真是个大傻子!
她抬眼,又想到另一件事。「北宇,艳荷好吗?」
「好……不对,可以说是不太好,所以我这回出来没带著她。」他得意的扬眉,「她怀了龙种。」
漾儿看著他一扫阴霾的脸,笑丁起来。「瞧你高兴的,艳荷应该很受照顾……不说了,我得回去,可不可以请……」
北宇的表弟,那不就是……
「你是西戎国王!?」她指著带笑的俊朗男子。
「姑娘一脸惊讶,不相信吗?」唉,原来名花有主了,他还想把她带回宫呢!
「哪里,瞧您一身贵气,不是王上会是谁……请王上派个人送漾儿回去,拜托了。」烈炎离她不远,她想回去找他。
「北宇,她是谁?和烈炎有关?」耀青想起那个把他打的无还手余地的男人就想哭。
北宇答道:「她啊,没什么,只是烈炎最宠爱的女人。」
「那个被废掉的王后?」耀青一脸惊讶。虽然这女子长相不差,但离传说中的艳冠群芳还差了一大截哪!
「这件事,就请大家别再提了。」漾儿叹息。「北宇,看在我帮了你和艳荷的份上,你该帮忙的。」她真的想要回去。
「忙是一定会帮,不过我和烈炎还有恩怨未解。」北宇眼睛转啊转的,在心里打著主意。
漾儿可不信任他。「北宇,你想做什么?我不许你伤害烈炎!」
北宇白她一眼。「就算我想,艳荷也不准的。」
他提起艳荷的模样让漾儿放心。「你想怎样嘛!」
「和上回一样,请你跟我们作伴,再给烈炎送个信。这回我想瞧瞧,他要花多少时间才能追上我们。」北宇笑咪咪说著。
漾儿白他一眼。「你别无聊了!」
「你想不想知道烈炎是不是真爱你?」
她心虚的垂眼。「当然……想了……」
「那好,我保证我们绝对不伤害烈炎,不过只想看他出点糗;另外要他保证别再小心眼的不肯放过我,就这样而已。」北宇夺回艳荷之后,哪还有心情打仗,他还想看著他的小龙种出生、然后长大……
「真的就这样?」漾儿睨著他,还是有一丝怀疑。
他双手一摊,「如果我骗你,回头你去向艳荷告状嘛!」
「有用吗?」
他调开脸,「当然没用!」身边却传来高低不一的笑声,他假装的骄傲彻底被破坏。
漾儿笑了。「那……你要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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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炎日夜兼程的赶路,跟随他的,只有罗翼和他的十名贴身侍卫。
他急,因为他收到信,是漾儿写的,她说她在北宇手里,正往北聿国前进,求他别为难她的家人,放过他们一马。
她怎么会落在北宇手上?
他留在金滇国王宫里,指挥军队四处搜寻漾儿的下落,没想到她人已经在西戎国了。
西戎国王是北宇的表弟,他们都同样的憎恨他,他们会不会因为他而伤害漾儿?
他握紧僵绳,叱马狂奔。他不在乎要累死几匹马,他一定得追上他们!
跟在他后头的罗翼见和他的距离再度拉大,忍不住又哀声叹气了。
「王上,马累死了不要紧,人可不能累死。」罗翼抗议了。
「不能等!漾儿比我们早了好几天,我得赶上他们才行!」烈炎直视著前方,期待立刻就看见他搜寻的人。
「唉……王上,前头有人!」罗翼和烈炎一同拉住马,后头赶上来的侍卫纷纷抽出刀剑。
「来者可是黑耀国王?」那人远远喊著。
「正是。你是北宇的人?」他猜测。
「是的,奉主人的命令,送上书信一封。」那人走近,看来只不过是个男孩。他不安的瞅著因为赶路而狼狈的一群人,「王上会饶小的一命吧?」
烈炎抢过信,「等我看了内容再说。」
「呃……」男孩被烈炎凶悍的模样吓到了。
罗翼对吓坏的男孩挥挥手。「快走吧!」还留著被砍头吗?笨!
烈炎飞快读完信后仰天大吼。「北宇,我恨你!」
「王上,怎么啦?」罗翼和其他侍卫全被吓到了。
「他……他……」烈炎摔下马,趴在地上。
大家宁可相信是自己听错了,但是他们很清楚的听见王上在哭泣。
「王上?漾儿怎么了?」没见过烈炎这样,罗翼慌了。
烈炎抽搐的双手抓紧地上的杂草,几滴泪水滴落地面。
「漾儿被北宇杀了!」他还是晚了吗?为什么北宇要杀漾儿那样无辜的人?就因为他们之间的仇恨,漾儿枉死了……
罗翼白了脸。「怎么会这样!?」他再也看不到漾儿俏皮可爱的脸蛋了吗?
「走。」烈炎抬起挂著泪痕的脸,飞快上马。
「去哪?」罗翼追上他。
「北宇说,漾儿还在前面的湖边。他说,漾儿替我还了债,他不再对我有恨……天杀的!我恨他!我要抓到他,用尽酷刑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让他后悔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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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会来吗?他应该会吧?
漾儿坐在湖边石头上,手里把玩著小花,耐心等待著。
北宇答应她,黄昏时会再回来,确定她离开了没,如果没有,就表示烈炎真的不要她了,那么他会带著她到北聿国,起码她还有艳荷作伴。
她想念艳荷,但她更希望烈炎会来。
他会来吧?她得等多久?
身后的树林里传出马蹄声,是他吗?
漾儿回头,看见她熟悉的脸孔……她得掩唇才能压下欢呼声。他真的来了!可是……怎么一脸杀气?
她傻傻望著烈炎跃下马背,疯狂的眼神让她害怕。
「烈炎……」她轻唤他的名字。她想走过去,但他转身走开了,张望的模样似乎在寻找什么。
「烈炎!」她又唤他,提起裙子追逐著他。他到底在找什么?
「没……有……」烈炎突然跪倒在地,「漾儿……漾儿……」
「烈炎,我在这里啊!」她终于追上他,跪在他对面,双手搭在他肩上。
烈炎睁开泪眼,伤痛欲绝的模样让漾儿心酸,谁让他哭泣了?
「漾……儿……哇啊--」烈炎吓得向后坐,瞪著正睁著大眼的漾儿。她会动、会说话、会……
「我有那么可怕吗?」漾儿悻悻然坐在草地上。
「你……是人是鬼?」他抱著一丝希望这么问。
漾儿踢他一脚。「你说呢?」咒她死啊!
「可是北宇明明在信上写著……」他知道了,他被耍了!「你跟他一起耍我?」他这么猜测。
「没有……好吧!算是有啦!可是他说只是告诉你我在这里……他写了什么?」把烈炎吓哭,那肯定是件可怕的事。
「他说他杀了你……」烈炎惊呼一声,抱著她拼命吻她。「你没死、没死!」他的心又活了过来,漾儿就在他怀里,不用怕了。
漾儿翻著白眼,躲避他太过粗鲁的吻。「烈炎,你又快把我勒死了!放手放手!这回可是一尸两命呢!」
他回神,警觉的瞪她。「什么一尸两命?」
漾儿把手放在小腹上,暖暖一笑。「我怀了你的孩子啊。烈炎,那就是我之前身子不舒服的原因。」
烈炎眨著双眼。「那些御医没查出来?」
「呃……别生气别生气,你才刚哭过,先冷静一下。」糟了,又有人激怒他了。
烈炎抹著脸,「我怎么能冷静?我以为你死了啊……你这傻瓜!怎么不回去?我在等你啊!」
她说过,在他身边才幸福,她以为不能再回到他身边,不就是再也没有幸福了吗?她不害怕吗?
他怎么会做这种蠢事?他自以为是的想让她听话些,结果,差点害死了她。
漾儿无辜的轻眨沾著泪水的睫毛。
「你自己说,不要我再回去的,我当然只能乖乖听话嘛……我也很难过啊,你好无情,就是不肯理我,不听我说话。我只是想回故乡看看嘛……」她抚著他沾染风霜的脸,他一定是为了她拼命赶路吧?
「没什么好看的!以后不许你再回来了。」想起她的家人,烈炎有些气了。
「烈炎……」她拉著他撒娇,然后干脆扑进他怀里,她好想他。
烈炎软玉温香在怀,马上放软了口气:「再说吧!现在你得跟我回黑耀国。」
「那当然了。回去做什么?」她直觉他的口气里有些不同的暗示。
他挑挑眉,「做我的王后。」说完后,他等著她惊喜的表情。
漾儿呻吟,把脸埋在他颈间。「拜托不要了……被废一回已经很丢脸了。」
「不能不要。」烈炎把她压在身下,大手钻进她衣里,抚摸著她。「接著我要踏平北聿国……你又有意见了?」他瞪著推开他、频频摇头的漾儿。
「要不是他和西戎国王救了我,我早就被强盗抓走了……反正你得感谢他。他托我向你讨赏,就是宽恕和原谅,你可以答应吗?」她屏息等待。她不希望烈炎带著一辈子的恨,太沉重了。
「他认为你这么重要?」烈炎一阵怒吼,然后放开她,平躺在草地上。「该死的,你真的就是这么重要!」
他的确得感谢北宇……等等。「你被强盗绑走了?」
漾儿趴在他身上,用唇堵住他正准备发问的嘴。「过去的事就别提了。烈炎,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好不好?」
「当然好了。」烈炎声音懒洋洋的。「对了,我得告诉你一件事,后宫里只剩十位嫔妃,而你会是第十一人。」他等待她哭泣,但她却没有。他不悦的皱眉,捉弄不成功。
「我知道,那十位都是先王的嫔妃,而且你已经把其他国家送你的美女们都送走了。」漾儿一派冷静。这都是北宇告诉她的。
「你怎么知道?」她这一个月都不在黑耀国啊!
「呃……」糟了!她把北字的秘密说出来了。
烈炎抓住她。「漾儿,说,你是不是又有秘密?」
「有哇!」她很老实。
「那快说!」他很急。
「呃……秘密就是秘密,不可说不可说!」说出来北宇会诅咒她的。
「你不说,我就在这里爱到你愿意说为止。」烈炎作势解她的衣服。
「那可不好。」漾儿赶紧滚开。
「又怎么了?」
「不好说。」
「那我把你剥光光!」
「好啦!北宇正在附近,他担心你不会来,跟我约好黄昏会再过来一回,免得我落单。」她觑著他,担心他的脸上会出现怒意。
「算他有良心。」烈炎撇撇嘴角,起身后把她拉起,双手把她抱满怀。他深黑的眸里满是温柔。「漾儿,我爱你。」
她微笑。「我知道,我从很久以前就知道了。」
「那你还以为我不要你了?」
「呃……有时候会不小心忘记嘛……啊!罗翼也来了,我们回去吧!」她闪躲他的问题。
烈炎拉住她。「那你呢?你爱不爱我?」他紧张的等待她的答案。明知道她会怎么说,他仍忍不住担心。
「你说呢?」漾儿白他一眼。他真讨厌,这种话怎么可以说出来呢?他说过就好了嘛!
烈炎努力装著很有自信。「当然爱了。」
漾儿点点头。「那还问?笨蛋!」她甩开他的手,走过去和罗翼寒喧。
烈炎瞪著她娇小的背影,愠怒在眼中流窜,但看著她站在不远处对他招手,他的表情又变柔了。
一物克一物……众人畏惧的他,正巧有漾儿做克星,他很满意这样的安排。
他要带著妻子和未出世的孩子回到他的王国,这回,他才不会笨到让他的笨妻子再惹祸,他被吓一次就够了。
他微笑著漫步来到妻子身边,将她搂在怀里,一遍一遍的在她耳边低语:
「我爱你……」
《全书完》